《重生后,成了妖艳摄政王的心尖宝》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重生后,成了妖艳摄政王的心尖宝 作者:一口阳仔仔 文案: “上云忱,我恨你!” “恨我? 呵,这样也好,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 “顾逸玨,你给我下来!” “不要! 忱哥哥,我好害怕” 重生前是摄政王的宝贝,重生后还是摄政王的心尖,顾逸玨的两辈子都栽在这个叫上云忱的男人身上了 第1章 少年回忆-重生 “小家伙,爬得这么高,小心摔下来” 来者身穿一袭黑袍,身形修长,头顶银色发冠,鬓角垂着两条细辫,由发间延伸出的银饰点缀在额头上,额间的黑色猫眼玉正在太阳的折射下闪闪发亮,显得少年那本就雌雄莫辩的脸越加妖艳。此时妖艳少年正一脸宠溺的看向树上的男孩。 “忱哥哥!你快上来看,这个小松鼠它不怕我,我决定了,我要养它!” 周逸玨转头看向少年爽朗的笑着,只见他回头双眼亮亮的看着小松鼠,嘴角笑的开怀,抬手便将小松鼠给抱在了怀里,小松鼠挣扎了两下便认命的趴着了。 黑袍少年眼里带着笑意,但还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玨儿,我数三声,你要是不下来,糖葫芦就没了” 周逸玨闻言小嘴一撅:“诶…别别别,我下来就是了” 原本还是坐在树干上的男孩慢悠悠的转了身一只手抱着树贴着往下爬。 突然!脚一滑,男孩的身体急速下坠! 黑袍少年瞳孔一缩,心仿佛漏了一拍,立马飞身过去接住男孩,佯装愤怒的开口:“周逸玨,下次你再爬这么高,我就罚你戒尺” 不错,这个黑袍少年就是当今周国最年轻的摄政王,年仅十五岁,也是周国太子殿下的太傅【上云忱】。而太子殿下,自然是上云忱怀抱中的他。 周逸玨两眼闪烁着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上云忱撒娇道:“忱哥哥…我错了~你别这么狠心,我的右手现在还肿着呢” 上云忱扫了一眼周逸玨的右手,挑了挑眉:“太子若下次还是这般调皮,打得就是屁股”说罢,抱着周逸玨的手顺道移到了他的屁股上。 周逸玨此刻小脸一红,眉头一皱,面露难色的回答:“忱哥哥…可是母后说男人的阳刚之气都凝结于屁·股之上,若是打坏了,玨儿还怎么娶媳妇儿啊?” 上云忱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隐晦,淡淡的呢喃:“若是娶不到媳妇,就嫁给哥哥可好?” “啊?忱哥哥你说什么?” 周逸玨没听清楚,疑惑看向他。 上云忱低头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没有回答,径直走向太子的寝宫。 “忱哥哥…糖葫芦真好吃” 周逸玨幸福的双眼一眯,嘴里塞满了糖葫芦,嘴角还残留着糖渣,上云忱看着吃相这么可爱的他,也宠溺地弯起了嘴角。 “对了,今天母后给我做了绿豆冰糕,我给你留了两块,你快尝尝” 周逸玨嘴里叼着糖葫芦起身就去端来了绿豆冰糕,献宝似得推到了上云忱的面前。 上云忱垂眸看向冰糕,面露难色… “好” 他伸手拿起一块冰糕咬了一小口,上扬起嘴角。 “好吃” 【忱哥哥最不喜欢吃甜食,不过…谁让他欺负我呢】周逸玨咬着糖葫芦坏笑的心想。 …… 七年后,周国国破 周逸玨浑身是血,双手被固定在刑架的木桩上,两肩被洞穿的链子锁着,抬头望向窗外的树,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忱哥哥,我想你了…” “可惜啊,你的忱哥哥为了救你已经被万箭穿心死在了宫墙之外” 一个满身华服的女人走进了牢房,抬手捂着口鼻厌恶的看着周逸玨冷声嘲笑。 女人进来的同时,她的手下便将裹着白布却渗着血水的S体抬了进来,躺着的人面无血色,嘴唇发白,额间的黑色猫眼玉也毫无光泽,躺着的人正是上云忱。 “不!忱哥哥!我要杀了你!” 周逸玨再也忍不住口吐一口鲜血,眼泪直流的看着上云忱。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害我家破人亡不够!为什么要伤害忱哥哥!上云兰!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啊!” 周逸玨流着泪双眼欲裂的咆哮着,用尽全力力气挣扎着想要去掐死眼前的女人,奈何双手被固定在刑架上怎么也动弹不得,目光死盯着眼前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他不是我的亲弟弟,他为了你连我这个姐姐都能够六亲不认,居然劝我放弃报仇!我就已经当他死了!” “当初你的好父皇为了得到我将上家满门抄斩,我和云忱步步为营才走到今天,他却心软了,和我说要带走你…哼,你的好父皇让我痛失我的孩子,我的夫君被他设计陷害,死在了战场上,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要怪,你就怪你那色欲熏心的父皇吧”上云兰回忆起过往,便恶狠狠的捏着周逸玨的下巴。 “呵…那是周家欠你的,你要恨也应该恨我周家,百姓何其无辜,你开城献降,使得我周国百姓被敌国坑杀殆尽,那你欠他们的呢?你和我父皇又有何区别?” 周逸玨看着上云兰,仿佛已将生·死看淡似得开口,他深知他的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当初他的母后也是被他的父皇因为这个女人的陷害而逼得上吊自尽。 “你…哼,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你以为开城投降是谁的主意?不过是你的三皇兄和四皇兄怕死罢了,我只不过助他们一臂之力,你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好啊,我的好弟弟爱惨了你,我就当成全他的一片心意,送你和他一起团聚”上云兰抬手招唤旁边的手下。 “来人,将他凌·迟处死”。 随后,便抬起右手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牢房,走出牢房门口抬头看起了那毫无一点亮光的天空。 “忱儿…” 上云兰流下了一行泪,便离开了。 这个刑罚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以往摔一下就嗷嗷叫地周逸玨硬生生没有吭一声。 “忱…忱哥哥…你要…走…慢点,等等玨儿…”周逸玨转头看着躺在身边的上云忱,说完便气绝了。 这时天空出现了一丝金光,照在两人身上,一闪而过,却让上云忱额前的黑色猫眼玉重新散发了光泽。 —————— “三百年了,居然有人能够将我召唤出来” 一个浑身上下冒着金光且手中怀抱着一只小狐狸的年轻和尚出现在上云忱的面前。 此刻上云忱身上满是鲜血,但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双手颤抖着抱着周逸玨,目光看着怀里已经死去,死状却极其凄惨的他,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悔恨,为什么自己没能救下他的挚爱之人,并未抬头看那年轻和尚。 他的玨儿这么怕疼,是如何承受这么残忍的酷刑,他不敢想象,闭上双眼用脸贴着怀抱中那已经凉透的身体,贴着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 “缘起…缘灭,全在你一念之间,你执念太重,周逸玨因你的执念无法轮回,罢了…谁让和尚我心地善良呢,我可将周逸玨送入重生道,他可重生入一个家境殷实,父母疼爱的一个孩子身上,但你却会每日头疼欲裂,身上犹如受尽万箭穿心之痛,你可愿意?”年轻和尚看着上云忱缓缓开口。 “我愿意!” 上云忱终于抬头,双眼猩红地看着和尚激动的回答。 “不过…重生后他没有你们之间的任何过往记忆,如果他不爱你,你将会被打入地府,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且日夜受尽红莲业火焚烧,你也愿意?” “我愿意!只要你能救活他!只要他好好活着,哪怕我不入轮回,在地府中饱受红莲业火日夜焚烧我也愿意!” 手里抱着周逸玨尸体的他眼里对周逸玨的爱意已经无法控制的溢出,双眼猩红,眼角带泪地祈求的看着年轻和尚。 “又是一桩孽缘…”年轻和尚抚摸着怀中的小狐狸苦笑地呢喃。 手掌中凝聚的力量被和尚缓缓推进了周逸玨的体内,突然周逸玨的额头有一个金色光球出现,光球向上漂浮着,最后落到了和尚手中。 “我且带着他的魂魄回去将养数年,三年后他自会在别人身上醒来”和尚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上云忱。 “周国气数未尽,你的姐姐造下了太多S戮,她现已被打入地府,你依旧是周国的摄政王,只不过你和周逸玨这七年发生的事不会有人记得”和尚准备离开,却又突然转头。 “罢了…这是治疗你身上的伤的丹药,但你吃下后也会忘却前世与他的记忆,不过不必饱受头疼欲裂,万箭穿心的痛苦,日后你们是否有缘,且看你们之间的造化” 和尚手里幻化出金丹,蹲下将手中的丹药递给了上云忱。 ————————— 作者有话说: 阳仔仔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文笔真的太菜了,之后也恶补了很多…但真的很喜欢这本书的剧情~如果宝子们喜欢的话,前面四十章的剧情可以粗略看过~之后的剧情有自己润色过~(真的不希望因为文笔的问题毁了这本小说的设定)呜呜呜 (我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第2章 传说的摄政王很残暴(已润色) 火红的枫树下,谪仙般的少年站在那里,就连那一抹红也跟着黯然失色。 “逸玨,你身体不好,站在院里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来人是大周国的六皇子,周辰亦。 虽然身形挺拔,面目俊郎,但在大周国第一美男子的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少年转头,忧愁的眉目露出一丝舒朗:“见过六殿下。” 周辰亦解下披风快步上前披在了披在他身上,“我再不来怕你要被风吹跑了。” 说着,手臂不自觉的揽上顾逸玨的腰身。 这个被环抱住的少年,正是重生后的周逸玨,但此时,他已然没了前世的记忆,现在的他只是顾府的小公子【顾逸玨】。 顾逸玨笑容僵了下,不着痕迹的躲开,提议道:“殿下若是无事,不如我们去茶楼听说书?” 周辰亦对他刚才的动作视而不见,声音越发温柔:“好,不过你现在必须回房去多穿件衣服。” 片刻后,周辰亦带上顾逸玨朝着府门外走去,轻纱遮住了少年绝美的容貌。 “少爷,奴才去给您买些吃食吧?”六儿小声问着,他是顾逸玨的贴身侍从,打小就跟着少爷一起长大。 别看他们少爷长得美若谪仙,却是个十足的吃货。 顾逸玨一听,轻纱下,好看的眉眼顿时扬起,歪着头开始数着:“我要坚果,瓜子也带一些,茶楼的瓜子一点也不香,嗯…再去买两串糖葫芦……”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吃了。 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像从上辈子起,就在他的味蕾中蔓延…… “得嘞~”六儿甩开袖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周辰亦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口,里面熏香轻盈,暖炉齐备,还铺着软丝锦。 顾逸玨看着这一切,神情微愣,他知道,六殿下用心了。 “殿下不必为了我如此费心,玨儿只怕受之有愧。” 他身体羸弱,即便是炎炎夏日手脚也都是冰的。 可没想到,六殿下竟然细心到了如此地步。 “你我之间,谈这些岂不是生疏了。”周辰亦温和一笑,伸手扶着他上马车。 就在这时,那马儿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猛一扬蹄,整个马车都跟着向后倾去,顾逸玨恰好跌进了那具温暖的胸膛里。 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听得他脸颊瞬间绯红一片,似要滴血一般。 他赶忙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周辰亦的手臂犹如藤蔓一般将他牢牢缠住,温柔的气息吹在耳畔:“玨儿,你一定懂我的心吧?你我……” 顾逸玨心跳有如雷鼓,整个人慌乱的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殿下,你我同为男子,这样只怕不、不好……” “是么?但事在人为,你说,对么?” 滚烫的气息吹在他的耳畔,但不知为何,却有种莫名的惊悚。 就在这时,周辰亦竟放开了他,将人扶正:“好了,不逗你了,六儿买东西回来了,咱们上路。” 马车里一切恢复如常,可刚才的气氛却深深的扎在顾逸玨的心里,让他十分不自在。 当初他和周辰亦便是在茶馆相识。 那日听完书正要离开,下楼时没留神,恰好撞到了迎面走来的周辰亦,眼看着就要从楼梯跌落下去,却被他一把拉住,整个人跌入他怀中。 顾逸玨头上的帷帽随之掉落,惊为天人的容颜展露在周辰亦的面前,他整个人惊在原地。 有生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美如谪仙的人,那种美是超脱性别的。 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直到人从他怀里起身,这才堪堪回神。 “在……在下失礼了。” “是在下失礼才对。” “在下顾逸玨,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原来你是顾侯爷的小公子,传闻顾小公子的容貌比周都第一美人陈莹月都要美上三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顾逸玨含蓄一笑,轻动的眉眼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过奖了,不过是外界传言罢了……” 两人对视一眼,忽而展颜一笑,至此后,便时常约定再次听书。 后来才得知,原来他竟是大周国的六皇子。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至茶楼。 顾逸玨拢好帷帽,两人一同进了二楼的雅间。 六儿将随身带着的吃食铺开放在桌上,周辰亦的随从一起规矩的站在身后。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了阵阵议论声。 “听说了没?摄政王府又抬出尸体了,死得可惨了,据说半个脑袋都被敲碎了。” “真的假的?前天不是刚死了一个么?皇上也不管管?” “那可是当朝摄政王,只手遮天的人物,连三皇子都被他囚禁了,皇帝根本不敢管。” “我听说,可不止敲碎了脑袋,就连肠子都掏出来了。” “嘘……别让人听见,万一传到摄政王的耳朵里,咱们都得没命。” 周辰亦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撂,眉宇间染满了怒火。 “六……辰哥哥,你莫生气。”顾逸玨温声劝道,执起茶壶为他添了一杯茶。 “都是我没用,不能为父皇分忧,若是我有实力,定然除掉那奸人,我周家的江山,如今却落入外人之手,何其悲哀!” 他捏紧茶杯,一饮而尽,眼中尽是悲愤。 “你不知道,我四哥他当时……当时只不过是要他别妄开杀戒,他就将我四哥……若我有兵权,定可助我父皇一臂之力,将这贼人铲除!” 顾逸玨咬着唇,沉思了片刻,忽然看着他充满笃定的开口:“辰哥哥别怕,你且搜查罪证,再由我爹去参他一本,以我爹三十万大军,定可助你一臂之力,铲除这等祸患!” “玨儿,你说真的?” 周辰亦看着他,眼中充满感动:“你虽身体羸弱,却有勇有谋,若当初没有拒绝封赏入了朝堂,定有一番成就。” “我爹已手握重兵,我若再入朝堂,皇上该忌惮顾家了……” “玨儿净会说笑,我皇家感激你还来不及,如何忌惮。” 顾逸玨轻咬了一口糖葫芦,冰糖和着山楂的酸味在唇齿间蔓开,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 此时的摄政王府里,浓重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漫。 “王爷息怒,属下已经清走了所有人,哪知道那奴才不知死的冲出来,不过已经处理妥当了,王爷无需担心。” 暗一恭敬禀报。 上云忱端坐在椅子上,头颅中还残留着隐隐地痛楚。 “六殿下何在?” “回王爷,六殿下他正在茶楼里陪同顾家小公子听书。” “听书?” “呵呵,只怕不止听书这么简单吧?”上云忱那双凤眸微微眯起,银色的瞳眸里,冷若寒霜。 他望向窗外,摇摆的枫叶上落着点点霜花。 上云忱薄唇轻启:“快入冬了,有卖糖葫芦的了吗?” 第3章 御花园偶遇摄政王(已润色) 几月时间眨眼而逝,周都已下起了漫天飞雪,顾逸玨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六儿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便看到那如山水画般独立窗前的少年,眉目如画,眼含忧愁,长发从雪白的狐裘上倾泻而下,如墨染山水中走出的谪仙。 一时间叫他看入了迷。 一缕凉风卷着雪花飘了进来,这才让六儿回了神。 他赶忙上前将窗子合上,以免外面刺骨的寒风再给少爷吹出个好歹来。 “少爷!如今已入冬,您的身子可不能开窗吹风了。” 他家少爷这身子,因为小时候落入冰潭中发了高烧,幸得一位高僧相救,并取名“逸玨”,这才将这条命给保住,却也因此伤了身子,体寒体弱,受不得风。 侯爷和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再受凉,他若是没照顾好少爷,他就是死一百次也难辞其咎。 顾逸玨看着他过分小心的样子无奈一笑,“近日来我觉得身子好了许多,入冬后我一直未出过房门,如今看到窗外的风景一时没忍住。” “对了,你适才为何如此匆忙?”顾逸玨问。 这才想起刚刚的正事,顿时露出一脸喜色:“今儿个侯爷和大公子凯旋而归,待晚上少爷就能见到侯爷他们了。” 顾逸玨神情不禁有些激动, “快,替我束发,再找身衣裳,我要与母亲同去。” “可是少爷……夫人和侯爷都知道您的身子,吩咐过六儿不让您出门,六儿可不敢违抗。”六杵在那不动。 “无妨,我自会和父亲母亲说,我这么久没见父亲和兄长,想念的紧。”顾逸玨此时的心早已飞了出去,何况,他的身子他自己心里有数。 摄政王府中。 暗沉的石室内,一道道锁链牢牢的嵌在石壁内,而锁链的另一段则拴在上云忱的手足上,就连脖颈都被铁环牢牢套住。 他抱着头,整个人蹲在地上痛苦的呢喃:“玨儿,玨儿……我的玨儿……” 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额头上的形如水滴的猫眼玉,已被汗水浸湿,水汽下泛着隐隐的光。 “呃啊——” 突然他张开双手,仰头向天发出痛苦的一声嘶吼,好似一只被囚困的猛虎即将破笼而出。 但随即,他整个人渐渐安静了下来,额头上冷汗密布,那枚佩在额间的黑色猫眼玉,混着汗水发出幽幽的光。 这时,石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暗一仔细观察了下王爷的神色,这才敢大步上前。 “王爷,今日是顾侯爷凯旋的日子,皇上命您去城门迎接侯爷,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暗一跪在地上轻声提醒,看向王爷的目光充满担忧。 当年,九岁的太子殿下周逸玨意外落水,而王爷的亲生姐姐兰贵妃为了救太子殿下也溺水身亡,也不知王爷是不是受到了刺激,自那日开始,便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不仅如此,每当头痛发作,王爷犹如变成另外一个人,癫狂嗜血,还因此误伤了府中人的性命。 自那以后,每当头痛发作,王爷都会命人将自己锁起来,用铁链拴住,以免再伤无辜。 可偏偏总有不守规矩的,譬如那日的一个奴才,竟为了讨好王爷,不惜以身犯险,恰好王爷疯癫之时理智全无,他一靠近,便被铁链缠住人头分家。 王爷醒来为此无比自责,重金安抚了那人的家眷,连带着家里的男丁都跟着得了差事。 人人皆以为是王爷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太子殿下和姐姐内心自责从而疯癫,只有王爷的身边人才知道,王爷是因为忘不了心上之人生出的梦魇。 而他的心上人,名唤——玨儿! “嗯,该出发了。” 上云忱发作的时辰已经过去,脸色慢慢恢复了过来,伸开手臂让暗一将锁链打开。 片刻后,他一身黑色狐裘跨坐在马上,朝着周都城门出发,。 迎接定北侯——顾青山。 远远的,便见高举的旗帜在队伍前烈烈招展,定北侯携众将士从城门外遥遥而至,在迎上上云忱时,勒马而停。 云忱勒停马儿,俊美冷硬的面容上浅然一笑,拱手道:“恭祝顾侯爷凯旋而归,皇上已在宫中备好庆功宴,命本王在此迎接侯爷,侯爷可先回府中稍作休整,待辰时入宫。” “多谢皇上!也多谢摄政王,此次战役能够凯旋,也多亏摄政王的计策,老臣不敢居功”顾青山一身正气的说道,“那么老臣就先行回府”。 顾青山转头吩咐大军城外驻扎,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呼唤。 “爹!兄长!我和母亲前来迎接你们了!” 他回过头,就见他家的小儿子顾逸玨,从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声音透着激动,犹如山谷溪流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上云忱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白衣少年探出的脑袋,本无意的一瞥,眸光却被少年漂亮的容貌惊了下。 不过也只那么一瞬,便收回目光。 他扬起缰绳正准备离开时,却听到…… “逸玨!你的身子不好,怎么这般淘气,若是出门受了寒,看哥哥怎么教训你!” 顾逸玨刚准备下马车,就被哥哥好一顿“教训”,于是返回马车拿了小暖炉捧在怀中,这才走了下来。 “近日感觉身体变得爽朗了,一想到哥哥和爹快回来了,什么病都没了。” 顾逸玨眨巴着潋滟的双眼调皮地看着这个关心他的兄长,但见兄长脸色不好,不由得垂下了头,像个乖乖的小兔子似得。 “我,错了么……” “下不为例!哥哥很担心你。” 顾逸风脱下铠甲上的披风,直接披在了顾逸玨的身上。 待顾逸玨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送上了马车。 他都没来得及和父亲说上话呢,哥哥也太着急了! 顾青山:“诶?这两兄弟……走吧,夫人。” 他看着这个令他心疼的儿子眸中宠溺,手牵着自己的夫人一个用力拉到马上,驰骋而归。 【玨儿…顾逸风,顾逸玨…竟是顾家小公子】 上云忱目光死盯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玨儿,我的玨儿,我终于见到你了……”嘴角微微上扬。 …… 宫中夜宴,三品以上文武百官携带家眷陆陆续续来到了大殿之上。 顾青山是此次庆功宴的主角,自然坐的最靠前。 “想必这就是顾小公子了,果真是个翩翩公子啊!” 顾逸玨鲜少出门,见过他的人自然不多,此时跟着定北侯参加宴会,他的美貌自然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周都第一美人陈莹月也在其中,她正是陈丞相的独女,她自觉自己的美貌无人能比,却不曾想被一个男人给比了下去,此时正有些嫉妒的看着顾逸玨。 眼看着时辰已到,却久久不见皇帝露面,众人心中不禁疑惑。 就在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殿外走来。 他脚踏锦云黑靴,身披紫金狐裘,一身炫黑色的衣衫犹如这人本身给人的感觉,冷冽肃杀。 他将狐裘解下交给暗一,行动间,半束的发丝在脸颊轻荡,额心的那抹猫眼玉隐隐发光。 若论俊美,上云忱绝不逊色于人,只是骨子里那种生人勿近的冷意,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但不乏胆大者。 丞相之女陈莹月,自从摄政王进殿的刹那,那双眼便在他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霸气,英俊,还有他如今的权势,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的上她。 陈莹月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嫁给摄政王! “拜见摄政王!”大臣们纷纷起身行礼。 上云忱一眼便看到了定北侯身侧的顾逸玨,眸光染上沉沉的思念,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诸位不必多礼,皇上身体不适,命本王主持今日庆功宴,本王在此先敬定北侯一杯,恭喜定北侯在此次战役中大获全胜!” 手中的青铜杯一饮而尽。 大殿里瞬间有了宴会应有的热闹。 可上云忱看了许久,都不见他的“玨儿”侧目,心头溢满苦涩。 “本王还有事,诸位在此继续庆功,本王先行告辞。”上云忱拿了一壶酒,略显失落的离开了。 几轮下来顾青山也有些喝多了,顾逸玨见状,就让大哥先把父亲送回家中,再让他来接自己。 他吃了些东西后嫌着宴会太过无聊,就找了个借口悄悄离开去外面透透气。 但却是第一次来到宫中,不想走着走着竟是迷路了…… “明明是走这条路,怎么感觉越走越不对呢?” 顾逸玨来回走绕了御花园好几圈,竟是没走出来,眼看天色渐暗,在这皇宫中迷路,若是冲撞到宫里的人,怕是不好解决,想着就打算找个人问问路。 顾逸玨走着走着,发现前面亭子下有个身穿墨色长袍的男子,正独坐亭中喝酒,想来也是来参加宴会的人,便走了过去。 “在下是定北侯次子顾逸玨,不知……” 话还未说完,忽见男人转过头来,额间那枚似碎玉凝萃的墨色宝玉,在积雪的映衬隐隐发光。 猫眼玉! 顾逸玨心中顿时一惊,传闻只有摄政王额前戴着此玉,亦是身份的象征。 摄政王?他看上去竟然如此……呃……妖艳好看! 他不是应该害怕吗?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可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定是自己喝了酒不太清醒。 顾逸玨甩了甩头后,双手恭敬作揖:“拜见王爷,不知是摄政王在此,扰了王爷雅兴,逸玨这就告退。” 他正要起身,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略显犹豫的声音。 “你……可是迷路了?” “嗯?……是。”顾逸玨没想到摄政王会和自己搭话,双手还保持着作揖状,脸颊微微泛红。 上云忱站起身,左手拿着酒壶,右手自然而然的牵住了顾逸玨,身形摇晃的往前走。 “王爷?”顾逸玨没想到上云忱会拉着自己,心下一惊,脚步一个不稳直直的往上云忱的身上倒去。 上云忱长臂一揽,直接将日思夜想的美人拥进怀里。 时顾逸玨的头咚的一声撞在上云忱的胸膛上,尴尬的要死。 “顾小公子这是对本王……投怀送抱?”头顶上这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略带戏谑。 顾逸玨听得一愣,连忙抬手去推,结果一个没站稳,身子向后倒去, 而他的身后,正是一片结着薄冰的湖水! 这下,玩球了…… 上云忱瞳孔一缩,忙得把手中酒壶扔下,足尖用力一踏飞身而起,在顾逸玨即将跌落湖面时,将人稳稳托在怀里。 他一个漂亮的转身,再抬眼,上云忱已然平稳落地,而顾逸玨,却正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顾逸玨:“……” 上云忱:“……”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咳……可以放在下下来了……”顾逸玨小脸微红,被人这么抱着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两个人都还是男人,太……丢脸了。 上云忱怎么可能松手,万一一松手人就没了…… 他极力的压制下内心的激动,紧紧抱着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但,顾逸玨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王爷?”顾逸玨轻唤一声,疑惑地看着上云忱。 【摄政王竟然在发呆?】 “哦,这御花园道路复杂,夜间的确不太好走,本王见顾小公子身子这般孱弱又喝了酒,若是再发生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所以还是本王亲自送你一程。” 上云忱将人从怀中放下,“胸怀坦荡”的在前面引路。 顾逸玨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如此,便多谢王爷了。”跟在摄政王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摄政王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不是说他杀人如麻吗?怎地如此……一副少年模样】 “前面便是宫门,这么晚了,又到了宵禁的时间,侯府的马车也进不来,不如乘坐本王的马车,本王送你回侯府,如何?”上云忱试探地询问,眼神带着一丝宠溺。 “这……怎敢如此劳烦王爷,逸玨可以自己……” 顾逸玨正打算拒绝,上云忱的马车到了跟前,他长臂一揽,再抬眼,人已经被抱上了马车。 顾逸玨:“……” “不麻烦,本王已经派人同你哥哥知会了,顾小公子如若此时走回去,路上出了什么事,本王可没法和定北侯交代。” 马车里十分宽阔,淡淡的龙涎香味在车厢里萦绕。 他转身将一把套着软帛的手炉塞进他怀里,又在车厢的暖炉里加了碳,整间车厢瞬间变得暖融融一片。 一路上无言。 顾逸玨因为喝了些酒,加上坐在这暖烘烘的马车里,渐渐泛起了困意,头一点一点地…… 上云忱见状,轻轻地将顾逸玨的头慢慢靠在了自己的肩上,手将他他额前的碎发拨开别在耳后,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他失而复得地人儿。 就这么,看了一路…… 肩膀被枕地有些麻,但丝毫不影响他现在内心的满足感,只要身边的人不离开他,就算这胳膊废了他都不会介意。 终于,顾逸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抬眸便看见一双要溺死人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醒了?”上云忱的声音充满磁性,揉了揉他的发,温柔提醒:“已经到了。“ 顾逸玨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靠在摄政王的肩膀上,足足枕了人家一路。 他的脸,又红了起来。 “多、多谢王爷。” 这一着急,埋着头就往外溜,连行礼都忘记了。 上云忱看着这害羞的人儿,嘴角微微勾起。 “回府。” …………………………… 番外小剧场: 顾逸玨: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上云忱:不,你不可以,你柔弱不能自理!需要本王抱你回家 顾逸玨:MMP……… 第4章 求你…不要离开我 顾逸玨回到房中,脑中挥之不去的还是刚才那盯着自己的那眼神,内心郁闷… 【我从未见过摄政王,为何他看我是这样的眼神】 半个时辰后… “少爷,您刚到家,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六儿给您备好了热水,您泡一泡解解寒气再躺下休息”六儿倒完最后一桶水,转身对坐在凳子上还在郁闷的顾逸玨说。 “嗯,你先退下吧” 六儿弯腰拎起水桶,退出房间的同时立马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确保外面的寒气没有跑进房中,这才离开。 顾逸玨解开衣服,衣服顺着纤瘦的背滑下,娇嫩的肌肤在微醺般的烛光中像剥了壳的鸡蛋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抬腿跨进浴桶中找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将头靠在了桶壁上,开始泡起了澡… 适宜的水温令顾逸玨沉迷,他并未发现自己的窗外有一个身影伫立许久… 站在窗外的正是上云忱,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只是因为今夜见到了他的玨儿后,怎么也睡不着了,就想着来再看一眼他的玨儿,确不曾想一来便碰上他的玨儿正要沐浴,此情此景愣生生让他挪不开一步脚印。 上云忱的目光贪婪的打量着躺在浴桶中的顾逸玨,不断蒸腾的水汽伴着摇曳的烛光打在顾逸玨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上,上云忱呼吸逐渐加重…眼神里的爱意愈演愈烈…… 手不自觉收紧抓窗边的木框上,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一口气后轻轻地把没有关实的窗户推开,施展轻功飞进房内,落地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落在了顾逸玨的浴桶旁,慢慢的蹲下。 躺在浴桶中的人儿正均匀的呼吸着,他发现这个小家伙居然泡澡泡睡着了,宠溺的勾起了嘴角抬手抱起顾逸玨,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着身体,随后又替他穿上了亵衣,抱着他的手持续平稳的传输内力为他驱寒治疗,半炷香后,见怀中的人体温正常后,才依依不舍地将他放进被窝中。 自己则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这一眼,慢慢将眼前之人与记忆中的人重合。 “玨儿…我的宝贝…我好想你…” 轻声呢喃,缓缓低下头轻轻地吻在顾逸玨的额头上。 不适时身体上突然出现地疼痛让他紧紧皱起眉头,意识到是什么后立马又从窗户边离开,虽说离开的匆忙,但窗户关上也未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摄政王府内。 推门进入房中的上云忱靠在门上,额头冒着冷汗,双眼猩红…喘着粗气,浑身狼狈。 一炷香的时间后突然坚持不住似得倒在地板上打滚,嘴唇微微颤抖,双眼紧闭,似乎被梦魇住一样。 “不要…玨儿…玨儿…求你…不要离开我!” 上云忱头疼欲裂的撞着地板,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脑海中顾逸玨被施行凌·迟的模样一遍遍闪过,没有枷锁束缚,他爬起身发疯似得拔出墙上挂着的佩剑开始乱砍。 “啊…!!我要杀了你!啊!所有伤害他的人都得死!都得死!” 癫狂的上云忱最后一丝清明的理智闪过,是刚刚躺在床上酣睡的顾逸玨,他因充血而染红的的双眼出现了一道裂痕,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握在手里的剑被突然卸掉的力松开,掉落到地上,他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撑着,痛苦的在跪趴在地上。 “不,不…快停下…我不能伤害玨儿…” 上云忱嘴里不断地呢喃着… 就在上云忱不断折磨自己的一个时辰后,发作的时间终于过去,他坚持不住的晕倒在地上… 一直在门外听着自家主子如此撕心裂肺的折磨自己的声音,暗一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替主子守好顾小公子! “王爷!”暗一没听到动静,立马推门进入房中,将已经昏死过去的上云忱先扶到躺椅上,又叫来下人替他清洗了身体,再让他躺到床上好好休息,随后便退出房间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日当阳光透过窗纱,慢慢爬上床,一点一点唤醒床上的人儿 顾逸玨缓缓睁开双眼,迷茫的盯着自己的床顶,从床上慢慢撑起身子,依稀回想起昨日泡澡时似乎在浴桶中睡着了…… 【想来是六儿看到我睡着后,把我扶回床上的吧】 “六儿,替我更衣” “少爷,您醒啦?”六儿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一听到声音立马就推门而入,替顾逸玨穿好衣服,又替他束好发冠,今日顾逸玨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白色的发冠用青簪固定着。 “少爷今日准备出门吗?”六儿将厚实的白色狐裘轻搭顾逸玨肩上问道。 “不错,咱家的马场生了小马驹…今儿就随你家少爷我去马场看看~”顾逸玨神清气爽,似乎是得益于昨夜睡得很好。 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就看到六皇子的马车缓缓的朝侯府驶来,顾逸玨停下脚步。 马车停在门前,片刻后,周辰亦走了下来。 “逸玨,你这是要去哪?” “我准备去马场,殿下一起吗?” “甚好” 于是,前去马场的队伍里又添了一人,六皇子周辰亦。 “殿下,今日来找我是有事吗?”顾逸玨浅笑看着周辰亦。 “左右无事,想着许久不见逸玨便来看看,逸玨可有想本殿下?” “殿下……”顾逸玨看着六皇子,神色微微一愣。 “怎么?今儿天气这般闷热,让小逸玨脸这般红?”周辰亦打趣道。 “……是的,是天热的”脸皮薄的顾逸玨连忙称是,接着便将脸偏向一旁,一副不再想理人的样子。 “好好好,不逗你了,是我要来看你,我想你了”周辰亦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只留半边脸给他的顾逸玨。 【…就是这样的目光…可是为何第一次见面的摄政王看我时,我的心会跳得更厉害】顾逸玨望着窗外不自觉地发起了呆。 “逸玨?你在想什么?”周辰亦发现顾逸玨在发呆,疑惑道。 “没…没什么,我昨日在庆功宴上见到了摄政王”顾逸玨回神后发现了自己失态了,于是忙转移话题 “摄政王?哼!他这个人!你见到了他要躲着他,他杀人如麻,草芥人命!人人得而诛之”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周辰亦义愤填膺的开始说,看着十分气愤。 “……因为当时喝了酒,迷路在宫中的御花园里,偶遇了摄政王,他带我走出来后我就回府了…所以我并未和他仔细交谈…”顾逸玨向周辰亦隐瞒了一些摄政王对他的态度,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周辰亦的感情。 “你说…是他带你离开的御花园?”周辰亦听到后有些震惊。 “不错,殿下你为何这般震惊…有何不妥吗?”顾逸玨见他是这幅神情,有些疑惑的反问。 “呃?……并无不妥,只是传闻中摄政王鲜少与人交谈,且宫宴结束那段时间正好是他发疯病的时段,他发病时若有人在身旁,那靠近他的人绝活不过三个呼吸”周辰亦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竟是如此?!”顾逸玨听到后也觉得不可思议,“既如此……那昨晚,我……是否运气好了点?” 顾逸玨想了想觉得有些后怕,暗暗告诉自己,以后若是见到摄政王还是躲远一点的好,不是每一次运气都那么好,万一小命不保。 同一时间内摄政王府 上云忱醒来后,躺在床上回忆起昨晚见到顾逸玨时,他那娇羞的小表情,渐渐勾起嘴角 接着又想到自己昨夜发病的时间推迟了且缩短了一些,心想:或许是因为昨夜见到了玨儿… 坐起身,穿好衣服后就踏进了书房拿起书架上的书,沉思了一会想到什么似得。 “暗二…” “属下在!” “玨儿现在在做什么?” “回王爷…顾小公子他,正和六皇子同乘一辆马车去马场”暗二如实禀报着顾逸玨的行踪。 自从上云忱见到顾逸玨之后,便让暗二跟着他,一方面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能知道他在哪里做了什么。 “…六皇子…近日似乎很闲?”上云忱听完眼睛一眯,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本王得给他找点事情做了” 暗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王爷自言自语的说着…【王爷这是?!吃醋了?!】 …………………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本王吃醋了!玨儿~ 顾逸玨:……… 上云忱:玨儿~玨儿~玨儿~ 顾逸玨:……… 第5章 别怕,本王在 顾逸玨和周辰亦到了马场后,发现顾逸风也在,他正在驯服一匹白马。 顾逸玨一脸惊喜又崇拜,小迷弟般看着自己的哥哥驯马的样子,暗暗想着自己若不是这般体弱,定能和哥哥一样。 周辰亦看着顾逸玨这崇拜的样子,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若我能将这白马驯服,带着逸玨骑着它在马场上驰骋…】 想罢便往正在驯马的顾逸风那走去。 “顾将军,不如让本殿试试能否驯服这匹白马?” 顾逸风飞身跳下,让下人安抚了白马后走到周辰亦身旁,拱手:“参见六皇子,这匹白马野性十足,殿下若想驯马,臣可为殿下再挑选一匹,殿下若是不小心受了伤,臣难辞其咎啊”。 周辰亦急着在心爱之人面前表现自己,自然不会在意这马是野性还是温顺。 “无妨,本殿也酷爱驯马,见它极具灵性,便对它一见倾心,跃跃欲试已久”周辰亦笑着说。 顾逸风见周辰亦这样说,也没再说什么了 顾逸风笑道:“那六皇子请,也让逸风豁目开襟,向殿下学习学习” 周辰亦上前先是摸了摸白马,见白马没有抗拒,便飞身上马。 白马感受到背上的重量,立马开始剧烈挣扎,前腿不断向上跃起,想要把背上的人摔下去。周辰亦见状趴在马背上,一边紧紧地抓着白马脖子上的鬃毛,一边赶忙用另一只手安抚着白马,试图让它放松下来。 果不其然,在一顿轻柔的安抚后,白马挣扎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周辰亦满意的笑了,冲着顾逸玨的方向兴奋的挥着手“逸玨,这白马已被我驯服,我带着你在这马场跑一圈可好?” 顾逸玨看到六皇子驯服了这白马,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内心激动不已:“可以吗?可我不会骑马…” 周辰亦翻身下马,走过来对着顾逸玨柔声说:“我带着你,我在背后保护你” 顾逸玨激动的点了点头,连忙就要跟着周辰亦走过去,这时手却被大哥牵着… 顾逸风担忧着说:“不可!你不会骑马,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 顾逸玨看着哥哥担心的模样,心想也是,自己不会骑马,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自己受苦不要紧,让哥哥担心了更不好,于是带着歉意地看着周辰亦。 周辰亦急于表现自己,连忙对着顾逸风保证道:“顾将军请放心,本殿自会好好保护逸玨” 见六皇子这么保证,顾逸风也不好再阻止,只能皱着眉头将手放开。 周辰亦拉着顾逸玨走到白马身旁,抬手便将顾逸玨抱上坐到白马背上,自己则一跃也坐到了顾逸玨身后,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会抱着你,保护好你的,别怕” 顾逸玨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于是周辰亦拉起缰绳,双腿一夹:“驾!” 白马奔跑了起来,顾逸玨坐在马背上激动万分,兴奋地回头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笑喊道:“哥哥!哥哥!原来这就是骑马的感觉,好肆意快活啊!” 顾逸风看着自己的弟弟这么兴奋不已,宠溺地对着他摆了摆手,笑着喊:“你要是喜欢,以后想骑马了,哥哥带着你跑!” 顾逸玨嘴角上扬笑得更加开怀,背后靠在周辰亦宽厚而温热得胸膛上,他安全感十足,终于可以张开双手,好好感受风的气息了。 这温馨的画面没有维持多久,突然白马开始失控,周辰亦暗叫不好! 顾逸玨也因为突然的晃动紧张地抱紧了白马的脖子… 偷偷在暗处观察一切的上云忱,原本看着周辰亦能够光明正大的抱着他的玨儿,正嫉妒的发狂,想着要怎么掐死这个六皇子,可突然眼神一缩,立马飞身出去…… 顾逸风也快速地朝自己弟弟的方向跑去。 周辰亦坐在顾逸玨身后,一手护着顾逸玨,一手拉着缰绳,但没想到这白马这次的跳跃力量十分强大,一时没抓稳缰绳被甩了出去。 顾逸玨见状惊呼:“殿下!” 惊呼后,便又紧紧的趴在马背上,他无法顾及到别人,因为自己还在马背上,马还在剧烈挣扎着,加上他不会这驯马之术,现在的他既紧张又绝望,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顾逸玨觉得自己可能可能要坚持不住了,想要放弃时,他感受到有人用手抱住了他的腰… “别怕,本王在”…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消去音色,只留下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顾逸玨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安抚,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上云忱两手从顾逸玨的身侧一起拉住缰绳,顾逸玨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这个男人的温度迅速因这个怀抱传递到他身上,让他紧张害怕地情绪一扫而空… 白马还在一直挣扎着… 上云忱斜嘴一笑:“这匹马很烈,不过…没有本王驯服不了的马!” 上云忱就这么带着顾逸玨一起驯马,看着怀里的人儿慢慢放松不那么害怕了,他眼神里的爱意似沸腾的水,顷刻间一并溢出,怎么藏也藏不住了。 不一会儿… 白马终于不再挣扎,它彻底被上云忱给驯服,乖巧的跟随上云忱的指示,在马场上快速的奔跑起来。 上云忱贴在顾逸玨的耳边轻声道:“想学骑马?” 耳边呼来的热气,让顾逸玨的身体感觉到阵阵酥麻,不自觉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又双眼放光地笑起来:“想!” 上云忱目光宠溺地看着他,嘴角上扬道:“那本王教你” 说罢便将手覆盖在他双手上,一起抓紧缰绳…在耳边轻声细语地教会他一些要领之后,便带着他开始尝试。 待他掌握之后,上云忱突然松开手,抱在了顾逸玨柔若无骨的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顾逸玨全身僵硬起来,他抓紧缰绳,呆愣地坐着。 上云忱的声音在他耳边沙哑地响起:“本王相信你,你可以的” 顾逸玨得到鼓励,这才松下气,原来是自己太紧张了,紧接着他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便开始纵马,马儿并没有反抗,反而顺从地听着他的指挥奔跑。 顾逸玨见状十分开心,“我会骑马了!” 分享欲满满的顾逸玨,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在突然转头时,忘了上云忱还靠在他的耳边,微微张开的双唇就这么贴到了他的脸上。 【!!我在做什么】 上云忱则是直接愣住,抱着腰的手有些缩紧,满眼的震惊。 在僵持了一会后,顾逸玨反应了过来,立马把头转了回去,脸和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顾逸玨结结巴巴道,“多…多谢…王…王爷教…教我骑……骑马…” 上云忱看着他的反应,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又靠近了他的耳边,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的说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本王?” “…我…我请…请王爷吃……吃饭?” 上云忱在他耳边继续吹着暖风:“好,那择日不如明日,明日本王去侯府接你可好?” “不!……不,不敢劳烦王爷…”,在这样下去他的脸就要熟透了。 上云忱看着怀里快要熟透地人儿,怕是再逗下去他以后会躲着自己,于是正坐起来,控制着马渐渐停了下来。 上云忱抱着顾逸玨下了马,对着他说道:“你刚学骑马,不可骑行太久,不然你受不住。” 顾逸玨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到两腿间有些酸疼,但还可以忍受… 六皇子被忽略了这么久,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无可奈何,此刻正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来。 上云忱撇了一眼六皇子,眼神微眯,故作惊讶道“原来六皇子也在,六皇子这是…?” 周辰亦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脸色难看道:“……本殿一时疏忽,从马上摔了下来” 上云忱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继续说道:“那六皇子驯马的技术还需多练练,之后的骑射比赛六皇子若还是从马上摔下来,到时皇家的颜面可就没有这般好看了” 周辰亦:“你!…” 他双手握拳,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想到摄政王的处事风格,加上目前不宜和摄政王撕破脸皮,便忍了下来,咬牙切齿:“本殿的骑术确实不如摄政王,摄政王当真好骑术” 上云忱轻蔑的扫了眼周辰亦便不再理他,转头看向顾逸玨,眼里带着浓浓的戏谑说道:“顾小公子,明日辰时本王来接你” 顾逸玨眼神略微躲闪不敢看他,耳朵和脖子有些发红,回答:“……好” “那本王就先告辞了”说完便背着手离开了。 ……………………… 番外小剧场: 顾逸玨:我要骑马! 上云忱:那本王让你骑~ 顾逸玨os:要脸吗! 第6章 他盯上顾家了 回到家中的顾逸玨在六儿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亵衣躺在床上时回想今天发生的事,越想却越觉得不太对劲… 【摄政王怎么会出现在我顾家的马场…当时哥哥在那驯马…难不成!他盯上我顾家了?】 顾逸玨面露惊恐,“如果摄政王注意到我顾家…那么他为什么出手救我也就解释得通了” 毕竟他今天对六皇子的态度显而易见,一定是想拉拢我顾家然后要对六皇子下手了。虽说顾家现在在朝中仍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但六皇子与我交好大家是心知肚明的,上云忱一定是发现了我和六殿下想对付他,这才注意到顾家。 看来我在他面前必须小心一些了,父亲和兄长有军权傍身,这是福也是祸,万一摄政王想下狠手铲除顾家… 顾逸玨不敢再想象下去,如此下去,事情已经是超出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了。再加上今天骑马受了惊,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顾逸玨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在摄政王府内 上云忱依旧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独自忍受着发作时的难耐,但他这次却没有晕厥。当痛苦过去后,他便躺了一会儿,缓和不少后,唤来下人打了洗澡水。 “你们退下,本王自己来。” 伺候的下人们纷纷退出房间后,上云忱慢慢将身体浸在浴桶中 上云忱靠在浴桶中,慢慢闭上眼,今天顾逸玨和他在马上驰骋的画面挥之不去,他抬起浴桶中的双手,上面仍留有扶着他的腰时那柔软纤细的触感,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属于他的若有似无的香味,还有他那娇羞的样子… 呼吸逐渐加重,原本搭在桶边的两只手抓得紧紧的,手指逐渐泛白,又突然松开,手慢慢的放进水下…开始了动作。 一个时辰后 上云忱睁开眼睛已是清明,看着桶里漂浮着的白色……面露些许尴尬,索性也不再泡着了。换好衣服走出房间,下人们鱼贯而入,只是有些在看到桶里的…也不禁微红了脸。 上云忱走到书房,本想批文来平心静气,但抬起笔,见那文案上的小物件不知怎得,都化成了一个一个顾逸玨样式的小人儿,他无奈的扶额,最终还是又施展轻功往顾府飞去… 到了房间,他悄悄地蹲在顾逸玨的床边,见他一幅已然熟睡的模样,手实在没忍住便轻轻的在他的鼻尖点了一下,却不曾想顾逸玨缓缓睁开了双眼…… 顾逸玨睡眼惺忪地看着蹲在眼前的上云忱,上云忱并未束发,只是将两边鬓角的一些头发用黑色发带绑在脑后,额前链子上的黑色猫眼玉在烛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双眼扑扇扑扇地…看着上云忱妖艳的脸,好似陷入迷宫阵中,一脸百思不得其解。 上云忱见他神情如此可爱,嘴角一勾,索性大大方方的看起他来,眼神中的宠溺仿佛要将顾逸玨溺死在眼睛里。 顾逸玨终于反应过来了,随即猛坐起身,急切但声音不大:“王……王爷,怎会在我房间?王爷这是想做何事?” 上云忱站起身来,抬手挡去微翘的嘴角,假咳了两声说道:“本王夜不能寐,一闭上眼都是顾小公子,百思不得其解,便想着来问问顾小公子,是不是给本王下了什么蛊了?” 顾逸玨坐在床上不知该作何反应…“王…王爷…莫要胡说,逸玨可担待不起这罪名” 上云忱两手撑着床,身形慢慢压下,他身上清冷的檀香味也扑鼻而来,十分好闻,就在顾逸玨觉得他快亲到自己时,他却偏头贴在他的耳边说道:“本王才没有胡说,依本王看,玨儿就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将本王迷得神魂颠倒” 这大晚上的一下子被这番言辞给震惊到,顾逸玨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知道瞪大眼睛直愣愣的发呆,等反应过来时,上云忱已经离开了 【等等!…他刚刚叫我玨儿?!!】 顾逸玨想到这,在脸上的那抹嫣红便蔓延开来,悄悄爬上耳根,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起来时,六儿一进门就被小少爷顶着的两个黑眼圈给吓了一跳 “少爷,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这样深”六儿担忧地问,以为是少爷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症状 “呃…嗯,我没事,只是后半夜…被一只耗子吵的睡不着觉”顾逸玨好不容易消下去了点的耳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什么?少爷屋里竟跑进了耗子?!”六儿开始东找西找 顾逸玨:“……” 顾逸玨思索了一番,赶紧披上狐裘走出房间,还是去找父亲谈谈为好 顾府书房内 “父亲”,顾逸玨推开房门便看到端坐在书案前的顾青山,顾青山闲暇无事正在看书,闻声便抬起头来 “玨儿?快进来,外面风大”顾青山看着小儿子被冻的通红的鼻子,赶紧起身将他房间的门关紧,怕他受寒。 顾逸玨进来后,喝了一口热茶暖和了些身子,开口道“父亲,昨日我和大哥还有六皇子在马场中驯马,你可知我看见了谁?” “你看见谁了?”顾青山疑惑的问道。 “摄政王…当时儿子在马背上,马匹受惊了,危急关头是摄政王救了儿子…”顾逸玨又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后回答。 “什么?!那玨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让医师来瞧瞧?难怪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顾青山听到自己的儿子跟着去驯马已经有些担忧,再听到他坐在马背上,更是急了 【…爹,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搞错了…】 “咳…玨儿身体无大碍,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没什么精神…”顾逸玨乖巧的回答“爹,您想,摄政王为何会在我顾家的马场,当时又为何凑巧出现并且救了孩儿” 顾青山听到这些话,脸色严肃了起来,他知道儿子的意思,不过想了片刻后,冲他眉头紧锁的小儿子笑了起来,“玨儿你不必担心,摄政王见当时情况危急出手相救,这是好意,你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顾逸玨疑惑的看向自己的父亲,顾青山见状继续说道:“当初太子殿下还未落水之前,为父在宫中救过一次太子殿下,摄政王曾许诺,他在一日,定会保顾家上下,所以你不必有过多忧虑,王爷也是爱马之人,许是来马场买马的” 顾逸玨了然,这摄政王竟和顾家竟还有如此渊源,“那如父亲所说,摄政王并不是一个冷血之人,但孩儿听闻有传言说摄政王杀人如麻,患有疯病,发作时如果有人在他身旁,绝活不过三个呼吸…父亲可知是何原因?” 顾青山听到这些,叹了口气:“摄政王早年性格并不是如此,那时他意气风发,十三岁便当了摄政王兼太子太傅,对待太子殿下更是手把手教导,很是疼爱,可谁知两年后太子殿下竟意外溺水而亡,摄政王的姐姐兰贵妃为了救太子也不治身亡,太子没时,才九岁,从那以后,摄政王便出现了疯病…” 顾逸玨不知道为何,听完这些心里总觉得揪心的厉害,十分难受,当手上被不知哪来的冰凉刺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摄政王竟有如此遭遇……太子殿下真是可惜了……” “不过…为父倒是还知道一些事情,你可知道二十年前上家满门抄斩之事?”顾青山走到顾逸玨的身旁坐下 “听过一些只言片语,当年上云家被定谋反之罪满门抄斩,上云家…上云忱!摄政王就是上云家的人?!”顾逸玨惊讶无比 “不错!当时兰贵妃已经嫁人,可皇上为了得到她竟将上云家满门抄斩!”顾青山皱着眉头说着,逐渐握紧了拳头 “如此说来,摄政王如此尽心尽力的教导太子殿下,兰贵妃更是为了太子…真是忠心可谓”顾逸玨眼里透露着赞赏,内心深处泛起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心疼 “嗯…好了…快到晌午了,该去午饭了”顾青山拍了拍小儿子的后背,和顾逸玨一起走出了房门。 …………………………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玨儿,我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顾逸玨:那要看小主们了,小主们的支持 上云忱:(可怜兮兮的看着) 第7章 这是太子殿下,也是你 用完午膳,顾逸玨坐在书房里,想起上云忱心中早已没了先前的紧张害怕。当紧张害怕的情绪消失不见,昨天和上云忱发生的种种互动的回忆瞬间充斥整个脑海,那抹嫣红瞬间爬满脸颊,紧接着又想到他说辰时便要来接自己,心里不知怎么的居然多了些期待… 许是对他的印象改观了许多,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想通后他便不再纠结,见外头阳光正好,让六儿搬出躺椅,闭眼依身上去晒起了太阳。许是阳光正好,再加上昨天没休息好,现下全身放松,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六儿在一旁见公子已经熟睡,便进屋拿出厚毯子给顾逸玨盖上,若是平常人晒着太阳睡着无需担心,可他公子身体弱,他可得伺候好了。 太阳的温度极具传染力,六儿也慢慢闭上了眼靠着柱子睡着了,这一睡,主仆两个便睡到了快接近辰时… 等到上云忱站在院落里,看见顾逸玨躺在躺椅上,已经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刻了,此时若还是躺在院子里,怕是会受寒。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将顾逸玨连着毯子两手捞起,往摄政王府的方向飞身离去。 到了王府后,上云忱将怀中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床上,自己则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了笔和纸便开始了作画… 眼中的爱意不加掩饰地看着床上的心爱之人,抬手仔细地勾勒出线条……床上的人儿可能受到这炙热目光的呼唤,逐渐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了上云忱看过来的眼神,上云忱目光中如藏有绵密的藕丝般,沾上了便挣脱不开,两人就这么在彼此的视线中一直看着… 上云忱先有了动作,他放下手中的笔,右手微撑着头,偏头宠溺一笑,道:“醒了,肚子饿不饿?” 顾逸玨看了眼周围陌生的装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在侯府,看这周围陈设,应是王府没错了,于是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衫,开口温声道:“逸玨真是失礼,原是答应了王爷请王爷吃饭,没想到却让王爷请客。” 上云忱对着门外挥了挥手,立马进来了一群伺候的下人,手里端着热菜,摆上了桌。 这才开口笑说:“那么本王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顾逸玨看着他疑惑起来:“王爷请说。” 上云忱站起身,走到顾逸玨的身旁,牵起他的手,走到离他最近的凳子边后,双手轻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随后靠近他的耳边,那蛊惑人心的嗓音再次在顾逸玨耳边响起:“本王不知是否有幸,能够吃到玨儿亲手做的菜?” 顾逸玨只觉得这话带电般电得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手抓紧了腿上衣服,让自己表现得没有那么夸张,但他知道手臂上肯定起了许多小疙瘩…满脸羞红答道:“救…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上云忱闻言勾了勾唇,走到旁边坐下,抬手拿起筷子给他夹了菜,眯了眯眼睛:“多吃点,你太瘦了” 顾逸玨见此,也礼尚往来,为上云忱夹了菜,放入他的碗中。 两个吃饭的人倒是没怎么,静静的吃着,但在旁伺候的人见状便纷纷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摄政王居然给人夹菜,还十分宠溺地看着这个人】 【最重要的事!顾小公子用他吃过的筷子给摄政王夹菜!】 下人震惊的神情越发控制不住了…顾逸玨抬头便看见下人们的神色,随即便释然了,知晓了上云忱这些年的遭遇后,他们定是想不到摄政王还有这样的温柔的一面。 吃过晚饭后,顾逸玨来到上云忱的书房中,入门便被一幅画给吸去了注意力,画作中的人他莫名有很强烈的熟悉感,但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 【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当上云忱走进书房,就看见顾逸玨对墙上的画出神,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抚摸了画作,眼里带着宠溺,轻启道:“这是太子殿下,周逸玨”。 【当然了,也是你。】 顾逸玨惊讶了一下,这个太子殿下似乎与他的眉眼有些许相似。 画作中的孩子趴在树上,手摸着小松鼠,笑的开怀。 顾逸玨温柔的说道:“太子殿下真是活泼可爱” 上云忱眼里闪过一丝痛意,转身开口说:“刚看你看的入迷,可有…”突然,身体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右手不可控制的搭在桌角,强撑身体靠着桌子,额头布满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顾逸玨哪曾见过上云忱这样,担忧的扶着他的手臂问道:“王爷?!可是发病了?” 上云忱额头上冷汗直流,脸色发白,喘着粗气,点了点头,用沙哑到极致的嗓子对他说:“你快离开……” 然后对着门外大喊:“暗一!送顾小公子离开!快!” 顾逸玨看见此景十分担忧,暗一听到王爷的传唤立即跑进了房间,将顾逸玨拉出了书房,转身将门关上,对着他恭敬道:“请顾小公子随属下离开,王爷发病了,这里不安全!” 顾逸玨担忧的往书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着暗一往王府外走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启唇问道:“王爷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且会有何症状?” 暗一见他突然停下,又看了一眼书房,犹豫了一下回答:“王爷发病时头疼欲裂,身体犹如承受万箭穿心之痛,宫中太医也查不出任何病因,公子无需担心,王爷发病后两个时辰自会好转” 顾逸玨听到后瞪大了双眼,心里闪过一丝痛意:【万箭穿心之痛?!】 嘴唇略微颤抖的问道:“每日都是如此?” 暗一眉头紧锁的点了点头。 这时顾逸玨听到了一些东西被砸坏的声音,还有一些喊声:“玨儿…玨儿!别离开我!” 这声音如同锁链般,将顾逸玨锁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了暗一:“…走吧” 跟着暗一,左扭右拐,没一会儿就看到侯府的大门了 刚到侯府门口,就看到六儿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看到来人,六儿立马红着眼上前说道:“少爷,您可吓死六儿了,下午奴才和您一起在院子里睡着,醒来却看不见少爷,还以为少爷出了什么事。” 顾逸玨听到后摸了摸六儿的头,开口道:“摄政王将我接到了王府,我也睡着还没醒,让你担心了” 六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刚大少爷也急的出门去找您了” 话刚说完,就看见顾逸风骑着马回来了,他看见了弟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翻身下马喘着气对着顾逸玨说道:“你去哪里了?害哥哥好找” 顾逸玨小脸红了起来:“我去摄政王府了,没有提前告知,让你们担心了” 顾逸风自然舍不得骂他,将身上的狐裘脱下给他多披了一件,没好气的说:“快进屋!现在晚上比较冷,若是敢让自己受寒哥哥就打你屁股!” 顾逸玨:“……” 于是只能无奈的由六儿扶着自己走进了府内。 洗完澡的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自己的心在隐隐的揪着,不知道上云忱他现在怎么样了。 【玨儿…他是在叫太子殿下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上云忱所喊之人是太子殿下,就莫名的有些吃味,对摄政王的感情似乎正在发改变。 想了一会儿,不太理解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便甩了甩头。 今天也劳累一天了,敌不过睡意,便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这边 回到王府中的暗一推门进书房,看到王爷脸色缓和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立马将自家王爷扶了起来。 “…他安全到侯府了吗?”上云忱启唇喘着气问道。 “属下已安全将公子送回”暗一回禀着。 “属下这就吩咐下人进来伺候王爷洗漱更衣”得到上云忱点头后立马又转身出了书房。 上云忱回想起刚才顾逸玨看到画作时的神情,隐约觉得玨儿并不是毫无感觉,眼中的心疼之意泛起,眼角渐渐发红。 嘴里呢喃道:“玨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此刻的上云忱既希望他能记起,这样他们能少走些弯路最快的在一起,又不希望他再记起前世经历的痛苦,哪怕这个代价是他没有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也希望他这一世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但如果他知道,此时的顾逸玨已经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那么他一定会不顾一切阻碍,将他牢牢护在自己的身边,这样或许后面发生的那些让他后悔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 番外小剧场: 顾逸玨:好心疼忱哥哥… 上云忱:那忱哥哥在床上好好疼疼你~ 顾逸玨:……(呸,心疼不过三秒) 第8章 骑射比赛(上) 过了几月,便到了开春的季节,骑射比赛如期而至,皇子们都很是重视,原因有二,一是因为皇上打下了这片江山就是靠着精湛骑射技术,二是现如日中天的摄政王,他的骑射目前无人能及。 当然这场比赛,除了皇子们格外重视,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同样也很重视,毕竟这是由圣上亲自下令举行的比赛,若是在比赛中表现出色,那么得到的奖赏便会尤为丰厚。 作为定北侯家的大公子,顾逸风自然是要参与这场骑射比赛。 不过可惜了,顾逸玨的身体弱不便骑射,难免有些遗憾,他十分崇拜大哥,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像大哥一样驰骋疆场,为国家效力。 所以在得知大哥要参加比赛时,他便求着大哥带他一起去,顾逸风看弟弟对比赛这么感兴趣,不忍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这次的比赛是在皇家猎场中举行,所有的皇子和参赛的公子们都已经到了现场,皇上和皇后也早已在搭建好的观赏台上歇下脚,大家都在等,还有一人没有到场。 皇上有些不耐,启唇问道:“摄政王还未到?” 李公公抹了抹额前的汗,弯着腰小声地在皇上耳边说道:“奴才已经派人去催,可连王府大门都没进去就被拦下,王府的人说王爷身体不适,稍后才来。” 皇上听到这话眉头紧皱,却也不再说什么,挥退李公公。 敢让当今圣上和一众臣子们等的,也只有摄政王了。就见硕大的赛场,一群人就这么等着,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怨,只是这太阳越来越大,顾逸玨感觉自己的头有些隐隐发昏,他也不曾声张。 “摄政王到!”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上云忱缓步走上观赏台,微抬眼便见到人群中的顾逸玨,略有些吃惊,随即对着他温柔的笑了一下,便又面无表情目视前方的往皇上那走去,动作顺畅的只有顾逸玨能知道他在与自己的互动。 上云忱到了皇上跟前,面无表情的拱手作揖,“臣身体不适,故来迟,望皇上恕罪!” 皇上忙笑脸相迎急忙托住上云忱行礼地手,道:“诶~摄政王说的这是哪里话,怎会突的身体不适呢?现在身体可好些?朕让医官给你瞧瞧可好?” ““臣谢过陛下,已无大碍,陛下还是以赛事为主” 说罢上云忱坐在了一旁,手上把玩着紫玉戒,皇上向李公公摆了摆手。 李公公意会,于是走到台前,对着参赛的皇子和公子们说道:“今年的骑射大赛比赛规则是,谁在辰时之前狩的猎物最多,谁就是今年大赛的魁首!请各位小主们移步去领取自己的弓箭,射中猎物后自有暗卫计数…” 说完李公公便退到皇上身后 陈丞相听完李公公说的话,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行礼,跪下道:“启禀皇上,小女自小也学习骑射,前日听说有这比赛,便一直朝微臣闹着要来试试她的身手,臣今日斗胆恳请圣上恩准臣小女来参加比赛,也好让她知晓知晓自己斤两” 陈丞相说完,他身旁的女子也站起身跪下,这个女子正是周都第一美人陈莹月,世人皆知,她自小便爱慕摄政王,听闻摄政王的骑射绝世无双,故陈丞相今日这番言辞,是司马昭之心了。 而此时的陈莹月抬头偷看摄政王,正巧看到上云忱正眼神十分宠溺,正越过陈莹月看向坐在后位置上的顾逸玨。陈莹月顿时害羞了起来,心里如踹了小鹿般,心花怒放起来。 皇上看到这样娇滴滴的美人竟对骑射之术也好奇,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回答道:“想不到陈丞相的千金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朕准了。” 陈莹月拱手作揖道:“臣女谢圣上恩准!圣上,臣女曾听闻顾侯爷在不久前的战役中大获全胜,顾将军的骑射更是了得。虽说顾小公子因小时候落水落下病根,但人人都说将门无犬子,想必顾家小公子也不会因身体而拖累家族名声,所以定是对骑射之术也颇有自己的心得。臣女斗胆,替顾小公子向圣上也求一个恩典,准许顾小公子参加比赛。” 顾逸玨听到陈莹月竟然想让自己也参加比赛,顿时皱起了眉,一时竟有些不知所言,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她,虽说她说的每句话都好像是在为顾府说话,但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如果不上便是在抹黑家族吗? 上云忱听闻也是眉头一皱,眼睛危险的微眯起来,冷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陈莹月,不过陈莹月此时低着头,并未看见他的目光,否则一定不敢说出这些话。 皇上本来就是色欲熏心,听这娇滴滴的第一美人撒娇般的言语,自然是不舍得拒绝,眼睛似长在了美人身上,听完她一说完,也不顾她说了什么直说道:“朕准了!朕准了!” 上云忱把玩着紫玉戒的手突然停下,冷眼一眯闪过一丝杀意的看着陈莹月启唇道:“想不到陈小姐对骑射之术如此有研究,此届比赛有陈小姐的加入定能增添许多光彩,不如…本王也参加好了。” 皇上见状也只能满口应和答应,而后这才宣布比赛开始。 顾逸玨也一直对这次的比赛跃跃欲试,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要他参加,他就去营帐中换了身骑射装,走了出来,正好看到上云忱迎面走来。 上云忱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顾逸玨挑了挑眉,笑道:“不知本王是否有这个荣幸与顾小公子一路?” 顾逸玨内心狂喜但表面矜持的点了点头,心想: 【我才刚学会骑马,摄政王在的话我就不怕了!】 上云忱看透了他的想法,走近他的身旁,手靠近了他的手背,感受到了什么之后,皱眉说道:“那玨儿等着本王,本王与玨儿共乘一马”。 于是转身就往马厩方向走去,这时陈莹月已经挑选好一匹黑马,骑着它出来,看到顾逸玨站在那,控制着马来到他身边,对着顾逸玨温柔的笑着道:“顾小公子已经换好衣服了,不知顾小公子这般孱弱的身体,是否能比完今天的赛呢?” 顾逸玨闻言看着她微微一笑,原打算开口回答,却被上云忱打断了。 “不劳陈小姐费心,本王前段时间在顾家马场见到顾小公子在马上神采奕奕的模样,久久不能忘怀,这御马术定是不劳烦陈小姐费心的。” 说完便不再理会陈莹月,转身看着顾逸玨 “不过本王看顾小公子今日,似有轻微中暑之状,本王实在是替定北侯担心,顾小公子不如便同本王一起,省下本王的顾虑,顾小公子意下如何?” 顾逸玨抬手感受了一下额头,心道难怪刚才有些头晕,原来是中暑了,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逸玨便多谢王爷照顾了” ………………………… 番外小剧场: 顾逸玨:(眼泪汪汪的看着夫君) 上云忱:敢欺负我媳妇,杀! 顾逸玨:(一脸崇拜的看着夫君) 第9章 骑射比赛(下) 上云忱骑着马来到顾逸玨的身边,直接单手就将他抱到了马上,坐在了他身前,也不管周围人的表情多么夸张,护着他骑着马便往树林里奔去。 陈莹月目送着他们离开,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面上的妒忌再也控制不住,咬牙切齿的暗暗心想。 【顾逸玨!你休要怪我无情,摄政王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谁让你挡了我的路!】 顾逸玨低头看向这紧紧护着自己腰的手,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上云忱将他害羞的神情尽收眼底,心觉自己心爱之人真是愈发可爱,便起了挑逗他的心思。放在他腰侧的手故意若有似无的摸了摸又轻轻的捏了两把,贴着他的耳朵道:“玨儿今日怎的这般不安生,一直拿腰撞本王的手。” 顾逸玨并没有马上进行反驳,因为此时的他正在上云忱的触碰和耳边吹着的暖风中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如果他没有被他抱着,一定会直接从马上摔下去。 顾逸玨:“咳…王爷不如先放开逸玨…您靠的有些近了,若是被人看见,恐怕会有闲言碎语。” 上云忱挑了挑眉,暗暗记下了今日他这般的反应。 【呵呵…原来玨儿如此怕痒】 既然顾逸玨开口了,他便将手松开,两只手终于老实的抓起了身侧的缰绳,控制着马移动了起来,“既然玨儿和我一同参加了比赛,那便让玨儿看看本王的骑射技术!” 话音刚落,只听见不远处两只雄鹰振翅飞来突然,在顾逸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只见上云忱抽箭、架弓,箭势如破竹,再反应过来时就只见地上两只还仍有余热的鹰了。 顾逸玨见状立马下马,等走近后才发现,竟然有一支箭是他的,并且两支箭的箭头全是从鹰嘴射入,这需要多高的箭术才能做得到啊! 他不由得转头开口惊叹道:“王爷果然好箭术!” 上云忱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问道:“玨儿想学吗?若是想学,本王教你”。 顾逸玨听到这话,自然兴奋不已,曾有多少人想拜摄政王为师,摄政王除了收太子殿下当徒弟之外,再也没收过徒,这简直是他的荣幸。 顾逸玨拱手作揖地忙点了点头,但突然眼神中的光又暗了下来,失落的说:“多谢王爷好意,可惜我的身子不好,医师也说我的身子不适合学骑射。” 上云忱看到他失落的小表情,心疼了起来,也翻下了马走到他的身旁,将他作揖的手抬起道:“你的身子是否请太医看过,若只是体寒虚弱,想必好好调养能够恢复。” 顾逸玨点头说道:“我爹请的便是宫中太医,太医说我天生体质本就不好,加上小时候落水落下病根,当时若不是遇到一位高僧,逸玨怕是早就夭折。” 上云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听到他这些话心里揪着疼,“不用如此沮丧,骑射比赛结束后,过来本王的王府,近日神医岑芜正在府中,让他给你看看。” 顾逸玨听到后愣了愣神,随后眼神定定地看着上云忱。 上云忱被看的有些疑惑,于是开口笑问道:“为何这般看着本王?” 顾逸玨:“王爷为何对逸玨这么好?” 上云忱突然愣住了,思虑了片刻后挑了挑眉,低头将身形压下,嘴唇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正色道:“因为本王对你一见钟情”。 顾逸玨:“……!!” 他双眼瞪大直接呆楞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上云忱看着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可爱人儿这幅表情,抬手宠溺的捏了捏他的脸颊。 突然一声箭鸣自顾逸玨身后传来,上云忱瞳孔一缩,迅速抬手将顾逸玨单手抱起,飞身跳上了马。但由于事发突然,他还是不小心让顾逸玨的手臂受了些擦伤。 他眉头紧锁,谨慎地看向周围,四周静得可怕,不像是几秒钟前还有一支要命的箭的样子。上云忱心想难道是有人想暗杀自己,可刚刚那个角度…明明是想致玨儿于死地! 顾逸玨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自己因身弱自幼便极少出门,居然有人要杀自己!顿时想到了陈莹月,只有今天陈莹月对他表现出了很深的敌意,但他记得自己没有得罪过她,她为何要这么做? 上云忱不敢让顾逸玨在这继续逗留,也不管骑射比赛是否还在进行,策马带着他先离开这里,回到了摄政王府。 到了王府后 上云忱立马将因手臂受了伤加上有些中暑,已经昏迷的顾逸玨跑着进入了王府。上云忱急得不行,一进门便大喊:“岑芜在哪里?来人!去叫岑芜过来!” 上云忱将他放到床上,随后岑芜也走了进来,他立马抓着岑芜的手说道:“快!他受了箭伤!已经昏迷了” 岑芜何时见过他这着急的模样,挑眉点头,拿起他的手诊脉了起来,神色却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上云忱见状急问道:“如何?可是有何不妥?” 岑芜眉头皱起,回答道:“箭上有毒,他体质实在是虚弱,若是一个时辰内没有办法清除他体内的毒,他怕是会扛不住。” 上云忱听到后差点没站稳,嘴唇发抖的大声问道:“如何解!本王去找!” 岑芜继续开口:“这毒像是我苗疆的蛊毒,是混毒,这样…你先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以免毒气攻心,我需要半个时辰找找看是什么毒!” 说完他便用银针在顾逸玨的手指上取了一点血,装入容器后便离开了。 上云忱立马将顾逸玨扶坐了起来,盘坐在他身后,催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半个时辰后岑芜进入房间,将制作好的丹药先就着水喂入顾逸玨口中,然后对着上云忱说道:“这颗丹药可以先压制他体内的毒性,这个毒的解法我现在告诉你,不过我劝你要考虑清楚,再决定解不解。” 上云忱收了内力,让顾逸玨的身体靠着自己的胸膛,转头问道:“你说便行” 岑芜挑眉道:“不知是何人下此毒手,这毒名唤噬魂蛊,蛊虫属极阴,喜阳,无彻底解除之法,唯一压制蛊虫的方法只有中蛊者每日亥时必须与阳年阳月阳日阳时之人结合,否则发作起来噬魂夺命,且与之结合之人也会身中蛊毒,但就此情形来看,他的身体属于极阴,你若想替他解毒,还需找到一株草药来滋补他的身体,否则以他的身体,怕是没过几天就香消玉殒了。” 岑芜内心os:【其实无需这么麻烦,只要与人结合即可,不过头回见堂堂摄政王办事如此墨迹,那不如就由我我来帮你们一把吧】 。 ………………………… 番外小剧场: 顾逸玨:呜呜呜我受伤了…(流泪不止) 上云忱:忱哥哥呼呼,不疼了,乖乖~ 顾逸玨:抽噎地抱着忱哥哥… 第10章 寻找雪参 上云忱面色阴沉的开口问道:“什么草药?在哪能找到?” 岑芜扇了扇手中的扇子,看了他一眼,随后开口:“不难找,一株千年雪参,你可去白青山寻找,不过雪参十分滋补,若想让他的身体能够完全吸收药力,你必须在第一晚结合后带他进入到皇家别院中的清池温泉里泡着。” 上云忱一直看着怀里还在昏睡的人儿沉默不语,就在岑芜觉得他可能决定不救的时候,上云忱开口了:“本王有多少时间能够去白青山?” 岑芜愣了一会儿神后看向他道:“这颗丹药只能压制他两天两夜的毒性不发作,你最迟必须在第三日亥时前回来”。 上云忱下了床,手托着顾逸玨让他躺下,看着玨儿苍白的小脸,紧紧地握拳,随后朝门外喊了一声:“暗一!” 暗一飞身进入,跪在地上:“属下在!” 上云忱:“照顾好玨儿!这三日如果有人前来王府要人,一律不准!等本王回到王府再说!” 继续开口:“暗二!” 暗二也出现了:“属下在!” 上云忱面露阴沉的吩咐道:“去给本王查!到底是谁对玨儿下此毒手!” 两人齐喊:“是!属下遵命!” 然后上云忱转头看向岑芜,对着他抱拳道:“这三日他就拜托你了。” 岑芜点了点头。 ……………………(华丽的分割线) 第二天早上,定北侯府内。 顾逸风着急的来回踱步,他把弟弟带去了皇家猎场,现在一晚上没有回家,派人去打听,原来自家弟弟被上云忱带走了。 他并不了解上云忱,但他听过上云忱不少闲言碎语,玨儿的身体弱,可经不起上云忱折磨。 顾青山从外面回来便看见他着急的样子,坐下喝了口茶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 顾逸风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告诉父亲,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或许还不够将弟弟给要回来,于是开口:“父亲!弟弟被摄政王带去王府了,一夜未归!摄政王有疯病,弟弟身体孱弱,怎么受得住。” 顾青山双眉紧皱,虽说他对摄政王不像外界这般看待,但上云忱确实有疯病不假,如果发作起来玨儿正好在身旁,那他的玨儿…! 顾青山:“不能再等了,去摄政王府!” 顾逸风:“是!父亲!” 于是两个人立马飞身上马,快马加鞭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摄政王府。 到了王府门口,两人却被拦在门外。 侍卫一脸为难的道:“侯爷,将军,您别为难小的…王爷身体不适不见客,侯爷请回吧!” 顾逸风着急喊道:“顾逸风求见王爷!不知臣弟是否在骑射大赛上冲撞到了王爷,还请王爷看在侯府的面子上饶了臣的弟弟!” 这时王府的门被打开,暗一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顾青山和顾逸风拱手道:“侯爷和将军莫急,王爷身体不适,神医岑芜现下正住在王府,王爷见顾小公子身体孱弱,顺道带着顾小公子来给神医也看看。” 定北侯怀疑的看着暗一,没有说话,这时岑芜摇了摇手中扇子走了出来… 顾逸风只见来人如墨乌发被一根白色丝带束着,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流云行于其上延至领口,如玉的面庞轻垂,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暗影,鼻翼晶莹,薄唇微抿着。眉目如画,亦古井无波,手里却拿着一把编织的羽扇摇着。一时看的愣了愣神。 岑芜看着顾逸风的神情微微一笑,转头对着顾青山拱手温声道:“参见顾侯爷,在下便是岑芜,侯爷不必担心,王爷请在下过来,在下已经看过了顾公子的身体,顾公子身体孱弱并不是不可医,只需一株千年雪参,不过千年雪参难得,王爷已经派人去白青山寻找,顾侯爷和顾将军请回吧,三日后在下保证顾公子既可痊愈。” 顾青山有些犹豫,不过想到自己小儿子的身体能够治好,于是开口道:“有劳神医了,也多谢王爷。” 随后顾青山转头对着大儿子点了点头,两人翻身上马,便离开了。 岑芜看着顾逸风离开的背影,眼里有些许戏谑,挑着眉对暗一问道:“他便是顾家大公子?顾家的两个儿子长得真是好看。” 暗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岑芜转身摇着扇子走进了王府。 ————————— 转眼到了第三日,坐在床前刚给顾逸玨把完脉的岑芜眼看现在已经到了辰时,上云忱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而上云忱这边,他刚刚找到了雪参,将雪参放进了胸前领口内,但他现在全身开始疼痛,于是赶紧躲进了一个洞口中。 头疼欲裂又全身疼痛,他蜷缩在地板上,嘴唇发白,喘着粗气,冷汗直流,发作的时间过去后… 他想爬起来赶紧赶回去,却撑不住似得又趴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教还是太子的周逸玨写着字,画面一切换,变成了周逸玨被凌·迟的模样,瞬间惊醒,嘴里大喊着:“不!” 想到了现在天色渐晚,于是马上起身跑出洞外,一跨上马,快马加鞭的赶回摄政王府。 到了王府,上云忱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儿。 岑芜看着略有些狼狈的上云忱,捂嘴偷笑了一番。 岑芜接过雪参,挑眉对着他说道:“去洗洗,我去煎药。” 上云忱低头看了看自己,走进了浴房中。 ………………………(华丽的分割线) 番外小剧场: 顾逸风:本将军好看吗? 岑芜:好看好看! 顾逸风:宝贝,口水流下来了 第11章 解噬魂蛊 上云忱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岑芜端来了煮好的药,两人现在正站在顾逸玨的床边。 上云忱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还未醒,有些担忧,启唇问道:“玨儿什么时候会醒?” 岑芜眼里带着戏谑,挑眉开口:“亥时。”说完,他摇了摇手中羽扇,走出了房间。 上云忱靠坐在床边,抚了抚顾逸玨的脸,将他扶坐起身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伸手端起药汤一口一口的喂着。 喂完药后,又唤来了下人,打了盆清水,亲自给他擦拭着身体,动作轻的仿佛怕碰坏他一样,又给他穿好了衣服,静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他… 快到亥时,顾逸玨突然嘴里发出了一声呢喃,悠悠转醒,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看见上云忱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一只手当作枕头垫在头下,就这么趴在床边睡着。 他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头有些发昏,想着悄悄地下床去以免吵醒上云忱,却没想到双腿无力跌坐在地上发出了声响。 上云忱听到声响立马就醒了,马上将顾逸玨从地上双手抱起,坐在床上,放到自己的腿上,温柔的问道:“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睡了三日。” 顾逸玨怔住了:【自己竟然睡了三日!】 他摇了摇头,用手抵在他的胸膛保持着距离,开口答道:“并无感到不妥,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改日定当报答,我在王府睡了三日,想必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逸玨既然醒了,那也该回侯府了,否则我父亲和兄长必然十分担心。” 上云忱抓住了他的手臂,眼中带着戏谑,启唇道:“你也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王救了你两次,你现下就要走了?” 顾逸玨疑惑的看着他问道:“那王爷想要逸玨如何报答?逸玨自当尽力。” 上云忱看着他斜嘴一笑,开口:“你的人。” 顾逸玨直接愣在他怀里,仿佛听不见似得又问了一遍:“王…王爷说什么?” 上云忱定定的看着他又说了一遍:“你。” 顾逸玨吓到了,一把推开直接站起了身,随后拱手说道:“王爷说笑了,两名男子……王爷还是换个要求。” 上云忱目光始终定定的看着他,坏笑的又将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漫不经心的说:“可是本王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只有你!” 随后撩了撩他耳前的碎发别在耳后,看着他的眼睛,声音略带了些沙哑:“今夜过后,本王才会放你离开,你放心,本王技术甚佳。” 顾逸玨双手开始抗拒,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不认识了一般,但他现在根本没有抵抗的力气,这样的抵抗在上云忱的眼中就是在向他发出邀请。 上云忱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左手撑着床,右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俯身贴上了他的唇,动作轻柔… 吻了一阵后,顾逸玨由于蛊毒发作变得无力推拒,耳朵和脸变得通红。 上云忱微喘的看着他,随后又开始了热烈的激吻。 “唔…”顾逸玨发出了一些呢喃。 上云忱将放在枕头边的膏盒单手打开,随后将手移到他的衣襟口处,将手探了进去… 顾逸玨此时还有一些意识,他不可置信的僵硬了身体,想推拒,但上云忱根本不给他推开的机会。 他一路吻着顾逸玨… 顾逸玨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充斥着他,难以自拔。 …… 动情时呢喃道:“玨儿…乖…” 一个时辰后, 顾逸玨昏睡了过去。 —————————— 两个人紧紧相拥躺了一会儿,上云忱这才起身给顾逸玨擦拭干净身子。 随后将他抱出了房间,岑芜这时走了过来,抓起顾逸玨的手把了把脉,点头道:“嗯,毒控制住了。” 上云忱似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后使用轻功飞身跃起,往皇家别院飞去。 岑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想听墙角啊!】这不是关心病人的病情嘛…… ————————— 皇家别院门外虽说有士兵把守,但对于上云忱来说就是入无人之境,他的轻功已经到了巅峰造及的地步。 他将怀中的人脱下衣衫,抱着他两人一起坐在温泉中,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左手托着他的背释放着内力让他加快药力的吸收。 只是他眉头一直紧锁,怕是今夜过后,玨儿不会原谅他了。 ……………………………(华丽的分割线)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求媳妇原谅~ 顾逸玨:跪搓衣板去! 上云忱:是… 第12章 安岭峻剿匪(1) 两人在温泉中泡了足足一个时辰! 顾逸玨在上云忱源源不断的内力输送下缓缓醒来。 那双剪水般的眸子缓缓睁开,睫毛掀起的一刹那,整个人惊慌不已。 他……他竟然同摄政王拥抱在一起,还还没……穿。 一时间,顾逸玨又羞又愤,想要找衣服可此刻的情形又羞于动作,因为只要动一下都会…… 他别开脸,声音想怒又不敢怒:“虽说逸玨欠着王爷救命之恩,但王爷何至于如此羞辱逸玨?” 上云忱看着他泛着水汽的双眸,眼底闪过一丝痛意。 他将心头的疼惜压下,故作戏谑的开口:“本王说过,顾小公子迷得本王朝思暮想,你既说要报答,本王一时间别无他求,除了……迷恋你的身子。” 他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声音低沉而暗哑:“顾小公子果然是个小妖精,本王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你留在本王身边,如何?” 顾逸玨气的双手握拳,险些一拳锤到他脸上。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微一用力甩开了下颌上的手,目光不经意向下一扫,心头瞬间一跳,难怪那么…… 越想,脸颊越红,心头越委屈。 他朝着他狠狠一瞪,冷哼道:“可惜啊,王爷怕是满足不了逸玨。” 顾逸玨心想:【我打不了你,我气死你!】 上云忱听到这句话仿佛整个人被雷劈中了一样浑然愣住。 但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将他的那点小心思直接看破,捏着他气鼓鼓的腮帮子,充满魅惑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呵…想气本王?不知道是谁刚才在求饶,嗯?” 顾逸玨脸刷的一下全红了,睫毛根闪烁着颗颗晶莹,羞愤开口:“还请王爷送我回侯府。” 上云忱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抬手将旁边的衣衫取了过来,亲手帮他穿上。 顾逸玨想要拒绝,可是他挣脱不开。 他发现自己羸弱的身子在摄政王的面前更是不堪一击。 一炷香后,上云忱一手环住顾逸玨的柔软的腰,身形卓然,轻功如燕,在周都的上空飞驰而掠,朝着侯府的方向飞去。 顾逸玨忧伤无助的神情落在上云忱的余光里,心跟着隐隐作痛。 玨儿……会原谅他吗? 两人到了侯府,顾逸玨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上云忱。 上云忱被关在房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扉,他声音略显干涩,“昨日是本王冲动了,你先好好休息,明日本王再来看你。” 顾逸玨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敢劳烦王爷,王爷请回吧。” 上云忱眸光微暗,叹了口气,悄然离开。 门内,顾逸玨转过身来,看着门外消失的身影,眼底微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十分沉闷。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了周辰亦。 他对自己也是有那种心思的,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只是把他当朋友。 就像父亲说的,他该娶妻了,该娶一位门当户对貌美贤惠的女子为妻,怎么也不该是这样,所以他一直对周辰亦的想法很排斥。 可是如今…… 脑子里想到在温泉时的画面,脸颊轰的一下,滚烫一片,让他又羞又…… 无数种情绪从他的心底翻过,但不管怎么翻滚,他发现他竟然对他……恨不起来? 第二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看见六儿正眼眶湿润的看着他。 “怎么哭了?”顾逸玨问。 不问还好,这一问,六儿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啊,越擦越多。 “少爷你受苦了,您定是被摄政王强迫了,他怎么可以把您带入府中轻薄您!” 六儿恨恨地攥紧拳头,恨不得当面去找摄政王拼命,给他家少爷讨回公道。 顾逸玨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上,这是昨夜…留下的痕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的十分明显,傻子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可不知怎么的,他想到的竟然是,温泉中上云忱对他的温柔,而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身体除了有些酸,其他并无不适。 想到昨夜与上云忱的云雨,顾逸玨的耳朵再次泛红,目光中带着躲闪,对着六儿道:“我没事,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他抬手为六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故作轻松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的哭的像个花猫似的?” 六儿见少爷反而还来安慰自己,哭的更凶了,抽噎的对着顾逸玨下起了保证:“以后六儿一定要好好保护少爷!绝不能让少爷再被欺负了!” 顾逸玨看着六儿跟个孩子似的,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家少爷没这么脆弱,人家是摄政王,你还能把人打一顿不成?” 六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伺候着少爷穿上衣服,又为他拿了本书,直到少爷如往常一样靠在躺椅上沉醉书中,这才出了房间。 但刚出去一会就又返了回来:“少爷,六皇子来看你了。” 顾逸玨坐起身抬头,看见周辰亦已然走了进来。 他连忙起身行礼:“逸玨见过六殿下。” 周辰亦满眼关切的打量着他:“我打听到你在骑射比赛上受了伤被摄政王带走,今日才回到府内,现在伤势如何?” “只是在王府昏睡了三日,现下已经没事了,多谢殿下关心。”顾逸玨避重就轻的回答。 “昏睡三日?这还了得!快让我看看伤口,否则我不放心!”说着便去扯顾逸玨的衣衫。 顾逸玨忙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摇了摇头:“我没事,殿下不必担心,现在伤势已经大好。” 周辰亦看着眼前的人对自己略有些冷淡起来,心中充满疑惑。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这几日一定要多多休息,我明日让宫中的杨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顾逸玨原想拒绝,但他面上担忧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 六儿送上茶水,周辰亦浅尝了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刚才在朝中,安岭峻县令范源上书向父皇禀报了安岭峻的盗匪猖獗,多次对百姓烧杀抢掠,强抢民女和孩子,现父皇打算派摄政王和二皇兄前去剿匪,估计过两日就该出发了。” 顾逸玨拿着茶杯的手微抖了一下,他也听说过安岭峻的盗匪。 他们十分猖獗,无恶不作,在此县令上任之前,已经有三个县令死在了盗匪手上,因为范源自幼习武,且武功不弱,所以才活到了今日。 这么多年摄政王的权势早已让皇家之人坐立不安,而今前去剿匪,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皇子看似纨绔,实际心思深沉,谋略过人,皇上定然是想借着剿匪的契机对摄政不利。 不知怎的,他心头竟然莫名一跳。 周辰亦见顾逸玨在发呆,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逸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顾逸玨回过神来,对着周辰亦说道:“想必皇上主动派两人一起剿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周辰亦也点了点头:“摄政王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威胁到了父皇,不用我们出手,父皇也有心将他铲除,我们只需收集证据,给他适当一击即可。” 顾逸玨有些犹豫,他看着周辰亦问道:“殿下,我觉得传言或许不可全信,摄政王的疯病乃是在太子夭折后才有,在此之前他一直并未做任何不好的事,而且…他也曾救过我两次性命,我觉得他不像传言中这么冷血无情…” 周辰亦有些不可置信,顾逸玨竟然会替摄政王说话,他有些气愤的暗自握拳,开口反驳:“逸玨,一个人说尚且情有可原,但百人、千人都如此说,你觉得这还会有假吗?而且事实也摆在眼前,当日我们去茶馆听说书,你也听到了…或许是摄政王救了你,你不忍心伤害他,但他如此草芥人命,实在不配当我周国的摄政王,你别被他蒙骗了!” 顾逸玨看着周辰亦没有说话,思考了片刻后笑了笑:“是我欠考虑了,你说的对。” 周辰亦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大,有些愧疚的开口:“抱歉逸玨,我只是…担心你被他蒙骗,没有凶你的意思。” 顾逸玨没有在意的摇了摇头,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暗光。 【辰亦,我是否应该重新好好的认识你…】 …………………………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媳妇,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委屈屈) 顾逸玨:要看小主们啦,小主们多多支持~加快推进进度 上云忱:(委屈屈地看着小主们~) 第13章 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周辰亦离开后,顾逸玨叫来了六儿,在他耳边吩咐了一声,六儿面带了些疑惑的出门就办事去了。 六儿离开后,顾逸玨就这么静静的靠在躺椅上,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随后顾逸风敲了敲门,推门而入,进到屋内坐在了顾逸玨旁边,面带自责的开口对他说:“逸玨,你当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哥哥今日才知道…你可看到是谁对你下的毒手?哥哥去替你出气!” 顾逸玨对着哥哥温柔一笑,摇了摇头:“不知,我没看见凶手的模样,不过在王府内由神医照看后伤势已经好转,再过几日便可痊愈了。” 顾逸风猛的锤了下桌子,咬牙道:“我一定要查出来是谁!” 顾逸玨坐起身抓着哥哥的手,偏头一笑,安慰着他:“哥哥,我没事,不过我心中有怀疑一人,只是没有证据,哥哥或可帮逸玨查一查。” 顾逸风忙点头道:“你说,哥哥马上派人去查!” 顾逸玨启唇说:“陈丞相之女,陈莹月。” 顾逸风了然,当日陈莹月极力推荐自己的弟弟参加骑射比赛,表面上话说的漂亮,但显然是对逸玨有敌意。 顾逸风:“好,我马上去!”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却眼尖的瞄见了顾逸玨身上的痕迹,皱起眉头紧张的问:“这是?!是摄政王强迫你?” 顾逸玨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兄长说。 顾逸风双眼猩红,拳头锁紧,气的咬牙切齿说:“想不到摄政王竟对你做这种事!当真是不把我侯府放在眼里!” 他没想到哥哥如此生气,忙对着顾逸风开口道:“哥哥无需担心,我的身子好了许多,哥哥你别冲动。” 顾逸风心疼的看着他,随即便气冲冲的走出房间,顾逸玨想拦都拦不住。 顾逸风快速飞身上马,快马加鞭的来到摄政王府,不顾门外侍卫的阻拦就闯了进去,看见摄政王坐在书房中,走进书房一把抓起上云忱,握拳咬牙说道:“摄政王当真好威风,将我弟弟强行带入府中不说,竟还强迫了他!” 这时暗一立马举着剑架在顾逸风的脖子上,强势的开口:“顾将军,请放下王爷!” 上云忱对着暗一冷声道:“退下” 暗一犹豫了一下,随后退出了房间。 上云忱内心隐痛,但面露嘲笑的开口:“本王敬佩顾将军的胆色,不过你若再不松手,本王可就不客气了。” 顾逸风气急,但还是喘着粗气硬生生忍了下来,松开了手,冷声道:“王爷真是好生霸道,当日我与父亲来王府要人,却被王爷拒之门外,王爷是否太不把我侯府放在眼里了?” 上云忱不以为然的勾唇开口道:“呵呵…你可知你今日已经以下犯上,若是本王想追究,你侯府上下都逃不过。不过…本王心悦你弟弟,若是他愿意跟在本王身边,本王或许可以考虑放过定北侯府。” 顾逸风双拳紧握,深吸了口气后单膝跪下抱拳道:“此事都是逸风惹的祸,逸风在此向王爷赔罪,还请王爷三思,饶过我侯府。” 上云忱见状沉默了片刻后冷声开口:“若是本王拒绝呢?” 顾逸风继续回答:“那么就请王爷斩了逸风!逸风冒犯了王爷,但与我父亲和弟弟无关,还请王爷别牵连无辜之人。” 上云忱缓缓上前抬手将顾逸风扶起,在顾逸风疑惑的眼神下,缓缓开口道:“本王不怪罪于你,不过你以后每晚亥时要将玨儿送来王府,他中箭后余毒未清,神医岑芜会替他诊治,本王第二天早上自会将他送回。” 顾逸风听到自己弟弟中毒,犹豫片刻后答应了下来。 他转身准备离开,上云忱这时又说了一句:“他中毒之事不可告知与他。” 顾逸风转头看向上云忱问道:“这是为何?” 上云忱:“因为本王不想让他担忧,只想他快乐的活着,你只需照做。” “你回去后,就说本王拿侯府威胁你必须让他过来。” 顾逸风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走出了王府。 ————————— 暗二见顾逸风走了,推门进入书房,跪下禀报着:“王爷,属下已查明!是陈丞相之女陈莹月所为…不过她还有同伙,只是这个同伙…” 上云忱心里有些猜到是陈莹月,但她还有同伙却有些不太明白,开口问道:“是谁?” 暗二继续回答:“是六皇子周辰亦。” 上云忱眯了眯眼,内心有些吃惊,竟然是他!六皇子迫不及待的想铲除他,连他身边人都不放过,看来小瞧了他,不过逸玨自小与他青梅竹马,他居然能下得了这个狠手。 他手上的书被他抓着的部分已经十分变形,可见他有多生气,冷声对着暗二吩咐着: “将陈莹月给我抓过来!” “是!” 暗二抱拳退出房间。 至于周辰亦…不急,敢动他的人,上云忱自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而周辰亦这边,他回到皇宫,就让人将陈莹月传唤来到了他殿中的密室内。 对着跪在地上的陈莹月冷声开口:“谁让你对顾逸玨下手的?!本殿给你噬魂毒,是让你对付上云忱,你竟敢坏本殿大事?” 陈莹月跪在地上害怕的发抖,忙磕着头着急的开口:“殿下…臣女知错了,求殿下饶过莹月!” 周辰亦面色阴沉,摆了摆手,随即就进来了几个壮汉,周辰亦面露嘲笑,走到她的身前蹲下了身,勾起她的下巴,说:“想嫁给上云忱?喜欢他?…呵呵,本殿偏不如你所愿,就让这几个人好好伺候我周都第一美人。”说完摸了摸陈莹月的脸颊,随即走出了密室。 陈莹月捂着胸口,泪流满面,面露惊恐的大喊着:“不!不要过来!你们给我滚开!我…我是丞相嫡女!你们这么做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不!” 这几个壮汉已经被下了药,眼下看着美人就在眼前,又是六皇子让他们这么做的,自然不会害怕,纷纷上前对着陈莹月上下其手着 …… 完事后,还满足的摸了摸她的胸口,说道:“这周都第一美人果然妖娆,这身段,就算是牡丹花下死我也愿意。” 随后就全部退出了房间,留下陈莹月一人泪迹未干、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 【完了…我全毁了…都是顾逸玨!都是他害的!】 陈莹月眼里冒出强烈的恨意,仿佛要将顾逸玨生吞活剥了一般。 …………………………(华丽的分割线)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化身小恶魔,恶狠狠地鞭策着欺负顾逸玨的人! 顾逸玨:忱哥哥… 上云忱:(立马狗腿的跑过去)为夫在! 第14章 安岭峻剿匪(2) 顾逸风回到侯府 他站在顾逸玨的房门外酝酿着情绪,在想要怎么与自己的弟弟说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推门,抬脚进入了房间。 顾逸玨正在书案上写字,见到哥哥一脸纠结的进来,起身走了过去给他倒了杯茶水,关心问道:“哥哥,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愁眉苦脸的?” 顾逸风表现出愧疚不已的神色,双手拉着顾逸玨,眼角泛红,声音有些发抖的说:“都是哥哥对不起你…下午哥哥冲动了,冲进摄政王府想为你讨要个说法,却不曾想冲撞到了王爷…如今王爷怪罪了下来,他说…”然后装作又欲言又止的停了停。 顾逸玨面露急色,忙问:“他说什么了?” 顾逸风:“他说…你以后每晚亥时前必须去王府见他,如果不去,他便会问罪侯府上下。” 顾逸风假装抬手抹了抹泪,继续说:“都是哥哥的错,若是你们因为我被王爷问罪,那哥哥只有以死谢罪了。” 顾逸玨听完脸色发白,没站稳似得后退了两步,右手扶到了墙上,没有开口。 顾逸风见状暗叫不好【戏演过了!】忙担忧的扶住他。 顾逸玨沉默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说:“我去就是了,哥哥莫要自责,我知道哥哥是关心我,这件事别告诉父亲。” 顾逸风有些内疚的点了点头,在心里放松的呼了口气。 【还好没有被怀疑…】 他不是非要如此卖力的表演,实在是他的弟弟太聪明了,如果不演的真一点,他一眼就能看穿… 快接近亥时,顾逸玨缓缓走出侯府,刚到门口,就看见暗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顾逸玨面前抱拳说道:“顾小公子,请上马车,是王爷派属下来接公子到王府。” 顾逸玨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他有些紧张的揪着腿上衣服。 马车到了王府,暗一扶着他下了马车,顾逸玨抬脚走进了王府。 到了上云忱的房间门口,却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 岑芜:“你现在头疼的毛病发作时间变长了,这是为何?” 上云忱声音十分沙哑的说道:“不知,许是…他恨我了…” 顾逸玨心里有些疑惑:【他?是谁?这个人和王爷的疯病有关?】 但想到自己的处境,便不再关心,这时暗二抬手敲了敲房门。 暗二:“王爷,属下已将顾公子接来!” 上云忱缓和了一会儿,岑芜便站起身打开了房门,顾逸玨和岑芜对视了一眼后,岑芜便离开了房间。 顾逸玨抬腿进入房间后,站在他面前平淡的开口道:“还请王爷莫怪罪家兄,兄长也是担忧逸玨才会冒犯了王爷,若王爷要怪罪,就请怪罪到逸玨身上。” 上云忱站起身看着他没有说话,眼中的宠溺加重,心里隐隐泛起了心疼,抬手想要轻抚他的脸,却被顾逸玨偏头躲开了。 上云忱的手僵住,眼里闪着些许痛意。放下手后面无表情的开口:“好,既然玨儿如此说,那本王就要你之后,都以身抵罪。” 顾逸玨听后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气的胸膛喘着气对他说道:“若是王爷要怪罪,要杀要剐都可,但为何要这般对待逸玨?逸玨可是哪里得罪到了王爷!” 上云忱听到后随后斜嘴一笑说道:“本王怎么舍得这么对你,本王说过,只想要你的人。” 顾逸玨听到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上云忱,别逼我恨你!” 上云忱心里猛的一缩,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紧张和强烈的爱意… 随后将他一把抱起,径直的往床边走去…… …………………… 第二天中午,顾逸玨终于睡醒从床上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中,想起身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酸疼。 他不知道自己昨夜是怎么熬过来的,昨夜自己的身子被他要了一次又一次……上云忱动情时在一直在他耳边不断的呢喃着“玨儿,我爱你!” 他自嘲的笑了笑【他是把我当成了太子吧?】 他没有发现自己出现这样的想法已经是吃醋的表现了。 ————————— 眼看明日就是出兵剿匪的日子…顾逸玨心里却十分开心,因为上云忱要去安岭峻,他就不用每晚再来王府了。 但没想到…… 两人云雨过后, 上云忱温存的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陪本王一起去安岭峻,嗯?” 顾逸玨冷淡的说:“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上云忱便不再说话,抱着他的手一直在释放着内力安抚着他。 第二日一早,顾逸玨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子十分清爽,虽然上云忱昨夜克制了一些,但他昨夜明明结束后还是累的抬不起手,不禁的有些怀疑。 这时上云忱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看着他温柔的说道:“醒了?本王给你准备了粥,你吃一些,一会儿随着大军出发去安岭峻。” 顾逸玨撑起身子,点了点头便下床喝起了粥,却在吃第一口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上云忱则是有些紧张的看着他问道:“味道如何?” 顾逸玨愣了愣神,看了一眼粥又继续吃了起来,吃完后,擦了擦嘴启唇道:“有些咸,不过味道还行……这粥是王爷做的?” 上云忱面色微微红了红,点了点头,不过看到顾逸玨全部吃光了,十分的高兴上扬起了嘴角。 顾逸玨难得看见他不好意思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少年一般,看见他笑的如此高兴,一时之间看迷了眼,发呆着。 上云忱发现了顾逸玨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坏笑的将他扯入怀内,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玨儿,你再这般看着我,本王可要忍不住了…” 顾逸玨傻眼了,有些尴尬的推开他站稳后,开口道:“咳咳……王爷,我们该出发了。” 上云忱宠溺的看着他,随即点了点头牵着他出了王府。 ————————— 上云忱将顾逸玨抱坐在身前,骑着马往城门口去。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一句略带嚣张的嘲讽之声。 “摄政王好兴致,让我们好等啊,出发剿匪竟也带着美人。” 这人正是二皇子周邢晔,他平日里十分纨绔,且与摄政王不对付,所以他会说这话任何人都不感到吃惊,只不过他并不认识顾逸玨,误以为上云忱怀中的人是个女子,因为顾逸玨长得实在是太美了。 等到上云忱离得近时,他看清了顾逸玨的模样,眼中闪烁了目光,被他的美貌给震惊了! 【世间竟有如此貌美之人,竟还是个男子!】 顾逸玨也是有些吃惊,看着二皇子长相与其他皇子都略有不同,因为二皇子的母妃是异域公主,风情万种。 所以二皇子五官也十分立体,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的背后,暗藏杀机。 上云忱看到他盯着怀中的人的目光,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气瞪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心中惊讶了一下,随即斜嘴一笑道:“传闻顾侯爷家的小公子容貌胜过潘安,想必这位就是顾小公子了吧!” 顾逸玨抬手抱拳对着周邢晔恭敬的说:“拜见二皇子,在下正是定北侯次子顾逸玨。” 周邢晔眼睛一眯,笑着点了点头,说:“免礼。” “既然摄政王已到,大军即刻出发!”随行的将军大声说道。 ……………………………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吃醋的看着顾逸玨:本王要将二皇子给宰了! 顾逸玨:忱哥哥…冷静 上云忱撅嘴~ 第15章 安岭峻剿匪(3) 由于大军人数众多,周邢晔和上云忱、顾逸玨等五人先行一步到达了安岭峻,另外三人一个是随行的将军古行之,一个是周邢晔的贴身侍卫安羽。大军则还在路上由顾逸风带队。 其实还有一人,只不过那人不知为何跟着大军的步伐慢慢的走着,那人便是岑芜。 顾逸玨其实有点惊讶为何岑芜也会跟来,不过想来是为了给上云忱看病,而且听说岑芜的武功也不弱。 到了安岭峻已经天黑,几人并未先去县令的府衙,而是找了个客栈,开了几间房,上云忱则是非要和顾逸玨挤在一间。 顾逸玨:“……” 他心里暗自骂道【真是个种马!】 周邢晔见状依旧是一脸邪魅的笑。 两人下楼准备吃些东西时,虽然都穿着朴素的便装方便打探盗匪消息,但他们出众的外貌和气质,还是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顾逸玨,简直让所有人移不开眼。 其实上云忱也是如此,只不过在有人看他的时候就被他周身带着的清冷肃杀的气质给吓退了,纷纷觉得这人俊美妖艳则已…但也太凶了。 上云忱牵着顾逸玨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些店内小菜,两人边吃边听着旁边人聊起的话题。 一个满脸胡渣的大叔开了口:“诶…安岭峻最近盗匪烧杀抢掠,我们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也不见朝廷派兵前来围剿,再这样下去我们也快生活不下去了。” 大叔的妻子也是一脸忧愁:“咱们平时小心翼翼的,一直避免和盗匪发生冲突,晓翠已经出事,这样长此以往,我们也难保不会出事,夫君,不如咱们到周都讨生活吧?我们去投奔大哥吧。” 大叔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也想走,可是娘因为晓翠被盗匪抓走后一病不起,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大叔的妻子这时掩面低声的哭了起来:“我的女儿!这盗匪真是天杀的!这让我们老百姓怎么活啊!” 大叔伸手搂住了自己的妻子也留下了眼泪。 听到这里,顾逸玨没忍住,语气愤怒的说:“王爷,请你一定要给这些百姓一个公道!” 上云忱听到这些眼中也带着愤怒,喝了口茶水后看着他说:“玨儿,放心吧,本王定会将这些盗匪绳之以法。” 顾逸玨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邻桌的大叔问道:“这位大叔,你可知这盗匪的窝点在哪?” 大叔愣了愣神后回答道:“安岭山,不过我看你们是第一次来安岭峻吧?听我一句劝,这盗匪十分可恶,抢人可不分男女,两位公子模样俊美,不要去招惹他们,否则小命不保啊!” 顾逸玨点了点头,说:“多谢大叔好意,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此处,不曾想这里盗匪竟如此凶悍,想着避开一些。” 大叔听后继续说道:“那你们吃完饭后就赶快回客栈房间内,这客栈老板给足了盗匪保护费才能在此处继续开着,客栈里比客栈外可安全多了!” 顾逸玨原本还想多打听几句,转头看见上云忱脸色变差,右手握着他的手慢慢缩紧,想是头疼发作了,于是笑着对大叔道了声谢,扶着上云忱立马上了楼。 到了房间门口,上云忱仅存的一点理智就将顾逸玨直接阻挡在门外,自己在房间里独自承受着痛苦。 发作时间过去后,上云忱后则是唤来了暗一,让他想办法混入盗匪中寻觅具体窝点。 顾逸玨也进入了房间,看向上云忱的眼神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关心… 等暗一出了房间,也是快到亥时,原本坐在他面前好好的顾逸玨神色有些迷离,身体软软的往他怀中靠去,意识到噬魂毒发,呼吸加重,立马抱起往床边走去。 客栈的隔音并不好…住在隔壁的二皇子周邢晔自然听了个真真切切,挑眉倾听着隔壁上演的春宫大戏。 “想不到上云忱对顾逸玨竟有这般心思,真是有趣。” 周邢晔眯了眯眼睛坏笑的对着安羽说道,安羽则是有些懵逼了,毕竟第一次见识这样的情况,怔了一会儿后回答自家主子的话:“这样看来,顾逸玨在摄政王心中有些份量,主子若是想下手,可以从顾逸玨身上下手。” 周邢晔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考虑安羽的话,随后又摇了摇头说:“不可!暂不论顾逸玨和上云忱之间的关系,顾逸玨是定北侯最宠爱的小儿子,若是贸然出手,会得罪定北侯府,定北侯手中的几十万兵权不容小觑,这样得不偿失。” 安羽挠了挠头回答道:“是属下欠考虑了。” 周邢晔挑眉斜笑道:“你先退下休息去,本殿也累了。” 第二天顾逸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下床后伸了个懒腰,上云忱则是坐在一旁看着暗一飞鸽传书来的消息。 他见上云忱忙着,便独自走下了楼去吃东西,顺便叫店小二也送了一份上楼去给上云忱。 他一个坐在角落的位置里,但突然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于是匆匆的吃完饭,赶紧上楼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后正好看见上云忱将回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了鸽子,启唇问道:“王爷,暗一可是有什么发现?” 上云忱拉着顾逸玨坐下,倒了杯茶递给他,点头说道:“不错!暗一已经混入了盗匪的黑风寨,但他发现这些盗匪并不像普通的盗匪,寨中秩序井然有序,更像是军队,且寨中藏有大量军事兵器。” 顾逸玨睁大了双眼:“大量兵器?!难道是有人借助盗匪的名义养私兵?” 【可若是这样,会是谁呢?】 上云忱宠溺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继续说道:“我的玨儿真聪明,至于是谁,还需进一步调查。” 顾逸玨脸红了红,对着上云忱转移话题的说:“……王爷吃点东西吧。” 上云忱见他脸红,就将他抱在腿上,温柔的说:“一起吃?” 顾逸玨摇了摇头,对他说:“前面我有点饿,下楼时已经吃过了。” 上云忱闻声挑了挑眉,但还是没松开他,右手拿着筷子吃饭,时不时的还喂他吃了几口。 …………………… 第16章 (剿匪) 小公子被打晕带走 两人吃过午餐后,上云忱和周邢晔出了客栈,去县令府衙内见了范源,顾逸玨则是一个人待在了客栈里,向百姓调查一些盗匪的情况。 范源见朝廷终于派人前来帮助剿匪,替百姓激动了起来,跪下恭敬的说:“拜见二皇子,拜见摄政王!下官终于等来救兵了!” 二皇子摆了摆手示意着免礼,开口问道:“范大人辛苦了,这次剿匪成功后,本殿回宫自会向父皇面前提及你的功劳。” 范源继续恭敬的说:“多谢二皇子!苦得不是下官,而是百姓!” 上云忱听到这句话有些正色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的开了口:“范大人,现在与本王和二皇子说说你这些天与盗匪交涉的情况。” 范源:“是!” “起先下官还未上任之前,这些盗匪只会在狩猎的一些森林中抓狩猎的猎人,之后下官派人在森林里加强保护,他们竟胆大到开始当街抢人,不止抓男人,长得漂亮的女子,还有孩童,也会被他们抓走,且他们训练有素,根本不像是普通盗匪,这些女子被抓走后…没过几日,就会出现在乱葬岗上,全都被糟蹋了……至于孩童,会被卖给别人当作奴仆,下官人手不够,实在是力不从心…保护不了他们!”范源眼眶湿润,紧握拳头愤恨的说着。 在场听的人无不对盗匪感到愤怒,就连将笑意一直挂在脸上的二皇子听到后都渐渐的严肃了神情。 摄政王则是眉头紧皱的冷声开口道:“他们既然如此胆大包天,不如就派人假扮猎人和女子,打入他们内部,里应外合攻破黑风寨。” 周邢晔也赞同点了点头:“是个可行的法子,不过…” 随即就斜笑了起来:“该派谁去扮演这个能打入敌人内部的女子?摄政王可别忘了,我们出门可没带女人,若是普通女子,怎能不露破绽做好此事?” 上云忱沉默了片刻便开口:“这就不劳二皇子费心了,本王……” 话还未说完,时刻在暗中保护顾逸玨的暗二出现在上云忱面前,跪下急切开口:“王爷!出事了!顾小公子被盗匪打晕带走,属下一人之力无法将他救出。” 上云忱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神色变得有些失控,周身泛起强大的杀意,凌厉的说:“范源!派出你的人跟着本王!” 在上云忱离开后不久,军队也到达了安岭峻,顾逸风在听到自己弟弟被抓走后也急的立马跟上,岑芜也立马飞身前去。 周邢晔见这三人火急火燎地先后离开,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对着安羽说:“命军队快速跟着,我们也去看看,呵…摄政王怕是要大开杀戒了。” 安羽:“是,主上。” 范源从未见过摄政王这一面,有些被吓愣了,但也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派出了一队人马。 上云忱救人心切先用轻功飞去,暗二则带着这队人马在后面紧跟着。 有暗一事先传给上云忱的地图,他虽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因为路途太远,但还是需要将近半天的时间才能赶到黑风寨。 ————————— 而顾逸玨被人打晕带到了黑风寨中,黑风寨的大当家华程看着如此美人,早已两眼放光。 顾逸玨身体被上云忱养的不错,所以他很快悠悠转醒,皱了皱眉头。 华程见美人醒了,更是色眯眯的看着他,淫笑的开口说道:“美人,你醒啦?” 但是看到顾逸玨皱起的眉头,突发善心的吼起了手下:“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的美人!还不快松绑!” 顾逸玨压下心中的不适感,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华程,开口说道:“想必你就是黑风寨的大当家。” 华程听到后内心有些吃惊,一是震惊这个美如仙子般的人竟是男子,二是这个人居然不怕他。 华程:“想不到美人变成了美男子,不过不妨碍我喜欢,爷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爷都不忍心欺负你了,不如你从了爷,从此在我黑风寨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哈哈…” 顾逸玨冷笑一声:“朝廷已经派兵前来围剿,不如你猜猜,何时才是你的死期?” 华程脸色大变,暗自心想:【六皇子说的果然不错…这次派来了摄政王和二皇子】 传闻摄政王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我黑风寨上弟兄这么多…只要将他一人困于寨中,不怕打不过他! 华程这么心想着,就安下心来对着顾逸玨开口:“美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他带入我房中!爷今天就原地成亲!半了他!” 手下领命,立马把顾逸玨拖走,顾逸玨挣扎过程中伤了手,手腕直接脱臼,他冷汗直流。 华程虽说想办了顾逸玨,但还是走了个小小的仪式,叫上弟兄们聚在一起喝了几杯。 “大哥!恭喜你!咱大哥也有看上的媳妇了,还是个大美人啊!哈哈哈哈”二当家十分豪爽的祝贺着。 “诶~看你馋的,等大哥我玩腻了!就把他赏给你了”华程摇摇晃晃的对二当家说。 这个二当家不是别人,正是易容混进来的暗一,他双手紧紧握拳,表面上又大笑不止的:“谢大哥!那小弟我可等着了!” 华程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去洞房了,于是便起身往房间走去。 推门进入房间,看到顾逸玨死盯着他,他开口调戏道:“小美人,哥哥来了!” 顾逸玨害怕的往后退,直到背靠在了身后的墙上,手里紧捏着刚刚偷偷从发冠上取下的簪子。 华程满脸都是维琐的表情,准备亲上顾逸玨的时候,顾逸玨一手将簪子插入了他的眼睛里,但是他力气不大,只能将他眼睛戳瞎,不够阻挡他。 华程满脸愤怒:“啊!!该死的!老子杀了你!” 一把拉过顾逸玨脱臼的手,甩在了床上,粗鲁扒开他的歪依,顾逸玨用手拼命抵着。 此时顾逸玨由于十分恐惧眼角泛红,嘴角微抖,华程看着这样的他十分的兴奋。 正准备下手继续的时候听到手下慌忙的闯了进来。 “不!…不好了大当家!二当家打开了寨门,有人闯入寨中杀了我们好几个弟兄!三当家也被…也被二当家给杀了!” 华程此时哪还有心思搞这些,直接下床对他大喊道:“随我前去抵抗!”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对着手下说道:“把这贱·人也给我带上!” “是!” …………………………(华丽的分割线) 第17章 (剿匪)上云忱,不要 顾逸玨的双手被人控制着,押送到华程身边,被华程高大的身躯挡在了身后,所以上云忱并没有看见他。 不过由于华程离得远,没有看清上云忱,并不知道那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他看着自己这么多弟兄只被一个人就打的落花流水,十分愤怒的咆哮:“都给老子顶住!他只有一个人,耗光他的力气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兄弟听到大当家也赶了过来,于是开始井然有序了起来,围在上云忱的周围,听从着大当家的吩咐。 上云忱眼底里的杀意泛滥,仿佛已经杀红了眼,但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还透露着焦急和害怕,他害怕自己赶来救玨儿的时候晚了一步,如果再让他亲眼看着玨儿死在他面前,他会疯! 上云忱用阴沉到极致的声音开口对着华程说道:“本王给你一次机会,放了你今天抓的人,否则,本王定会将你黑风寨所有人五马分尸!”那声音就像冬天的寒风一样刺骨,充满了杀意,让所有人仿佛置身于寒冬之中。 华程听到上云忱说的话后才仔细的看着他,上云忱双眼猩红,所看之处仿佛在看死人一般,面色透露着冷至骨髓的阴沉感,嘴唇因为有些焦急而微张喘气,面上沾上了少许鲜血,是刚才杀人时沾上的,当他看到上云忱额前闪烁着的黑色猫眼玉时,才确认了这就是摄政王。 华程心里忐忑不安,开始害怕起来,摄政王的威名他早已听说,在战场上他就是修罗,看到周围躺着的残缺不全的S体就知道,生前受过了极大的痛苦才被他一招毙命,S体面露的表情都是十分痛苦的。 他手微抖的抓出了站在身后的顾逸玨,伸手拔出旁边手下的刀,架在了顾逸玨的脖子上,紧张的大喊道:“摄政王!放下你手里的剑!否则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上云忱这时才看见了他的玨儿,他的玨儿眼角有些湿润,嘴角带着血,左手腕微肿,只穿着单衣,最重要的是他的玨儿在怕!但他这么怕,还是对着他摇头,让他别受华程的限制。 上云忱心里的痛意再也忍不住,目光死盯着顾逸玨,仿佛他一眨眼,他的玨儿就会死在他眼前,他的声音略带了些焦急说道:“威胁本王?你既然知道本王的手段,就应该明白,如果他出事,本王将会让你受尽折磨。” 华程看出他手中的人对上云忱的重要性,他手里的刀又逼近了顾逸玨的脖子一分,已经让他的脖子留下了一丝血印。 上云忱瞳孔猛的一缩,紧张的出声道:“住手!”于是他把手中的剑扔到了地上… 华程看到有效果,就给手下示意了一个眼色,手下立马拿着刀砍向了上云忱的后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刀口。 顾逸玨瞪大了双眼,使劲的挣扎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激动的喊道:“上云忱!你是傻了吗!你走啊!别管我!”随后又被华程紧紧的抓住肩膀,圈在手臂里。 上云忱看向他眼神里的心疼和爱意再也无法隐藏,用口型对着他说道:“别怕!本王在!” 顾逸玨泪流不止的摇了摇头,随后华程的手下又朝上云忱的左肩上砍了一刀,踹了一脚,因为他始终穿着黑袍,深沉的颜色遮挡住了他拿已经深的见骨的伤,这时上云忱再也没忍住的吐了一口鲜血,右手强撑着在地面缓缓站起身来,嘴角那一丝血迹让他整张脸都带着凄楚妖艳的绝美。 暗一从别的地方支援了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大喊道:“王爷!” 华程恶狠狠的看着他,对着他喊:“停下!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于是手上的刀又往顾逸玨的逼近了一分。 暗一紧皱着眉头,他知道自己主子有多在乎顾小公子,现下也不敢再动。 上云忱看到这一幕快疯了!如果刀再近一分,他估计再也见不到他的玨儿了。 上云忱声音颤抖的喊道:“住手!…别伤害他!” 华程看到这一幕,知道他手里捏住了他的把柄,胆大的开始威胁起上云忱:“谁人不知摄政王的威名,如果摄政王今日跪在我的眼前,对我磕三个头,我就放过他!否则…哈哈哈哈。” 上云忱握紧的拳头捏的吱吱作响,额头的青筋直跳,胸膛起伏波动变大,但他无可奈何,顾逸玨是他的命,如果没有他,他早已跟随者顾逸玨死去! 上云忱一点也没有犹豫,双腿跪在地上的声音仿佛要将顾逸玨的耳膜震穿了似得,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上云忱看着他那带着强烈爱意的眼神,仿佛只有彼此… 一声!两声!三声!声音重重的磕在顾逸玨的身上。 顾逸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用尽最后的力气咬了华程的手臂,华程吃痛松开了他,顾逸玨立马飞身跳下寨楼! 上云忱眼睛突然睁大,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使尽全身力气站起身用轻功飞去,把顾逸玨紧紧搂在怀里,此刻他们之间只有彼此! 上云忱眼眶湿润,抱着顾逸玨的身体还在颤抖,害怕情绪还没缓过来,抬手抚摸着他的脸,声音带着哭腔:“玨儿,我好害怕…” 【害怕再一次看见你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在我眼前】 顾逸玨流着泪亲了他一口,点了点头,紧紧的抱着他。 随后立马大军冲了进来,当时的场景都被外面的人看在眼里,被刚才发生的所有场景都震撼到了,摄政王居然会为了顾公子下跪。 被震撼最深的则是顾逸风,他也彻底放心的将弟弟交给他。 顾逸风跑到他们面前,脸上早已被害怕的泪水浸湿,刚才他的弟弟差点就没了。 上云忱身体不再颤抖后,再也忍不住的昏倒在顾逸玨的怀里。 随后黑风寨的人已经全数被控制,所有人回到县衙后岑芜立马为上云忱诊治,他虽然受的都是皮外伤,但伤口很深。 ……………………………(华丽的分割线)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媳妇我受伤了,要亲亲~ 顾逸玨:(心疼的抱紧忱哥哥)吧唧了一口 上云忱:(一脸满足~) 第18章 有你在,真好 一盆盆的血水从房间里被端出来,顾逸玨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虽然之前他生上云忱的气,但从来都知道上云忱不会真的伤害他,此刻他才知道,上云忱对他的爱有多深沉。 过了半个时辰,岑芜终于从房间里出来,手上还沾着一些血迹,看着顾逸玨已经哭成了泪人的样子,安慰的轻声说道:“血已经控制住了,他受的都是皮外伤,虽然伤口较深,但他体质好,没过多久又能活蹦乱跳的。” 顾逸玨听到没事才放下心来,有些站不住的后退了两步,岑芜皱起眉头抓起他的手给他把了脉,当时他只是看见顾逸玨身上的皮外伤,简单处理了一下后就赶紧去给上云忱治疗,眼下顾逸玨的身子虚弱,手腕上的伤更是要处理,否则以后怕是会落下旧患。 他牵着顾逸玨的手进屋,对他轻声说道:“忍着点,我现在替你把脱臼的骨头接上。” 顾逸玨点了点头,咬着牙忍着,手腕接上后,岑芜又替他缠上了纱布固定,这才放心的坐下喝了口茶水。 这时顾逸风走了进来,轻声对着弟弟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还有王爷…” 在顾逸玨准备开口时,岑芜就先温柔的看着他开口了:“无碍,有我在,他们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 顾逸风见岑芜看向他,则是不好意思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咳…那什么…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去清点一下黑风寨所缴获的兵器。” 顾逸玨见自己的哥哥露出这样的神情,有些狐疑,但没有问出口,转头看向岑芜开口说:“神医,我有两事不明,想找你问清楚。”随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上云忱后走出了房间。 岑芜有些懵,但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顾逸玨和岑芜走到了庭院中,顾逸玨转过身看着开口问道:“神医,在我中箭昏迷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岑芜听到这个问题眼里猛的一惊【他怎么知道了】 顾逸玨将岑芜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了然,对他拱手,又继续开口:“还请神医别瞒着逸玨。” 岑芜叹了口气:“王爷让我别告诉你,想让你别为此事担忧,不曾想你自己却猜出来了,罢了…当日你中箭受的外伤只是小伤,但箭头被人抹上了毒药,这毒名叫‘噬魂毒’,中毒者无法彻底祛除毒素,需每日亥时与至阳之人结合放可压制,王爷生在至阳之日,他正好可以救你,但他救了你,自己也必然身中蛊毒,但他体质不似你这边弱,无需每日。” 顾逸玨听完后,眼眶湿润,呢喃道:“难怪…难怪他突然性情大变!他只是不想我担忧,他…怎么这么傻,宁愿让我对他冷漠…也不愿意让我烦心…” 岑芜叹了口气说:“他只是太爱你罢了…” 顾逸玨抬手抹了抹眼泪,继续问道:“还有一事,当日暗一将我接入王府时,王爷发病时间变长,他所说的‘他’是谁?” 岑芜内心感叹道【这顾小公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不过这个问题岑芜没有回答,他看着顾逸玨正色回答:“这件事你想知道,还是去问王爷吧,我不够了解其中的曲折…我回答不了你” 顾逸玨了然,对他点了点头,拱手道了谢,转身回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顾逸玨:“神医,我问你的事…别告诉王爷知道”说完便离开了。 岑芜则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顾小公子怎么和上云忱一样…哎。” 他在庭院站了一会儿后,便挑眉斜笑的朝顾逸风的房间走去了。 ————————— 顾逸玨回到房间后坐在床前,时不时的给上云忱擦拭着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看着床上的人睡着的时候还皱着眉头,轻轻的将他的眉头抚平…脸上担忧的神色只增不减。 后来由于身体实在太虚弱,头躺在上云忱的手臂上就睡着了… 上云忱的右手被压的有些麻,他悠悠转醒,右手肘侧身撑着身子,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这个枕着他手臂睡觉的顾逸玨,抬起左手将他散落在面颊上的碎发轻轻撩开,手指轻抚着他的脸蛋,温柔的勾起了嘴角。 顾逸玨感觉到了脸上的温度,睁开双眼,眼神中带着些许迷离,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你醒了~” 上云忱看着他这模样,仿佛心都要被他萌化了,于是将凑过去在他得嘴角边轻吻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感觉:“嗯~ 让你担心了” 随后他的眼神往顾逸玨的脖子上看去,脖子上的小伤口看的他心里十分心疼自责,眼角逐渐泛红。 顾逸玨看着他的视线,温柔的说道:“我没事,别自责,因为有你在,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会救我,有你在,真好。” 上云忱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原本忍住的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激动的对他哽咽着:“玨儿…你说什么?” 顾逸玨眼神坚定且温柔的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有你在,真好。” 上云忱颤抖着气息伸出手紧紧的将他拥入怀中。 【玨儿,我爱你!】 这时顾逸玨抬手挽住了上云忱的脖子,主动的将红唇送了上去… 上云忱感受到了他的主动,将他翻身压在床。 准备再进一步时,顾逸玨阻止了他。 上云忱眼神迷离,带着疑惑的看向他。 顾逸玨脸红的开口道:“这一次…换我来~” 上云忱眸色加深,带着一丝兴奋,宠溺一笑:“好~” 顾逸玨吻下…那一刻天旋地转。 他仿佛身处在海水中…窒息又让人沉溺。 ……… 第二天,倒是破天荒的让上云忱在床上睡到了日上三竿。 顾逸玨醒了之后就躺在了他的怀里,抬手轻轻的描绘着他高挺的鼻尖,上云忱睁开了双眼,那种溺死人的目光充斥在顾逸玨的眼前,两人又紧紧相拥的吻了一会儿后才起身。 上云忱坐在凳子上,嘴角上扬的就没停下来过。 顾逸玨吩咐下人端来午饭后,走到他身旁坐下,笑问道:“这么高兴?” 上云忱点了点头,眼神宠溺的看着他:“如果以后都有玨儿这般伺候,本王的手就算一辈子好不起来也值得了。” 顾逸玨:“……” “吃你的饭!” “哈哈。” ………………………(华丽的分割线) 第19章 不论结局,永世不悔 在县衙的地牢内。 华程被绑在牢中竖立的十架上,全身都是被鞭子抽打的血印,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嗯!嗯哼!……嗯!”华程疼的轻喘着,由于鞭子上沾了盐水,抽打起来格外的疼。 上云忱坐在他面前享受的表情听着抽打的声音,手指靠在身旁的桌子上敲击着,与抽打的节奏一致。 他眼神扫了一眼暗一,暗一便停手了,上云忱嘴角一勾,说道:“还是不说?” 华程虚弱喘着粗气开口道:“摄政王就这点招数吗?” 上云忱眉头一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的笑道:“本王听闻人在腰斩之后不会立刻气绝,能活一盏茶的时间,本王对此十分的好奇。” “就是不知,在你亲眼目睹自己的内脏被掏出时…你能活多久?” 华程的双眼睁大,眼神中透露着强烈的恐惧,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声音带着颤抖:“上云忱!!你杀了我!有种你就痛快点!” 上云忱放声大笑,眼里透露着疯狂:“本王说过,你敢动他,本王便会让你受尽折磨,本王向来是个说话算话之人。” “行刑。” 华程只感觉到后悔,他不应该去挑衅摄政王,他后悔了,可是… 华程跪在地上急吼着:“摄政王…我…我说!我全都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的手下吗?你给我个痛快!” 上云忱低头一直把玩着紫玉戒,并没有看他,暗一则是停了下来。 按着他冷声道:“说!” 华程跪着全身发抖,断断续续的说着:“黑风寨…名义上是…是盗匪…其实暗地里是六皇子的私兵……他早已有反叛之心。摄政王,我全都说了…你给我个痛快行吗!” 上云忱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在嘲笑一个傻子一般。 “晚了。”于是抬腿走出了牢房。 暗一则是继续行刑… 原本快走到房间门口的上云忱,立马转头翻身上马,去了一个地方… —————————— 上云忱回到房中的时候,已经天色渐晚,他将审讯出来的结果告诉了顾逸玨。 顾逸玨听完后内心很震惊,同时也有些难过,周辰亦与他青梅竹马,他也曾视他为知己,却没想到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于是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上云忱看见他为别的男人伤心,表情表现的有些吃味,抓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顾逸玨:“…嘶…你属狗的吗?” 上云忱嘴唇轻撅,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你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伤心,我吃醋了~” 顾逸玨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却是没想到他表现出这么孩子的一面。 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里带着笑意看着他,把手伸到他面前,问道:“那怎么办呢?” 上云忱眸色加深,抱着他戏谑的开口:“那得需要玨儿的亲亲才能好~” 顾逸玨突然抽身离开,说道:“想得美!” 上云忱的手拉着他,突然看着他的脸不说话了。 顾逸玨见他这副神情,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开口问他:“怎么这般看着我?” 上云忱开口:“玨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上云忱抱起顾逸玨,带着他来到了安岭山。 安岭山的景色极美,月光浅淡,密林里被勾勒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黯绿,四下里寂静无声,连虫鸣声都不闻,只有偶尔掠过草尖的风,在林中割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若有若无,反衬得整座山林更幽深了几分。 如此安静,无人经过。 看着面前散发着雾气的温泉,顾逸玨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问道:“王爷,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上云忱说道:“玨儿,你闭上眼睛。” 上云忱宠溺的看着眼前的挚爱,突然吻下,这次的吻不带任何情欲,仿佛蜻蜓点水一般。 顾逸玨睁开了双眼,看到漫天星火,围绕在他和上云忱的周围,他看着上云忱,他犹如一只千年狐妖一般,无比妖艳,勾人心魄。 上云忱启唇温柔的开口:“玨儿,我爱你,不论结局,永世不悔!” 顾逸玨有些不理解他后面两句话的意思,但他明白,这个男人对他的爱有多深沉。 顾逸玨伸手抱住上云忱,闭上眼靠在他胸前,轻声的回答:“上云忱,我也爱你。” 上云忱紧紧的抱着顾逸玨,将头埋进了他的脖颈处。 突然声音沙哑的开口:“玨儿,如此美景…若在此处…”,酥麻的感觉充斥着顾逸玨,虽然上云忱说的很小声,但他听清了! 顾逸玨傻眼在原地,脸逐渐爆红,开口道:“你真是个种…唔!……” 上云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他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之后,便抱着他往温泉里走去。 ………………………………(华丽的分割线) 第20章 他一定会证明的 上云忱的双手托着顾逸玨的臀部,顾逸玨只能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上云忱精瘦但却很有力量的腰身上,头靠在他的脖颈处。 他抱着顾逸玨走了温泉中,温泉仅将没入到他的腹部。 上云忱用手将顾逸玨向上托起了一些,同时也仰起头 吻着顾逸玨。 水面上波纹十分强烈。 可想而知…水下的情况。 ……… 一个时辰后顾逸玨累的昏睡在上云忱的怀里,上云忱替他穿好了衣服,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目光十分温柔的看着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得。 抚着他的脸,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蹭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后,这才抱着他回到了县衙里,这时天空微亮,正是太阳快升起的时候。 到了县衙,二皇子周邢晔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两人从外面回来,两人的头发还未全干,擦肩而过时看见两人脖颈处明显的痕迹。 周邢晔挑眉露出一个带着兴味的笑容,对着上云忱说道:“摄政王真是好兴致,就是要多顾忌些身体。” 上云忱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径直的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周邢晔:“……” 【这性子…】 随后耸了耸肩,便走了。 ————————— 到了午时,大家吃过午饭后,便要启程回到周都,顾逸玨和上云忱自然还是共乘一马。 在出城门的途中,安岭峻的百姓纷纷在道路两旁跪下表达着致谢。 是摄政王将黑风寨剿灭,他们这才能安稳的在安岭峻生活,一下子赢得了不少民心。 百姓们跪着嘴里齐刷刷的喊着:“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 等到了押送犯人的囚车经过时,百姓手里的烂菜叶和臭鸡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送行方式。 一直到大军离开了安岭峻,百姓们才站起了身。 顾逸玨看着这仗势…已经堪比皇上出行,有些担忧的看着上云忱说道:“如今皇上已经十分忌惮你,对你已有铲除之心,派二皇子与你一起来剿匪即可看出,虽不知为何二皇子迟迟没有行动…” 上云忱则是嘴角露出一抹嘲笑,道:“呵,他派二皇子来才是个错误,别看周邢晔表面上与我不对付,实则与我情如兄弟。” 顾逸玨听完后心里有些吃惊。 这…演的也太像了。 顾逸玨突然眼珠一转后说道:“王爷,逸玨有一计策。” 上云忱微笑着反问他:“什么计策?” 顾逸玨:“正好王爷此行受了伤,回到王府后可让人夸大其词的传出在剿匪时受了重伤,将那些想加害王爷之人引出,从而一网打尽。” 上云忱看着顾逸玨,眼里带着一丝骄傲的神色,宠溺的说:“玨儿与本王所想不谋而合,本王的玨儿真是聪明!” 随后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等此事过去,本王便去侯府提亲,如何?” 顾逸玨在他怀里愣住了,他知道周国民风虽然开放,但对于分桃之恋始终是没有摆上台面的,他已经做好陪伴在上云忱身边的准备了,哪怕没有名分… 却没想到,上云忱全然不顾及他人如何看待他,和他说娶他。 顾逸玨内心十分悸动,开口说道:“这样王爷会受到很多非议。” 上云忱则是宠溺的看着他,启唇道:“他人的看法与我而言,毫无意义。” “我只在乎你的看法,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顾逸玨眼角湿润,对着上云忱说:“王爷,我此生能够与你相伴,是我的幸运。” 上云忱嘴角一弯,心情大好,于是策马扬鞭,他此时此刻心情激动万分,而顾逸玨也是开心不已,闭着眼张开双臂感受着周围大自然的气息。 ———————————— 定北侯府内 回到了侯府,顾逸玨打算和父亲提前告知一下,不然若是等到上云忱来提亲,父亲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怕是会让上云忱吃些苦头… 顾青山和叶兰心被顾逸玨拉着来到了主厅中,他们有些疑惑自己的儿子这是怎么了,只见顾逸玨深吸了一口气后跪下。 顾青山和叶兰心见状纷纷怔住,叶兰心立刻开口问道:“玨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顾逸玨拱着手郑重的对着父母开口:“玨儿接下来说的事可能会让父亲母亲感到失望,但玨儿希望父亲和母亲能够成全孩儿。” 顾青山见他一脸严肃,内心有些不安,忙问道:“你说,什么事?” 顾逸玨:“孩儿与摄政王两情相悦,已经互许终身。” 顾青山听到后犹如晴天霹雳,站起身声音提高:“你说什么?!” 叶兰心更是傻眼,自己的儿子有了喜欢的人是好事,但!…居然是男子! 顾逸玨继续说道:“父亲,摄政王十分疼爱逸玨,逸玨此前并不懂自己的心,在上次在皇家狩猎时………还有在这次安岭峻剿匪时………” 顾逸玨将狩猎中箭和安岭峻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了顾青山,顾青山更是被震撼得说不出话。 顾青山沉默了,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兆,又或是动摇的前兆。 顾逸玨内心很忐忑,他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在听到这些后会不会同意他和上云忱在一起,但他下定了决心,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他宁愿孤独一生也不会娶妻。 顾青山一脸严肃的开口:“玨儿,摄政王如此对待你,我属实是有些震撼,也很感激,但我周国民风虽开放,也有男子之间相爱,但始终上不得台面,你和他在一起,定会受到许多非议,父亲不在乎脸面,若是来日他对你的感情随着时间磨淡,到时你如何承受,如何自处,父亲见不得你受委屈,你可明白?” 顾逸玨眼眶湿润,他知道父亲一直都十分疼爱他,他这么做让父亲很失望,很难过,但他没有退路,因为自己的心已经给了上云忱,他没有办法容得下其他人了。 顾逸玨:“父亲,我爱他,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受委屈,请父亲也相信他,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 叶兰心流下了眼泪,这个儿子她最是了解,他很乖巧,但性子也最是倔强,如果真的认定了一件事,谁也无法劝动他,她看得出儿子已经深深的爱上了摄政王,她其实并不在乎逸玨以后喜欢的人是男是女,只要对方能照顾好他,她愿意接受,只是自己的夫君,是否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顾青山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日后幸福,他能好好照顾你,为父不会反对,只是现在,为父不相信他,你先起来,地上凉。” 顾逸玨心想:【一下子让父亲接受有些难,只能循序渐进,若是将父亲惹火,更是没有希望了】 于是顾逸玨站起身,对着父亲开口道:“他一定会向父亲证明的!” …………………………(华丽的分割线)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媳妇~我来啦~ 顾逸玨:我还不是你媳妇 上云忱此时委屈的躲在小角落掉起了小珍珠… 第21章 上云忱醋意大发 自从顾逸玨将他和上云忱的事告知了父母之后,父亲便暗自替他开始相亲,想着小儿子只是因为与女子接触过少,才会如此,毕竟顾逸玨之前的身子弱,鲜少出门,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了解不多。 顾逸玨心累的趴在桌子上,六儿则是在一旁也替少爷忧愁起来。 六儿擦汗道:“少爷…老爷他这是,给少爷安排了多少名门闺秀相亲啊。” 顾逸玨抬眸,用下巴对着桌子上一堆的画像比去,无奈的开口道:“哝…这些全是。” 六儿看着桌上的画像,心里一惊【这怕是把全周都适婚年龄的名门小姐都给画上了吧】 六儿:“……” 顾逸玨心里十分烦躁,原本想着告诉父亲这件事,让父亲有个心理准备,却不曾想达到的竟然是这样的效果。 这时顾青山走进了他的房间,开口:“玨儿。” 顾逸玨立马正经坐起,有些无奈的应道:“父亲…” 顾青山坐在他的身边,开口:“嗯,你选的如何,可有看上哪家姑娘,可先相约出来见一面。” 顾逸玨:“……” 【爹…我一个也没看上…能不能放过我】 顾逸玨叹了口气回答道:“父亲,孩儿一个也没看上。” 顾青山的脸色青了青,郁闷又强势的说道:“那为父替你选!” 顾逸玨急道:“父亲,您这样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若是您要选,我就告诉母亲,说您看别的女子!” 顾青山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小兔崽子气的胡子都要歪了:“好你个小兔崽子!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你爹我已经替你和许家的小姐说好了,约在明日巳时在清风阁吃早饭,你不去也得去!否则就别想为父给摄政王好脸色看!” 顾逸玨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说:“孩儿去就是了…父亲您别动气。” 顾青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顾逸玨则是像个泄了气的球一般,郁闷的靠在躺椅上,发呆的看着屋顶。 摄政王府中 上云忱回到王府,便命令暗一向外散布了他身受重伤的谣言。 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所以他也得装装样子一直都在王府中,没有出门。 “半天没见到玨儿了,好想他…”靠在躺椅上的上云忱嘴里呢喃着。 暗一在屋顶看着自家主子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也有点感慨:【也只有小公子能够让王爷如此啊】 过了一会儿,突然一只信鸽飞来,落到了暗一的手臂上,暗一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顿时惊呆了,面露难色… 飞下屋顶,站在上云忱的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王爷。 上云忱透过窗户影子看见了他来回踱步的身影,淡淡启唇:“暗一。” 暗一心里漏了一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了房间里。 上云忱躺在椅子上闭着眼开口道:“何事?” 暗一面露犹豫,但还是将纸条递给了上云忱。 上云忱张眸伸出手接过纸条,打开了看了里面的内容… 上云忱面无表情,没有说话,暗一不敢呼吸,房间中只能听见上云忱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突然!上云忱飞身就飞出了房间,留下暗一站在房间中凌乱… —————— 而身在清风阁的顾逸玨这边,一脸无语的坐在许家小姐:‘许茹诗’的对面。 许茹诗看见与自己相亲的竟然是顾家小公子顾逸玨,自从看见他,就红着脸低下头不停的偷瞄着。 看这样子,顾逸玨又祸害了一个姑娘… 许茹诗见他不说话,于是自己主动开口:“顾公子,菜…菜都上齐了,不如先吃点,…我们再…再去逛逛南湖如何?” 南湖景色优美,许多相恋的男女都喜欢去南湖,因为南湖曾经有对恋人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于是约定在那私定终身,两人跳入湖中,居然变成了一对比目鱼… 正所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顾逸玨平时基本不出门,自然不知道南湖的寓意,他看着面前的许小姐,内心中有些内疚,自己不喜欢她,却出来与人家见面…实在是…哎。 但她毕竟是女子,不好拒绝,所以点头应下。 两人基本上无言,吃完饭后,便乘坐着马车准备去南湖。 到了南湖后,两人乘坐客船泛舟在南湖上,顾逸玨站在船头,看着南湖的美景,面带着微笑。 许茹诗看着眼前这个翩翩公子,感觉整颗心都被他偷走了,更让她开心的是,顾公子没有拒绝她游湖的邀请,这就代表着,他对她也有好感。 许茹诗走到他身边,没想到行驶的船突然晃动了一下,她站不稳,身体向后倒去,漂亮的脸蛋上一片大惊失色。 顾逸玨见状忙伸出手拉住她,将她拉了回来,许茹诗害怕的在他怀中呼吸急促,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面色微红,两只手紧张的抓紧着自己的衣裙。 顾逸玨开口轻声问道:“许小姐没事吧?” 许茹诗摇了摇头,听见顾逸玨那温润的声音,她的心已经乱了。 这时,站在岸上的上云忱双眼一眯,咬牙问着站在旁边的暗二:“这女人是谁?” 暗二咽了咽口水开口道:“许家大小姐-许茹诗,许建国将军的女儿。” 上云忱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握紧双拳真想掐死顾逸玨,这个小家伙竟然背着他去和女子相亲… 但他不敢…他舍不得,于是转过身对着暗二说道:“去许府!” ……………… 番外小剧场: 上云忱:别拦着我!我要砍了她! 顾逸玨抱着他的腰:王爷!冷静!!我错了! 第22章 顾逸玨你给我下来 暗二面露担忧,自家主子已经放出风声说自己身受重伤,若是出现在许府,岂不是坏了计划…但主子的命令他无法违背,只能回答道:“…是!” 但他还是及时的给暗一传信,让他告诉顾公子,想办法阻止王爷暴露自己。 上云忱虽然被顾逸玨气的不行,但还是有些理智,他取下了自己额头上的黑色猫眼玉,蒙着面准备暗中去见许建国警告他一番,这时已经翻身上马。 顾逸玨这边,父亲又让他明日再与许小姐出去游玩,他心累的刚回到房中,暗一就出现在他眼前,急切的拱手对着他说道:“小公子,您快去阻止王爷!王爷知道了您与许小姐相亲的事,现下正往许府赶去,您知道王爷的计划,若是暴露了自己,恐会坏了计划。” 顾逸玨听后心里莫名感到一丝慌张…随后立刻开口:“那你快带我去!务必要赶在王爷到许府之前拦住他!” 于是暗一顾不得许多…他抬手扶着顾逸玨的手臂,使用轻功带着顾逸玨往许府赶去。 由于上云忱是骑马前去,两人赶在了上云忱之前到达了许府。 上云忱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让他气的不行的小家伙,没有说话。 顾逸玨则是拉着他的衣袖小声的开口道:“王爷…我们先回王府,你听我解释好吗?” 上云忱眼里透露着委屈,面露愤怒的一把拉起顾逸玨翻身上马,回了王府。 到了王府之后,上云忱把他抱下马,就径直走进了王府,没有理顾逸玨。 顾逸玨心里暗叫不好:【这是真生气了…】 于是立马跟在上云忱身后一起进入了房间。 上云忱坐在凳子上,抬手倒了杯茶水喝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但眼里透露着的委屈怎么也藏不住,仿佛顾逸玨做出了抛弃他的事,让人看的心疼不已。 顾逸玨有些紧张,他也是第一次见上云忱这幅神情…于是坐在他身旁,轻声的开口:“王爷…你听我解释,我将我们的事告诉了父亲,他…眼下不太相信你,你也了解我父亲为人比较固执且守旧…他一时无法接受,于是才给我安排了相亲,但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 这时上云忱面色看上去似乎好了一些,但嘴巴还是微撅着不说话,眼神时不时的看顾逸玨。 顾逸玨这时抓起了他的手,开始撒娇:“王爷~别生气了好不好?” 上云忱原想开口,但想到他今日抱着许小姐的样子,两人看着十分开心,又开始心生醋意,于是抽出了手。 “上云忱…云忱~别生气了好不好?” 上云忱转过身不看他…但内心开始动摇了。 “我的好哥哥…忱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时上云忱忍不住转过身来,委屈的开口道:“你今日抱她了。” 顾逸玨愣住…随即开口:“那是因为船颠簸了一下…见她快要摔倒才一把拉住她。” 上云忱委屈的又道:“可她看上你了…她长得漂亮,又是将军之女……你…唔…” 顾逸玨见状直接吻上了他,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一会儿后两人分开,但上云忱的明显愣住了一会儿后眸色加深,显然是有些动情了… 但是他就算吃醋,也知道顾逸玨是被他父亲逼着去的,于是紧紧的抱住了他,心里已经原谅他了。 正准备将他抱起,走到床边时,顾逸玨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拉起他的手。 内心紧张不已的小声开口:“我明日…还需和许小姐见面。” 上云忱:“………” 说完顾逸玨立马跑出房间。 此时暗一和暗二听到一声怒吼! “顾逸玨!” —————————— 此时在王府中的庭院里。 顾逸玨已经爬到了树上,抱着树不撒手。 上云忱站在树下,眼睛微眯的开口说道:“顾逸玨,你给我下来!” 抱着树的顾逸玨:“不要!忱哥哥…我好害怕。” 上云忱面露愤怒的看着他,但他却不敢对眼前的人怎么样,这是他的宝贝,他就算再生气也无可奈何。 过了半响,上云忱终于妥协,无奈的开口说:“玨儿…乖,快下来。”张开双臂怕他摔了。 顾逸玨见状直接从树上跳下,落入了他的怀中。 顾逸玨的脸贴着上云忱的胸口,由着上云忱将他抱入房中。 “玨儿…” “忱唔…救命…我不敢了…不…” —————— 这样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顾逸玨无法起身,下不了床。 自然也就无法赴约去见许小姐了,他无语的躺在床上揉着酸疼的腰肢。 但上云忱则是一脸满足的坐在一旁躺椅上看着批文。 见他醒了,走到床前替他揉起了腰,轻声哄道:“对不起玨儿,本王昨夜有些失控,不是有意的。” 顾逸玨:“………” 【对!你不是有意的!你是故意的!】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上云忱给他揉着腰,没有回答。 …………………………… 第23章 你们都逃不掉 自从回到了周都,顾逸风便开始在军营里操练着新兵,有时忙的好几日也不回侯府,实际上…却是在躲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岑芜。 至于为什么躲他,其实是当时在去安岭峻的路上,岑芜时不时的就撩拨他,在大军到达安岭峻的前一个晚上…顾逸风喝酒喝多了,就让岑芜这个小狐狸给得逞了。 他一个定北侯世子,又是大将军…居然是下面的那个,这说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坐在营帐内的他心里憋屈的不行,还有一点就是他从小与赵府的二小姐赵莺歌定下了娃娃亲,他一直很听从父亲的命令。 况且,弟弟已经与摄政王互许终身,他若是也…那顾家就真的绝后了。 正想着,突然手下进来禀报:“将军,外面有人说要见你。” 顾逸风开口问道:“谁要见我?” 手下:“来人只说名唤岑芜。” 顾逸风心里慌了一下,声音也大了起来:“不见!” 【他又来了!不能见!】 顾逸风神色有些躲闪,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手下退出营帐后,过了不久岑芜还是进来了,因为他神医的身份,皇上曾下旨说过岑芜见皇帝都不必三跪九叩,可见他在周国的地位。 岑芜摇着羽扇缓缓走向顾逸风的营帐,嘴角带着斜笑,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眼神里带着一丝隐怒。 岑芜抬手掀开营帘,走进了营帐,笑问道:“逸风为何不见我?” 这把顾逸风给吓一激灵,眼神略微有些躲闪,但随即恢复淡色道:“本将军这几日忙,神医若是无事要找本将军,还请神医过些时日再来。” 岑芜眼神微眯,没有说话,其实顾逸风刚才的失态已经被他尽收眼底,思考了片刻后走到他的身旁,弯下腰将脸突然凑到他面前,笑问道:“是吗?我还以为逸风是在躲我。” 顾逸风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回答:“笑话!本将军为何要躲你。” 岑芜听后挑眉,直起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笑意,启唇道:“既然逸风这么忙,我自然也要为你分忧分忧,军中的伤员就由我来照看吧。” 顾逸风怔住了,轻咳了一声后答道:“不必麻烦神医,军中自有军医。” 岑芜看着他温柔的启唇:“军医哪有我医术高明。” 顾逸风一噎,还是同意了,毕竟军中很多伤员,有岑芜的诊治也好。 ——————————— 摄政王府内 顾逸玨虽然爽约了许茹诗,但顾青山派人去和许小姐说明了顾逸玨身体不适,又另约了一个日子,这可把顾逸玨给愁坏了。 顾逸玨来王府告诉上云忱后,他就时刻跟着,他连溜出王府都做不到,眼看时辰快到了,他实在没办法,写了一封信,里面说明了他有了喜欢的人,让暗一出府送给许茹诗。 暗一领命,随即消失在顾逸玨面前。 顾逸玨则是无奈的看着上云忱说道:“王爷满意了吗?” 上云忱走到身后环抱住他,显然是开心了,用头亲昵的蹭着顾逸玨的脖子。 顾逸玨感觉痒痒的,身体颤了一下后抬手欲推开。 上云忱知道他怕痒,就用手轻挠着他的腰,于是顾逸玨放声大笑。 “哈哈哈…忱哥哥别闹了!” “玨儿若是以后还和别人相亲,我就用这个惩罚你!” “哈哈哈哈…我不敢了,不敢了!那我先回侯府了!”顾逸玨实在是怕了,找准机会就跑。 上云忱则是宠溺的看着他跑出了王府,嘴角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 六皇子的寝宫中 周辰亦听着手下的禀报:“殿下,属下打听到华程逃脱了追捕,眼下正躲在安岭山中,而摄政王在剿匪时受了重伤,连神医岑芜也束手无策。” 周辰亦听后冷笑:【机会终于来了】。 随即吩咐手下:“派人,一定要找到华程!找到人…立刻灭口!” 手下:“是!” 周辰亦转身进入到暗室里,看着眼前这个躺在地上衣不蔽体的女人,冷笑开口:“想出去吗?本殿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这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就是陈莹月,原本双眼无神的她听到这句话后恢复了一些神色,声音嘶哑的启唇:“什么机会?” 周辰亦:“如今上云忱身受重伤,你不是想嫁给他吗?本殿可以助你进入王府,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选,不用本殿教你吧?” 陈莹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是想嫁给上云忱没错,但如今的她已经配不上摄政王,现在的她只想报仇!【周辰亦!顾逸玨!】你们都逃不掉! 陈莹月冷漠回答:“好。” 随后陈莹月便被婢女带去洗净身体,换了身衣服送回了丞相府。 陈丞相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荣的女儿被糟蹋成这样,气的差点昏倒。 回到闺房中的她,又让人打了水,坐在浴桶中,死劲儿的揉搓着身上的皮肤。 “啊!为什么洗不掉!为什么!”陈莹月漂亮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她绝望的靠在浴桶边,眼底里的恨意藏也藏不住。 “顾逸玨!周辰亦!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一定会!”她恶狠狠的说着,声音嘶哑的不行。 …………………………(华丽的分割线) 第24章 暗一的悸动 暗一到了顾逸玨和许茹诗约定的南湖亭等待着她。 许茹诗来到南湖的亭中,看到了暗一,只见他一身黑衣,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 许茹诗有些疑惑,为何来的人不是顾公子。 暗一感觉到有人靠近,侧过头来,看见了许茹诗,她眸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暗一的眼神突然一愣,心跳的很快,他第一次感受到悸动,居然有些失态的一直看着许茹诗。 许茹诗见状,脸有些微红,她一个女子,被男子如此的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红唇微张,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顾公子的朋友?” 暗一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失态了…于是站起身将信递给她,轻声说道:“不错,许小姐,这是小公子给你的信。” 说完看了一眼许茹诗后便离开,回到了王府中。 上云忱坐在书房中批文,暗一进入到书房中,跪下说道:“王爷,陈莹月已经被六皇子放出来了。” 上云忱并未抬头,嘴唇轻启:“呵…他终于忍不住了。” 然后他继续对暗一说道:“明日你让钦天监的人过来,随后传出本王重伤,需要成亲来冲喜,至于如何处置陈莹月,你知道该怎么做。” 暗一则是犹豫了一下,“是,王爷。那小公子那边…” 上云忱抬起头,嘴角一勾,“顾青山的性格顽固不化,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本王只能用行动向他证明,摄政王妃永远只有玨儿一个,至于玨儿那边,本王今晚自会与他说明。” 到了晚上,上云忱一身黑衣飞身往定北侯府飞去。 到了顾逸玨的院子门口,便看见他闭着眼一脸郁闷的躺在院子躺椅上,于是嘴角一弯,走了过去抬手将他抱起。 顾逸玨没有睁眼,在上云忱走到身旁时,他便闻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檀香味,就知道是上云忱来了。 上云忱则是看着怀中装睡的小家伙,宠溺的笑了笑,走进了房间中。 将他的外衣脱下后,自己也脱下了外衣双手抱着他躺在了床上。 脸颊贴着顾逸玨的耳朵,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玨儿,过几日便嫁给我,如何?” 顾逸玨睁开双眼,转过身面对他,有些惊讶的问:“那我父亲那边,你打算如何让他同意?” 上云忱抬起右手轻抚着他的脸,温声开口:“交给我,我自有办法,你只需放心的嫁给我,我会向你父亲证明的。” 说完,便吻在了他的唇上…… ——— 第二天早上,顾青山看着自己面前一堆的聘礼,看着这个拐走他小儿子的上云忱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脸色并不好,但碍于身份,也不好太不给面子。 于是面无表情的开口:“摄政王这是何意?” “如今玨儿已到了适婚年龄,如侯爷所见,本王前来提亲,求娶玨儿。”上云忱看向顾逸玨温柔一笑。 顾逸玨内心很感动,但同时也很紧张,不知道父亲是否会同意。 顾青山则是有些吃惊,想不到上云忱竟然会直接明媒正娶,给玨儿名分。 但他的脸色依旧很难看,玨儿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且不说嫁给他后要遭受到流言蜚语,以上云忱这种身份,若是他以后变心,他的宝贝儿子该怎么办。 “王爷,老臣看到了你的决心,可玨儿毕竟是男子无法传宗接代,若你日后变心,娶了别的女子,让他受了委屈,玨儿如何自处?” 上云忱闻言沉默了,顾青山看到他不说话,心里便更生气了,他对玨儿的感情竟然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吓退了。 这时上云忱面色严肃了起来,看着顾青山的目光十分坚定,“本王此生只会爱玨儿一人,也只会娶他一人。” 说完便摘下了他额前的黑色猫眼玉,将猫眼玉递到了顾逸玨的手中,“除这些聘礼之外,这猫眼玉是本王给玨儿的承诺,猫眼玉与本王之命息息相关,若是有违此誓,玉碎即人亡。” 在场之人被他的话震惊不已,顾逸玨被感动的眼泪夺眶而出。 顾青山叹了一口气,看了顾逸玨一眼后点了点头,“好,本侯同意这门婚事。” 顾逸玨则是激动的抱紧了上云忱,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再无旁人。 …… 第25章 大婚之日 转眼间便到了大婚之日,顾逸玨则是在侯府待着,因为两人在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他和上云忱已经一整日没见了。 虽然很想他,但他一想到自己就要嫁给上云忱,按捺不住的幸福都显露在脸上。 六儿端着礼服走了进来,看到公子这么幸福,也由衷的为他高兴:“公子,礼服送来了!六儿这就为你换上。” 于是顾逸玨便起身让六儿替他换上了礼服,随后坐在镜子前,让六儿替他束发。 不久后,镜子中出现一个面如冠玉,温文尔美绝伦。光洁白皙的脸。一双却是一对细长多情的桃花眼,透着勾人魂魄的奇异光泽。高挺的鼻梁,透着丝丝倔强,绯色的薄唇挂着一张精致的的薄唇。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袭苏绣绛红色锦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说不出的俊美非常! 六儿看到后忍不住感叹:“公子的美貌真是天下无双!” 顾逸玨听到后则是温柔的笑了笑:“呵呵…你这小嘴。” 六儿转过头去,发现门口站着前来接亲的上云忱,但明显上云忱已被顾逸玨给迷的愣在了原地,六儿捂嘴笑了笑便退出了房间。 上云忱反过神来,悄悄的走到顾逸玨的身后,双手将他环抱进了怀里,贴耳轻声道:“玨儿,我来接你了~” 顾逸玨笑了笑,转过身来看他,上云忱已经换好礼服,他身穿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的男子,衬的他贵气天成。 那张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美得令人迷醉狭长的凤眼带着东方特有的高贵与典雅,却又因眼角微微的挑起,妖娆媚惑。 两人情不自禁的拥吻了一会儿,上云忱才不舍的分开彼此,声音沙哑的开口:“该走了,别误了吉时。” 顾逸玨点了点头,于是上云忱抬手便抱起了他,走出了侯府。 ————————— 到了王府,宾客满座,在众人的见证下,上云忱牵着顾逸玨缓缓走入主厅。 前方坐着叶兰心和顾青山,两人看着这对新人满意的笑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礼成!” 上云忱牵着顾逸玨一起给在座的宾客敬酒,顾逸玨的酒量不好,喝了一些后就先回房间了。 而上云忱这边,他打算回房间时发现周邢晔一个人坐在庭院喝酒,于是挑了挑眉走过去。 “喝闷酒?” 周邢晔转头,脸上依旧挂着邪魅的笑意,开口道:“成亲之日,还有时间来找我聊天?” 上云忱没说话,朝他举了举杯,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周邢晔站起了身,准备离开,这时上云忱开口道:“要走了?” 周邢晔嘴角一弯点了点头,说:“本殿的小东西跑了,去抓人。” 上云忱看着周邢晔的眼神里带着些玩味,挑了挑眉,想到了他的贴身暗卫安羽,平时寸步不离,这时却没见到。 随即了然,对他似有深意的开了口:“对人好些,别到时候后悔莫及。” 周邢晔有些愣住,随后转身摆了摆了手便离开了。 上云忱则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进门便看见顾逸玨坐在床上等着他,温柔的笑了笑走到桌前拿起合卺酒,倒了两杯后拿起走到了床边坐下。 抬手递了一杯给顾逸玨,两人相视而笑,上云忱开口说道:“玨儿,此刻,是我最开心的时刻,愿与君携手,共赴白头。” 顾逸玨:“愿与君携手,共赴白头。” 两人交杯喝下合卺酒,上云忱将他抱在腿上坐着,两人紧紧的拥吻。 上云忱双手抱着他,轻抚着他。 …… 顾逸玨的嘴微张。 两个人都已经动情。 上云忱双手将他抱起,站起了身。 往桌前走去,每走出一步。 顾逸玨身子都在不断的 chan抖。 他带着顾逸玨来到铜镜前,让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玨儿,你真美~”上云忱沙哑的出声。 顾逸玨睁开了迷离的双眼,他看着上云忱的背影,还有自己映在镜中的神情。 ……… 就这么一直到了天明。 上云忱才抱着他回到床上一起躺下。 ………………………(华丽的分割线) 第26章 这是失忆了? 在摄政王新婚的同时, 暗一在今夜准备去了结了陈莹月,于是穿着一袭黑衣,蒙着面翻身进入到了丞相府中。 但当他推开陈莹月房间的门时,愣在了原地… 因为,陈莹月居然上吊自尽在屋里,暗一皱了皱眉,他看了眼周围环境,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稍微翻看了她身上,也没有反抗的痕迹,于是立刻退出了房间。 但他如果再仔细一点,就会看见她披散着的头发盖在胸前,胸前的领口内露出了一角的信件。 第二天清晨,伴随着丫鬟的一声惨叫:“啊!” 陈丞相出现在了女儿房中,看着心爱的女儿上吊在房间里… “莹月!你怎么这么傻!为父好心痛!”陈丞相此刻泪流满面的抱着陈莹月。 这时陈莹月的头发散落在背后,陈丞相看见了她胸口的信,拿了出来,只见信中写道: ‘父亲:莹月不孝,今生不能为父亲尽孝了,莹月来生再报答父亲,莹月所受屈辱全是拜周辰亦和顾逸玨所赐,父亲一定要倾尽全族之力替我报仇,否则莹月死不瞑目—莹月绝笔’ 这是用血写下的书信,陈丞相看完后十分心痛,开口说道:“你放心,父亲一定替你报仇!” ————————— 第二日午时,顾逸玨还在熟睡着,昨夜让他累的不行。 上云忱醒来后,看见了窗外暗一的身影,于是便起身,吻了吻顾逸玨的额头,随后轻声的走出了房间,怕吵醒他。 到了书房后,暗一禀报着昨日的发现,上云忱则是微皱了眉头。 “你说陈莹月自杀了?” “是!属下到时,陈莹月已上吊在房中。” 上云忱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先不用管,她既已自杀,也省得本王动手…退下吧。” 上云忱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但随着顾逸玨进入房间时就消失了。 “玨儿,肚子饿吗?我让人传膳。”上云忱看着他说。 顾逸玨点了点头就挎坐在了上云忱的腿上,有些委屈的开口:“昨夜你…可害惨我了,我的腰到现在还在疼。” 上云忱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腰,抬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这时下人端来了饭菜,将饭菜摆好便纷纷退出了房间。 上云忱抱着他站起了身,把他带到了餐桌前,将他放在了凳子上,打算喂着他吃饭。 这时顾逸玨笑了笑,温声说道:“我又不是没手,我自己来,你再这样传出去不怕人笑话啊。” 上云忱闻言挑了挑眉,宠溺的开口:“谁敢传本王闲话?我就是要把你照顾的生活不能自理,这样你就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 顾逸玨温柔的看着他,微微一笑:“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忱哥哥。” ————————— 在军营中的顾逸风可有些闹心了,回忆起昨天。 昨晚他参加完婚宴回去的时候,电闪雷鸣。 刚躺下便隐约觉得房间进了人,一睁开眼发现岑芜躺到了他的身边,这给他吓的… “…神医,这是本将军的营帐,你的营帐在隔壁。”顾逸风有些无语的开口。 但是岑芜仿佛是没听见似得,坐起身后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他。 顾逸风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随后又开口:“神医?” 岑芜看着他,偏头歪了一下,然后突然一声响雷,便立马伸手往他怀里扑去… 顾逸风看着怀里的人愣住了,这和白日里的他…反差也太大了吧。 顾逸风有些好笑的想到:【怕打雷?有意思。】 看着他怀里的人,眼神里不自觉的透露了一丝自己也没发觉到的宠溺。 可没想到第二天,他醒来时便看见岑芜撑着手肘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岑芜:“想不到顾将军表面上不理我,行为上却这么诚实。” 顾逸风:“……” 【这是失忆了?】顾逸风皱了皱眉头,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 岑芜温柔一笑继续开口:“怎么不说话?” 顾逸风则是翻身一把将他压下,嘴角一勾:“是啊,本将军昨夜回到营帐,见神医睡的正香,看见神医这副乖巧的样子与以往都不同,看着十分有趣。” 岑芜有些怔住,他…怎么,他的脸突然变的微红,眼神开始有些躲闪。 顾逸风见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了一下便起身走出了营帐。 留下岑芜愣在床上发呆。 …………………………… 番外小剧场: 岑芜:你…你要做什么? 顾逸风:你说我要做什么?(一脸坏笑) 第27章 反常举动 在陈莹月死后的第二天晚上,才得知消息的周辰亦气愤不已。 “陈莹月这个贱·女人,她竟然敢三番四次违逆本殿的命令!”周辰亦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着。 突然,一阵黑影从窗前闪过。 周辰亦警惕开口:“谁?!” 自黑暗深处,一个身穿黑袍,蒙着黑面的男人走了出来,透过没有温度的眼睛看向周辰亦,撕裂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六皇子,你想杀上云忱?” 周辰亦皱了皱眉,狐疑的问道:“你是谁,为何问本殿这问题?” 男人闻言便不再说话,背过身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霎时屋内静的只留下两道浅浅的呼吸声。 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沉默:“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我能助你杀了上云忱,至于要不要合作,六皇子便自己斟酌。” 周辰亦沉默了片刻后,正色问道:“你为何要助本殿?你想得到什么?” 男人闻言,看着周辰亦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周辰亦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那你要本殿如何做?” 男人无温度的眼中,总算有了点笑意,他眯起双眼,手轻抚着周辰亦裸露在外的耳垂,靠近他的耳朵,低声言语着。 周辰亦听到后双眼瞪大,一脸不可置信,看向男人的眼神里新增了名为恐惧的神色,但也仅维持了一瞬间,随后他便满脸阴沉的大笑起来,这笑声在这偌大的府内久久回荡。 今日的夜极为短暂,转瞬即逝…… 第二日辰时,金銮殿中,早朝之上。 今日的朝堂氛围尤为压抑,朝堂中的文武百官皆将头死死埋着,不敢有动作,只有那坐在位高权重龙椅上的周帝满脸愤怒。 “一个小小的藩外小国,竟敢挑衅我大周王国,而你们只会劝朕以和为贵去和谈?!朕养你们一群饭桶有何用?!” 百官闻言皆急忙跪地,仍旧不敢言语,朝堂中一片鸦雀无声。 站在一旁的周辰亦见这情形,便直径走到殿中间,跪下拱手厉声说道:“父皇!儿臣愿带兵前往藩外,攻打安藩国,此战!儿臣以军令状为誓,定让这藩外小国付出代价!不胜!决不归朝!” 周帝满意的看着跪于下方,身岸仍旧挺拔的周辰亦,一改愤怒大笑了起来,站起身开口:“好!好!这才是朕的儿子!朕遣你十万大军任你调度,明日便出发攻打安藩!” 周辰亦:“是!儿臣领旨!” 李公公尖声“退朝!”的喊声中,周帝满意的背着手离开。 刚走出朝堂的上云忱,内心总萦绕着一股不安的情绪,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王府。 刚走进书房,立马传唤来了暗二。 “今日周辰亦举止反常,应是提前有计划行事,你且暗中调查,看他近日都见了些什么人!” 暗二领命,退出房间后,屋内就只剩顾逸玨和上云忱两人。 顾逸玨从没见过上云忱如此神情,连声问道:“忱哥哥,究竟发生了何事?” 上云忱哪见得心上人担忧的模样,顿时就放松了眉头只留温柔的笑颜,对他招了招手。顾逸玨一靠近,他便一把将他拉入了怀中,温声答道:“无事,只是今日周辰亦在朝堂之中行为反常,事出有因当是谨慎些为妙,当然也许是我多心了。” 顾逸玨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偏头一笑对着他开口:“忱哥哥,不必烦忧,且与我细说一番今日朝堂之事,让我也为你分分忧。” 上云忱的心随着顾逸玨的娇嗔,早已躁动不安,此刻哪有心情烦恼,嘴角一弯便将他抱起往床边走去…… 第二日,十万大军已整合完毕。 周辰亦此时一身盔甲,红色的披风犹如战袍衬得他愈加宏伟挺拔。 他大手一挥:“开拔!” 军队在百姓的欢送下,浩浩荡荡的出了周都。 此时的丞相府中 陈丞相轻手抚摸陈莹月的灵柩,这几日他都在此陪着女儿说话。 “莹月,六皇子已经上当,为父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陈丞相早已老泪纵横,满脸痛苦,泣不成声的抚摸着女儿的牌位。 ……………………………………… 第28章 年夜饭 距离周辰亦出兵攻打安藩国已经过了三个月之久,这时已经进入了入冬的季节。 到了除夕夜这天,天色微暗,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便响彻了整个周都。 定北侯府内,一家人已准备好了年夜饭,六儿手里端来最后道菜,他将饺子放上了餐桌后,这时门外来了人。 “父亲、母亲!”还在马车上的顾逸玨掀开了帘子便高兴的喊着,到了侯府后上云忱牵着顾逸玨,走下了马车。 站在门口迎接的顾青山和叶兰心宠溺的看着小儿子。 叶兰心轻抚着顾逸玨的脸庞,“回来啦,看来王爷将你养的很好,如今白白胖胖的。” 顾逸玨脸色微红,随后站在叶兰心的身后,亲昵的挎着叶兰心的肩膀,撅嘴撒娇:“母亲,忱哥哥如今只让我坐着、躺着,什么事也不让我做,我觉得我的手脚如今都快不听我使唤了…” 叶兰心闻言刮了刮他的鼻子,笑着说:“那还不是王爷心疼你?你还来母亲这告状!” 顾逸玨面露惊讶,“母亲,如今连您也被他收买了?怎么连您都替他说话。” 叶兰心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上云忱,“你呀,看把他宠得。” 上云忱则是与顾青山一并站着,宠溺的看着顾逸玨,答道:“母亲,这才是玨儿该有的性子。” 顾青山这时挎住了上云忱的肩:“好了,别在这门口站着了,快进门去,吃年夜饭!为父已经饿了!” 于是一家人笑声不断的进入了主厅中。 吃完年夜饭,顾逸玨就牵着上云忱来到了庭院里,两人一人拿着一壶酒,坐在庭院中。 感受到冷风吹来,上云忱将酒壶放在了石桌上,转身离开。 顾逸玨则是偏头看着他,片刻后,上云忱的手里拿着狐裘披风走到了顾逸玨身后,替他披上了披风。 “玨儿,不如进房间?别着凉了。”弯下腰将他一把抱起。 顾逸玨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拿着酒壶,原本还是清醒的他,想来是冷风吹后,脸色红润,嘴唇微张,已经显露出了醉意。 “忱哥哥,继续喝!”顾逸玨高举酒壶。 “好~喝。”上云忱边走边温声应着。 “嗯……喝……”他的声音变小,头靠在了上云忱的胸膛上。 将他抱入了房间内,放在了躺椅上,便唤来了下人。 “取盆水来。” “是。” 上云忱蹲在躺椅旁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正准备往下动作时,顾逸玨坐起了身。 “忱哥哥……”他双眼亮亮的看着上云忱。 “嗯?”上云忱手里拿着毛巾,宠溺的看着他。 “我爱…呕!” 于是…上云忱一脸震惊,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眼前这个吐了他一身的小家伙。 他摇了摇头,叫来了下人打了洗澡水,脱下了外衣,抱着顾逸玨一起坐在了浴桶里。 两人简单的清洗过后,他将顾逸玨抱上了床。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熟睡的他,眼底里透露着幸福,抬手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顾逸玨的眉头轻皱,皱了一下鼻头,随后双手便抱上了上云忱的腰。 两人幸福的相拥。 ——— 此时还有两人也在一起过年,那就是顾逸风和岑芜。 因为前方战事紧张,所以顾逸风一直留在军营里。 他作为运送粮草的先锋官,明日便要押送粮草去往前线。 今日是过年,所以他便和岑芜一起坐在营帐中,准备了好些酒菜,两人对饮着。 “这大过年的,你为何不回家?”顾逸风率先开口。 岑芜看着他温柔的回答:“我从小被师父收养,如今已出山,门中有规定,出山弟子不得再回归山门。” 顾逸风闻言心里泛起一阵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我陪你过年。” 岑芜内心深处好像被这句话撩拨起了一阵涟漪,眼神亮亮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第29章 别后悔 或许岑芜是被顾逸风的话感动,这二十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温暖。 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顾逸风看着他,有些疑惑的问道:“神医可是有什么心事?” 岑芜嘴角一勾,目视前方缓缓开口:“你是第一个,说以后都要陪着我的人。” “…为何,如此说?”顾逸风内心深处泛起了心疼,开口问道。 “小时候,父亲死的早,家里十分穷困,母亲见我身子弱,便在雷雨天将我丢弃在山中,如果不是遇见师父,怕是已经…被豺狼虎豹吃了。”岑芜自嘲的笑着说。 顾逸风听到这,皱了皱眉,他生活在父母疼爱的家庭里,自然是没有体会过这种苦楚,看着他如此神情,竟也牵动起他的心。 “那以后便由本将军陪着你,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本将军都不会将你丢下。”顾逸风嘴角弯起了弧度,爽朗地说道。 岑芜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怔怔的看着他,随后,他便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顾逸风:“……” “这酒量…还拼命的给自己灌酒,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把我灌醉的…”顾逸风将他抱起嘀咕。 顾逸风将他抱进了营帐里,刚将他放上了床准备离开。 岑芜便抬手将他压在身下,定定的看着他。 顾逸风有些愣住,随后便想推开他的手,谁料岑芜突然低头吻住了他。 “唔……” 两人亲了一阵后分开,都带着轻喘有些动情。 顾逸风更是喘着粗气,眼中带着些许情yu,他看着岑芜,声音沙哑的开口:“你要是再不下来,可别后悔,今日…本将军并没有醉。” 岑芜见状眼神里带着玩味,挑衅的勾起了嘴角,在他耳旁吹着暖风:“顾将军,如何要让我如何后悔?” 顾逸风全身起了战栗,眼里眸色一深,一把翻身压着他,喘着粗气斜嘴一笑对着他说:“前次神医的技术本将军已经领教过,那便让神医领教领教本将军的技术。” 于是不等他说话,便低头强吻住他。 岑芜双手紧抓着他的肩,本想抗拒,却没想到双手被他一把抓着禁锢在了头上方。 只见顾逸风的眼里带着深深的yu色,吻在了脖颈处。 岑芜感觉身体一麻,被抓着的手渐渐不再反抗。 片刻后两人的衣裳落了一地。 随后营帐内便传来了, 不间断的 喘, 息… ————————— 第二日,顾逸风看着怀中还在熟睡的人儿,慢慢的回忆起昨夜,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他抬手轻抚着岑芜的脸,随后亲了一口他的额头之后便换上军装离开了。 昨夜可是把岑芜给折腾坏了,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他看着自己这满身的痕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双手撑起了身子,刚准备下床。 岑芜:“……” 就站不住似的跪坐在了地上 【真是不温柔…】他在心里暗骂。 之后他慢慢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营帐。 由于顾逸风已经出发押送粮草,岑芜便回到了摄政王府。 上云忱看着他的走路姿势如此怪异,便挑眉,对着他开口:“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情况。” 岑芜脸色红了红,撇了撇嘴,回答道:“…失策了。” 这时顾逸玨走了过来,看着岑芜这略微有些哆嗦的腿,随即明白了什么,也渐渐勾起了嘴角。 岑芜这时感觉自己待不下去了,轻哼了一声后便踉踉跄跄往房间走去。 顾逸玨这时才笑出声来:“他这是,吃亏了?” 上云忱挑了挑眉点头,回答道:“吃了大亏,还是吃了你哥的亏。” 顾逸玨有些吃惊,居然是自己的哥哥,不过想到之前两人之间的互动,也了然于胸。 随后顾逸玨看向上云忱开口:“忱哥哥,今日我得回侯府一趟,母亲要带着我前去灵明寺祈福,哥哥如今去往前线,虽说只是押送粮草,但只要出征,她都会去灵明寺。” 上云忱拉着他的手说:“好,我让暗一暗中保护着你们,晚上我再去接你们。” 顾逸玨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王府。 ———————— 快到灵明寺,顾逸玨掀开了车帘。 寺庙藏在深山中,一条条石板路,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他们一直往前走,看起来非常虔诚。 到了灵明寺,已是申时,顾逸玨将母亲扶下了马车,两人缓缓走进了寺庙中。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他随着母亲开始了祭拜。 斋戒,沐浴,恭敬上香,作礼叩首。 等祭拜完成后,已经天色渐晚,走出灵明寺,只看见上云忱等在了门口。 母亲先行上了马车,暗一将母亲送回了侯府。 顾逸玨则是被上云忱一把拉上马,两人骑着马往灵明寺后山的温泉去。 随后上云忱将顾逸玨抱下马,温柔对他说道:“泡一泡这里的温泉对身体有好处,我便带着你过来了。” 两人的衣服脱下,上云忱抱着他一起进入了温泉之中。 ………………………… 第30章 找到你了 回到房中的岑芜躺在了躺椅上休息,但他的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起昨晚的片段,脸逐渐微红了起来,嘴角一勾。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 顾逸风才刚离开,他便不自觉的想起他了,随后,他拿起一本古典医书翻看了起来,想要平心静气。 但当他翻到了某一页时,却瞪大了双眼!拿着医书的手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噬魂蛊毒:无解。但安藩国国宝七珠红莲属至阳之物,服下后可让蛊虫陷入沉睡!】 有救了!只要让上云忱和顾逸玨都吃下七珠莲,噬魂毒便可压制! 他惊喜万分,立马站起身,却因为两腿间的酸疼又跌坐了下来。 岑芜传唤来了下人,让下人去将上云忱和顾逸玨叫了过来。 进来的两人看着岑芜一脸神秘的神色,纷纷的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眼光。 岑芜这时弯起嘴角,挑眉对两人说道:“噬魂蛊毒的压制之法我已找到。” 上云忱有些惊讶,忙看了顾逸玨一眼,顾逸玨则是对他点了点头之后开口:“如何解?” 岑芜这时正色继续开口道:“安藩国的国宝:七珠红莲。七珠红莲属至阳之物,你们服下后便可压制蛊毒。” “可是…如今安藩国正在攻打我周国。”顾逸玨心里虽激动,但也想到了眼下的难题。 “玨儿,这件事交给我来想办法。”上云忱握着顾逸玨的手温柔的说道,眼里透露着喜悦之情。 ————————— 回到书房的上云忱立马便唤来了暗一。 “暗一,去给本王查查,周辰亦与安藩国之间的关系,本王一直觉得不对劲,安藩国此时攻打我周国,定是有何企图。”上云忱皱着眉头冷声开口。 “是!王爷,那您是打算瞒着王妃吗?”暗一闻言开口问道。 “本王不想他过于忧心,他虽知道了身中蛊毒,但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他从小把周辰亦当作知己,若是知道此事是他作为,定会伤了他的心。”上云忱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 “王爷,您…”以前暗一不理解一个人爱一个人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但他现在似乎开始理解了。 上云忱这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等你遇到了能够让你全心全意付出的人,你就明白了。” 暗一眼里透露了淡淡的宠溺,原本冷峻的脸庞变得温柔了起来。 【属下已经遇到了…她,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 上云忱出了书房便往厨房走去,端着补汤回到了房间。 顾逸玨此刻正在房间里看书,看见上云忱走进来,便起身接过补汤,边喝着汤边开口说道:“忱哥哥,如今战事已起,七珠红莲该如何获得?” 上云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宠溺的看着他:“藩外小国不足为惧,我即刻修书一封给大哥,只要他按照我的意思来做,七珠红莲便可到手。” 顾逸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感到一些沉闷,但很快便因为上云忱用嘴喂着他吃而消失了。 一碗汤…磨磨蹭蹭的竟然吃了两刻钟才吃完。 ——————————— 在一个小村落,有个男人正在挑着扁担走在返回草屋的路上,他站在田埂上,看到整个村子都沉浸在烟雨中。 田野上方覆盖着一层烟雾,迷迷蒙蒙的,仿佛一幅大肆渲染的水墨画,乡村的房子掩印在树丛中,许多房屋都被树木遮住,只留下个房顶露在外面,树木旁边是一层水雾,为村子增添了几分仙境般的感觉。 树木和房顶上方是被云遮住的天空作背景,灰白的天空没有一点杂色,笼罩着整个烟雨中的世界,使村庄显得更加宁静。 而这个男人,便是从二皇子周邢晔身边逃走的暗卫:安羽。 他挑着扁担到了草屋,将扁担里的菜和米拿了出来,准备烧火做饭。 却不曾想,小村落外来了一堆人马,坐在马上的便的二皇子周邢晔。 他已经找了这个小东西半年之久,终于在安拾村将他找到,此刻他一脸玩味的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邪魅。 他下了马,背着手往草屋的方向走去。 来到草屋的门口,便发现了正在做饭的安羽,他一双剑眉英气十足,双眼烁烁有神,好生灵气。 周邢晔眼中带着宠溺,随即嘴角一勾:“安羽,你可真是让本殿好找。” ………………………………… 第31章 你爱他? 安羽手里的碗应声落地,碎渣溅到了他的脚边,原本愣住的他在听到声响后立即回过了神。 他定定的看着周邢晔,眼神微闪透露着一丝害怕的情绪。 【只有二皇子一人出现,我是不是可以跑!】 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想逃,转身便欲使用轻功飞走,可没想到周邢晔抢先一步站在他身后将他紧紧的禁锢在怀中。 周邢晔靠近他的耳边吹气:“小东西,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本殿让你跑了第一次,绝不会再让你跑第二次。” 安羽耳朵微红,他没想到周邢晔的力气这么大,他竟然丝毫都不能挣脱出来。 “主上,您放过安羽好吗?”他转头看向周邢晔,眼角微红的看着他祈求道。 周邢晔则是皱着眉,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疼,抬起右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放低了声音开口:“待在本殿身边不好吗?” 安羽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回答:“属下愿意待在主上的身边,但不是这种身份,只想为主上效命,主上却…” 周邢晔迷恋的眼神一直看着安羽,声音沙哑的开口:“本殿需要的“待”,是这里。”说完他便用手指指向他的心口。 安羽愣在原地,心仿佛漏了一拍,但过后他便定定的看向他说道:“可是属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周邢晔闻言眼里冒出了一丝杀意,抱着他的手逐渐缩紧,有些勒的安羽快要喘不过气来。 “哦?本殿不知,你除了待在本殿身边之外,还遇到了什么人?”周邢晔虽然是笑着与他说,但眼里显然已经出现了怒意。 安羽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主上不必知道,只求主上能放过安羽。” 周邢晔心里一痛,他没想到安羽为了保护那个人,竟然如此说,他更没想到,小时候说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他竟会喜欢上别人。 想到这,他的心就像被揪起来一样,随后抚摸起他的嘴角,看着他由于紧张而微颤的红唇笑道:“你爱他?” “是!”安羽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周邢晔随后嘴角一勾,弯下腰直接将他抱起,走进了草屋内。 将他扔在床上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下脱下了外衣。 “…主上…你。”安羽急呼出声,双手撑在身后才勉强稳住了自己。 周邢晔的眼神里出现了强烈的情欲,他俯下身摸着安羽的脸,邪笑着对他说:“你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安羽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但很快被他握住,他拿起腰带,将他的两只手分开绑在了床的两边柱上。 【不!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就这样就这么….】 【若是被她知道了..】 安羽眼眸里闪着痛意… 周邢晔的双手撑在安羽的身旁两侧… 这时天空下起了雨,伴随着雨声, 草屋里声声不绝。 安羽眼角的泪缓缓落下… … 一个时辰后 周邢晔看着怀中昏睡着且满身点点红痕的人儿,轻轻的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眼神中带着心疼,心里很懊恼,他刚才像是疯了一样,在他知道…安羽有喜欢的人之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怀里的人紧紧的皱着眉头,仿佛有些痛苦,他怜惜的吻在了他的眉心处。 【只要你愿意乖乖的待在本殿身边…本殿什么都愿意给你】 随后一把抱起安羽,走出了草屋。 —————————— 月光越来越明,星光越来越飘渺,已是夏夜幽蓝的苍穹是那么深邃,银盘似的月亮在云中穿梭,在幽蓝的苍穹中显得格外皎洁。 在周国边境,驻扎着周辰亦的十万大军,对面,则是安藩国的二十万大军。 在营帐中的周辰亦扶额闭眼,似乎是在烦恼着这场战役应该如何去打。 这时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冷笑着对周辰亦开口:“六皇子,这场仗已打了半年之久,该实施计划了。” 周辰亦缓缓睁开双眼,冷漠的开口说道:“你答应我的,是否能够做到?” 黑衣人挑眉回答:“自然,只要他一死,你便再无阻碍。” “那便静候佳音。” 这时,站在营帐外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 番外小剧场: 安羽:求主上放过… 周邢晔:你只能好好待在我身边~(抹了抹他眼角的泪) 安羽:(可怜兮兮,委委屈屈) 第32章 一定会离开 在面对着安藩国的二十万大军,周辰亦有些力不从心,营帐内,周辰亦和几位将军在商讨攻敌的计划。 “殿下,已经高挂免战牌两日,将士们士气十分低下,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想出一个对策。”许建国看着周辰亦皱着眉头开口。 周辰亦也十分烦恼,这场仗不好打,虽说是在周国边境,城防坚固,防御虽好却无设陷之地,在面对敌国人数众多的情况下,若是直接强攻,会造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状,如此得不偿失。 “殿下,末将或有一法!”这时顾逸风站了出来,对着周辰亦拱手正色道。 周辰亦双眼一眯,启唇问道:“顾将军有何攻敌良策?” “我国边境虽无设陷之地,但我军可将敌人引入此地,两山之间只有一条路,路的尽头便是悬崖,若我军事先埋伏于此,可包围敌军。”顾逸风指着地图上的灵峰口说道。 周辰亦挑眉道:“灵峰口?是个不错之地。” “果然是顾将军!好!顾将军,既然你已有想法,那么明日本殿就派四万精兵供你调遣!此战,顾将军定要替本殿拿个首战告捷啊”周辰亦嘴角一弯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逸风跪下抱拳:“是!逸风定会首战告捷!” “至于押送粮草就由许将军去执行。”周辰亦看着许建国说道。 “末将领命!”许建国抱拳低头应声。 第二日,顾逸风已换上铠甲,带着五千精兵对着敌方阵营叫阵。 安藩国派出了敌将上场,几个回合后佯装落败,便按照计划逃往灵峰口。 敌军乘胜追击,并未发觉自己已经上当,顾逸风嘴角一勾,翻身下马,与另一人交换之后便上马往山头飞奔而去。 等到敌军全进入灵峰口,这时只听见顾逸风站大声喊道:“放箭!” 早已伏下的弓弩手于四面八方,万箭待发,如光速突破极限一般,轰爆一切。 千万支箭如雨点席卷而去,越来越多。 山林滚石、千万雨箭,杀的敌军措手不及,敌军将领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双眼猩红的大吼:“中埋伏了!快撤退!快!” “将士们!敌军已不足为惧!冲!”顾逸风这时下达命令。 ………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一切都消失了,一切。 只剩一人,便是敌国将领:百世杰。 百世杰满身鲜血,目光猩红的看着顾逸风,喘着粗气开口:“你可有胆一人与我对战!” 顾逸风坐在马上看着他,嘴角一勾:“视死如归…好!本将军成全你!” 说罢他便翻身下马,手里拿着银枪,站到了他的面前。 百世杰继续问道:“告诉本将军,你是谁?” “定北侯世子-顾逸风。”顾逸风回答道。 “定北侯…他的儿子果该如此,可惜老夫…”百世杰愣了一会儿。 “呵…看枪!” 两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 周邢晔抱着安羽回到宫中放在他的榻上后,温柔的抚了抚他的脸,便离开了寝宫处理事务。 安羽一直昏睡着,直到这时寝宫中进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耀出刺眼的光芒,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女人看见安羽身上的痕迹,表情十分愤怒。 “来人!用水将他泼醒!”女人冷漠的开口。 一盆冷水泼下,安羽渐渐睁开了眼睛,身体的疼痛让他紧皱着眉头… 但他转头看见女人后,立马翻身下床跪地,由于心理恐惧他全身颤抖,他的双腿由于酸疼一直发颤。 “凌妃娘娘…我…”他颤抖的说不出话。 “当初本宫让你陪在晔儿身边,是让你保护他,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卫!你竟然敢魅惑二皇子,爬上他的床?!你忘了身上被本宫下的蛇蛊吗?”凌雪眼神凌厉,恶狠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安羽。 安羽闻言眼里露出强烈的恐惧,蛇蛊…发作时心脏犹如钻心之痛,全身犹如被蚂蚁啃咬,痛不欲生。 “娘娘…属下不敢忘…求娘娘…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会永远离开殿下的身边,不会出现在殿下眼前…”安羽由于身体疼痛加上又被泼了冷水,此时冷汗直流,脸色发白。 “好,记住你所说的!晔儿不可能会娶你,本宫也不会允许他娶一个男人!此次你忤逆本宫,这次的解药不会给你,三日后你再来找本宫。”凌雪听到他的保证,满意的对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安羽看人离开后双手撑地,体力不支的晕倒在地。 ……………………………… 番外小剧场: 阳仔仔:周邢晔!你媳妇被人欺负了! 周邢晔:谁!本殿要砍死他! 阳仔仔:你妈! 第33章 依依不舍 顾逸风和百世杰现在都打得两败俱伤,此时顾逸风半跪在地板上正扶着银枪喘着粗气,嘴角带血,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握着银枪的手渐渐缩紧。 “哈哈哈哈!痛快!老夫好久没有打过这么痛快的一场架了。”百世杰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后畅快淋漓的大笑。 “顾将军果然武艺超群,若非为敌,本将军定能与你成为忘年之交!”百世杰看着顾逸风说道。 “能得到前辈如此评价,逸风三生有幸!百将军…再来!”顾逸风缓了缓后站起身,手中银枪对准百世杰,正色道。 “好!” 百世杰握紧手里的戟,胸膛因为强烈的呼吸而此起彼伏,他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但他必须拼尽全力。 顾逸风也感觉身体快到了极限。 “啊!”“啊!”两人都朝着对方快步冲去,这是最后一击,成败在此一举! “噗!…”有人应声倒地… 突然之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顾逸风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瞪大双眼,嘴唇由于惊讶而微微张着,不敢相信在他眼前发生的事。 百世杰居然在最后的时刻收住了手,他眼看着自己的银枪贯穿了他的身体。 “百将军!…你…这是为何?!” “本…本将军一生…征战…无数…只服过你父亲一人,如今…在此地见到了他…他的儿子,也死而…无憾了!”百世杰口中鲜血控制不住的流出,顾逸风拔出银枪,接住了倒下的百世杰。 “百将军……”顾逸风皱着眉头开口,但却被百世杰给打断。 “这是…七珠红莲,摄政王早年救过…我…在外游…游玩的孙子…我答应…为他做一件事…你且…拿去。”百世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颤抖着手递到了顾逸风的手上,随后便断气了。 【原来如此…难怪云忱如此肯定在灵峰口就能取到七珠红莲】 顾逸风看着怀中已经死去的百世杰,沉默了片刻,然后将他缓缓放在地上,立枪向他鞠了一躬,随后便挥枪斩下了他的头颅,拿起后翻身上马,率军队回到了军营。 回到军营,顾逸风立马进入大帐中,跪地禀报战情。 “回殿下,逸风已斩杀敌国大将百世杰,这是他的项上人头,此战大捷!” “好!顾将军快请起!此战能够大捷,顾将军辛苦了。”周辰亦双手将他扶起。 “逸风先行告退。”顾逸风拱了拱手便走出了大帐。 回到营帐中的顾逸风,立马修书一封送往周都,告知上云忱结果。 —————————— 月渐渐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 详,温柔而大方,她那精致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 暗一此刻正坐在许府的房梁上,看着坐在亭中望月的许茹诗,目光温柔而又深情。 其实只要他一有空,便会来到许府看她,许茹诗在家闲时便会弹琴作画,偶尔还会在许府门口给城中那些穷困百姓施粥,在暗一的眼里,她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小姐,您不必再想着顾公子了,他如今已是摄政王妃,您与他再无可能了。”丫鬟绿竹看着自家小姐心情并不好,关心的对她说道。 “我知道,当初与顾公子相亲,只是父亲的安排,但我确实很喜欢顾公子,原本以为我和他有缘,却没想到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许茹诗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不过,既然无缘,我也不会强求,我只是在感叹,自己何时能够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之人。”许茹诗看着绿竹微微一笑。 这些话,自然也被暗一听了个真真切切,他嘴角微微上扬,他心里记着她说过每一句话,每个表情。 这时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了暗一的肩上,他回过神来,取下了信鸽腿上的信件,打开看了之后,站起了身,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许茹诗,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 回到王府,暗一就去书房把信件递给了上云忱。 “王爷,边境来信!” 上云忱接过信件,便让暗一退下了。 离开书房后,便来到房间里,一把将顾逸玨抱坐在腿上,对着他兴奋地开口:“玨儿,大哥已取到了七珠红莲!” 顾逸玨闻言有些激动,亲了亲上云忱的嘴角,开口问道:“忱哥哥,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上云忱挑了挑眉,表示很受用,宠溺的看着他回答:“我仔细观察过地形,边境不容易设陷,皇上只给了周辰亦十万兵马,如果只是强攻,必将损失惨重。” “嗯…所以,灵峰口地处两山之间且尽头是悬崖,这里是设伏的最佳之地。”顾逸杰灵光一闪,随即了然。 上云忱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峰:“不错!玨儿真聪明。” 顾逸杰温柔一笑,偏头看着他又问:“那如何能取了这七珠红莲?” “早年我外出办事,曾救了一个孩子,这人便是敌国大将百世杰的孙子,百世杰许诺为我做一件事,我在修书给大哥的同时也修书了一封给他。”上云忱看着他温柔的开口。 “原来如此…”这时顾逸玨才明白,随后便欲起身。 上云忱则是双手将他紧固在怀中,脸颊轻蹭着他,声音十分沙哑:“玨儿…我想…” “嗯?你想什么?” “我想…你像上次在安岭峻一般…”上云忱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 “你…唔…” 上云忱一把抱起顾逸玨,便往床边走去… 也确实,让顾逸玨在上面被他折腾了一番… 只不过,顾逸玨是被动的。 ……………………………… 番外小剧场: 顾逸玨:你好无耻! 上云忱:玨儿过奖了~ 第34章 羽儿,好疼 周邢晔处理完事务回到寝宫。 刚到房间门口就看见了晕倒在地上的安羽,立马快步过去将他在抱起,这时安羽的头搭在他的手臂,让周邢晔看到了怀里的人那苍白脸色。 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周邢晔的手接触着安羽那滚烫的身体,他的身体像泥一样贴在他的手上,像是没有了脊椎,如果不是能够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周邢晔都快觉得怀里的人已经没了。 周邢晔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慌张,抬头厉声:“来人!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原以为是二皇子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刚踏入房间,就听到了周邢晔急切的声音:“林太医!快看看他如何了!” 林太医将手搭在安羽右手的脉搏上,片刻后皱起了眉头,但随即了然是凌妃娘娘对他下了蛇蛊,但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二殿下,他无事…只是身体虚弱又受了寒,才会发起了高烧,臣为他开副药,喝下即可,待他醒来后喂他些吃食。” 周邢晔闻言才慢慢放下心来,不过…转头看见了地板上翻着的水盆,随即眯了眯眼。 片刻…他收起了心神,看向林太医启唇:“你且退下吧,本殿派人跟着你前去取药。” “是,二殿下。”林太医作揖后便离开了寝宫。 林太医走后,周邢晔垂眸看着他怀中的安羽,开口唤来了下人打了盆冷水,递来了冷毛巾敷在安羽的头上。 抬手轻抚他那苍白的小脸,神情十分心疼的轻声开口:“羽儿…” 很快下人便取来了药,煎好药后端了进来。 周邢晔伸手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喂着怀中的安羽,时不时的轻擦着从他嘴角流出的药汁,动作十分轻柔。 喂过药汤后,起身将怀中的人儿轻放到床上躺着,自己则是还在床边坐着,随时换着那捂热的毛巾。 许是这药见效快,安羽轻声呢喃了一声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周邢晔看着他那心疼的眼神,他有些发愣的与周邢晔对视着,但随即他便反应过来,迷恋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害怕… 周邢晔见安羽醒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温声开口:“羽儿,饿不饿?太医说你身体虚弱,醒来需要吃点东西,刚才你晕倒在地上快把本殿给吓坏了…” 安羽听到周邢晔唤自己的称呼,心里抑制不住的阵阵发疼,很想扑进他的怀中,但他不能… 随即他便想起身,周邢晔立即伸手将他扶起,命下人端来了白粥,正打算亲自喂他时,被安羽抬手接过,自己喝了起来。 周邢晔一愣,随即放下手看着他宠溺的笑着。 待安羽喝完白粥,周邢晔在安羽看着他的平静的眼神下接过碗递给了下人,呼吸有些紧张的温声开口道:“羽儿…本殿之前不是故意强迫你,我听到了你说有喜欢的人,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能原谅本殿吗?” 安羽自己的心仿佛被揪着,眼角微红,鼻头泛酸,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开口:“主上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主上何来反问属下原不原谅呢?” 周邢晔一噎,有些内疚的低头看着他身上自己造成的痕迹…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似得,眼神中带着愤怒,对着安羽问道:“告诉本殿,是谁竟然敢在本殿房中泼你冷水?!” 安羽闻言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藏在被窝的手也因为害怕紧紧的抓紧着床单… 安羽眼神开始躲闪没有看他,声音略有些颤抖的回答:“是属下自己…属下离开时头有些发昏,所以泼了自己冷水。” 周邢晔听到后心里一痛,抬手捏起他的下巴,靠近他身边,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咬牙开口:“离开?你想离开本殿,然后去找那个人?!” 安羽就这么看着周邢晔,只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窒息,眼眶微红,颤抖着呼吸回答:“…是!” 周邢晔闻言立马勾起嘴角冷笑道:“呵…如果那个人知道你伏在本殿身下的样子,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 安羽眼眶的泪控制不住的落下,他看着周邢晔哽咽的回答:“不劳主上费心,只要我爱他就够了。” 周邢晔听到他的回答只觉得自己的心嫉妒的发狂,他很想揪出那个人宰了,但如果这么做,羽儿肯定会恨死他,此时他捏着他下巴的手开始用力,但随后又松开了手。 周邢晔双眼猩红的看着他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呼吸微重,咬牙冷笑着:“本殿看你是忘了草屋发生的事,不如本殿再帮你回忆回忆!” 安羽刚想开口,蛇蛊的突然发作让他心和身体开始巨痛,这让他冷汗直流,他强忍着没有哼出声… 寝宫房间内充满了让人情迷的气息,周邢晔虽然控制了自己不像之前那样重,但也略带有些惩罚的意味。 安羽额头的汗不停的往下滴落。 ………… 周邢晔背上出现了点点血印,显然是安羽留下的。 周邢晔喘着气,开口问他:“很痛?” 安羽没有回答,皱着眉头,但他的身体疼痛剧烈,就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 周邢晔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贴在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痛就要记住,莫要再在本殿面前说你爱他!” ………… 【主上…羽儿…真的好疼】 在周邢晔离开寝宫后,安羽蜷缩着身子再也忍不住的在床上打滚。 “啊!杀了我!” “啊!”…………… ……………………………… 第35章 是在下失礼了 在周国首战大捷之后,由于安藩国痛失了老将军百世杰且损失了大部分人马,敌国的安王殿下路胜宇正在营中大发雷霆。 路胜宇目光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声音阴沉紧咬着牙开口:“六皇子好计谋,竟让我国损失了百老将军!” 周辰亦闻言嘴角一勾,随即双手撑桌附身靠近他开口:“安王殿下,损失一个百老将军,可换得摄政王的命,他也算死得其所,不是吗?” 路胜宇不以为然,有些轻蔑的看着周辰亦,狐疑的反问:“你说,可换得上云忱的命?这从何说起?” 周辰亦看着他双目一眯,冷笑道:“他如今身中噬魂蛊,若想压制蛊虫,只有你安藩国的国宝:七珠红莲可用,有岑芜在,想必他已知晓压制之法,才会让顾逸风打此首战。” 路胜宇闻言低头沉默了片刻,随即又抬眸看他:“那你又如何能肯定,上云忱会死?” 周辰亦抬头看向营帐窗外的月色,面容得意,缓缓回答道:“我已命细作在安藩国时将七珠红莲上面下了另一种毒之后撤离,此毒除了‘那个人’知晓,连岑芜也觉察不出,他们服下后定会中毒,可上云忱中毒不要紧,他的王妃顾逸玨可受不住…如此你可知晓了?”随后低头定定的看向他。 路胜宇闻言后立即了然,眼里闪过一丝阴郁,随后看着周辰亦,伸出了手,阴沉的笑道:“听闻摄政王对他的王妃十分宠爱,六皇子真是好计谋,与六皇子合作,本王甚感荣幸,合作愉快。” ————————— 丞相府中,陈丞相此时正在看着手里女儿的画像,流着泪抚摸着。 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进入房中,跪在地上抱拳说道:“主子,六皇子已经开始实施计划,您将摄政王救了百世杰孙子一事告知了六皇子,顾逸风已取到了下毒的红莲,下一步该怎么做?” 丞相闻言抬手抹了抹脸颊的泪,抬眸冷声开口:“待军队回城之后,派人过几日便将顾逸玨抓来,老夫倒要看看,摄政王要如何救他。” 黑衣人拱手:“是!主子!”随后退出了房中。 丞相抬眸望向夜空,看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轻声开口:“莹月,看到了吗?父亲正在一步步的为你报仇,你别急,我很快就让上云忱下去一起陪你。” —————————— 黑衣人离开后,刚刚跟丢了的暗二随即也立马跟上了上去… “小姐,你又偷跑出来了,老爷发现了会打死你的…” 一个公子装扮的小姑娘摇着扇子学着男人走路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 “诶~你不说我不说,这么晚了,只要我们赶在卯时爹上早朝之前回去,他一定不会发现的!放心吧!”小姑娘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此时正调皮的对着旁边的丫鬟眨着眼睛。 虽是夜晚,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朦胧的月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周都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哎哟!” 这时暗二轻轻皱了下眉头后忙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坐在地板上的‘小公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伸出了手,想要将她拉起,不过这个‘小公子’自己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走路怎么不看路啊,看给我撞的…”‘小公子’撇了撇嘴,皱起脸对着暗二开口。 这时暗二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微微一笑,温声回答:“姑娘抱歉,在下刚才有急事,一时情急没有注意到姑娘…失礼了。” 小姑娘这时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说:“你…你怎么这么快就看出我是女子了。” 暗二听到这风铃般的声音,看她的眼神逐渐变的柔和,笑了笑:“姑娘这扮相还是很好辨认的。” “小姐…你没事吧…”这时丫鬟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询问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随后对着暗二耸了耸肩,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吧…不过下次,你可别走这么快了,幸亏你撞到的是我,我不同你计较了~”她朝着暗二摆了摆手,随即脚步轻快的离开。 【他胸肌真大…撞的我好痛…】 丫鬟见自家小姐走了,立马跟了上去,轻声对着小姐说道:“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千万别让老爷发现了…” “嗯!回家吧!” 暗二的目光跟着她离开,嘴角温柔一笑,便飞身往王府而去。 …………………………… 第36章 下定决心 如今已到了第三日,安羽此时正靠坐在床头,他已经三日没有下过床了。 周邢晔虽然忙,但到了吃饭时间便会回到寝殿与他一起就餐。 安羽低头看着他身上这点点红痕,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手里捏着一颗药丸,他看着自己手臂内侧的蛊虫正在隐隐的蠕动着,眼下已经三日,若是第四日还没有解药,发作时他将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时周邢晔走了进来,他忙放下手臂抬起头看他。 周邢晔走到了床前,弯下腰一把将他抱起,这时下人端着菜进入到寝宫,在桌上摆放整齐后便站在一旁。 “你们退下。”周邢晔淡淡开口。 下人纷纷退出了房间,周邢晔抱着安羽坐在凳子上,抬手抚了抚他还是没什么血色的小脸,轻声开口:“羽儿,今日我吩咐下去给你煮了你爱吃的菜,你要多吃一点。”看着他的目光十分心疼。 安羽平静的望着周邢晔,随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想伸出手拿筷子,却被周邢晔拦下:“本殿喂你”看见安羽终于笑了,他也放心了许多。 周邢晔一口一口喂着安羽,像是在喂一个孩子一般,看着他的目光宠溺又深情。 安羽不敢看他的眼神,他怕自己会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怕自己忍不住… 因为凌妃培养了许多暗卫,虽说大部分权力已经慢慢移交给了周邢晔,但她手里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他不敢挑衅凌妃…也不能,更何况凌妃还是主上的母妃。 想到这里,他眼神里的痛意越来越深,他的心仿佛在滴血,今日过后,他就要离开主上了,没有他在身边,主上是否会习惯…而其他人,真的会照顾好主上吗? 吃过晚饭后,周邢晔带着他在庭院中走了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安羽看着走在前面的周邢晔,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着深深的爱意,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抬手将手中的丹药含在了嘴中… 等两人回到寝内,周邢晔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安羽紧张的说道:“羽儿,本殿…我知道你对那个人念念不忘,我也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你放心…我不会去找那个人的麻烦,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你能否试着考虑接受我?”说完他便目光炙热的盯着他,不想错过安羽脸上的反应,但又很害怕他会拒绝… 安羽眼眶微红,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抬手抚摸上周邢晔的脸,眼神中的情意早已泛滥,他点了点头。 周邢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整个心都颤抖了起来,他激动的抱起他转了好几圈,随后放下他,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真的吗!羽儿,你真的愿意试着接受我?!” 安羽眼角带着泪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抬手勾住周邢晔的脖子,亲亲吻上了他的唇。 周邢晔双眼一瞪,随即闭上眼享受着他的主动,但在感觉到了什么之后,眼神中出现了明显的痛意,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着安羽,两人移动到床边,分开后两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情yu。 安羽的呼吸加重,抬手将周邢晔推到床上深深的吻下,这一次,他无比的主动,两个人都在尽情的宣泄着一切…… 一个时辰后 安羽贪恋的靠在周邢晔的胸膛里,闭上眼感受着他的心跳,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享受着此刻的温存,他要永远记住此刻…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邢晔,我爱你!】 过了一会后,他便起身穿衣,径直的走出了寝殿…没有回头。 他来到了凌苑,看着坐在椅子上喝茶凌妃,跪下说道:“娘娘,属下今夜便会离开皇宫,这次属下会在几天后给殿下传出已死的消息,以后绝不会出现在殿下的眼前,求娘娘赐属下解药。” 凌雪举杯喝下一口热茶,看着跪在地上的安羽,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暗卫安平。 安平得到授意后,走到了安羽的身前,将药瓶递给安羽后便又站到了凌雪身边。 这时只听凌雪淡淡开口:“本宫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你走吧。” “是。”安羽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转身便离开了。 可他没注意,在他身后跟着的安平… 到了第二日周邢晔悠悠转醒,静静的坐在床上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只听他传唤来了暗卫。 “找到安羽,跟在他身后,不必紧跟,你只需暗中保护他的安全,有什么事立刻给本殿飞鸽传书。”周邢晔按着太阳穴启唇道。 “是!” ————— 而周辰亦这边 安藩国攻打了几次周国边境久攻不下,由于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兵马,于是决定退兵从长计议。 周辰亦得到消息,很快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周帝的手上,就计划着这几日便班师回朝。 同样得到消息的,当然还有上云忱,几人坐在主厅中,上云忱将这件事告诉了顾逸玨和岑芜,岑芜听到后很开心,因为他很快就能再见到顾逸风了。 “忱哥哥,既然打了胜仗,那么大哥很快就能拿着七珠莲回来了。”顾逸玨看着上云忱笑着说。 上云忱闻言点了点头,温柔的看着他,向他伸出了手,顾逸玨起身走了过去,被他一把带入了怀中坐着。 岑芜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如此腻歪,他嫌弃的撇了撇嘴,随后便走出了主厅。 两人看着岑芜离开后,上云忱对着顾逸玨笑着说道:“玨儿,如今你身子大好,想学武吗?” 顾逸玨一听能够学武,顿时有些来劲了,抱着上云忱的脖子,双眼亮亮的看着他回答道:“真的可以吗?!我想!我当然想!” 上云忱见他这么兴奋,看着他的眼神出现了玩味,捏了捏他的小脸:“当然可以了,不过…” 顾逸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过什么?” 他双眼一眯:“不过…我要收取报酬。”说完,他立马抱着顾逸玨快步走进了寝室内… “啊,上云忱!” …… 第37章 后果? 上云忱醒来后,看着怀中还在熟睡的顾逸玨,侧起身撑着手肘,抬起右手拿着一缕青丝,轻扫着他的小鼻子。 随后顾逸玨便被他闹醒了,他迷迷糊糊间感觉鼻子好痒,醒来后便打了个喷嚏。 这时上云忱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顾逸玨眼睛一转便翻起身坐在他的身上,右手抵住了他的脖子,调皮的说道:“大胆上云忱!你可知嘲笑摄政王妃的后果?!” 躺在床上的上云忱眼中透露着玩味,将双手放在脑后靠着,声音慵懒的问道:“什么后果?王妃请说,属下以后一定注意。” 顾逸玨双眼一眯,趴在上云忱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让上云忱整个人惊讶的脸红愣在了床上。 甚至就连顾逸玨偷笑着跑出房间也没反应过来。 不久后王府就出现了一幕你追我赶的戏剧性的一幕… “顾逸玨,你给我站住!”上云忱跑出房间追在顾逸玨的身后。 顾逸玨哈哈大笑,边跑边时不时的回头向他做着鬼脸。 等到两人跑累的时候,双云忱双手撑着桌,嘴里喘着粗气,双眼微微眯起咬牙开口:“摄政王妃好本事,竟敢调戏为夫了,嗯?” 顾逸玨靠在桌子的另一边,大口呼气,挑衅问道:“那王爷敢不敢教玨儿习武呢?” 上云忱听后则是嘴角一勾,眼神宠溺,好像是上当似的回答道:“好,你可是本王唯一的徒弟,为夫自当尽心尽力。” 在这之后,顾逸玨深深的才意识到他是有多认真在教自己…… “嗯?手要放平,马步扎稳…”手里拿着戒尺的上云忱挑起了顾逸玨的手。 “嗯,先稳住一个时辰,为夫先进去喝杯茶水。”上云忱转过身便嘴角忍不住上扬,走进了屋里。 等上云忱进屋后,暗一看着正在庭院中扎着马步的顾逸玨,忍不住开口问:“王爷…王妃这身体刚开始,是不是力度大了点。” 上云忱闻言挑了挑眉,启唇回答道:“玨儿想学,本王自然要尽心尽力的教,本王当初学武可是一口气扎马步三个时辰。” 暗一心里暗自替王妃默哀了片刻…… “不过玨儿能够习武也是好事,能够强身健体,他的身体虽好了些,但还是很弱。”上云忱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还有就是…居然说教会了他,便想着打败自己,让自己也尝尝他的技术】 想到这,上云忱眼里的玩味就越发浓郁。 ——————— 转眼便到了大军回城的日子,军队驻扎在周都城外,周辰亦和几位将领则是回到宫中向周帝汇报此次战役。 “好!果然是朕的好儿子,来人!赏六皇子周辰亦黄金千两,白银千两,良田千亩!”周帝一一对立功的将领进行封赏。 “谢父皇!”周辰亦低着头眼里闪着暗光接受封赏。 ……… 这时来到顾家的李公公正在宣读皇上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封顾逸风为一字并肩王,钦此!”李公公宣读完旨意,就将圣旨放在了顾逸风的手上。 顾逸风双手接过圣旨答道:“臣领旨,谢恩。” 他刚站起身,李公公笑着对他继续开口:“王爷,至于您的王府还正在修建。” 顾逸风点了点头,将李公公送到侯府门口便走了进来。 顾青山和顾逸风进入主厅中,顾逸风就开口说道:“父亲,皇上此举,怕是在对六皇子警示。” 顾青山思虑了片刻后也点了点头:“不错,此次他只是得到了些赏赐,并未获得封地,怕是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你之后行事要小心些,皇上也并非咱们想的这般昏庸。” 顾逸风闻言皱着眉头应声,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便离开了侯府。 第38章 压制蛊毒 出了侯府,顾逸风翻身上马来到了摄政王府,刚到王府门口,就看到了岑芜背着草药正好回来。 岑芜看着许久不见的他,心里眼神中的思念早已藏不住,顾逸风翻身下马走到他跟前,嘴角一弯:“许久不见,神医可有想念本王?” 岑芜愣愣的点了点头:“很想。” 虽然已经知道他会在这几日回来,但此时见到他站在跟前,他还是很激动。 顾逸风看着他如此可爱的神情,温柔的笑了笑,抬手拿过他的药筐,手挎在他的肩上,搂着他一起走进了王府。 刚进入到岑芜的住所,他便关上房门,将岑芜抵在门上深深的吻了下去,两人的唇瓣分开时,还带着一丝晶莹,顾逸风喘着粗气,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声音沙哑的呢喃:“我也好想你…” 岑芜见他如此的温存,宠溺的弯起了嘴角,轻抚着他的背温声说:“想不到逸风还有如此粘人的一面。” 顾逸风抬起头,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便从怀中拿出了锦盒递给他,对他说道:“你打开看看,是不是七珠莲。” 岑芜打开锦盒,里面装着的正是一株暗红的红莲,中间的花蕊处正好是七个晶莹剔透的红色花心,像是七个红色玛瑙一般。 他有些兴奋的开口:“不错!这正是七珠莲,他们只需吃下花心,便可压制蛊毒。” “好,我还有事,就先回侯府,晚些时候再来找你。”顾逸风点了点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后就转身离开了。 岑芜微笑着目送他离开,拿着锦盒就往上云忱院中走去。 刚踏入院里,便看见顾逸玨在院中扎着马步,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走过去问道:“王妃你这是?” 顾逸玨的额头上已经出汗,转过头有些轻喘的回答道:“如你所见,扎马步。” 岑芜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抬手将他的手按下,对着他说:“一个时辰便差不多了,不可操之过急,你的身体现在好了许多,练武要慢慢来,如今可以休息了。” 顾逸玨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向他手里拿的锦盒,开口问道:“这是?” 岑芜打开了锦盒,弯起嘴角:“这便是七珠莲,刚才你哥哥过来了。”说完之后就转身进入了书房。 顾逸玨看着锦盒中的七珠莲,有些激动,忙快步跟了上去。 上云忱此时正在低头处理批文,顾逸玨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上云忱抬起头看见他头上的汗,眼里含笑的站起身来轻轻的给他擦拭着。 顾逸玨抬手指了指岑芜的方向,高兴地说道:“忱哥哥,刚才大哥过来了,已经把七珠莲交给了岑芜。” 上云忱闻言便拉着顾逸玨走了过去,坐下看向岑芜问道:“既然七珠莲已到手,如何服用它?” 岑芜将装在盒中的七珠莲拿了出来,小心的取下了三粒花心,交给上云忱一粒,给了顾逸玨两粒。 “王妃体内有蛊虫,需两粒才可压制,至于王爷一粒即可,服下后我再替你们把一把脉。” 两人看向手中的花心,将花心送往口中服下,岑芜随即替两人把了脉,确定已压制后,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蛊虫已压制,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屋了。”岑芜对着两人笑着说完便起身走了。 上云忱转头看向顾逸玨,将他抱入怀中,宠溺的开口:“玨儿,如今噬魂蛊已压制,你日后便可安心练武,为夫一定要把你的身体养得白白胖胖的。” 顾逸玨抬手捏着他的脸,娇嗔的说:“还胖?你如今已经让我什么都不做了,难不成以后要抱着我走路?” 上云忱挑眉思虑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未尝不可,以后你要去哪我都抱着你。” 顾逸玨:“……” 虽然很无奈,但他很幸福,双手抱紧上云忱,将头靠在他的脖颈处任由他轻揉着头发。 第39章 他死了 “小姐,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呀。”一个小丫鬟见自家小姐在前面走的飞快,赶忙跑上跟紧脚步。 这个小姐,就是赵王的二女儿-赵莺歌,也是顾逸风的定亲对象。 此时的她又溜出了王府,但这次她没有女扮男装,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突然迎面跑来一个男人,似乎是在躲避什么,从她的肩膀撞了过去。 她身体一歪险些摔倒,男人的呼吸很急促,显然已经受伤了,只听见男人开口说了声抱歉之后,就立马飞身离开。 她撅起了小嘴,抬手揉了揉肩膀后嘀咕着:“什么人啊…撞到人就这样跑了。” 但她正准备离开时,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腰牌,弯腰拾起,只见腰牌上面写着“晔”字。 她面露疑惑:【这不是邢晔表哥的腰牌吗?怎么会在这个男人身上】 随后就把腰牌放了起来,这时丫鬟赶忙跑到她身边急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摆了摆手笑着说:“就是肩膀被撞了一下,没事。” 丫鬟呼了一口气,伸手替赵莺歌揉了揉肩。 赵莺歌正准备转身进入胭脂店里时,突然发现一个暗卫经过,她心想估计是追杀刚才那个男人的,内心有点好奇,便也跟在了后面… 跑到了悬崖尽头的安羽已经连续逃了好几日,他已经筋疲力尽,看着前面的悬崖,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喘着粗气看着向他追来的安平。 他冷笑着对安平开口道:“想不到娘娘还是不肯放过我,竟然派你来杀我灭口。” 安平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就算你离开,二殿下还是会派人找到你,只有你死了,他才能收起心思。” 安羽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后,睁开双眼盯着他说道:“你我都在娘娘手下做事,难道这么多年的情意不够换你一次手下留情?” 安平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似是在犹豫,随后他一脸坚决的举起剑,回答道:“娘娘的命令我无法违逆…对不起了。” 安羽双眼一眯,冷笑了一声后转身飞射出暗器,却被安平轻易的躲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下去了。 “唔…”他就这么看着安平手中的剑刺入他的胸膛,嘴里的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寒意流淌着,萦绕着死亡的气息。 安平眼神一惊,随即有些慌乱的拔出了剑。 他在安平那复杂的眼神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他躺在地上微微喘息,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安羽愣愣的看着天空,仿佛天空中出现了什么,他嘴角一弯,闭上了眼。 安平就这么看着安羽在他眼前闭上眼睛,他的表情有些动容,叹了一口气后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躲在暗处的赵莺歌才走了出来,紧张的跑过去,丫鬟想劝小姐但拦不住,于是也跟了上去。 “…你,你没事吧…”赵莺歌戳了戳安羽,随后把手放在他的鼻下感受气息。 赵莺歌皱了皱纤细的眉头,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随后拿出了一颗丹药喂给了安羽。 她站起身看着安羽神色复杂,随后转身离开了。 【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 坐在寝宫中的周邢晔正扶着额看着书,其实他一点也看不进去,安羽离开了多久,他就想了他多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当时他昏睡前安羽最后在他耳边说的话:我爱你。 这时一个暗卫进入了房间,慌张的跪地禀报:“主上不好了!安羽他…他在…他在断崖死了。” 周邢晔瞪大双眼,双眼猩红,眼眶里充满了泪水的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属下…属下找到安羽时,他已经…已经气绝。” 周邢晔闻言发了疯似的跑出寝宫。 【羽儿…你一定是骗我的!求你了.…】 第40章 在下司越行 周邢晔红着眼眶快马加鞭往断崖赶去,在路上他的心里一直在祈祷,他从来都不信上苍,但此刻,他真的希望上苍显灵…让他看见羽儿还活着站在他面前。 到了断崖尽头,他翻身下马,只看到断崖边上一滩未干的血迹。 他双膝跪地…眼泪控制不住流出,大声的对一旁的暗卫吼道:“人呢?!” 暗卫一慌立马跪下回答:“主上,刚才还在这,会不会被豺狼虎豹给…给叼走了…” 周邢晔双眼猩红,心痛到仿佛无法呼吸,他喘着粗气,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所有人去给本殿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本殿不信他已经死了!” “是!主上!”在场的暗卫立马齐声应答。 随后周邢晔站起身周身泛起了强烈的杀意,双眼眯起,对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冷漠开口:“本殿给你一次机会,去查出是谁要杀羽儿。” “是!…多谢主上!属下一定将功补过!”暗卫颤抖着身躯抱拳应声。 ————————— 自从服下红莲之后,两人的噬魂蛊便再没有发作过。 此刻上云忱醒的早,看着怀中熟睡着的顾逸玨红唇微张,仿佛是在向他发出邀请一般… 他眸色一深,翻身十分温柔的吻下顾逸玨。 直到顾逸玨感觉自己无法呼吸时,才朦胧的睁开了双眼,醒来时就看见上云忱的双手撑在他身旁两侧,那略带着些许情yu的眼神宠溺的看着自己。 他抬起双臂圈住了上云忱的脖子,将红唇送上,继续回应着刚才的吻。 房间内…时不时的传来顾逸玨的求饶,还有上云忱的粗喘和沙哑的挑逗… 于是,原本早醒的两个人在房间里温存到了午时才起身。 而顾逸玨已经累的抬不起手了,他任由上云忱抱着自己来到桌前,一口一口的喂着自己吃。 吃过午饭后,上云忱抱着顾逸玨在书房中坐着看批文,顾逸玨此刻就靠在他的怀中熟睡着。 看着王爷和王妃如此腻歪,暗一选择躲的远远的… 他来到了许府,正好看见许茹诗走出门,于是目光宠溺的慢慢跟在她的身后,也并没有隐藏自己。 许茹诗走到了周都郊外,这里聚集着大量的难民,她每日都会来此施粥,她只可惜自己只能尽这些绵薄之力。 这些难民看到许茹诗来了,立马围了上去,排着拥挤的队伍等待着粥饭。 “谢谢…许小姐真是个大好人。”一个妇人面露感激的端过白粥走到了一旁。 许茹诗温柔一笑,又盛了一碗粥走过去,递给了坐在妇人旁边的孩子,温声开口:“快吃吧。” 小女孩开心的接过白粥,看向许茹诗的眼神里闪着光芒:“谢谢许姐姐!” 许茹诗微笑的看着孩子,转身准备回去继续施粥的时候,突然一个难民不小心撞到了她。 她退后半步突然间觉得脚踝一痛,来不及思考,身体重心不稳地偏向一边… 这时暗一飞身过去抱住了她的腰。 倒在温热的男性怀中,许茹诗看着自己的左手被一只大手紧握,身体也被暗一用右手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抬头看向了暗一,开口道谢:“多谢公子,你…嗯?公子是你呀?” 暗一面色一红,将她扶稳后忙收回了手,不知所措的结巴回应着:“是,是在下,许小姐没,没事吧?” 许茹诗看着他的反应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开口道:“我没事,就是脚踝有些隐痛,可能是扭到脚了…” 暗一低头往她的脚踝处看去,抬头面露担心的说:“可否让在下帮小姐看看…若是扭伤时间久了,第二天会更严重。” 许茹诗闻言脸有些红了起来,沉默并未回答,似是有些犹豫,暗一见状温柔的正身说道:“在下只需看看是否有错位,若是有,接上即可。” 许茹诗红着脸点头,暗一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扶到了粥棚内坐下,温柔的抬起她的脚,轻柔的按着她的脚踝处。 “嘶…”被按到了患处的许茹诗轻吸了一口凉气出声。 暗一见状抬头对着她温声说:“许小姐,忍着点,在下替你把错位的骨头复位。” 许茹诗点了点头,就一个瞬间,暗一便复位好了。 “许小姐站起身试一试,看看可有不适?”暗一站起了身,低头对着许茹诗温柔的说。 许茹诗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两步,脚已经不痛了,转身对着暗一温柔一笑:“多谢公子,茹诗能否知道公子的姓名?” 暗一有些呆呆的看着她,心跳的很快,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开口回答:“在下司越行,许小姐如何称呼都行。” 第41章 一定有问题 顾逸玨就这么在上云忱的怀中一直睡到了下午酉时。 上云忱看着怀中的人还在睡着,目光宠溺,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顾逸玨的小脸。 顾逸玨有点迷糊的睁开了双眼,揉了揉眼睛略带撒娇的对着他开口:“嗯…忱哥哥…” 上云忱温柔一笑,揉了揉他的头,轻声哄道:“乖,要起来吃饭了。” 顾逸玨点了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上云忱急问道:“忱哥哥,你说现在什么时辰了?!” 上云忱不明所以的回答:“酉时了。” “糟了,母亲说今日要带我回外公那,我如今睡到现在才醒…”顾逸玨皱了皱眉头说着。 上云忱拉着他坐到了餐桌前,对着他说道:“既然如此,母亲肯定先去了,稍后吃完晚饭,我再送你过去叶府也不迟。” 顾逸玨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晚饭后,上云忱一把抱起顾逸玨上马将他送到了将军府。 “玨儿,明日我再来接你。”顾逸玨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叶府。 叶将军府的主厅中 叶润生看着自己的外孙如今身子已经大好开心不已,笑着开口说道:“玨儿啊,以后外公要多教教射箭,你小时候投壶投的可是比你大哥还准!” 顾逸玨闻言调皮的回答:“谢谢外公!如今玨儿已经准备开始练武了,日后若是有外公的指导,肯定能够超过哥哥。” 叶润生闻言面露好奇的反问:“哦?玨儿这是拜入了谁的门下?” 顾逸玨有些害羞的回答:“摄政王亲自指导玨儿。” 叶润生了然,笑出了声:“哈哈,摄政王武功已出神入化,有他的指导你一定进步神速,什么时候也带着云忱来家里一起吃饭。” 顾逸玨微微一笑,开口道:“好,明日他便会来接玨儿。” 叶润生宠溺的点了点头,便站起身去书房了。 顾逸玨坐了一会,正准备倒杯茶喝,见六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只见六儿皱着眉头在顾逸玨耳边低声说道:“王妃,您让六儿去查六皇子的事有些眉目了,当日您在茶馆中听见的八卦,是六皇子安排人这么做的,还有…陈莹月生前和六皇子来往密切。” 顾逸玨举起茶杯的手一顿,眼神微眯,透露出失望的情绪,缓缓开口:“辰亦,原来你我之间的情分在你心中竟无半分地位。” 六儿也是不敢置信,六皇子和王妃亲近,原来只是为了顾家的兵权… 六儿叹了口气开口问道:“王妃…您别太过伤心了,咱们下一步该如何?” 顾逸玨沉默了片刻冷笑开口:“既然如此,丞相府和周辰亦必然已经合作,陈莹月一死,陈丞相定会报仇,就是不知…” 顾逸玨话还未说完,突然紧皱眉头,呼吸加快。 【不对!安藩国来犯!一定有问题!到底是什么目的!】 顾逸玨突然站起身,急匆匆的往府外走去,大声吩咐道:“备马!我要回王府!” “是!” 顾逸玨一出门便翻身上马,骑着马离开了叶府。 ———————— 赵莺歌这几日在府里闲的十分无聊,于是她又翻墙出来了,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身边没有带着丫鬟。 穿着男装的她像个纨绔公子一般走在大街上,在经过春风楼时…被一群姑娘给缠住了。 “公子模样生的好生俊俏~进来我们春风楼玩玩呀~”一群穿着十分暴露的女子见赵莺歌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扒拉着赵莺歌,此刻她已经被挡住了去路,略有些无奈… “诶,诶,你们别扯我衣服啊,我不去…”赵莺歌伸手拉着自己快被扯下的衣服,正当这时,她看见了从旁经过的暗二,立马挣扎着喊道。 “这位公子!欸对,快救救我!你还记得我吧?!” 暗二闻声转过头去,只见赵莺歌对他招了招手。 暗二见她被一群女子包围,忍不住嘴角一勾,说道:“小公子好雅兴。” 赵莺歌闻言有些急了,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开口道:“你快来救救我~” 暗二挑了挑眉走过去,将她一把拉了出来,赵莺歌由于没有站稳,扑进了暗二的怀中。 暗二则是皱了皱眉头,愣了一会后将她扶好站稳,只见赵莺歌小脸通红,模样看着十分可爱。 暗二温声开口:“‘小公子’女扮男装这是要去哪?” 赵莺歌这时仔细的看着暗二…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她顿时心脏跳的飞快。 赵莺歌咽了咽口水后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去哪,就是想出来玩…因为家里管的严。” “既然姑娘无处可去,那不如随在下一起去清风阁吃点东西?”暗二思虑了片刻后问道。 赵莺歌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慢慢的跟在暗二的身后低头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着… 第42章 玨儿,等我 暗二和赵莺歌进入清风阁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些小菜就这么吃着。 看着赵莺歌的小嘴塞的满满的,暗二眼里也带着明显的笑意。 赵莺歌见暗二没有动筷,于是抬起头来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暗二闻言尴尬的咳了一声,随口回答:“没什么,在下严展月,该如何称呼姑娘呢?” “我叫赵莺歌~那我以后就叫你展月可好?”赵莺歌咧嘴一笑的说道。 “好,那我便叫你莺歌。” 暗二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柔和,温柔的点了点头,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 摄政王府 上云忱此刻正在书房中处理批文,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刚想站起身,他便晕倒在了地上。 站在门外的暗一听到里面的声响,立马进入房中将上云忱扶到床上,随后跑去岑芜的住所。 而岑芜正和顾逸风躺在床上,两人吻的不可开交…门外突然一阵着急的拍门声响起。 “神医!快开门!”暗一边拍打着门边喊着。 岑芜闻声忙推开顾逸风喘着粗气,眼中带着强烈的情yu,顾逸风撑起了手,缓和了一会后起身开门。 暗一见开门的人是顾逸风,他有些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朝着里面的岑芜说道:“神医,王爷晕倒了!您快去看看!” 岑芜听到后瞳孔一缩,忙的起身穿上了衣服,随着暗一快步往书房走去,顾逸风也皱着眉头在后面紧跟着。 几人赶到书房后,岑芜走到床边拿起上云忱的手把脉,几人紧张的看着他,只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暗一这时忍不住问道:“神医,王爷的身体如何了?” 岑芜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回答道:“我无能为力,他身中一种毒,这种毒只有我的小师妹赵莺歌可医治…但如今,我不知她是否已经下山。” 暗一闻言摇晃了下身体,他转头担心的看向躺在床上的上云忱。 顾逸风思虑了片刻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立马开口:“赵莺歌…或许我知道在哪,她是赵王的二女儿,此刻应该在赵王府。” “我现在就前去赵王府!”暗一转身就出了王府。 岑芜看着暗一离开,转头对着顾逸风说道:“我去配药,先控制住他体内的毒。” “我陪你。” 两人便一起走出了书房。 这时上云忱紧拧着眉头悠悠转醒,刚撑起身子,突然侍卫跑了进来,跪下说道:“王爷,刚才有一人朝王府射了一箭,上面留下了字条。” 上云忱抬手接过纸条一看,双眼一睁,心仿佛漏了一拍,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备马!” 侍卫闻言立即起身前去备马。 上云忱走到了书房门口,头晕的感觉再次传来,他稳了稳身形后,立即迈腿出了王府… 当岑芜和顾逸风再次来到书房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上云忱不见了。】 岑芜有些担心,立马派人前去叶将军府询问他是否去找顾逸玨。 顾逸风也出了王府,回到顾府看看两人是否有过去。 待顾逸风走后,岑芜的心里一直有种强烈的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 在去幽泉谷的路上,上云忱快马加鞭的赶着,他抓着马绳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玨儿…等我!你千万不能有事!】 如果不是他现在身体虚弱,此刻已经快到幽灵谷了。 当他赶到了纸条上的目的地幽灵谷时,额头上已经有冷汗往下流着,他抬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又闭住了自己的一处死穴,这时才走了进去… 他按照纸条上给的路线进入到幽灵谷的密室内,看向了四周,四面都是阴暗的墙壁,除了一扇窄小的窗户透进淡淡的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阴暗且又潮湿,一个封闭的密室里,布满了瘆人的刑具。 上云忱冷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陈丞相?还是六皇子?本王来了。” 这时陈丞相拍着手从一侧门中走出,阴沉开口说道:“不愧是摄政王,胆识智慧果然过人,可惜…还是中了本相的招!” 上云忱双眼一眯,抓着纸条的手紧紧握拳,随即嘴角一勾,说道:“丞相这么费尽心思布一场局,不就是为了替你的女儿报仇吗?如今本王来了,说出你的条件,如何才能放了本王的王妃!” 陈丞相闻言漫不经心的回答:“听闻摄政王武艺已经出神入化,一般人无法废除你的武功,本相却不相信,若你能受得住这三十七根噬骨钉,本相可以考虑。” 上云忱现在已经是在强撑着身子,他此刻后背上的里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 “好,但我要先见玨儿一面,我要看他是否安然无恙。”虽然他极力在控制着,但还是被陈丞相听出了他声音的微颤。 丞相嘴角一勾后,摆了摆手,这时顾逸玨被人扶了出来,顾逸玨的身子弱,不似上云忱还能醒来,他此时已经是昏迷的状态了。 上云忱转头看着顾逸玨昏迷不醒,双眼猩红,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压下心里的情绪,转过身走到了刑架上,任由丞相的手下将他固定着。 随后斜嘴一笑,肆意张狂的眼神看着丞相,挑衅说道:“本王也十分好奇,丞相所说的噬骨钉,是否真的能够废了本王的一身武艺。” 第43章 带你回家 “摄政王,想不到你死到临头还如此嘴硬,一会就看你如何撑得住这噬骨钉!”一道沙哑的声音自陈丞相身后走出得黑衣人口中传出。 上云忱似没听见这声音般,瞧也没瞧他一眼,只是偏头看向靠在墙角的顾逸玨,眼里的目光如往常柔和。 黑衣人见他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更为恼怒,便直径走到桌前拿起一根噬骨钉,手起手落,噬骨钉便在瞬间准确无误的穿透上云忱的左肩! 噬骨钉带来的痛意瞬间席卷上云忱,细密的冷汗自额头涌出,他被绑在刑架上的双手也因这痛意不自觉地抽搐着…… 但嘴角边的那抹挑衅依旧鲜明,若非他脸色早已煞白,怕是会让人误会这只是不痛不痒的一钉。 黑衣人挑了挑眉,不怒反笑,拿起了第二枚,没有半分犹豫,这钉子便直直的扎进上云忱的右肩… 噬骨钉并没有停止,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直到第三十五枚时,上云忱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殆尽了,一口血再怎么也压不住,沿着嘴角缓缓流下,紧握的双拳止不住的颤抖,手心早已满是鲜血,望向玨儿的眼神已有些迷糊,他闭了闭眼想让自己看的清晰一些,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过于狼狈。 黑衣人紧紧盯着上云忱,笑着说道:“平常人绝忍不到十五根,还得是王爷,竟一声不吭硬生生忍了三十五根,老夫都开始佩服你了,就是可惜了这一身好武艺,接下来这三十七根钉,不知你的好武艺还能不能救你命!” 上云忱喘着粗气嘴角一弯道:“…本王还以为这噬骨钉…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黑衣人见状立刻拿起第三十六根,飞快钉入他的体内。 “嗯……”上云忱忍不住轻哼出声,嘴角的血迹不断溢出淌在地上,他的唇微微的颤抖着,身上不知是血迹还是汗水,早已混为一体。 上云忱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他缓缓的抬起头,目光定定地投向顾逸玨,一刻也不曾离开。 黑衣人拿起最后一根噬骨钉,缓缓的走到了上云忱的面前,将钉子比划在他的心口处,嘴角上扬的弧度不曾松懈过,开口说道:“摄政王,这最后一根噬骨钉,可是钉在心口的位置上,这里也是最疼的位置,你若是求饶,老夫还能看在你这一身好武艺的份上,饶你一命,如何?” 上云忱并未答话,依旧满眼柔情地看着顾逸玨。 【玨儿,别怕,本王马上就能带你回家了】 他温柔的笑了笑,终于收回放在顾逸玨身上地目光,将全身地重量放在刑架上,抬起头依旧挑衅十足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顿时气急,这次他并未快速的射入噬骨钉,而是将钉子比在上云忱的心口处缓缓按进… “啊!”上云忱忍不住皱着眉头喝出声,冷汗瞬间如瀑布般从额头滴落,他颤抖着,大口喘气,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全身被血浸染了一遍。 他的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重重垂下,嘴角的血仍在止不住的流着… 密室内再无声音传出,丞相转头给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颤颤的走上前去,抬手靠近上云忱的鼻息处时,上云忱突的一下睁开闭着的双眼,将那名手下吓得连连后退。 上云忱看向丞相道:“丞相所说的…噬骨钉,依本王看…也就如此,相信陈丞相是个说话算话之人,本王已受刑,你也要放人,否则的话……本王已留下证据给手下,若本王与玨儿死在此处,你也得陪葬…这么一算你和你女儿…本王与玨儿两口子谁也不亏,只是可惜了,你的家族怕是要被你所累…” 陈丞相眯着眼沉默了片刻,随后冷漠的开口喊道:“放人!” 手下过去解开了上云忱手臂的绳索,他虚弱的往前倒去,跪趴在地板上又强撑起身子走到墙角处,伸出了双手颤抖着将顾逸玨抱起。 在触碰到顾逸玨时,身上的血迹便迅速蔓延开,将他得衣服也染红了大半。 他缓走出密室,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 出了密室,他翻身上马…将顾逸玨用手臂揽在怀中,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此刻的他和顾逸玨只能互相靠着彼此。 如今已是深夜,他驾着马在回府的路上,而路上也是留下一条血滴落的痕迹… 第44章 拔噬骨钉 离王府还有些许距离时,已经是深夜寅时,天宫也有不作美的时候,没有征兆的下起了暴雨,上云忱此刻在马背上已经摇摇欲坠,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一般,雨水却在一边无情地拍打着他和顾逸玨,一边更加快速的带走他的血液和温度… 岑芜心急如焚的在王府门口来回踱步,在朦胧的暴雨之中,隐隐瞧见一匹马正缓缓靠近王府,他立马跑了过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上云忱浑身是血,见来着是岑芜便翻身下马,头晕感再次袭来,他扶着马背甩了甩头稳好身子,颤抖着手抱起顾逸玨,颤颤巍巍的走到岑芜面前,嘴唇微张,无力的声音响起:“岑芜…救…” 不等说完,他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的向后倒去,岑芜心里一惊忙上前扶住他,朝着府内大声喊道:“快来人!快来人啊!”… 同样在王府等候多时的赵莺歌,看见被扶进房间的上云忱,连她的心都被眼前的一幕吓的颤抖了一下。 【他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赵莺歌立马走上前搭上上云忱的脉搏,半响后轻呼了一口气,还好他及时闭住了自己的死穴,毒气并没有攻心。 她转身往岑芜的住所走去,准备去配药,岑芜则是在一旁替顾逸玨施针,压制他体内的毒。 等赵莺歌再看到上云忱时,手里已端着两碗药汤了,递给了岑芜一碗后,走到上云忱的床边,将他扶起,慢慢将解药喂入他口中。 两人都服下汤药,不到一炷香时间,顾逸玨悠悠转醒,他看见守在旁边的岑芜,立马扑上前去,紧抓着他的手臂急问道:“忱哥哥呢?!我回王府的路上晕倒了,想必是吃下的红莲有毒,他怎么样了!” 岑芜皱着眉抿嘴没有回答,抬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缓缓开口:“他在这里,但是…你看到后要冷静…” 顾逸玨闻言心里一慌,点了点头,顺着岑芜移开的位置向前望去,上云忱没穿外衣,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他的脸色仍旧十分苍白身上被噬骨钉钉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针,他颤抖着身子走到床边,几次抬起手却又放下,看着这躺在床上的人儿,不知道可以触碰哪里,眼前密密麻麻的针似深渊,尤其是心口处的噬骨钉,扎的更是深不可测… 他的泪控制不住往下流,他哽咽着对上云忱说:“忱哥哥,你…你醒一醒好不好,玨儿害怕…” 上云忱躺在床上依旧没有反应,顾逸玨泪水不停的流下,他转头看向岑芜说道:“岑芜,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是神医,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岑芜闻言红了眼眶,他走上前将顾逸玨扶起,声音压低怕刺激到他:“逸玨,我…救不了他,这三十七枚噬骨钉每一个都被人用内力钉入,我虽可以用内力拔钉,但…我的内力怕是不足以压制住他内力的外泄…如此动手拔钉,他会承受不住的。” 顾逸玨闻言双膝便不受控制的被抽去所有力气,重重地跪在地上,流着泪看着岑芜开口道:“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了,忱哥哥他不会就这么死的…” 顾逸风看着瘫在地上的弟弟,如此绝望的一遍又一遍地求着岑芜,满是心疼,转头看向岑芜开口问道:“若是我动手拔钉呢?可有机会成功?” 岑芜沉默思考了片刻…逸风的内力虽不及云忱,但也远胜于旁人,若是他尽全力压制,或许可行! 他头激动的点了点开口:“借你内力全力压制他,我在旁施针加以巩固,或许可行!” 得到神医肯定答复的顾逸风立马走了过去,双腿挎在上云忱两边身侧,抬起手将上云忱身上的止血穴位点封住,又叫来了两名侍卫在旁按住上云忱,防止拔钉时不慎移位。 岑芜拿出一排银针放在一旁,一切准备就绪后,对着顾逸风点了点头。 顾逸风便开始催动全身内力,快速将第一根钉子拔出… 接二连三的钉子被拔出,使得早已失去意识的上云忱,双眼虽仍旧是紧闭着,但额头已不断冒出冷汗,身体也随着钉子的离开,不自觉地颤抖着,嘴唇微张着轻喘… 顾逸玨来到床边轻握住上云忱的手,抬手不停替他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红着眼睛心疼的看着他的脸。 一根…两根…三根…一颗颗噬骨钉被拔出,而上云忱的喘息也越来越大,身上被拔出钉子留下的孔看着十分瘆人…他仿佛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紧抓着顾逸玨的手… 顾逸玨看着心爱之人如此痛苦,哽咽着声音一直柔声哄着:“忱哥哥,你要坚持下去…玨儿不能失去你…” “啊!”在被拔到第三十六根时,上云忱被活活痛醒…身体开始挣扎着,两名侍卫见状在旁使劲的摁住他,顾逸玨双眼猩红的看着他,他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可以,他希望替上云忱承受所有的疼痛。 到了第三十七根…也是最难的一根…这根噬骨钉扎的最深,此刻上云忱的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汗水和血液浸透,但血水仍不断的往下滴着… 上云忱突然陷入了梦魇…自己又回到顾逸玨被凌·迟的时间… “玨儿!玨儿!”上云忱身陷梦魇中大喊着。 顾逸玨在旁立即应答:“我在!忱哥哥,我一直在!” 仿佛是听见了玨儿的声音,上云忱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失焦的双眼仍自主地寻找着顾逸玨地身影,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顾逸玨见状立马凑到跟前,流着泪仔细的听着:“玨儿,若我死了,好好活下去……我….…”话未说完,他又晕了过去。 顾逸玨再也受不住的大哭,喊道:“忱哥哥!不,玨儿求你了…你一定要撑下去!你要是不陪着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求求你了…” 第45章 我来守护他 顾逸风紧皱着眉头微喘着,此刻,现在,岑芜看出了他是内力消耗超负荷了,赶忙给了他一颗丹药补充内力。 顾逸风缓了一会后抬起手,用内力缓缓将那最后一根吸出。 上云忱的眉头越皱越紧,左手紧紧的揪着床单,右手被顾逸玨握着,也慢慢收紧,此时此刻上云忱有多疼,也只有顾逸玨能知道,可他一声疼痛的意味也没有表达,仍满眼心疼的看着上云忱… “啊!”上云忱控制不住自己喊出了声,随着钉子的拔出,心口处的血便如那冲下悬崖的瀑布般猛冲出来,岑芜立即施针,稳住这本就亏空的血液。 眼看着最后一根噬骨钉拔出,顾逸风刚想松口气,这时却听到岑芜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虽然成功拔除了噬骨钉,但他的伤若是得不到巩固,内力还是会他的身体冲撞着…毕竟噬骨钉全部都钉在了他的穴位上…” 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暗一,脑子里隐约闪过了什么东西,他闭着眼仔细的回想着… 突然他激动开口:“有了!曾经有一个高僧给了王爷一颗金丹,若是他吃下这颗金丹,身上的伤便能不治而愈!” 顾逸玨闻言立即喜笑颜开起来,忙开口问道:“什么金丹?忱哥哥放哪里了,快拿出来给他。” 暗一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因为吃下金丹的话,王爷会…思虑了片刻后他看着顾逸玨,正色开口:“王妃,此金丹王爷若是吃下…会忘记与您所有的过往记忆…您…忍心吗?” 顾逸玨闻言怔了怔,转头看向上云忱,抬手轻轻的摸了摸他苍白的脸,脑子中一遍遍的回忆,如走马观花般播放着两人的曾经…不舍却坚定的开口:“给他吃,我只要他好好的,以后…让我来守护他!” 暗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书架旁,抬手转动了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花瓶,花瓶旁的墙边出现了一个小暗格,暗格打开后…他拿出了里面放着的黑色锦盒,将锦盒递给了顾逸玨,开口说道:“王妃,这里面放着的就是金丹,您…来吧。” 顾逸玨伸手接过锦盒,仅仅只是微微打开锦盒,里头的耀眼光芒便倾盆散开。拿出金丹,他把锦盒放在一旁,坐在床边轻柔的扶起上云忱靠在了自己身上…上云忱的头似无魂般往他这边侧去,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妖艳却苍白的面容,他抬手轻轻的将他的头发别在耳后。 他缓缓将金丹喂入了上云忱的口中… 着耀眼的金光慢慢覆盖住他的身的身体,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只留下了一个个的伤疤。 顾逸玨开心的笑了……转头激动的对着岑芜说道:“岑芜,你快来看看如何了。” 岑芜内心也很是激动,毕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他走上前去替上云忱把脉,震惊的情绪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看向顾逸玨的脸缓缓开口:“云忱已经没事了,现在只需等待着他自己醒来便可。” 众人听到岑芜这话终于放下心来,纷纷退出了房间。 顾逸玨双眼湿润,抬手轻抚着上云忱的脸,叫来了下人将床单被子换过了之后,又打来了洗澡水,自己替上云忱擦洗着身子,看着上云忱坐在木桶里,靠在桶壁睡着的样子,将头凑近到他的嘴角,虔诚的吻了下去… 收拾利索后,替他换上了亵衣,他便拥着上云忱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将近午时的时候,顾逸玨才醒了过来,躺在身旁的上云忱还在熟睡着,他侧起身子,目光温柔的看着他,上云忱的面色已红润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色也变好。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上云忱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上云忱无焦的眼睛,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扑扇着,当他看清眼前的顾逸玨时,顾逸玨正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一时两人都无言,只是这么一直对视着。 顾逸玨眼神里的爱意一点也没有想隐藏的打算,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何上云忱看见一个“陌生”的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脑子里明明已经想了好多有可能发生的事。 但他却没有想到,上云忱接下来开口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直接傻眼在床上… 第46章 永远不会离开 只见上云忱突然咧嘴一笑,:“漂亮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顾逸玨:“……” 他万万没想到,上云忱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于是赶忙叫来了岑芜,几人坐在主厅中,看着上云忱一脸害怕的躲在顾逸玨的身后玩着他的头发,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时顾逸玨打破了这片沉默,看向岑芜露出疑惑的神情,“岑芜,这是为何…忱哥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岑芜闻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按照暗一昨晚所说,应该只是失忆,为何…连智力都… 他站起身走到顾逸玨的左边,刚准备抬手要替上云忱把脉时,上云忱一下子就窜到了顾逸玨的右侧,拉着顾逸玨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的问:“漂亮哥哥,他是谁?” 岑芜顿时愣在原地,有些无语的看着顾逸玨。 顾逸玨有些尴尬,转过身抬手搭在上云忱的肩膀上对着他笑着轻声哄着,“忱儿,你受伤了,他是神医,名唤岑芜,让他替你把把脉好吗?” 上云忱抬头偷瞄了岑芜一眼,见他没有恶意,于是噘了噘嘴点头。 顾逸玨转身站到了一旁,岑芜在上云忱盯着他的目光下拿起他的手替他把脉,疑惑了片刻后看向顾逸玨,“他目前身体无任何问题,至于为何会如此,或许是因为噬骨钉拔除之时他体内的内力冲撞到了他的头部…才会如此,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此前封住了自己一处至关重要的死穴,这个穴位无人可解,才会导致他现在内力无法全身周转治疗,致使他变成了这样。” 随后他放下了上云忱的手,上云忱便又躲在了顾逸玨的身后害怕的看着众人。 顾逸玨牵起他的手,对他宠溺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岑芜继续问,“那…可有办法找出他的死穴所在。” 岑芜闻言摇了摇头,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只要上云忱的身体没有问题,已经是万幸了,顾逸玨叹了口气。 上云忱在一旁见他叹气,好奇的眨巴着眼睛,“漂亮哥哥为何叹气呀?” 顾逸玨转身看向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回答:“没事的云忱。” 【你会好起来的。】 上云忱闻言也对他绽放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咕噜……”随后一阵肚子叫的声音传来,上云忱咽了咽口水低声咕哝,“漂亮哥哥,我饿了…” 顾逸玨没忍住弯起了嘴角,命下人传来了膳食,众人也起身纷纷离开了王府。 看着上云忱开心的吃着饭,顾逸玨的心里很是心疼…都怪自己,是自己连累了他,害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吃完饭后,他拉着上云忱回到房间,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笑着重新向上云忱介绍了自己:“我的名字叫顾逸玨,是定北侯的小儿子,也是…也是你的王妃。” 上云忱有些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那我叫你玨哥哥好吗?我叫上云忱,玨哥哥你怎么叫我都行。” 顾逸玨点了点头后,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只听见他又好奇的说,“玨哥哥,你是我的王妃,就代表你嫁给我了是吗?” 顾逸玨耳朵微红,咳了咳后回答,“是,我已经嫁给你了。” 上云忱起身走到他的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看着他无比认真,“玨哥哥,那你就是我的了,眼里不可以有忱儿以外的人,否则我就…我就…” 顾逸玨闻言忍不住笑了,“否则你就什么?” 上云忱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他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顾逸玨见状有些疑惑,“云忱,怎么不开心了?” 上云忱低头撅着嘴失落的回答,“我自然是舍不得将哥哥如何的…若是哥哥喜欢别人,忱儿只能自己伤心了。” 顾逸玨看着他如此,轻声哄,“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我永远只会爱你一个人。” 上云忱立即抬起了头,两眼发光的看着他,一把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露出无比开心的笑容,“那说好了!哥哥永远都不能离开忱儿!” 顾逸玨抬手抚了抚他的背,温柔的回应:“嗯,我永远不会离开云忱的。” 第47章 说来话长 丞相府中 陈丞相此刻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丞相,你为何要放了上云忱和顾逸玨二人?” 陈丞相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上云忱过来救人不会没有准备,这噬骨钉之刑已够他受的,不可操之过急,若将他逼急了,本相得不偿失。”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丞相转过身来,嘴角一勾,双眼冒出阴狠的暗光,“上云忱手中说不定已有六皇子叛国的证据,倒是用不着本相出手,不过这不足以要了周辰亦的命,等皇上贬了六皇子,你派人前去了结了他,本相要将他挫骨扬灰!” 黑衣人点头应下,拱了拱手后飞身离开了丞相府。 ————————— 王府里,现在的上云忱已经无法离开顾逸玨,他去哪里,上云忱就跟到哪里… 没办法,顾逸玨现在要回顾府,也只能带着他了,由于他此时的状况,顾逸玨叫了辆马车,两人一起出发回顾府。 在回顾府的路上,上云忱则是乖乖的坐着,在经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时,他双眼一亮,转头看向顾逸玨,“玨哥哥,我要吃这个!” 顾逸玨温柔一笑,点了点头,命下人买来了两串糖葫芦,让上云忱一手拿着一串,慢慢吃着。 上云忱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串糖葫芦,伸手递了一串到顾逸玨的面前,双眼扑扇扑扇的看着他。 顾逸玨抬手接过,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嘴里塞的满满的样子,心都萌化了。 两人来到了顾府,顾青山和叶兰心已经等在门口,看见两人下车,顾青山立马走上前去抬手挎在了上云忱的肩上,“云忱啊!为父想你想得紧,快和为父来书房,讨论讨论棋艺!” 只见上云忱愣了一会后,随即躲开立马窜到了顾逸玨的身后,双手拉着顾逸玨的手臂不松开。 顾青山搭着的手还维持着那个姿势,但他此刻已经怔在了原地… 看着父母的惊讶的表情,顾逸玨心疼的摸了摸上云忱的头,转头对着父母叹了口气,“父亲母亲,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去说吧。” 几人进到了主厅,顾青山和叶兰心则是面露疑惑的看着顾逸玨。 顾逸玨回忆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当他说完时,已经泪流满面… 上云忱看着他哭,皱起了眉头,抬手替顾逸玨擦了擦眼泪,声音轻柔地说:“玨哥哥,别哭了,忱儿看了好难过。” 顾逸玨看着他苦笑着点头,“好,我不哭。” 两人回到房间后,下人已经打来了洗澡水,顾逸玨将上云忱的衣服脱下,让上云忱自己坐进了桶里,他拿着布替他擦背。 坐在浴桶中的上云忱玩起了水,水溅到了顾逸玨,将他弄得一身湿… 上云忱趴在桶边下巴枕着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顾逸玨脱下了外衣,“玨哥哥,和忱儿一起洗好不好?” 顾逸玨想着他如今的心智,也就答应了,跨进了浴桶一起坐下,替他洗着身子。 但他没注意到,上云忱的呼吸有些不稳… 洗完澡后两人穿上亵衣躺在床上,上云忱则是用被子闷住了头,顾逸玨有些疑惑,“云忱,你别闷着,这样不好。” 被子里一个闷闷的声音渐渐传来,“玨哥哥…我热…” 顾逸玨听到后慌了神,一把将他被子掀开,将手放到了上云忱的额头上,确定他没有发烧后,轻声问,“云忱,你怎么了?” 上云忱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炙热,随后他小脸一红,又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闷住了… 顾逸玨这时才反应过来,捂嘴偷偷的笑了笑,伸出手环抱住了上云忱,感觉到他的身子轻颤,手慢慢滑下。 伴随着轻喘,随着顾逸玨的节奏响起… 第48章 我可以六亲不认 到了第二天早上,顾逸玨翻了个身,迷糊的睁开了双眼,就看见上云忱已经醒了,此刻他小脸通红的看着顾逸玨。 上云忱见顾逸玨醒来,拉起被子蒙住了嘴,只剩下一双眼睛,扑扇扑扇的眨着。 顾逸玨见他如此,轻笑问,“蒙着做甚?害羞了吗?” 上云忱见状拉下了被子,翻身压住了顾逸玨,双手撑着床,看着他认真的开口:“我,我才没有呢…” 顾逸玨忍不住笑意抬起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挑眉调侃他,“不知昨天是谁缠着我到半夜,害我的手到现在还酸着呢。” 上云忱闻言耳根红了红,随后一脸坏笑的趴在他的耳边,带着一丝奶音的嗓音响起,“那是因为玨哥哥太迷人了,忱儿忍不住才会…” 【原来这…种马性子小时候就有了】 顾逸玨怔怔的看着他,心里仿佛漏了一拍。 这时又听见他笑嘻嘻的开口,“玨哥哥,忱儿好饿…我们起身吧。” “好。” 于是两人起身穿衣,到了餐桌时,上云忱的面前就被摆上了各种补汤。 二老心疼的看着上云忱,叶兰心温声哄他,“云忱啊,多吃一些,这样身体才会好!” 上云忱有些懵的点了点头,开始喝着汤,顾逸玨无奈的看向叶兰心,“母亲,你这准备的也太多了…” 叶兰心心疼的摸了摸上云忱的头,对着顾逸玨反驳,“你懂什么,他现在正是补身体的时候。” 顾逸玨:“……” 他闻言耸了耸肩,也开始吃饭了… ————————— 周邢晔此刻正思念着安羽,他手里拿着安羽留给他的玉佩,眼眶微红的看着。 这时一个暗卫进入了房间,跪地禀报说道:“主上,属下查到了,安羽此前在娘娘身边做事…娘娘会给下属都种下蛇蛊,而安羽离开前…去凌苑见了娘娘…” 周邢晔闻言双眼一眯,拿着玉佩的手紧紧握起…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嗯,你先退下。” “是。”暗卫飞身消失在了房间里。 周邢晔这时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呢喃出声,“羽儿…你到底在哪里…我错了。” 过了一会,他便站起身离开,去往凌苑。 到了凌苑,他压下眼里的怒意走进房中,拱了拱手对着凌妃淡淡开口,“拜见母妃,晔儿来给您请安了。” 凌妃转过身来,走到周邢晔的身旁,将他拉到桌前坐下,“晔儿,母妃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平时忙,今日有空过来,母妃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陪母妃一起吃顿饭。” 周邢晔点了点头,凌雪摆了摆手,下人便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 两人一起吃着饭,周邢晔时不时的给凌雪夹菜。 就在凌雪吃完饭,刚放下碗筷时,周邢晔夹着菜放入自己碗中,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母妃,听说您前几日来到我的寝宫中见了安羽。” 凌雪闻言一顿,随后微微一笑的看向周邢晔,“前段时间他失踪,本宫十分好奇是何原因,所以前去询问了一番…晔儿,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前来询问本宫吗?” 周邢晔嘴角一勾,边夹着菜边回答,“母妃,我不希望您再对他动手,为了他…我可以六亲不认!” 凌雪闻言顿时一噎,她忍下怒气,“既然如此,母妃不过问便是。” 周邢晔站起身,拱了拱手便走出了凌苑。 凌雪咬牙切齿的传唤来安平,冷声问,“本宫派你去灭口安羽,事情处理的如何?” 安平瞳孔一缩,低下头跪下应答:“属下已将安羽解决,是属下亲眼看着他气绝…” 凌雪这时才放下心来,摆了摆手让安平退下,只听见她淡淡呢喃,“晔儿,别怪母妃,母妃绝不会让一个男子迷惑你的…” 此时窗外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母妃…果然是你…】 ———————— 安羽足足昏迷了好几日,才醒了过来,他刚醒来,便看见安平坐在一旁,于是有些疑惑的看向四周。 安平叹了口气回答,“我折回后见你还有气息,便把你带到了我家中…” 安羽愣了愣神,“多谢…” 安平伸出手替他把了把脉,“你的蛇蛊已解,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便可以离开。” 安羽闻言点了点头,对他笑着,“多谢救命之恩,我不会拖累你的,明日我便离开此地。” 安平看着他欲言又止,但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49章 忱儿最厉害了 到了下午的时间,上云忱坐在房中甚是无聊,于是跑到躺椅旁,轻轻的摇了摇正在午睡的顾逸玨,对着他笑着开口:“玨哥哥,我们去听说书好不好?” 顾逸玨见他有此兴致,自然不会拒绝,便起身多穿了件衣服后,命下人安排了马车,和他一起来到了茶馆。 两人进入了茶馆后,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静静的听着,只见上云忱听到了精彩戏份,立马激动的拍了拍手,兴奋不已的看向顾逸玨说道:“玨哥哥,王爷的身份很厉害吗?!那忱儿是王爷,是不是我也很厉害!” 顾逸玨在一旁给他递着吃食,微笑的哄道:“当然了,你是摄政王,权倾朝野,除了皇上能够命令你,其他人都不能。” 上云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认真的听着… 一直在茶馆待到了傍晚,顾逸玨转头看窗外见天色渐暗,于是看向上云忱说道:“云忱,我们该回去了。” 上云忱乖乖的点头,两人拉着手站起身,可刚准备离开时,被人抬手拦着。 面前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赤金襄缵藩竹长袍,长袍袖口处绣着几株青竹翠曼,翻云朵坠,肥胖臃肿的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秦素玉带,略有发黄的长发高高束起。 再瞧着他的面容,一张圆圆的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更衬得他面黄肌瘦,猥琐不堪,肥胖的身子随着走动摇摇欲坠,委实有几分好笑,莫不说丑态百出,光是那笑,就让人阵阵发寒。 此刻他正拦住了顾逸玨的去路…自从顾逸玨和上云忱一踏入茶馆,他便注意到了二人,两人的容貌比他家中任何一个小倌都要惊艳万分,看的他心里十分痒痒。 男子一脸猥琐的看着两人,笑着开口:“这两位是哪家小公子,生得这样漂亮,不如跟本老爷回去,让本老爷好好疼疼你们,哈哈哈哈…” 顾逸玨忙伸手将上云忱挡在身后,压住心中想呕吐的感觉,冷漠的回答道:“我们二人是你惹不起的人,还不快速速让开!” 上云忱则是有些害怕的躲在顾逸玨的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那个男人。 男子见状大笑了起来,嚣张的说道:“本老爷的女儿是庄将军的妻子,你能耐本老爷如何?识相一点,跟本老爷回去,乖乖的听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顾逸玨双眼一眯,冷声警告:“本妃是摄政王的王妃,你若再不让开,便是以下犯上,这罪名你担待的起吗!” 【糟了…出门时嫌人多麻烦,眼下该如何是好】 原本有些害怕的上云忱,在听到顾逸玨说是自己王妃时,心里顿时骄傲了起来,也装作霸气的样子直了直身子。 男子闻言笑的直不起腰来,对着一旁的手下嘲笑的说道:“哈哈哈哈哈…他说他是摄政王的王妃。” “你说你是摄政王妃,那你旁边的就是摄政王了?” 听到这话顾逸玨微微皱眉,心里一痛,云忱曾经是多么让人闻风丧胆,但此时的他…他转头心疼的看着上云忱。 男子见顾逸玨不答话,便吩咐手下上前想要将人抓回去。 眼看那几名手下的手就要碰到顾逸玨的时候,上云忱的双眼寒光一扫,阴沉的声音在顾逸玨的耳边响起:“放肆!” 顾逸玨愣了愣,眼眶立即红了起来… 几名手下闻声被吓的立马后退。 上云忱背着手走到顾逸玨的身前,面露愤怒,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的王妃,岂是你等能够冒犯的?” 只见上云忱面露杀意,看着男人继续开口:“若再不让开,本王就斩了你!” 男人见上云忱这副样子,像是要杀人一般,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微颤的回答:“王爷恕…恕罪,草民…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草民这就走!”赶忙带着手下几人灰溜溜的离开了茶馆。 上云忱面无表情的看着几人离开,转过身去,目光温柔的看着顾逸玨。 顾逸玨这时流着泪抬手摸上了他的脸,呢喃出声:“忱哥哥…” 上云忱闻声皱了皱眉头,心疼的抿着嘴,抬起双手抹去了顾逸玨的眼泪,紧张的说:“玨哥哥,你别哭,坏人都被忱儿赶跑了,忱儿会永远保护玨哥哥的!” 顾逸玨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回王府。 在回去的路上,上云忱兴奋的对顾逸玨说:“玨哥哥,我刚刚厉害吗?!他们一下子就被我吓走了!” 顾逸玨宠溺的笑着点头,回答道:“嗯!忱儿最厉害了!” 看着上云忱高兴的样子,他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治好他,忱哥哥也一定不希望自己永远是这副模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陈丞相不会善罢甘休。 第50章 一一讨回 两人回到王府后,顾逸玨便进入到了书房里,他唤来了暗一,向他问道:“暗一,王爷应该也有让你着手查六皇子和陈丞相的事,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暗一点了点头,拱手开口说道:“属下查到了六皇子和陈丞相合谋通敌叛国,按照前段时间发生的情况,想必就是为了让王爷和王妃服下有毒的红莲,从而加害。是否要将证据一并呈上到皇上面前。” 顾逸玨皱着眉头思虑片刻,缓缓开口:“先不着急处理二人。周辰亦没有这个脑袋想出此举,得益者只会是陈丞相,他定能脱身,你先将周辰亦在外养私兵一事桶到皇上面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忱哥哥的伤要尽快治好,丞相恨极了六皇子,让他们自己斗,现在当务之急先治好忱哥哥的伤。” 暗一跪下拱了拱手,立刻飞身着手去办。 随后顾逸玨又唤来了暗二,冷声说道:“你暗中盯着丞相府,陈丞相这人做事十分狠辣,若是日后周辰亦被贬,想必会派人处理了他,不必阻拦,只需在那人解决完周辰亦之后将他活捉。” “问出陈丞相的目的之后,再做决定。” 暗二跪下抱拳说道:“是!”正准备出房间。 “等等,将忱哥哥身体已痊愈的消息透露给他,丞相知道这个消息,短期内不敢有何动作。” “是,属下立刻去办!”暗二也立马消失在了房间里。 顾逸玨这时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亮,月亮上仿佛出现了上云忱的脸,他温柔的笑着,缓缓开口:“忱哥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 【忱哥哥…所有伤害过你的,我一定会替你一一讨回!】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个惊呼声,忙回了回神朝着房间跑去。 只见上云忱蜷缩在床角,捂着胸前,一脸纠结的看着在旁颤颤发抖伺候的婢女,而水桶也打翻在了地板上。 顾逸玨走到床边,温声开口问道:“忱儿,发生什么事了?” 上云忱噘了噘嘴,一脸控诉的开口说道:“她!她要脱我衣服!” 这时婢女颤抖着身躯的立马跪下,磕头对着顾逸玨说道:“奴婢只是伺候王爷宽衣,求王妃饶恕奴婢!” 顾逸玨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命婢女退下,转头看向上云忱,轻声哄道:“忱儿,既然你不喜欢别人伺候,以后玨哥哥伺候你宽衣沐浴可好?” 上云忱这时才弯起嘴角点了点头,爬下了床。 他站起身,一副少爷模样等待着顾逸玨伺候自己脱衣,随后又拉着顾逸玨的手小声的撒娇道:“我想和玨哥哥一起洗…” 顾逸玨忍不住笑意的点了点头,也跟着脱下了衣服。 两人一起坐在浴桶中,上云忱一副大爷的模样,让替他擦洗身子的顾逸玨都有些忍俊不禁。 两人洗完澡后,上云忱盘腿背对着顾逸玨坐在床边,顾逸玨拿着布替他擦着头发。 上云忱的手指玩着头发,声音突然闷闷的开口:“玨哥哥,忱儿是不是病的很重?” 顾逸玨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温柔的回答:“忱儿为何有此一问?” 上云忱低着头继续回答:“因为…忱儿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很惊讶,忱儿是王爷,王爷都很厉害的,为何我…” 顾逸玨这时扳过他的身子,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忱儿只是之前受了伤,现在没有武功,不然啊,你可是周国最厉害的摄政王!在玨哥哥的眼里,你是最棒的!” 上云忱转忧为喜,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紧紧抱住顾逸玨,头在顾逸玨的怀中蹭了蹭,撒娇的说:“无论忱儿变成什么样,玨哥哥都不会离开忱儿对吗?” 顾逸玨抬手摸着他的头轻声开口:“对,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离开你。” 待头发擦干后,两人拥着入眠。 但没过一会,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玨哥哥…我想…” “睡觉!” ……………… 过了一会… “玨哥哥,你是不是很痛苦…忱儿要怎么办…” “你…” “我不是…” 第51章 皇上召见 第二天午时 顾逸玨牵着上云忱一起来到了岑芜的住所,见自己的哥哥也在,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出言调侃道:“如今要找哥哥的话,得直接来岑芜这了。” 岑芜闻言脸微红了红,顾逸风则是毫不避讳的伸手将岑芜搂在怀里,朝顾逸玨笑了笑。 几人进屋后,暗一也跟着进来了,岑芜好奇的开口问道:“逸玨,前来寻我可是有什么事?” 顾逸玨这时收起了情绪,正色回答道:“嗯,云忱的伤一定要想办法治好,陈丞相现在不敢有动作,我们可趁这段时间找找办法。” 岑芜也皱起眉头思考,但毫无头绪,若是上云忱的师父还活着,这不是难事,可上云忱是他唯一的徒弟,如今老人家已经仙逝… 这时顾逸玨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暗一开口:“你说,之前有位高僧给了云忱一颗金丹,这金丹既有让伤口瞬间愈合的能力,想必这位高僧或许有法子。” 众人闻言也觉得言之有理。 暗一这时回答道:“王妃言之有理,不过自从那位高僧给了王爷金丹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属下需要去查一查。” 顾逸玨闻言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侍卫突然进屋来报:“王妃,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宣王爷进宫。” 这时顾逸玨转头看向上云忱,皱起了眉头…皇上怎会此时召见,难不成听见了什么风声。 “你退下吧。” “是!” 岑芜这时担忧的看向顾逸玨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顾逸玨这时转头对着上云忱认真说道:“忱儿,皇上要见你,一会你见到皇上不要害怕,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即可,若是皇上问起你身体如何,你只需说多谢皇上关心,其他不必多言,知道吗?” 上云忱偏了偏头,也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那玨哥哥会和我一起去吗?” 顾逸玨思虑了片刻,也点了点头,摸着他的头笑着回答:“好,我陪着你一起。” 两人起身回房,顾逸玨替他束了发,拿出了他的猫眼玉戴在上云忱的额前,两人换好衣服后乘坐马车进宫。 到了御书房门口,上云忱抬手牵着顾逸玨一起走入房中。 皇上见上云忱带着顾逸玨一起来,挑了挑眉后微笑着开口:“朕听闻摄政王前段时日受了伤,不知现在身体如何了?” 上云忱看着坐在纱帘后的周帝没有说话,顾逸玨见状心里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上云忱。 就在这时上云忱淡然一笑,嘴角一勾启唇回答道:“本王身体无碍,多谢皇上关心。” 周帝闻言继续开口:“如此便好,朕听闻此消息甚是担心,既然摄政王无碍,那朕这颗心就放下了。” 随后周帝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顾逸玨,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兴奋,但随即便被他压下,他微笑着开口:“这位便是定北侯次子,也是摄政王妃了?” 顾逸玨拱手作揖回答:“回皇上,正是本妃。” 周帝抬手掀起纱帘,走出纱帘看着顾逸玨欣赏的点了点头,说道:“果真是绝色,难怪摄政王会不顾流言明媒正娶。” 就在这时,上云忱看清了眼前的周帝,顿时眼里寒光涌现,牵着顾逸玨的手逐渐缩紧…感觉到痛意的顾逸玨立马转过头去看他,只见上云忱面色阴沉,眼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糟了!皇上将上家满门抄斩的事给忘了…】 顾逸玨趁着皇上没有看向上云忱,立马背过身挡住了上云忱的视线,低声哄道:“忱儿…忍住,不可冲动。” 上云忱闭了闭眼冷静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这时顾逸玨才呼了口气,转身对着皇上开口说道:“皇上,王爷的伤虽已经大好,但还需多休息几日,刚才身体有些不适,不知能否先行告退?” 皇上这时微笑的说道:“那是自然,既然摄政王身体不适,那朕便不多留了。” 上云忱闻言并未行礼,便拉着顾逸玨走出了御书房。 皇上在二人走后,脸上笑意消失不见。 【顾逸玨,真是个美人。】 第52章 岑芜,别怕 上云忱拉着顾逸玨走出御书房,他的眼眶就立刻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看的顾逸玨很是心疼。 他伸出双手抱紧上云忱,头靠在上云忱的脖颈处,轻声哄道:“忱儿…” 上云忱这时吸了吸鼻子,抱了抱顾逸玨,声音闷闷的响起:“玨哥哥,我们回去吧。” “好。”顾逸玨离开了他的怀抱,拉着他一起走着离开皇宫。 到了宫门口,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在马车上,上云忱突然紧抱着他,头埋在他的颈窝不说话,感觉到颈窝处有些湿润,顾逸玨心疼的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背。 到了王府后,上云忱就回到了房间,坐在躺椅上沉默不语,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顾逸玨走到他身旁,看着他认真的轻声哄道:“忱儿,有什么别憋在心里,告诉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去帮你完成。” 上云忱眼中的泪止不住的落下,哽咽的开口:“在我四岁生辰那天,他们…他们冲进我家,说我父亲谋反…母亲听到动静立马把我藏了起来…我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我的眼前…我的姐姐也被抓走了……玨哥哥,我刚才看到皇上…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杀了他…” 顾逸玨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伸出手替他擦着眼泪,随后握住他的肩膀哄道:“只要是你想做的,玨哥哥都支持你,但是你的难过和痛苦,不能被敌人看到,你要坚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上云忱看着顾逸玨,破涕为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道:“玨哥哥…你对忱儿真好。” 顾逸玨听到这句话瞬间破防,紧抱着他仰起了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忱哥哥,玨儿的好…不及你半分】 又过了两日,暗一那边终于有结果了,此时他匆忙来到书房,向顾逸玨禀报。 “王妃,属下查到有一位高僧云游四方到了赵国的‘云祥寺’,而据说那位高僧就是曾经小时候救过王妃的和尚。” 顾逸玨闻言立刻喜上眉梢,激动的说道:“虽不知这位高僧是不是给云忱金丹的那位,但不可不试,待我打点好一切,咱们就出发前往赵国!” 暗一:“是!” 顾逸玨出了书房就来到了寝室,看着上云忱拿着一本游记正看的津津有味,他走过去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嘴角带着笑意。 上云忱抬起了头,见顾逸玨如此高兴,好奇的问道:“玨哥哥,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逸玨宠溺的看着他,双手托着腮边回答:“忱儿,你不是说待在家里觉得无聊吗?咱们出趟远门去赵国游玩如何?” 上云忱双眼顿时一亮,嘴角一弯笑着说道:“真的?什么时候出发?” “嗯…等我安排好,咱们这几天就可以出发了。” 上云忱站起身激动的抱起顾逸玨亲了一口,放下他后就开始去准备行李了。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顾逸玨也宠溺的弯起了嘴角。 ———————— 在去赵国的前一天,顾逸玨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宜,几人坐在书房中讨论着。 岑芜撑着手肘,看向顾逸玨问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带云忱前去赵国,那我也跟着,路上有个照应,不然我不放心你们。” 顾逸玨轻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顾逸风,调侃着开口:“哥哥也去吗?你舍得这么久不见岑芜?” 顾逸风尴尬的咳了两声,开口说道:“自然是要跟着,云忱现在没有武功,你的身体也弱,就你们三个前去我怎会放心。” 顾逸玨挑了挑眉,不打算拆穿他的心思,随后看向暗一,继续开口:“暗一,你也跟着吧,时刻保护忱哥哥的安全。” “是。”暗一拱手应声。 到了晚上,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回到家中刚躺下的顾逸风想到了什么立马起床穿衣。 而已经睡着的岑芜,突然打开了房门,淋着雨走了出来,他的嘴唇在瑟瑟发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在街上走着,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顾逸风快马加鞭的来到岑芜的住所,推开门进屋一看:【人不见了!】 他心里十分担心,不知他走到哪里了,于是冒着雨开始寻找他。 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始终不见岑芜的身影。 【岑芜…你到底去了哪里…】 顾逸风面露急色,他都快找出周都城了,但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掉转马头往回赶。 …在快到顾府的那条街,他终于看见了岑芜,此刻他浑身发抖,环抱着肩膀蹲在墙角,顾逸风心里一疼,翻身下马跑了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 他轻声开口哄着岑芜:“岑芜,别怕,跟我回家,我不会丢下你的。” 岑芜抬起了头,愣愣的看着他,随后便晕倒在顾逸风的怀里… ———————— 番外小剧场: 岑芜:(弱小,无助,嘤嘤嘤)的看着顾逸风 顾逸风:宝贝,别怕,为夫抱抱~ 第53章 成安街 顾逸风将岑芜抱进了顾府,随后唤来了下人打了水,他将岑芜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抱着他一起进入浴桶中。 看着怀中的人眼眶微红,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脸,清洗过后替他穿衣,抱着他一起躺下,手里释放着内力替他驱寒。 岑芜睡的舒服,在他怀中时不时的翻身,这让顾逸风差点就没忍住… 【真是要了命了…】 顾逸风的呼吸逐渐加重,随后将岑芜紧紧的禁锢在怀中,不让他继续动着,过了许久才渐渐睡着。 到了第二天早上,顾逸风早早的就醒了,看着睡着的岑芜,亲了亲他的额头,岑芜感觉到额头上的温度,也迷糊的睁开了双眼。 他看着顾逸风愣了一会,随后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逸风,我这是…” 顾逸风用手撑着脸,侧着身子看着他嘴角上扬,回答道:“你现在在顾府,我的床上。” 岑芜闻言有些懵了,随后疑惑的看着他,继续问道:“我怎会…在你这?” 顾逸风挑着眉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答道:“定是你昨天太想我了,昨天晚上才会自己跑到我的床上。” 岑芜:“……” 【骗小孩呢…王府离顾府也有段距离了,我怎会跑到你床上】 随后顾逸风坐起身,对着他认真的问道:“岑芜,你可知你在雷雨天时若是睡着,会发生何事吗?” 岑芜思虑了片刻后摇了摇头:“不知。” 顾逸风这时皱了皱眉,眼里带着心疼说道:“我猜测或许与你儿时经历有关,只要你睡着时打雷下雨,你便会出现梦游之症。” 岑芜有些吃惊,自己竟有梦游之症,但自己却察觉不到。 这时顾逸风伸手将他抱紧,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岑芜,你只要记住,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 岑芜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回答道:“好。” ————————— 顾逸风收拾好行李,两人便出发来到了王府,岑芜进入房中也简单的收拾了些行李。 由于上云忱的身份不便,他们打扮的如同到各地采办的商人一般。 准备好后,顾逸玨安排了两辆马车和两个车夫,几人一起出发在前往赵国的路上。 顾逸玨和上云忱坐在马车中,仔细的看着地图,下一站便是会到达成安,听说这个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于是看向上云忱开口说道:“我们在这停留个一两日,玨哥哥带你去好好玩玩可好?” 上云忱闻言有些兴奋不已,拉着顾逸玨的手忙说着好。 顾逸玨掀开帘子对着车夫说道:“到了成安停留两日再出发。” “是,少爷。”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成安,几人在客栈安放好行李后,便出门逛了逛成安繁华的夜市。 由于几人的惊艳的外貌又气质甚佳,很快让周围的小姑娘见了都红了脸。 这时有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小姑娘红着脸走上前,开口向上云忱问道:“这位公子…你…你可有婚配?” 上云忱转头看向身旁的顾逸玨,投射出求救的目光,顾逸玨立马弯起嘴角看着他,随后牵起他的手举起,温柔开口对着小姑娘答道:“他已有妻子。” 这时小姑娘忙致了歉意,便捂着脸离开了。 听到顾逸玨的话,上云忱高兴的与上云忱十指相扣走着,如果有小姑娘看着他们,他便摆手的弧度变大,这让顾逸玨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女随着家父在此卖艺,要是各位觉得我们父女俩表演的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个小姑娘在前方热情的吆喝着。 上云忱好奇的往前看去,转头问道:“玨哥哥,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顾逸玨温柔的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过去,只见卖艺人的手中握着一把破旧不堪的二胡,一只手捏着二胡上的弦,一只手握着弓来回地拉着,好听的音乐像小溪的溪水一样从琴弦上奔涌了出来,银铃般的声音组成了一首首乐曲,从琴弦上流淌了下来,而那小姑娘则是在一旁伴舞,让围成了一圈的观众听地如痴如醉,一曲终了,总能赢得观众的一片掌声。 “好!”上云忱激动的拍了拍手。 “表演的真好!”小姑娘这时举起手中的铜锣,翻了个面,走到观众面前收着钱币,嘴里不断的在致谢。 这时顾逸玨也拿出钱袋,给了一些散币,随后上云忱又拉着他到处逛了逛,过了不久,两人手里都拿了好些东西,这才回到了客栈里。 第54章 原来是个傻子 回到客栈,上云忱便拉着顾逸玨一起沐浴,随后缠着顾逸玨在浴桶里玩耍了一番… 两人躺到床上后,看着上云忱睡着的面上还带着笑意,顾逸玨撑起身子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可没想到上云忱根本没有睡着,一把翻过身将他压下身下,偏着头勾起嘴角看着他说道:“玨哥哥偷亲我。” 顾逸玨耳朵一红,眼神躲闪的回答:“你…怎么还装睡。” 上云忱眼珠一转,继续说道:“我要是不装睡,怎么知道玨哥哥还有偷亲人的习惯。” 顾逸玨这时转了身,娇嗔道:“不理你了,睡觉!” 上云忱这才躺下,抱着他闭上了眼。 顾逸风和岑芜此时还在外面走着,他牵着岑芜来到了一处亭子中,岑芜坐在亭子里的凳子上看着江边的风景,而顾逸风则是背靠着石桌,宠溺的看着岑芜。 感受到顾逸风的目光,岑芜收回了视线,低头看向他,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 岑芜缓缓的低下了头,吻上了顾逸风的唇,随后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加重… 唇瓣分开的时候,岑芜靠在顾逸风的额前微微喘气,顾逸风也是被他吻的有些动情。 随后他起身抱起岑芜,看到了一旁一个没人住的小木屋,便走了进去… 进了屋后,他反手将岑芜抵在门上,红唇压下,岑芜也抬起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两人吻的不可开交。 …… 过了一个时辰,略微有些衣衫不整的顾逸风才抱着岑芜走了出来,飞身回了客栈。 到了白天,顾逸玨和上云忱醒来后,顾逸玨命暗一前去办下一站的通关文书,便牵着上云忱的手出门打算去这里最出名的地方:天阁楼。 出名到什么程度呢,简单来说就是,来这游玩的人,必须会来到这里,尝一尝这的小菜,据说这牌匾还是先皇御赐的。 两人来到了天阁楼之后,点了几份小菜,就边听说书边吃了起来。 “玨哥哥,这菜真好吃,你多吃一点。” “好,你也吃。” 上云忱的嘴里被塞的满满的,嘴角还着些许油渍,顾逸玨看到后,便拿起手帕帮他擦了擦嘴角。 随后站起身,对他温柔的说道:“忱儿,你在这等等我,我去隔壁的票号换一些碎银就回来。” 上云忱乖乖的点了点头,继续吃着饭菜。 可就在顾逸玨走后不久,一个少爷打扮的纨绔公子经过了上云忱的身边,由于他的脚往外伸长了一些,使他绊了一跤… “谁绊的老子!”纨绔少爷大喊一声,随后转头看向了上云忱。 他走到上云忱的身边,凶狠的问道:“是你,绊了老子?” 上云忱看向他的眼神里露出了害怕的情绪,小声的回答道:“我没有…是你…没有看路绊到我了。” 纨绔见状越发大胆,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摔在了一旁,大声说道:“来人!给我带走!” 随后他的手下恶狠狠的上前,准备动手,却听见上云忱抱着肩膀喊道:“我不能走!要是玨哥哥回来了没看到我,会着急的!” 纨绔少爷闻言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个傻子!来人!给我打!” 上云忱用手抵挡着拳脚,而一旁的站着人也没人敢上前阻止…因为那纨绔是这里一带有名的恶霸。 上云忱咬着牙不吭声,他的手臂上也出现了一些伤痕… 等顾逸玨和暗一一起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顾逸玨立即冲上前去将那群人推开,随后心疼的扶起了上云忱。 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势,双眼一眯,眼里透露着强烈的杀气,冷声开口:“暗一!” “属下在!”暗一此时也是气愤不已。 “把他给我绑了带走!” “是!” 暗一立刻上前绑了纨绔,纨绔的手下也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此时纨绔害怕的喊道:“你大胆!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你如果不放了老子,等我父亲来了,要你们的狗命!” 顾逸玨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看着上云忱身上的伤,自责的开口:“对不起忱儿,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此。” 上云忱抿着嘴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没事的,玨哥哥。” 随后顾逸玨扶着上云忱就离开了天阁楼。 第55章 严查知府 几人回到客栈后,顾逸玨扶着上云忱进了房间,让岑芜看了看他的伤势,自己心疼的为他上着药,心里十分自责。 上云忱乖巧的看着他,抬起手摸了摸顾逸玨的脸,将他皱起的眉头轻轻抚平,笑着对顾逸玨说道:“玨哥哥,忱儿没事的,是他坏,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顾逸玨抬手轻揉了他的头,开口说道:“忱儿,你先躺下休息,玨哥哥出门一趟。” 上云忱点了点头,乖乖闭眼躺下,这时顾逸玨的眼中露出了强烈的愤怒,转身离开了房间。 来到客栈的后院,看到顾逸玨过来,暗一便将人压跪在他面前。 纨绔少爷见顾逸玨过来,依旧十分嚣张,大声开口威胁道:“我的父亲是成安知府,你竟敢如此对我!” 顾逸玨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他的眼神暗中带着杀意,开口回答:“知府…看来你平时没少仗着你父亲在此横行霸道。” 纨绔以为顾逸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害怕了,不屑的笑着回答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不快放了老子,否则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逸玨闻言嘴角一勾,随后冷声命令着暗一:“忱儿身上所受的伤,我要在他身上看到十倍!” 暗一抱拳应下:“属下遵命!” “啊!啊!……”随即惨叫声不断传来。 顾逸玨转过身,淡淡说道:“随后将人丢到知府大人家门口,咱们便去看看这知府会如何处理此事。”说完,他便来到了顾逸风房间,向顾逸风要了一块腰牌。 ———————— 这陆知府其实就是一个阳奉阴违的小人,平时没少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由于老来得子,对自己这个儿子更是宝贝的不行,在知道自己儿子被人打成重伤丢在家门口,更是气的在房间打骂起下人。 “你们怎么保护少爷的,竟让人打成如此重伤!来人!给本官拖下去!”陆知府面色阴沉,抬手重重的往书案上拍下。 几名手下大喊冤枉,立即求饶开口说道:“饶命啊大人!那人的下属武功了得,奴才…奴才几人被定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被那人带走…” 陆知府面露愤怒,开口问道:“那人什么身份?住在何处?!” “奴才…奴才只知那人住在缘福客栈,看打扮像是外地来此地采办的商人。”手下唯唯诺诺的回答着。 陆知府闻言面露阴险,吩咐着手下:“带人前去围了客栈,本官要剥了他的皮!” “是,大人!” 缘福客栈 顾逸玨和暗一就坐在客栈大厅里喝着茶水,等待着知府找上门。 过了不久,一群官兵就带着人包围了客栈,将客栈里的人都围着不让走出。 来人走到了顾逸玨的面前,开口询问道:“就是你命人将知府大人的儿子打成重伤?” 顾逸玨喝了口茶水,抬头看向来人,笑着反问:“是又如何?” “带走!” 顾逸玨站起了身,缓缓开口:“不劳费心,在下自己走。”随后两人便被人带到了府衙审判。 陆知府见到顾逸玨走近,看他的眼神稍微一闪,竟被顾逸玨的容颜给迷住了半响。过了一会才冷声开口说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顾逸玨闻言淡然开口:“在下过来只是好奇,知府大人纵子行凶,会如何判理此案。” 陆知府感到一噎,愤怒的回答道:“大胆!你将本官的儿子打致重伤却仍不知悔改,依旧如此嚣张,来人,先重打五十大板!”随后拿起火签令下令。 听到命令,立马有人上前想按住顾逸玨,这时暗一伸手拦下,目光凌厉的看着知府开口说道:“知府大人,劝你三思,我家公子是你惹不起的人。” 陆知府闻言皱起了眉头,开口询问:“不知这位公子的身份是?” 顾逸玨微微一笑,答道:“从周都而来采办的商人。” 陆知府一听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便不再害怕,冷哼了一声后说道:“既然如此,还不快给本官打!” 此时顾逸玨看向暗一点了点头,暗一立马拿出腰牌,看向陆知府说道:“陆大人可认得此牌?” 陆知府一看吓的冷汗直流,立马走上前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下官…下官不知一字并肩王到此,冒犯到了王爷…下官罪该万死。” 顾逸玨低头看向他,冷声开口:“你纵子行凶却如此断案,真是不配你头上这顶乌纱!” 陆知府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回答:“下官知罪…求王爷给下官一个机会…” 顾逸玨闻言转头对着暗一开口“暗一,严查陆知府。” 暗一嘴角一勾,抱拳说道:“是!” 第56章 杀人灭口 在顾逸玨离开后,陆知府随即跌坐在地板上,一脸绝望。 一旁的师爷上前将他扶起,担忧的开口问道:“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王爷要严查您,这…恐怕小命不保啊!” 陆知府嘴唇颤抖,坐在地上冷静了片刻后,眼露杀意的看向师爷,阴险的开口说道:“既然王爷只是微服出巡…本官听说成安城内有个杀手组织‘幽门’,正愁无法剿灭他们,不如暗中派人与之合作,让人灭口……” 师爷随即坏笑附和道:“大人,这真是个好办法,届时就算朝廷派人前来,大人只需将罪责全部推给‘幽门’的人即可!”师爷说完便立刻起身派人去办此事。 顾逸玨回到客栈房间内,上云忱也正好醒来,他走上前去拿起外衣替上云忱穿上,随后几人便一起下楼吃了晚饭。 用过饭后,顾逸玨带着上云忱出了客栈,来到了江边,两人牵手沿着江边就这么散着步。 牵着上云忱温热的手走在江边,看着这美丽的江景,顾逸玨觉得心里很满足。 他突然转头,看着上云忱的眼里充满着爱意,随后伸出双手紧紧的环抱着他。 上云忱嘴角勾起,轻抚着他的背,好奇的问道:“玨哥哥,怎么了?” 顾逸玨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也不答话,就这么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上云忱见他不答,心想或许是心里还在内疚,于是继续开口安抚着:“玨哥哥,其实也怪忱儿不好,当时脚伸的长了些,将那人绊倒了。” 顾逸玨抬起了头,认真的回答道:“忱儿,这不是你的错,那人是陆知府的儿子,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百姓横行霸道,早该得到教训了。命暗一严查陆知府,是因为我猜测他还做了其他伤天害理之事。” 上云忱闻言咧嘴一笑,夸赞起顾逸玨:“玨哥哥真厉害!既然如此,那你笑一笑好不好…忱儿喜欢看见你开心的样子。” 顾逸玨温柔一笑,之后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上云忱愣了一会,随后用左手将他禁锢在怀中,抬起右手抚上他的脖颈后,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吻的十分动情…上云忱低身将顾逸玨夹腰抱起,往旁边树林里走去…… 在暗中跟着的暗一顿时尴尬的咳了两声,随后立刻转移了视线。 过了一会树林里隐隐传出了一些声音,让人听的脸红心跳… 半夜的时候,上云忱才抱着顾逸玨慢慢的走回了客栈,看着顾逸玨靠在自己怀中累的睡着的样子,他又开心的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到了第二日,原是打算在成安好好玩玩的几人,被昨天发生的事败了兴致,所以在今日便打算离开此地。 暗一则是将调查之事发信回周都命巡抚去处理此事。 但几人前脚刚离开成安,后脚便尾随了几名黑衣人,不过那几名黑衣人并未紧紧跟随,似乎是在找准时机才会出手。 几人并未停歇,马车一直行驶到了傍晚,再行驶一段距离便是到了鹭菱城,等再过两城,便能到达周国边境了。 可就在此时,暗一隐约察觉了后面跟着的“尾巴”,他跳入顾逸玨的马车中立刻向他禀报。 “王妃,后面至少有十人在跟着我们。”暗一皱眉向他开口。 顾逸玨闻言心里一惊,想了片刻后冷声开口:“这个陆知府,竟然胆大包天的想杀人灭口!” 上云忱听到这话抓着顾逸玨的胳膊急问道:“玨哥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逸玨眉头越皱越深,随后开口:“只能弃车了,你也去告诉岑芜一声,过了这条路有个分叉路口,我们弃了其中一辆马车,乘坐另一辆。暗一,你等弃车之后想办法给他们指引到这条路即可,他们不知我们目的地在哪,不会有疑。”顾逸玨指着上面的分岔路看向暗一。 “是!” 随后暗一便到另一辆马车上告诉顾逸风和岑芜。 马上就到了分岔路口,几人按照计划弃了其中一辆马车,乘坐另一辆继续行驶,但顾逸玨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黑衣人跟到了分岔路,随后看向自己的“头”,开口问道:“头儿,这…” 男人冷笑一声,吩咐着:“兵分两路,留下记号,后面还有十人也在来的路上了。” “是!” 第57章 要死在这了 几人换了车之后,坐在马车里依旧十分不安,顾逸玨则是紧紧的牵着上云忱的手,皱着眉头在想如何是好。 几名黑衣人沿路留下了记号,后面一批人也是兵分两路追赶。 那几名黑衣人都是组织里身手矫捷之人,很快将拉开的距离缩短了,其中一人飞身跃起落在了车夫身旁,抬手之间便将驾车的车夫一刀毙命。 随后他控制着马停了下来,顾逸风觉察不对立刻握着手中的剑刺出帘外,将那名黑衣人穿心而死。 但马车已经被人包围,暗一也落在车顶眼露杀意的看着几名杀手。 随后三人走下马车,顾逸玨将上云忱护在身后,冷声对着几名杀手说道:“陆知府与你们合作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我出双倍,放我们离去,如何?” 片刻后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回答道:“组织有组织的规矩,只能怪你们倒霉,谁让你们碰见了那个狗官,我们老大接了这单生意,就定是要完成。” 顾逸风见来人说不通,便给岑芜和暗一使了个眼色后,率先出手,岑芜则是在顾逸玨和上云忱的周围保护着二人。 但随着另外一路的十名杀手根据暗号找来这里,现在这里人数变多,岑芜因为要保护两人,他显得有些吃力起来。 顾逸风和暗一各被五名杀手困住,其余十人专门针对岑芜、顾逸玨、上云忱三人。 顾逸玨和上云忱不会武功,只能勉强躲开一些攻击,但这样的话,两人便与岑芜拉开了一些距离。 很快岑芜也被人困住,而剩下的杀手专门对付不会武功的两人。 上云忱只是没有内力,但他由于练过武,还是能够抵挡一阵的,只不过…是挥剑乱砍。 他手里拿着剑,虽然眼神中带着害怕的情绪,但还是站在顾逸玨的身前将他保护在身后。 杀手的“头儿”见几名下属还对付不了两个不会武功之人,便立即出手想快速解决… 他一跃而起,右手紧握剑柄,顺势一个空翻,头下脚上的朝上云忱刺去。 上云忱举剑抵挡,但他由于没有内力,抵挡不住那一击,还是被他打倒在地,顾逸玨瞳孔一缩,立马上前蹲下扶着他,看到他的手被对方的剑划伤,眼眶微红,抬手撕下衣摆将伤口简单包住止血。 随后顾逸玨抬头看向那名杀手,就在他出手刺来之前,顾逸玨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杀意,一闪而过,大声喊道:“慢着!你可知陆知府为何要与你们合作,我等来自周都,若身死于此,周都会立刻派人来查,他定会让你们背锅,如此说来…你们还要当这个冤大头?” 男人举着剑指向顾逸玨,冷声回答:“你们究竟是何人?” 【云忱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更危险】 顾逸玨目光死盯着他,冷声说道:“一字并肩王-顾逸风。” 男人闻言双眼一眯,思虑片刻后冷笑道:“呵…你们此行,是秘密出行吧,我们只需毁尸灭迹即可,至于那狗官…他不足为虑,我们早就想了结了他,他这几年贪污腐化不知道抢了多少民脂民膏。” 顾逸玨闻言深吸一口气,双眼湿润的看向上云忱说道:“忱儿,今日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怕不怕?” 上云忱抬手抹了抹他的眼泪,摇着头说道:“不怕,玨哥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随后他拿着剑站起身,举起剑后冲向杀手,风吹过,卷起漫天红叶。 上云忱虽然用尽全力,但还是打不过那男人…男人使出最后一招,凝聚了全身的内力,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击上云忱的胸口。 “逸玨!”“王妃!”“玨哥哥!不!” …这一击,被顾逸玨用身体挡下,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刺进单薄的身体,顿时一片红色晕过,仿佛也刺伤了上云忱的眼眸。 上云忱眼泪直流,颤抖着身躯接住他倒下的身子,顾逸玨口中的血缓缓流出,抬手摸了摸上云忱的脸之后在他怀中晕了过去。 上云忱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随后抬起猩红的眼眸,周身仿佛围绕着强烈的杀气,声音低沉到谷底,大声吼道:“你们找死!” 只见他拿着剑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竟!竟只用一招,便将所有杀手全灭,满地的S体…全部变得残缺不全。 岑芜、顾逸风还有暗一双眼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王爷竟从未在人前用过此招…今日…” 等上云忱落地之时,他脸色大变,全身发颤,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也随即晕倒在地。 ……………………… 番外小剧场: 岑芜、顾逸风、暗一:(搬来小板凳)坐着吃瓜 上云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众人:好!非常棒! 第58章 到达鹭菱城 岑芜看着地上的惨状愣了愣神,回过神后立刻和顾逸风一起跑到两人身边,他将顾逸玨抱在怀里把脉,从衣袖里拿出丹药给顾逸玨服下,缓缓开口。 “逸玨没事,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痛昏过去了。” 顾逸风闻言放松了一口气,将上云忱抱到他身边把脉,岑芜皱紧眉头,又点了上云忱身上一处穴道后对着顾逸风继续说。 “云忱的伤比较麻烦,他刚才受到刺激,强行将封住的死穴冲开了一些,伤及了经脉,我需要一些药材才可将他调理回来,我们先上马车,赶到鹭菱城再说!” 顾逸风点了点头,两人立即抱起他们上了马车,暗一坐在车前御马,马不停蹄的赶往鹭菱城。 到了鹭菱城,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了下来,岑芜替顾逸玨包扎完伤口,便出门去买药材了,顾逸风和暗一则是留下来照顾两人。 有了岑芜的治疗,顾逸玨慢慢醒了过来,他想撑起身子,却不小心牵动到了伤口。 “嘶…” 顾逸风见到他已清醒便放下了心,走到床边将他扶起。 顾逸玨看向周围,没有见到上云忱和岑芜的身影,急切的问道:“哥哥,忱儿呢?” 顾逸风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之后回答。 “云忱见你受伤,受了刺激强行冲开死穴将杀手全部解决,但他也伤了经脉,现下昏迷不醒,岑芜已经出去买药了。” 顾逸玨听后心里一惊,回忆着自己晕倒前他那绝望的神情,泪珠滚落,忙开口说道:“哥哥,快带我去见他!” 顾逸风知晓他心里着急,搀扶着他走到隔壁房间,顾逸玨看见上云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他缓缓走到床前,清洗了纱布替他擦了擦手臂周围的血迹。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上云忱的脸,哽咽的开口:“忱儿…我没有死。” 上云忱仿佛听见了顾逸玨的声音,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眼角的泪缓缓落下… 顾逸玨看见他流泪,鼻子一酸,抬手将他的泪拭去。 他就这么一直坐在床边陪着上云忱,直到岑芜买完药回来。 岑芜进入房间后,吩咐小二搬来浴桶,借了后厨将药煎煮,随后倒入浴桶中。 一切准备就绪,他看向顾逸玨缓缓开口:“逸玨,我现在为他施针,你把他衣服褪去进入浴桶中泡着吸收药力即可,明日他便能醒来。” 顾逸玨站起身点头,将他扶起褪去了上半身的衣服,岑芜盘腿坐在身后,手捏四根银针快速的刺入上云忱的穴位。 做好准备,他站起身想扶起上云忱,这时听见了顾逸玨开口说道。 “我来吧,他需要泡多久?” 岑芜看着他淡淡答道:“一个时辰即可。”说完他和顾逸风就离开了房间。 顾逸玨扶着上云忱坐进了浴桶,将他的头轻靠在自己的手上,时不时的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知道他并无大碍,看着上云忱睡着的样子,他的眼里流露着淡淡的暖意,嘴角微微弯起。 一个时辰后,岑芜进入房中替他诊脉,确定了上云忱受伤的经脉已好转,所有人才放下心来。 到了第二日早上 “玨儿…不要离开我。” 上云忱呢喃了一声后,顾逸玨便醒了过来,这时上云忱也睁开了双眼,他看见顾逸玨没死,立马扑进了他的怀中,颤抖着身体哽咽着。 “玨哥哥,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到,我梦到我姐姐杀了你…那个梦好真实,我看着你就这么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顾逸玨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背,宠溺的笑出了声,哄着他说。 “古人常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吗?乖~别哭了。” 上云忱离开了他的怀中,撅着嘴吸了吸鼻子,神色十分委屈的看着他,小声说道。 “那玨哥哥不能再这样挡在忱儿面前了,我宁愿自己受伤,也见不得你受到伤害…否则忱儿真的会疯的。” 顾逸玨忍不住笑出了声,捏了捏他的脸颊应答道:“好~你看你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哪里还有摄政王的样子。” 上云忱闻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向顾逸玨神色关心的问道:“玨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顾逸玨笑着回答:“我没事了,那一剑没有刺中我的要害,只是流血过多。” 上云忱听到他没事,脸色终于变好了一些。 第59章 暗二的发现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顾逸玨几人在鹭菱城休息了一日后便立刻启程不再耽误路程,马不停蹄的行驶了两日后,终于抵达了周国边境。 就在他们离开周都的期间,都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上云忱和顾逸玨的离开,丞相把矛头对准了周辰亦。 所以周辰亦在陈丞相的迫害下被周帝贬出周都,按照计划,暗二紧跟在黑衣人的身后,按照顾逸玨的吩咐,待黑衣人解决完周辰亦后将他活捉。 但这黑衣人十分嘴硬,无论如何用刑也不肯招出丞相的阴谋,于是暗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易容成黑衣人的模样,混入丞相府调查丞相。 此时丞相唤来了‘暗二’,对他开口说:“你相信上云忱的伤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痊愈吗?” ‘暗二’思虑了片刻后开口:“不信。” 陈丞相嘴角一勾,随后看向“暗二”继续问道:“周辰亦你是如何处理的?” ‘暗二’挑了挑眉之后,定定看向陈丞相回答:“我按照丞相的安排,已将周辰亦挫骨扬灰。” 陈丞相闻言转过身看向挂在墙上的壁画,缓缓开口:“莹月,周辰亦已死,如今只剩下顾逸玨,为父想了个好办法,让他生不如死可好?” ‘暗二’眼里忍下心里泛起的杀意,阴沉的弯起嘴角问。 “丞相下一步准备如何做?” 陈丞相沉默了片刻,转过身回答着‘暗二’:“如今顾逸玨和上云忱离开周都,本相查到他们几人已到周国边境,通敌的罪名…足以满门抄斩。” ‘暗二’闻言心里一惊,但面色依旧如常,疑惑的看向陈丞相,这时陈丞相继续开口:“自然不能等到他们回来,本相手里已有“证据”证明顾家谋反,你明日便交与皇上定夺。” 随后拿出批文,递给了’暗二‘,他接过批文,眼神闪过了担忧。 但就在‘暗二’准备收回手时,陈丞相在看到他的手后冷眼一眯,面色阴沉的怒道:“你是谁?!” ‘暗二’闻言眉头一皱,立刻抢过批文,飞身翻窗而出。 “来人!给本相抓住这个刺客!” 由于丞相的命令传出,‘暗二’此时面对的是整个丞相府内的死侍,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在他逃出丞相府前,胸口还被刺了一剑…受伤后的暗二,一路逃到了赵府门口,但前方和后方都有追兵,迫使他不得不翻进赵府躲避一阵。 现在的他脸色发白,冷汗直流,手捂着的伤口不断的往外滴血,此时他发现了右方屋内透出的淡淡光亮,透过光亮他看见了赵莺歌的身影,随后立刻走了过去。 赵莺歌正打算换上男装偷偷溜出府,突然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喘息”声,她皱起眉头瞬间警惕了起来,不断的用余光打量着房内四周… 暗二这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抬手按上了她的肩膀,可谁知…一记手肘! “唔…”正好撞在了他的伤口上,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赵莺歌正准备将他放倒在地时,听见了暗二沙哑且虚弱的声音响起。 “莺歌,是…我。” 赵莺歌立马转过身来,看见了他还在流血的伤口,面露担忧的说道:“展月!你受伤了!” 暗二此时十分虚弱,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随后倒入了赵莺歌的怀抱里… 赵莺歌将他扶到床上靠着,伸手准备解开他的外衣想替他处理伤口,却被暗二抬手抓住…她顿时一愣,随后看向暗二,虽然他闭着眼睛,但面色似乎十分痛苦。 赵莺歌心疼的看着他,轻声开口哄道:“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你先松开手好不好?”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不再用力,她轻柔的握住暗二的手放了下去,伸出手解开了他的外衣。 就在她将暗二的亵衣也解开时,看着眼前的一幕,让她直接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作… 【展月…你…竟是女人!】 虽然赵莺歌十分震惊,但看见暗二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她紧张的颤抖着双手替她包扎。 看着展月睡着的样子,赵莺歌的心里泛起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抬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将她挪到了床里,随后也脱下了外衣躺在了她的身旁。 第60章 周邢晔认错了 到了第二日,暗二悠悠转醒,一睁开双眼便看见赵莺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随后她眨了两下眼睛,反应过来自己昨夜被人追捕… 暗二脸色一红,秀眉微皱,小声对着赵莺歌开口道:“莺歌你…你知道了。” 赵莺歌听见了暗二的本音,心跳仿佛有些加快,她愣了一会后眼神中带着玩味,想捉弄她一番,随后她坐起身子,红唇一噘生气的说道:“展月,你骗的我好苦呀!” 展月一听有些着急,忙撑起身子回答:“不是!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我原就是打算告诉你,只是我担心…你会介意…” 赵莺歌听到她说的话,心里泛起了暖意,随后小脸慢慢靠近她,调皮问道:“为何你会担心我介意?” 展月看着她靠近自己,心跳和呼吸逐渐加快,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后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 赵莺歌见她我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对她说:“好啦~我不介意。” “其实…知道你是女人之后,我并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更开心。”赵莺歌把玩着两只手指,低着头对她说着。 暗二闻言有些疑惑的看向她 “为何?” 赵莺歌这时略微有些愁眉苦脸的答道:“我从小便被定了娃娃亲…虽然我很喜欢逸风哥哥,但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兄长之情,若是让我嫁给他…我定是不愿的。” 暗二了然,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时赵莺歌继续开口。 “而且…我现在有一个喜欢的人了。” 赵莺歌双眼亮亮的看着暗二,暗二闻言嘴角上扬,宠溺的看着她。 ———————— “安羽,快过来帮帮我。” “好,来了!” 安羽来到了他的家乡‘洐水乡’,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再加上他体内的蛊毒已解,如今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现在他正帮着隔壁的王大哥收稻谷,说来也巧,早年村里穷,王大哥去参军了,但在打仗时断了一只手后便回到了家乡种田,虽然日子过的拮据了点,但好在这里气候宜人,每年的收成还是能养活他一家人。 安羽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住在王大哥家,等他身上的伤好了之后,他便在隔壁搭建了一个木屋,平时他经常帮助王大哥一家。 等他忙活完之后,天已经黑了,他飞身跃上了树,靠在树干上沐浴月光,他看着月亮,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思念。 【邢晔,我好想你…】 不知不觉间,他靠着树就这么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缓缓走近,停在了树下,抬头看着树上睡着的安羽,他渐渐弯起了嘴角。 自从知道了母妃的心思,他单独见了安平,知晓了羽儿没死,他派心腹找到了他的下落,但没有再将他带回宫中,而是自己出来见他。 可就在这时,树上的人似乎睡的不太舒服,翻了个身…竟从树上掉了下来! 周邢晔顿时心里一惊,忙的张开双手将他接入怀中。 安羽也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搂住了周邢晔的脖子,看着周邢晔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吓。 他不敢相信就这么再次见到了周邢晔,一时之间有些愧疚的不敢说话。 周邢晔看着他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戏谑的开口:“羽儿,也只有你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本殿,你说…本殿要怎么罚你?” 安羽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眼眶渐渐红了,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里,轻声的回答:“随主上。” 周邢晔将他抱入木屋内,俯身将他压在身下吻着,带着惩罚的意味,也带着这段时间的思念… 两人唇瓣离开,安羽的唇已经被他吻的有些红肿,周邢晔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颤抖着声音开口:“羽儿…我错了。” 安羽愣了愣,随后温柔的开口:“主上,羽儿不会怪你的,能再见到你,羽儿已经很满足了。” 周邢晔偏头在他的脖子上轻咬一口,感受到他身体的轻颤后,两人在房里… “乖~叫我邢晔…” “主…嗯…邢晔…” 第61章 他是个恶魔 “王妃,我们只需再向北走三日,便能到达赵国境内。”暗一走进客栈房间,看着顾逸玨说道。 来到边境的几人,在此逗留了一日,因为顾逸玨的身子弱加上伤未好全就开始长途跋涉,所以此时的他有些发热。 “好,明日便继续出发。” 顾逸玨躺在床上看着他回道,而上云忱则坐在一旁十分担心,随时准备着替他更换被捂热的毛巾。 待到顾逸玨身体好些的时候,五人开始启程进入到了赵国境内的澜城,刚进入澜城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令几人头疼的事。 突然有一个男子晕倒在了马车前,暗一见状心里一惊,立马紧拉缰绳,随后转头掀开帘子对着顾逸玨说道:“王妃,有人晕倒在车前。” 顾逸玨顺着车帘的空隙看去,那名男子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蓬头垢面,两手腕处有被铁链锁住过的红痕,全身上下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但丝毫挡不住他清秀的面容。 顾逸玨思虑了片刻,缓缓开口:“将他扶起,现在天色渐晚,咱们先找个客栈再说。” “是。” 到了客栈,暗一将男子简单擦洗过后换了身衣服,岑芜伸手替他诊脉。 “他无碍,只是好几日没吃东西饿昏了。” 顾逸玨点了点头,吩咐小二端来了一碗粥,让暗一喂给了男子。 过了不久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看见自己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中,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随后转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顾逸玨和岑芜,松了口气后撑起身子抱拳。 “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 顾逸玨对他礼貌一笑,问道:“举手之劳,不必挂怀,看兄台的样子不像是落魄之人,怎会如此?” 男子闻言脸色一变,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似乎不愿回忆之前的经历,他看向顾逸玨。 “我得罪了丞相白寻…所以才一路逃亡落魄于此。” 顾逸玨沉默了片刻,见他如此神情,想必经历了极大的痛苦,转移话题说道。 “原来如此…在下顾逸玨,这位是岑芜,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男子压下心中的害怕,缓和些后笑着答道:“唤在下阿明便可。” “好,那阿明你先好好休息。” 阿明点了点头,顾逸玨和岑芜便走出了房间。 顾逸玨回到了隔壁房间,上云忱就站起身拉着他的手将他抱起。 “玨哥哥,你回来啦!”顾逸玨笑着点了点头。 他抱着顾逸玨走到床边抱坐在腿上,双眼亮亮的看着他。 “玨哥哥,我们如今已到赵国,什么时候前去‘云祥寺’?” 顾逸玨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回答:“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便去。” 上云忱抬手抓住了他的手,亲了一口后紧紧的抱着他,头在他的颈窝处轻轻蹭着。 顾逸玨其实也明白他已知晓来到赵国是为了给他治病,原是告诉他来游玩,但这一路他十分听话,让他心里很是心疼。 他伸出双手抱紧上云忱,抚了抚他的背,之后就一起躺下相拥而眠。 到了第二日,顾逸玨一醒来,便听见客栈楼下传来了嘈杂声。 “放我们出去!”“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围了客栈!” 顾逸玨皱了皱眉,传唤来了暗一开口问道。 “发生了何事?” 暗一眉头紧锁的答道:“王妃,有官兵将客栈围住,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顾逸玨心里暗叫不好,忙的起身穿衣走进阿明的房间,只见阿明抱着身体缩在床角,颤抖着身体十分害怕。 他见状只能轻声的问道:“阿明,楼下有官兵将客栈围住…或许是找你的。” 阿明抬起头看向顾逸玨,眼神里透露着惊恐,十分的激动。 “不!我不能回去!他…他是个恶魔!” 顾逸玨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但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身在赵国,白寻的势力十分强大,他们若想顺利到达云祥寺,忱儿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顾逸玨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打算先下去看看是何情况再做定夺。 岑芜和顾逸风几人也跟在顾逸玨的身后一起下了楼。 到了客栈的大堂,只见坐在大堂的白寻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外表看起来好像气质优雅,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此时白寻看见顾逸玨几人走下了楼,厚薄适中的红唇微微勾起,绽放了一个笑不达心底的笑容。 第62章 软禁在丞相府 白寻漫不经心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站起了身,看向顾逸玨等人缓缓开口:“听说几位昨日在街头遇到一个晕倒在地之人,可有此事?” 顾逸玨知晓此人便是白寻,但眼下不可与他起了冲突,只好答道:“确有此事。” 白寻满意的挑了挑眉,随后看向一旁的手下,手下立即上楼,将阿明从房间里扶了出来。 可就在下楼时,阿明的双手紧紧抱着楼梯的扶手不肯松手,侍卫见状也不敢硬拉,两人只能在楼梯上僵持着。 白寻看见了阿明的身影,见他不肯下来,双眼一眯,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意,但仅仅是一瞬间。 “阿明,下来。” 阿明听见白寻的声音,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转过头往楼下看去,眼神里充斥着强烈的恐惧。 “不!…我不回去!” 他颤抖着声音害怕的吼着,白寻此时脸色一变,嘴角勾起,迈开脚步欲往楼上走去。 阿明见他要准备上楼,松开了手快速跑下楼到顾逸玨的身后躲着,在顾逸玨的身边低声说道:“恩人…求求你别把我交给他。” 顾逸玨听着阿明的求助面露难色,如果因为这件事耽搁了行程,恐怕夜长梦多。 白寻看见阿明与顾逸玨如此亲近,看向顾逸玨的眼神里透露着杀意,心里十分的嫉妒,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阿明。 “阿明,过来本相的身边。” 阿明听出了他已经生气,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呼吸逐渐加快,死死的咬着自己嘴唇,眼角由于害怕渐渐泛红。 这时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侍卫,在白寻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偏头看向了顾逸风和岑芜二人。 “本相竟不知,原来周国一字并肩王也来到了我赵国。” 顾逸风闻言心里一震,看着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本王只是微服前来,听闻赵国澜城的枔淮山风景极佳,便带着妻子前来游玩。”说完便伸出手将岑芜搂在身旁。 岑芜耳朵微红:“……” 白寻看向他身旁的岑芜挑了挑眉,随后疑惑看着顾逸玨,这人长得与顾逸风有些相似,应该就是定北侯那美貌闻名周国的小儿子了。 “既然几位来到我赵国游玩,本相怎能不尽地主之谊,几位远道而来,就先到我丞相府居住。” 顾逸玨闻言微微皱眉,他担心的事还是来了,白寻显然不相信他们只是单纯的前来游玩,这下有些麻烦了,但眼下只能先如此,之后再找办法离开。 上云忱坐在房中久久等不到顾逸玨回来,心里很担心他,于是打开房间走下了楼,见到顾逸玨便立马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抬头看见这么多官兵包围着他们,眼里露出了一丝害怕。 白寻也是知晓摄政王的名声,但他没有见过上云忱,只是听闻传言他头戴黑色猫眼玉,长相十分妖艳,性格冷血无情,不过眼下上云忱的气质与传言不搭且并未带着猫眼玉,所以他并没有认出。 顾逸玨转头对着上云忱宠溺一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随后看向白寻开口答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叨扰丞相了。” 白寻礼貌一笑,命手下准备了马车,顾逸玨只能抱歉的看了一眼阿明,随后几人便上了马车先行。 白寻见几人离开了客栈,转头看向害怕的缩在墙角的阿明,缓缓走上前去蹲在他身旁。 “阿明,跟本相回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相便不会再锁住你,如何?” 阿明颤抖着身子没有回答,但他明白,他再也逃不走了,于是绝望的点了点头… 到了丞相府,白寻为几人安排好了客房,便走到书房吩咐手下。 “看好他们。” “是!” 顾逸玨和上云忱自然是一间房,他来到房中后便警惕的在靠近门透过缝隙看了眼门外,果然有几名侍卫守在门口… 随后他拉着上云忱坐下,对着他低声开口:“忱儿,我们被软禁了,如今我只能想办法先带着你一起出去,明日你必须配合我……明白吗?” 上云忱见他如此认真,有些愣愣的点了点头。 第63章 达成合作 在丞相府待了一晚,坐在客房中的顾逸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里有些着急,忱儿的身份怕是瞒不了白寻太久,若是他的身份暴露,再想离开更加难如登天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放肆!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我只是进去见我的恩人,你们若是不让开,我就杀了你们!” 顾逸玨听到门外传来阿明的声音,心里有些疑惑。 “是…是…”侍卫见阿明发火,于是开门放了他进来。 这时阿明换上了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这与顾逸玨第一次见他有着天壤之别,一时之间竟让顾逸玨有些认不出来。 阿明侧目用余光见侍卫关上了门后,才低声对着顾逸玨开口说道:“你们来赵国,不是普通来游玩吧?” 顾逸玨愣了愣神后点头,叹了口气缓缓答道:“不错,我们要去‘云祥寺’,阿明你可有办法让我和他逃出去?” 阿明闻言沉默了片刻,开口答道:“有,这是我的心腹,一会我们换过衣服后,你们想办法逃出去,但是帮你们逃走,我有一个条件。” 顾逸玨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条件?” 这时只见阿明走近他的身旁在顾逸玨的耳边小声回答:“这是我写的一封信,替我转交给卢俊恩卢将军。” 顾逸玨思虑了片刻后,伸手将信接过,点了点头。 于是达成合作的四人快速的换了衣服,由于阿明的心腹是始终蒙着面,所以哪怕上云忱的相貌妖艳,也很好的遮掩过去。 顾逸玨也在他心腹的帮助下,简单的进行了易容,哪怕与阿明有七八分的相似,瞒过门口的守卫暂时绰绰有余。 伪装后的两人,过了片刻便走出了房门,而阿明和他的心腹则背对着门坐在房间中。 待顾逸玨和上云忱离开后,守卫也并未察觉出异常,只是其中一人略有些疑惑,随后便往白寻的书房走去… 顾逸玨牵着上云忱按照阿明给的地图,顺利的逃出了丞相府。 出府之后,顾逸玨带着上云忱来到了成衣店,两人换下了身上衣服后,租了一辆马车,顺利的出了澜城。 白寻此时坐在书房中看着墙上挂着的画作,眼神中带着疯狂的迷恋,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跪地禀报。 “丞相大人…明主子去见了顾逸玨。” 白寻闻言脸色一变,立刻起身面露阴沉的走出了书房,朝顾逸玨的房间走去。 “开门。” 门被缓缓推开,坐在房中的阿明听见白寻的声音,身体本能的紧张起来,坐在凳子上的他虽背对着白寻,但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白寻见房间只有两人,原是打算离开,但似乎闻见了熟悉的气味,随后勾起嘴角,缓缓靠近了他,抬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让他身体顿时一震,当他慢慢冷静下来后却听到。 “明儿,你很不听话,你忘了本相说过什么了吗?” 阿明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站起身将他推开,流着泪激动的大吼:“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你不是答应我,得到了你想要的,就放了我吗?!” 白寻冷笑一声后走上前,抬手替他擦了眼泪,看着他的目光十分迷恋。 “本相改变主意了,除了我想要的…你也是我的!” “我什么尊严都没有了…什么都给你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阿明崩溃的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呢喃着。 这让看着他的白寻心里隐隐的揪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他半蹲下扶着阿明的肩膀,轻声开口。 “本相答应你,再过一段时日,便放你回家,如何?” 原本已经绝望到谷底的人听到这句话,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面上挂着泪珠。 白寻有些动情的抬手替他擦了擦泪水,伸手将他抱起,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随后…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声带着痛意的轻声… 和喘息。 第64章 你要快点回来 逃出来的顾逸玨和上云忱带着阿明的信来到了军营,将信交给卢俊恩将军后,便立刻赶往‘云祥寺’。 马车行驶了一天,终于在晚上亥时赶到了‘云祥寺’的山脚下,不知为何‘云祥寺’在深山之中,没有大路可走,似乎建庙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接受百姓的香火,顾逸玨和上云忱若是想进入寺庙,只能下马车爬上山… 一直赶路的他们现在已经有些饥饿,顾逸玨牵着上云忱的手慢慢爬着,过了一会看见了简易搭着的一个小亭子,便打算在这休息,先将就一晚恢复恢复体力。 刚生完火坐下喘口气的顾逸玨没一会就听到了上云忱的肚子传来饿的咕噜叫的声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转过头看着他。 “忱儿,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能垫肚子的东西。” 上云忱看向四周有些漆黑,他咽了咽口水后点头,眉头轻皱的答道。 “玨哥哥…你,你要快点回来。” “好~若是火小了,记住添些柴火。” 顾逸玨闻言立马了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站起身去找食物了。 上云忱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为止,随后警惕的看向四周,一有动静便吓的防备了起来… 【忱儿好怕…玨哥哥你要快点回来…】 顾逸玨手里拿着自己刚才做的火把,寻找着食物,就在他准备经过时,亮光照到了一条蛇,这条蛇正吐着信子死盯着顾逸玨。 他正愁不知道该找些什么来垫肚子,见到这条蛇便缓缓将手移到身后,把藏在身后腰间的匕首慢慢拿出,抬手之间掷出了匕首,准确的插入了这条蛇的七寸。 随后顾逸玨走近仔细一看,这条蛇还是挺长的,不过两个人吃的话还是有些勉强,于是捡起蛇继续寻找着。 大概找了一刻钟后,顾逸玨看到了一些‘地捻子’,这个原先他是不认识的,只因顾逸风打仗时被困在山中没有食物,发现这个东西能吃,两人闲暇时聊天便分享给了他,眼下倒是帮到了顾逸玨。 于是他从袖子里拿出帕子,铺开放在了地上,伸手摘了不少的‘地捻子’包了起来,站起身往回走去。 快走到亭子的他看见上云忱双手紧拿着木棍,高高举起警惕的看着四周,害怕的样子让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若放在以前,他怕是用不着生火,也能放心的让上云忱等他… “忱儿。” 上云忱听见了顾逸玨的声音,兴奋的看了过去,立马站起身快步跑到他身边抱紧了他,嘴里嘟哝着。 “玨哥哥…你去了好久…” 顾逸玨嘴角忍不住勾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着:“忱儿乖,你最厉害了不是吗?一直在这乖乖的等着我。” 上云忱离开了他的怀抱,紧牵着他的手,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回到了亭子里。 顾逸玨拿出匕首简单的处理了蛇,将蛇肉围在木棍上放到火上烤着。 蛇肉被烤的滋滋作响,上云忱死盯着蛇肉一直不自觉的咽着口水,顾逸玨见他如此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等蛇肉烤好后,他拿起蛇肉递到了上云忱的面前,挑了挑眉看着他。 上云忱愣了愣神,随后疑惑的开口问他:“玨哥哥不吃吗?” 顾逸玨从袖子拿出了刚才摘下的’地捻子‘,戏谑的对他说道:“我吃这个就好,你正是补身体的时候。” 上云忱接过蛇肉,拿起匕首一刀两断,递了一半给顾逸玨。 “忱儿吃不了这么多,玨哥哥你也吃~” 顾逸玨接过蛇肉,温柔的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就吃完了蛇肉。 垫饱肚子后,上云忱感到无聊便拿起了’地捻子‘吃着,转头看见顾逸玨手里抱着干草铺在了地板上,就立马走过去帮忙。 可顾逸玨一抬头看见他,笑的都快吃不起腰了… “哈哈!忱儿…你…” 上云忱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不过见到顾逸玨如此开心,他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带着笑意。 “我…怎么了?” 顾逸玨缓和了一会后抬手抹了抹自己笑出的眼泪,拿出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原来这种野果跟桑葚一样,外观黑黑的,内里没有籽,吃完之后整个嘴里都被染成了黑紫色,但味道十分香甜,上云忱由于没有注意,连嘴角周围也吃的黑黑的。 就在上云忱和顾逸玨逃出后不久,白寻的手下也查出了两人的身份,所以一脸严肃的在书房中禀报着。 白寻听后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上云忱似乎与传言略有不同…这是为何?】 “派人去查他们逃往了何处。” “是!” 第65章 到达云祥寺 到了第二日清晨,顾逸玨早早的就醒了,看着上云忱蜷缩在自己身旁睡着的样子,抬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脸颊。 感觉到脸上温度的他闭着眼睛,奶呼呼的抱紧顾逸玨蹭了蹭他的颈窝。 “玨哥哥…” 顾逸玨看着他宠溺一笑,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悄悄的起身走到周围打算找一些食物。 过了不久上云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看见顾逸玨不见了,他顿时紧张了起来,但转头看见了他用木炭写下了一排字,这才放下心来。 顾逸玨在周围摘了一些野果就回来了,两人吃了些野果,便起身继续往山顶爬去。 山路没有被人走过,十分的难爬,上云忱捡了一根木棍当作扶手撑着前路慢慢爬着,右手牵着顾逸玨。 两人一直爬到了将近午时这才看到了前方的‘云祥寺’。 “玨哥哥,你快看,云祥寺!”上云忱指着前方兴奋不已的喊道。 顾逸玨也抬起头看到了‘云祥寺’的大门,停了下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看到‘云祥寺’就在眼前,原本累的快要走不动的他们仿佛又有了动力一般,快速的前行着。 到了‘云祥寺’门口,这座寺庙不大,庙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屋脊上雕刻了好多仙人,栩栩如生。 两人已经气喘吁吁,上云忱扶着顾逸玨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伸出手拉着门环敲了几下。 过了一会大门缓缓的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小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和尚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微笑开口:“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是从周都而来?” 顾逸玨双手合十,点了点头答道:“正是。” 小和尚闻言走到一旁,右手摆出了请的姿势,开口对着两人继续说道:“施主请进,师父已经吩咐过小僧,若是有两人从周都而来,便带人先到寮房。” “多谢小师傅。” 顾逸玨牵着上云忱的手,跟在小和尚的身后,进入到寺庙中,庙里的院子较小,更显得院中的那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两位施主,先稍作休息一晚,师父还在闭关,容我前去禀报一声。”小和尚向顾逸玨微微弯了弯身子后便退出了寮房。 等小和尚走后,顾逸玨拉着上云忱坐下,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激动。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大批人马的脚步声… 他闻声紧紧皱着眉头,估计白寻那里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内心十分不安… “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远道而来我赵国,是我赵国的荣幸,两位不出来与本相一见吗?” 顾逸玨沉默了片刻后叹了口气,牵着上云忱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白丞相,我二人前来赵国只为治病,周国与赵国向来关系友好,若白丞相今日不阻拦我二人,来日必报大恩。” 顾逸玨目光看着他十分诚恳的说着,只希望白寻能够给他们一条生路。 白寻闻言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上云忱,随即了然上云忱与传言所说为何不符,但上云忱此人过于强大…若日后… 就在白寻犹豫是否要将顾逸玨他们放了的时间内,另外一批官兵也跟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卢俊恩和阿明。 白寻见状双眼一眯,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怒意,心下也明白了阿明去见顾逸玨是为了什么,只见他嘴角一勾,缓缓开口。 “摄政王妃此言差矣,本相如何能够决定此事,圣上在此,两位需问过圣上的意思。” 顾逸玨面露疑惑,随后看向卢俊恩,只见卢将军对阿明十分客气,心里顿时一惊… 【阿明竟是…赵国皇帝!】 赵锦明看向顾逸玨微微一笑,背着手淡淡开口说道:“多谢恩公,既然恩公有此需求,朕自然不会阻拦,你放心便是。” 牵着上云忱的他听到此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声音略带了一丝颤抖的答道:“多谢…” 白寻看着两人的互动,皱着眉头死盯着顾逸玨,眼神中的嫉妒仿佛要喷涌而出。 “圣上如此就放过他们二人,是否太过武断了。” 赵锦明转头看向白寻,虽然维持着帝王的姿态,但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眼神里的恐惧,沉默了片刻后冷声答道。 “难道朕的话你都不听了吗?朕说放了他们!” 白寻看着他心里一痛,随后嘴角勾起,抬起双手拱手作揖。 “…既如此,臣遵旨。” 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祥寺’ ……………………… 番外小剧场: 白寻os:我tm的,顾逸珏你别想抢走我家阿明! 顾逸珏os:………(两个受有nm的结果) 第66章 大师的请求 白寻走后,赵锦明对着顾逸玨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朕也救出了你哥哥他们,将他们送往一处安全的地方,等你们伤好之后,便可到此地与他们会合。” 说完他就递给了顾逸玨一个通关文书,转身就离开了‘云祥寺’,顾逸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十分感激。 上云忱站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人就都走了,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这时小和尚从禅房中走出,来到了顾逸玨的面前。 “施主,师父已经出关,两位可随小僧一起去见他。” 顾逸玨点了点头,牵着上云忱跟在小和尚的身后来到了禅房里。 进入到禅房中,只见一个年轻和尚坐在蒲团上闭眼打坐,他身穿一件佛头青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虎纹绅带,身子略显消瘦,清冷的气质仿佛与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心肺、身心,都缝入茫茫苍穹,仿佛唯有寒风朔朔攀附着天际流入更深远的世界。 “师父,两位施主已到。” 和尚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上云忱的眼睛,已然知晓了他遭遇了些什么,随后站起身走到顾逸玨的身旁。 “逸玨,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顾逸玨愣了一会后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你们来此寻我,我已知晓是何原由,你可有将猫眼玉带来?”和尚伸出手看着顾逸玨问道。 顾逸玨闻言便抬手将挂在他脖子上的黑色猫眼玉取下,递到了和尚手心。 “你先在此禅房中稍后,我需带他前去密室,自有办法将他治好归还于你。” 顾逸玨双手合十,向和尚鞠了一躬后激动的开口。 “多谢大师!” 和尚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上云忱说了句, “随我来。” 便按了密室的开关,走进了密室。 上云忱转头看向顾逸玨,在他点头的情况下,也进了密室跟在和尚的身后。 进入到密室后,和尚抬手轻轻一挥,原本黑暗的密室瞬间被白云笼罩,而上云忱也仿佛脚踏在白云之上,周围环境立刻变得十分明亮,仿佛身处仙界一般虚无缥缈。 “这是你的意识世界,你虽受了伤心智受损,但在你的意识世界里,不会有任何阻碍。” 上云忱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他双手合十,淡淡开口答道:“大师,你虽答应救治云忱,是否需要我给予什么?” 和尚看向上云忱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哀伤,嘴角弯起开口答道。 “不错,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再决定是否答应。” 三百年前和尚在下山游历时遇到了他的此生挚爱,但天道不容,因为他喜欢之人,是一只小狐狸…随后他手里便多了一只小狐狸,但这小狐狸似乎没有灵魂一般呆呆的趴在他的手心里。 “我和他相爱是一场孽缘,他被人残忍杀害,而我为了救他答应将周身一半法力封印在此猫眼玉中。”和尚摸了摸怀中的小狐狸继续开口。 “这三百年来我到处搜寻他散落在各地的元神,终于将他的元神收齐,但由于要保他本体不会消散,法力已经接近枯竭…若不能够取回猫眼玉中封印的法力,我也将不久于人世。”和尚看着上云忱微微一笑,随后又宠溺的看向怀中的小狐狸。 上云忱紧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后看向和尚问道:“大师如何能够取回玉中法力?” 这时和尚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开口:“猫眼玉既认你为主,需经过你的同意,我才可解开玉中封印…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这件事除了你,别无他人可出手相救。” 上云忱看向大师开口问道: “何事?” “有一只传世的九尾白狐,它额间血印可令万物化成人形,但它已被人抓走,不过白狐认主,猫眼玉与它有些渊源,也只有你能够将它救出,让它心甘情愿被取出额间血印。” 上云忱了然,随后说道:“那是自然,能够帮到大师,这是云忱的荣幸。” 和尚闻言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感激,随后便欲离开意识世界,但在这时又听见上云忱缓缓开口。 “云忱吃了金丹,大师可有办法替云忱恢复记忆?” 和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随后认真的回答。 “若想恢复前世记忆,你每日需承受之前承受的痛苦,你可想好了?” 这时上云忱目视前方微微弯起嘴角,眼神中带着强烈的爱意。 “这是有关于他的记忆,无论好坏,我都不想忘记。” 大师看向上云忱叹了口气后开口说道:“我的法力如今已快枯竭,只能将你内力和记忆恢复,至于心智…或时好时坏。” 上云忱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和尚抬手一挥,两人还是身处在密室之中,密室依旧黑暗无比… 第67章 白寻,你疯了 上云忱和大师盘腿而坐,和尚抬起双手蓄力法力,他周身被金色光芒笼罩着,向前缓缓的将法力输送至上云忱体内,不断的冲击着他的死穴。 他闭着眼睛紧紧皱眉,额头上冷汗直流,似是有些痛苦一般,他的脑子里不断闪过前世和现世与顾逸玨的经历,令他时而嘴角勾起又时而痛苦万分… 虽然如此,但他已经感到很满足,因为自己和玨儿所有的过往记忆,是他所珍视无比的东西。 顾逸玨坐在禅房中静静的等待着,但他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期待的笑容,目光时不时的往密室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时小和尚走了进来,对着他轻声说道:“顾施主,如今已到酉时,斋饭已经备好。” 顾逸玨站起身双手合十的点了点头,跟随着小和尚走出了禅房,往斋堂走去。 简单的用过斋饭后,顾逸玨站在禅房门口仰着头看着院中的菩提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看的专注,忽略了后方悄悄走到他身后的人影…只见男人抬起手在他后颈处一记重击,顾逸玨便晕倒在男人的怀抱中,直接被男人带离了‘云祥寺’。 “嗯…” 痛…顾逸玨轻声呢喃了一声。 他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双眼,顿时心里一惊,呼吸变得加快,轻喘着气息。 因为他此刻正被绑着吊在山顶的悬崖边上,仅仅只用一根细绳,他慢慢的低头向下看去,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紧张的全身颤抖着。 “害怕的滋味如何?摄政王妃。”就在这时白寻缓缓的走上崖顶,嘴角冷笑的看着顾逸玨开口。 顾逸玨闭上眼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抬起头面带怒意的盯着白寻,冷声说道:“白丞相这是何意?!” 白寻把玩着大拇指的玉戒,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如你所见,本相想要你死。” 顾逸玨仔细回忆着白天所发生的事,随即了然,淡淡的启唇说道:“丞相心中有陛下,而本妃心中只有摄政王,实在不知丞相为何这般敌视本妃。” 白寻像是被他说中心事了一般,看着他的目光略微闪躲,随后看着他阴沉的笑着。 “呵呵…阿明!他竟然对着你笑的如此开怀!你说本相怎么可能放过你!” 顾逸玨听着他那阴沉的笑声,感觉自己仿佛被扔入冰冷刺骨的冰湖之中,让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白寻!你疯了!” 白寻低着头笑得开怀,随后看向顾逸玨的眼角隐约带着一些泪水… “是!我看着他对所有人好!我嫉妒的快要发疯!” 随后他背过了身,眼角的泪缓缓落下… “但即便如此…他都从未像对你一般对待过别人…” 或许是能够明白他的感情,看着白寻如此痛苦,顾逸玨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之情。 白寻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转过身来看着顾逸玨,在他看到顾逸玨看向自己的目光时… “不许你这么看着本相!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本相!” 顾逸玨有些无语的转头不再看他,但他的心里一直紧紧的揪着。 【忱哥哥…若玨儿今日命丧于此,你怎么办?】 经过两个时辰的治疗,上云忱感觉到丹田内内力翻涌后,双手抬起吐纳过后,将猫眼玉戴回额间,缓缓起身看着有些气喘的大师说道:“多谢大师,云忱先告辞了,大师所说之事云忱定会完成。” 大师微微闭了闭眼点头盘腿继续打坐休息,上云忱转身离开了密室。 可待他出了密室,却不见顾逸玨,于是立马朝着房间走去,推开门后房间也是空无一人,他心里一慌,在转身出门时遇见了小和尚。 “施主,顾施主失踪了!小僧在寺庙各地也未曾见到。” 他闻言瞳孔一缩,抓着门框上的手渐渐缩紧,只见门框上已出现五指印… “小师父可…有见到什么人来到寺庙?” 他尽力的在平息自己紧张的情绪,但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出他声音的颤抖。 小和尚仔细回想着,突然灵光一闪立即开口说道:“刚才小僧晃眼间似乎看到顾施主的身影往山顶方向走去,不过小僧并未在意,原是以为顾施主想在寺庙周围走走…” “小师父,寺中可有马匹!” 小和尚带着上云忱来到马厩,牵了一匹马给他,他立即翻身上马,朝山顶赶去。 “多谢!” 第68章 一定要赶上 “该送你上路了,只要你死了,阿明便不会再记着你…”白寻自顾自的开始说着。 顾逸玨顿时全身紧绷,目光死盯着白寻,厉声喝道:“白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本妃爱的人是摄政王!” 白寻冷笑了一声后,嫉妒的看着顾逸玨,“昨夜…本相亲耳听见阿明在睡梦中叫了你的名字!阿明是我的!他怎么可以…将你放在心上!” 随后他阴沉的笑着,快速掷出飞刀,细绳瞬间被飞刀割断…顾逸玨由于突然的失重嘴唇微颤,眼神中带着泪水,轻声呢喃… “忱哥哥…” 此时上云忱还在骑着马飞快的赶着,突然抬头看见顾逸玨从山顶上坠落…他立即双手一撑,站上马背,脚尖在马背上使力一点,身子飞跃而起,身形如电一般朝悬崖顶的方向飞去,在半空中早已伸出细长的双臂,想要接住眼前的人。 “玨儿!” 原本闭着眼的顾逸玨听到了上云忱的呼唤,睁开眼睛翻转过身看向他…眼中流出的泪一颗颗的往下滴落,眸中那害怕的情绪被上云忱直看在眼里。 快点!…一定要赶上… 上云忱看着顾逸玨的神情心痛的在发抖…难道真的来不及了吗…玨儿… 他眼中的泪水快要模糊了他的视线,不!还有机会!他瞬间发动全身内力攻击了后下方的岩石,借助攻击力又跃起了一段距离,终于让他接住了顾逸玨。 他红着眼看着顾逸玨,抬起左手轻抚着他的脸,将他眼角的泪拭去,心疼的轻声哄着,“玨儿别怕,为夫在。” 顾逸玨再也崩不住情绪,将头埋在上云忱的颈窝处抽泣。 “忱哥哥…玨儿真的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上云忱皱着眉头轻拍着他的背,随后抱着他轻点岩壁一路飞跃上悬崖。 两人在悬崖边站稳后,上云忱放下顾逸玨,身体微靠着他,由于他的内力刚恢复还有些不稳,又突然使用全部内力施展轻功,此刻他的气息有些急促。 等他缓和之后,突然眼里带着杀意看向白寻,阴沉的声音从喉咙溢出:“听闻白丞相内功超凡,本王早想领教,不如就今日你我一较高下,如何?” 白寻愣了愣神后嘴角一勾,眯着眼看向上云忱,“如此甚好。” 顾逸玨见状走到一旁,把空间留给了上云忱和白寻两人,心里十分紧张的看着上云忱,他的伤才好,现在就要比拼内力… 两人目光都死盯着对方,掌心不断在蓄力… …片刻后白寻大喝一声,挥掌凌空拍出,磅礴恐怖的内力,顿时像是一条呼啸的火龙,狂暴地迎向了依旧站着没动的上云忱! “轰……” 令顾逸玨震惊的是,上云忱竟然没有闪避,在白寻掌力临身前,发出一声低沉的大喝,双掌猛然拍出! 雄浑磅礴的淡红色内力,顿时如排山倒海般跟白寻的攻击撞到了一起! “蹬蹬蹬……” 白寻在狂暴的反震力之下,竟然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过了片刻白寻只感觉喉咙一丝腥甜,嘴角缓缓出血。 而上云忱只是后退了两步,气息有些不稳,随后他收起内力,站稳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寻。 顾逸玨见状立即跑到上云忱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担忧的看着他。 “忱哥哥,你没事吧?” 上云忱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抬起手放在他的手上安抚着他。 白寻缓了缓后,捂着胸口嘴角微微上扬对着上云忱说,“摄政王果然内力深厚,今日比拼是本相输了。” “既然如此,本王不希望白丞相再继续对本王的王妃出手,否则本王也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白寻闻言皱了皱眉,苦笑了一下后转身离开了。 这时上云忱转头看向顾逸玨,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心疼和爱意,抬起手温柔的抚着他的脸,随后将手移到他的后颈处…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 顾逸玨流着泪宣泄着这段时日对他的思念,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这时上云忱眼角也流下了泪水,缓缓的离开了他的唇,靠在他的额头上微喘着气息,手慢慢移到了他之前挡剑的伤口处。 “疼不疼…” 顾逸玨愣了一会后笑着摇了摇头,回应着他的话:“玨儿不疼。” “可是我好疼…以后有危险不许再挡在我前面,听到没有!” 上云忱眼里带着心疼和怒意,严肃的对顾逸玨“威胁”。 顾逸玨轻笑出声,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 第69章 脑子坏掉了 顾逸玨伸出了手,将上云忱的手紧紧牵着十指相扣,两人从山顶往山下走去。 “忱哥哥,白寻之后还会找我们的麻烦吗?”他担心这是白寻的地盘,只要两人还未回到周国,他都有可能再来阻挠他们。 原本看着沿途风景的上云忱转头目光宠溺的看向顾逸玨,嘴角一弯回答道。 “不必担心,短期内他都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顾逸玨闻言有些疑惑,看白寻当时的模样…明明就是爱而不得,仿佛已经到了癫狂的状态了。 “刚刚那一掌,我用了九成的功力,他此刻怕是经脉俱损。” 顾逸玨听着上云忱的回答有些吃惊…但当时看不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上云忱见他如此神情,双眼一眯后微撅着嘴赌气的说道:“玨儿,你现在如此表情是在怜悯他吗?” 顾逸玨听到他的话,嘴角微微一抽…这是作甚,难不成在和我吃醋… “我为何要怜悯他,他如此对我,忱哥哥为我出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上云忱听着他的话,不自觉的上扬起嘴角,随后背对着他蹲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开口说道:“下山的路很长,为夫背着你走。” 顾逸玨笑着趴在了他的背上,任由上云忱将他背起,两只手的手指紧扣托着他的臀,慢慢的往云祥寺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路上有说有笑,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戏谑的话语。 “啊!上云忱!” “叫我什么?” “我要摔下去了!你混蛋!” “嗯…玨儿…你快勒死我了…” ……… 而刚回到丞相府的白寻此刻十分痛苦的盘腿坐在床上调息,嘴唇有些发白,额头上冒着冷汗。 就在这时房间被缓缓推开,赵锦明从门口走了进来,就在他进来的同时,白寻忍下不适,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 赵锦明冷眼看着白寻,淡淡的说道:“白寻,你什么时候放朕离开?” 白寻闻声心里一痛,嘴角一勾缓缓答道:“阿明,我的圣上…如今你在朝中已无心腹,只能待在我的身边你才是安全的,何必如此着急回宫?” 赵锦明紧紧皱着眉头,闭了闭眼流着泪吼出了声:“这是拜谁所赐?!白寻…你挟天子以令诸侯!还如此欺辱于朕,痴心妄想朕能够待在你的身边…朕巴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白寻听了他的话后双眼猩红呼吸加快,立马上前伸出左手禁锢住他的腰,抬起右手紧捏住他的下巴,咬牙说道:“想我死?我死后你想待在谁的身边?!顾逸玨?” 赵锦明他禁锢着不能动弹,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恐惧,颤抖着嘴唇回答道:“你胡说什么?!朕为何要待在他身边?!” 白寻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说话,抓着他下巴的手略微有些颤抖,眉头渐渐有些微皱。 赵锦明看他如此神情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他感觉到白寻禁锢他的力气似乎变小了,立即伸出手将他推开。 白寻被他推的向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但他尽力在维持自己,如果赵锦明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白寻拼命压下自己喉中的腥甜,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迷恋,气息有些不稳的开口:“我答应你,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五日…五日后,本相自会交出手中全部势力归还于陛下…” 赵锦明听着他的话有些心里十分震惊,全部势力!他为何如此做…难不成,脑子坏掉了… “…你,此话当真?” 白寻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痛苦。 “当真。” 赵锦明皱着眉头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交出全部势力,那他不怕自己斩了他吗? “成交,就五日,朕希望你说到做到。” 随后赵锦明走出了他的房间,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寝室。 “噗!” 在赵锦明走后,白寻再也忍不住吐出了口中的血,直接向后倒在地板上… ——————— 番外小剧场: 白寻:阿明,别生气了~ 阿明:哼! 白寻:(一把扯入怀中)乖~不生气了~ 第70章 与众人汇合 上云忱背着顾逸玨走到了寺庙房间中将他放下,两人便拉着手坐着。 顾逸玨见眼前的人身体已经大好,嘴角一直都上扬着,上云忱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抬起手轻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开口说。 “这段时日辛苦玨儿了…” 顾逸玨闻言顿时起了逗他的心思,眼神中带着玩味回答道。 “不辛苦,不过…原来忱哥哥小时候如此爱撒娇~” 上云忱听到他的话脸瞬间红了起来,想到自己心智受损时候的所作所为…他看向顾逸玨表情略显尴尬。 “咳…那是对待亲近之人…” 看着上云忱尴尬的表情,顾逸玨忍不住伸手轻捏他的脸颊,笑道:“无论忱哥哥什么样,玨儿都喜欢~” 上云忱被他的话感动的心里暖暖的,伸出手将他抱坐在怀中,温柔的看着他。 【玨儿,我亦是如此。】 “…明日我们便下山,去找大哥他们。” 顾逸玨点了点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不一会就在他怀中睡着了。 上云忱听见怀中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抚着他的背渐渐弯起了嘴角,随后将人抱到床上,一起躺下休息。 …… 上云忱和顾逸玨躺下后不久…头和身子就开始隐隐作痛,他抱着顾逸玨的手有些微微缩紧,闭着眼眉头紧锁的忍耐着。 但由于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动作,所以已经睡着的顾逸玨并没有发现。 这次的疼痛发作的不如失忆前厉害,在上云忱的忍耐范围内,很快就过去了,一会缓解后他也抱着顾逸玨沉沉的睡去。 可是到了第二日白天…顾逸玨看着睁开眼看着上云忱抱着自己十分亲昵的蹭着的时候,有些呆呆的愣在了床上。 “忱哥哥?” 上云忱睁开了双眼,咧嘴一笑答道:“玨哥哥你醒啦?” 顾逸玨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他,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两人起身穿好衣服后,顾逸玨牵着上云忱的手来到了禅房,走到了大师面前双手合十,担忧的问道。 “大师,忱哥哥昨日已经恢复…为何现在会变成如此模样?” 大师看了一眼上云忱,随后叹了口气答道:“贫僧的功力大不如前,虽已恢复了他的记忆与内力,但心智还不足以完全治好,不过在遇到危险时他会恢复心智,待贫僧的另一半内力完全融合之时,便能将他治愈。” 顾逸玨了然,抬起双手作揖答谢了大师后便牵着上云忱一起离开了‘云祥寺’。 两人下山后,顾逸玨叫了辆马车便往赵锦明给的目的地赶去与顾逸风他们汇合。 然而见到上云忱的情况似乎没有变得好转,众人很是疑惑的看着顾逸玨,他只能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听的顾逸风和岑芜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白寻竟是如此偏执…还好逸玨没出什么事,否则我一定宰了他!” 顾逸风虽能理解白寻,但他竟然对自己的弟弟下如此狠手,气的他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岑芜也是十分气愤,不过他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开口。 “云忱小时候被天下第一剑‘无觞’收徒,作为他唯一的传人,他的内力已经无人能及,既然他那一掌打出了九成功力…恐怕白寻也命不久矣。” 顾逸玨闻言也叹了口气,目光温柔的看向上云忱。 “白寻此人如此偏执,他若是无法明白该如何爱人,只会将阿明越推越远。” 上云忱有些不解的看着顾逸玨,思考了片刻后认真的说道:“他会不会爱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定不会让我爱之人不开心。” 几人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是啊,只要爱的人开心幸福,那就足够了】 ———————— 周都城里 由于太子已死去多年,六皇子被贬,周帝打算在众皇子中选立太子。 在他几个儿子中,周邢晔是他更属意的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原因是周邢晔与上云忱之间的关系“不和”。 在朝堂之上,周帝将立储结果公布,在场也无人反对。 第71章 :九雀园再遇纨绔 由于已经离开周都城有一段时日了,于是第二日几人便出发在了回城的路上。 上云忱虽然心智受损,但他的内力已经恢复,此时他正抱着顾逸玨骑在马上跟着马车在后面。 坐在顾逸玨身后的他搂着顾逸玨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 “玨哥哥,我们回去的时候再去一次成安好不好呀?” 上云忱想再去,顾逸玨自然不会反对,他嘴角上扬着答道。 “当然可以,你还想去哪玩,玨哥哥都陪你去。” “好~玨哥哥你最好了!” 上云忱双手紧抱着顾逸玨的腰,笑得开怀。 行驶了几日后,几人到达了成安,此前由于‘幽门’的人灭口失败,陆知府不得已将此事报告给了丞相,丞相派人替他解决了此事,所以他依旧还是成安的知府。 几人到达成安,在缘福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后,上云忱就拉着顾逸玨的手一起走出了客栈,来到了成安最出名的地方:九雀园。 为什么出名呢,是因为九雀园里的九只白孔雀,若是在它们面前吹奏乐器,它们便会闻声起舞,展屏斗艳。 上云忱转头看向顾逸玨,双眼发亮的对他说道。 “听风哥哥说成安的九雀园是这里最出名的地方,这里的白孔雀特别漂亮,所以忱儿便拉着玨哥哥来这里。” 顾逸玨温柔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答道:“不错,确实分外有趣。” 两人一起在观景台坐着,目光看着台下那九只白孔雀,这时有个男子走了上来,他面目清秀,气质温润,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一身白色的衣衫,腰间系着一根草绿色束带,但若是仔细看他的面色…却有些病态的苍白,他的手里抱着古琴,坐在了台子中央。 他将手中的古琴放置木桌上,抬手拨动起琴弦,古琴的琴声委婉连绵——有如清泉从幽山中蜿蜒出来,缓缓流淌。 而九只白孔雀闻声便开始随声起舞,舞姿优雅高贵,看的台上的人如痴如醉… 一曲过后,九只孔雀同时开屏,无不令在场之人纷纷迷了眼。 过后周围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上云忱和顾逸玨也是不自觉的鼓起掌来。 观赏结束后,两个人在园中散步,欣赏着园中美丽的风景,可就在这时,却听见后方传来的嘲讽之声。 “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逸玨和上云忱转头看去,是刚才在台上表演的男子,正被知府大人那纨绔儿子纠缠着。 “这位公子,你为何如此无礼,请放开在下的手!” 只见纨绔不以为然,拉着他的手举到面前闻了闻,猥琐的答道:“真香~你不如就跟大爷我回府,大爷一定好好疼你…” 男子看着他的眼中带着愤怒,想要挣扎却没有办法,因为他身子孱弱,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逸玨见状微眯了双眼,当初自己不是命暗一严查此事,为何此人还能在成安如此嚣张。 不过上云忱看到这种情况,又想到了当初自己被他欺负,气的直接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了纨绔的胸前,将那纨绔踹飞了好远。 “少爷!” 随从立马跑了过去将纨绔扶起,待他站稳后才看清了踹他之人,于是恶狠狠的开口。 “又是你!来人!给我打!这回本少爷要他死!” 可随从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在暗中保护他们的暗一使用暗器瞬间毙命。 “谁!…是谁!…” 随从死状极惨…纷纷七窍出血,纨绔见状吓的瘫软在地,居然失禁了… 顾逸玨走到了上云忱的身旁挽着他,看向纨绔冷声开口。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足以让你记住,竟还敢在成安如此放肆!” 纨绔看着顾逸玨嘴唇害怕的颤抖,父亲告诫过他以后要收敛一些,因为一字并肩王当初严查父亲,多亏父亲求助丞相,不然陆家将会被满门抄斩。 “王爷…小人,小人知罪…求王爷饶命!” 纨绔跪着向顾逸玨磕头认错,上云忱却开口答道。 “暗一哥哥,将他宰了!” 暗一愣了愣:“???” “属下遵命!” 第72章 :前世记忆初现 暗一出现立即将纨绔带走,顾逸玨转头看向站在一旁受惊的男子,开口说道。 “公子无须害怕,此纨绔在成安已为非作歹多日且不知悔改,今日有此一遭也是命里注定。” 男子缓和了神色之后抬起双手作揖,目光感激的看着顾逸玨。 “多谢王爷相救,本妃是沐王之妻‘上官淋‘,只因酷爱音律,今日才会在此表演,但出行并未带着随从…这才遭遇此事。” 顾逸玨闻言有些惊讶,随后温柔一笑开口说道:“王妃不必客气,本妃可不是一字并肩王,本妃是摄政王的王妃‘顾逸玨’。” 上官淋听到后看向顾逸玨身旁的上云忱,只因当时上云忱背对着他,所以他才没有认出。 “原来是摄政王和王妃到此地游玩,不过眼看就快到酉时,不如先随本妃到沐王府,好让本妃好好款待两位。” 这时顾逸玨听见上云忱在他耳边说已经饿了,宠溺的弯起了嘴角,随后看向上官淋点头。 “那便多谢王妃盛情相邀。” 上官淋弯起嘴角礼貌一笑走在了前面,出了九雀园便有一辆马车已在门口等待,他刚想开口命人再安排一辆,被顾逸玨给拦下了。 “王妃,本妃同摄政王骑马跟着即可。”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便上了马车。 上云忱则是翻身上马后一把将顾逸玨拉了上来,侧坐在他身前。 到达了沐王府门口,看见一个男人等在门口,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那衣服质地很好。 而这个人,看着与上云忱的年纪一般大,下领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整个人给人感觉器宇轩昂,这人便是沐王-沐颜齐。 “淋儿,你出门又不带随从了!”沐颜齐洋怒的对着上官淋说着。 上官淋拉着他的手轻摇了摇,笑着答道:“淋儿知错了,下次淋儿一定带着,这次多亏摄政王和王妃,不然淋儿差点就见不到王爷了。” 这时沐颜齐才抬头看见了上云忱和顾逸玨,对着他们抱拳作揖。 “多谢摄政王,多谢王妃。” 顾逸玨礼貌一笑后玩笑说道:“沐王不必如此客气,我二人可是要来贵府蹭饭的。” 沐颜齐爽朗的笑着伸手摆出请的姿势,说道:“那是自然,快快请进。” 待几人用完餐后,沐王见上云忱和上官淋两个人在逗着狗,有些疑惑的看向顾逸玨。 “王妃,摄政王似与以往性格不同…” 顾逸玨闻言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正是重伤未愈才会如此。” 上云忱听见顾逸玨和沐颜齐谈论到自己,原本逗着狗的他转过身来到顾逸玨的面前。 “玨哥哥,我的伤已经好了,不必为我担心。”他弯起嘴角看着顾逸玨。 顾逸玨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点了点头。 “乖~” 沐颜齐见状心里十分震惊…居然有人能将上云忱伤到如此程度…随后也叹了口气。 “王妃不必如此忧心,本王听闻有只传世白狐,它的血可治愈一切重伤,若是能够寻到,摄政王便能痊愈。” 顾逸玨闻言睁大了双眼看向沐颜齐,有些激动的开口:“沐王可有此白狐的下落?!” 沐颜齐思虑了片刻,摇了摇头看着他。 “本王也无此白狐的下落,不过本王可派人去查,若是查到会立刻传书给王妃。” 顾逸玨十分感激的看着他,站起身抱拳说道:“多谢!” “王妃不必客气,你们救了内子,本王能够帮助你们,这是本王之幸。” 上云忱自从听到了“白狐”两个字就皱着眉头挠头在思虑着什么,但始终想不起来。 待他们回到客栈,他已经忘了“白狐”的事了。 顾逸玨照顾着上云忱沐完浴,两人就一起拥着躺在床上。 …… “玨儿!” “不要!姐姐…求你放过他!” “啊!” 睡着的顾逸玨听见上云忱痛苦的喊声瞬间惊醒,立马转头看向上云忱。 他躺在床上双手紧抓着被子,紧皱着眉头冷汗直流,表情十分的痛苦。 “忱儿!你怎么了!” 顾逸玨担心的摇了摇他,见他睁开了双眼愣愣的看着自己,吓得他双手有些颤抖。 “忱儿…你怎么了!别吓我!” 上云忱缓过神来后坐起身,突然流着泪扑进了顾逸玨的怀中哽咽。 “玨哥哥…忱儿好害怕…姐姐她要杀了你!” 顾逸玨十分疑惑,但还是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上云忱离开了顾逸玨的怀抱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顾逸玨拿起床头放着的帕子十分心疼的替他擦着眼泪。 “忱儿,你又做噩梦了…别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吗?” 上云忱吸了吸鼻子后点头,两人躺下后立即伸手紧抱着他,仿佛顾逸玨会从眼前消失似的,可头和身子的疼痛让他再也睡不着觉。 “玨哥哥…我好疼…” 顾逸玨担忧的拍着他的背问道:“哪里疼?” “头…好疼…” “因为恢复记忆…头便会疼…” 看着他痛苦,顾逸玨眼角的泪忍不住的流下,轻声哄着他。 “忱儿乖~疼就咬着我。” “忱儿舍不得…” 第73章 :‘幽门’门主 暗一处理完纨绔,便将他的项上人头装进锦盒包成礼品送往陆府。 下人端着锦盒走进了陆知府的房间,跪下说道:“大人,刚才门外有人送来锦盒,说是给大人送礼。” 陆知府见状虽有些疑惑,但见是礼品就展露出笑容摆了摆手。 下人将锦盒放在他桌前便退出了房间,陆知府搓着手站起身,十分好奇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当他打开了锦盒的盖子…顿时吓的惊声叫唤,随后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老爷!” 知府的妻子听见知府的喊声,从房内走了出来,在看到锦盒时泪流满面…也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开始痛哭流涕,随后唤来了下人。 “是谁将本官的炘儿杀了?!” 下人跪下颤颤巍巍的回答着:“大人,是,是当初打公子那人送来的锦盒…” 陆知府闻言双眼猩红,恶狠狠的目视前方,大喘着粗气吩咐道。 “准备马匹!本官要去‘幽门’!” “是!” 知府翻身骑上马,来到了‘幽门’,他握着拳双眼猩红的走了进去。 “本官想与‘幽门’做一笔交易,事成之后本官双手奉上所有家产,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只见男人背对着知府看着手上拿着的游记,缓缓开口。 “门主不在,知府大人想做这么大笔交易,我可做不了主。” 陆知府眼露杀意看了男人一眼,随后冷声继续说道:“你若接下,想要什么本官都答应你!” 这时男人总算抬起了头,转过身看着他挑了挑眉,嘴角一勾答道。 “包括你的命?” 陆知府胸膛起伏变大,目光死盯着男人,随后闭了闭眼。 “本官答应你。” 男人看着游记淡淡启唇:“成交。” ……… 由于昨夜的梦将上云忱吓坏了,顾逸玨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好像他一眨眼顾逸玨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顾逸玨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来到了顾逸风和岑芜的房间。 “哥哥,我得到了新的线索,有办法能够治忱儿的伤,但我们离家太久,不如你和岑芜先回到周都,让暗一留下即可。” 顾逸风闻言皱了皱眉头,担忧的看向顾逸玨。 “那怎么行,虽说云忱的内力已经恢复,但若只有你们三人,我怎么放心。” 躺在床上的岑芜听见几人的谈话,坐起身穿上了衣服,走到顾逸风的身旁笑着开口。 “逸风,你看云忱如今这样子,一刻也离不开逸玨,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若连云忱都打不过,你在也解决不了问题。” 顾逸风听着岑芜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也就点头答应了。 到了午时几人吃过午饭,顾逸风就将岑芜抱上了马,两人骑着马出了成安。 顾逸玨和上云忱也跟在后面送行了一段路程。 傍晚时分,两人骑着马在回城的路上,一个走在道路一旁的男子正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 “好饿啊…饿得我想打劫。” 就在他转过身打算找个倒霉蛋打劫时,看见了骑着马的两人。 【哎呀!真是天助我也,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啊!就他们了!】 “咳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男子从道路旁冲了出来,手上拿了把剑靠在肩膀上,背对着顾逸玨和上云忱嚣张的开口。 顾逸玨:“……” 上云忱:“……” 男子见二人不答话,有些疑惑,正准备转过身来继续打劫时,周围突然落下了二十个黑衣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男子一脸懵的看这情形,动作已经定格在原地。 【这,这,这两人真是够倒霉的啊…早知道换一个了】 黑衣人的“头儿”骑着马来到三人面前,但却在低头看向男子时瞬间诧异。 他翻身下马,双手抱拳跪下开口:“参见门主!” 男子摆了摆手,正准备开口时听见了一句话让他傻眼当场。 “曲成仁,你好大的胆子,打劫敢打劫到本王的头上。” 男子闻言心里漏了一拍,缓缓回过身抬头一看,这才看见了顾逸玨和上云忱,顿时尴尬了。 “…原来是你小子…我说呢,怎么这么倒霉…”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手下,立即正色的大声说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杀摄政王的交易也是你们能接的?!给我退下!” 众黑衣人:“……是。” 【门主你也没说过不能接啊…】 第74章 :派人保护 待曲成仁的手下离开后,上云忱翻身下马,背着手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都看着对方许久都未说话…过了许久,上云忱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许久未见,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曲成仁白眼一翻,笑嘻嘻的开口答道:“怎么也比不上摄政王,如今连娇妻都有了。” 顾逸玨闻言也下马来到了上云忱的身边,疑惑的看着他。 上云忱转头宠溺的看着顾逸玨,轻声对他解释:“玨儿,这是幽门门主曲成仁,若是前次我心智未损…你也不会…” 他话未说完便被顾逸玨抬手止住了话语,只见他目光心疼的看向顾逸玨之前受伤的位置,十分自责。 顾逸玨见他自责,看着他认真的开口。 “忱哥哥,你不忍我受伤,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受伤。” 这时上云忱抬手抓着他的手,放在唇上轻轻吻下,正准备回答时… “喂喂喂…你们两个够了啊,本门主还在这呢!!” 曲成仁无语的看着两人,白眼都要翻上了天。 上云忱听见他的话挑了挑眉,看着他双眼一眯调侃了起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收心成家了,曲家还靠着你传宗接代。” 曲成仁双肩一耸,转过身将剑放在了肩膀上,潇洒的往前走着。 “顺其自然。” 上云忱听到此话嘴角一勾,随后将顾逸玨抱上了马,两人回到了成安的缘福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三人便在大堂内吃着晚饭,曲成仁像是饿死鬼一般狼吞虎咽,让顾逸玨和上云忱都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顾逸玨拿着筷子愣愣的看着曲成仁,开口说道:“这一门之主…为何给人这般落魄之感。” 上云忱见状轻笑了一声,夹了菜放入顾逸玨的碗中,开口回答。 “他喜欢四处游历,钱花完了自然就这般模样。” 顾逸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将上云忱给他夹的菜送入口中。 回头一看碗中的菜已经堆的如小山一般,略有些无奈的看着上云忱。 上云忱见他看着自己,嘴角一勾玩味的问道:“玨儿,可是要为夫喂你?” “噗!” 曲成仁一口没忍住将刚喝入口中的汤给喷了出来,目光鄙视的看着上云忱。 “你…你这小子也有今天…真是见鬼了。” 上云忱看顾逸玨碗里的菜都被他毁了,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缓缓答道:“你去别桌吃去。” 曲成仁:“……” 他瞬间被噎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站起身先上了楼。 顾逸玨看着两人之间的态度,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吃过晚饭,上云忱拉着顾逸玨的手来到了湖边,两人牵着手就在这散步。 “玨儿,你还记得当初在这我们做了什么吗?” 顾逸玨闻言脸瞬间一红,放开了他的手快步的往前走去。 上云忱笑着看他害羞的样子,双手交叉在胸前缓缓的跟在后头。 两人绕着湖边走了许久,到了晚上亥时才回到客栈。 上云忱背着顾逸玨进了房间,将他放下后唤来了小二准备了浴桶,打上了水。 他弯着嘴角看着顾逸玨伺候自己脱下了衣服,随后也一把扯下了他的外衣,将他一起也抱进了浴桶中。 “玨儿~” 上云忱贴着顾逸玨的耳边沙哑的开口,温热的气息吹着顾逸玨整个身子都酥麻了起来。 在上云忱的主导下,顾逸玨双眼迷离的看着他… 他伸出手抚着顾逸玨的脸,吻了下去。 “玨儿,我的玨哥哥。” 上云忱将顾逸玨夹腰抱起,用内力快速的将两人身上的水烘干,抱着他走到床边坐下。 “玨哥哥,喜欢为夫这么唤你吗?” “唔…” 而住在一旁的曲成仁一脸无语的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蒙着被子被吵的睡不着觉。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到了后半夜,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上云忱抱着顾逸玨躺在床上,看着顾逸玨睡着的样子,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随后他起身来到了曲成仁的房间门口轻敲了他的门。 过了一会曲成仁打开房门,身子靠在门上看着他无奈的问道。 “何事?” “出来喝两杯。” 上云忱背着手走下了楼,曲成仁则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坐在房顶上碰着酒杯,抬头看着月色,这时上云忱率先开口。 “今日遇到危险,我的心智才得以恢复…” 曲成仁十分不解的看向上云忱,却又听他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幽门能派些人暗中保护他,我怕…万一我没能及时护着他,他会遇到危险。” 曲成仁举杯与上云忱碰杯了之后表示答应,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为何你会变成如此模样。” 上云忱抬头看着明月沉默了片刻后,将发生的事全部说与他听,但却许久不见曲成仁答话,于是转过了头… “呜呜呜…太感人了!好兄弟你受苦了!” 只见曲成仁被感动的泪流满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擦着。 上云忱:“……” “还有一事,我担心明日我便会失去心智,此前我答应了大师要去寻找白狐,记得帮我告知玨儿。” 看到曲成仁点头,上云忱便起身进入了房间内,躺在顾逸玨身边将他抱入怀中一起入眠。 虽然头疼依旧发作…但抱着顾逸玨的他十分的幸福。 第75章 :曲成仁的助力 第二日早上,上云忱抱着还在熟睡的顾逸玨,一只脚翘在他的身上,头蹭着他的脖颈处像个孩子一般。 顾逸玨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的温热气息,睁开了双眼,嘴角微微勾起。 “忱儿醒了?。” 上云忱迷糊着眼软软的撒娇,回答着顾逸玨:“嗯?…玨哥哥,我们再睡会~” 顾逸玨原想起身,但腰部传来的酸疼感还是让他继续睡到将近午时再撑起身下床。 两人下床后,曲成仁正好拿着酒壶从门外走进,不怀好意的看向两人。 “昨夜我可是到后半夜才睡着,两位动静真不小,可要节制啊。” 顾逸玨正喝着茶水,被他的话呛的一口气差点回不过来,上云忱见状轻拍着顾逸玨的背替他顺气。 “玨哥哥…” 随后转过头一脸愤怒的看着曲成仁。 曲成仁见他如此神情,明白了他确实失了心智,心里暗自偷笑着。 【上云忱啊上云忱,本门主可算见到你出糗的时候了】 “逸玨,云忱昨夜和我说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他让我转告你,说是一定要找到白狐,将白狐带到大师的面前。” 顾逸玨缓了缓后点头,看向曲成仁淡淡开口:“咳…我已拜托沐王和暗一调查白狐的下落,相信不久便能得到消息。” 由于‘幽门’接下了陆知府的交易但却被门主拒绝,所以只能派人告知了陆知府,听到消息的他气的在书房掀翻了桌子。 “本官就该剿灭了‘幽门’!想不到王爷还与幽门门主有交情!” 这时窗外突然飞来一只信鸽,落在了陆知府的面前,他走上前将信鸽腿上的信件打开… 而站在一旁的师爷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大人,现如今没有把人灭口,王爷已经回来,这该如何是好。” 陆知府双拳紧握,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冷笑着开口:“此前是本官冲动了,丞相大人传信而来,说摄政王如今心智不全,他二人并未回周都,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摄政王妃身无半点武功,咱们可派出死侍…将其二人秘密解决。” 师爷得到知府的命令,便拱了手退出房间前去安排。 …… 到了傍晚,曲成仁一人拿着酒壶坐在客栈院子中喝酒感到十分无趣,正好看见上云忱走下楼,便起了坏心思。 “云忱,来!” 上云忱听见曲成仁叫他,疑惑的走到他跟前看着他。 曲成仁见他手里端着汤,好奇的问了句:“不是吃过饭了吗?为何端着汤?” 上云忱咧嘴一笑,看着手里的汤答道:“给玨哥哥喝的,他身体不好,我吩咐人煮的补汤。” 曲成仁挑了挑眉,站起身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对着他小声的开口:“你让小二端上去就行了,我一人喝着酒甚是无趣,咱们玩个游戏如何,压点赌注。” 上云忱思虑了片刻,随后双眼一亮的看着他问道:“如何玩?” 曲成仁嘴角忍不住笑意差点笑出声,随后假咳了两声正经开口:“我也不欺负你,就玩剪刀石头布。” “好,你等我先把汤拿上去再下来陪你玩。” 上云忱应下后转身走上了楼,将补汤端给了顾逸玨。 “玨哥哥,我去楼下院子陪仁哥哥喝酒可以吗?” 顾逸玨见他很是期待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少喝些,别喝醉了。” “好~” 等到上云忱下楼时,曲成仁已经让小二抬来了十个酒坛,打算将上云忱给灌趴下。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些什么,眼神里已经藏不住的透露出戏谑。 “石头剪刀布!诶…云忱你输了!” 上云忱看着自己出的布,又看向了曲成仁…随后拿起酒碗一口闷下。 “…云忱!你又输了!哈哈!” ………几十轮过去后。 上云忱此时已经有些醉意,迷糊的看着曲成仁淡淡答道。 “为何我一次都没赢过…嗝,你是不是使诈了?” 曲成仁捂着嘴偷偷笑着,对着他正色道:“我怎么会使诈呢?运气罢了。” 上云忱:“……” “我喝不了了…” 上云忱愣愣的看着他,面色已经泛红,眼神带着迷离。 曲成仁见他真是醉了,也就放过他了,抬起手将他扶上了楼。 第76章 :玨儿算什么 曲成仁扶着上云忱上了楼,在快到房间门口时,两人一个脚步没站稳,栽到了地板上… “曲成仁…嗝,你竟敢…套路本王。” 只见上云忱迷离着眼睛歪头看向他,微喘着气息。 听到上云忱的话,曲成仁挑了挑眉笑着回答:“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本门主什么吧?” 上云忱抬起手捂着头捶了捶,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哎…记得,不就是输了一百万两吗?你找玨儿要,本王比你还穷。” 曲成仁听到这话不乐意了,站起身叉腰看着他开口。 “喂…上云忱,这可是你输给本门主的,你自己想办法给本门主!” 上云忱站起身靠着楼梯沉默了片刻,随后摆了摆手走进了房间中。 顾逸玨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去,只见上云忱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他的面前,面色红润眼神迷离的看着他。 “玨儿…我闯祸了…” 顾逸玨看着他如此神情,顿时觉得好笑,扶着他的身子开口问:“闯什么祸了?” 上云忱眼神略微躲闪,慢吞吞的告诉他事情经过… 原来在七年前,他和曲成仁不打不相识,两人结成异姓兄弟,十分友好,而曲成仁是个无酒不欢的人,两人一起喝酒时常打赌,若谁先喝醉,谁便算输…不过上云忱酒量大,已经坑走曲成仁不少白银。 “玨儿,他坑我…嗝。” 顾逸玨看着上云忱在他面前这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忱哥哥,那你打算给他?” 上云忱思虑了片刻后,迷离的看着顾逸玨,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顾逸玨闻言愣了愣神,随后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上云忱好久没有看见顾逸玨这么开心的笑,一时之间被他的笑容迷了眼,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顾逸玨止住笑后弯着嘴角看向他,将他拉到了凳子上坐下,便被上云忱一把拉入了怀中。 上云忱看着眼前的他,眼神中带着深沉的爱意,嘴里开始呢喃着。 “玨儿…我的逸玨…我的太子殿下。” 顾逸玨听到最后一句,心里瞬间感到刺痛,看向上云忱的目光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太子殿下?!难道…我竟只是替身。】 顾逸玨眼角渐渐微红的看着眼前有些醉意的他,抬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眼神里的迷恋只增不减。 “忱哥哥…那你爱太子殿下吗?” 上云忱定定的看着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将他抱起走到床边压了下去,也将他紧张的气息吻入口中。 离开他的唇后,微喘着气息在他的耳边沙哑的开口:“爱。” 听到答案的他像被万箭穿心一般痛到无法呼吸,看向上云忱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么爱自己的人,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为自己受了这么多苦…竟只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替身。 泪水缓缓从脸颊滴落到床上,猛得将上云忱一把推开,站起身流着泪大声吼道:“你爱他?那玨儿算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 “你…你曾说过的愿与君携手,共赴白头…究竟是对我…还是对他…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顾逸玨早已泣不成声,转头就跑出了客栈。 ……… 被推开的上云忱愣了愣神,手扶着额晃了晃脑袋,心里突然一惊,紧张的喊道:“玨儿!” 【玨儿不记得前世…他…】 上云忱立马追了上去,可哪里还有顾逸玨的影子。眼看天色渐暗,若是他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 “玨儿,你出来!听我解释!” 上云忱边找边喊,着急的神色在脸上浮现,沿着客栈周围找开。 【没有…这里也没有…他会去哪?!】 周围都找不到人,他立即飞身回了客栈,敲开了曲成仁的门。 “玨儿,玨儿跑出去了!快派人去找!求你!他不能出事!” 上云忱紧张的拉着曲成仁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着,曲成仁见他如此模样也顾不上问缘由,立即飞鸽传书回‘幽门’。 上云忱猩红着眼跑遍了他和顾逸玨去过的每个地方,却始终都不见他的身影。 突然,一道闪电,天空被撕裂了,一片慘白,紧接着是一串闷雷,河雷过后,雨点铺天盖地似的洒下,重重的拍在上云忱的身上。 “不是你…” “不是…” “玨儿…” 路人匪夷所思的看着男人:“真是个疯子!” 他全身在颤抖着,发疯了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路人,万一玨儿因为误会而出了什么事,他也会跟着随之而去… “玨儿…你在哪…求求你出来…别躲着好不好…” … 顾逸玨淋着雨一直走到了湖边,看着湖面上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他不知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忱哥哥,你好狠…为什么你爱他的时候也能用这么深情的目光看着我…】 好痛… 顾逸玨捂着心口起伏着喘气,嘴唇微张的轻声呢喃。 “愿与君携手…共赴白头…” “噗!”一口鲜血喷出,他却像不在意一般,愣愣的转头往森林深处走去… 第77章 :前世的记忆 顾逸玨走进了森林,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摘下挂在脖子上的猫眼玉拿在手中,低下头视线模糊的看着它,脑子里不断闪过上云忱与他说过的话。 【此猫眼玉是本王给玨儿的承诺,若有违此誓,玉碎则人亡…】 “忱哥哥…这么重的承诺…你是如何许出的…”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 “你是爱我的…可是你也爱他?…” 他的泪不停的流下,两人的经历,两人的甜蜜…在这一刻却成了刀子一般将他的心凌·迟成一片片… 他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跪坐而下,右手紧紧的握着猫眼玉,仰着头任由雨水在他脸上狠狠的拍打。 【忱哥哥…就算如此…玨儿也不想你死…】 “可是你让玨儿怎么争的过一个已死之人…” 过了片刻他双眼无神的站起身,光着脚继续往前走着…石子将他的脚心刺穿…他却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向前一直走着。 ……… 上云忱跑来了湖边,疯狂的寻找着,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处地方,若再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玨儿!…” 他颤抖着声音呼喊着顾逸玨,脚步越来越不稳,醉酒加上淋雨,已经让他的身体开始发热… 但他不能停下脚步,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一只信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是‘幽门’的人传来的消息。 【森林…】 他立马飞身进入森林,突然地上一双鞋引起他的注意,他蹲下捡起鞋子… “是玨儿的……玨儿!你出来!” 他紧紧的将他的鞋抱在怀里,突然看见石头旁那淡淡的血迹…虽然被雨水冲刷掉一些,却还是能在泥土上看见一些痕迹。 “玨儿…求求你…听我解释…” 看见血迹的他心紧紧的揪着,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很想告诉他,自己爱的都是他,但他真的会信吗,谁会相信这是重生… 他猛地站起了身,一阵眩晕感传来,他扶着树稳了稳身子后向前跑去。 “玨儿!” 他在树林里一遍遍的呼喊着,声音逐渐沙哑,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 原本还在走着的顾逸玨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停下了脚步站在树后… 上云忱找了许久也不见人影…他崩溃的喘着粗气跪趴在地上,流着泪痛苦的哽咽着。 “玨儿…太子是你,周逸玨也是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 “你听话,快出来好不好…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 突然 头上传来剧痛,让上云忱原本撑着地的右手缓缓移到额头… 过了一会似是坚持不住一般整个人倒在地上蜷缩着痛苦打滚。 而站在树后的顾逸玨见到此景咬着唇无声的流泪,手紧抓着树… 他缓缓走出,站到了上云忱的面前…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忱哥哥…” 上云忱听到他的声音不顾身体的疼痛强撑起身,一把将他拉进怀里,抬起颤抖的手不停的替他擦着眼泪,声音沙哑却极度温柔。 “玨儿,你误会我了,我爱的只有你。” 顾逸玨依旧像是在闹脾气一般,珍珠不停的落下,他伸出手将他推开,抽泣着声音小声回答。 “回去,你若是不能解释,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上云忱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他的嘴角,还带着淡淡血迹。 “好。” 伸出手将他一把抱进怀中,飞身跃起往客栈飞去… 到了客栈,他立马叫小二准备了水,将顾逸玨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把他抱进了浴桶。 他动作轻柔的替他擦洗着身子,两人始终无言,但顾逸玨看着他的眼中带着强烈的委屈。 直到上云忱替他穿好了衣服,他才实在忍不住开口。 “把身上湿衣服脱了,明知道自己发热了还如此。” 上云忱闻言愣了愣,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宠溺,嘴角微微勾起。 “好。” 待到他沐浴完,才走到凳子边半蹲在顾逸玨面前,握着他的手轻声开口。 “玨儿,我现在和你说个故事,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上云忱深情的看着他,微笑着缓缓开口,从他第一次见到小时候的顾逸玨开始,那抹身影就在的脑子里深深的刻下… 小时候的他十分顽皮,很喜欢爬树上看风景,就在周帝下旨让上云忱当太子太傅时,他便打算来看看这个小家伙。 当上云忱刚踏入东宫便看见一个小男孩正趴在树干上伸出小手捡风筝。 他眼神中带着玩味看着周逸玨,当周逸玨捡到风筝回过头想下来时…却害怕的抱紧了树干。 “这,太高了…” 上云忱十分好奇他会怎么下来,只见眼前的小人像是看见救星一般双眼一亮。 “漂亮哥哥!能不能救救我?” 上云忱勾起嘴角缓缓答道:“你在叫我?” “嗯!本殿下不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人忍不住轻笑出声,飞身上去将他抱了下来。 周逸玨下来后拍了拍身子,对他咧嘴一笑。 “多谢哥哥救命之恩,你怎会来此呀?” 上云忱看着他刚想回答,就听见他皱着脸呢喃道。 “父皇说太傅今日会来…听说可凶了…” 上云忱微笑着缓缓蹲下,淡淡问道:“为何太子会觉得太傅很凶?” 周逸玨看着他认真的回答:“太傅,太子之师也,父皇说我太调皮了…已经找到了治我之人。” 上云忱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是治你之人。” …… 第78章 :前世的记忆(2) 顾逸玨听着上云忱说起他与太子的往事,他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仿佛是自己与他相处过一般,有着强烈的熟悉感… “太子儿时真是活泼,性格与我颇为相似…” 上云忱点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幸福,但他却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苦笑。 “不错,他的性子与你一般无二。” 顾逸玨低头看着他,十分平静没有答话,这时上云忱继续开口诉说。 待到周帝在上云兰的毒害之下驾崩时,她居然下令将周逸玨关了起来,得到消息的上云忱立马进宫去见她。 他一进入寝宫,便看见上云兰手里拿着酒杯侧躺在躺椅上把玩着。 “姐姐。” 上云忱略微皱眉轻唤着上云兰,只见上云兰勾起嘴角坐起,看了上云忱一眼后站起身走到他的跟前。 “忱儿,狗皇帝已死,他的几个儿子不足为虑,但他生前最是宠爱周逸玨…” 上云忱看着眼前的上云兰脸上的表情…曾经的她十分温柔善良,眼下为了复仇却…他心里一慌,上云兰的意思明显是要对玨儿下手了。 他嘴角露出阴沉一笑,漫不经心的问道:“姐姐,想如何做?” 上云兰闻言眼里的冷光一闪,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走到上云忱的面前递到他。 “狗皇帝害我的孩子胎死腹中,我自然不能放过他的孩子,姐姐思来想去只觉得将他那最宝贝的儿子凌·迟而死方能解我心头之痛,你觉得如何?” 上云忱呼吸一滞,眼里闪过一丝痛意,他藏在袖下的手忍不住的发抖,但面色始终如常。 过了片刻后他迎向上云兰的目光,斜笑着抬手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如此甚好,不过…不如由忱儿代劳如何?” 上云兰闻言背过身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后淡淡开口:“你以为姐姐不明白你对他的感情?你想救走他!” 上云忱闻言心里一惊,突然跪下皱着眉看向她:“姐姐,他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 上云兰听着他说的话突然转身捏起他的下巴,双眼猩红面露凶光。 “他无辜?我的孩子难道就不无辜吗?!你就好好的给我待在摄政王府,若是阻止我…休怪我不念姐弟之情!” 上云忱刚想继续答话,突然一阵眩晕,让他全身提不起劲,内力全无。 上云兰见状松开了他,他无力的趴在地上…他甩了甩头强忍着眩晕,伸出手抓着上云兰的衣角,气喘的喊着。 “不要…姐姐,求你放过他!” 上云兰皱着眉失望的看着他,闭了闭眼扯开了衣角,冷声吩咐道。 “来人,送摄政王回府,将他给我看紧了!” “是!” 手下立即进门搀扶起晕倒的上云忱,将他扶出了寝宫。 … 等到上云忱清醒之时,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铁链锁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想运功挣脱铁链,却没有任何作用,他身中软筋散,身上没有任何力气。 “来人!” 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刻进门跪下,但面露难色的看着上云忱。 “放了本王!” 侍卫闻言皱着眉抱拳,“王爷…贵妃娘娘吩咐不能放您出府…小的不能违抗…” 上云忱面露杀意的看着他,声音阴沉的响起:“那你有几条命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请王爷恕罪…今日若属下放您出府,全家性命堪忧。” “你!” 侍卫直接站起身弓着身子退出了房间,留下上云忱一人在房中气的差点吐血… 就在他万分焦急之时突然看见窗外一个人影闪过,侍卫应声倒地…暗一从门外推门而进。 “王爷,属下来迟,您受苦了。” 上云忱面露急色的看着他,“快将锁链斩断,本王要去救玨儿!” 暗一闻言抬起手中之剑立即斩断了铁链,上云忱强撑起身,在暗一的搀扶下走出了王府,翻身上马朝宫里策马而去。 上云忱说到这里,眼角微微泛红,眼中带泪的看着顾逸玨。 顾逸玨听到后心里十分吃惊,这完全是与现实不一样的经历,但他看上云忱的神色,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 他心疼的抬手抚着他的脸,颤抖着声音问:“然后呢?” 上云忱闭了闭眼轻蹭着他的手,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第79章 :前世的记忆(3) 等上云忱到了宫门口时,宫门紧闭,城门上站着上云兰的心腹。 上云忱双眼一眯冷声道:“开门!” 心腹仔细一看心里顿时一惊,摄政王若是硬闯,他根本拦不住,但此刻上云忱无法运功… “王爷,娘娘有话转告王爷,若是王爷硬闯宫门便是犯上作乱,休怪她不念手足之情。” 上云忱闻言脸色阴沉无比,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若是本王非要闯呢?” 心腹闻言朝身旁手下点了点头,手下立即前去向上云兰禀报。 随后从宫墙上跃下百名高手将上云忱团团围住,上云忱紧皱眉头看着周围的人… 若是今日死在这…玨儿怎么办… 他拔出挂在马首左侧的佩剑,周身泛起杀意,指着周围的人。 突然有人率先出手…虽然上云忱使不上内力,但还能稍微抵挡一阵,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相继出手,他显的有些吃力。 一个没注意被人挑下了马,他翻滚一圈后喘着气站起身。 就在这时上云兰已经站在了宫门上,看着自己的弟弟不要命似得也要硬闯,她紧握双手厉声喝道。 “忱儿!你一定要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听到上云兰的声音,一个不留神左臂被剑划伤…血不停的流下。 上云兰见状眼神一冷,看了一眼砍伤他的人,那人心里顿时一颤。 “姐姐,我爱他…我不能看着他死,我做不到!” 上云忱眼中含泪半跪的看向上云兰,希望上云兰能念一点亲情放过玨儿。 但此时的上云兰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唯一仅存的一点亲情也被他的话磨灭… “忱儿,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现在离开,我就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上云忱颤抖着嘴唇闭了闭眼,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举剑站起了身,双眼猩红的看向上云兰。 “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他。” 就在这时,暗一也策马而来,飞身跃到了上云忱的身旁。 “王爷,属下与你共存亡!” 上云忱点了点头,随后两人立马出剑!由于暗一的到来,替上云忱分担了一些人,让他勉强能够应付。 上云兰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看着上云忱的目光失望中带着些许不忍,仿佛在犹豫着什么,但随后脑子里便闪过了上家被灭门的场景…她转过身去。 “放箭。” 站在城墙上已经拉好弓的侍卫一同松开弓弦!无数支箭羽朝上云忱和暗一飞去! “暗一!” 一声痛呼响起。 暗一飞身挡在了上云忱的身前…背上已经插满了箭羽… 他紧皱眉头嘴唇微张,头上冒着冷汗,口里不断的流血,随后向前倒去… 上云忱眼中的泪落下,紧张的伸出手立马接过倒下的暗一,喘着气看着他。 “暗一,撑住…本王,本王去找岑芜救你…他一定能救你!” 暗一摇了摇头对他虚弱的开口:“王爷…属下…先…走一步了…来生…再效…忠王爷…”随后在他怀中气绝。 “暗一!本王不许你死!你竟敢违抗命令!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 上云忱红着眼摇着暗一的身躯,看着这个如亲兄弟一般的他为自己而死,他无法接受… 半响后他喘着粗气怒吼出声 “上云兰!” 上云忱第一次对她不用称呼,吼着这个让他无可奈何的姐姐… 他阴沉着脸放下暗一,站起身死盯着上云兰,随后继续出手,但他无力对付这么多人,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 终于…他撑不住似得将剑插入地上,半跪下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第二批箭雨从城墙上飞下…从他的身子穿过… “忱儿!”上云兰流着泪惊呼出声…但… 【万箭穿心…原来这么痛…玨儿…】 “玨儿…忱哥哥…护不了你了…” 上云忱口中的血不断流出,他看着宫内牢房的方向,轻声呢喃… “玨儿…” 他闭上眼慢慢垂下了头,额前的猫眼玉光芒也渐渐变淡… …… 顾逸玨听到这里,感觉自己的心犹如被刀割一般,他震惊无比的看向上云忱,立即伸出手将他上半身的衣服扒下… 他蹲下身流着泪抚摸着上云忱曾被万箭穿心留下的疤痕,之前他问过上云忱,但却被他找理由糊弄过去了,原来…原来这伤是这么来的… “忱哥哥…你…” 顾逸玨想说话,但他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上云忱见状愣了愣神,嘴角勾起宠溺的看着他轻声哄着,“玨儿,忱哥哥不疼。” 顾逸玨流着泪抬头看向上云忱,突然双手紧抱着他,抽泣着开口说:“怎么可能不疼!你为什么这么傻!” 上云忱心疼的拍着他的背,将他抱起身,缓缓的走到了床边… 第80章 :你真是个笨蛋 上云忱将顾逸玨抱坐在怀中,抬手把自己被他脱下的衣服拢了拢,不想让他再看自己身上的伤疤而让他难过。 他伸出手替他擦着眼泪,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已经爱到骨子里的人,轻声的开口。 “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忱哥哥会一直护着你,除非我死。” 顾逸玨听到他的话咬着唇颤抖着下巴,双手紧紧的抱着他心疼不已,他靠着上云忱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声音闷闷的响起。 “那后来呢…为何我不记得过往。” 上云忱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这段回忆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他抱着顾逸玨的手似乎缩的更紧了些,仿佛怀中之人会离开他一般…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你…已经死去,我看着你被凌·迟而死的模样却无能为力…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带你出宫,反而前去找姐姐,试图劝她放了你…” 上云忱猩红着双眼眼泪不停的流下,顾逸玨更是被惊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死了?!”顾逸玨震惊的瞪大双眼。 上云忱颤抖着呼吸点了点头,抱着他的身子渐渐颤抖,皱着眉头看向顾逸玨,竟是在他面前哭出了声。 “大师,便是救你之人,他与我说是我的执念太深…使你无法进入轮回,他可将你重生到一个父母疼爱的孩子身上,而这个孩子,就是顾青山的小儿子,也就是你。” 顾逸玨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似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他愣愣的看着上云忱,但他知道上云忱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是在落水后才改唤“顾逸玨”这个名字。 眼泪从他的脸颊缓缓落下,他终于想明白了…他颤抖着气息缓缓的问出了口。 “那…你可需付出什么代价?” 上云忱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他了,他轻抚着顾逸玨的背叹了口气。 “能换得你重生,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随后他似是玩笑一般,勾起嘴角看着他,“不过是每日头疼欲裂,身上犹如万箭穿心而已。这些我早已尝过,不过如此。” 顾逸玨被他的话气的又无奈又心疼,他知道上云忱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以这种口吻对他说出。 “你真是个笨蛋!” 他红着眼无奈的“骂”了一句,随后抬起头在他的嘴角轻轻一吻。 上云忱抬起右手托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过了一会他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离开了他的唇,而顾逸玨已经被他吻的眼神迷离,眼中带着强烈的爱,他看向上云忱的神情已经十分动情。 但上云忱离开了他的唇,此时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上云忱更是喘着粗气缓和了一会后声音沙哑的开口。 “玨儿,你的脚受伤了,我先替你包扎…” 顾逸玨闻言一愣,直到上云忱说起,他才感觉到脚上传来的刺痛,自己一直没有在意。 他咬着唇任由上云忱将他放到床上,起身走出房间,过了片刻,他手里拿着纱布和药酒走了进来,半蹲在他的身前,轻轻的抬起他的脚放到了腿上。 “呼~” 上云忱替他擦着药酒,但他担心顾逸玨会疼,便轻吹着气,动作十分的轻柔。 顾逸玨看着他如此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他的目光很是温柔。 上云忱很快便将他的脚给包好,之后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看着彼此。 顾逸玨突然伸出手撑起身子跨在了上云忱身上,低头吻下。 上云忱愣了一下后搂住他的腰,闭着眼享受着此刻的甜蜜。 玨儿,我爱你。 虽然他没有告诉顾逸玨另一个代价,但这都不重要了,说出来只会让他更加难过,如果可以…他只愿意顾逸玨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苦都只让他自己一人承受。 … 直到第二天,顾逸玨醒来之时便看见上云忱红着眼委屈的看着他。 顾逸玨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上云忱撅着嘴,委屈的说,“玨哥哥…我好难受。” 顾逸玨闻言心里一惊,忙着起身将手靠在他的额头上… 好烫! 他立即起身唤来小二,吩咐小二去药铺抓些药来,自己打了一盆凉水,随后将布放在上云忱的额头上捂着。 第81章 :还是恨我吧 到了午时,上云忱的发热终于退了下去,顾逸玨坐在床边像是哄孩子一般拍着他的背将他哄睡着,可是上云忱似乎比以前更加依赖他…睡着之后也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过了不久,暗一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顾逸玨怕吵醒上云忱,在暗一出声禀报前制止了他,随后轻轻的在上云忱的额前印下一吻后,缓缓的抽出了他的手。 两人来到了客栈的院子里,暗一这才激动的向顾逸玨禀报。 “王妃,沐王查到了一些关于白狐的线索,这是他派人送来的消息。” 暗一将信递给了顾逸玨,顾逸玨拆开信一看,脸色顿时一沉。 “陆知府!看来…上次没直接办了他,真是失策。” 暗一也是紧皱眉头,当时离开成安之时,他明明已经发信回周都命巡抚彻查,但他却安然无恙,所以这几日他也查了陆知府,得知原来是丞相出手将此事压了下来。 “王妃,陆知府之所以能够在成安只手遮天,与陈丞相脱不了干系。” 顾逸玨听着暗一的话沉默不语,随后转头看向暗一嘴角微微一勾。 “陆知府在得知本妃是‘一字并肩王’之时还敢做出杀人灭口之事,足以看出此人做事心狠手辣,如今那纨绔已死,陆知府为了报仇定会不择手段,若你是他…你在得知了我们需要白狐,你会如何做?” 暗一思虑了片刻,随后灵光一闪,立即开口:“放出消息,引敌人上钩!” 顾逸玨挑了挑眉后点头,继续开口:“不错,不过为了以防他放出的消息有误,白狐的下落还是要查。” “是!” …… 夜半时分 白寻背着手站在庭院中抬头看着月色,眼神中带着些许释然…和悲怆,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突然紧皱眉头捂着胸口,喉中的腥甜压制不住的从嘴角缓缓流出。 就在这时赵锦明往庭院走来,白寻立即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转过身来看向了他。 “已经过去四日,明日过后,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放朕离开丞相府。” 白寻闻言嘴角微微勾起,看了他许久都不曾答话,他缓缓抬起手抚上了赵锦明的脸,却被他偏头躲开。 “呵呵,终究是……罢了,这个你拿去,日后只有圣上可命令他们。” 白寻扯下别在腰上的令牌,将令牌递给了赵锦明。 赵锦明看着面前的令牌,微皱了皱眉,原以为他能放自己离开他便已经觉得十分惊讶,却没想到他真的愿意交出手中所有势力… “你…不后悔?就不怕朕杀了你?” 白寻看向他的眼神依旧带着深深的爱意,听到他的话微弯下腰,在他面前宠溺一笑。 “怕?圣上恨极了我,此刻问出这话…难道是不舍得了?” 赵锦明闻言立刻拿过令牌退后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尴尬的情绪,冷声回答:“既然如此,丞相早些休息,朕也乏了。”说完他便转身回了房间。 白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但终究是一场空。 他自嘲的笑了笑…这几日他克制着自己的心,对阿明温柔以待,哪怕见到他对其他人表现出亲近,他的心里再羡慕和嫉妒…也不似从前那般偏执。 从前他渴望得到的东西,其他人总是能轻易的得到,这让他嫉妒的发狂,时刻都想将他锁在身边,但却是将他推的越来越远… 或许他终于明白该怎么爱他,又或许是自己造下杀孽过多,老天在惩罚他,他终是明白的太晚…他只希望自己在最后的时刻,能够满足阿明的愿望。 待到次日清晨,白寻敲开了赵锦明的房门,在他疑惑的眼神下笑着开口。 “阿明,本相带你去个地方。” 赵锦明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白寻伸出手牵着他出了丞相府,他带着赵锦明来到了枔淮山,他便将赵锦明抱下了马,随后拉着他一起坐在山顶往远处看去。 两人看着云雾在山头缭绕、聚集、簇拥,渐渐成了壮观的云海。 这时白寻转过头看向赵锦明,目光宠溺的轻声开口:“我‘第一次’见你,便是在枔淮山,那时你对着身旁之人温柔一笑,那个笑容便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中…” 赵锦明听着他的话并未出声,但他不知为何内心感觉十分难受。 这时只听见白寻继续开口:“第二次,是在宫中,太后寿诞之时,宴席过后你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的朝我走来…一把撞进了我的怀中,这是唯一一次对着我笑…但我却十分开心。” 赵锦明闻言淡淡一笑,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阿寻,你记错了…第一次见面是小的时候你在宫中被人欺负,我救了你。” 白寻听见他如此唤自己,褐色的眼眸中满溢的是痛苦和迷恋,他眼角微红的看着赵锦明,声音有些微颤。 “阿明…” 随后只见赵锦明突然转头,脸上聚起滔天的怒意。 “可是你却恩将仇报,软禁朕,羞辱朕!” 白寻怔住,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微皱着眉头回过头目视前方露出了一个苦笑,但忽然又轻笑了起来。 “所以啊,我今日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死的。” 赵锦怔住,这是什么话?他为何会如此说…近日来他都十分的反常。 “知道吗?今日便是我的死期,所以我打算将这个消息…当作礼物送给你。”白寻转头宠溺的看着他,微笑着。 “因为我知道,你是最希望看到我死的人。” 赵锦明十分不解,但他见白寻用这么温暖而开心的神情说出此话…他竟有了一丝感觉。 那种感觉…叫做疼。 但他没有再开口。 “这是好消息吧。”他微笑。 赵锦明看着他依旧无言,曾经的他恨不得杀了白寻,但此刻…听到他如此说,他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片刻之后… “阿寻!” 赵锦明见他突然向后倒去,鲜血汩汩地涌出,从他微扬的嘴角溢出血来。 赵锦明惊住,死一般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染上他冷漠的眼睛。 “你哭了。”他笑道。 看着他口中的血越涌越多,赵锦明颤抖着嘴唇:“阿寻!你…” “对不起…阿明…我不该如此对你。”他有些歉然地看着赵锦明,缓缓抬起手抚上他的脸。 “我从不后悔…自己所做过之事,但…唯独…此事…”他的气息开始不稳,口中有血再次涌出。 “阿寻…你,你别再说话了…我,我原谅你…” 赵锦明流着泪慌乱的将他抱入怀中,声音逐渐哽咽。 “不…还是恨我吧…恨的时候顺便想想白寻这个人…让我在你的心里留下一点痕迹…就算是恨…也是好的。”白寻微微眯起眼,食指轻轻抚过赵锦明的脸,替他轻擦着眼泪,然后放入口中。 “原来阿明的眼泪…是甜的。”他笑着对赵锦明说着。 “笨蛋……那是你的血……”赵锦明咧了咧嘴,眼泪更多地滑出眼眶,怎么止也止不住。 “那是阿明的眼泪,是甜的…”他笑着执拗的开口。 微风吹过,赵锦明跪坐在地,就这么看着怀中的他渐渐没了气息。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响起。 第82章 :一口都不能剩 上云忱睡的迷糊,翻了个身后感觉不到顾逸玨在身边,他瞬间清醒了过来,神色很是紧张,他下了床拉开房门,看见顾逸玨和暗一站在院子中,立马就下了楼将顾逸玨一把抱紧。 “玨哥哥…”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顾逸玨在听到上云忱撒娇的声音,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忱儿怎么比以前还粘人了,玨哥哥才离开一会呢。” 上云忱用头轻轻蹭着他的颈窝处,软软的声音在顾逸玨的耳边响起。 “忱儿怕玨哥哥不原谅我…要离开忱儿…” 顾逸玨双手扶着他的肩,认真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 “玨哥哥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忱儿…天地枯萎,生死相随。” 上云忱呆呆的看着顾逸玨,抿着唇没有答话,仿佛要将顾逸玨此刻的神情永远刻在心中。 “天地枯萎…生死相随…” 他轻声呢喃着顾逸玨所说的誓言…但突然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双眼亮亮的看着他。 “是什么意思呀?玨哥哥。” 顾逸玨:“……” 暗一:“……” 顾逸玨一时之间被他的话噎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思考了片刻后伸出手无奈的抚上他的头,微笑说。 “就是你去哪里,我便在哪里,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怕身处地狱,也是我的天堂。” 这回上云忱终于明白了,他眼眶湿润的看着顾逸玨,嘴角上扬的点了点头。 “忱儿也是!” … 晚饭时,暗一神色严肃的回来。 顾逸玨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出去,有些东西暂时还是不让上云忱知道的好,毕竟他现在... 上云忱嚼着食物的动作一顿,一双漂亮的眼睛轻瞥过来:“玨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有,但可以不告诉你吗?" 顾逸玨温和的看着他,语气就像在哄孩子,一时间让上云忱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白痴。 尤其是他看到此刻停顿的筷子还挂着一缕小青菜,还有刚才问出的话,幼稚的很。 如果再胡搅蛮缠,可能属于会挨揍的类型。于是他默默的点了点头,乖巧的吃饭。 这样子,看在顾逸玨的眼中,又好笑又心疼。 他抬步走了出去,来到没人的地方,暗一这才开口。 “启禀王妃,白狐的下落找到了。" 顾逸玨眼眸瞬间亮起,心头难掩激动,但随即又沉了下来。 “可有证实?” “属下派人查到了两条线索,其中一条属下猜测是知府放出来的,但另外一条是属下派人打探过的,不过指得都是同一方向,狐族!” 狐族? 顾逸玨略有疑惑,狐族他曾听过,唯一一个负责北靖对外往来的一个分支。 据说当年北靖国出过一件事差点灭国,自打那以后,便断了与其他国的一切往来,只有每年固定的几个月里才会派人出来交换物品,其余时候都是自给自足。 而北靖国地势独特,外界想要进入也是难上加难。 狐族……白狐…. 如此想来,或许这个线索是真的。 “狐族每年出境次数不多,又行踪神秘,并不是那么好遇的。”想到此,顾逸玨的神色又被一抹忧伤覆盖。 可能是等的有些急了,上云忱最终还是没忍住,悄悄跑了出来。 他倚着门,一双眼睛水亮亮的看着顾逸玨,让人心神荡漾。 “玨哥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你?" 顾逸玨温和一笑,走过去圈住他的腰身,四双眸子对视在一起,一双温润如玉,一双乖巧痴迷。 天地万物似乎都在这两张过分俊逸的容颜上,失去了光华。 “就是给你治病的一些线索,我怕你担心,想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 “嗯,忱儿难道不想快点好起来?” “当然想。” 他眼眸转了又转,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是不能你一个人去,要不我就不治了。"一副誓死不休的样子。 “好。” 转头,顾逸玨看向暗一:"你去查查他们什么时候出境,去向哪里,查到了,我们即刻启程。” “是。”暗一领命而去。 上云忱揪住他的两缕头发跟自己的缠绕在一起,问:“玨哥哥事情处理完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好。” 顾逸玨牵着他进去,才发现,桌子上的饭菜跟他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也就是他谈话的这会功夫,他一直坐在那里乖乖的等着,一口没吃。 心中不由得升起浓厚的感动,还有深深的心疼 他抬手一把抱住他,深深的吻上他的唇,仿佛要将他和自己融为一体。 会好的,只要找到白狐,他的忱哥哥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暗一很快带回了狐族的消息,幸运的是,他们这个月十五便是他们的出境之期,届时他们会在边城一带采购所需的物资并贩卖北靖之物。 只不过他们的行踪仍旧十分神秘,必须他亲自前往。 不解的是,陆知府对他深恶痛绝,为什么会放出真的消息来?这不得不防! 三日后,顾逸玨准备几匹快马,带上上云忱启程上路 未免有埋伏,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可令他意外的是,这一路上都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但越是这样,他心中的警惕越强。 容城在三国边界,属于三不管地界,时常会有三国的贸易往来,当然基本上北靖国不在其列。 一进城,上云忱就陷入了无穷的乐趣当中。 街道两旁做糖人的,杂耍卖艺的,各种各样的玩意都有卖,最为新奇的是,这里竟然还许多小动物。 老虎、狮子、大蟒蛇、狐狸.….…狐狸? 本能的看向售卖的人。 几个穿着普通的人站在笼子跟前,但他们身上给人的气息十分不同。 尤其是狐狸笼子旁的男人,那双眼犹如猎鹰一般,虽然在笑着,但给人的感觉十分冰冷。 难不成他们就是狐族? 上云忱蹲在笼子前,看着里面红色毛皮,嘴头尖尖的小家伙,眼中出奇的发亮。 他沿着笼子的缝隙朝里面伸出手,想要摸摸那亮红色的毛发。 突然,那只狐狸嘴角裂开,发出“呲呲”的叫声,全身的毛都炸起,把他吓了一跳。 顾逸珏赶紧搂住他腰,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别怕。"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这场景,纷纷望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两人。 容城这里并不盛行男风,所以对此情形十分怪异。 上云忱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不自觉的想要跟他拉开距离,他是不是给玨哥哥带来麻烦了?心中愧疚的要命。 顾逸玨用力的牵住他,“别怕,我们不是说好了,永生永世不分开?" 他看着上云忱的脸,唇角的笑温柔如风。 而这一幕恰好落在那个卖狐狸的男人眼中,眼底的神色寒冷如冰,仿佛面前的已经是两个死人。 顾逸玨不想他再被狐狸吓到,拉着他朝另外一边走去,“玨哥哥给你买糖人好不好?" “好,要甜甜的。” 卖糖人的大叔不像其他人,笑呵呵的看着二位:“你们想买什么样子的?" 上云忱立即指了指自己:“要我这样子的,我要让玨哥哥吃了我。" 糖人大叔摇头失笑,“好,给你们做两个俊俏的公子。" 上云忱的目光全都被糖人吸引住,弯着腰看大叔一会将糖搅开在锅中,一会又倒在板子上,细细的线条在来回勾勒,不一会一张好看的脸就出来了。 顾逸玨趁这时机立即低头对暗一吩咐:“查查那个卖狐狸的。" “是。” 糖人大叔手捏着竹签轻轻一起,一个俊逸非凡的公子跃然眼前。 上云忱立即高举着糖人送到顾逸玨的嘴边:“快,你要把我吃了,一口都不能剩。” 第83章 :好一个手段高明 顾逸玨陪着上云忱在集市上逛了个够,便找了家客栈休息。 叫房间时客栈伙计那看他们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们烧出个窟窿。 “ 玨哥哥,他们怎么这么看我?” 上云忱很是不解,他穿的好好的,糖也没有吃的到处都是。 顾逸玨温柔的抚摸了下他的头:“乖,别管他们,做你自己就好。” “嗯,我听玨哥哥的。” 他乖巧的扬起唇角,扯着他的袖子一悠一悠的上了楼。 将他安抚好,暗一也及时带回来了消息。 “王妃,狐族十分隐蔽,着实不好探查,不过属下听闻,狐族之人从不饮酒,或许可以从这试探一番。” 顾逸玨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你是想让本妃把街上所有看着可疑的人全都叫来喝一顿?” 暗一脑袋恨不得插地上去:“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他连忙解释道:“属下听闻容城城主每年六月十五都会在城主府举行夜宴,宴请各方来客,而那些外来商贩想要在榕城继续经商,都会参加。” “这其中就包括狐族。” 听到这里, 顾逸玨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但他不禁想起今天看另外一件事儿,“让你查那个卖狐狸的下落如何?” “回王妃,那些是桑漓国的杂耍团,每年都会到此,但属下总觉得这些人没那么简单,还需再次试探。” 顾逸玨点了点头,示意他去休息吧。 赶了几天的路,几人也着实累了,转头时发现他的忱儿已经躺在被子上睡了过去。 他将他的鞋子脱掉,将外衫一件一件的解开,然后轻柔的包进被子里。 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梦着什么,熟睡时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看起来很是不安。 他退了鞋子从背后抱住他,如墨的长发在提花的软枕上倾泻而下,如墨染的轻纱。 不知过了多久, 顾逸玨耳尖一动,一股莫名的气息在房间里流动。 他心中一惊,正要抱紧怀中的人,耳边忽然一阵风拂过,紧接着房间里刺耳的求饶声响起。 “救命啊!” 暗一飞快赶来,就听到上云忱低沉而冷冽的声音响起:“点上烛火。” 很快,一抹亮光在房间里燃起,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来源。 上云忱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掌心死死扼住对方的喉咙,骨节分明的大手犹如蓄势待发的弩箭,稍一用力便可将对方的喉管掐断。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我……我就是来卖药,客官饶命,饶命啊……” 那求饶者正是白日卖狐狸的男人! 只不过此时的他,一身暗红色的短打,手提着一个木匣子,脸上全是惊恐,跟白日所见的满目阴狠截然不同。 上云忱非但没松手,掌心的力道骤然加重,“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那男人战战兢兢的把手伸向盒子准备打开。 暗一骤然提醒:“主子,小心有诈。”出门在外,他没称呼王爷。 上云忱示意他们退开,这才让他继续将盒子打开。 他不信在他的掌心下,还敢使诈。 就在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的时候,那盒子被缓缓打开,扑鼻的香气从里面传来,是很多种香料混合在一起而成。 他讪讪一笑:“小人是桑漓国之人,来此贩卖香料。” “是么?” 上云忱显然不信,眼眸狭长地眯起,眸光冷冽的犹如一把千年利刃,摄人心骨。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暗一。 “给他服下一粒。” 暗一听命,在那男人惊恐求饶的目光里将药丸塞下一粒。 上云忱这才收手,险恶的掏出帕子一下一下的擦着掌心,似乎一粒尘埃都会脏了他高贵的手。 “一个月后,自会有人来此给你送解药,不想没命就赶紧滚!” 男人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连滚不带爬地冲出房间。 顾逸玨看着他,眼底热热的,一头扑进他怀里,“忱哥哥……” “没事了玨儿,让你受惊了。”上云忱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看着他惊恐的神情,心中就像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淋的疼。 他不想他受任何一丝委屈,只可惜他如今这身体…… 怀中的人渐渐安稳下来,好看的眼眸略带哀怨的扬起,有委屈,有后怕,但更多的是对他的依恋。 上云忱正想说什么,顾逸玨向前一靠,绯色的唇瓣便印了上来,熟悉的味道包裹了他的全部,好似要将他内心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他的身体里。 上云忱轻轻的回应着,抚平他的不安。 暗一悄悄退去,将这一室的温度留给两人。 好半晌,顾逸玨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柔柔的靠在他怀里,捋着他的发丝,充满担忧。 “忱哥哥,你刚才那样会不会暴露了行踪?暗一带回来的消息只怕作假,他们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图谋。” “只要对方怕死,就没事,可就怕......” 想到这,顾逸玨垂下的眼帘内,凝聚着浓浓的担忧。 狐族并没那么轻易会暴露行踪,万一这人也只是狐族的一员,他这法子算是折中。 若是敌人,也好能牵制对方。 “别担心,还有三日就到了六月十五,到时候城主府的夜宴上,狐族一定会出现。” “嗯。” 而另一边,穿着短打的男人从客栈的院墙飞身而出,哪里还有先前的惊恐。 他几个起落来到一处神秘院落,双手抱拳跪了下去。 “和泽主子!” “如何?” 男子慵懒的声音至头顶传来。 他站在月色下,清风扬起他烈焰如火的长袍,深蓝色的图腾从他的腰间蜿蜒而下,犹如千年藤蔓。 “那人的痴傻全然是装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我等非其对手。”和泽低头汇报。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呢?”男子又问。 “属下……中了毒。” 男子抬起掌心,内力缓缓凝聚,继而俯冲直下。 可就在这时,和泽一口鲜血喷出。 男人骤然收掌,目光不可置信的看去,“好一个手段高明之人,这毒,竟然连我都解不了?” “回主子,他说让属下一月之后前来领取解药。” “你下去吧,三日后城主府夜宴,到时候我倒想亲自去......会会他。” 第84章 :偶遇劫色 一抹朝阳从窗棂上洒落,悄悄的穿透床幔,照在那张如镌刻般的脸上。 他闭眸的样子,带着几分冷冽,斜飞入鬓的长眉狷狂而肆意,就连那一抹朝阳在这样的男子面前都自惭形愧的悄然敛去。 男子眉目轻动,徐徐睁开眼,如初开明月,略显朦胧。 “玨哥哥~” 一声娇赧的呼唤瞬间破坏了他开天辟地的气势,犹如一只乖巧的猫儿,朝着身侧的男人怀中拱了拱,等着主人为自己顺毛。 顾逸玨被他拱醒,温润如水的目光悄然落在他脸上,抬起手臂将人紧紧搂在怀中。 就在这时,上云忱一个翻身来到他的胸膛上,手拄着下巴问:“玨哥哥,我们今天去哪玩啊?” 顾逸玨心头犹如被尖刀刺了下,疼痛从心口一路蔓延至掌心。 昨夜叱咤风云的男人,此时却变成这般模样,心口一阵沉闷。 他修长如玉的手臂将他牢牢圈紧,脸贴着他尖削的下颌温柔开口:“忱儿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好东西,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真的吗?我要看杂耍,还有西边的芙蓉糕,还有……” 他一口气把昨天看到却没来得及参与的东西说了个遍。 那样子,就像一个从大户人家里偷溜出来的小孩子,对外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好,你说去就去。” 他揉揉他的头发,青丝从他的指尖流淌,黑白分明。 容城的街市比之周都还要繁华,南来北往的商客络绎不绝,就连服饰也都形态各异,多姿多彩。 不过这街市上最为惹眼的要属那一对闲晃的绝色男子。 “天啊,这也太美了,他们是仙人下凡吗?”路边的女子低声惊叹。 “这到底是谁家的公子,我好想嫁给他!” 顾逸玨此刻却忙的不得了,哪有功夫管周围人说了什么。 “玨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指着楼上,飘红挂绿的彩绸,各色女子巧笑嫣然的朝着下面丢帕子。 顾逸玨看了眼,耳尖瞬间一红,拉着他就往前走:“乖,别看,免得脏了你的眼。” “嗯?也不脏啊,哪里脏了。” 边走还不忘朝着自己的身上看看,玄色的衣衫上,银色云纹流光溢彩。 也没脏啊? 结果刚走了没两步,一个女子就从那楼里跑了出来:“这位小哥如此俊俏,今天姑娘我自掏腰包,请公子进来喝一杯如何?” 女子自认大方得体的冲着两人笑着,虽不似其余的庸脂俗粉那般,但也令顾逸玨十分不喜。 他那张如璞玉般的面容不禁冷了下来:“让开!” 女子愣了愣,有些黯然神伤,但也是个识趣的,乖乖让开。 上云忱牵着顾逸玨脚步向前。 “芙蓉糕,你说好了带我吃的。”指着前面的铺子。 “好,我给你买。”顾逸玨宠溺的笑了笑,来到铺子跟前。 乖乖的等着,殷红的唇瓣时不时的抿两下,好馋人啊。 这时,前面传来了一串清脆的银铃声,他睁大眼睛,好奇的被吸引过去。 不远处,一女子骑在毛色雪白的牦牛身上,多色的衣裳犹如一道彩虹从她的肩头垂落,那一身异域装扮羡煞众人。 银铃声正是从女子手中的鞭子上传来。 这时,一个老人恰好从女子身旁经过,女子眉眼骤然凌厉扬起手里的鞭子朝老人扬去。 预料的惊呼声没能响起,鞭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攥住。 “大胆,竟敢……” 身旁的侍女正想怒斥,却被牦牛上的女子抬手制止。 女子落地目光落在那握住鞭子的男人脸上,眼眸里逐渐染上疯狂的痴迷。 她笑了,扶着牦牛的角微微倾身:“这位公子,敢问贵姓?” 上云忱歪着头,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你打老奶奶,你这个坏女人!” 此时的他虽然使不出武功,但男子的体魄在先天上就占了优势,鞭子攥在他手里,女子根本收不回去。 “哦,你说不打,那我就不打好了。”她慢悠悠的压低身子,手朝着鞭子的另一头一点一点绕去,直到快要触碰到他的手。 “给奶奶道歉!” 上云忱气呼呼的瞪着她。 “那可是得有条件的,我道歉了,你可得跟我回家。” “我为什么跟你回家?” 上云忱眨着狭长的眸子,丝毫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犹如猎人眼中的小白兔,充满诱惑。 原来是个傻的? 女子一双眼睛近乎长在了他的脸上,此时此刻被美色所迷,千依百顺。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说说想要什么。” “要你道歉!”他可没忘呢,她还没道歉。 “好,对不起了这位老人家。” 女子敷衍的说了一句,继而看向他:“我都道歉了,你答应我的你也得做到哦。” “我家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你说说你最喜欢什么?”女子继续诱哄。 好吃的? 上云忱歪着头,手指轻点在自己的下颌上,认真的思索:“那……有没有盐酥饼?” “当然有,这都是小意思。” 她说着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即上前准备捉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更快的拦在了前面,顾逸玨紧紧攥住上云忱的手腕,声音清清冷冷:“这位姑娘,当街掳人,怕是不好吧?” “玨哥哥?”上云忱的目光转过来,一下子就看到他手中打包的糕点。 “我现在就要吃。” 他说着抬手便要去夺他手里的包裹。 顾逸玨看着他焦急的小模样,眉眼柔和下来,赶紧取出一块糕点递到他唇边。 上云忱轻咬了一口,一点白色的碎末沾在他的唇上,随着他咀嚼的动作,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牦牛背上,女子目光死死的焦灼在这两人身上。 父亲前几日还说要给她选夫婿,可放眼容城哪有配的上她慕容雪之人。 想不到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之人不正是么。 还一来就是俩。 她原以为那玄色衣衫的男人已经是天姿国色,没想到这后来之人,更是惊为天人,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艳的男子? 不,是美轮美奂。 只有这等男子才能配得上她慕容雪的倾城之姿。 第85章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她在下人的搀扶下跳下牦牛背,以自认为最美的姿态朝着那公子盈盈一礼。 “这位公子,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顾逸玨置之不理,拉着上云忱打算绕路离开,他们来此地有正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慕容雪脸上的笑容逐渐阴沉下来。 岂有此理,她堂堂容城城主的女儿,何时受过这等冷落,简直目中无人! “来人,把这两人给本姑娘请回去!” 一声令下,几名侍卫顿时拦在了前面。 暗一见势不好顾不得做了一半的糖人,疾步赶来将两位主子护住。 几名暗卫也在周围随时准备出击。 慕容雪看着几人讽刺一笑:“呵,还请帮手?” 上云忱鼻子朝着慕容雪翕动了两下,然后嫌弃的捏住自己的鼻子:“你怎么都是牛屎味儿,呕~” “放肆!竟敢骂我家小姐,来人,把这两个抓起来重打三十大板!”侍女对着侍卫吩咐。 “慢着!”慕容雪抬了抬手制止。 “二位,我慕容雪别无他意,只是见这位公子容貌倾城,家父正想为本姑娘寻一良婿,所以才想请二位府中一叙,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似怕气势不够,她又自报了家门:“二位想必不知,家父正是荣城城主,慕容修。” 慕容雪挺直了脊背笑容宽容的看着两人,等着他们膜拜的样子。 “小姐,他们肯定吓傻。”侍女颇为骄傲。 就连四周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被城主府的女儿看上,这公子是撞了大运了。 谁不想攀上城主的这门亲事,简直是一飞冲天。 可众人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吭声。 慕容雪有些不耐烦了:“喂,你们听不懂吗?”难道是第一次来容城?不了解容城的情况? 顾逸玨拱了拱手:“很抱歉,我二人已有婚配,非姑娘良人。” 慕容雪身子轻晃,有些不敢置信,这么漂亮的人,竟然有了婚配? 不,不行,他必须是她慕容雪的! “无碍,你婚配谁家,本姑娘做主退了便是,无非是赔她点银子罢了。” “只怕你退不起。”暗一骤然开口,声音布满杀气。 慕容雪本能的后退一步,从小到大还从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 “反了反了!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侍卫们蓄势而起,抽出腰间的长刀围了上来。 暗一见状腰间的佩剑倏地拔出,几名暗卫也顺势而上。 双方人马犹如两军对垒,一时间周围已是刀光剑影。 慕容雪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看来对方也是大家族公子,如此甚好,正好可以门当户对。 想着,她手中的鞭子唰地飞出,银铃翠响,犹如一条灵蛇直直地缠上顾逸玨的腰,一个用力将人朝自己这边卷来。 “主子,小心!”暗一大声提醒,可已经晚了一步。 他那边被侍卫缠地死死的,根本脱不开身,眼睁睁看着王妃落入那该死的女人之手。 “公子,本姑娘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她一手执着鞭子,一手抬起,即将落在他那张比女子还要精致的脸颊上。 顾逸玨想要挣脱,却发现她手里的鞭子好似下了咒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开。 女人的手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他的脸颊。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拔地而起,玄色的身影犹如嗜血妖魔,一个回旋,连人带鞭子一并从慕容雪的手里夺了下来。 慕容雪的手臂被内力震得发麻,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男人。 明明前一刻还是个傻子,怎么这会竟然…… 难道是另外一个人? 她睁大眸子仔仔细细的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刀削斧凿般的面容上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双眼斜如飞月,银色的瞳眸里光影绰绰,好似多看他一眼,都会玷污了他高贵的灵魂。 美,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慕容雪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让她心动的男人,一颗心在胸膛里怦怦乱跳。 若前一刻她还觉得那个男人翩若惊鸿,但这一刻,她只觉得世间任何词语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他美的高高在上,那种霸气浑然天成,拒人千里之外。 可越是这样,她的内心就越发泛滥,这个男人,她势必要征服。 “娶我,条件随你开。” 她冷傲的看着过去,仿佛开了天大的恩赐。 上云忱锋利的唇角微微勾起,一声嗤笑至鼻间溢出。 “凭你,也配?” 他转身,看向怀中满目担忧的男子,声音布满温柔:“玨儿,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顾逸玨摇了摇头,略有些尴尬:“我又给你惹了麻烦。” “傻瓜,明明是麻烦来找的你,你自责什么?” 他目光下移,落在那条缀着银铃的鞭子上,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抬手便扯了下来。 慕容雪刚要开口,却见他长臂一扬,鞭子甩向空中,在他的内力下骤然断裂。 “我的鞭子!” 慕容雪尖叫着想要去抢,但为时已晚。 “再敢动我的人,你,就是这鞭子的下场!” 上云忱足尖踏地,抱着怀中的人拔地而起,身影犹如暗夜中的鬼魅,在屋檐上几个灵巧的起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一见状,不想再与他们纠缠下去,看了眼倒地半死不活的侍卫,对着其余兄弟使了个眼色迅速撤退。 “小姐,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咱们城主府的人,赶紧派人捉拿吧,绝对不能放过他们。”侍女提醒。 慕容雪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两人刚才的对视她看在眼里,总觉得不大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她想不清楚。 “来人,去给本姑娘好好查查他们的底细!” 客栈里,上云忱将顾逸玨轻轻放下,“以后不许再带我出去了,免得又给你惹事。” 这话说的顾逸玨有些面红耳赤,他微扬起目光,看着面前的男子,略显自责。 “明明是我没用,连个女子都对付不了。” “我的玨儿,你忘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顾逸玨当真傻乎乎的看着他,一时间好似两人调换了身份。 “什么话?” 上云忱凑到他耳边,气息轻吐:“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第86章 :他那杯,我代喝 顾逸玨被他逗得抿唇轻笑,眼角眉梢自带风情。 但转念,他便担忧起来:“忱哥哥,咱们得罪了城主的女儿,只怕明日城主府夜宴没那么容易了。” “无妨,实在不行,亮出我的身份,慕容城主不会不给颜面。” 说到底这还是他们大周的地界,容城还是要臣服于大周的,如若不然,自会让这慕容城主好看。 上云忱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嗯,有你在,真好。” 而另一边,慕容雪回到城主府看着那些受伤的侍卫,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拍:“一群没有用的东西,连两个男人也抓不住,养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姑娘饶命,实在是那些人太厉害,属下等这才落了下风。” “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打探,那些人就住在风行客栈,姑娘可以随时去找他们算账。” 风行客栈? 慕容雪眼眸转了转,唇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以我爹的名义,去客栈下拜帖,要求他们参加明日的夜宴。”到时候府中皆是各国贵商,就连狐族之人都会参加,看那两个男人怎么在她面前服软。 有些人啊,没见过世面就以为眼前都是天,呵呵。 上云忱和顾逸玨的午饭还没吃到嘴里,房门便被人敲响,店小二送来了城主府的拜帖。 两人打开一看,眸光对视,看着这份请帖有些哭笑不得。 顾逸玨嗔怪的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哀怨的光:“哼,招蜂引蝶。” 上云忱将请帖丢到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他弧线优美的下巴,声线低沉的质问:“是谁最先招蜂引蝶的?别忘了她最先想要掳走的人可是你。” 顾逸玨微低着头,扬起的目光波光粼粼:“忱哥哥欺负人。” 咯咯地笑声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他喉结滚动,这样一副动人的神情,让他有点想床了…… 翌日,城主府门可罗雀,前来参加夜宴的人纷纷提着礼品和拜帖上门。 容城占地广袤,可以说是整个周国最为富庶的一个城,每年光上缴的赋税都是其他城池的三倍。 而容城城主可谓是独大一方,光是这城主府的布局就远胜于周都城的王侯宅院。 就在众人络绎纷纷往里走之时,两道身影无形中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男人、女人,皆为此驻足。 顾逸玨牵着身侧的男人,犹如从云端走来,从容优雅。 就连城主府的管家都别开生面的亲自迎接:“二位公子里面请,上座。” 如此俊俏,待会可得打探好是哪家的,城主正要给大小姐选夫婿呢。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前院回廊穿过,青翠的紫竹林后,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泊,湖上白玉雕砌的凉亭里坐满了前来赴宴之人。 两人因身份不明,座位被安排到了最后,亦是最不显眼之处。 一片橘色的晚霞从西方缓缓落下,湖上灯光燃起,伴随着幽幽丝竹。 “城主大人到!” “大小姐到!” 随着两声高呼,一位年逾五十,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从回廊走来,身侧还跟着一个略带俏皮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昨日骑在牦牛之上的慕容雪! 慕容雪一眼就望见了最角落里的两人,她唇角轻轻扬起,那是特意为他们安排的位置,就是想锉锉这两人的锐气。 慕容修双手对着众人抱了抱拳:“有幸让各位光临容城夜宴,诸位今日不必客气,有什么招待不周多多担待。” 他话音落下,人已落座,在坐之人纷纷举着杯子朝他敬去。 毕竟都是些有身份之人,慕容修也不好让人站起来说话。 众人前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营商,所以除了偶尔的丝竹弹奏外,并没有伴舞之人扰乱宴会上的谈论。 上云忱坐在位置上,好奇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还时不时的跟顾逸玨咬耳朵。 “玨哥哥,那个胡子能戳麻绳了吧?好长!” 顾逸玨宠溺的笑笑,将他面前的酒不动声色的换掉,盛了一碗羹汤送到他面前:“喝这个。” “嗯,玨哥哥,你真好。”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朝着他二人走来:“小女子敬二位公子一杯,如何?” 慕容雪的身影过于抢眼,加上她声音有意拔高,这一举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谈论的宴会上目光瞬间被这两个如谪仙下凡般的男子吸引。 上云忱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狭长水亮的眸子里闪过不悦。 他记得她,昨天打老奶奶的…… “坏女人!” 慕容雪捏着杯子的手一抖,但随意也不太在意,微微探向前压低声音道:“公子还真是会玩,不过我更喜欢昨日的你。” 一会冷冽如刀,一会呆萌的像一只小猫。 顾逸玨举了举杯子,仿佛没有昨日的刀光剑影:“在下敬姑娘一杯,先干为敬。” 慕容雪杯子不动,看向上云忱:“他还没喝呢。” 顾逸玨刚才的客气也冷了下来:“他那杯,我代喝。” “别啊,他是他,你是你,怎么能代呢?还是说,若我招他为婿,你也能代一下?” 周围的人一片爽朗的笑声,纷纷对着慕容雪夸赞起来。 “慕容小姐果真女中豪杰啊,婚姻大事也能如此豁达。” “这位公子,不知家住何处,是经营什么生意的?”距离最近的人问道。 “在下……” 顾逸玨正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慕容雪自作主张的开口。 “诸位见笑了,他二位并非商人,而是我请来的客人。”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慕容修。 “爹,我想招他为婿,您意下如何?” “好!”慕容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昂首阔步的朝着这里走来。 在座的几个年轻公子脸色阴沉下来,他们就等着趁此机会攀上慕容家的这门亲,竟然让这两个小白脸给抢了风头! 其中一人先一步开口:“不知这位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的?有何根基?”说着还不忘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我等皆是家财万贯之户,皆不能入慕容小姐之眼,看来二位定出身不凡。” 想他封家,营商二十载,各国富商皆打过交道,从未见过此二人,可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等着他们开口。 第87章 :你应该喜欢女子 慕容修在顾逸玨跟前站定,一双虎目微微眯着。 顾逸玨拍了拍上云忱的手,示意他别乱动,继而温和的起身,“在下不才,家中并非商贾,更无万贯家财。” 轰地一下周围满地笑声。 有人自顾的开始分析:“瞧他们穿的那溜光水滑的样子,还有那张妖孽的脸,搞不好是哪个花楼里出来勾引女人的下贱货!” “你们没看着那个穿黑衣服的,还拉着那个男人的手,怕是谁家养的男侍,周都那边大户人家可兴着呢。” “慕容小姐这回可是看走眼了。” 周围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落入慕容修的耳中,他捏紧手中的杯脸色无比难看的看了女儿一眼,再次耐着性子询问。 “那公子家中可是科甲出身?”说不定是当官的,寻常人家养不出这气质。 顾逸玨朝着他微微颔首:“实不相瞒,今日我等前来是想寻狐族下落,并非倾慕慕容小姐而来,还请见谅。” 慕容雪脸色无比难看,她难以置信当着她父亲的面,这个男人敢拒绝? “这位公子,我父亲可是这容城城主,是你几辈子都攀不上的,如今本姑娘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分,别不识好歹!” 慕容修手中的杯子“咔嚓”一声碎裂,他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手,淡淡一笑。 “二位公子,既然不是冲着小女而来,那便请回吧。”他转身对着下人招呼:“来人,送客!” 慕容雪不干了:“爹爹,女儿喜欢他。” “这等不识好歹的人,岂能配的上你。” 她拉着爹爹的手臂撒娇:“爹爹~你答应了女儿的,夫婿自己选。” 慕容修被她闹得不行了,揉了揉脑袋:“也罢,既然如此,那便依了你,就留这二位公子在府中。” 话音一落,一群侍卫围了过来,对着上云忱和顾逸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云忱眉头不由得蹙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脑中传来,那双深邃的眸子逐渐变得暗沉。 顾逸玨见状,赶紧压住他的手,冷眉看向慕容修。 “慕容城主,我已成亲,这位便是我的夫婿,所以慕容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哗—— 杯中酒洒落的声音。 有人掏掏耳朵,他刚才是不是听岔了? 慕容雪笑了:“嫁人?男人嫁男人?公子这玩笑可开大了。” 上云忱此时站了起来,刚才的那股撕裂般的疼已然过去,他孩子气的看着面前穿的花里胡哨的女人。 “玨哥哥是我的娘子,只能是我的,你这个野山鸡滚一边去!” “你……你说我是什么?” “山鸡,野山鸡,咯咯哒~” 他说着两手还挥舞着宽大的袖子做着振翅欲飞的动作。 对面的一男子口中的酒瞬间喷了出来。 场面彻底冷了下来。 顾逸玨目光郑重的看向这父女二人:“二位,我二人已结夫妻,并非虚言。” 慕容雪从未受到过这等羞辱,不喜欢她也就算了,竟然还说喜欢男人? “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既然得不到,她就剁了他们的手脚。 就在这时,一道妖娆的声音至远处传来。 “何事让大小姐如此动怒,这城主府还当真是人才辈出啊。” 一道烈焰如火的身影从竹林走来,他手持一柄玉扇,一张巧夺天工的银色面具遮挡住了半张脸。 即便如此,也让人感觉的到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那种妖而不俗的气质。 顾逸玨不禁多看了两眼,此人给众人的感觉极为不同。 难不成……和狐族有关? 他心中隐隐激动,抓着上云忱的手紧了几分。 上云忱有些不大乐意了,抬起手在他的胳膊上捻起一点肉,但是又无辜的看着他:“玨哥哥,你很喜欢他?” 顾逸玨猛然回神,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我只喜欢你。” “可是你刚才看见他,比看见我激动。” 可能是激动这个词。 “那是因为……” 他正想解释,那人已来到了近前。 面具后,一双狭长上挑的狐狸眼,从背后露出,似笑非笑。 “二位公子的容貌的确当得起慕容小姐的惦念,既然如此,二位还是从了吧。” 他话音落下,手中的玉扇唰地展开,透骨的寒气从那扇面中传递。 “夜哥哥,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慕容雪殷切的打着招呼,但两只手却不敢触碰他的衣衫。 “自然是有些事。”他转眸看向那两个手牵着手的男人,声音透着戏谑。 “听闻,当今摄政王容貌不俗,而他却娶了一位男子为妃,而他的妃子便是……咱们大周国的第一美男子,顾逸玨!” 随着他微扬的声调,目光不自觉看向站立的顾逸玨。 “是么?呵呵。”顾逸玨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在下只是一穷乡僻壤出身,不知什么摄政王,这位公子只怕是认错人了。”顾逸玨转而看向慕容修。 他若承认,便是将王爷的痴傻暴露于众人,只会给王爷带来更大的危险。 怎么办? 想到这,顾逸玨觉得还是先行离开的好,今日这狐族之事只能先告一段落了。 “抱歉,在下今日身体不适,还是先行离开了。” 他拉着上云忱的手准备走人。 可慕容修怎么可能如此放过他。 “羞辱本城主的女儿,还想就此走人,简直放肆!”他大手一挥,周围的侍卫立即持刀而上。 银色的光芒划过上云忱的眼,刺耳而冰冷。 刹那间,上云忱银色的瞳眸里杀意顿现。 就在刀剑即将来到两人身前时,他两根修长的手指倏地夹住刺来的剑身,轻轻一转。 锵—— 一声脆响,那刀剑瞬间折断。 男人嗜血的笑容从他锋利的唇角慢慢扬起:“本王的王妃,岂能容你觊觎?” 慕容雪痴迷的望着他,好似被蛊惑一样,说的什么,做的什么完全看不到,满眼都是他浑然天成的魅力。 “摄政王?”她就说怎么会这么迷人。 她刚要上前,却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面前,是从那个男人身上散发而来。 “你是男子,你应该喜欢女子,尤其是像我这样貌美的,你怎么能喜欢一个男人呢?” 她好心好意的提醒。 “你,也配?连本王王妃的半片衣角都比不上,看你一眼,都是对本王眼睛的侮辱!” 第88章 :凤鸣古琴 慕容雪不信,她摇着头,满目都是愤怒。 从小到大她都是天之骄女,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那些想提亲的都不知道怎么进慕容家的门。 可是这个男人,他竟然说她连那个男子的半片衣角都比不上? “爹,把他抓起来,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快啊!”怎么能容忍有人这样诋毁他的女儿。 “雪儿,闭嘴!” 慕容修低声喝道,脸色无比的难看。 他微躬着身子朝着上云忱行了一礼:“下官教女无方,多有放纵,还请摄政王恕罪。” 慕容雪不可置信的看过去:“爹,凭什么向他请罪?您可是城主!” “来人,把这个疯丫头给我关起来,不许她再出来捣乱。”慕容修这次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去看摄政王的脸色。 谁人不知在周国,摄政王权倾朝野,就连皇上都不敢对其发怒,何况他区区一个容城城主。 几个丫鬟婆子强硬的将慕容雪给带了下去,这场闹剧总算是结束。 可摄政王在此,他慕容修就算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违逆。 “王爷,王妃,还请上座。”慕容修赶紧示意下人将主位重新布置。 “不必了,本王前来是寻找狐族下落,听闻狐族每年都会来容城交易,想必城主定能知晓吧?” 慕容修心口一颤,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继而笑道:“狐族行踪不定,下官也未得见。”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哦?那看来本王是白来一场了。”话虽是对慕容修说的,可上云忱的眸光始终没离开那个面具男人。 男人手中的玉扇哗啦一声收起,绯红的唇角轻轻勾起:“王爷何必急于离开,既然来了,不如欣赏一下在下带来的东西,如何?”继而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随即,几名家丁便抬着两口箱子从紫竹林绕了过来,将箱子稳稳地放在地上。 周围的人目光瞬间被那两口箱子吸引。 夜冥岚这个人每年夜宴都会带来一些不俗之物,众人的眼珠子恨不得长在那两口箱子上。 顾逸玨有些担忧的扯了扯上云忱,他觉得这人十分诡异,而且每句话好似都针对着他们而来,只怕……来者不善。 上云忱揽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目光示意他安心。 摄政王迎娶顾逸玨的事尽人皆知,原本还对男风充满鄙夷的人,此时也见怪不怪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两口箱子上。 可见这夜冥岚每年所带之物的不同,能让这么多眼界斐然的人纷纷窥视,绝非俗物。 城主回到主位,见摄政王当真没有要过来坐的意思,这才战战兢兢的落座。 夜冥岚来到城主的左下手,这是特意给他留出来的位置。 前两件物品的确稀罕,一副是鎏金夜明图,是以金箔为墨,和以夜明珠粉碎作为颜料,所绘制的一副山河图。 灯光熄灭的一刹那,恢弘的山河画卷跃然眼前,虽稀罕,但并非名家手笔。 紧接着第二件、第三件…… 上云忱切了一块烤羊腿送到顾逸玨的唇边,亲手喂他吃下去。 “有喜欢的吗?”有的话送给他。 顾逸玨摇了摇头,摘了一粒葡萄剥皮送到他唇边。 “忱哥哥,你头还疼吗?”他今天很不一样,好像转换的十分痛苦,心中十分担忧。 “你男人我死不了,我还得长命百岁,可不能把我的小美人便宜了别人。”说着,他一口吃下葡萄,故意在他的指尖轻咬了一下。 “你……” 顾逸玨嗔怪的瞥了他一眼,耳尖迅速开始变红。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时,周围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两人随之望去,就见夜冥岚亲自从箱子里捧出一个紫色锦缎包裹的东西。 随着锦缎一层层的剥落,一把通体乌亮,雕着凤凰展翅的古琴映入众人眼帘,而最为惊奇的是,那凤凰的羽毛不知用什么东西镶嵌而成,竟然随着他的移动,羽毛的颜色竟然随之变换。 “凤鸣琴?”有人认出了此物,惊呼出声。 夜冥岚看向那人,轻笑着道:“有眼力。” 他将玉扇塞进袖中,一手托起琴,一手抚弄着琴弦,清脆的声音犹如流淌的溪水,叮咚悦耳。 “这便是我今日所带来的宝物。” “不知夜公子打算开价多少?”那位一开始瞧不起上云忱的封公子封寄率先开口。 他最为喜好乐器,看着那把传闻中的古琴双眸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就连顾逸玨的目光也忍不住被古琴吸引,不知怎的,那琴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上云忱也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低声询问:“玨儿可喜欢?若喜欢便买了。” 顾逸玨摇了摇头,望着他轻轻一笑:“没有,只是觉得很美。”但心中那种亲切感不减反增。 此时,亭子里的众人已经围绕着那把凤鸣琴开始叫价。 “二十万两……黄金!”封公子声音陡然拔高。 众人瞬间噤声。 虽然是古物,可也不过是一把琴,怎值二十万两黄金,这封公子是不是疯了? 一时间,叫价的人纷纷坐了回去,就算是拿去留着给皇上进贡,也不值这个价啊。 封公子见众人终于不争抢了,得意的朝着夜冥岚走去,双手颤抖而激动的将那把琴接到手里。 他席地而坐,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重一点,那把琴就会顷刻破碎。 可就当他指尖触碰到琴弦时,整个人不禁一愣。 顾逸玨身子不禁向前,他,弹不响? 封公子显然不甘心,手指在琴弦声再次拨弄。 可琴,还是不响! 他顿时怒了,“夜冥岚,你耍我?” 夜冥岚掏出玉扇不轻不重的摇着:“我怎会耍你?” “为何你弹就响,我弹就不响?” “此琴贵就贵在,他叫凤鸣,意寓凤凰泣血,悲极则鸣,所以必是有缘人方能奏响。” “什么?”封公子气的恨不得砸了这把琴,“那你还拿出来卖?这不是耍人吗?” 就在封公子争执之时,一串犹如清泉流淌的声音在亭中叮咚响起,那空灵的声音似将人带入到另一空间,如梦似幻。 众人纷纷望去,弹琴的人竟然是——顾逸玨! 第89章 :进入狐族 上云忱有些诧异,知他会弹琴,却不知他竟能弹奏失传已久的凤求凰! 这首曲子,是他前世所闻,后来…… 夜冥岚瞬间来到顾逸玨的跟前,掌心带着内力直向其袭击而去。 就在快要碰到顾逸玨时,一道更为迅捷的力道直接将人揽进怀里,伴随着一道冷冽逼人的气息。 “夜公子这是要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夜冥岚猛然收手,眸光微闪:“抱歉,在下只是想问问,摄政王妃为何能弹奏凤鸣琴,刚才有所失礼。” 上云忱看向怀中的人,那双修长温润的手正紧紧抱着这把琴,乌亮的琴体跟他过分白皙的肌肤形成强大的反差。 “玨儿你没事吧?” 顾逸玨摇了摇头,冲着他温柔一笑,继而看向怀中的琴。 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疑惑,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弹奏这把琴,还有刚才的曲子。 他甚至不知道那曲子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夜冥岚上前一步,那双上扬的狐狸眼死死盯着这个美若璞玉的男子。 “你……为何能奏响这把琴?” 顾逸玨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 “夜公子,不知这琴可有何渊源?”上云忱询问,目光深深凝视着他的眼似要从里面看出玄机。 刚才他亲眼所见他眼中竟然暴露出嗜血般的恨意,但转瞬即逝。 若不是他这两世的识人之术,只怕刚才就错过去了。 “我只是有些好奇,毕竟这琴可不是谁都能奏响的,不是么?”他轻摇着玉扇,唇角再次恢复淡淡的笑意。 突然间,一道身影强插了过来,一把夺走凤鸣琴,手指在那琴弦上疯狂拨弄。 “啊!” 封公子顿时撒手,捂着自己流血的手指连连惨叫。 三根手指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这位封公子的手,彻底废了! 凤鸣琴朝地上摔去。 上云忱和夜冥岚同时出手,两人一人一端,将凤鸣琴牢牢接住。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亭中,如月下妖魂,随着清风摆动,烈焰如火的衣衫同那片黑色缠绕在一起,犹如幽冥之火。 夜冥岚稍稍用力,上云忱也同时用力,凤鸣琴在两人的手掌间你来我往。 “叶公子不是说这凤鸣琴有缘者得?既然本王的王妃有幸能奏响,本王觉得二十万两黄金买下也值了。” 上云忱轻笑着道。 “可这琴乃在下之物,在下觉得,不想卖了。” 顾逸玨立即按住上云忱的手,摇头示意:“忱哥哥,一把琴而已,我们不要了。” 上云忱牵住他的手,目光温柔,“无妨。” “哈哈哈!”夜冥岚大笑几声,攥着凤鸣琴的手忽然松开,“难得王爷如此执着,我说话算话,有缘者,分文不取。” 无缘者万金不卖。 上云忱将琴塞到顾逸玨怀里,脚步骤然向前,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带我们去狐族。” 夜冥岚好似根本没听懂他说的什么,不解的看着他。 兰草的香气从男人身上淡淡散发,很好闻。 他不由得退开半步,看向他:“不愧是摄政王殿下,果然聪明。” 顾逸玨有些看不懂两人到底在说什么,轻轻扯了扯上云忱的衣袖,目光关心的询问。 上云忱目光示意他看向夜冥岚的腰间,一块红色的宝玉上面雕刻了一个精美的狐狸头,所以狐族的下落已经不用问了。 夜宴结束后,夜冥岚便带领着两人一同离开了城主府。 他纵身一跃,跨上一匹银白色的马,长长的鬃毛犹如女子的发,在高昂的景象上散落开来。 “二位想要进狐族,跟好了。” 话音落下,他手里的鞭子用力一甩,犹如一支脱弓而发的利箭,嗖的一下飞奔出去。 上云忱和顾逸玨来的时候是乘坐的马车,但显然夜冥岚的速度是不想让马车追上。 “抱紧了。”他单手揽住顾逸玨,双脚踏地而起,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在夜色中飞快穿梭。 半个时辰后,三人在一处密林中停了下来。 夜冥岚牵着缰绳,看向身后追来的两人,“摄政王果真名不虚传,连我的追月都能败下阵来。 “狐族在哪?”上云忱郑重询问。 夜冥岚跳下马背,牵着缰绳朝着一侧的石壁走去。 上云忱眉头不禁皱起,用力牵住顾逸玨的手,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不过心中都极为谨慎。 就见夜冥岚来到石壁跟前,手在墙壁上摸了摸,而后大地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紧接着石壁发出隆隆的响声。 前一刻还严丝合缝的石壁,突然出现了一道门,缓慢的向里打开。 夜冥岚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随我来吧。” 上云忱转头看向顾逸玨:“玨儿,你在这里等我。” 说着他便要朝里走去。 衣袖忽然被人拽住,转头望去,就见顾逸玨一双眼眸哀怨的看着他:“你要抛下我?” “不是,我……” “我扯你后腿了是不是?” 上云忱叹了口气,不由得抚上他的头:“玨儿你不会武功,我怕有危险。” “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他用力抓着他的手,目光坚定不移。 上云忱拗不过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不过,你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知道吗?” “嗯。” 似乎等的不耐烦了,夜冥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们要是不来就罢了。” “来了。” 上云忱牵着身后的人,大步朝前走去。 山洞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墙壁上有很多照明的烛火,一看那便是有人在里面经常出入。 难不成这就是狐族通往外界的密道? 他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白狐?找到白狐是不是上云忱的病就能彻底好了? 顾逸玨越想,心中越充满期待。 可就在绕过一个路口时,一道劲风陡然袭来。 上云忱瞬间抽出腰间的剑,飞速朝着那道劲风攻击而去。 几道人影齐刷刷的朝着他们这里攻来。 “住手!” 夜冥岚厉喝一声,周围的人纷纷停了下来。 但那些人看向他身后的两人,脸上全都布满了杀意。 “主上,他们是谁?” “是我的贵客。”夜冥岚回头,眼中别有深意的看向两人。 第90章 :分不开,就砍了吧 上云忱清晰的感觉到周围布满的杀意,他敢肯定,这里埋伏的绝对不止这些人。 掌心被顾逸玨攥紧,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上云忱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似乎只要有他在,哪怕刀山火海也如履平川。 “敢问这就是夜公子请人做客的方式?还真是别致。”上云忱凛然一笑,鬓角的发丝在脸颊轻荡,更添侠骨。 夜冥岚的双眸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对男子之好充满厌恶。 他沉了沉气息,抬手示意那些人退下,转身朝里走去。 上云忱同顾逸玨相携随后。 穿过石洞,里面豁然一片明亮。 这里的布局十分别致,墙壁上是许多透明的石头镶嵌,晶莹剔透犹如水晶,但却能发光,将这里照射的犹如白昼。 珠帘后,是一方软椅,上面铺了一张厚软的白虎皮,前面的一方小几上,纯金的器皿上镶嵌了许多彩色宝石,奢靡至极。 可见这夜冥岚平日里有多会享受。 他血色的长袍用力一摆,在那白虎皮上安然落座,邪魅的靠向椅背,犹如一只狡猾而老练的狐狸。 他看向大殿中央傲然而立的两人,问:“不知二位找我狐族,有何贵干?” “实不相瞒,为白狐而来,不知……” 上云忱话音刚一出口,周围十几道银光瞬间袭来,他一把揽住身侧的人拔地而起,身子迅速向后移去,紧紧抓着头顶上垂落的钟乳石。 十几把长剑已然在他刚才所在之地汇聚成一朵寒芒四射的剑花,若是再晚一步,他便可以跟顾逸玨尝尝什么叫万剑穿心了。 夜冥岚抬手示意那些人退下,看向还挂在上空的男人,薄唇轻勾:“想要白狐?” “没错。” “好啊,用……”夜冥岚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圈,最后指向他怀中之人,“用你的美人来换。” 上云忱银色的瞳眸骤然缩紧,身子一个漂亮的回旋,将顾逸玨稳稳放在地上,刹那间周身杀意肆虐,带起一阵肆虐的狂风朝着虎皮座上的人袭去。 他动作极快,犹如一把出鞘的利箭,带着前所未有的攻势。 只一眨眼,那锐利的剑身已经直指眉心。 夜冥岚眼中惊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内力迅速汇集掌心迎面攻上。 一时间,宽阔的大殿中狂风呼啸,周围的物品被扫得东倒西歪,两人的身影犹如鬼魅在空中来回穿梭。 轰—— 上云忱陡然一掌,正中夜冥岚肩膀,他运起十成功力,但还是受了些轻伤。 一缕血色沿着嘴角流下,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功力竟然会到如此地步,他竟然输了? 夜冥岚眼帘垂下,又骤然抬起,一抹绚丽的红光在他的眼中闪现。 上云忱看过去,好似看到了无极之光,多彩瑰丽,竟然让他忍不住着迷。 “来,过来啊。” 夜冥岚笑着,声音轻柔,充满诱惑。 上云忱脚步不受控制向前。 此时顾逸玨距离他们十步开外,这个角度并没有看到夜冥岚的眼睛,但觉得情形哪里有些不对。 “忱哥哥!”他大喊。 “呵呵,没用的,就算你喊破喉咙也白费。”夜冥岚轻轻一笑,手指朝着上云忱勾了勾。 就在上云忱来到夜冥岚跟前时,他双眸陡然一凛,身形一转,手腕瞬间袭上他的喉咙,声音低沉:“你看有没有用?” 夜冥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他的幻术对这个男人竟然……没有用?! “我无意伤你,只想知道白狐的下落,若能告知定当重谢,如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上云忱直视着他,凤眸里充满威胁,只需轻轻用力他的喉管顷刻便会碎裂。 “你先放手,咱们再商量。” “就这么谈,我怎知你不会……” 一道极为诡异的香气传来,上云忱眉头微皱,心头顿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他刚要说什么,只觉头脑一阵眩晕袭来,就连眼前的景物也开始变得模糊。 不好!他中了迷香! 转头望去,就见顾逸玨此时正软软的朝着地上倒去,而两名侍卫正朝他走来。 他暗动内力,身影飞速掠去,在顾逸玨倒地之前将人稳稳接在怀里。 “玨儿!我……” 身上的力气被彻底抽干,他缓缓闭上双眼。 “启禀主子,他们晕过去了,杀了他们吗?”侍卫询问。 夜冥岚看眼地上的两人, 眯起的眸子里寒意森森,脖子上还有被上云忱掐出的红痕。 “把他们带进石室。” 侍卫们将两人丢进石室,却发现他二人的双手竟然还牢牢的牵在一起。 “把他们分开。”夜冥岚命令道。 “回主子,分不开。”侍卫满脸为难。 夜冥岚眼眸微眯:“胡说!”他走上前抬手去扯两人的手腕。 可,分不开。 他朝着两个侍卫示意,“你们俩,一起用力,他就不信分不开。” 可不管两名侍卫怎么使劲儿,那两只手就犹如被焊在了一起,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女子声音传来:“分不开,就砍了吧。” 女子掩唇轻笑,一身艳丽的粉色衬得那张脸如盛放的牡丹,妖冶迷人。 然而,夜冥岚看了她一眼,眉头却深深的蹙起,“谁准你进来的?” “这话说的,当然想你了啊,你我郎有情妾有意,结成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是人生乐趣?” 夜冥岚骤然看向她,满眼厌恶。 “我知道你爱我至深,也不用这么看我吧?”女子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弯刀朝着上云忱的脖子落去。 “慢!”夜冥岚骤然阻止。 “怎么了?我可是得带着我的战利品啊,否则怎么跟门主交代。”女子轻笑了声,似发现了什么秘密,询问:“你总不会看人家好看,舍不得了吧?怎么没听说夜公子有此癖好?” “放肆,我们主子岂容你污蔑!”一旁的侍卫顿时不干了。 女子将弯刀重新收起,在快到门口时冷下声音提醒:“夜公子莫非忘了同我们门主的约定?” 女子的话显然带了丝威胁。 “本座没忘。” 第91章 :你打不过我 女子冷哼一声,带着点不甘离去。 夜冥岚看了眼躺着的两人几眼,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便也离去。 就在两人离开后,原本昏迷的上云忱双眸陡然睁开,深邃的眸光里一片清明,哪里还有中了迷香后的朦胧。 以他如今的体质按说那迷香应该毫无作用,可他今天竟然差点扛不住,看来这狐族之物绝非等闲。 所幸他用内力压制了几分,这才没有被彻底迷晕。 他轻摇了两下身旁的人,毫无反应。 看来普通人中了迷香没那么容易清醒。 刚才从那个女人的话语中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是幽门门主派人来杀他们,可曲成仁他,不会这么做,到底是什么原因。 从他们进入这石宫之中,周围早已布满了杀意,且他肯定,夜冥岚绝对有心要杀他们。 但为什么他忽然又不想杀了? 一个个疑惑在上云忱的脑中转过,想着他从地上起来,将外衫解下披在顾逸玨的身上。 外面空空荡荡并没人把守,看来他们是对这迷香的威力极为信任,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放心。 上云忱趁机悄然来到外面,避开偶尔经过的人,在整个石宫里悄然探寻。 突然,一道清泉的流动声在石室中响起。 他闻声走了过去,绕过高大的山水屏风,便见一头乌黑的长发犹如瀑布般一路垂向水中。 男子坐在雾气朦胧的水池中,汩汩水流从男子的周围穿过。 他目光轻扫,一眼便看到放在石凳上的银狐面具。 是他?夜冥岚? 夜冥岚正撩着水,突然看到一抹身影映入水面,他飞速抓起面具罩在面上,可再想抓起衣衫已然晚了一步。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落水的小狐狸,抱着自己的胸膛无处躲藏。 分明是一个大男人,但这幅样子竟让人浮想联翩,有种被欺负的良家妇女,让上云忱感觉自己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他不由得轻笑,想到他先前的狂妄,不由得想要逗弄一番:“夜公子这么迫不及待的给我表演美人出浴?” “你少胡说八道,想不到你竟然装晕?”夜冥岚心中颇为疑惑,他的幻术对他不管用,而狐族的秘制迷香竟然对他也不管用? 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非同寻常? 上云忱毫不知羞,抬脚踏入水中,朝着他一步步靠近。 夜冥岚紧紧的贴着身后的石壁,明明自己是个男人,平日里跟兄弟们一起训练下水,赤膊都不觉得羞耻,怎么当着他的面竟然……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随着他的靠近,那种怪异的感觉越发强烈,他脸颊就像被丢尽了火炭炙烤一般,火辣辣一片,就连耳尖都变得鲜红欲滴。 “你……你别过来!”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美人你这莫不是害羞了?要不要我给你更衣?我可是很温柔的。” 上云忱就站在他面前,看着缩卷着自己的人,明明一样的身高却显得比他矮了一截。 “你看我的王妃有多么依赖于我,不如你们一起共同服侍我怎么样?” “你……你……” 夜冥岚气的双眼赤红,骤然抬起头死死瞪着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上云忱眼眸顿冷,抬掌便朝着他攻去。 夜冥岚险些中招,迅速后退,池水飞扬,两人在这不大的温泉石室中再次打了起来。 上云忱招招狠厉,而夜冥岚东躲西藏,趁机抓起一件衣衫就开始狼狈的往身上套。 这一套不要紧,脚下一滑,直接来了个狗啃泥朝着前面倒去。 他差点一头栽进水里。 上云忱并非真的想跟他一决胜负,只是想锉锉这个男人身上的锐气,免得总是视他们为仇敌。 他抬手一捞,惯性的作用,夜冥岚一下子躺进了他怀里。 本来就尴尬不已,这一幕更是出乎意料。 他顿时又羞又愤,“你……你怎么这样!”那声音仿佛都不是他的了。 听到声音的侍卫们纷纷赶来。 上云忱在侍卫进来的一刹那放手,背过身去不看他的窘相,“夜公子还是穿好衣裳,免得着凉。” 夜冥岚的脸更加红了,对着身后怒道:“都出去!” 侍卫有些担心,杵在那不动。 “让你们都出去听不见吗?” “是。”侍卫这才纷纷离去。 夜冥岚气的胸膛不断起伏,看着那个男人,只觉得他要把身上洗十遍,男人跟男人,简直恶心! 上云忱悄然侧目,唇角微微勾起,他的所想全都表现在眼中。 “觉得我们恶心?那是你还没食髓知味,要是尝过了,只怕你会天天想着……” “呸!” 上云忱收起恶趣味,神色严肃下来:“抱歉,我无意冒犯,今日想来只是想知白狐下落,条件随你开。” 夜冥岚讽刺的勾起唇,声音充满杀意:“要你的心,如何?” 上云忱抬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眉宇慢慢拧紧:“抱歉,我的心已经给了我的心爱之人。” “我说的是你的命!”他快速的系好衣带,再次恢复了那妖娆冷冽的气势看向他:“笑话,白狐乃我狐族圣物,岂能你想要就要?” 说着他再次抬掌做足攻势。 上云忱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轻轻一笑,揭穿一个事实:“你,打不过我。” 男子那双上扬的狐狸眼布满雾气,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这气鼓鼓的小样子,滑稽又可笑。 上云忱正了正神色,问:“你为何没杀我?”他们进来时周围布满了天罗地网,何况还有跟幽门达成的协议,没道理突然改变了态度。 夜冥岚看着他突然变脸的态度,心头没来由的不舒服,“我想知道一个答案,顾逸玨为何能奏响凤鸣琴?” 这件事,就连上云忱也不为所知,诧异的问:“也许只是凑巧?” “呵,那凤鸣琴是一灵器,岂能随意什么人都奏响?除非……” 他忽然敛了神色,似乎有什么不可对人言说的秘密。 “除非什么?”上云忱忽然也来了兴趣,这件事其实玨儿自己都十分诧异。 第92章 :我让你们陪葬 夜冥岚扭过头,脑子里还是刚才他对自己无理的冲击。 他干嘛要理这个这个人,确切的说他不过就是他带回来的俘虏! “出去!”他低声斥道。 “迷香如何解?”上云忱问,他担心那迷香对玨儿有伤害。 “这个时辰他应该醒了。”夜冥岚紧接着又嘀咕了句:“呵,大男人搞得跟个女人似的,郎情妾意!” “你说什么?”上云忱骤然回头。 “没什么。” 上云忱确定他没再有别的意思,这才离开这间温泉室。 此时的密道里不再如他来时,多了很多把守的侍卫。 上云忱沿着来时的路迅速返回,可就当他踏入那间石室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转身,一把揪住门外的侍卫阴鸷逼问:“他人呢,玨儿他人呢?!” 侍卫被他的气场吓到,慌了一瞬:“我们刚刚过来,不知道。” “你们怎么能不知道?告诉你,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他长臂一甩,那人瞬间朝着墙壁重重撞去,幸亏被同伴接住。 上云忱脚步疾驰在整个石殿中疯狂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听到动静的夜冥岚疾步赶来,身上已经换了件衣裳,虽不及那套艳丽,但暗红色衣衫上的彼岸花仍然夺目妖冶。 上云忱哪有功夫看他妖冶不妖冶,手掌骤然抬起,风驰电掣的朝他袭去,一道飓风平地而起。 夜冥岚想要躲闪根本来不及,一下子被他的内力牢牢吸在了掌心之中。 这一刻夜冥岚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死亡来临,他自问武功不弱,这么多年少有敌手,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的实力竟然不堪一击。 上云忱修长的大手狠狠锁住他的脖颈,稍一用力就可以掐碎对方的喉管。 “交出玨儿,否则我让他碎尸万段!” 强大的内力从他的身上散发,长发犹如赋予生命的触角,在空中飞扬,那双银色的眼眸此刻已被血色侵染。 “住手,快住手!” 一道人影急急地冲来,正是那晚客栈夜袭的人,和泽! 可此时的上云忱近乎疯魔,除了玨儿的消息谁也不能阻止他的杀戮。 “我知道你要的人在哪!” 和泽冲着他大喊。 一句话终于唤回上云忱的理智,他缓缓收力,发丝随着他内敛的气息慢慢落下。 “咳咳咳……” 夜冥岚终于挽救回了自己的脖子,看眼和泽,给他记上一功。 “人在哪?”上云忱没耐心看他们“眉来眼去”。 夜冥岚询问的看向和泽,此时此刻如果骗那个男人,他敢肯定,他一定会让他们陪葬,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和泽单膝跪地:“还请主子原谅,属下等失职,刚刚得知,一侍卫跟幽门右护法私通,掳走了那位顾公子。” 上云忱发丝再次扬起,怒火滔天。 夜冥岚恨不得把和泽的嘴堵上,到头来还是他狐族的责任。 他捂着被内力震伤的胸口从地上站起来,极力为自己辩解:“你也听到了,是幽门,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得罪了谁,幽门右护法接了杀你的单子,若不是我阻拦,只怕那会你和你那个……咳,就得没命。”所以你得感谢我。 “少废话,他们在哪?” 和泽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见一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报,主子,接到一封信,是给这位公子的。”侍卫看向上云忱。 上云忱不由分说的扯开,黄色信封里装着一条发带,还有一封信,信上只写了一行字。 ——要想见你的王妃,城北五里坡,若敢使诈,等着给他收尸吧! 男人手一扬,那封信瞬间在空中化为齑粉。 上云忱立即动身,朝着石殿的出口奔去,但走了两步想起来这里他并不熟悉,有可能打不开机关。 他转身一把揪住刚站起来的人,脚步疾驰的向外走去。 “上云忱,你放开我,你把我衣服扯开了,放开我……” 夜冥岚一路上被他拉的是踉踉跄跄,直到他顺利为上云忱打开出去的机关,这才得到了解放。 此时的他衣衫被他彻底七零八落,因为走得太急,就连头发都跟着凌乱不堪,好似刚刚被人那啥…… 唯一完好的就是脸上的面具。 上云忱并没有急于去救人,而是朝着空中打了个口哨,尖啸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惊起一群飞鸟。 不多时,一只黄眼夜鹰扑棱着翅膀落在他的肩头。 上云忱看了眼四周,抬手从夜冥岚的衣服上扯了块布,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将布条系在鹰腿上,又一阵奇异的口哨声响起,那只鹰就好像听懂了人语,尖利的爪子用力一登,迎着月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去五里坡?”上云忱问。 夜冥岚被问蒙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去?” “我问的是马,还是马车,你想让我走着去?”他眼眸阴狠的看着他。 夜冥岚身子一颤,白了他一眼,心中嘀咕,你怎么不飞着去。 不过此时他真没胆子惹这个男人,示意和泽去背马。 不一会,和泽牵着几匹马过来,上云忱纵身一跃,跨上马背。 “驾——” 男人缰绳一扬,玄黑色的衣袍随风扬起,犹如破空利箭飞驰而去。 夜冥岚还不等上马,发现人早已没了影。 “主子,咱们还去吗?”和泽小心翼翼询问。 “不去!” 但转身他又跃上马背,紧随其后。 鬼知道那个男人回头再因为他的小王妃有个好歹把他们全窝端了。 从这里去往城北五里坡,路程不近,上云忱赶到时天色已经亮起。 晨雾朦胧,玄色的衣衫被露水打湿,就连他的发丝上都沾着点点精英。 抬头望去,山坡上迷雾层层,唯一的一条小路已然被杂草覆盖。 乍一看根本不像有人经过的样子,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地上的草被人踩过,还有一片被树枝刮下来的碎布,正是玨儿的衣衫! 上云忱眼中犹如淬了千年寒冰,带着肃杀之气运起轻功,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五里坡的半山腰。 他眯着眸子声音随着内力在山中回荡:“大胆逆贼,给本王滚出来!” 第93章 :他竟然没有保护好他 山洞中,女人拖着紫色的衣袍在洞中走来走去。 “你确定信送到了吗?怎么还没来?”女人显然不耐烦了。 “右护法,我办事你难道还不放心?”男子一脸谄媚的靠向她,那张容颜虽不如上云忱邪魅,也不如顾逸玨的儒雅之美,但也是男人中的佼佼者。 女人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小东西,还挺会哄人,看我回头在床上怎么收拾你。” 旁边一道声音极其不耐烦的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风花雪月,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对上云忱恨之入骨的知府陆大人! “陆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是不信我幽门的实力?” 右护法脸色略显不悦。 陆知府还得指望她,哪里敢跟她来硬的,语气不禁软了下来:“上云忱绝非等闲,我不是着急么。” 右护法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朝着里面走去:“怕什么,他的心上人可还在我手里呢。” 顾逸玨此时的迷香已经褪去,他睁开眼,看着山洞里的几人,愤怒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心中只祈祷忱哥哥别来,千万别上当。 右护法挑了挑细长的眉,朝着他走来,尖尖的指甲勾起他圆润的下颌:“呦,看着温温柔柔的,想不到还挺有骨气,难怪上云忱把你当成心尖宝,果然够味道。” 她心头不禁一动,“美人,你怕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如果尝过了女人的滋味,看你还会不会对他死心塌地。” 她轻轻的掀开衣衫,朝着顾逸玨一点点靠近。 顾逸玨本能的后退,“你……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妖女!” “当然是干点你喜欢干的事啊,呵呵。” 一旁,狐族的叛徒气的双眼发红,“右护法,您这是做什么?” 女人骤然回头,双眸冷如寒冰:“记住你的身份,没你插嘴的份!” 转头,她那张娇艳的脸上再次一派戏谑的笑:“来吧美人,春夏一刻值千金,若是不尝尝,人生活的该多不是滋味啊——” 女人刺耳的惨叫声在山洞里回荡。 顾逸玨死死的咬住她的手,不论她怎么尖叫都不撒开。 鲜红的血从她的手背上迅速蔓延,皮肉被他的牙齿切开,深可见骨。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掰开他的嘴!”右护法大声叫着。 陆知府心想活该,但还是走了过来,狐族叛徒也跟了过来,两人不情不愿的去掰顾逸玨的嘴。 顾逸玨不用他们动手,在两人快要碰到自己时,迅速松开。 右护法看着自己皮肉翻飞的手,气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男子白皙绝美的容颜瞬间高肿起来,红红的巴掌印异常刺目。 “右护法消气,这种人不值得您动气。”陆知府客气道,心想着待会要是把他弄死了拿什么引上云忱上套。 狐族叛徒也象征性的劝了两句,心中恨不得她一掌把那个贱人拍死。 竟敢跟他抢女人。 右护法被咬的手疼的阵阵发颤,她抬手在自己的穴位上点了两下,扯下一块布条将手随意的包扎起来。 有句话说得好,带刺的玫瑰才更让人心动。 她还搞不定一个男人! 女人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了一枚什么,朝着顾逸玨走去。 顾逸玨有种不好的预感,死死咬着牙关。 但这女人显然不想放过他,一把擒住他的下颌关节,用力一捏,顾逸玨紧闭的牙关生生被掰出一条缝隙。 她将手中东西往他口中一丢,再一合,一下子滚入咽喉。 “咳咳……” 顾逸玨努力的想要吐出来。 女人得逞的笑着:“没用的,告诉你,这入喉即化,你就乖乖等着吧,等着我带你好好快活一番。” 她的手落在他的脸颊上,描绘着那道巴掌印,“你说你乖乖听话多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打的我都心疼呢。” 突然,一道劲风袭来,右护法本能察觉,身子一偏险险避开。 还不等她站稳,那道弑杀之气再次袭来。 玨儿脸上的巴掌印,就像一把刀狠刺在他的心上。 他竟然没有保护好他,他都舍不得碰一下的人,竟敢有人打了他! 此时的他就像地狱里走出的恶魔,双眼早已被愤怒蒙蔽了理智。 杀,全都该死! 右护法彻底怕了,她在幽门的实力仅次于门主,但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招招落下风,每一下都躲得十分吃力。 她心道不好,看准时机准备离去。 上云忱根本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足尖点地,直直朝她袭来。 “噗——” 女人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犹如一个破败的包裹重重的砸在墙上。 陆知府吓蒙了,他一头扎进旁边的干草堆里,瑟瑟发抖。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那个狐族的叛徒见到这阵势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上云忱快速来到顾逸玨跟前,“玨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顾逸玨靠在身后的石壁全身发软,双眼迷离,犹如醉酒美人,让人垂涎欲滴。 “嗯~” 他呢喃出声,身体里就像被火烧一样,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 “忱哥哥,你来了~” 声音甩着一点上扬的尾音,媚骨天成。 上云忱骤然回头,看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磨成粉,捣成汁。 该死,竟然给他的玨儿用这种伎俩! 他立即松开顾逸玨身上的绳子,将人打横抱起:“玨儿,别怕,我在。” 低沉的声音钻入顾逸玨的耳中,犹如定海神针,仿佛他在,哪怕天崩地裂都无所畏惧。 “嗯,玨儿不怕。” 他软软的手臂抱上了上云忱的脖颈,头靠在了他的胸膛里。 “忱哥哥,我,我…” “乖,等会,等等就好。” 他抱着人就往外走。 山洞外,夜冥岚恰好带人追来,看到这情形险些没崴了脚。 上云忱没功夫跟他计较:“里面的人给我处理好,等我回来算账!” 丢着咬牙切齿的这句话,上云忱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来到山下,跨上马背,带着他心爱的人直奔山下。 他,得赶紧找家客栈。 第94章 :我要和你断交 一大清早,客栈的老板便被敲门声扰醒,人都是晚上住店,今儿怎么一大早就有人来了? “来了来了。” 客栈老板将门打开,只觉得身旁一阵风刮过,手里多了一锭银子。 老板愣愣的朝着里面看了看,四下无人,再瞧瞧掌心里的银子,他放在口中咬了咬,是真的啊。 瞬间惊起了一身冷汗。 楼上,上云忱抱着怀里的人直接找了个空的上房,将人放在床上。 此时的顾逸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身体里好似有无数的小火苗,即将汇聚成熊熊烈火,正朝着身体的某处汇聚,却怎么都找不到突破口。 上云忱看着他这样,心头油然一荡。 “玨儿,等等就好。” 他回身将房门反手插上,床帐落下,男人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角,沿着脸颊一路向下…… 此时山洞中,右护法无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内伤加外伤,险些丧命。 她万万没想到,上云忱的武功如此之高,她根本不是对手。 再看看那个已经被内力震昏过去的狐族废物,冷嗤一声,踩着他朝角落里走去。 角落中,陆知府见没了动静将脑袋从枯草中拔了出来,刚一回头就撞上右护法满是血的脸。 “啊!”他见鬼似的叫了一声。 “叫个屁!”右护法怒斥一声,眯着眸子看向他:“人我给你引到了,事也做足了,赶紧把银子给了。 陆知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都给我放跑了,竟然还跟我要钱?你可真是恬不知耻!” “我可是拼了命的对付,我这条命差点折进去,你还不知足?要是不拿银子,我让你这知府今天就做到头!” “我呸!亏你们幽门声名在外,我看全都是些不要脸的酒囊饭袋!” “区区一个叛徒,如何担当得起我幽门的名声。” 一道男音不疾不徐的传来,右护法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全身像是被冰冻住一般一动也动不了了。 “门…门主!” “右护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破坏门规,私下接单?” 来人正是幽门门主曲成仁! 他一身蓝衫清雅如月,不算多出彩的容貌却自带一股清风朗月的儒雅,任谁也很难将这样一个男人跟嗜血狂妄的幽门门主联想起来。 陆知府看过去,“右护法,你竟然骗了我?” 右护法此时脑子空荡荡一片,哪里管他在那里说了什么,看着那清风朗月般的人,一双膝盖不由得弯了下去,直接跪在了地上。 “属下该死,属下不敢了,属下知错了……” 她一个头接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很快地面上便映红了一滩血迹。 曲成仁似没看到般,把玩着手腕上的红琉璃,直到她停了下来。 右护法深知门主的脾性,他越是这样,她越害怕,如果她再磕下去,下一瞬她定然头脑开花。 所以,她不敢了。 终于,曲成仁轻飘飘的目光看过去,唇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但那双如月似弓的眼中一片寒霜。 “既然你这么喜欢男人,本座倒应该好好成全你一下。” 话音落下,几名幽门杀手瞬间出现在洞内。 “把她送到幽兰院,让她好好……玩个够!” 右护法惊恐的睁大双眸,却一个字都不敢替自己求情。 幽兰院是幽门麾下的青楼,去了那里的,比充军的军女还要凄惨,因为在那里她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曲成仁将红琉璃重新收回衣袖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发生这样的事,那个男人还不吃了他。 正要离开,跟追来的夜冥岚撞了个正着,他扫了眼这个头戴面具的男人,好心道:“把你的狗拴住了,免得到处啃屎。” 夜冥岚气的暗暗咬牙,进去山洞直接朝着地上装死的叛徒走去,咔嚓一脚踩碎一只手臂。 一股骚臭味传来,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 夜冥岚鼻子皱起,厌恶的转头。 陆知府吓尿了,他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 待到顾逸玨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他回想起自己中了药…… 原来……忱哥哥一直都担心他的身体,以往都在克制着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红了脸,看着身旁的男人很是心疼。 上云忱依靠在床栏上闭目养神,长发散落在他小麦色的胸膛上,即使闭着那双眼,也给人一种肆意而张扬的美。 散乱的发丝下,隐约露着淡淡的红痕。 顾逸玨看去,脸更红了,就连耳朵都跟淬了血似的。 他慌忙低头,这一低不要紧,自己白皙胸前何止…还有… “清醒了?” 男人低沉黯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逸玨被吓了一跳,这一刻让他有点……嗯,不知如何是好。 他头微微低垂,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埋进他的胸膛里。 上云忱抬起手臂将他圈住,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发丝上,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响起:“玨儿今天还真是霸道,连我都要招架不住了。” 顾逸玨抬起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从他的胸膛上露出一只眼睛,怒气冲冲的瞪过去,然而这点“怒气”落在上云忱的眼中毫无杀伤力,反而更加让他心猿意马。 “你再看我,我可还要……” 他神色陡然一凛,抓起一旁的衣袍直接盖在玨儿的身上,床帏上的铜环倏地飞出。 “啊!上云忱,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窗口传来男人欠扁的声音。 眨眼间,上云忱已然衣衫完整的站在房间里,他取出火折子将屋子里的灯光点亮,看着那道蓝色的身影,眼中怒火熊熊。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瞎了,我选择性眼瞎。”曲成仁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往窗户根挪着。 天知道上云忱刚才那一眼有多吓人。 上云忱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犹如雕塑光芒万丈,不过他那不是光芒,是针芒,杀人无形的那种。 “咳,那个右护法背叛本门,我也不知道他私下接单。”他继续陪着笑。 “我已经惩罚她了,送去幽兰院,你知道干什么的,呵呵,解气吧?”曲成仁趁机一只脚已经迈出了窗户,只要再挪一点点,他就能跑了。 玄色的声音骤然袭来,犹如鬼魅,他吓得顿时闭上双眼,“上云忱,我要和你断交!” 男人嚎叫的声音在房间里震彻云霄。 找了一天人的掌柜的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在外面砰砰拍门。 “谁在里头,是人……还是鬼?” 第95章 :逸玨真是个妖孽 曲成仁兴奋啊,终于有人把那个煞神叫走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上云忱来到门口,将门栓打开。 原本就高大的身影,再携着刚才的一身煞气,吓得门口的老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祖爷爷饶命,神仙爷爷饶命!” 脑瓜子就跟不要钱似的砰砰砰的往地上磕。 上云忱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是给你的银子不够吗?” 银子? 客栈老板磕头的动作一顿,不由得抬起头,眼底一片惊艳,好俊朗的男人。 再看看里面,床幔紧掩,下面还有一双男人鞋。 再瞥向他身后,一道蓝色的身影翩然而立。 这这这…… 这场面让见多识广的客栈老板也不禁有些风中凌乱。 乖乖,三个男子开房不稀奇,稀奇的是三个身份不俗容貌不凡的男子同睡一张床,这简直太太刺激了! “小人就是来看看,呵呵,有需要您尽管叫小二。”说完,老板一溜烟的跑了。 曲成仁摸着下巴问:“你觉不觉得那个老板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上云忱将门掩上,侧头望过去,“你的容貌,尚入不得本王的眼。” “喂!上云忱,不带你这么侮辱人的,我容貌怎么了?我堂堂……” 他正在那炸毛,忽见床幔掀开,露出男子惊为天人的容颜,一时间所有狡辩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 他恨不得敲碎自己的一口牙,讽刺了句:“呸,逸玨你真是妖孽!” “见过曲门主。”顾逸玨声音温润,身姿翩然,拱手时自带风骨。 这世上所有的美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眼如琉璃,眉若青烟,肤如凝脂,身形似松。 犹如男人和女人精粹的结合体,看一眼都让人惊心动魄。 曲成仁直接看呆了,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下。 羡慕,嫉妒,恨! 同样都是娘胎生的,自己怎么就没长这样?他是不是得考虑回去跟他爹娘探讨探讨。 倏地,脖子一道凉意袭来。 低头望去,就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剑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看够了吗?” 上云忱带着薄怒质问。 曲成仁笑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我这不是欣赏欣赏么,好东西要跟兄弟分享,这可是你曾经说的啊。”绝对不是我说的。 上云忱岂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就算你爹娘给你打好模子生出来,也白费。” “为什么?”曲成仁问完了,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他是不是应该考虑捂着耳朵,他下一句肯定没好话。 果然,上云忱收了剑,揽住顾逸玨的肩头说了句:“你那张嘴容易生疮。” 顾逸玨看了曲成仁一眼,为这两人斗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正事要紧:“忱哥哥,你一夜没睡,还是休息吧?” “无碍。”他若是睡了又得变回去。 曲成仁觉得自己可以走了,但忍不住又问了问:“对了陆知府你打算怎么处置?杀了还是阉了?” 陆知府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可这么轻易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若是他再晚去一步,他不敢保证他的玨儿会遭遇什么。 “留着,他还有用。”这笔账他要跟他慢慢算。 就在这时,房门外一串脚步声响,刚刚跑开的客栈老板又跑了回来。 “客官,客官你们快开门啊,大事不好了,来了好多人啊!”也不知道什么人把他吓成了这样,声音都跟着劈叉了。 顾逸玨眼底充满担忧,“暗一跟来了吗?” 上云忱摇头,“无碍,我去看看。” 他跟曲成仁对视一眼,各自掌心凝聚内力,准备随时出击。 房门豁地打开,两人抬手正要攻击,就见一张银色的面具映入眼帘。 夜冥岚? 曲成仁卸下手上的力道。 自己人。 哪知抬眼就看着上云忱掐住夜冥岚的脖子把人直接甩了出去。 夜冥岚反应极快,在即将撞上墙壁的时候一个翻身稳稳落地,声音委屈又愤怒:“上云忱,你干什么!我好心好意来保护你,你一上来就对我下死手!” “你还敢问,若不是你对玨儿下迷药,若不是你的手下出问题,我的玨儿怎么会被人掳走,更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玨儿在,他得给玨儿留面子。 顾逸玨赶紧把他拉住:“忱哥哥,我没事。”他一个劲儿的朝着他使眼色,白狐要紧,要是得罪了狐族,还怎么找白狐了。 上云忱气的胸口犹如火烧,今日的这笔账,全都源于这个男人,等找到白狐,他定跟他好好算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和泽上前一步:“摄政王,我们主子是真的担心您,那个叛徒已经被捉拿回去,进了水牢,若王爷不解气,但凭处置,请别为难我们主子,他真的不知道。” 曲成仁收起了漫不经心,给他使了个眼色,有台阶就下吧,白狐要紧。 上云忱不想玨儿担心,渐渐收起了满身锋芒。 屋子里摄人的冷意逐渐退去。 夜冥岚刚一放松,上云忱的身影陡然而至,“今日之事,暂且不计较,但白狐下落本王今日必须知晓否则休怪我……” 他锋利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 如果他不说,下一刻就会被这个男人撕得粉身碎骨! “上云忱!你站住,我说…白狐它…它就在北靖国,国君亲自饲养,我们虽为狐族,但从未见过。” 上云忱抬手,指尖一道幽暗的光隐隐攒动。 “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 曲成仁点头:“云忱,确有其事,白狐并非寻常之物,他们狐族也只是奉为神物,不如你亲去一趟,反正都已经来了。” “忱哥哥,曲门主说的对,咱们还是亲自前去吧。”顾逸玨提醒。 上云忱看着他温和一笑:“好。” 他其实担心路途太远,加上自己这个时好时坏的状态,万一他有危险怎么办? 可一直这样,只怕更加危险。 朝中想要除掉他的人比比皆是,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幸免的。 “也罢。”他看向夜冥岚,声音骤然压低:“要是敢骗本王,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96章 :强买强睡 上云忱牵着顾逸玨朝楼下走去。 曲成仁看了眼立在那里气的胸膛起伏的夜冥岚,有点好奇他面具下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不出彩? 他好奇的走过去,刚要碰到他,一把玉扇唰的将他扇开。 曲成仁看着他远去的后脑勺,张了张嘴,最后不甘的跟上。 牛什么啊,还不是被上云忱收拾的货。 他到底长什么样? 一群人犹如大军过境,轰轰烈烈的来,轰轰烈烈的走,客栈老板看着远去的队伍在后头忙擦了擦汗。 店小二从柜台里探出头来,低声问:“老板,咱们店也算光宗耀祖了,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排场。” “耀你个头,干活去!” 众人重新回到地宫,夜冥岚立即安排人给他们休息。 上云忱站在那里不动。 顾逸玨见他不动他也不动,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知道忱哥哥一定是要算账了。 果然,上云忱淡淡的出声:“那个叛徒呢?” 谁知道是不是狐族有意为之,随便找个人栽赃,他的玨儿遭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他不让狐族掉层皮是看在白狐的份上。 “跟我来吧。” 夜冥岚在前面带路,朝着最窄的一道石门走去。 上云忱紧紧牵着顾逸玨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两人随着夜冥岚穿过狭长的密道,沿着石阶越来越向下,脚下的路逐渐开始变得湿漉漉一片,隐约听见有滴水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拐过一道石门,里面黑漆漆一片,但周围布满水汽。 立即有侍卫点燃烛火,随着光亮看去,就见那个叛徒被捆绑拴在石柱上,身体大半都被浸泡在水里。 而水中,隐隐有什么在动! 黑亮的脊背,在水中不断蜿蜒,时而浮起时而下沉。 蛇,无数条水蛇! 再看那水中的颜色,鲜红一片,全是被血染红。 夜冥岚示意,两名侍卫将人从池水中捞起。 上云忱瞬间挡住顾逸玨的双眼,就连他都不自在的撇开头。 那人肚子以下全都被水蛇啃掉了皮肉,两条腿只剩下森森白骨,就连内脏都垂在外面,甚至还能看到跳动的心脏。 “想不到你们狐族的手段如此狠毒。”上云忱揽着顾逸玨快步转身,他不希望这样的场景侮辱了玨儿的眼。 “这是背叛者的下场,罪大恶极之人的惩罚。” 夜冥岚不以为意,何况,给他看了才好,谁知道他想起来会不会要他碎尸万段。 回到大殿,夜冥岚亲自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一间雅致的石室,青色的纱帐垂落,一张华贵的紫檀雕花木床足足有三米宽,睡下三人不成问题。 墙壁上两颗夜明珠泛着幽幽的光,旁边的一株绿色的植物开着奇异的花,还有一缕熏香从白玉香炉里袅袅升起。 “二位今晚好好休息,这两日我等还需采购物资,后日便可上路。”夜冥岚交代完,便出去了。 顾逸玨想到两人这一天……脸颊微微泛红。 他羞赧的垂着头,手指勾了勾上云忱的衣袖:“忱哥哥,你累坏了,先休息吧。” 上云忱看向面前的人,勾起他的下巴赞同的点了点头:“嗯,的确很累。”但,他还想再累累。 “你……” 顾逸玨用力拍开他的手,转过去不理他。 禽兽!脑子里竟想些有的没的。 上云忱忽然伸手从背后将他搂住,声音透着疲惫:“玨儿,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怕么?” 顾逸玨身子一紧,覆上他的手背,无声安慰。 他更怕,如果那个女人动了他,他…… “我怕你想不开。”上云忱把他翻过来,眸中充满警告:“你记着,不论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以有那种想法,知道吗?” “我………”顾逸玨垂下头,没想到忱哥哥早已把他看穿。 “玨儿,看着我。” 他的声音不忍辩驳。 顾逸玨微微抬起头,吓了一跳,忱哥哥的眼中竟然有水汽。 可看到他眼白上缠绕的血丝,心跟着一阵抽痛,自己太没用,每次都只能给他带来麻烦。 上云忱正了正他胡思乱想的脑袋瓜:“玨儿,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遭遇了什么,你都是我的人,都是我上云忱此生唯一的爱人,懂吗?” 顾逸玨什么都没说,上前一步,吻住他微凉的唇,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他懂。 “咳咳!” 一道咳嗽声打破了此时的美好。 上云忱满腔激情骤然冷却,侧头瞥向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曲成仁冤枉啊,他哪知道他们大战一天还有精力在这里吃口水! “有话说,有屁放!” 曲成仁嘴角一抽,但想到来的目的,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看向那张三米宽的大床,别扭的开口。 “我要跟你们挤一挤。” 顾逸玨不自在的垂下了头。 上云忱一记眼刀飞过去。 “你去看看,那个兔崽子给我安排的什么鬼地方,石头床,石头枕,唯一能盖的被子还那么单薄,我可是为了你才来的,你忍心让我受委屈?” 他说着,也拿出顾逸玨那副我见犹怜的目光看着他。 只不过那双月牙眼在他那张精致但不张扬的脸上显得无比猥琐。 上云忱知道这个家伙身娇肉贵,算了挤就挤吧。 其实他更担心另一件事…… 夜冥岚此人深不可测,而他们对狐族更是不了解,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不得不防。 他这个身体根本不能由自己说了算,万一这一觉睡过去再变成那样,玨儿遇到危险怎么办? 爱之则必为其谋之。 曲成仁狐疑的看着他,一会皱眉一会叹息,再看看他身边那个美人,充满担忧的望着他。 难不成,今日一战发现了什么隐疾不可告人? 嗯,一定是这样。 “云忱,你要是那啥,你跟我说我给你搜罗名医。” 上云忱骤然回头,“你还要不要床了?” “要,要要!”他一溜烟的躺到了大床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未免失去兄弟情义,他友好的拍了拍旁边:“兄弟,请。” 上云忱懒得看他,直接躺在了中间,将曲成仁用力往里一挤。 曲成仁咚地一声撞到墙上,差点被他撞断气。 再看那边,他小心翼翼的把美人扶上床。 他气的直接坐了起来,“算了算了,我滚回去睡,石床就石床。”总比吃狗粮强。 “站住,躺下!” 苍天,强买强睡啊。 第97章 :赶紧找人 上云忱以为自己会睡过去,但没有。 这里是石室分不清是白天黑夜,但他发现,那株奇异的花会在众人睡醒时绽放,说明这已经是天亮了。 外面传来来来往往的声音,脚步声也很重,看来是在搬东西。 他起身出去,一名侍卫来到跟前:“王爷,早膳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要现在端来吗?” 上云忱点点头,玨儿差不多该醒了,免得他饿。 侍卫领命离去。 他则朝着石殿的出口走去。 外面,十几辆马车的东西正在往下卸,有布匹,有各种调料,还有一些周国特有的粮食和干果。 他的出现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看样子夜冥岚说话还是算话,并没有将他们软禁。 上云忱朝着空中吹起那奇怪的哨音,将一条丝绑在鹰腿上,再次放飞。 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暗一这些天一定急坏了。 果不然,还不等十几辆马车的东西卸完,暗一就骑着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王爷!” 他急急地勒住缰绳跳下马背,连礼都顾不上行,忙查看王爷有没有受伤。 “本王无碍。” 暗一微微松口气。 上云忱给他递了个眼色,朝着无人的地方走去:“其他人呢?” “回王爷,其他人就在五十米外,未免打草惊蛇,属下并没有让他们走的太近。” “让他们回去吧。” 暗一不解,王爷身边不带人怎么行。 “你觉得不与他国来往的北靖,会允许外人轻易踏足?”他能带上暗一和曲成仁,想必也亏着是那个狐族叛徒的功劳。 暗一动了,即刻执行。 下午,当第二批物资运来后,狐族之人正式启程。 原来,就在地宫大殿那张极为华丽的椅子下,别有洞天。 椅子下方,是一条长长的密道,犹如迷宫一般,七拐八拐,以曲成仁的记忆都没能记住这里面的方向。 本以为出了迷宫会来到一条宽阔的大道,结果面前竟然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悬崖。 没路了! 夜冥岚回头,看向上云忱的目光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摄政王,请吧。” 他两手一背,抬步朝着悬空的断崖走去。 顾逸玨顿时攥紧上云忱的手,睁大眼睛等着夜冥岚掉下去的惨状。 然而,夜冥岚竟然就那么在空中如履平地的走了过去。 曲成仁顿时来了精神,“啊,是假象。”他抬步就往前走。 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直接朝下掉去。 悬崖,是真的! 上云忱和暗一同时出手,一人一边将他拉了回来,看向他的目光就一个字——蠢! 曲成仁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看着走远的夜冥岚气得跳脚:“死狐狸,你打算不声不响害死我们是不是?” 夜冥岚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忱哥哥,怎么办?”顾逸玨有些担心,夜冥岚摆明了不想理他们。 上云忱不动,目光紧紧凝视着夜冥岚和狐族人的脚步。 终于,他满意的勾起唇角,看向顾逸玨,“屏气凝神,左二右一,跟紧我的脚步。” “嗯。” 他看着空荡荡的悬崖,抬起脚小心落下…… 曲成仁伸出手,随时准备捞人。 上云忱一只脚稳稳落下,是实的。 顾逸玨跟着他的脚步,左边踏两步,右边踏一步,不自觉得笑了。 “忱哥哥,真的能走。”只不过他不太敢往下看。 暗一紧随其后,小心踏步。 曲成仁有刚才掉下去的阴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一顿安慰后才敢踏出。 果然,跟之前不一样了。 夜冥岚看着他们安全走来,唇角微微扬起,“不愧是摄政王,有胆量。” “过奖。” 前方又是一个冗长的密道,只不过这次是向上走。 穿过层层雾霭,一片白茫映入眼帘。 顾逸玨惊叹的正当那双琉璃般的眼眸,“忱哥哥,是雪山,好美。” 猎猎的风卷着雪花从洞外吹来,他们此时正在一座半山腰,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美,却了无生机。 上云忱不禁诧异,他们是怎么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的? “王爷以为我们都吃雪长大的?” 夜冥岚显然在嘲笑他们,他抬步朝前走去。 上云忱这才发现,他们身上全都换成了狐裘、棉衣等取暖的衣物。 一阵冷风袭来,几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真冷。 上云忱将袍子解下准备给顾逸玨披上。 “忱哥哥,我不冷。”他连忙拒绝,怎么能让忱哥哥为自己挨冻了。 暗一将外衫解下,却不知道披给谁。 “上云忱,你们还走不走!”夜冥岚不乐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上云忱拉住顾逸玨的手赶紧跟上,一股暖流沿着他的指尖一点点的传递过,用内力帮他的玨儿取暖。 绕过山坡,见夜冥岚翻出一个箱子,将里面的狐裘棉衣,一件一件的翻出来:“别冻死了回头找我们算账。” 曲成仁算是知道,这夜冥岚的嘴跟上云忱一样的贱! 原来,北靖的气候竟然跟周国是反的,也就是周国的六月,在这里竟然是腊月,正好差了半年的气候。 周国近乎四季如春,很少能看到如此大雪,而这里白雪皑皑,乍一看很美,但真正在这厚厚的积雪下行走,十分困难。 还没走多远,天色突然暗沉了下来。 狐族的人纷纷卸下了身上的包裹。 夜冥岚对着他们大喊:“快趴下,快!” 上云忱全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一阵狂风卷着漫天积雪从远处袭来,黑压压一片。 轰—— 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 曲成仁震惊的看着这景象,惊得差点忘了躲,这是……雪崩 ! 众人纷纷缩成一团,等待着这场风雪的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风终于停止,大地被一片白色覆盖,所有人都被掩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下。 夜冥岚从积雪中站起来,对着身后一个个白色的鼓包大喊:“有没有人受伤?上云忱,顾逸玨,你们出来!” 顾逸玨从白雪中钻了出来,曲成仁也钻了出来。 一个接一个的脑袋从厚厚的积雪中露出头来。 可…… 上云忱呢? 夜冥岚不可思议的看着众人,急的大吼:“找人,快,赶紧找人!” 第98章 :上云忱你没良心 顾逸玨慌了,站在原地一时间忘了作何反应。 曲成仁还算理智,“逸玨,你冷静点,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他身上扯下一件紫貂披风:“是不是上云忱的?” 这件衣服就像一把利剑直插进顾逸玨的心窝,他的忱哥哥在那样的时候竟然还把唯一保暖的衣裳给了他。 他弯下腰开始在厚厚的积雪里不停翻找,一双如玉的手在冰雪中不停的挖掘。 另一边,夜冥岚带着人更是犹如蝗虫过境,将所有可能的地方全都扫荡一遍。 可……还是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没来由的有些慌张。 那个家伙动不动就要宰了他,只怕做鬼都不能放过他。 相比变成鬼来梦里骚扰,他觉得还是活着的更安全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欺欺人,他不停的这么想着。 突然,一名侍卫指着山坡下的一点黑影问:“主子,那好像是个人。” 夜冥岚望去,厚厚的积雪下,一片玄色的衣衫流露在外,上面浅金色的云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还不等他动,一道身影更快的飞奔过去。 顾逸玨不顾自己冻红的双手,沿着那道人影的边缘一下又一下的挖着。 暗一紧随其后,不想夜冥岚竟然比他更快一步,直接将人从雪堆里扛了出来,暗动内力一抖,上云忱身上的积雪尽数干净。 “快搭帐篷!”夜冥岚冲着手下大喊。 眨眼间,厚厚的帐篷在延绵的雪地里拔地而起。 夜冥岚将人在厚厚的裘皮毯子上放平,和泽已经用衣服兜了一捧雪进来。 夜冥岚抓了一把雪刚要放到上云忱的手上,身子猛然被人一撞。 “别碰他!”顾逸玨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 此时的上云忱,一张脸惨白如纸,嘴唇也被冻成了绛紫色,就连睫毛和眉毛也都挂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整个人好似从冰棺里抬出,无半点生气。 顾逸玨也不管此时有没有人,他飞快的脱了外衫就往他身上趴。 他听说,人受了冻必须用体温才能尽快回暖,所以他要用自己的体温替忱哥哥暖着。 曲成仁赶紧将其他人拦在了外面。 笑话,要是让上云忱知道他的小美人被人看了还了得。 虽然穿着中衣。 夜冥岚扭头看向曲成仁:“要想他不死就赶紧来帮忙!” “你怎么不脱?”曲成仁别扭的站在原地,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回挪,就跟栓了铁链似的。 夜冥岚懒得骂娘,将和泽拿进来的那一捧雪放在上云忱的手背上搓了起来。 曲成仁虽然不懂,但见他这行为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能管用?” “我们世代如此,如果不用雪,他的手脚就会被冻伤。” 暗一见状也过来帮忙。 一个人帮上云忱暖着身子,三个人用雪为他搓着手脚,那张惨白的脸竟然渐渐恢复了些血色。 冻伤的人不能烤火,否则外热内寒,会更危险,所以要让寒气一点点的向外引。 而用雪搓就是这个道理。 渐渐地,上云忱的身上恢复了温度,夜冥岚这才敢让人在帐篷里点上火。 “阿嚏!” 顾逸玨重重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全身冰凉。 忱哥哥身上好不容易恢复了温度,他不敢再碰他,免得寒气再反噬回去。 夜冥岚将狐裘给他披上,又递了杯姜茶给他:“喝点,驱驱寒气。”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照顾完了那个照顾这个。 目光不经意瞥见他红彤彤的手指,转身又从旁边抓了一捧雪,直接将他的手扯了过来。 顾逸玨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抽手。 他……还没被忱哥哥以外的男人这样、这样牵过手。 “不想手指头断掉就老老实实的。”夜冥岚不由分说的用雪将他的手指包裹住,反复揉搓,操碎了心。 顾逸玨看到刚才他们用在王爷身上的法子,知道这法子有用,可还是觉得别扭。 就在这时,原本昏迷的人悄悄睁开了眼睛…… 一道极寒的气息在帐篷中无形蔓延。 曲成仁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向火堆,难道是柴火不够多? 他正准备再添点柴火,余光不由的抓住了那道寒气的来源,脊背瞬间爬上了一抹寒意。 奇怪,他都睡一觉了,不是应该变傻吗?怎么看着那眼神不像? 上云忱从狐裘上坐起,那双凤眸危险的眯起,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你们在做什么?!” 夜冥岚继续迟钝的搓着,顾逸玨的小手指冻得格外厉害,要是不好好搓搓,夏天可得遭罪呢。 他拿到唇边哈了口气升升温,继续。 曲成仁抬起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人,又是挤眼睛又是赔罪,可这二货你倒是看一眼啊! 唰的一声,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直直地朝着夜冥岚的颈项袭去,夜冥岚的一缕长发瞬间被削掉。 就在寒光闪过的瞬间,夜冥岚终于反应过来,瞬间后退,险险躲过了那一剑。 “云忱,你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曲成仁赶紧劝道,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发疯的他。 “你也被他收买了?”上云忱咧开嘴角,笑容冷的令人发指。 心头的火越发狂妄,手里的剑再次扬起,飞身而上,犹如暗夜里的蝙蝠,在自己的领域里疯狂弑杀。 内力犹如积卷的狂风暴雨,肆虐而起,不大的帐篷瞬间被掀翻在天,地上的那缕篝火也被顷刻扬翻。 刹那间,火光映衬银银白雪,在这漆黑的夜里漫天飞扬。 狐族的人闻讯纷纷赶来,想要阻止,可那个男人太可怕,他们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突破口。 “上云忱,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夜冥岚一边躲闪一边大喊。 上云忱招招毙命,夜冥岚根本支撑不住。 “暗一,门主,你们还不快把他拦住,要是我死了,你们谁也逃不出去!” 暗一和曲成仁正想上前,一道银白色的雪墙直接将他们阻隔在外。 此时的上云忱如妖似魔,携着通身煞气,锋利的剑尖直直朝着夜冥岚的胸膛刺去,直击心脏! 第99章 :他睡,睡着了? 完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定在了那里。 夜冥岚的目光缓缓下移,想再看看自己流血的心脏。 胸口上,锋利的剑尖与自己的衣料一毫之隔。 竟然没有穿透?! 这……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他看到剑尖与胸口的距离越来越远,然后同那道人影一起,直直的向后倒去。 “忱哥哥!”顾逸玨大喊着,飞快的冲了上去,在他身体与地面接触前牢牢地抱在怀中。 夜冥岚眨了眨眼睛,是梦吗? 他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两巴掌。 疼!手疼,他打的是面具。 不过这会他终于回过神来,不是做梦,他还活着。 曲成仁上前一步,抬手落在上云忱的脉搏上,不禁松了口气。 脉搏沉稳有力。 “放心,是睡着了。” 睡着了? 众人顿时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他们吓了个半死,陪着魔鬼玩命了半天,最后告诉他们,魔鬼睡着了! 夜冥岚很开心,睡得好,多睡睡,还是别醒来了。 玩完了这半夜惊魂,侍卫们迅速翻出新的帐篷为主子搭建起来。 夜冥岚想了想,转了个方向。 和泽正要休息,忽然察觉帐篷里多了个人。 “主子?” 夜冥岚掀起裘皮被子躺了进去:“今晚我跟你凑合凑合。” 笑话,他难道还主动送上门找死不成么。 另一边,顾逸玨看着睡着的男人很是疑惑,“为什么王爷醒来没有变回去?” 他惊喜的看向暗一,如果找到原因,是不是说明即便没有白狐他也会恢复正常? 曲成仁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他那是伪睡,确切的说只是昏迷,现在才是真的睡着了。” 顾逸玨有点失望,不过他能平安,就很好。 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洒在银色的大地上,夺目刺眼。 上云忱缓缓睁眼,就看看到玨哥哥正趴在自己的胸口,而不远处还有两道熟睡的身影。 他疑惑的坐了起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阿嚏~” 三个男人同时惊醒,在看到他那双懵懂无辜的大眼睛时,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昨天那副煞神的模样了。 上云忱透过帐篷的缝隙向外望去,眨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向外张望:“玨哥哥,那是雪吗?” 顾逸玨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又充满喜欢,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嗯,是雪,要看看吗?” “好啊好啊!”上云忱欢快的起身,低头一看,细密柔亮的毛色又软又暖和。 他伸手摸了摸,难怪他睡得那么舒服。 上云忱更好奇外面的雪,牵着玨哥哥的手兴奋的跑了出去。 夜冥岚被一串欢快的笑声吸引,他裹紧身上的狐裘走出帐篷,就见银色的雪地上,两个男人在打雪仗。 上云忱一改昨日的煞气,笑的像个孩子,弯下腰从地上攥了个雪团朝着对方轻飘飘的投去。 雪球打在顾逸玨的身上毫无杀伤力,就像丢了一块棉花糖,在他白色的领口散开。 顾逸玨笑着,也攥了个雪球朝着对方丢去。 雪球不偏不倚落在上云忱的头顶上,直接炸开了花,他站在原地眼睛使劲儿的向上看,想看看自己的头顶什么样,那样子看起来极为滑稽。 夜冥岚不由得被这样子逗笑了。 他刚一笑完,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上云忱的目光正好看过来。 他拔腿就想逃命,却发现对方此时看他的目光十分……乖巧。 夜冥岚自己都被这个词给噎了下,他竟然会想到这个词? 眨眼间上云忱就来到了他身边,声音就像吃多了糖,软绵绵的。 “夜哥哥,你的面具好漂亮啊。” 那双眼睛就像绝美的琉璃,清澈无辜。 和泽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上云忱一眼就认出了他:“咦,你就是那个卖狐狸的人?” 和泽也十分诧异,当初第一眼看到他就是这个样子,在容城的集市上尤为突出,当初接到指令说这个人要图谋白狐,他还以为是不是下面的人报错了信。 夜冥岚眯起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什么意思?耍他? 觉得昨天做的太过分,于是今天怕下不来台所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真想不到堂堂大周国的摄政王竟然还玩的好一手金蝉脱壳。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昨天的那笔账,我记仇!“夜冥岚死盯着他的脸厉声警告。 上云忱差点哭出来,他只不过觉得这个哥哥好漂亮的样子想来打打招呼,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凶? “夜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上云忱委屈的望着他,好似你敢说一个不,我就哭给你看,委屈的不得了。 夜冥岚嘴角抽了抽,好家伙,你还委屈上了,他的委屈上哪诉去! 顾逸玨赶紧追来,牵住他的手,向夜冥岚解释:“很抱歉,让你见笑了,这就是我们要找白狐的原因。” 见他还是不动,苦涩一笑,耐心解释:“只有遇到危险时,王爷他才会恢复正常,平时都是这个样子。” “哦?”夜冥岚不由得激动,啊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要报仇雪恨了。 和泽赶紧捅了捅主子,要不要表现的别这么明显,人家还是有帮凶的。 夜冥岚也没功夫在这冰天雪地里磨蹭,他们还得赶紧上路,否则闹不好再来一场雪崩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众人打包行囊上路,狐族每个人身上都背了很多的物资,只有上云忱几人一身轻装。 快到山脚下时,一队人马等候在那里,五十多岁的郡守恭敬地迎了上来:“下官见过夜公子。” 夜冥岚在看到那些人时,周身那不拘一格的气息瞬间收敛起来,冷静自持的看着那些人,就连声音都失去了温度。 “把货物装上车,先送你府中,待明日派人分了类,再行发配。” 手中的玉扇轻轻一摇,直接上了前面最为华丽的一辆马车。 他斜倚在车壁上,手搭着窗户朝着外面的几人招了招手:“你们还不快点上来。” 一时间,犹如流浪在外的公爵一下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城堡,气场全开。 郡守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诸位有幸同我们北靖第一美人同行,真是三生有幸啊。” 第一美人? 上云忱皱起眉头,眼中似有些不大乐意。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脖子一歪:“哼!第一美人那得是我玨哥哥当之无愧!” 第100章 :曲门主真是大善人 郡守看了眼说话的人,眼前一惊。 好俊美的男子,狭长的凤眸,挺拔的身形,当得上绝世美男子之称。 可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听着不是那么回事呢? 再看他身侧的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连郡守自己都傻住了。 美,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犹如一块精雕细琢的璞玉,望一眼都让人心神荡漾,就是他后院十几个美妾加起来也不如他十分之一。 夜冥岚冰冷的目光瞟来:“看够了吗?” 郡守连忙收起眼中的惊叹,“诸位,里面请。” 北靖的都城距离这里还要几天的路程,他们在这里暂时歇歇脚。 晚膳后,上云忱牵着顾逸玨的手一晃一晃的往房间走,嘴里还不屑的嘀咕:“哼,张口闭口的说那个死狐狸好看,回头我就把他的面具扒下来,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看。” 顾逸玨哭笑不得,之前还一口一个夜哥哥,听说人家好看,就叫人家死狐狸。 “你管他好不好看,又不能的当饭吃。” “谁说不能,玨哥哥的容貌就能当饭吃,我看着你就饱了。” 顾逸玨微微低头,被说得有些脸红。 曲成仁还在呢,忱哥哥也不知道收敛。 身后,曲成仁听着两人的对话琢磨了一路,心里那叫一个好奇啊。 那个夜冥岚成天捂着个面具,确定不是丑的不敢见人? 他眼珠转了转,直接改了个方向。 冬天的夜黑的早,夜冥岚张开双臂,侍女们轻车熟路的为他解开披风,送上洗澡水点好炭盆,一应妥当后,纷纷退下。 每次夜公子从外境回来后,这都是必备的程序。 夜冥岚解下外衫搭在屏风上,此时屋子里的温度刚刚好,他试了试水温抬脚踏入。 温暖的水流漫过他线条分明的肌理,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往身上撩着水。 突然,一道略微熟悉的气息传来,夜冥岚抬手一扯,火红色的衣袍瞬间穿在身上。 “滚出来!” 曲成仁尴尬的从屏风后冒出头来,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咳,我那个,我啥也没看见。” 夜冥岚不屑的瞥他一眼:“同为男子有何畏惧。” “对对,都是男子不怕看,呵呵,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洗澡还带着面具,你也不怕捂出痱子啊?” 夜冥岚懒得理他,带着一身水汽径直朝着床榻走去。 “喂,我跟你说话了。” 曲成仁紧追不舍。 夜冥岚很累,昨天被上云忱打连打带吓,今天就想好好休息,耳边一直苍蝇不停的嗡嗡。 “你这么殷勤难道要献身不成?本公子正好缺一个暖床的。” 本以为曲成仁听到这话还不得被恶心跑,可谁知道人家脸皮比城墙厚。 “那我就不谢了。”曲成仁脱了鞋就要往夜冥岚的被窝里钻。 夜冥岚气的顿时炸毛:“曲门主你有完没完!” 曲成仁扯着被子,一条腿踩在地上,一条腿撑在床上,嬉皮笑脸的看着他:“嘿嘿,你让我看看面具下长什么样我就有完。” “一眼,就一眼。” “曲成仁,我敬你但你也别得寸进尺!”夜冥岚近乎咬牙切齿,显然被气的不轻。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丝毫没觉得不妥,竟然直接开始上手。 “我就看一眼,放心,我谁都不告诉。” 夜冥岚赶紧向后躲,可曲成仁弃而不舍,两个人在这不大的床上瞬间展开了拉锯战,你推我挡你逃我追。 谁料曲成仁一个没稳住,“砰的”一声整个人重重的朝着男人身上砸去。 夜冥岚差点被他砸断气,双眼直冒金星。 而就在这时,房门竟然被人从外推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 上云忱站在门口,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今晚汤喝的有点多,忽然想上厕所,结果回来发现自己迷路了,这里面的屋子长得都好像,以为这就是他和玨哥哥休息的房间就推门进来了。 可眼前这是个什么场景? 就见床上,曲成仁正一手撑着床,一手伏在夜冥岚的胸膛上。 而夜冥岚此时正仰躺在那里,衣衫被扯落了一半,露出白玉般的胸膛,而仁哥哥正双眼迷离…… 但转瞬他羞涩的低下头,有点很不好意思去看。 这这,怎么跟他和玨哥哥……很像。 好羞羞。 曲成仁慌张的从夜冥岚身上起来,“那个,呵呵,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来个雷劈死他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经过上云忱身边时险些被门槛绊了跟头。 上云忱傻愣愣的朝着头顶上望了望,奇怪,这里也看不到月亮啊? 不对,他可是刚从外面进来,今天晚上阴天没月亮。 夜冥岚迅速整理好衣服来到他跟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心里没来由的恼火,就像被人丢了一个火把在胸臆间,烧的难受,更委屈的难受。 “就是刚才,我本来……” 上云忱眼前又开始犯迷糊了,他抬起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夜哥哥,你能送我回去吗?我迷路了。” 夜冥岚想要解释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他是故意的?不想听他解释? 但,他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上云忱真的困了,眼睑不住的往下垂,直打架。 他意识一散,身子打晃的就朝前栽去。 夜冥岚伸手连忙将他扶住,却发现他身体软绵绵一片,跟先前的剑拔弩张判若两人,搂在怀里还……还挺那个啥的。 走了的曲成仁倏地返了回来,见到这情景,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想也不想,一把将人从他怀里夺过来,扛在肩上就奔了出去。 笑话,这要是上云忱醒了,还不得秋后算账! 顾逸玨铺好床一看,就发现人没影了,正要出去找,就见曲成仁竟然将人扛了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顾逸玨满脸担忧。 “那个,我刚才看到他站着睡着了,所以给你送了回来。” 撂下这句话,就跟后边被狗追似得,嗖的一下跑没了影。 顾逸玨将人扶到床上,为他脱鞋盖被。 想到刚才曲成仁的眼神,心中越发不安。 “暗一。” 暗一倏地闪身进来,头垂得低低的,仔细看,耳尖还有点红。 “王妃,您是想问王爷刚才去了哪吧?” 顾逸玨点头。 暗一又问:“您还想知道王爷刚才见了什么吧?” 这不是废话么! 顾逸玨的好脾气也要被消磨爆炸了。 “那王妃您还是别知道的好。” 刚才曲门主说,王爷半夜偷看夜冥岚洗澡,还被夜冥岚抓了个正着,幸亏曲门主及时,将王爷送了回来。 曲门主果真是大善人啊! 第101章 :差点得逞 从前顾逸玨问什么暗一都是知无不言,可今日竟然隐瞒了他。 想到这,顾逸玨心头开始不断的胡乱猜想起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不愿意说? 总不会是他变了心吧? 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今日郡守说的话,那夜冥岚是北靖国第一美男子。 手不由得抚上自己的脸,忱哥哥是因为容貌喜欢他的吗?所以会不会也因为容貌喜欢上别人? “你退下吧。”他对暗一吩咐。 暗一心头松了口气,不问就好,否则他可怎么回答。 不过感觉刚才王妃的眼神怪怪的,王爷不会出事吧?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顾逸玨立即推了推沉睡的男人。 “嗯~别弄,睡觉。”上云忱翻了个身,枕头好软,被子好香,都是玨哥哥的香气。 顾逸玨此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女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瞎计较。 自那日后他是不是没再碰他了? 这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 睡睡睡!你还有脸睡! 越想心头越不是滋味,他索性直接跨上床,想给他点厉害瞧瞧,可在看到那张脸时,又心软了。 微凉的唇温柔的落下。 上云忱梦到了一团棉花糖,软软的就在嘴边,他要尝尝。 顾逸玨身子一僵,他不会是……装睡? 脸颊忽然红了,一股羞赧的感觉爬上心头。 咦?棉花糖怎么没了? 上云忱不干了,他还要,他还没吃够呢。 于是乎,某个睡着的家伙死皮赖脸的就往上欺。 那天在客栈的…瞬间涌上顾逸玨的脑海,好似一条火龙在身体里在他的五脏六腑到处乱窜。 “忱儿,你别!” 上云忱轻轻抬眼,那双潋滟的眸光里略带惺忪。 “玨哥哥?你怎么这么烫啊?” 声音软软糯糯的,像个顽皮的孩子。 他把他弄成了这样,他竟然还在大言不惭! “所以我再烫下去,就会生病,你就会见不到我了。” 上云忱一听,心里顿时有些急了,眼泪就在眼圈打转,眼看着就要哭了,“怎么办玨哥哥,我不想你有事,我去找夜哥哥,他一定有办法!” 说着就要爬起来。 顾逸玨手臂直接将他缠住,忍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他耳边哑声低语:“你要是去找了,我才真的有事。” 他猛然一个翻转,将他按在自己的胸膛间。 上云忱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身上就像被人点了火似的,这一簇那一簇,好像该干点什么? 顾逸玨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凑到他耳边,“忱儿,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嗯…” 他轻应,嗓音已经变得黯哑。 “那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一样?”他朝着他贴近。 “嗯…”玨哥哥,你别再近了… 上云忱还傻乎乎的抱着枕头,脸上酣睡的神情猛然一紧,不可置信的睁眼,额头汗水密布。 “玨哥哥,你,你怎么。” 他求救的呼唤声,微微颤抖。 顾逸玨凑在他耳边,看着他的侧颜,线条如峰:“忱儿,你以后乖不乖?” 上云忱很怕,浓黑的剑眉拧在一起,抓着顾逸玨的手,青筋暴起。 玨哥哥为什么这样对他?他做错了什么? 一颗泪水从他的眼尾滑落,晶莹的打浸入锦缎之中。 顾逸玨微微有些心疼,后悔此刻的行为了,他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着:“我不了,你别哭,你别哭啊……” 上云忱神情忽然僵住,脑袋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猛然撞击在了一起。 那双银眸骤然闪烁,翻身而起,玫瑰色的唇瓣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顾逸玨一时间傻在了那里,他不是,不是…… “我的宝贝,感觉如何?既然你这么喜欢,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嗯?” “我……” 上云忱如寻着猎物的飞鹰,从高空中俯冲而下。 顾逸玨清澈得眼眸骤然睁大,望着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好像脊髓被人抽走,下唇被咬的阵阵泛白。 一片呼吸洒落下来,上云忱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的好玨儿,在委屈什么?” 顾逸玨心头一颤,“你?” “我什么?你这个撩人的小东西,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飘逸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脸颊,男人邪肆的面容在眼前逐渐放大。 什么叫收拾收拾? 顾逸玨耳朵红的近乎滴血,毫无阻力的推拒着面前的人。 顾逸玨震惊的望着他:“忱哥哥!” 窗外,某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砰然响起。 暗一冷冽的目光骤然看去。 曲成仁吓得神经一抖,捏着鼻子“喵~”了一声拔腿就跑。 待到无人处,他不禁咽了咽口水,本来是害怕暗一告状的,却没想到看见这么香艳的一幕。 他靠着墙,深呼吸,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的鼻孔慢慢往外爬。 抬手这么一抹,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靠!看男人也能流鼻血? 不行,他得赶紧找个女人,否则早晚有天被那两个人给传染了不可,他可是正常男人! 绝对不承认是自己容貌不佳被人嫌弃。 顾逸玨靠在上云忱的胸膛里,好看的眼眸里泪意盈盈,委屈的看着身旁的人。 “可是你先主动的。”上云忱好笑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充满餍足。 顾逸玨翻过身趴着将脸埋进被子里,不想理人,不想说话。 “玨儿,我错了,要不你再报复回来?” “你这个无赖!”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呵呵,乖,还是让为夫出力就好。” 他长臂一伸将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发丝下痕迹清晰可见,分明的肌理美如人鱼。 顾逸玨想到昨天晚上暗一的吞吞吐吐,漂亮的眼睛顿时冷冽起来:“你还没说,你昨晚去哪了?” 这边正在秋后算账,房门便被人敲响。 “忱公子、顾公子,郡守大人请你们前厅用饭。” “昨晚”的话题彻底被打断。 暗一在门外感激的看了眼报信的小厮,还好还好,晚了一步就该东窗事发了。 两人穿戴整齐来到前厅,饭菜已经摆好。 夜冥岚已经同郡守在座,目光不经意的瞥向上云忱,落在那些深深浅浅的印记上,心头猛地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忱公子莫忘了,这里是北靖,并非周国,要懂得入乡随俗,方不被人讨厌。”夜冥岚不咸不淡的开口。 “哦?这么说你讨厌我么?” 夜冥岚正要拿起筷子的手猛地一顿,身体本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他是那个他? 随时要弄死他的那个。 确定,以及肯定! “呵,您随意,我是说怕招待不周让您入乡随俗。” 郡守正要给他布菜,疑惑的在几人脸上转了转,怎么夜公子看起来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谁不知道夜公子是北靖国国君的心尖宝,竟然还有他怕的人? 上云忱并没有为难他,毕竟他们是来找白狐的。 一顿饭吃的是各怀心事。 就在几人准备离席时,一道轻快的女声从外面响起,如林中黄鹂。 “夜公子,你回来了?” 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斗篷,领边还缀满了狐狸毛,发丝上插着一束海棠压鬓,犹如一朵新开的迎春花,很美,很灵动。 “嗯,林姑娘好。”夜冥岚声音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看都没有看她。 林悠悠眼神忽然一暗,这才看向身旁的两人,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好美的男人…… 第102章 :有时搞不好还吃屎 林悠悠一双眼睛看的都直了,脸上惊叹痴迷的神色一览无余。 上云忱放下的筷子再次拿了起来为身旁的美人夹了些菜:“玨儿,你爱吃的。” 顾逸玨将那缕青菜夹进口中,咀嚼的动作优雅高贵,继而对着上云忱展颜一笑,“多谢夫君~” 那一笑美人如画,清风晓月。 林悠悠原本痴迷的目光顿时变了变。 夫君? 他们…… 她看向夜冥岚,目光诧异的询问。 夜冥岚肯定的点了点头。 林悠悠双眼瞬间放光,这简直太刺激了! 但她很快收起了脸上的神情,冲着上云忱和顾逸玨礼貌颔首:“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曲成仁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他看看自己,再看看隐在门外的暗一,暗一就算了,他隐着,可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她竟然没看见? “嗯哼!”他上前一步,高傲的昂起头来。 林悠悠不禁皱眉,看向郡守:“你这府里的下人该管治管治了。” 曲成仁气到冒烟,到了人家那就是远道而来,他这里竟然就是下人! 上云忱跟顾逸玨对视一眼,两人有点憋不住的想笑。 郡守脸上露出尴尬的一笑,诚心诚意的提醒:“曲公子以后还是不要穿蓝色的好。” “为什么?” 郡守垂下头什么都不说了。 林悠悠看向夜冥岚,“夜公子,我到前厅等候,你吃完了过来。”她看向几人温和一笑,姿态娴静端庄的离去。 曲成仁忽然发现了某些非比寻常的东西。 他看了看自己,再看向四周,惊奇的发现,这郡守府的奴才全都穿着蓝色的衣裳! 难怪把他当成了下人。 他伸手想摸出扇子扇扇风,这才想起此刻在北靖。 这里是冬天! 顾逸玨决定做回好人:“我的身量跟你差不多,回头找几件给你换上。” 他温声细语的说完,就感觉到身边的气息有些非比寻常。 上云忱一双眼睛里布满哀怨,嫉妒! 顾逸玨挑眉看着他,“你难道想他从这里到都城一路都被人当成奴才?行了,是两件我没穿过的。” 曲成仁觉得上云忱简直不是人,他都受了这么多气,还在那跟他计较衣服! 上云忱冰冷的视线突然瞥了过来,“我对你不好?” “呵,好。” 等你下次输银子的,老子不扒你一层皮! 下次就不是一百万两,是一百万两。 黄金! 上云忱跟郡守打了声招呼,拉着顾逸玨往外走。 到了没人之处,顾逸玨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担忧,“忱哥哥,你最近清醒的状态不正常,是不是问题又严重了?” “不会。”他温和笑笑,想安抚他胡思乱想的小情绪。 可顾逸玨却不太乐观,不知怎么的,这次来北境后,心里总有些隐隐不安,好似随时会出事。 也许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前厅里,林悠悠正品着茶,鹅黄色的衣衫前,玉手托着杯盏,升腾的雾气让她是春日的梨花胜芳秀雅。 见夜冥岚从门口进来,她连忙放下杯子走上去,“此行一定累了吧?” “还好。”夜冥岚的语气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两个是什么人?该不会就是这些年你帮国君寻找的……” 林悠悠问的比较含蓄,她还是怕隔墙有耳。 夜冥岚却转而问:“国君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在找那人?是敌是友?” 林悠悠笑的明艳的看向他:“夜公子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这么多年国君一直委派我前去寻人,自然有所好奇。” 面具遮挡住了夜冥岚脸上的神情。 “夜公子,你我……什么人!” 林悠悠脸色顿变,起身追了出去。 她虽是女子但是武功不俗,耳力更是灵敏异于常人。 雪地上,一串脚印突然中断,一看便知对方是运用轻功逃跑。 她仔细聆听,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气沉丹田身形一跃而起,犹如一只轻盈的雨燕朝着声音的来源飞速追去。 曲成仁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他没命的跑,结果这鬼地方的雪太滑了,本想借力飞身而起,哪知道脚下一溜,连人带雪一起朝着地上滚去。 就在他落地之时,女子冰冷的手指瞬间扣在他的喉咙上。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悠悠一改先前的端庄温婉,眉目凛然英气十足,好看的容颜布满杀气。 曲成仁老腰被磕得生疼,何况她一个女人,这会就是真的跟她打起来,也胜之不武。 夜冥岚终于追了过来,“林姑娘,莫要为难他,他是幽门门主。” “我管他什么门,竟敢偷听你我谈话,定然意图不轨。” 夜冥岚叹了口气,“先带回去同上云忱他二人商议后再行处置吧。” 林悠悠听闻这才收了手。 “夜……夜冥岚,你赶紧扶我一下。”他的老腰都碎了。 片刻后,曲成仁被押解到了上云忱和顾逸珏的面前。 “二位公子,小女子说话有所不妥还请见谅,听闻这位公子是追随您二人而来,本来者是客,但他偷听墙角,鬼鬼祟祟,实在不宜在我北靖多做停留。” “二位若是想随我等前去都城,那便请将他送回,否则的话,只能抱歉了,诸位请打道回府。” 林悠悠语气客气,礼节到位。 上云忱一双眼死死瞪着地上的男人,恨不得把他的骨头放压根底下磨碎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顾逸玨本正给他找衣服呢,本来这件事就惹得忱哥哥不高兴,现在才不给他了,活该他被人当奴才。 别啊,兄弟我来这里是为了谁啊?你们看我的老腰还不够可怜吗? 曲成仁眼巴巴的望着两人,不带这样死队友不死贫道的。 何况,偷听墙角好像是他的职业吧,幽门就是干这个的,他这叫敬业好不好! 上云忱狠狠刮了他一眼,继而朝着林悠悠拱了拱手:“林小姐请见谅,他这人并无坏心,正是生性顽皮,精神还不太好,失常就发疯,有时候搞不好还吃屎,还请林小姐别同他一般计较。” 曲成仁手在抖,腿在抖,嘴唇也在抖。 气的! 第103章 :北境人也太穷了 “哦?是吗?”林悠悠声调抬高。 曲成仁将心头的不满生生压下,连个屁都不敢放 。 顾逸玨悄悄掐了下忱哥哥的手,太坏了。 上云忱回握住,面上却一派忧愁,“林小姐,还请高抬贵手,我四人没那么多的神通在北靖造次,若是林小姐生气的话,不若惩罚他一下便好。” 曲成仁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一个劲儿的给上云忱使眼色。 最毒妇人心啊,若是她让他吃屎怎么办? 夜冥岚也好意的为他说了说情:“他若真的有什么心思,也不至于蠢得被抓住,还是过去吧。” 林悠悠瞥了眼那个扶着腰,脑袋恨不得缩壳里的男人,“罢了罢了,不走也行,不过,礼还是要赔的?” 上云忱心头也跟着一颤,不会真的让他吃屎吧? 这家伙还不得跟他玩命? 夜冥岚也悄悄靠近了一些,低声求情:“吃屎……就算了吧,挺难为人的。” “对,毕竟那东西……不太容易吃得下去。”顾逸玨也劝劝。 曲成仁翻白眼,希望自己此刻能晕过去。 林悠悠温和一笑,但眼中依旧藏了一抹锋利。 完了完了,几人移开目光,不忍去看曲成仁的脸。 就在这时,女子高傲的声音响起:“若想留下,给我道歉,叫三声姑奶奶,此事便作罢!” 曲成仁瞪大眼睛,努力看着她,真的不是开玩笑? “怎么?不愿意?既然如此还是送他走吧。” 愿意,别说三声,三十声都行。 曲成仁红口白牙一咧,深深鞠了一躬:“姑奶奶,姑奶奶,姑奶奶!” 无比庄重,无比恭敬,无比肃穆的……三鞠躬。 “行了,你也不怕把我送走了。” 林悠悠白了他一眼,带上夜冥岚离开了上云忱的住处。 人影一消失,曲成仁的拳头径直朝着上云忱的脑袋砸去:“好你个上云忱,你才吃屎呢!” 上云忱不慌躲让,身子一闪直接躲开他的一拳,修长的腿猛然抬起,一脚抡在了他的手臂,震得他肩膀发麻。 曲成仁顺势一夹,抬脚攻去。 两人顿时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大战三百回合。 终于,曲成仁扶着老腰告饶:“不打了不打了,我的腰都要断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上云忱搂过身旁的人,轻蔑的扫他一眼:“你是玉吗?” “玛瑙总行了吧?”曲成仁弓着身子吃力的坐到椅子上。 上云忱嘴角一抽:“残次品。” 他忽而收了玩笑的神色,语气不禁严肃起来:“这里并非周国,你行事作风收敛一点,我们人生地不熟,你知何时遇到危险?” “我是为了谁?”曲成仁白了他一眼,示意暗一将门窗关严去外面守着,这才压低了嗓音开口。 “我听他们谈及夜冥岚每年去容城的交易是为了寻什么人,还是国君委派,只可惜他们并没有明说,而恰好你们就跟着来了,会不会跟……” 曲成仁目光看向顾逸玨,毕竟是因他而起,夜冥岚才答应带着他们一起来寻白狐。 可至于寻白狐有几分真几分假,不得而知,但不得不防。 三人相继沉默。 午后,郡守府里忙忙碌碌,来的时候不觉得夜冥岚运回来了多少东西,这一看才发现,竟然足足有几十车的物资。 夜冥岚见他们出来,笑着道:“今日先将东西装车,明日天清气朗,正是上路的好时候,王爷别急。” “不急。”上云忱莞尔。 此时林悠悠一身红色披风站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搬运。 “数目全都清点好了,若是有纰漏,唯你们是问!” 她转身过来,朝着上云忱拱了拱手,继而问:“听闻你的……内人,能奏响凤鸣琴,不知是真是假?可否让小女子开开眼?” 上云忱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玨儿又不是卖艺的,谁想看便看? “抱歉,琴不在。” “小女子唐突了,上云公子莫怪。”林悠悠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一路上他们都在,什么时候弹不是弹,但心里已然惦记上了。 翌日一早,顾逸玨便收拾好行李,将被窝里的小懒猫给挖了出来。 “忱儿,再不起来,可来不及喽。” 上云忱在被子里拱了拱,露出一双波光潋滟的银眸。 顾逸玨心头一动,还说他是妖孽,他们俩不定谁勾的谁呢。 他将衣裳为他放在床头,看着被子从他小麦色的肩头滑落,脸颊微微泛红:“是你穿,还是我给你穿?” 上云忱顿时蹬鼻子上脸:“嘿嘿,我要玨哥哥给我穿。” “你呀!”顾逸玨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一天时不时的就得适应两个“他“来回调换,还真是挺考验心理设防的。 顺滑的衣料抖开,上云忱立即张开手臂,像个乖宝宝似得伸进袖子里。 顾逸玨扯过带子为他系上,目光不经意落在那斑斑点点的痕迹上,想到昨晚他疯狂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 他都求饶了,这家伙还没完没了,怎么不累死他! “玨哥哥,你在骂谁?” 顾逸珏手一抖,完了,打成了死结。 算了算了,死结就死结吧,万一他再不自持的时候,衣服还能让他冷静冷静,毕竟解带子也需要时间的不是。 上云忱:还要解带子这么麻烦?他都直接扯。 顾逸玨为他整理好衣裳束好头发,拉着人来到外面时,也不知道曲成仁又踩了哪根钉子,又跟那个林悠悠吵了起来。 “我都给你三鞠躬了,你还得理不饶人,我的腰还没叫你赔呢!”曲成仁双手掐腰,犹如泼妇,什么幽门门主的形象见鬼去吧。 林悠悠眉目凌厉,手里的发钗高高举起:“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我眼睛也没长脚底下,我怎么看得到你的发钗?”曲成仁冤枉死了,她一大早就拿着个破珠钗非说他昨天给踩坏的,都是雪,谁能看见什么破珠钗。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林悠悠气的双眼发红,恨不得将这个人碎尸万段,她怎么这么倒霉! 曲成仁看了眼那不值一两银子的破东西她还当个宝,充满鄙夷。 这北靖的人也太穷了! 第104章 :凤鸣琴有问题 顾逸玨看了眼天色,再不上路只怕是来不及了。 他上前一步,“林小姐,可否把这朱钗拿给我看一看?我曾摆弄过小物件。” 林悠悠听闻,忍下眼底的泪意,将发簪递给他。 顾逸玨看了眼上面米粒大的珠子镶嵌成的一朵花,但是花瓣被折断了,一朵花瓣也严重变形。 “能修吗?”林悠悠小心的问,看来对这发钗是真的很珍视。 “需要花点时间。”顾逸玨无奈的看了眼曲成仁,真的有点后悔带他来了,才一天的功夫就闯了多少祸。 曲成仁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然后他真的被嫌弃了,因为车队走出了百米远后他才发现自己没上车!!! “等等我!你们这两个丧良心的!” 马车里,上云忱扒着窗户一直往后望,“玨哥哥,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既然可怜,那你就陪他一起走吧。”顾逸玨头也没抬的回了句,手里摆弄着那根朱钗,因为要用软丝将珠子重新串上去,跟原来的主结构固定,比较麻烦。 上云忱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顾逸玨感受到身旁的安静,抬起眼看向他:“要不要我让马车停下,你等他一起走?” 上云忱刚想说好,后知后觉的不大对劲,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他待会自会有办法追上来,不让他吃点苦头,再给我们惹祸怎么办?” 不是顾逸玨多心,他是真的不安,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忱哥哥这情况时好时坏,他和暗一的能力有限,不是等着受制于人? 上云忱好似懂了乖乖的依在顾逸玨的怀里,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逐渐睡了过去。 果然,在两个时辰后,车窗外响起了一串嚎啕大哭的声音。 “上云忱,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要跟你断交!” 暗一叹了口气将马车停下,看着面前的人不由得掩住口鼻。 这味儿~ 曲成仁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车,看着狐裘丝被盖着,温香软玉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气的是七窍生烟。 “亏我钻了半天的牛车,你们在这里享清福,我容易么我。”说着,还真挤出两滴眼泪,也不知是真是假。 上云忱生生被他那股子牛粪味给熏醒了,“仁哥哥,你太臭了。” 曲成仁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最后没办法,决定让他和暗一换换,给他丢了一件裘皮让他在外头赶马车。 暗一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这待遇。 就是坐在车门处,味儿属实有点大。 车队在中午休息了片刻后,继续上路,直到天黑前才在一个小镇上落脚。 客栈里,暗一赶紧打发小二端来洗澡水,曲成仁恨不得把皮搓下来这才把身上的味儿弄没了。 顾逸玨给上云忱翻套衣服,他们的身上都被曲成仁染了牛粪味,不换不行。 包裹打开,突然露出了那把凤鸣琴。 夜冥岚说话算话,这把琴送给了他们。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把琴没来由的有种亲切感,乌亮的琴身,坚韧的琴弦,让他的指腹不自觉的就想摸上去。 筝—— 一声醇厚的琴音在房间里回荡,紧接着又是一声。 叮叮咚咚的琴音交织在一起,谱成了流传千古的大道之音,仿佛能打通人们的五官九窍,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对他膜拜,臣服。 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突然,一道灼热的感觉烙在他的锁骨上。 “唔……” 顾逸玨猛然捂住锁骨处,音符停止,那种灼热的感觉才逐渐消失。 “玨哥哥,你怎么了?”上云忱担忧的凑过来,看着他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顾逸玨柔柔他的脑袋,让他担忧了。 “玨哥哥不能有事,你得跟我说,你不能骗我。” 他说的十分伤心,鼻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要哭不哭的,简直揉碎了顾逸玨的一颗心。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还能弹琴呢。”顾逸玨害怕他担心,将人推起来,手指再次落在面前的琴弦上。 高山流水般的乐曲醉了整间客栈里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着楼上亮着灯地方房间望去。 突然,筝地一声,又是刺耳的一声。 顾逸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玨儿!” 上云忱陡然惊醒,眉目中怒气勃发,抬起手掌将内力渡进他体内。 片刻后,顾逸玨逐渐缓了过来,苍白着唇看向他。 “忱哥哥,我…我没事……”整个人晕了过去。 “都这样了,怎么还能说没事!” 暗一行动很快,等他将人抱到床榻上时,已经找来了大夫。 老大夫把了把脉,又翻看了眼皮,得出一个结论:“公子除了体弱些,并无大碍。” “庸医!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上云忱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领子,嗜血的气息不受控制的从他的体内勃发。 老大夫吓得战战兢兢:“这位公子,我没…没撒谎,不信你试试他的脉搏。” 上云忱将他放下,执起顾逸玨过分白皙的手臂,指腹搭在他的脉上,脉搏比之从前强劲有力的多,看起来真的没有大碍。 “那他刚才怎么晕了?” 老大夫也很是疑惑,捋着胡子沉思着问:“可有被什么东西吓到过?” 上云忱摇头。 “那可是碰到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比如说中毒?”可看着又不像中毒,但保不准是什么超出他认知范围的毒。 上云忱目光瞬间落在那把凤鸣琴上,眼神迸射出凌厉的锋芒。 “此物。”他将那把琴递给老大夫。 老大夫看了又看,还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继而摇头道:“依老夫的认知,此物并非有毒,可老夫认知毕竟有限。” 身为大夫哪个不怕担责任,刚才这公子可是差点掐死他。 就在这时,顾逸玨醒了过来,他扯了扯上云忱的衣袖,声音孱弱的像一只讨不到好吃的小猫猫。 “忱哥哥,是……” 他目光闪烁的看了眼那位老大夫。 暗一立即会意,“老先生,今日太谢谢您了。”暗一塞了锭银子,半扶半拉地将那老大夫送出了门。 房门关上,顾逸玨这才坐起身,将领口扯开,神色严肃:“忱哥哥,你看。” 上云忱的目光落在那上面,瞳孔骤然一缩。 第105章 :我给你找个姑娘去 精致的锁骨上,猫眼玉的周围竟然有丝丝的烙印,他手掌轻轻用力,将猫眼玉拿了下来,就发现原本的位置已经深深的烙上了似水滴般的形状,正是猫眼玉的痕迹。 他将猫眼玉拿在手中,凉意沁骨,随着他的动作泛着荧荧的光。 他从小带到大也没听说这东西会发烫,甚至将人烫伤? “难不成,你会弹那凤鸣琴竟然是跟这猫眼玉有关?”上云忱疑惑的问着。 顾逸玨点头,“应该是的。” 虽说从小他也精通音律,但并不会失传已久的《凤求凰》,可当时自己忽然不受控制的去碰那把琴,还将从未涉足过的曲子熟练弹奏,实在是怪异。 上云忱从大夫那里拿来烫伤药为他轻轻擦伤,将他按在床上躺着。 而他,抬手将猫眼玉重新落在额间,挥衣落座。 那双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凤鸣琴上,缓缓闭上双眼,慢慢感受。 暗一,顾逸玨,全都谨慎的看着他。 半晌,上云忱陡然睁眼,眸中不禁失落。 “什么都没有。”他道。 “难道我猜错了?”顾逸玨有些不笃定了,可猫眼玉将他烫伤又怎么解释? 再说了,这猫眼玉是忱哥哥家传之物,并非是他的,怎么自己能奏响而他奏不响呢? “玨儿,别想了。”上云忱看着他锁骨上的烫伤心中愧疚不已。 “这玉,先放于我身上,待排查其因后,我再还你。”上云忱看着他商量。 “忱哥哥,你在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上云忱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不是怕你胡思乱想么,毕竟这是我送你,如今又拿回来,万一我的玨儿以为为夫移情别恋,哭鼻子怎么办?” 暗一悄悄的,无声的退了出去。 天气不好,他聋了,瞎了。 得多没眼力在这里吃狗粮。 刚一到门口就迎上了款款而来的林悠悠。 “林小姐好。”暗一拱手作揖,不动声色的将房门的位置挡住。 林悠悠仿佛没看到,直接在门口站定:“上云公子,顾公子,小女适才听到琴声,可是二位所奏?” 声音落下,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上云忱怀中正抱着那方琴,“林小姐既然如此喜欢这凤鸣琴,那便将琴还于你们吧,这些身外物我等带着也是累赘。” 林悠悠掩嘴轻笑:“上云公子这是见外了,只……” 她眸光陡然怔住,那额上的一抹,似碎雨零落,泛着幽幽光泽的,难道是…… 上云忱见她紧盯自己额间不动,心头顿时升起浓浓的猜忌。 林悠悠连忙垂下头面容有些娇羞,“实在是冒犯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请公子见谅。” 看起来十足一副对美男痴迷的样子,可上云忱心中却多了丝犹豫。 “这琴……” 林悠悠叹了口气:“既然公子实在不想弹,那便罢了吧,待会小女让人送来吃食,今晚诸位好生歇息,明日还得继续赶路,毕竟国君还等着我等回去复命。” 话音落下,林悠悠端庄的行了一礼,窈窕的身影款步而去。 暗一担忧的望向主子:“王爷,属下觉得这林姑娘十分怪异,好像并非是……”贪图您的美貌。 上云忱当然知道,否则前日初见时,她不会对他与玨儿的关系那般兴奋。 而她刚才看的地方是他的额头,那里赫然佩着他的猫眼玉。 猫眼玉?! 上云忱瞬间转身进了房内。 暗一将门敛上,飞速去找一个人。 房间里,顾逸玨已然从床上下来了,倾城的面容同样布满忧虑。 “王爷,她来做什么?” “可能是惦记你弹的那首《凤求凰》,所以总想让你给她弹弹,我玨儿又不是卖艺的,也不怕她的耳朵折寿。” 上云忱故意说的轻松,玨儿不会武功,若是让他知道只能多一个人担忧。 他不想他的玨儿忧心。 “真的?”顾逸玨歪着头,琉璃似的双眼轻瞥。 “真的,千真万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他身子陡然向前,将顾逸玨直接顶在了床帏上。 “那……那可不一定,你要是敢骗我,我就……” 他抿了抿唇,气鼓鼓的小样就像一只被夺了食物的小兔兔。 “就什么?”上云忱微微低头,牙齿落在他红红的耳尖上,齿尖轻咬。 顾逸玨浑身一颤,狠推了他一下:“你做什么,不知羞。” “哦?那那日又是谁先不知羞的?”他故意咬重了“谁”字,咯咯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但看着面前被臊得快哭了的人儿,他决定放他一马。 “看来我的玨儿只喜欢做,不喜欢说,哎呀,为夫得好好强健一下体魄,毕竟都是力气活。” 顾逸玨转身一头把自己扎进被子里,这个色欲熏心的家伙,他不理他了! 哼~ 另一边,曲成仁解开衣衫,正打算上床休息,身后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谁~” 曲成仁吓得声音直接劈了叉。 他这两天都要被那个疯女人折腾的魔障了,无时无刻不处在惊恐之中。 转头一看,竟然是暗一。 “怎么是你?”还好还好。 他的小心脏又可以揣回去了。 “我,找你有事。” 暗一沉着脸,看着他眼神无比凝重,庄重。 曲成仁脚步抖了抖,再看看他“特意”关上的门,小心翼翼地询问:“到底什么事啊?” “走,我们到床里面说。” 曲成仁下意识就去抓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鬼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跟他主子时间长了也入乡随俗。 他喜欢女人的好不好! 暗一全然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丝毫没有曲成仁慌张的觉悟。 好半晌也不见人上来,他掀开帘子疑惑道:“你怎么还不进来?” 曲成仁衣带才系了一半,探着头颤着声音询问:“不……不好吧?” “你再不上来才真的不好!” 有这么严重? 曲成仁眼珠转了转,难不成他中了什么天下奇毒,必须以此解毒,否则的话就性命不保? 可,男人和男人解起来不是太妥当吧? “你等等,我给你找个姑娘去,毕竟雌雄匹配一些。”曲成仁撒丫子就要往外跑。 暗一就算是再缺根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他飞身而起,一把揪住他的后脖领子把人捞了回来。 “救……救命啊,非礼啊,强唔……” 暗一气的赶紧捂住他的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106章 :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曲成仁想逃命啊,可他的老腰。 “唔唔腰腰……” 暗一死盯着他:“你闭嘴我就把你放开。” 曲成仁斟酌了几分真假,最后碍于腰疼终于妥协。 暗一松口气,觉得这曲门主的脑回路真是不正常,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件事还得让你去办。” “什么事?”曲成仁这会也正色了几分。 暗一将林悠悠去找王爷的事说了一遍。 “我怀疑,他们口中要找到人,只怕就是跟猫眼玉有关,否则为何拿出凤鸣琴,那么巧王妃会弹,又那么巧夜冥岚妥协带他们回北靖?” 曲成仁运了运内力,让腰好受点,“也许真的是凑巧?”虽然他也不信。 暗一转身就要走。 曲成仁赶紧把他拉住:“我没说不管,可我腰真伤了。” “我也没说让你飞檐走壁的偷听,你可以先跟她们打好关系,毕竟你人际交往挺牛批的。”暗一说的十分诚恳。 曲成仁觉得他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 林悠悠脸上挂着笑来到夜冥岚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 “夜郎?你睡了吗?”她脸上不由得添了份女儿家的羞涩。 房间里烛火瞬间熄灭,夜冥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睡了,有事明日再说。” 可林悠悠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绝无半点睡意,看来还是防备她了啊。 “那你休息,这猫眼玉的事明日再说。”林悠悠径直回了房。 夜冥岚追出来,发现她的房门已经关上了,心中却对她刚才的话掀起惊涛骇浪。 猫眼玉? 他苦寻无果的东西难道有了下落? 翌日一早,众人用了早膳后,便各自上了马车。 唯独曲成仁另辟蹊径。 上云忱和顾逸玨看着他不要脸的挤进了林悠悠的马车里,急得他立刻想把那个不省心的家伙揪出来好打一顿。 暗一连忙朝着王爷使了个眼色。 上云忱疑惑地坐进马车,直到跟队伍拉开距离,暗一这才将昨晚上同曲门主的计划向他禀报。 上云忱赞同暗一的做法,他和玨儿不方便,但总不能一直受制于人,最合适的人便是曲成仁。 顾逸玨扯了扯上云忱的衣袖,看着车帘外赶车的人,低声道:“你觉不觉得暗一变了?会越来越有主见了?” 上云忱唇角轻扬,“你想说什么?” “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两人相视一笑。 但上云忱的心中却风起云涌,上一世,暗一为了救他而死,什么都没留下,这一生,他想将失去的一切都偿还给他。 后面马车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林悠悠怒视着闯进来的跟大爷一样的男人气的冒烟:“你给我滚出去!” 曲成仁捂着腰不紧不慢的躺了下来:“哎,我腰真伤了,你看这里就你马车最宽敞,借我躺躺。” “你在这那我去哪?”林悠悠恨不得一剑砍了他。 曲成仁拍了拍身旁:“一起躺。” 林悠悠运起内力一掌朝着他攻去。 曲成仁像只巨大的蝉蛹,往旁边一滚,再往回一滚,将她攻来的每一掌都躲得明明白白。 林悠悠本来还有些许的愧疚,但看这样子,他腰有问题才怪! 想到这,她双掌合力,强大的内力灌注掌心。 曲成仁不紧不慢的开始解衣服:“你要是对我动手,我就这么给他们看,就说你对我不轨,反正我腰疼,动手的那个绝对不是我。” 林悠悠气的脸都绿了,惹不起,她躲得起! “停车!” 长长的队伍因为她这一嗓子,哗啦啦的停下。 林悠悠怒气冲冲地去了夜冥岚最为华丽的那辆马车里。 夜冥岚迅速拿过一旁的面具戴在脸上。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遮什么遮。”她哀怨的瞥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是你。”夜冥岚整理好面具,诧异的看着她:“好端端的为何也要挤进我的马车?” “还不是那个……算了!”无赖! 夜冥岚的马车足足比他们的宽了半米,里面放着一张小矮桌,旁边还有一个小炭盆,一路上将车厢里熏得暖融融的。 “对了,你昨晚说有了猫眼玉的消息?” 林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醇厚的茉莉香在鼻尖萦绕。 “想知道?” “林小姐,此事非同小可。”夜冥岚不满意她的态度。 林悠悠将茶放下,忽然邪魅一笑,目光深情的望着他:“夜郎,你说全北靖都知道我的心思,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说的猫眼玉可是跟顾逸玨有关?”夜冥岚不接话。 “你想知道,那你快哄哄我。”林悠悠半个身子都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林小姐请自重!” “我怎么不自重了?夜冥岚,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再说了你我郎才女貌,我爹是堂堂相国,说到底还是你捡了便宜的。” 林悠悠软硬兼施,就不信他不心动。 可这样的话反倒让夜冥岚更多了几丝反感。 “不说就算了!” “好好好我告诉你,猫眼玉就在上云忱的手里,正戴在他的额心上。” 林悠悠心里还是惦记他,这么俊美无双的人才配得上自己,不过她也不强求,早晚她会把他拆穿入腹的。 “你是说,上云忱便是国君想找的人?”他怎么没见过上云忱戴猫眼玉? “不是,年龄对不上,猫眼玉的主人都已经花甲之年了,怎么可能是个年轻人。”林悠悠分析道,“不过即便不是他,也定然与他有密切关联,否则猫眼玉何等珍贵怎么可能落入一个普通人的手里。” 夜冥岚执起茶壶为她斟满茶水,捕捉痕迹的问:“国君为何非要找猫眼玉?这其中有何渊源?” “怎么,你决定娶了我?”林悠悠忽然凑近。 夜冥岚直接躲开,抓起一旁的书就开始看,“你请便。” 林悠悠轻笑,一边抿着茶,一边注视着他看书的样子。 “书拿倒了。”她好心提醒。 夜冥岚一看,可不都是反的,连忙倒了回来。 “夜郎,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心头有些不安,国君如此迫切不惜重金的去找一个人,到底为了什么? 第107章 :你的马车更安全 北靖的国土面积远比预料中要大,途经六座城池也没到都城,不过这气候倒是越走越暖。 来的时候还是白雪皑皑,而此时外面已经是绿树参天,风景美的很。 队伍缓缓停下,到了午休的时间。 顾逸玨扶着上云忱从马车上下来,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一扫前几日的烦闷。 暗一将干粮取出,正打算伺候主子吃饭,结果抬头一看,他们玉树临风冷静斐然的王爷撒欢的朝着前方跑远了。 顾逸玨赶紧去追,“忱儿,你慢着点。” 上云忱的耳朵已经飞走了,满眼都是前面清澈见底的湖泊,一边跑一边往下扯身上的衣服。 到了跟前一个鲤鱼打挺一猛子扎进了湖水里,犹如见了水的鸭子,撒欢的在湖水里翻腾。 他还不忘朝着一边跑一边捡衣服的人招了招手:“玨哥哥,你快来啊,水里好凉快。” 顾逸玨无奈的摇头,人已经来到了岸边,不过看着清澈的泉水,他也很想洗洗。 只是这大庭广众的脱衣服,也太…… 还不来不及多想,身子一下被人扯进了湖水里。 这回不用纠结了,连人带衣服一块洗了。 上云忱在水中玩的那叫一个开心,一会来个仰泳,一会来个蛙泳,乌黑的长发犹如海藻在水面丝丝飘浮。 顾逸玨有点没眼看,“忱儿,你快洗洗上岸。”屁股都撅水面上了,丢人! 他急得干脆捂住眼睛,没眼看! 上云忱毫无察觉,还大言不惭的说:“你数十个数,看我能不能够到那块大石头。”指着远处水面上露出来的大石。 也不等他答应,修长的手臂便直接在水中滑动,仿若过江之鲤,游刃有余。 顾逸玨又好笑又无奈。 他可不敢往前去,他,不会游泳。 刚要上岸,只觉得后脑陡然一沉,整个人缓缓没入水中。 “玨哥哥,你看我摸到了,一定没到十个数。”上云忱傻乎乎的攀着大石,一双上扬的凤眸呆呆的朝着身后望去。 然而,除了水面上咕噜噜冒出的气泡,什么也没有! 一种不安的感觉陡然在他心中升起。 他慌张的回去寻找,就见清澈的水底,玨哥哥仰躺在那,随波漂流。 刹那间,身体里暴虐的气息猛然被点燃,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寒光四射,所有失去的理智瞬间回归。 上云忱身子一沉直接抱住顾逸玨的身体,唇对着唇渡了口气过去,快速将人从水中捞起。 “哗啦”一声,上云忱一头乌发浮出水面,额间的猫眼玉隐隐发光。 只不过,他那双银色的瞳眸再次睁开,竟如沁了血一般,赤红一片。 他抱着怀中的人一步步走向岸边,水平面一点点从他宽肩窄腰的线条向下退去。 暗一找来时就见这幅场景,他们的王爷此时,犹如妖魔。 反应过来,暗一快速从地上捡起衣服为他披上。 上云忱一手托着人,一手将衣裳随意的拢起,抱着人飞速返回马车。 好在顾逸玨落水时间不长,解开穴道渡了点内力很快便醒了过来,可上云忱眼中的担忧却越发沉重。 “玨儿,你怎么样?” 顾逸玨摇了摇头,头发衣服还湿哒哒的。 上云忱确定他没事,这才赶紧取了衣裳为他换上,待两人处理妥当后,这才压低声音询问经过。 “忱哥哥,你说那人打晕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杀了他,那岂不是下手太轻? “你别多想,待会让暗一给你弄点姜汤暖暖身子,此事我自有定夺。” 得了信的曲成和夜冥岚也紧跟赶来询问。 “怎么回事?” 上云忱目光落在夜冥岚的面具上,誓死都要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些异样。 可,什么都没看到。 他收回目光,冷冷道:“本王的王妃被人打晕在湖里。” 他强调了用词,所以请注意他的身份,即便这里是北靖,他若真怒了,也定夷为平地。 动他的玨儿,都得死! 夜冥岚被看的心头一颤,“我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还把屎盆子扣他脑袋上,这个锅他夜冥岚可不背。 见他下车,曲成仁一改往日的松散,低声问:“可有在周围找到什么线索?” 上云忱摇了摇头,但他给他看了顾逸玨的后颈,那里竟有两枚小小的红点。 “玨儿是被人点了穴,而这种点穴手法我第一次见,你可有见过?”毕竟他在江湖上涉猎较广。 曲成仁看着那两枚红点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有些想不起来。 “待我仔细想想,只是如今还要赶路两日,万一再有意外?”曲成仁担忧道。 “无妨。”上云忱早有打算。 一炷香后,夜冥岚带着人从外面回来,并没有查探到有用的东西,唯一嫌疑就是这附近出没的山匪。 “摄政王,在下一路上会派人严加保护,绝不会再发生此类意外。”夜冥岚已经将姿态放到最低,想他堂堂狐族族长,何曾这般低三下四。 “不必,本王觉得你的马车更安全。”说着直接抱着顾逸玨去了那辆豪华扎眼的马车。 鎏金车身,紫玉珠帘,里面檀香袅袅,还有从雪山而归所用的暖炉,可谓是奢靡至极。 这样的环境很配他的玨儿,上云忱很满意。 他毫不客气的抱着人坐了上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两人躺下。 原本宽阔的马车此时只剩下窄窄的一小条空间。 夜冥岚站在马车下方,看着珠帘里面的空间,很想走人。 “若是夜公子不想同我们共乘,本王很怀疑你就是凶手。” 夜冥岚直接上车,什么也不多说了。 原本舒服的马车,此时只有这么一条供他休息,坐不下躺不下,随着马车的晃动,脑袋时不时地被磕在车壁上,偏偏旁边那人满身散发着嗜血的煞气,他根本惹不起。 毕竟,他打不过。 反观上云忱和顾逸玨,两人手拉着手并肩而卧,靠着软枕,铺着丝被,舒服的不要不要的。 他眸光轻瞥,便看到夜冥岚不服气的嘴角,声音冷冷的响起:“夜公子可是对本王乘坐你的马车不欢迎?” 夜冥岚瞬间陪笑:“欢迎之至。” “那本王怎么觉得你极不情愿呢?” “呵呵,有吗?”夜冥岚别开脸,咬牙切齿! 第108章 :行,上云忱你行 不远处隐蔽的矮崖上,一道黑衣人立在那里。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马儿一看便知受过训练,在主人轻轻勒马时,只是轻扬前蹄,不作嘶鸣稳稳停下。 马上一名精壮男人飞身而起踏上山崖:“拜见主子。”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透明的水晶瓶,鲜红的液体随着瓶身摇晃光。 “这便是佩戴猫眼玉之人身上的血,一定要亲自交给国君,不可让任何人插手,知道吗?” “是,属下遵命。” 那人接过水晶瓶,纵身一跃,扬起一片黄沙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衣人正要离去,眸光陡然阴寒:“谁!” 身后野草轻动,黑衣人凌空而起,手掌化形为爪俯冲而下。 野草后蓝色身影顺势而起,掌中内力凝聚,双双对冲。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山崖上大打出手,但没一会,黑衣人便落了下风,胸口猛地挨了一掌。 “噗——” 一口鲜血涌出,黑衣人见势不好飞身而逃。 但蓝色身影怎肯放过,紧追不舍。 就在即将得手之时,黑衣人突然朝着空中打了一声口哨,一阵嗡鸣声响起。 曲成仁还想出手,就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迎面而来,犹如一团乌云。 娘……娘啊!马蜂!!! 曲成仁脑子猛然一顿,黑衣人趁机跑没了影。 待一回神,马蜂已然到了跟前,曲成仁连忙用袖子盖在头顶抱头逃窜。 “救命……救命啊!!!” 上云忱一抬眼就见到这情形,快速从地上抓了一把黄沙,内力卷着黄沙轰然一击,犹如暴雨零落,冲散了穷追不舍的黄蜂群。 曲成仁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本就不出彩的脸上此时被咬了好几个馒头大的包,翻肿的嘴唇就跟刮了两根腊肠似的。 顾逸玨真不想笑,可他憋不住啊! “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黄蜂?”夜冥岚急匆匆的赶来,不经意的对上曲成仁的脸,他慌忙转过头。 就看到他的双肩一会一阵颤动。 上云忱无奈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幸好他带了药,能解黄蜂毒。 不过他觉得曲成仁可能得批个八字,自打来了北靖怎么竟遇上倒霉事了? 马车里,曲成仁的脸上了药,虽然还很重,但毒性没有继续蔓延,要是再咬两个就得没命了。 曲成仁缓了缓,盯着勉强睁开的眼睛从车窗探出头来,左右瞧瞧,确定没人跟来这才压低声音开口。 “还不是为了给你的宝贝王妃报仇雪恨。”他委屈的瞥了这个没良心的一眼,但见他都给自己上药了,勉强算了吧。 他正了正神色严肃的将过程讲了一遍。 他话音落下,却半晌也不见上云忱作声,心中有点不甘。 “喂,老子都为了你差点送命,你连点表示都没有啊?” 上云忱回神,“你想要什么表示?以身相许?我怕我玨儿吃醋。” 曲成仁指了指自己的脸:“可以,你能下得去口就行。”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吵。”顾逸玨赶紧把两人拉开,担忧的看向上云忱:“忱哥哥,他们取我的血,定然是因凤鸣琴而起,我能弹奏凤鸣琴却是因猫眼玉而起,所以他们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你。” 他看向上云忱的额间,内心无比担忧。 “玨儿这么担心我?”上云忱揽住他的身子在他水润的唇上啄了一口。 曲成仁一脚揣在矮桌上,腻腻腻,当他是死人吗? 上云忱毫不客气的丢出一句:“不爱看就把眼睛戳瞎。” 曲成仁颤抖着手,嘴角委屈的抿在一起,真的哭了。 他抬手狠狠摸了把眼泪,“行,上云忱,你行!” 他气的直接跳下马车。 上云忱声音不疾不徐的传出来:“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对吧玨儿,我行不行?” “嗯,忱哥哥,你轻点……” 曲成仁从肿得发紫的眼睛里挤出一丝光,狠狠的瞪了又瞪。 不过随即他脸色沉了下来。 能这么了如指掌,说明那黑衣人就在队伍中。 是谁呢? 上云忱听着曲成仁走远脸上恢复了郑重之色,“玨儿,以后不许再碰凤鸣琴,知道么?” 顾逸玨轻嗯了一声,温柔的笑着,好看的容颜犹如云开见月,温润的沁人心脾。 队伍重新启程,但这次上云忱并没有带着顾逸玨挤进夜冥岚的马车里,而是在自己的马车里暗自琢磨这凤鸣琴的玄机。 终于在他百般尝试中,弹出了几个极不和谐的几声,犹如放屁。 顾逸玨思索着问:“忱哥哥,你精通音律吗?” 上云忱愣愣的侧目:“还得精通音律?” 顾逸玨捂住脸,他不该问,忱哥哥会很没面子的。 上云忱似乎悟到了重点:“玨儿,你教我音律如何?” “嗯!” 就这样,马车里的曲子从不成调一直响到了临近都城的小镇上,才勉强能听出调了。 二人下了马车,便见夜冥岚迎了过来。 “摄政王,顾公子,再往前便是北靖都城,今日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我便带诸位一同进京面圣。” 上云忱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他:“夜哥哥,面圣好玩吗?有没有好吃的?” 夜冥岚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客栈。 上云忱不乐意了,“玨哥哥,他怎么不理我?” 曲成仁凑了过来:“可能……不太行。” “哦。”什么意思? 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皇城脚下这镇子热闹无比,就这客栈足足有三层楼。 一路上啃着干粮粗粮,可把上云忱馋坏了,一进门就嚷嚷着要先吃好吃的。 他们和夜冥岚等人是分开坐的,几人点了菜正准备就餐,忽然发现好像少了个人。 曲成仁看向夜冥岚问:“林姑娘呢?” “林姑娘女儿家家在此就餐不雅。” 夜冥岚的话谁也挑不出错处,可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不止今天,这一路上都没再见林悠悠下过马车。 曲成仁凑近顾逸玨:“珠钗修好了吗?” 顾逸玨将珠钗从怀里掏了出来,外面还包着帕子:“摔得严重,所以加了道工艺,可能跟原来不一样,但是不影响佩戴。” 曲成仁嘿嘿一笑,抓了块牛肉直接上楼。 第109章 :我能为他做的,不多 曲成仁拿着簪子来到二楼林悠悠的房门外敲了敲:“林姑娘,在吗?” 房间里静悄悄一片。 他又敲了敲,依旧没动静。 “林姑娘,你不出声,那我可进来了。”曲成仁推门而入。 “别进来!” 林悠悠阻止已晚,曲成仁已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地上一双锦兰绣花的女人鞋,床幔遮挡的严严实实,而房间里仔细闻,还有些许的草药味。 他越来越笃定心中的猜测。 “曲公子,你擅入女子闺房,成何体统!”林悠悠愤怒的声音从床幔中传来。 “林小姐,我可是诚心诚意来给你送珠钗赔罪来了,实在是在下敲门良久都不见你回复,这才莽撞了些,还请林姑娘出来一见。” 曲成仁拱手作了作揖,姿态谦卑诚意十足。 “放心吧,我原谅你了。” 曲成仁挑眉,那双如月似弓的眉眼含着点点笑意,“既是赔礼,哪有不当面的道理,若是林姑娘不方便,在下门口等候片刻,待姑娘穿戴好,再来相见也可。” “不用了!” 床幔哗啦一声掀开,林悠悠长发披散,穿着一身素色便衣走下床来,松散的长发沿着窄瘦的肩膀洒下,很美。 曲成仁看的微微一愣,这样的她比平日里盛装时更美,给人一种弱不禁风之感,很想让人抱在怀里好好疼惜。 他猛地打住脑中的想法,自己在她手里吃了几次亏了,亏他还能看出“弱不禁风”。 “我出来了,东西放下,曲公子请回吧。”林悠悠冷冷道。 “姑娘还是查验查验的好。”他将珠钗双手捧起,神圣无比的递了过去。 林悠悠耐心耗尽,抬手去接。 哪知曲成仁突然抓住她的手一个旋身将人按进怀里。 林悠悠本能挣扎,但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似在做着极力的隐忍。 “林姑娘,你似乎不大好,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帮你看看。”曲成仁说着手直接朝着她的左胸口试探而去。 “不要!”林悠悠推开他怀抱整个人惊恐的朝着地上蹲去,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唇色发紫脸色惨白。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求求你们饶了我,我还是清白之身,饶了我……” 曲成仁一时间有点懵了,他,什么也没做啊! “林姑娘?林……” 林悠悠惊恐的看了他一眼,“晕”了过去。 窗外,一抹身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迅速朝着最里面的房间奔去。 他闪身而入,敛上房门。 “怎么样?”顾逸玨低声问,手一下一下轻拍着熟睡的上云忱。 “启禀王妃,那黑衣人十之八九是林悠悠无疑,但她忽然晕倒,曲门主于心不忍,两人……两人……” 暗一微微低头,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顾逸玨不在意这个,反倒是曲成仁,他那人别看对江湖之事了若指掌,可面对女人白纸一张,熟悉的人面前更是直接不带脑子。 “他若想说,就顺着他问问,他若不想说,咱们就当不知道。” “是。”暗一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想不到王妃看似柔弱,随时该被王爷疼在掌心里的人,竟这般有主见。 王爷果真没爱错人。 暗一悄然退下,顾逸玨轻松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如玉的手指落在上云忱的额间,那一枚闪着乌泽的猫眼玉在指腹下泛着丝丝微凉。 他俯下身,轻柔的吻落在他玫瑰色的唇上,指尖穿过他丝绸般的长发,用力一捏,拆下银链的卡扣。 猫眼玉随之脱落,他抚摸着这块玉,眉宇轻皱。 “忱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他薄唇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将猫眼玉重新挂在自己的颈项上,与锁骨间的烙印重新吻合。 也不知上云忱梦到了什么,砸吧了两下嘴,脑袋朝着被子里面拱了拱,像只耍懒的猫儿。 顾逸玨轻笑一声,解下外衫,拉下床幔,轻柔的吻从他的发间慢慢滑落。 “别闹。” 上云忱傻乎乎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顾逸玨尖尖的虎牙在他的指腹上轻轻一咬,熟睡的人不悦的被疼醒。 “玨哥哥~” 目光哀怨,小嘴微嘟。 “忱儿,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他声音轻柔,充满魅惑,一笑间犹如雪莲绽放,让上云忱彻底看傻了眼。 顾逸玨在他的唇上浅啄了下,坏坏一笑。 就看到面前的人双眸陡然睁大,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脸颊瞬间染上一片绯色。 “玨哥哥,你……你怎么这样?” 他害羞的想躲开,可又舍不得躲开,总觉得,觉得好像应该…… “玨哥哥,人家难受。” 上云忱皱着眉,有点像找不到家的孩子,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顾逸玨看着他泪眼朦胧的小模样,心头一软,“别哭,玨哥哥帮你……” 顾逸玨没舍得累他第二次,他怕把那个他唤醒了,否则今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此一去不知是吉是凶,但他不论如何也不想他的忱哥哥以身涉险。 翌日一早,队伍重新启程,临近晌午时正式踏入北靖国都的城门。 这里热闹非凡,他算是大开眼界,知道为何北靖国敢堂而皇之的不与他国往来。 北靖地理特殊,南有海岛北有雪山,东有牧场,西有沙疆,一切物产皆可自给自足。 且这里不论丝织工艺还有冶炼器皿,竟然都极为精致,简直就像仙人开天辟地留下的一片圣地。 一片热闹中,马车缓缓停下:“诸位,宫中不可进太多人,不如请曲门主和暗一在我府中暂且歇息,如何?” 顾逸玨看向马车里面沉睡的人:“不必那么麻烦,就近寻个客栈,王爷贪睡至今没醒,我一人同你前去即可。” 夜冥岚略有不解,此次入宫最该去的人不该是上云忱么? 顾逸玨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他时好时坏的,贸然前去我担心触怒了贵国陛下,你说是吗?” 夜冥岚觉得有道理,便没多问。 顾逸玨走下马车,将手里的一枚塔香塞进暗一手里:“一个时辰后,再燃一枚。” 对不起,忱哥哥,你多睡会吧。 “王妃……”暗一心中担忧。 顾逸玨轻笑:“我能为他做的,本就不多。” 第110章 :忱哥哥,再见 临进宫时,顾逸玨远远的朝着曲成仁抱了抱拳,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看着他转身进了客栈,顾逸玨的心总算安了几分。 白色为主的圆顶建筑别具一格,顾逸玨在夜冥岚和林悠悠的带领下坦然的来到皇宫大殿之上。 本以为北靖国的国君是一位年长者,却不想竟然是一俊逸青年。 他端坐在金色的龙椅之上,黑眸深炯,浓眉如墨,高挺的鼻梁陡峭如峰,修剪得当的胡子从他的鬓角一路蔓延,将浅色的薄唇勾勒的极为性感。 那种充满野性的异域王子风采夺人心魄,猛然一见,当令人真移不开眼。 顾逸玨只愣了一下,便恢复如常,在夜冥岚的引荐下行礼拜见。 “周国摄政王妃顾逸玨,拜见北靖陛下。” 头顶无声。 三人还保持着参拜的姿势。 夜冥岚察觉不对,低声提醒:“陛下,陛下!” 骆岑枭终于回过神来,淡淡挥了挥手:“请起。” 他也没料到,见过夜冥岚那张脸后,竟然还会对其他人愣神,但此男子刚才说他是谁来着?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之人,简直是令人喟叹不如,只怕夜冥岚在此人面前也未必过之。 王妃? 难道周国允许光明正大的娶男子? 他收了心头的诧异,看向夜冥岚招了招手,微扬的唇角柔和了他那一脸桀骜不羁的狂野。 夜冥岚无奈摇头,迈上台阶来到他跟前。 骆岑枭起身豪迈地抱了抱他迅速放手,“入了宫还戴着面具,是怕朕把你看化了不成?” 夜冥岚本也不以为意,但不知怎的,当着顾逸玨的面他竟不想摘下面具。 “陛下说笑,只是一时忘记了,如今摘了也无处放倒不如挂在脸上图个方便。” 骆岑枭摇头失笑,拉着他朝下方走去:“走,朕已命人在偏殿设宴,给你们接风洗尘。” “多谢陛下。” 夜冥岚错后一步,不着痕迹的挣脱了他拉着自己的手。 但这一切都落在了顾逸玨的眼中,他看出来了,这北靖国君对夜冥岚……非同一般。 待酒宴进行中,骆岑枭突然看向顾逸玨:“不知这位周国摄政王妃前来我北靖有何贵干?” 顾逸玨连忙起身,深深作揖:“国君陛下,实不相瞒,在下是为白狐而来,实需白狐为我家王爷治病。” 正说着,忽然感觉一道渗人心骨的杀意在周围升起。 顾逸玨心头一惊,但今日来之前他便做好了准备,否则也不会迷晕忱哥哥。 他抬头望去时,骆岑枭已然收了眼底的杀意,端起酒杯道:“王妃远道而来辛苦了,朕敬你一杯。” 顾逸玨端起桌上的酒,酒色暗红,果香幽幽,并没有非同寻常之处。 他温和一笑,一饮而尽。 那一笑,又让骆岑枭看愣了下,不过他 目光转瞬便落在夜冥岚的身上。 “朕听闻有人能奏响我北靖之宝凤鸣琴,可有其事?” 夜冥岚眸光微沉,正筹措如何开口,林悠悠率先一步。 “启禀陛下,确有其事,顾公子不但能奏响凤鸣琴,还能弹奏失传已久的凤求凰。” 夜冥岚诧异的看向林悠悠,眼中满是质问。 国君远在北靖,怎知有人奏响凤鸣琴,又怎知顾逸玨能演奏《凤求凰》? 他忽然想到前几日顾逸玨水中遇袭,看来定然是林悠悠所为! 难怪她这几日都没能露面,曲成仁说那奸细被他打伤了左肩,看来果然没错! …… 顾逸玨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本以为告密之人是夜冥岚,却不想竟然是林悠悠! 林悠悠如同没有看到一般,坦然的坐在那里。 “摄政王妃,顾公子?”骆岑枭连唤两声。 顾逸玨赶紧回神,“既然如此,在下便献丑了。” 宫人立即送来一方矮桌,顾逸玨将琴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放置在矮桌上,乌亮的琴身上,凤凰于飞的雕刻栩栩如生。 他深吸口气,抿着唇将指尖落在那坚韧紧致的琴弦上,动若流水,优雅卓然。 指尖轻挑,琴弦瞬间震颤,浑厚沉绵的琴音在大殿里徐徐回荡,一曲《凤求凰》荡气回肠,震人心魂。 刹那间谁也没有再去饮酒食菜,所有人都被这迷惘的琴音蛊惑其中,犹如亲身经历了一场可歌可泣的旷世绝恋,那种为心爱之人剖腹挖心之痛在每个人的心头冲击。 一曲尽,顾逸玨的眼角竟落下一滴泪来。 而这次,猫眼玉没有发烫,可他的心却像被匕首狠狠刺下,噬心般的痛着。 “为什么?” 他用力抓着心口,不解的问着。 “为什么?因为忘恩负义,丧尽天良,无耻卑鄙!” 一道充满愤怒的女人声音陡然响起,顾逸玨抬眸望去,就见一道鲜艳如火的身影,拖着满头白发正飞速朝他袭来。 “不要!” 夜冥岚大喊一声,一把将人扯开。 白发女人一爪落空,鲜红的双目如同两颗浸了血的珠子,发狠的看向他,再次攻来。 夜冥岚吓得拉着顾逸玨左躲右闪。 眼看着女人尖利的指甲就要穿透夜冥岚的头骨之时,骆岑枭惊吓跪地:“师父!还请师父您老人家收手!” 女子动作顿了顿,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可又感觉没有,她努力的辨别一下,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再次朝着顾逸玨攻来。 林悠悠吓坏了,对着夜冥岚大喊:“夜郎,快躲开,快啊!”她根本不敢上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夜冥岚向来不是多事之人,可此时他像受到了蛊惑一般,鬼使神差的将人往旁边一推,迎刃而上。 “不!” “不要——” 骆岑枭飞身扑来,可他的距离根本不够。 他双眸狠睁,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绝望,他的岚儿,他至今都不敢表露心声之人竟然要死在他的眼前吗? 林悠悠抓起一个杯子朝着女人丢去,杯子犹如雨落湖泊,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她的衣角,便被她释放的内力震得粉碎。 白发女人的动作非但没有停顿,反因这一个杯子的影响直接找准了目标,身形一转,朝着顾逸玨俯冲而下。 冰凉的指甲触碰在他细嫩的脖颈上,阴戾嗜血的嘴脸占满了他全部的视线。 忱哥哥,再…见…… 第111章 :上云忱重伤 顾逸玨绝望的闭上双眼,还好,伤得不是他的爱人,上云忱。 指甲深陷肉中,朝着他的喉管动脉狠狠刮去。 就在这时,一道飓风掀起,桌子上的酒菜瞬间被飓风掀翻噼里啪啦的朝着白发女人砸去。 女人本能一躲,放开了掌下之人。 她回头看去,就见一把泛着银光的利剑朝着她的心口刺来。 她浸血的美眸陡然一凛,身形瞬间向后退去,速度犹如鬼魅一般,继而带着如淬了毒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 女人的内力犹如惊涛骇浪疯狂的向外扩散,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瞬间反攻而上。 “忱哥哥,当心!” “上云忱,危险!” 顾逸玨和夜冥岚同时大喊,脸上全都褪了血色。 反观上云忱,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他动作缓慢,眸光如刀,看似漫不经心的望过去,实际那一眼已蕴含了全部的杀机。 伤他玨儿者——死! 他踏地而起,丢掉手中的剑,所有内力灌注掌心,陡然迎上。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犹如飞天利剑。 “轰——” 两掌相合,整个大殿一阵颤动,所有的桌椅瓷器全部化为齑粉。 白发女子瞳孔一缩,缓缓落地,看着依旧挺拔而立的男子,红唇勾起:“好小子,有两下子。” 她陡然仰头放声大笑,笑声犹如魔咒一般震得人头晕目眩,继而如一道疾风,身影飞速消失。 夜冥岚松开抓着顾逸玨的手,整个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衣服早已被冷汗淋透。 那可是北靖天师,国君的师父,武功早已到了疯癫的地步,这世间在她手下能过三招之人都绝无仅有,可上云忱竟然同她打成平手,怎能不叫人震惊! 顾逸玨飞快的朝着上云忱奔来,“忱哥哥,你受伤了没有?你怎么样?” 他哭的不能自已,他已经给他下了迷药,他怎么还能来,这个傻子,大傻子! 顾逸玨气的想揍他,可他舍不得。 刚才他很想冲上来替他挡住那疯女人的攻击,可是夜冥岚死抓着他不放,还把他硬拖到了大殿之外。 上云忱抬起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乖,我,没事。” 他看着他温和一笑,抚摸发丝的手就那么停在那里。 “真的没事吗?”顾逸玨抬眼望去,就见他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一滴鲜红的血沿着他的嘴角缓缓下滑…… 顾逸玨有些颤抖,更害怕惊到了他,声音放的很轻很轻。 “忱哥哥,你没事的吧?你一定没事的吧?” 他反复的问着,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着他自己,只觉得手中的人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犹如一座大山在他的面前轰然倒塌! “太医,还不赶紧传太医!” 夜冥岚大喊一声,脚步飞快的冲上来,将上云忱紧紧接住,就连面具掉了都未察觉。 大殿外,骆岑枭看着里面的一幕,颇为诧异,但再看看同样躲出来的林悠悠,眼中冷意肆虐。 夜冥岚身处危机,这个女人竟然独自躲开,怎配得上他的冥岚! 林悠悠是见夜冥岚躲不出来她才躲出来的,根本没有骆岑枭想的那么龌龊。 但眼下更为震惊的是上云忱那个男人的武功,他竟然能同北靖天师打成平手,简直不可思议。 此时大内侍卫急匆匆赶来:“启禀陛下,一个疯子杀进皇宫,奴才们正在搜查,还请陛下当心。” “不必查了。”骆岑枭扫了眼大殿内,满脸不悦,听着里面夜冥岚的呼唤,随意抬了抬手:“去传太医。” “……是。” 侍卫愣愣地退去。 一炷香后,大殿中的所有碎屑全都被清理干净换上了新的物件,震碎的屋瓦也正在换新。 两名太医诊断后连忙跪地:“回禀陛下,这位公子伤及内脏,性命堪忧。” 顾逸玨愣愣的看着着他,继而疯了般的朝着那太医冲去,揪住那人的衣领疯狂质问:“你胡说,忱哥哥好好的,怎么可能要死了,一定是你没好好医治。” “放肆!来人,把他给朕拿下!”骆岑枭怒道。 夜冥岚三俩下便将不会武功的顾逸玨给制住,“你冷静点!太医说性命堪忧,又没有马上得死!” 顾逸玨这才逐渐冷静下来,可怎么办? 夜冥岚朝着骆岑枭行了一礼:“陛下请勿怪罪,适才是他关心太过。”继而看向太医。 “不知如何才能令其康复?” 五十多岁的老太医捋着胡子深思了片刻,忽而道:“可先以银针封住这位公子的要穴,令血流减缓避免再次受创,并以鬼舞花为药,血蟒胆做引,方能痊愈。” “不行!” 骆岑枭厉声制止,这两样都是且不说鬼舞花有多珍贵,光是那血蟒胆就近乎不可能得到。 这么多年他也曾派人多次猎杀都未能得手,如今要为了一个别国之人牺牲他北靖士兵性命,绝不可能! 别说他们,就是他母后…… 顾逸玨没有出声,心里却已然暗暗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冥岚便先带他们出宫吧,如此叨扰陛下歇息,冥岚实在抱歉。” 他微微躬身,半抬半俯的身姿,让骆岑枭刹那失魂,就连人怎么离开的都没察觉。 待他察觉时,人已然出了皇宫。 骆岑枭十分疑惑,师父为何突然收手离去? 想着,他立即换了常服朝着凤凰山而去。 此时凤凰山脚下,明明几个起落便可到达之处,女人却只能踉跄步行。 突然,她心口一阵火烧般的痛,一口浊血喷出,浓黑的颜色染了一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多少年了,多少年没遇到过对手,想不到临近百岁,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打伤。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不大,此时却令她觉得无比刺耳,她抬掌一挥,白玉石柱上的狮子瞬间飞出。 骆岑枭身子迅速侧开,随侍的小太监直接被削去了头颅,只剩下一具身子立在那里,断掉的脖颈上鲜血如注。 第112章 :再过来,我就掐死她 “师父。”骆岑枭担忧的唤道。 聂华年身形定在那里,朝着身后伸出手:“送为师回山。” 骆岑枭本准备了轿撵,可见师父不喜,于是扶着她徒步而行将其送回凤凰山。 回到洞中,聂华年立即盘膝而坐,气息逐渐变得平稳下来。 “师父,您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骆岑枭小心询问。 聂华年并未作声。 他想了想,又问:“是师父的仇人吗?” 聂华年陡然侧眸。 骆岑枭地垂下头,恭敬的后退一步:“徒儿逾越了。” 这么多年他师父武功天下无敌,竟然会伤在这么个人手里,骆岑枭双眼微眯,杀意涔涔。 夜冥岚带着人将上云忱送回客栈中,看着昏迷中的人,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好似一根刺扎在了心里。 他转身正准备离开,顾逸玨忽然把他叫住。 “夜公子请留步。” 夜冥岚转身目光有些不大敢去看那两人。 顾逸玨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一瞬,脑子里只想到了四个字:妖孽祸人。 终于理解了郡守的那句话,他们夜公子才是北靖国第一美人。 很美,跟自己的美决然不同,他的美是那种亦正亦邪,充满邪魅又不似风骨,殷红的唇上挑的眼,加上那身火红的衣衫,犹如一只化作人形的火狐。 他连忙回神,声音一别往常:“夜公子可否告知在下,伤我忱哥哥者,到底是何人?” “她是我国天师,天子之师,名唤聂华年。” “那和猫眼玉到底有何关系,凤鸣琴又是怎么回事?”顾逸玨双眸紧紧的锁着他的眼,不错过一丝一毫。 夜冥岚也没想到会是今日这种局面,他叹息一声娓娓道来。 “实不相瞒,这些年在下的确奉我皇之命寻找可弹奏凤鸣琴之人,但一直无果,遇到你们实属凑巧,当日有人禀报说有人意图对我国国宝白狐有不轨之心,这才想要去除之,不想遇到了你们。” 顾逸玨漂亮的面容冷若冰霜:“哼,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信?真当我好糊弄不成?” 夜冥岚看了他一眼,双眸微微垂下颇感无奈。 “在下真的没有欺瞒,其余事情我知之甚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顿:“有一人或许知道。” “谁?” “林悠悠!” 一直未作声的曲成仁眸光敛了敛。 顾逸玨见真的问不出什么,便放过了夜冥岚,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曲成仁这才起身。 “逸玨,你照顾好云忱,我去去就来。”他起身便离开了这间客房。 此时天色已近夕阳,曲成仁身形矫健的在屋檐上穿梭,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丞相府,凭借他敏锐的洞察力轻而易举的来到了林悠悠的院子里。 此时正见几个丫鬟从她的屋子里出来,曲成仁见状快速掠到窗边趁着没人身子一翻直接溜进了房间里。 “唰——” 一枚飞镖倏地飞出,曲成仁两指一夹,被稳稳的夹在指尖。 林悠悠愤怒的看着他:“好大的胆子,竟敢闯我闺房,来……” 曲成仁瞬间绕到身后捂住她的嘴:“林小姐,我无意冒犯,只是来找你问几句话,问完便走。” 林悠悠愤怒的看着他,拿她当什么了,需要的时候想来便来,不需要转身就走,简直是混蛋! 她越想越委屈,眼眶渐渐变红。 曲成仁愣了愣,难道是他捂嘴的劲儿太大?那他轻一点。 他刚一放松林悠悠的拳头便挥舞上来,抓起一旁的发钗就要往他身上扎。 “喂,这回要是坏了可是你自己弄得你别诬赖人。”笑话,上次要不是吃了积雪的亏,他怎么可能打不过这么个女人。 “你……” “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想问问你伤了我兄弟的疯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顾逸玨下杀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恩怨?” 曲成仁眸中尽是杀意,丝毫没有途中对这个女人的一丝怜悯。 因为伤了上云忱的人,他绝不留情。 那眼中的杀意彻底伤了林悠悠的心,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男人,唇边渐渐泛起苦涩。 “好,我懂了。” 懂什么?曲成仁双眼微眯充满不解。 林悠悠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孤傲冷清:“要么,杀了我,要么,走人!” 曲成仁好笑的看着她,“你以为我会不敢?” 刹那间,他抬掌便朝着她攻去。 林悠悠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对自己下杀手,身子一闪,两人便在屋子里打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声响引来了丞相府的下人们。 “小姐,出了什么事?” 林悠悠厉眼扫过去:“全都出去!” 今天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有多厉害,她要同他决一死战! 曲成仁见她这样,手下再不留情,轰地一掌,震碎了墙边的梳妆台。 林悠悠眉目瞬间凌厉,充满憎恨的看过去:“你敢毁了我的梳妆台?” “我还敢毁了你的闺房!” 曲成仁身子骤然后退,凌空而出,内力汇聚掌心狠狠朝着屋顶挥去。 砰的一声,屋瓦瞬间被震碎,原本好好的闺房彻底变成了露天。 这时丞相府的侍卫们急匆匆赶来,数十名弓箭手齐刷刷的瞄准了曲成仁。 “你让他们射,我看这些人能不能取我性命!”曲成仁怒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上云忱。 且不说他和上云忱的交情,就是这一路上上云忱对他的包容又何止一星半点,而上云忱竟然被他们算计的险些没命,他套不出缘由,也得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大小姐,您快躲开。”林府的管家对着林悠悠大喊。 林悠悠不动,看向那个男人:“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故意算计你?” 她问得很冷静。 “我没这么说。” “但你就是这么做的。”林悠悠苦涩一笑,“我放你走,只是为了澄清此事与我无关。” “不需要!” 林悠悠却没有理会,突然向他袭去。 曲成仁正准备出击,忽然见她执起自己的手掐在她的脖颈间,“拿我当人质,否则你还有你的兄弟全都得丧命。” “你……”曲成仁微愣。 “来不及了!” 林悠悠话音刚落,管家便带着侍卫冲了进来,手里的弓弩全都对准曲成仁。 “再过来,我就掐死她!”曲成仁对着众人威胁道,周身煞气弥漫。 大小姐可是丞相大人的心头宝,管家无奈,只能命人撤离。 曲成仁带着人瞬间飞跃到了丞相府外。 他松手,发现林悠悠的脖颈已然被他勒出了一道红痕,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他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递了过去:“回去涂一涂,明天就能好。” 林悠悠讽刺一笑并未去接。 曲成仁担心上云忱不想再多耽搁,将药膏往她怀里一丢,飞身而起直接离开了丞相府。 第113章 :敌众我寡 曲成仁正准备返回,就看到大街上一队禁卫军威风凛凛的朝着前奔去,他抬眼一望,正是客栈的方向! 曲成仁一刻也不敢耽搁,飞速朝着客栈的方向前往。 果然不出所料,禁卫军正是奔着客栈而来,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翻进窗户准备将人带走。 “逸玨,暗一,快带上云忱离……” 他话音刚说了一半,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禁卫军头领带着人直接冲了进来。 “奉国君之命,捉拿顾逸玨和上云忱二人,来人,把他们给我带走!” 一声令下,几名士兵不由分说的上前。 曲成仁和暗一正要动手,被顾逸玨一眼给瞪了回去,他趁机低声对他们道:“你们赶紧离开去想办法。” 眨眼间,顾逸玨和上云忱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曲成仁还想上前,被暗一给拦下,他深知王妃顾虑,此时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敌众我寡,根本不是对手。 若是他们在外或许有法子将他们救出来,可若是被抓,他们在大牢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等死的份! 禁卫军直接将两人押入天牢。 “你们轻点!”顾逸玨着急的上前将上云忱牢牢抱紧怀里。 男人抱男人,这诡异的一幕看的禁卫军直咂舌。 顾逸玨早已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眼光,他的眼里只有王爷,只有他爱的人。 牢房里阴暗潮湿,唯一能保暖的就是地上的干草。 他挑了一些干净的垫在忱哥哥的身下,自己则随意垫了些安静的躺在他身边。 即便是“睡着了”,他的侧颜依旧俊朗非凡,他总说他好看,可他觉得,忱哥哥更好看,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太冷漠,没人敢看而已。 夜冥岚刚回到府中便得知此事,他来不及多想,直接返回宫中。 骆岑枭刚从凤凰山回来,一脸阴沉的坐在龙椅上。 下方,夜冥岚双膝跪地,就连面具都没有戴。 他看着那张绝美出尘的容颜,一颗心都跟着悸动,可转瞬间,又冰冷无比。 “为何?”他问,声音冰冷。 夜冥岚头垂得低低的:“没有为什么。” “你同他才认识几天?何况一个他国之人,你身为朕的……朕在意之人,竟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维护。” 说到这,骆岑枭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难不成冥岚你有何把柄在他们之手?”或者中了毒? 骆岑枭不愿意相信他的第三个猜测。 他自问容貌不差,又是一国之君,没道理他会喜欢区区一个周国摄政王。 “回陛下,只是欣赏而已,我与他虽谋面不多,可相谈甚欢,对上云忱为人很是欣赏,求陛下念在冥岚这些年兢兢业业为陛下操劳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说着,他的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 “砰——” 骆岑枭直接摔了手里的珊瑚珠,那双深邃的眼此时犹如一只发怒的猎豹,死死盯着下面的人。 珊瑚珠被地面弹了回来,重重砸在夜冥岚的肩膀,可他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骆岑枭紧张的想要去扶,可想到他跪在这是为了谁,心口就无比堵得慌。 好,很好。 他凛然一笑,王者霸气尽显,“放了他们,也无不可,可若是朕为了一己私欲也未必不能网开一面。” 说着,他人已然迈下台阶,朝着夜冥岚缓缓走来。 夜冥岚不自觉的后退一些,盯着他脚上金色祥云纹路,额头上冷汗涔涔。 骆岑枭忽然俯下身,带着薄茧的手指勾起他的下颌:“冥岚,岚儿……” 他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属于男人情动时的暗哑。 夜冥岚的头垂的更低了。 骆岑枭不给他低头的机会,强硬的将他的脸抬起来,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目光:“朕知道,你一直都明白朕的意思,可为什么不愿意照做呢?” “陛下!您可清楚您在做什么?”夜冥岚慌张提醒。 “呵呵,朕还能糊涂了不成?” “若是你愿意,朕自当看在自己人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宽容一些。”骆岑枭忽然站直身子,两手背于身后,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冷漠生疏。 夜冥岚苦涩一笑,他当然明白,否则他何必要终日戴着面具。 曾经以为,这张脸就是他的孽,他恨不得刮花了他,直到…… “请,容冥岚再三考虑。”也不待骆岑枭应允,他兀自起身直接离开大殿。 看着那抹身影,骆岑枭眼中的杀意渐渐收了起来。 若是刚才冥岚敢为了那些人宁愿委屈自己,那他当真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清冷的月色从狭小的窗口映入。 地上,顾逸玨紧紧抱着上云忱的身子,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 他相信,只要不交出猫眼玉,那些人绝对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何况,即便是他们发现了猫眼玉,最多会伤害他,而不是伤害忱哥哥。 等出去后,他就去寻药,一定将忱哥哥恢复如初的。 突然间,一阵打斗声从走廊里传来。 他转身望去,就见几名黑衣人手持长剑杀了进来。 一名狱卒想要阻拦,被黑衣人一脚踹开,手中的剑柄狠狠敲击在对方的后颈上,狱卒瞬间倒地。 谁? 顾逸玨心头猛然一跳。 这时,那道身影已然来到牢房跟前,一剑劈开了牢房门上的锁头,对着他们道:“快,跟我走。” 顾逸玨微愣,万万没想到,来劫狱的人竟然是……夜冥岚? “不行,我若是走了,你怎么办?”何况,他要需要白狐,不能带着忱哥哥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夜冥岚此时急得不行,这么大的举动根本隐瞒不了国君多久,“你快点,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 有一道声音响起。 夜冥岚心头一惊,骤然回头,就见林悠悠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持长剑正站在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夜冥岚质问,他做的很隐蔽。 “连我混进你的队伍里都不知道,还妄图夺过国君的耳目,夜郎,你是不是傻啊!” 夜冥岚看向顾逸玨,充满惭愧。 “她说的对,夜公子你还是先行回去,咱们再另想它法。”他还有筹码,不怕。 夜冥岚只能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地上昏迷的人,这才离去。 林悠悠紧随其后,快到天牢外时,送上人情:“放心,回头让我父亲向国君求求情,定然不会为难于你。” 第114章 :我终于保护了你一次 天牢里,一切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宁静中突然出现了簌簌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 顾逸玨接着微弱的火光望去,毛骨悚然! 牢笼外的干草堆里,正有什么东西蜿蜒而行,黑黢黢的脊背上黄色的环形花纹触目惊心。 蛇!是蛇! 密密麻麻无数条花型各异的蛇从四面八方涌来。 怎么办? 顾逸玨此时恨死自己不会武功了。 “来人,快来人啊!” 可不管他这么大叫,牢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心下一凉,这蛇定然是有人故意放的,看来是想无声无息的置他们于死地! 就在这时,一条环形花蛇突然直立起身子,长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黑亮恐怖的小眼睛紧紧盯着他。 顾逸玨抓起地上的稻草,正想要驱赶,哪知那蛇突然换了个方向,倏地朝着上云忱冲去。 “忱哥哥!” 他想也不想,身子瞬间趴在上云忱的身上,那蛇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尖尖得牙齿隔着衣料瞬间刺破肌肤,毒液随之而入。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各色各样的毒蛇朝着这边扑来,顾逸玨左右相护,它咬哪他就用身体盖哪边。 一条毒蛇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径直朝着上云忱的头袭去。 就在牙齿即将落在上云忱沉睡的脸上时,顾逸玨一把抓住毒蛇的头,两手一扯,竟然将蛇头和下颚生生撕成了两半,犹如两条皮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场景吓到了其余的蛇,那些意图攻击的蛇竟然鬼使神差的调转了方向,转眼间消失在了天牢之中。 鲜血染红了顾逸玨的衣衫,有他的有蛇的。 他站在那里,那张如月般皎洁绝美的容颜露出一抹阴鸷狠厉的笑。 忱哥哥,我终于…保护了你一…次…… 轰—— 顾逸玨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手中仍旧攥着那被撕成两半的蛇。 那张白的不染尘埃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肿起,黑紫一片,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像被丢进了盛满毒液的缸中,惨不忍睹。 他抬起手,吃力的朝着上云忱爬过去,每一下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所过之处,地上全都流下了黑紫的血迹。 “忱哥哥,忱哥……” 他苦涩一笑,扬起的头渐渐地垂了下去。 一炷香后,走廊里闪出一抹人影,那双眼眸布满阴戾。 “来人,把这两个东西给朕丢到乱葬岗,喂狗!” 几名侍卫立即冲了出来,上云忱和顾逸玨两人的身体犹如麻袋一般,被几个人向外抬去。 就在快出牢门时,原本闭目的顾逸玨陡然睁眼。 他看向抓着自己的人,抬手想要制止,谁料只这么一下,那人被他攥着的地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发紫,一会的功夫整个人重重地朝后倒去。 顾逸玨一愣,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一声阴鸷的命令陡然响起:“杀了他!” 侍卫瞬间扬起手里的长剑劈向顾逸玨。 他身子一躲,再次抓住那人的手腕,同一时间,那侍卫如刚才一样,脸色迅速变得黑紫一片,整个人口吐白沫倒地。 顾逸玨发现了什么,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上竟然、竟然有毒?! “反了反了!”骆岑枭愤怒的看着他,“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快动手!” 十几名侍卫得到命令一窝蜂的朝着顾逸玨砍来。 眼看着他即将万箭穿心而死,又一道声音响起,命令相反。 “住手!”聂华年从远处走来,脸色十分苍白,近乎同她的白发融为一体。 “师父?这三更半夜您怎么下山来了?”骆岑枭心中一阵慌乱。 “我不来,你怕是要将人杀了不成?” 骆岑枭低垂着头,他的确这么想的,堂堂一国之君,难不成还要容忍这么个人不成? “枭儿,难道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聂华年冷声质问。 “徒儿……不敢。”骆岑枭只得命令放人。 而此时,原本满身肿胀的顾逸玨脸上的肿胀竟然奇迹般的消退了,就连他脸上的紫色也都逐渐消退,只剩下一点点青斑,还轻微的浮肿。 别说骆岑枭奇怪,就连顾逸玨自己都奇怪,这到底怎么回事? 聂华年没工夫想那么多,上前一步阴狠质问:“说,猫眼玉在哪?” 顾逸玨好笑的看着她:“你伤了忱哥哥,如今还放蛇打算咬死我等,现在还想要猫眼玉,你觉得可能吗?” “少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聂华年威胁道。 顾逸玨毫不畏惧的看着她:“好啊,你想杀便杀吧,看来你根本不在乎猫眼玉的下落。” 聂华年算是领教了,一个武功厉害,一个嘴皮子厉害,她活了这么多年算是真正遇上对手了,竟然敢跟她公开叫板。 可世道如此,她只能认栽。 顾逸玨见时机差不多,赶紧谈判:“送忱哥哥和我出去,并遣一队人马陪我去寻解药,我就把猫眼玉拿给你看。” 骆岑枭瞬间看向聂华年:“师父,此人极度狡诈,不能信他的话!” “放人!”聂华年吩咐道。 骆岑枭还想说话,就听到聂华年更为狠厉的声音响起:“若是你敢跟我耍花样,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逸玨没做声,身后侍卫们用担架抬着忱哥哥,而他只能在旁边牵着他的手。 猫眼玉是他最后的保命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交到聂华年的手上,否则他和忱哥哥必死无疑! 所以此时猫眼玉被他藏在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两人连夜被送回了客栈里。 此时的顾逸玨已然彻底恢复如常,皮肤白皙,唇色淡粉,更为奇怪的是,那些被毒蛇咬伤的痕迹竟然也跟着消失不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又吓又怕,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人抽掉了灵魂,软软的朝着床上躺去。 他是真的怕了,差一点,他和忱哥哥就进了野狗的肚子。 这时,窗户传来两声轻微的敲打声:“王妃,王爷睡了吗?” 顾逸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打开窗户,见外面站着的正是暗一。 第115章 :前往鬼谷 “曲门主呢?你怎么从窗户回来了?”顾逸玨一边将他迎进来一边问。 暗一快速将窗户关上,担忧道:“属下打探到林姑娘带着人进了宫,担心你们出事,所以和曲门主分头行动,他跟踪夜冥岚了,我正准备夜探皇宫,就见侍卫将您和王爷送了出来。” “没事就好。”顾逸玨看向床上的人,眼中满是担忧,“王爷的伤拖不得,明日我便亲自去鬼谷寻药。” 暗一看着面前绝美的男子,心中不是滋味,王爷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受了那么多罪,他这个属下真没用! “这里不是北靖,你自责也没用。”顾逸玨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暗一垂下头,目光不经意落在王妃的双手上,他那双好看的手此时竟包了厚厚的布。 “王妃,您的手受伤了?”他立即朝着柜子走去准备翻创伤药。 “没有,只是……”顾逸玨目光闪躲。 他是怕手上的毒毒了忱哥哥,所以才用布包住。 暗一察觉到不对劲儿,但没有多问。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鸡叫,仔细看去,窗外已经逐渐放亮。 两人正打算歇息一会,好为待会上路做准备,结果刚一落座,客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紧接着夜冥岚从门口滚了进来。 真的是滚的。 “我告诉你,要是顾逸玨和上云忱有个好歹,老子弄死你!”曲成仁盯着地上的人恶狠狠地道。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屋子里,三人都在! 上云忱躺着,顾逸玨坐着,暗一就站在窗边。 “你们……回来了?”曲成仁嘴角尴尬的扯扯。 夜冥岚见到这情形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戴面具的他容貌倾城,邪魅的容颜上满是紧张,“你没事吧?国君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你们出来?” 虽然他对他们较为照顾,但毕竟是北靖之人,同那骆岑枭到底是一丘之貉,顾逸珏没必要跟他说的太细。 “咳咳……” 床上的人突然咳了两声。 顾逸玨连忙去看,一着急不小心碰到了床幔上的钩子,结果手上缠绕的布一下子便被钩了下来,十指指尖黑漆漆的指甲一下子暴露在了几人面前。 “你中毒了?”曲成仁脱口而出,可这么重的毒他竟然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 顾逸玨黯然神伤,如果他以后都这样,是不是再也不能碰忱哥哥了? 天色逐渐亮起,洛岑枭说话还算话,果然派了一队人马给他们,陪着他们一起前去鬼谷寻鬼舞花和血蟒。 据说鬼舞花极容易枯萎,所以必须在采摘下来当天服用,而血蟒极难对付,但凡有一个闪失耽误了时间,都功亏一篑。 所以顾逸玨决定抬着忱哥哥一起,等找到了药直接给他用上。 鬼谷是北靖南山后的一个极为神秘的山谷,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山谷诡异的很,鲜少有人能平安进出。 马车吱呦呦地停在了山谷口,夜冥岚指着里面道:“再往前路途艰难,只能步行。” “无碍。”顾逸玨掀开帘子,曲成仁和暗一将上云忱抬下马车,将人平稳地放在担架上,由四名侍卫稳稳的抬着。 远远望去,浓密的白雾笼罩着整个山谷,大树参天藤蔓连绵。 也不知这里的天气是不是跟外界不一样,好像刚下过雨,满地湿滑。 “等一下!”曲成仁叫停几人,冷月般的眼眸谨慎的扫了眼四周,诡异地发现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刚才来的时候我咳咳……撒了泡尿,你看那。”曲成仁不好意思的指着一棵大树下方。 众人抬眼望去,果然,一棵两人粗的古树下,树皮上一片水痕,还是成花洒状,一看就是人为塑造。 “现在怎么办?”顾逸玨有些慌了,他的见识实在浅显。 “不如我们用麻绳拴着,走直线,这样一定没错。”曲成仁道。 “可若是绳子用完了呢?”暗一问。 曲成仁尴尬的吞了口唾沫,他想说地上有草,可以现搓。 不过这个提议可能太蠢了,所以选择闭嘴。 他四下瞧瞧忽然发现少了个人。 “诶?夜冥岚去哪了?那死狐狸一定是想我们自生自灭全都死在这,好阴毒的手段!他跟他那个皇帝一样都没安好心!” 他正跳脚骂着,耳边唰唰唰,所有侍卫瞬间抽出腰间的佩剑,齐刷刷的指向他。 顾逸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界上骂人家皇帝,不是找死么。 他刚要说话,就见夜冥岚手里捏着个什么东西从雾霭中走来。 “刚才谁在骂我?” 曲成仁抬手指向沉默不语的暗一,“是他。” 夜冥岚瞥了他一眼,下巴朝着那些举着剑的侍卫扫了下:“那他们的剑为什么指着你?当我眼瞎吗?” 这几天跟曲成仁呆的久了有点入乡随俗,说话变损了。 “咳,误会,呵呵误会。”他曲成仁能屈能伸,不过…… “你手里拎得是个什么东西?”圆圆的,黑黑的,有点像个吃肥了的耗子。 夜冥岚将手里的小东西宝贝的拎起来,捋了捋他脊背上短短的毛发:“这是湿地鼠,只要跟着它很快便能离开这片迷雾。”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害的老子被困了这么久!”曲成仁抬手逗逗那个小东西,还挺可爱。 结果那小东西的嘴突然张大,两颗尖尖的獠牙露了出来,竟然还张开了一双黑黑的翅膀,犹如蝙蝠。 曲成仁被吓了一身的冷汗,太诡异了,明明那么可爱。 夜冥岚懒得搭理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卷丝线缠绕在那湿地鼠的尾巴上,继而将它松开,那原本圆滚滚胖乎乎的小身子瞬间飞了起来,翅膀漆黑,动作敏捷。 顾逸玨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见他犹如放风筝般,拴着那湿地鼠朝着前方走去。 他手里的丝线松松紧紧,一会儿的功夫,眼前的浓雾逐渐变得稀薄,继而一片白色的花海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花极为古怪,有花无叶,下面只有一杆光秃秃的花茎。 而这花瓣细如柳叶,如一只美人手轻轻地包裹着几缕白色花蕊,就连蕊心上的一点都是白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花充满了魔力,让人不由得想要去采摘。 顾逸玨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正要去触碰,夜冥岚连忙制止。 “别动,那花有毒!” 第116章 :尖耳少年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顾逸玨的手一抖,触碰到了花瓣上。 夜冥岚急的正要叫人施救,奇怪的一幕再次发生。 那花朵碰到他的手,好似被丢进了炭火中,迅速枯萎化为灰烬。 反观顾逸玨,他非但没有中毒,反而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最奇怪的是,刚才触碰到了那朵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尖被吸收进去,融到了身体里,很舒服。 夜冥岚后怕的来到他跟前左看右看,确定他没事这才放心。 “此花名为幽冥花,有剧毒,只在鬼谷开,出谷则死。” “这么剧毒的花谁没事把它带出去做什么,难道用来毒死人啊?”曲成仁嘀咕了句,眼珠一转,这玩意要是炼毒,回头让他们门中之人使用岂不是事半功倍? 顾逸玨没心情关心这个,忱哥哥的药要紧。 “咱们快走吧,赶紧去找鬼舞花。” 谁料夜冥岚再次把他拉住,目光在成片的花海中扫过变得有些难过起来。 “其实鬼舞花就是幽冥花的别称。”夜冥岚解释道。 “你不是说有毒吗?”顾逸玨有些急了,他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曲成仁攥紧拳头此时很想揍他一顿。 “所以说鬼舞花能采到得看运气,一年也不见得有一朵红色的。” 夜冥岚话音落下,众人兵分几路开始在整片花海中寻找红色的幽冥花。 白色的幽冥花沿着山谷一直生长到了山谷的尽头,可不管他们怎么找,都不见那一抹红色。 顾逸玨心急如焚,多耽搁一天,忱哥哥就多一分危险,虽然已经封住了心脉,可拖延日久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突然间,一道白影闪过,紧接着是一声脆弱的求救声。 “救命,救我……” 顾逸玨循声望去,就见一只体型庞大长着尖嘴獠牙的怪兽正站在那里,而他的爪子正抓着——一个人! 他本能的后退,他不会武,哪里有救人的能力,上去只能是白白送死。 可怪兽爪子抓着的人正眼巴巴的看着他,泪意盈盈。 那是一个皮肤白皙,干净如琉璃般通透的少年,好似怪兽稍微用点力他就会被捏碎。 他正要离开,求救声再次传来。 顾逸玨闭了闭眼,脑子里都是少年充满求助的目光。 而此时身后大地震颤,他的身形也跟着摇晃,一道黑影瞬间盖住他瘦弱的身形。 抬眼一看,怪兽竟然来到了他的跟前。 顾逸玨吓得抬腿便想跑,怪兽的爪子一把抓了下来。 “不要!”顾逸玨吓得伸手一挡,恰好跟怪兽的爪子碰在了一起。 完了,他今天定然葬身于此。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怪兽把他吃了。 回头一看,怪兽竟然不动了,一缕黑血沿着嘴角往下滴落。 “快闪开!” 琉璃男孩抬手用力一推,两人齐刷刷的倒在草地上,与此同时,那怪兽庞大的身体直直的朝着前方倒去,正是他刚才站过的地方。 顾逸玨后怕不已,看着面前的人,疑惑的问:“你怎么独自在这?也是来采鬼舞花的吗?” 少年腼腆的,两只尖尖的小耳朵微微泛红:“你是想要鬼舞花吗?” “嗯,你知道哪里有吗?”顾逸玨问完有些后悔了,能来到这里一定是也想要鬼舞花,他这样问了岂不是让人尴尬。 谁料男孩根本不在意,反而好看的唇抿了抿,一双水晶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神神秘秘的道:“哥哥,你等着,我知道哪里有。” 说着刺溜一下消失了。 顾逸玨不可思议的朝着四周看看,他消失的速度快的……太不可思议了。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那少年又冒了出来,手里竟然捧着一朵鲜艳无比的红色花朵。 花朵的形状和周围的幽冥花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彻彻底底变成了红色,好似被血浸透了一般。 “你……从哪找到的?”顾逸玨好奇的问,能不能多采几朵? 少年抿了抿唇随手指了指:“就那。” 顾逸玨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纯白,除了绿油油的杆子半点其他颜色都没有。 虽然少,但够就忱哥哥了。 “谢谢你,我……你手怎么受伤了?” 顾逸玨的目光落在少年的手指上,上面好大一个口子,像是被什么咬的。 “是刚才的怪物咬伤的吗?”他快速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那里面是常备的金疮药。 顾逸玨取了点洒在少年的手指上。 少年高高的个子低垂着头,两个耳尖微微泛红,仔细看去,那上面还有些许细细的白色绒毛。 按说耳朵长成这样应该看起来很古怪才对,可他就像仙境中走出的精灵,通身透着灵气。 顾逸玨扯下一片衣襟将他的手重新包好。 少年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微微一弯声音清润:“哥哥,你真好。” 继而白影一闪,消失无踪。 此时,夜冥岚和曲成仁他们也找了过来,一脸焦急。 “顾公子,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走这么远?”夜冥岚语带埋怨,要是上云忱醒来朝他要人,他上哪赔去。 曲成仁目光一低,落在他的双手上,一把夺了过来:“这……这这,你在哪找到的?” 他们翻遍了全谷,唯一带红色的就是他熬了一宿的眼珠子。 “一个少年给我的,他刚才差点被怪兽咬了。”顾逸玨指着身后。 众人望去,哪里有什么怪兽。 顾逸玨不可思议的朝着刚才的地方看去,那怪兽明明就躺在这地上,怎么会不见了呢? 刚才那一片花海也被怪兽压倒了,而此时那花海长得好好的! “不管怎么说,找到了鬼舞花比什么都强,只是这血蟒胆……”提起这个,夜冥岚沉默的叹了口气。 顾逸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惧!” 夜冥岚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复杂,他转头看向担架上的人,心头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微酸,刺痛。 “跟我来。” 夜冥岚抬步向前走去,山崖上有一个石洞,他指着石洞道:“只要从这里穿过去,便可以到达血蟒的栖息地,这么多年许多人想来取血蟒胆,但,无一人成功!。” 第117章 :大战血蟒 顾逸玨看向山洞的目光却异常坚定。 “诸位若是害怕可不必陪我去冒险。”他爱忱哥哥,但别人没必要为他牺牲。 男子单薄的身影毅然决然地朝着山石上迈了上去。 山洞很长,一人多高,石壁上缠绕了很多藤蔓,越往里走,湿气越重。 终于,零零碎碎的光线从前方照射下来,穿透缠绕在石壁上的藤蔓枝叶,眼前是一片茂盛的参天古树,每一棵都足足有三米粗,就像根茎都有一棵小树粗,深深地扎进泥土里。 突然,倏地一声,成片的树叶凌空而落,众人瞬间警觉后退。 “哇——哇——” “是乌鸦。”曲成仁目光在这一片森林中扫过,指着远处道:“那边有块平地,先把上云忱放在那边,免得待会血蟒出来伤到他。” 上云忱被安置在远处,后面是石壁,前面有藤蔓遮挡,即便待会打了起来,这里也是一处很好的避难所,不至于被血蟒轻易伤到。 顾逸玨不会武功,被曲成仁和暗一保护在身后。 夜冥岚则带着人陪在左右,“小心点,前面就是血蟒的巢穴。” 当年,他为了母亲的病,曾来过一次,却空手而回,还险些丧命于此,至今左臂上还留着被血蟒凶浆灼烧出的疤痕。 他话音刚落,丛林中的鸟骤然惊起,平静的树叶下竟然咕噜噜的开始冒泡,紧接着一股浓浓的腥味从水下传来。 曲成仁脚步险些迈了进去,吓得他连忙收回,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片深潭,并非平地。 “快后退,血蟒要出来了!”夜冥岚对着众人大喊。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手中的兵器,呈备战状。 暗一一把抓住顾逸玨的胳膊将人往回带:“王妃您快躲起来。” 他怎么可能躲,他来此就是为了杀蟒取胆。 所有人中,明明是最脆弱的一个,可那双清澈如水的目光里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决然。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飘满落叶的水面,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突然,水面哗啦一声,一道犹如蛟龙的庞大身躯从水下猛然蹿起,足足十余丈,黑黝黝的身子比成年男子还要粗壮,身上血色的斑纹呈波纹状由下向上蔓延,汇聚在头顶,变成锋利的一点。 那一点如一把利剑悬在巨蟒黑漆黑扁扁的额头,两只圆圆的眼睛泛着血一般的红光。 他扭动着身子,潭水被他带动哗啦啦作响,身上的水点用力一抖,下雨一般密密麻麻的向下洒落。 突然,它是看到了什么,庞大的蛇头陡然俯冲而下。 众人惊魂不已。 再望去,他竟然叼起了一只兔子,脖子一扬,兔子直吞而下。 一时间,顾逸玨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兔子,在这时巨蟒的吞噬下,甚至看不出喉咙有什么变化,连嚼都不用,便直接进了肚子。 可…… 他目光看向远处安放着的人,那一点点恐惧再次被决心打败。 他飞快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深吸口气,直直的就要朝那巨蟒冲去。 巨蟒似乎感应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打扰他就餐,骤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奔跑的东西袭来。 “王妃!”暗一大喊,飞身而上,手中的长剑朝着巨蟒狠狠劈去。 巨蟒身子轻轻一摆,暗一手里的剑直接劈空,还没等他来得及转弯,巨蟒的身子砰的一声甩在他身上,暗一整个人被甩向空中。 巨蟒彻底被激怒,口中的信子倏地伸出,足足有五米长,信子的尖端劈成两岔,尖端还滴着血色的粘液。 “当心,别被它的粘液伤到!”夜冥岚大喊,飞身而起,从巨蟒的另一端袭去。 曲成仁见状,踏空而起,跟夜冥岚方向相对,双双夹击。 剑身一下子刺在了巨蟒的身上。 他似感觉到了疼痛,仰头向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粗壮的身子拔地而起,长长的尾巴飞快缠在最粗的一棵古树上,对着下面的一切,开始疯狂攻击。 一时间,刀剑声惨叫声络绎不绝。 就在众人以为快要将巨蟒击退时,它的嘴突然张大,露出两颗恐怖的牙齿,那牙齿的根部正汩汩的流着血红色的粘液,随着它的头不停摆动,粘液下雨一般疯狂洒落。 “快逃,啊——” 有的人还来不及喊叫出声,红色的粘液迎头而下,眨眼间从头到脚,活生生的化作一具白骨,就连两腿还维持着奔跑的姿势,然后两根腿骨锵铛坠地。 有生以来,顾逸玨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画面。 来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可巨蟒的粘液还在不停喷洒。 他只愣了一瞬,便抛开这里的厮杀朝着远处被安置的上云忱走去。 上云忱安静的躺在担架上,周围被藤蔓保护的严严实实,那边厮杀蔓延,这里却像一处安静的乐园,乐园里有他最爱的人。 “忱哥哥,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顾逸玨俯下身,在那干涸泛白的唇上落下一吻,将锁骨间的猫眼玉解下,缠着布条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穿过他瀑布般的长发。 猫眼玉重新落在他的额间,与他好看的容颜融为一体,泛着幽幽的光泽。 他转身,身姿挺拔,容颜如玉,再次踏上那片染满鲜血的丛林。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手持长剑拔地而起,从血蟒的背部狠狠袭去,为了防止粘液侵袭,他将全身都用藤蔓缠上。 可血蟒的敏锐远超乎想象,它陡然察觉,庞大的身子从古树上一跃而下,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那道人影上攻去。 曲成仁想要去救,他认出了,那个缠满藤蔓的人是夜冥岚。 他拔出长剑,抓着一根藤蔓朝着巨蟒冲去,可还不到跟前,再次被巨蟒摆动的身形给撞飞回来。 巨蟒发出一声怪戾的叫声,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含住夜冥岚的脑袋。 不—— 所有人绝望的看着这一幕,不要命的往上冲。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 “来抓我啊,我在这,你来啊!” 顾逸玨站在水潭边,银白色的衣衫在这浓郁的森林里犹如一簇光,他双手汇聚在唇边,冲着血蟒大声的喊着。 血蟒准备吞咽的动作一顿,微微扭头,看见地上犹如米粒般的人,瞬间张开那一口尖利的牙齿,发出嘶嘶的声响,俯冲而下。 第118章 :顾逸玨“身亡” 这一张口,夜冥岚整个人从它的口中掉落。 侍卫拔地而起将他稳稳接住,快速扯开他身上沾满粘液的藤蔓。 曲成仁见鬼了,顾逸玨到底在干什么! 夜冥岚死就死了,可他不能死啊! 暗一凌空而起,使尽了所有功力朝着顾逸玨冲来,想要阻止这一幕。 血蟒速度飞快,长长的沾满粘液的信子直接朝着顾逸玨席卷而去。 就在那信子即将卷上顾逸玨的身体时,他突然抬手,两手飞快的攥住那分叉的信子,一手一根。 灼热的痛感从掌心传来,他仰起头,朝着血蟒温柔一笑。 血蟒似乎对面前这个漂亮精致的“食物”极为满意,就连嘴张的都比其他人更大。 然而,正当它准备俯身享用这绝美食物之时,舌尖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层层黑色。 血蟒突然发狂似的开始挣扎,但不管他怎么挣扎,蛇信上的“食物”都甩不掉。 疼痛阵阵从他的舌尖一路蔓延。 “顾逸玨,你疯了,你快松手!”曲成仁急的大喊。 暗一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被灼烧的肩膀再次朝着巨蟒袭去。 夜冥岚见状不可思议的看过去,想也不想,抬起剑再次攻上。 一时间,所有人多剑齐发,齐刷刷的朝着巨蟒的身上刺去。 巨蟒发疯似的从水潭跃起,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这一声就连大地都跟着震颤。 他猛然一个甩尾,将身上所有的剑全都甩开,痛苦的在这片森林中来回穿梭,粗壮的身体将参天古树连根拔起,长长的尾巴犹如一道从天而降的神鞭凌空劈下。 轰——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整片大地轰隆隆的开始震颤,竟然从水潭的中央直直裂开。 而那裂痕正是顾逸玨所站之处。 裂痕好似长了脚一般,他往哪跑,缝隙就往哪裂。 巨蟒充满报复的看过去,身形陡然一扫,顾逸玨整个人朝着缝隙中掉落,连同那巨蟒庞大的身躯。 震颤还在继续,沉睡中的男人被陡然惊醒,胸口忽然一阵如锥的疼痛传来,他死死抓着,望向吵闹的方向,绝灭的痛蔓延四肢百骸。 玨儿?他的玨儿…… 上云忱从地上一跃而起,疯狂的朝着那打斗的方向掠去。 可,还是来晚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玨儿,看着他用一世生死换回来的爱人,掉落深渊! “玨儿——玨儿——” 上云忱朝着裂缝冲去。 他要跳下去,他要救玨儿。 此时此刻他们连上云忱如何醒来的都没人关心,只看到那个男人疯狂的朝着裂缝奔去。 大地不停的震颤,上云忱无处借力,加上身体的极限,几次跌倒。 他趴在地上,疯狂的朝着那裂缝爬去,但…… 晚了,一切都晚了。 他赤红着双眼,眼睁睁看着那裂缝紧紧合上。 大地恢复如初,连一丝裂开的痕迹都找不到,除了被血蟒袭击过的痕迹。 “王爷,王爷你快住手!” 暗一上去按住他,但上云忱力气太大,一把将他甩开。 上云忱盯着刚刚裂开的地面,徒手在地上刨着,他要把这里刨开,明明刚才还裂开那么大的缝隙,怎么现在就没了呢? 他不信,一定是被泥土埋住了,他要救他,救他的玨儿。 泥土刮破了手指,鲜血染红了地面,他双手死死抓着地面将头埋进臂弯里。 曲成仁拖着受伤的腿挪动过来:“云忱,云忱你清醒清醒,他没了,他已经没了!” 暗一手中的剑扎进地下,双膝跪地,悲痛的将头叩在膝盖前面。 夜冥岚站在最后面,那套华丽的衣衫此时被撕扯的凌乱不堪,鲜血同他的衣衫混为一体,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衣衫本色。 一时间,这浓密的森林里,到处都弥漫着血色,弥漫着悲伤,弥漫着血蟒身上的腥气,还有……每个人心头的无可奈何。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人双肩阵阵颤动,他抬起身子,转头的一刻,所有人的心头都为之一振。 那头乌黑的发,竟然混着几缕银白,浅色的瞳眸被赤红的血色覆盖。 他脚步踉跄,犹如喝醉了酒一般。 上云忱机械的向前,每当经过一人,脚步都会顿下。 他俯下身,看着面前的人,“玨儿?不,不是玨儿,呵,玨儿不会这么丑。” 他继续向前,无意识的迈着步伐。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洒落在每个人的脸颊,似乎在诉说着此时此刻的悲伤。 或许,这就是他上云忱的泪吧。 他仰着头,湿湿的水迹从他那张俊逸冷然的面容上流下,分不清那是泪,亦或是雨。 他笑了,凄厉的笑声仰头向天,直到化作撕心裂肺的嘶吼。 轰隆—— 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他颀长的身影犹如一座大山,轰然倒塌…… “王爷……” “云忱……” “上云忱……” 暗一、曲成仁、夜冥岚,三人飞一般的朝着那个轰然倒塌的男人冲去,将即将与地面接触的他牢牢接住。 可上云忱的双眸始终睁大向天,似乎要从那被树叶遮挡的昏暗天空捕捉到顾逸玨的身影。 玨儿……我、爱你…… 夜冥岚抬手在他的脖颈用力一敲,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 “夜冥岚,你敢伤我家主子?”暗一拔起长剑就要朝着他挥去。 “你要是不想你主子疯癫在此,就给我冷静冷静!”夜冥岚的脸上当着一块面纱,怒气冲冲。 曲成仁将暗一制住,眼中虽然布满痛意,但理智尚在。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对那血蟒的死感到兴奋,所有人都沉浸在顾逸玨的离去中。 “把血蟒胆取了,快速离开。”曲成仁建议道,他总觉得这片森林隐隐不安。 夜冥岚示意,几名侍卫立即上前,拔出刀子开始剖血蟒的胆。 一会儿的功夫,血蟒胆便被从腹中掏出,鲜红的血流进水潭中,将那潭水染成了一片鲜红。 曲成仁望了眼天空,分明看不到太阳,却有一缕光奇怪的从上空穿透,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第119章 :接受现实 漫天的血雨中,决裂的大地,少年的容颜如一朵初开的幽冥花,美丽,动人,却也无比脆弱。 他被血蟒庞大的身躯紧紧缠绕在一起,朝着他的方向轻轻地笑着挥手。 “再见了,忱哥哥,玨儿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 隆隆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影逐渐逐渐变得缥缈,朝着下方坠去。 “不,不要!” “玨儿,玨儿——” 上云忱陡然睁眼,眼前的血色逐渐凝结成真实的景象。 没有玨儿的身影,没有满天的血色,也没有山谷里充满血腥的杀伐。 这里……是客栈! 玨儿呢?他得去救玨儿! 上云忱猛地坐起,因为力道太大,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这才发现,他的手脚全都被捆着。 他骤然抬眼,身旁的几人被吓了一跳。 暗一惊喜的看着主子:“王爷,您可算醒了?” “给本王解开。” 暗一不动,甚至整个人都僵硬着站在那里。 那双眼睛鲜红的犹如滴血,俊美邪肆的面容上布满阴沉,抬眸间,阴戾的气息从他的周身散发。 他敢保证,此时此刻只要给王爷松绑,他定然会暴起,发生他们所有人都不可控的后果。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摄政王府,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石室之中。 但这里不是,没有锁链,就连这些绳索对王爷来说都根本不具备任何的威胁。 “王爷,您先冷静一下。”暗一小声劝着。 上云忱慢慢抬眼,目光在空中游移了许久似乎才聚焦在他的脸上:“你对本王说什么?” 暗一吓得不敢作声。 曲成仁率先回过神来,“云忱,你听我说,你……” 他猛然怔住,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对着身后几人连连使眼色:快走,赶紧走啊! 夜冥岚给自己换药的手一顿,不解,为什么? 曲成仁想也不想抓起他就往外逃。 暗一紧随其后。 就在几人逃出那个房间的一刻,绳索的崩断声破空响起,紧接着轰隆一声,门窗被上云忱周身强大的内力震得粉碎。 原本禁闭的二楼,此时此刻被炸得犹如花亭,破碎的门窗飘摇地挂在墙壁的四周。 “怎么回事?”夜冥岚不解,他们为什么要逃? “王爷发狂了。”暗一解释着。 “我们不是帮着他吗?” 曲成仁笑着看向他:“我建议你多去周国走走,打探一下上云忱的风评。” 但随即,他脸色严肃下来,听着楼梯上沉重的脚步声充满担忧。 上云忱疯了,他可能再次疯了,因为顾逸玨。 冷不丁的,他的脑子里跟什么场景重合了下。 当初,太子死了,他疯了,而如今顾逸玨死了,他又疯了。 周逸玨…顾逸玨… 逸玨、逸玨…… 难道…… 他怀疑上云忱或许只是把顾小公爷都当成太子殿下的替身?因他而病,如今也因他而癫? 掌柜的抱着把算盘哭丧着一张脸跑了出来:“你们毁了我的房子,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你们得赔,否则我报官!” 曲成仁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狠狠的警告:“要是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那双眼寒如银刀,周身煞气像无数把锋利的针芒将掌柜的死死包围,吓得他连忙闭嘴灰溜溜的跑开了。 他怕下一刻就被这个男人散发的戾气给钉得千疮百孔。 但他周身的戾气远远不如从楼梯上正步下来的人。 客栈里的人见到了这一幕,知道这些都是惹不起的人,藏的藏躲得躲,一时间一楼的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正步下楼梯的男人。 黑色的锦云纹靴踏在木质阶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黑色的衣衫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浮荡,肩头的长发似肆意的摆着。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可那种无形的杀意却从他的周身肆无忌惮的扩散。 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猫眼玉在他的额间熠熠生辉,犹如一柄出鞘的千年宝剑,临凡人间。 他微微转头,狭长上挑的凤眸内,银色的眼瞳被一团血色包裹,只一个回眼,便令人畏惧万分。 这一刻,夜冥岚似乎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王者之风。 只需一个呼吸,便如狂风过境,只一弹指,便令万物枯竭。 可越是这样,越带着无穷的魅力让人趋之若鹜。 这一刻他的心在胸口狂跳不止,连带着呼吸都跟着静止,有一个震惊的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 有那么一瞬曲成仁都想换个性别了,冷睿、狂妄、桀骜、邪魅,怎么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暗一心急如焚,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在发什么呆? “王爷,王妃已经没了,您……得接受现实。” 倏地,只觉一道黑影闪过,暗一的脊背已经抵在墙上,脖颈上是男人硬如铁钳的大手。 他极力看着面前的人,想要唤回王爷的理智。 死在王爷手里他心甘情愿,可他不想王爷做后悔的事,因为他醒来会无限自责。 曲成仁脑子猛然回神,看向夜冥岚:“快,有没有铁笼?锁链?太上老君的幌金绳也成啊!” 夜冥岚一脸懵逼,你特娘的到底在说啥? 拴狗!无敌恶犬的那种! 算了,跟他说不明白。 曲成仁飞速在客栈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有抵挡力的东西,他猛然低头看见自己的腰带,七手八脚的就开始往下解。 就在这时,上云忱陡然收手。 他的理智逐渐回笼了一丝,看着被他掐的近乎断气的暗一,充满自责:“你怎么样?” “咳…属下,没…没事……” 曲成仁攥着解了一半的腰带松了口气。 但瞬间,客栈里哪里还有那道人影。 “愣着干什么,快追!” 上云忱跑了,黑色的身影如一道风,在北靖都城的上空极速掠过,朝着鬼谷的方向飞奔而去。 夜冥岚这次彻底回神了,赶紧招呼自己的手下,一起追上去。 上云忱气息不稳,依靠轻功飞去,而夜冥岚他们骑马,再怎么也不如马儿的速度快,终于在鬼谷入口处将上云忱拦了下来。 “云忱,快跟我回去,顾逸玨已经死了,你冷静一下。”曲成仁劝道。 上云忱似听到了,又似没听到,微微歪了歪头,朝着鬼谷迈进。 夜冥岚飞身而起直接落在他的前面,两人距离不足一尺。 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夜冥岚横在他面前,眼中似有伤痛一字一顿的开口:“上云忱,你若想踏进鬼谷,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第120章 :这样一个废物留之何用 完了,曲成仁连忙拿手挡住脸,担心血溅到自己脸上。 暗一紧闭双眼,他当他是王妃吗? 夜冥岚犹如魔障了一般,就那么直直的站着。 “让开!”狠厉的声音传入夜冥岚的耳中 。 他长长的羽睫扬起,狭长的眼眸中饱含复杂的望过去,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把弯刀递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杀了我,来啊。” 上云忱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起来,怒火已经被压抑到了极限。 “你的男人我没有救下,你的白狐我也没有送上,你需要疗伤的血蟒胆,我也没有替你采下,这样一个废物留之何用?杀了我,给你的爱妃报仇!” 夜冥岚将手中的弯刀又向前送了送。 “来啊,报仇啊!” 暗一和曲成仁同时捏了把汗,夜冥岚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王妃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上云忱犹如被抽掉灵识的生物,缓慢的抬起手,将那把弯刀接到手里,从弯刀的手柄再到刀尖慢慢的观摩。 他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将弯刀一点一点的朝着夜冥岚挑动的颈脉移去。 夜冥岚心头像被一盆冰水浇下,很凉,很冷…… 他认命的闭上双眼,甚至能感觉到刀刃靠近的温度在逐渐降低。 远处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女人声嘶力竭的呼唤。 “夜郎!…你这个疯子,快住手,住手!” 林悠悠从马上飞跃而下,朝着两人奔来。 曲成仁赶紧把人拉住:“别上去,他疯了!”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林悠悠气急抬手开始攻击。 曲成仁灵巧躲过,一个旋身将林悠悠淡淡两手直接反剪在身后,抬手点了她的穴位。 林悠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这么厉害?那他败给自己岂不是装的? 这个混蛋! 那双漂亮的杏核眼瞪得大大的,眼底迅速聚满了委屈的泪。 曲成仁别开脸,看什么,都说了那次是意外,他怎么可能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猛地回神,这才想起去看远处的情形,夜冥岚死了没? 疼痛没有袭来,就连面前那种强大的压迫感都随之消失不见了。 他抬眼望去就见上云忱拿着弯刀的手轻轻一甩,弯刀扎进一旁的大树上,而他整个人犹如抽干灵魂的木偶,颓然的站在原地。 他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银色的瞳眸也变得黯淡无光,好似一只濒死的鱼。 上云忱望向浓雾弥漫淡淡山谷,喉间苦涩难挨。 夜冥岚何辜?暗一何辜? 有罪的是他,他好不容易换来玨儿的一生,却没能力保护他这一世,到头来却要将自己的罪过怪罪到别人的头上? 呵,呵呵…… 他抬头望向天空,自嘲的笑声逐渐放大,一滴泪顺着眼尾流下。 “王爷?”暗一有些害怕,比疯癫的王爷更加让人害怕,还不如捅他两刀,打他两掌。 曲成仁有些担忧:“云忱,你冷静一点。” 上云忱慢慢收回目光,眼底干净一片,刚才的那一滴泪似乎是所有人的错觉。 “走吧。”他转身,鬼谷相反的方向而行。 几人面面相觑,到底什么意思? 但,谁也不清楚,只要他不发疯,不癫狂,比什么都强。 惊恐过后便是悲伤,顾逸玨死了的事实在曲成仁和暗一的心中蔓延。 客栈外,被大内侍卫层层包围,一名宫人远远的眺望着,见夜冥岚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夜公子,您可回来了,国君陛下在里面等候呢。” “知道了。”夜冥岚带着众人直接进了客栈。 一进前厅,就见骆岑枭端坐在桌前,手中的杯子不知道端了多久,茶水已经凉了,但他却一口没喝。 上云忱无视他直奔楼上,想到那个房间被人摧毁了,转头看向柜台里瑟瑟发抖的掌柜的:“楼上哪个房间没人?”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从柜台里冒出两只眼睛:“都没人,客官请便。” 也不知道再住两天他这店的房子还能不能在,给他留个地基也好啊,起码重盖起来容易点。 上云忱头也不回的上楼,随脚踢开一个小房间走了进去,他不舒服要立即休息。 楼下,骆岑枭手里的杯子终于摔了出去。 茶水连同破碎的杯子摔得满哪都是。 胆敢有人在他的地盘上藐视君威,偏偏这人还不能杀,因为师父不让。 见夜冥岚走来,他立即收敛身上的煞气,声音温和开口:“冥岚,听说你受伤了,朕带了御医来。” 两名御医背着药箱连忙上前。 “见过夜公子。” “不必了,多谢陛下。”夜冥岚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恭敬的朝他行了一礼。 瞬间感觉头顶上的气息冷了下来。 夜冥岚毫不畏惧,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骆岑枭起身直接朝他走来,拉着他的手亲自将人按到椅子上坐下,目光关切:“朕不看看不放心,到底伤在了哪里?” 夜冥岚看着他迫切的样子,还有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唇角忽然笑了。 “陛下……当真想看?” 骆岑枭郑重的点点头,他怎么能不关心。 “里面看,如何?”夜冥岚起身,也不介意他一直牵着自己,朝着楼下的隔间走去。 骆岑枭心头一阵激动,听闻上云忱差点把他杀了,会不会是这会想到他对他的庇护所以…… 他欣然的牵着他来到隔间后。 客栈门口,三人看着里面神色各异。 林悠悠气愤的攥着拳头,不行,她得赶紧让爹爹将提亲的事提上日程。 而曲成仁则同暗一却在疑惑另一件事:夜冥岚受伤了?伤了哪里?若是受伤了怎么没有表现出来? 隔间里,骆岑枭见他不动了,忙问:“冥岚,你是不是没受伤?没受伤就好,朕可担心坏了。” 但面前的人依旧不动。 难道是他等着自己主动? 骆岑枭心头更加激动,深邃的双眸放着异彩,抬起双臂试探着落在他的肩上,然后朝着他的脊背一点点…… 就在他即将把人抱进怀里之时,夜冥岚突然动了。 他抬手,将脸上银色的精致面具拿掉。 “啊!” 骆岑枭不可抑制的叫了一声,但随即冷静下来:“冥岚,你…你的脸……” 看着他唇角扬起来的笑,他连忙改口:“不,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说……”原本要抱上他的手忽然坠了下去,变得无处安放。 他匆匆忙说了句:“朕想起宫中还有些事,你……放心,朕会找最好的药,一定为你治好,那些害你受伤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话音落下,骆岑枭好似被野狗追赶一般匆匆忙忙的离去。 夜冥岚看着他的背影,可笑,又可悲…… 第121章 :他们骗我,说你回家了 骆岑枭走了,连带着围绕整个客栈的所有大内侍卫也全都撤离,整间客栈这才“活了”过来。 夜冥岚从隔间里一出来就迎上曲成仁不善的目光。 “他到底要对我们做什么?”曲成仁眯着眸子眼中迸射出狠厉的寒光。 “我送你们离开北靖。”夜冥岚提议道。 暗一这次彻底怒了,一把揪住夜冥岚的衣领:“我王爷被你们所伤,我王妃葬身北靖,现在你一句轻飘飘的让我们走?” 夜冥岚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没有闪躲。 “跟他磨叽什么。”曲成仁挥起拳头直接打在夜冥岚的脸上。 锵铛一声,银色的面具掉落在地,曲成仁和暗一全都愣住。 他的脸…… 夜冥岚快速将面具捡起来重新戴在脸上。 因为速度太快,暗一和曲成仁并没有来得及看到细节,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脸被血蟒的粘液灼伤了。 当时他虽然全身都被树藤缠绕,可被血蟒叼在口中的那一幕触目惊心。 曲成仁想要挥下去的第二拳生生顿住,理智也回笼了一些。 夜冥岚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般,淡然的站在那里,只是声音充满凝重:“在下能力有限,只怕国君真要做什么,我无力保护,所以,你们还是尽早离开,我会尽我所有势力送你们安全出北靖。”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保证。 “我们不敢做王爷的主。”暗一垂着头道,虽然他也很担心王爷的那位,可事实摆在那里。 曲成仁心头的怒火也被理智取代,暗一说的没错,上云忱根本不会听他们的,怎么可能走得开。 除非……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上云忱若是睡醒,脑子会变,趁他傻了把人带走?” 暗一眼前瞬间一亮,但随即又摇头否认:“只怕不行,不论哪个样子的王爷,都不可能弃王妃于不顾,除非王妃还在。” 说来说去,等于没说。 “难道就不能把人绑了?”夜冥岚着急道。 曲成仁呵呵他一脸:“今早不是刚绑过?结果如何?” 如果不是上云忱最后冷静下来,他们此时都得陪着在鬼谷挖地三尺找人。 夜冥岚也回过味来,这一抬头却发现暗一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那种盯着一个人近乎从皮肉盯到灵魂的感觉看的夜冥岚心底发毛。 “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暗一却看向曲成仁:“如果我们找人假冒王妃,我是说易容。” 曲成仁眼睛一亮,这个他擅长! 不对,在上云忱的眼皮子底下易容,可没那么容易不被识破。 暗一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如果找身形有几分相似的,王爷应该没那么容易识破。”继而看向夜冥岚。 曲成仁目光随之望去,两人一时间心领神会。 夜冥岚心头更加发毛:“你们不会是让我假扮顾逸玨吧?”上云忱知道了还不把他碎尸万段,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暗一一改先前的愤怒,双手作揖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夜公子,属下先行替我家主子谢过,刚才是属下态度不好,您大人大量,别计较。” 用他的时候就是属下了,不用的时候就揪脖领子。 想他夜冥岚也是被万人拥护的,如今竟然被这么对待,心里极为不平衡。 不过这种不平衡好似从遇到上云忱开始,就一直围绕着他。 翌日清晨,男子浓密纤长的睫毛迎着一缕晨光缓缓掀起,好看的银色眼眸中带着几分慵懒。 他抬手在身侧摸了摸,想要往玨哥哥的怀里拱,却发现身侧空空的。 咦?玨哥哥呢? 上云忱的困意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忙从床榻上坐起,长发在他的肩头如墨一般洒下。 一种诡谲的气息在房间里流淌。 “玨哥哥?” 上云忱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也不见顾逸玨的身影,他便穿起鞋朝着门外走去。 “玨哥哥?玨哥哥!” 越叫,心里越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灵魂里被挖走,心口撕扯般的疼。 “王爷,您怎么出来了?”暗一赶紧迎了过来,王爷连衣服都没穿利索,这样子出去实在不雅。 “暗一哥哥,玨哥哥呢?我找不到他了。”他一双漂亮的眼眸布满委屈,好像被娘亲丢弃的小娃娃。 暗一心里不是滋味,抿着唇不知道如何应答。 上云忱从他的神情里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抓住暗一的双肩,警惕询问:“玨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没……没有。”暗一磕磕绊绊的回答。 “你骗我!” 上云忱肯定,暗一从来没有这样神情跟他说过话,除非……撒谎! 暗一从来没骗过王爷,此时此刻比剜心还要难受。 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时,曲成仁走了过来。 上云忱顿时如抓住了海上的浮木,“任哥哥,你快告诉我,玨哥哥在哪?” 曲成仁狠狠瞪了眼暗一,这么艰难的事情为什么让他来做?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神色,尽量轻松的开口:“顾侯爷病了,逸玨着急,可是你又睡着,他便先走了,这不让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去找他。” 曲成仁心中大赞,觉得自己这个谎话编得实在是太完美了,总不能不让人家回去看爹吧。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周围突然变得很冷,猛地打了个冷颤。 侧头一看,就见上云忱脸色逐渐沉了下来,那种暴虐的气息逐渐疯长,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他看向暗一:先跑吧? 暗一同意。 两人飞速转身就想去逃命,但转头的一刻,脚步猛然定住。 “玨哥哥?” 身后是上云忱轻快的声音,紧接着他颀长的身影便朝着楼梯处走来的人扑过去。 “顾逸玨”僵硬的让他扑在身上,想推又不敢。 上云忱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语气嗔怪:“他们骗我,说你回家了,我就知道玨哥哥怎么可能丢下我不管呢,对吧?” “……嗯。” 好半晌,面前的人才应了一声。 上云忱不解地扬起目光看过去,“玨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舒服?” 说着他微微羞涩的垂下头,“是我太用力,让你疼了吗?” “顾逸玨”听着他惊世骇俗的话语嘴角一抽,朝着暗一和曲成仁狠狠瞪过去:你们给我等着! 第122章 :上云忱“醋了” 暗一和曲成仁瞬间看向远处。 “我好像还没吃饭。” “我觉得烫壶酒比较好。” “嗯,再来一碟牛肉。” 两人这么商量着溜没了影儿,将上云忱彻底丢给了夜冥岚。 大概是见他半天没出声,上云忱有些急了:“玨哥哥,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我给你看看……” 说着手就要往夜冥岚的身上摸。 夜冥岚赶紧把他的手按住,拉着人就进了屋,关上门窗后小声开口:“不是我不舒服,是我爹不舒服,所以……你能陪我回周国吗?” 上云忱不禁有些失落的垂下头,两根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襟,声音落寞:“可是白狐还没有找到……” 他声音越说越低,低的自己都惭愧。 爹爹都病了,他还想着要白狐,他太过分了。 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来的,如果找到白狐他就可以变好了,就不用这样麻烦玨哥哥,他其实真的很想变好。 不过爹爹更重要,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上云忱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不像话,目光里充满愧疚。 他俊逸的脸庞低垂着,浓密长直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失落,但所有的心事早已写在脸上。 夜冥岚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一击,所有的坚持都被他此刻小心又无助的神情击溃的片甲不留。 他不是个多心软的人,但面对这一刻的他,竟没来由的妥协了。 “那要不,再等等?其实我父亲的病也不是很急。” 上云忱猛然抬头,一双晶晶亮亮的银色瞳眸一下子撞进夜冥岚的目光里,是那样的刺眼,夺目。 但他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玨哥哥,真的……真的不会耽误你的事吗?” 夜冥岚摇了摇头,肯定道:“不会。” 对付国君,他也不是毫无筹码。 上云忱一听开心的露出一抹笑,将脑袋往他的怀里拱啊拱。 夜冥岚身子一僵,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这样…… 怀里的人拱了会儿,忽然抬起头,捂着自己的肚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玨哥哥,我…饿了。” “等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夜冥岚平静的出了房门,来到外面的一瞬,他整个人一下子靠在墙壁上,好似被人卸了全身的力气。 继而又讽刺的笑了,夜冥岚啊夜冥岚,你是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曲成仁近乎嘶吼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夜冥岚吓得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他谨慎的看了眼身后还关闭的房门,见人没出来这才放下心来。 “干什么?你怎么不说你干了什么?”曲成仁气的七窍生烟。 夜冥岚说骆岑枭可能会对上云忱不利,明知道这样,竟然还把大伙好不容商量出来的对策给否决了,到底安的什么心! 夜冥岚身形僵了僵,“我自有分寸。” “你能有什么分寸,你从容城算计到这,你的分寸就是要搞死上云忱!” “我没有!” 夜冥岚双眸红彤彤一片,衣袖下的手掌紧攥成拳。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上云忱从里面乖巧的探出头来,“你们怎么了?” 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收敛。 曲成仁“亲切”地拉住夜冥岚的手:“你快去给云忱弄点热乎的,他这两天胃不太好。” 夜冥岚“温柔”的拍了拍曲成仁的手:“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上云忱就看到他们“眉来眼去”的在那里,还相互拉着手,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酸意,脸色逐渐的冷了下来。 曲成仁猛地回过神来,瞬间撒开手,他忘了,夜冥岚现在可是顾逸玨的脸。 夜冥岚顿时察觉不对,脚步飞快的朝楼下奔去。 上云忱的眸光更加暗淡了,他是不是打断了什么?那样的动作分明是他和玨哥哥才会做的,为什么他们…… 一炷香后,夜冥岚端着一碗鸡蛋面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看到绝美的男子低垂着头坐在床边,冷俊的身影此时透着浓浓地落寞。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低着头学着顾逸玨的声调问:“忱儿,你怎么了?” 上云忱抿了抿唇,想说不喜欢他们那样,但他怕玨哥哥生气,那样就更不喜欢他了。 所以,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那张脸上已如雪山初开,笑容盛放。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清润的声音还夹杂着点奶音:“忱儿等的太饿了。” 夜冥岚松了口气,不是怀疑就好,他刚才真以为露馅了。连忙执起筷子给他挑了一缕面条送到嘴边。 “来,先吃饭。” 上云忱张开口,将沾着一缕葱花的面条吸进口中,轻轻一嘬,奶白色的面条嗖地一下滑进口中。 随着他轻轻的咀嚼,硬朗的面容也跟着柔和起来,沾了汤汁的唇泛着红润的光泽。 夜冥岚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喉咙,竟然觉得那唇……秀色可餐。 上云忱正吃着,听到声响目光轻轻抬起,脸颊不禁一红,他光顾着自己吃了,玨哥哥肯定也饿了。 他连忙将碗端过来,挑起一根面条送到他嘴边:“玨哥哥,你也吃。” 夜冥岚目光一顿,落在那筷子上,他刚才,用过的。 “你先吃,楼下还有。”他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上云忱原本的胃口一下子没了,想到刚才在门口看到的一幕,一个认知在他的心里生成。 玨哥哥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他不好看了吗? 想到这,他放下面条找出镜子,很好看啊,比任哥哥好看,那为什么他不喜欢他了呢? 天色黑了下来,客栈楼梯的转角处,三个男人僵持在那里。 “我不管,你既然把人留下来了,你就得负责到底。”曲成仁环抱着双臂,一条腿横在楼梯口。 暗一堵在另一边,防止他跑了。 夜冥岚嘴角直抽,他失策了。 “我没想到还得……还得睡在一起!” 耳尖上的红晕清晰可见。 虽说上云忱此刻是傻得,可谁知道这时候的他会不会也不忘……那啥。 万一他再对自己……那啥! 他…… 第123章 :玨哥哥喜欢女人了? 曲成仁心里骂了一遍,你答应的时候管干什么的,不过嘴上却说:“这个样子的云忱就像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做那些龌龊的事,睡觉就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暗一悄悄看了他一眼,曲门主你这话当真不昧良心吗?听墙角的又是谁? 夜冥岚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重新给忽悠回了房间。 房门打开除了一盏亮起的纱灯,一片宁静,他向前一步,瞬间移开目光。 上云忱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长发妖冶的散落在软枕上,暗紫色的锦被盖到胸口,露出他小麦色的肩膀。 “玨哥哥~” 他狭长的双眸抬起间,自带魅惑,眼波里清澈的如一汪清泉。 夜冥岚的心狂跳不止,卧榻之巅不过如此。 “忱儿,夜里凉,还是穿上点的好。”他将架子上的白色里衣抓了下来递过去。 上云忱身子微微侧过来,看了眼丢过来的衣服,又看向他的额头:“玨哥哥,你不是都出汗了吗?” 所以,不冷。 “是吗?”他抬手轻轻一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上云忱将被子向里掀开,将半边床让出来:“玨哥哥,该睡觉了。” 夜冥岚想到外面的两个家伙,牙一咬,心一横,睡觉! 然而,就在被子盖上的一刹那,上云忱的忽然挪了过来,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一扯,衣带松开。 他贴着他的身体后头不自觉的发出一声。 夜冥岚整个人犹如雷击,蹭的从床上跳起。 上云忱只觉得一道人影闪过,再看过去,屋子里空荡荡一片,只有窗幔上的流苏微微晃动。 一时间,心里就像被扎了许多芒刺,说不上来的难受。 上云忱胡乱的穿上衣服来到门口,看到曲成仁正站在那里仰着头,嘴边红彤彤一片。 他也没有问,直接朝着楼下追去。 曲成仁倒霉死了,他本来是担心想来看看,哪知道房门突然被推开,直接拍他鼻子上,躲都来不及。 上云忱一下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他心里虽然不舒服,但玨哥哥最重要。 他决定原谅了,于是打算上前。 刚一迈步,就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从月色中迎了过来,笑容温甜。 夜冥岚看着来人心底一惊:“你怎么来了?” 林悠悠穿的是一身华贵的宫装,神色严肃:“国君传我等进宫,特意来找你,我父亲还有狐族长老都在呢。” 两人得声音都压的很低,上云忱离得远没有听清,只看到“玨哥哥”同林悠悠肩并肩的离开了客栈。 上云忱欲追的脚步定在原地,心像是被撕裂般的疼。 玨哥哥他……他喜欢女人了。 像所有男人喜欢女人一样。 他不喜欢他了,哪怕今晚他那样……他也不喜欢了。 看着沉静的夜色有什么湿湿的水迹从他脸上流淌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擦了擦,可是这水却越来越越多呢? “王爷,王爷,您先回房间,属下去给您找王妃回来。”暗一在一旁小声劝着。 曲成仁这会真的有些担心了,他怕待会上云忱变回来,再知道他们让夜冥岚假扮顾逸玨,还差点…… 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按说此时早已到了皇宫下钥的时间了,可今夜的北靖皇宫却灯火通明。 狐族和林丞相一家站在大殿两旁,夜冥岚同林悠悠站在大殿中间。 骆岑枭手掌撑在龙椅的扶手上,深邃的眼眸盯着夜冥岚脸上银色的面具,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微微靠回椅背上,叹息道:“林小姐早已到了适婚年龄,朕今日特意为两家做主,给你们赐婚,如何?” “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 林丞相一家刚要跪,却发现狐族那边谁也没动。 什么意思? 几位长老沉默的站那里,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有林悠悠满脸激动的等待着。 就在这时,夜冥岚忽然上前一步,转头看向众人,抬手一扯,脸上银色的面具瞬间脱落。 从他的左太阳穴,横跨鼻梁,像是被虫子啃咬过似得,大半张脸都被凹凸不平的疤痕占据。 林家人倒吸口凉气。 从前的夜冥岚都有幸见过,那张脸倾城绝色,而北靖第一美人的称号更不是空穴来风。 曾经因他在花灯会上回眸一笑,无数女子从桥上落水,而当时人太多,施救不及时,导致几个官家女子丧命。 至此后,夜冥岚便戴起了面具,他的那张脸再不示人。 而那张脸竟然……毁了! 只一刹那,林家人便换了脸色。 “陛下,婚姻大事还是当他们自己喜欢方好,臣等做不得主。”林丞相躬身道。 “爹,来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林悠悠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 林丞相朝着女儿狠狠使了个眼色,他女儿如花似玉,怎么能这般委屈,何况夜冥岚同陛下那点龌龊关系谁人不知。 龙椅上,骆岑枭眼底微微泛着笑意,似乎对这一幕很满意。 怎么样,冥岚,这些人还不是看你的脸而已,呵呵。 林悠悠提着宫装的裙摆直接跪了下去,掷地有声道:“陛下,臣女林悠悠,愿以身相许夜冥岚,不论他穷否丑俊。” “悠悠!”林丞相低喝道。 林悠悠不起,她喜欢夜冥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远不是这张脸能左右的。 “我不愿意。” 夜冥岚的声音陡然响起,震惊了一殿的人。 骆岑枭诧异望过去,猛虎般的眸子倏地眯起:“为何?难不成夜卿家是为了那个他国而来的男人?” “臣先告退。”林丞相拉着女儿夫人强硬的朝着殿外拖去。 这还没看出来吗?人家的感情事你们跟掺合什么! 夜冥岚没有作声。 几位百岁狐族长辈躬身求情:“陛下,婚姻大事还是请他们自己做主吧,老臣在此替冥岚谢罪。” 狐族是北靖一大根系,骆岑枭怎敢让几位长老真的跪下去,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夜冥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顾几位长老年迈的脚步,急匆匆的往宫外走。 刚一到门口,就见曲成仁从马车上下来。 他心头一跳:“怎么了?” “你快跟我回去,上云忱状态很不好,我担心他会发狂。” 夜冥岚心底一惊,直接上车同他至本客栈。 可两人赶到时,就见一道身影立在客栈的大厅之中,女人银白色的长发张扬飞舞。 而对面,上云忱傲立如松,血色的双眸中寒意森森。 第124章 :拿命换来的孽障 聂华年双目紧紧的盯着他额头上的猫眼玉,本想问问他那弹琴的男子到底是谁,却不想竟然在他这里看到了猫眼玉。 难怪他伤的那么重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原来他戴着猫眼玉。 猫眼玉有疗伤之功,不论多重的伤都能在一夜后恢复如初,这是无殇的东西,想不到这猫眼玉回到了他的手上。 还有,他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和上云卓是什么关系?”聂华年质问,尽管二十岁的容颜,可声音已经暴露了她老迈的年龄。 上云忱站在那里,如一棵参天苍松,不发一语。 聂华年本就没多少耐心,加上前几日竟然伤于此人之手,心头更是怒火丛生。 她飞身而起,抬手虚晃一招,左手俯冲而下。 上云忱只觉得额间一凉,发间链子一松,猫眼玉已然落入这妖妇之手。 敢抢他的猫眼玉? 那是他给玨儿的信物,胆敢抢玨儿的东西! 刹那间,上云忱银色的瞳眸被一团血色包裹,整个人腾空而起,汹涌的内力从他的体内源源不断的向外扩散,朝着聂华年攻去。 聂华年向上一跃,内力汇聚掌心直接迎上。 轰—— 两道内力冲撞在一起,四周的树木尽数折断。 上云忱被震得手臂发麻,不敢轻敌,震惊的看向对方。 聂华年轻笑一声:“你小子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上次是我疏于防范。” “把猫眼玉还给我!”上云忱伸出手。 聂华年指尖在这水滴般润泽的石头上轻轻捻着,沁凉的感觉传入指腹,她看着上面随着晃动而移动的光影,思绪万千。 突然,她狠狠捏住手里的东西,森冷的目光里仇恨翻滚:“告诉我,上云卓是你的什么人,否则我现在就捏碎这块玉!” 上云忱紧紧盯着她的手,那是他和玨儿的羁绊,谁也不能毁掉。 半晌,他紧盯着猫眼玉的目光终于落在女人的脸上,一字一顿道:“是,家父。” 聂华年骤然回头,眼底的恨意犹如惊涛骇浪,“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混账的孽子!” 聂华年将猫眼玉藏进袖中,飞身而上,带着十成的杀意朝着上云忱袭去。 上云忱毫不畏惧,迎刃而上。 眨眼间,两道身影再次打在了一起。 曲成仁担忧的朝着暗一看了一眼:你们王爷不是她的对手。 两人默契点头,直接动手。 聂华年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几个晚辈如何是她的对手,她一掌一个,直接将迎上来的曲成仁和暗一拍飞。 夜冥岚见势不好,紧跟而上。 曲成仁捂着疼痛的胸口,他知道自己不如上云忱,但是没想到以他的身手竟然在这个疯女人的手下过不了一招,可见这女人的武功已然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暗一和曲成仁再次攻上。 客栈里所有人都藏的藏躲的躲,上云忱等人四对一才勉强从这个女人的手底下过招。 突然,上云忱身形后退,让他们三个齐上,趁着三人攻击之时,上云忱犹如一支蓄势待发等的箭,倏地冲了过来。 “让开!” 曲成仁、暗一还有夜冥岚听到声音身形一闪,直接让开路。 上云忱掌心内力凝结,猛然一击。 聂华年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 他…他怎么会……会伏魔功? 聂华年一口鲜血涌出,,身子犹如破败的柳絮轻飘飘的朝着地上倒去。 上云忱快速上前,在她的衣袖里翻出猫眼玉,小心翼翼的收起。。 聂华年苦涩的看着他,唇角的血慢慢下滑:“无殇,看到了吧?这就是你拿命换来的孽障啊!” 上云忱缓慢转头,心头茫然一阵惊愕。 “你……认识师父?” 聂华年诧异抬眸,连胸口的疼都顾不上了,挣扎着询问:“你说什么?” 不对,无殇不是死了吗?当时上云卓根本没成婚,怎么会收他的儿子当徒弟? 难道…… 她似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一阵狂喜,但随即又被无尽的悲伤覆盖。 “你师父人呢?”她问。 上云忱此时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我师父他,死了。” 死了? “你撒谎!无殇早就被你爹给害死了,你为什么来北靖?来杀我的是不是?”聂华年讽刺的笑着,越笑越大声。 昏暗的夜空里,女人如鬼泣般得笑声在空中回荡,震得人毛骨悚然。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陡然起身,阴戾的双眼愤恨的看向他:“来啊,杀了我啊,你们不是要为民除害么,杀了我这个大魔头,来啊!” 上云忱看着面前像疯子似的女人,似乎有什么远古的东西从脑中慢慢挖出,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似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纤瘦的身体在空中轻轻晃动。 许久,见上云忱不动,她轻笑一声,转身踏着夜空离去。 上云忱看着那道身影,竟觉得无尽的伤感。 曲成仁搀扶着暗一从地上起来,动作有些迟缓,明明不足十步的距离硬是走出了一炷香的时间。 “云忱,你……没事吧?” 上云忱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道身影。 夜冥岚头皮一阵发麻,他的脸上还顶着“顾逸玨”的皮,脚下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但上云忱却移开了目光。 “拿纸笔。”上云忱对暗一吩咐。 夜冥岚见暗一行动迟缓,先一步去拿了。 上云忱什么都没说,蝇头小楷书写了一行字,将字条卷起,朝着空中打了个奇怪的哨音。 不多时,一直猎鹰煽动着翅膀从空中扑棱棱飞落在上云忱的肩头。 他将字条带进鹰腿的竹管中,手指轻轻一抬,那猎鹰翅膀一扇,腾空而起,消失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中…… 夜冥岚心中一阵惊悚,上云忱来到北靖只带了曲成仁和暗一,再来就是死去的顾逸玨,他这只鹰怎么来的?又是要传信给谁? 北靖与其他国度设有结界,所以这些年来才没有受到他国的叨扰。 不,不可能的,上云忱不可能知道除了雪山密道以外的路径。 客栈再次恢复了宁静,破败的桌椅很快被人更换新的,卷走的沙尘也很快被收拾好,除了折断的树枝无法恢复,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翌日一早,鸟叫声清脆的在客栈外响起,上云忱一身黑色锦衣从房内踏出。 猫眼玉依旧泛着莹莹的光泽佩在他的额间。 银色的瞳眸外,缕缕血丝缠绕,加上眼下的乌青,一看便知一夜未睡。 他跃马而上,带着曲成仁和暗一两人直奔鬼谷! 第125章 :大军压境 上云忱不敢睡,他怕睡了,就再次失去寻找玨儿的机会。 他坚信,玨儿一定还活着。 玨儿,还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吗? 天地枯萎,生死……相随! 所以,你不可以死,我不允许你死! 哒哒地马蹄声扬起一片尘埃,一道身影在后面紧紧跟随。 “上云忱等等我!” 夜冥岚紧追其后,长发被风吹了,银色的面具罩着他焦急的面孔。 两个时辰后,上云忱再次踏入那片长满白色幽冥花的诡异峡谷,沿着那狭窄的山顶洞寻到捕捉血蟒的地方。 树木参天,藤蔓密布,周遭雾气缭绕,一切都还是上次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只是没有了水潭,没有了那吃人的血蟒。 上云忱蹲在原本是水潭的土地上,平整一片,好似那水潭从未出现过,一切都只是个梦境。 他拿出带来的锹镐开始在原地挖了起来。 曲成仁和暗一也跟着一起。 夜冥岚随后赶来,见到几人的行为没有说什么,也跟着开始幼稚的去挖。 就在这时,一股浓烟袭来。 上云忱皱眉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赤红的火海。 “不好,着火了!”暗一急道。 他们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既没有闪电也没有人炊烟,怎么好端端的会起火? 不用多想也知道,这火定然是有人故意纵的。 热浪掀起一阵狂风,而风卷着铺天盖地的火舌朝着山洞这边袭来。 上云忱努力,犹如一块大石锤在他的胸口,他的玨儿还没有找到,竟然有人能迫不及待的想毁掉他玨儿最后的一席之地! 他疯了般的要朝着山洞里冲去。 可山洞里已然被火势吞噬,冲进去只是找死。 “云忱,我们快躲躲。”曲成仁抓住劝道。 暗一也按住王爷,急切的在四周搜寻可以躲藏的地方。 此时火势已经从山洞中探了进来,烟尘滚滚烤得人脸皮发疼。 上云忱怒了,汹涌的怒火在他的胸口汇聚成一团怨气。 他猛然挣脱了几人的束缚,发疯似的呐喊:“难道就看着玨儿的地方被烧了,玨儿,玨儿——” 震耳欲聋的喊声冲破天际,是那样悲怆,那样绝望。 似乎,老天都在这一刻为他觉得不公。 湿湿的雨滴从空中坠落,眨眼间便化作瓢泼大雨。 汹涌的火势在遇到雨水时,逐渐被吞噬,直到只剩下零星的烟尘从烧成碳的树木上飘出。 骆岑枭正在山口外等着好消息,结果属下竟然来报,夜冥岚竟然也跟着去了。 他恨不得掐死这帮没用的东西。 “你们是死人吗?夜冥岚进去也不知道汇报!” 骆岑枭缰绳一抖,驾着马飞奔着冲向了鬼谷。 冥岚,岚儿,你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当他来到鬼谷时,那片雨已然停止,他看着一片狼藉的鬼谷入口,心口凉了半截。 就在这时,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从山谷中冲了出来,他长发飞扬,身形冷冽,犹如地狱里走出的修罗,带着满身的煞气落在不远的大石上。 上云忱睥睨着骑马而来的人,周围侍卫将这里围住得严严实实,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你……你怎么……”骆岑枭惊恐的看着那道人影,不可思议。 “怎么,你是希望我死了,还是没死?”上云忱阴冷一笑,足尖轻踏,带着十足的杀意朝着他俯冲而来。 “快救驾,快!”一名侍卫大喊,上千名人马迅速挡在了骆岑枭的面前。 上云忱一掌一个,活生生的人拍在地上瞬间鲜血横流。 他随手抓起一名侍卫的长刀,在空中舞出好看的花型,但刀过之处,片甲不留。 骆岑枭有些怕了,他为帝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残忍嗜血的场面。 “朕,朕是北靖的皇帝,尔等胆敢犯上!” 他急得大喊,可惜这点声音在上云忱的面前毫无波澜。 眼看着他越离越近,他手里的刀越来越近,骆岑枭也不自觉攥紧手中的宝剑,准备随时迎战。 可就在上云忱来到跟前时,他突然定住了,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没有上前。 骆岑枭全部戒备犹如一场笑话,无处发力。 “杀了你,未免太过便宜。”上云忱唇角轻轻一勾,残忍,嗜血。 骆岑枭不懂,他这到底什么意思。 正在他思索间,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鬼谷里冲了出来,原本惊恐的心瞬间被激动给取代。 “冥岚,你没死……” 骆岑枭没管上云忱此时在干什么,他飞一般的朝着夜冥岚奔去,“冥岚,岚儿,你醒醒,看看朕是谁。” 一时间心像刀绞般的疼,他竟然差点将冥岚给烧死了。 差点啊! 夜冥岚正想安慰两句,却感到一阵头晕,整个人向后倒去。 “冥岚!” 这一刻,什么生死,什么权势,都不如这个男人来的重要,哪怕他已经毁容了,他也是他藏在心底多年的深爱。 骆岑枭抱着夜冥岚上马,心疼的将人带走。 上云忱没有阻拦,也不屑于阻拦,他依旧站在那里,这片土地毁了他的玨儿,他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骆岑枭将怀中的人一路带回皇宫。 御医轮番诊断,这才敢向他禀报。 “启禀陛下,夜公子是呛了太多浓烟导致昏迷,只要调养些时日并无大碍。” 听到这骆岑枭终于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不等咽下去,一道急急地声音从殿外一路传来。 “报——” 侍卫一脸慌张的跪在地上:“启禀陛下,周国大军压……压境了!” 什么? 骆岑枭猛然站起,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他北靖与外界都做了结界,就是没有结界,周国好端端的来袭击他们做什么? 难道……是上云忱? 想到离开时,上云忱那轻蔑的目光,他彻底慌了。 “来人!传朕旨意,调兵三十万,全力对抗周国贼人!” 一时间,整个皇宫中乱成一团。 最近的天气都很好,除了大火那日老天选择性的下了点雨,一直都晴朗无比。 竹子榻上,男子淡青色的衣衫裹在身上,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儿。 他听到院门的篱笆响了下,慵懒的睁开双眼,继而看清面前的人影时,瞬间一脸甜蜜:“美人哥哥,那些人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去?” 美人哥哥轻轻一笑:“你这耳朵倒好使。” 顾逸玨不好意思的垂下头,他没别的意思只是习惯性的夸奖。 美人的神色却是严肃起来:“听说周国大军攻来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什么?”顾逸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人会不会是……忱哥哥! 第126章 :九尾白狐 但随即,他否定了心中的想法。 忱哥哥虽然权势滔天,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了不伤害无辜宁愿在发病时将自己锁起来,又怎么会去伤害那些百姓。 “可知道带兵的是什么人吗?”顾逸玨问,漂亮的脸上满是紧张。 一个大婶想了想道:“好像是周国的摄政王。” “不是好像,就是!”大婶的儿子说完拉着大婶就离开了。 顾逸玨脚步踉跄了下,不,他不信,忱哥哥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要去问问,他要亲自问问。 “玨哥哥,你当心着点。”钟灵毓秀的少年拉住他,“你的腿还要养几日。” 顾逸玨转头看向他,耳尖上的绒毛白白的,一张脸美若陶瓷。 人都说他好看,可他觉得他的美在白灵面前已显得黯然失色。 “白灵,谢谢你,可是我必须去。”他眸光坚定,已然不容辩驳。 顾逸玨转身,追着逃难的百姓人群毅然决然的上路。 白灵看着男子一瘸一拐的身形,狭长瑰丽的双眸有些黯然失神。 继而,那双眼睛望向天空,看着美丽的云朵,薄唇抿着一抹怅然。 他是不是……也该出去了? 突然间,有人 大喊一声:“不好了,敌军杀来了!” 紧接着,那些准备出村的人没命的往回跑。 白灵慌张的冲进人群,找到了摔倒的顾逸玨,赶紧将人扶起来。 一时间村民们藏的藏躲得躲,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 抬眼间,就看到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们正手持大刀朝着这边攻来,见人就杀。 宁静的土地刹那间鲜血喷涌,尸横遍野,惨叫声哀嚎声接连成片。 白灵见根本来不及了,用力拖着顾逸玨的身子将人藏进一口水缸里,他紧跟进去,,两个清瘦的身影紧紧地挤在一起。 唰—— 一把雪亮的大刀从水缸的盖子上穿过,又从两人的缝隙间唰地抽走。 白灵和顾逸玨惊吓的整张脸已然没了血色。 突然,发疯的嘶吼震耳欲聋。 “你们杀了我娘,我给你们拼了,畜……”牲。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人已经倒地不醒。 顾逸玨一把掀开水缸的盖子,看着倒在地上双眼圆睁的人,正是刚才劝他们逃跑等的青年,他的手正抓着那位大婶的胳膊,而胳膊已经跟大婶的身体分了家。 顾逸玨顿了一瞬,无边的怒火从胸膛里扩张。 他跳出水缸,抓起一旁劈柴的斧子朝着那群人的身影冲去:“混账,我要跟你们拼了,我要拼了……” 白灵飞快的从水缸里跳出来,死死捂住他的嘴:“别喊,玨哥哥,你打不过他们,你根本打不过!” 汹涌的泪水漫过顾逸玨的双眼,也漫过白灵苍白的手背。 忱哥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灵见他不再叫慢慢送来了手,这些年他都在这片山脚下生活,村民给他吃的,给他喝的,这里就像他的家,如今那些人将他的家毁了…… “想…报仇吗?”白灵问的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 顾逸玨手中的斧头掉落在地,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废物,很没用。 不对,他突然看向自己的手,他还有这双毒掌。 顾逸玨正要向前冲,双手忽然被人攥住。 他不可思议的望去,震惊不已,正想将手抽回,白灵却先一步拿开了。 再望去,他手上的黑色已然退却。 毒呢? 白灵朝着他轻盈一笑,好像仙境里跳跃出来的精灵,美得近乎透明。 他灵巧一跃,已然百米远。 “玨哥哥,你要好好的。” 少年清泉般的声音响起,身影已来到了那些士兵的跟前。 士兵们向他望去满眼惊讶:“这么好看的人,比咱们的顾小公爷如何?” 有的人已经满眼邪佞的舔着唇角,撸着袖子朝他走来。 不,白灵那么好,他怎么可以被那些人欺负! 顾逸玨不由分说的便想上前。 就在这时,白灵忽然抬起手臂,尖利的虎牙朝着跳动的脉搏狠狠一撕,瞬间血液迸溅,鲜艳的色彩撒向四周。 那些绿色的植物在吸收他的血液后,瞬间变成了红色,就连两旁树木都变成了如血的颜色,满天霞红。 而那满天霞红的植物上,迅速释放着团团黑气,眨眼睛便将那些人团团包围。 “这气有毒,快捂住……” 警惕的人还没等说完,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的士兵全都倒在了地上。 还有……白灵! 他的肌肤更白了,手臂上的血慢慢凝固,肌肤跟满地的鲜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犹如上古白玉。 顾逸玨一瘸一拐的冲到跟前,手刚要碰触,却抓了个空。 原本凝实的身体正逐渐缩小,慢慢的变成白绒绒的一条,九条毛茸茸犹如海藻般的尾巴在空中摇曳。 这是……九尾白狐? 白灵,他是白狐?! 顾逸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此时的他奄奄一息,那双狭长的眸子吃力的抬起,似乎在冲着他笑。 万万想不到,他和忱哥哥费尽心机想要找的白狐,竟然就是他。 眼泪脆弱的流下,顾逸玨弯下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小狐狸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将它抱在怀里,原本同自己一样高的少年,此时却如一只猫儿,轻飘飘的躺在他的怀里,好似风一吹就会飘走。 “白灵,你别怕,我带你去找郎中,我带你去看病。” “你怎么这么傻,你不让我去,你自己去送死,我再也不理你了!” 顾逸玨胡言乱语的说着,两只脚犹如踩在棉花上。 终于,白灵尖尖的小嘴张了张,声音似有若无:“玨哥哥,别…哭…”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顾逸玨的眼眶瞬间水漫金山。 “你省着点力气,我带你去找郎中。” 他想走的快点,可是这该死的腿不听话啊。 “不,用。”白灵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两只尖尖的小耳朵轻轻趴着,“带我进宫。” 嗯?顾逸玨有些没听清。 它又蹭了蹭:“带我进宫,国君会…医治…我。” “好,我带你进宫,咱们进宫。” 第127章 :始作俑者是自己 北靖都城里,早已被上云忱攻占,士兵们将皇城围得水泄不通! 城楼上,骆岑枭一身铠甲手执弓箭愤怒的看着下方的人,“上云忱,你欺人太甚!” 上云忱站在高台上,狂风卷过他黑色的衣角,长发随风轻扬。 他狭长冷冽的眸光扫荡着城楼上的人,明明是仰视,却犹如睥睨蝼蚁,声音满是阴鸷。 “你若不火烧鬼谷,我何至于此,想让我退兵可以,把玨儿还我!否则我将让你眼睁睁看着北靖的江山是如何一寸一寸覆灭!” 骆岑枭气的双手发抖,他抓起弓箭狠狠拉满朝着下方射去。 砰! 上云忱只一掌,雄厚的内力瞬间将那飞速而来的箭矢催毁成灰。 骆岑枭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幕,脚步踉跄。 好一个周国战神,好一个摄政王,果真……名不虚传! 时至今日,他似乎才正式认清了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 上云忱转身,背着手稳健的脚步显得漫不经心,但那颗心早已牵挂而去。 他刚回营帐中,就听外面来报道,军中来人了。 “传。” 上云忱落座,他本是想调兵来帮他去鬼谷寻人,却不想骆岑枭竟然放火! 心口猛然一痛,好似灵魂要从身体中脱离一般,令他痛不欲生。 营帐的帘子再次被掀起,暗一看着来人目光一怔。 “许小姐?” 许茹诗仿若没看到他,径直朝着上云忱行了一礼:“摄政王,我父让小女前来禀报,四座城池已然拿下,原本可以拿下五座,只可惜那座城池的城守宁可跟百姓共存亡,放火烧城,也决不投降。” 上云忱眸光诧异,这城守够忠君。 “无妨。”他落在扶手上的指节慢慢收紧,玨儿没了,他就算统一天下又有何用。 他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休息,许茹诗却站在原地不动。 上云忱不解地望去:“难道许将军有何要事?” 许茹诗脸上有些为难。 上云忱脸色陡然一暗,难不成她还惦记他的玨儿? 曲成仁心头一突,糟糕了,他可没忘了,想当初侯爷是打算将玨儿许配给她的,后来莫名其妙被上云忱给截胡。 目光一转,落在暗一身上。 不对啊,这小子今天怎么光盯着女人看? 许茹诗忽然跪了下去,三指向天:“王爷,小女以自己清誉发誓,家父绝对没有做过任何损害百姓之事,可有人趁着我们攻打之事到处造势,烧杀抢掠,家父为此恼怒不已,还请摄政王给个明示。” 许建国早已是他的人了,这件事就连顾侯爷都不知道,否则顾侯爷远赴边疆的一战怎会如顺利。 就是没算到有一天他的人会差点抢了他的爱人。 上云忱回神,这个时候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见缝插针? 他银眸微眯,高大的身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暗一,带上人出发。” 临走前,暗一从过许茹诗的身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许茹诗被看的十分不自在,正一脸不解时,曲成仁贱兮兮的凑过来:“喂,我看你们俩挺般配,要不要凑一对?我给你们保媒。” 许茹诗抬步便走,一个不小心“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曲成仁疼的龇牙咧嘴,他怎么了,明明是好心,怎么这群女的都不领情! 上云忱骑在马背上,速度如风的朝着渭城赶去,只怕渭城仅仅是个开端,那些人不一定还要借着他的名头做出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就在他踏出都城时,一辆马车同样疾驰而来。 此时此刻上云忱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了,他将马向左一偏,迎面而来的马车一下子撞到了一旁的城墙上。 马车里顾逸玨怀抱着白灵半个身子一下探出了车门,也就是这一刹那,他看清了马上之人。 忱哥哥? 顾逸玨心头猛然激动,但随即,他又冷静下来。 他们的马车行驶的好好的,他骑着马这么宽的路也能撞上来。 脑子里不禁想到那天的场景,无辜百姓的死伤,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有那些悲惨的哀嚎…… 想到这,他迅速钻进车里,一眼都不想再看,可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落在白灵洁白的毛发上。 上云忱整个人愣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目光里流掉了。 是什么? 这时,马车已然回正,缓缓前行。 而上云忱也拉紧缰绳再次朝着渭城出发。 就在他骑着马在路上颠簸时,脑子里再次想起那道熟悉到骨髓的面孔。 “吁……” 上云忱突然勒住马儿的缰绳,不由分说的调转马头。 “王爷,王爷您上哪?”暗一紧追其后。 那种从血液中沸腾的感觉,他不会错,那是玨儿,他的玨儿,哈哈哈…… 连带着马儿都近乎长了翅膀,上云忱飞快的追着。 可,还是来晚了一步。 宫门口,顾逸玨怀抱着白狐从马车上下来,还不等他开口,在城门侍卫看到他怀中对北靖意味深远的白狐后,立即打开了城门。 “玨儿!玨儿!” 顾逸玨回头,从那越来越窄的门缝望去,马上的男子长发如墨,身影如梭,正飞快的朝着这里追来。 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容颜,那令他魂牵梦萦的双眼…… 顾逸玨的目光再次模糊。 忱哥哥,他的忱哥哥一定是为了他才攻打北靖等的。 所以,作孽的人是他,他才是始作俑者,这一切的一切,又关忱哥哥什么事! 怀里,白狐轻轻转动着身子,那双眼睛吃力的睁开又合上。 顾逸玨陡然回神,他这才想起正事。 对不起忱哥哥,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他不敢再耽搁,抱着怀中的白灵脚步极快的向前挪动。 骆岑枭刚回大殿,猛然听到汇报,整个人都惊住了。 白狐现身了?怎么可能? 九尾白狐潜修千年,上次现身还是在师父受伤归隐于山之时,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白狐竟然出现! “来人,快通知天师!” 骆岑枭一边吩咐一边朝着大殿外迎上。 当大殿的门朝着两侧开启时,骆岑枭整个人惊呆在那里。 “怎么……是你?” 那个同上云忱一起来的男子,竟然没死!! 顾逸玨不在乎他看自己的目光,只将白狐轻轻放在矮桌上,看着他,眼中充满诉求。 “它受伤了,说你们会有办法医治,有吗?” 第128章 :全给我的玨儿陪葬 骆岑枭点头,将白狐接过轻轻放在大殿一侧的软榻上,白色的狐身缩成一团,毛茸茸的一片。 顾逸玨蹲在它的身边,看着它奄奄一息的样子,眼中布满水光。 不一会儿,聂华年便匆匆赶来,声音带着急切的颤抖:“怎么回事?白狐怎么会受伤?” 顾逸玨看了一眼这个老妖妇,没有开口。 聂华年也没用谁解释,那张好看的容颜比以往多了些苍白,甚至还添了隐约的皱纹。 她抬手落在白狐的额头上,有淡淡的光晕闪过。 聂华年眉头一凛,“竟然会伤的这么重!” “它……会死吗?”顾逸玨仰着头小声问着,那一幕不停的在他的脑子里闪现,明明该死的人是他,那个人应该是他才对,可它却为了他伤的如此重。 聂华年没有功夫管那么多,她从怀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瓶子里有一滴红色的液体,泛着莹莹的光。 她将瓶子对准白狐的额头轻轻一倒,红色的液体顺着瓶身滴落在白狐的额心,继而将掌心贴在在它的额头上,内力源源不断的灌入。 时间一点点过去,聂华年的额头也逐渐布满汗水。 终于,她支撑不住的跌坐在地,手掌也从白狐的额心滑落下来。 奇异的是,那滴液体竟然瞬间隐没在白狐雪一样的毛发里,而与此同时,那原本雪白一片的额头,竟然奇异的泛起一丝殷红。 顾逸玨记得,忱哥哥说,白狐的额心有一点红,只要取了这额心血,便可以让他恢复如初。 突然间,他的心底闪过一丝愧疚,白狐为了他受伤,可他竟然还想要他额头的血。 这时,原本沉睡的白狐缓缓地睁开眼睛,那颗小脑袋轻轻动了动,继而看向不远处的顾逸玨,露出温柔一笑。 顾逸玨正想上前,大殿里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不好了,陛下,夜公子他……他跑了!” 骆岑枭看去,,勃然大怒:“他人呢?你们这帮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那宫人战战兢兢的回答:“夜公子说,他要去找上云忱,要是谁敢拦他就一刀结果了自己,谁敢拦着啊!” 骆岑枭深邃的目光微微眯起,“好,很好,他为了那个男人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好大的魅力,这对奸夫淫夫,我要杀了他!” 他抓起架子上的尚方宝剑就朝着殿外冲去。 宫人被吓坏了,连忙跪求:“陛下,陛下您别冲动啊,外面都是上云忱的人,您可不能出宫啊。” 骆岑枭恍若未闻,他手执长剑,带着满身怒意径直朝着宫墙上奔去 ,今日他要同上云忱决一生死。 这个国君当的也窝囊,竟然被别国之人给堵在了家门口,他还要哪门子江山! 顾逸玨还在刚才的言语中震惊着,夜冥岚他……他喜欢忱哥哥? 忱哥哥会喜欢他吗?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宫人见拦不住,吓得赶紧向聂华年求救:“天师,天师您快去看看吧,国君可不能出事啊!” 聂华年刚才耗费太多元气,此时整个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长发遮住了脸颊,久久不动。 顾逸玨看了眼外面耀眼的阳光,脚步匆忙的追了上去。 骆岑枭一路冲上城楼,看着下面驻扎的军营,怒火焚心。 “上云忱,你给我出来,朕要跟你决一生死!” 堂堂一国之君犹如泼妇般站在城楼上,可见气的很。 曲成仁双手掐着腰站在下面,大声回应:“王爷说了,你的美人他笑纳了,他说……” 骆岑枭气的双手发抖,他直接丢了手里的宝剑,抓过一旁的弓箭准备射击。 城楼下士兵动作飞快,迅速在曲成仁的面前竖起了密密麻麻的盾牌。 砰的一声,弓箭在盾牌上发出重重的一声。 曲成仁见他说完了继续补上后一句:“王爷还说,把你的龙椅让出来,给他坐坐。” 不远处,夜冥岚正踉跄着来到上云忱的营帐外,上云忱恰好从里面走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夜冥岚眼眶一酸。 只可惜他身体尚未恢复,刚才又妄动内力体力不支,一个不稳朝着前方跌去。 上云忱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 只这一幕,恰好落在了顾逸玨的眼中。 远远的,他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两人的“浓情蜜意”心头猛然一阵酸涩。 忱哥哥,只这几天,他的心里就装进了他人吗? 他向后退去,不想再看下去。 就在他移开目光时,夜冥岚借着上云忱的手站好,但整个人依旧虚弱不堪。 “暗一,快把夜公子扶进去,请大夫。” “是。”暗一连忙上前。 夜冥岚想要说什么,可身体根本支撑不住,随着暗一的力道躺在了帐篷中的软榻上,直接晕了过去。 上云忱来到城楼下,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明明是仰头望去,可那双眼里却硬是带着十足的睥睨。 他唇角讽刺勾起,“骆岑枭,本王劝你早点投降,省的生灵涂炭。” 骆岑枭本就不是懦弱之人,听到这话,心头闪过一丝快意的报复。 “上云忱,你很想你的王妃吧?可惜啊,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朕不光要烧来了鬼谷,朕要让你和你的心上人生死不见!” “上云忱,这就是你勾引夜冥岚的下场!” 这些话彻底击中了上云忱的底线。 玨儿,他的玨儿,鬼谷的一场大火彻底断送了玨儿一切生还的希望。 上云气的胸膛起伏,他眼底一道寒光闪过。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来人,加柴。” 一声令下,上百名士兵抱着柴火整齐划一的码在皇城外围,一桶一桶的桐油淋在上面。 上云忱从侍卫手中接过火把,一步一步朝着那淋满桐油的柴堆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伤我玨儿,我让你们北靖国全都给我玨儿陪葬!”话音一落,他手里的火把顺势而上。 就在火把即将落在柴堆上时,一道清润的嗓音遥遥响起。 “王爷,不要!” 上云忱顿在来了那里,难道他听错了? 猛然抬头,就见顾逸玨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从城楼上露出。 “玨儿……” 第129章 :你的男人醋坛子翻了 可再抬眼玨儿的身影依然不见。 幻觉,定然是幻觉。 “慢着!” 一个苍老的妇人从城楼上露出头来,雪白的发丝,紫红色的衣衫牡丹层叠,但那张脸却苍老的犹如树皮,干瘪褶皱。 一夜间聂华年怎么成了这样?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为了救白狐,已然内力散尽,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是一个即将如入土的迟暮老人。 “上云忱,念在我与你师父的渊源,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聂华年朝着下方求情。 上云忱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阴冷的盯着骆岑枭的身影发狠的质问:“他火烧鬼谷时怎不考虑后果?来人,点火!” 士兵扬起火把就要朝着柴堆上丢去。 “不要!”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破空而出,顾逸玨从城墙上探出半个身子,“忱哥哥,我还活着,我没死。” 他听懂了,忱哥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是为了他啊。 上云忱迟疑的望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看到的又是一场幻象。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问着,连自己都迷茫。 “是真的,忱哥哥,我真的没事。” 上云忱盯着他,此时此刻那颗死寂的心又跳了。 他的玨儿还活着,他的玨儿没死。 “骆岑枭,快把他放了。”上云忱毫不客气命令道。 骆岑枭见状瞬间拔出尚方宝剑想要杀了顾逸玨,他要让上云忱后悔终生。 聂华年迅速拦住:“枭儿!你冷静点!你难道真想看着北靖亡国吗?” 骆岑枭一点一点冷静了下来,可看着下方那个男人激动的样子,心头就像被点燃的炮仗,炸得他心肺都疼。 “枭儿!” 骆岑枭看着师父慎重的目光,怒火逐渐平息下来,挣扎了半晌才不甘的下令。 “开城。” 厚重的木门发出咯吱的声响,一道身影犹如踏着月光,从那逐渐展开的缝隙中走来,翩然若仙。 正当宫门准备合上时,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追了上来,少年如画。 “玨哥哥!”白灵飞快的追上来,笑容甜甜的挽住顾逸玨的手。 顾逸玨有点点不好意思,但又有些激动。 忱哥哥,你的白狐我给你带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绝美的脸庞挨在一起比大师手下的山水画更加动人。 可这幅画落在上云忱的眼中却无比扎眼。 除了自己,玨儿从未对人露出过那样的神情,可他此时此刻温柔竟然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 此时,二人已然走到了他跟前,少年那张脸清晰的落入上云忱的目光里。 他长发如墨,皮肤白皙如瓷,灵秀的五官俊美如画,那双眼睛干净净的不染凡尘,额间的一点红在他那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更是明艳动人。 目光不经意落下,恰好看到两人缠握在一起还时不时摇晃两下的手,上云忱的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好似被人洒了满满一缸的醋。 那孩子多大?十五还是十六? 他呢? 一把年纪,还有病,好的时候老气横秋,不好的时候傻缺一个。 人家年龄相当,两小无猜。 他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只要玨儿活着就好,别的不重要。 白灵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他拉着玨儿的手捏了捏,口型询问:他怎么了? 顾逸玨也有些拿不准,朝着白灵温柔一笑:“没事,可能是累了。” 这时,城门里又追出一人。 骆岑枭急切的上前两步,此时的他发丝凌乱,眼底乌青,原本有型的胡子因这几日没来得及修剪也变得不修边幅。 “上云忱,人你也找到了,什么时候退兵!” 打,他发现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守护多年的疆土竟然变得不堪一击。 他不会再拿他的江山他的百姓置气。 顾逸玨真的急了,撒开白灵的手上前挽住上云忱的手臂:“忱哥哥,别打了,我不想再伤无辜,何况白……” 上云忱陡然回眼,目光凌厉的落在骆岑枭的脸上。 此时此刻让周围的人有一种错觉,仿佛他才是一国之君,是天地主宰,而骆岑枭不过区区一疆之王。 压人的气势在周天弥漫。 顾逸玨看着他眼底的怒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衫:“忱哥哥,你难道想让我成千古罪人吗?那些死伤无辜的百姓,那些将士流淌的血,都是因为我啊!” 泪水在琉璃般的眼眸里打转,上云忱的心一阵抽痛。 他连忙攥住顾逸玨的手,冷冽的目光化作点点温柔:“好,听你的。” 他回身将玨儿揽进怀中打横抱起,朝着营帐走去。 温软的身子落在怀里,让他有一阵的踏实。 顾逸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抱着,脸颊羞涩的红到了耳尖,他想起白灵,悄悄朝着后面勾了勾手。 白灵欢快跟上。 上云忱敏锐察觉,心口又像被扎了一根酸枣刺,酸涩疼痛。 到了营帐,上云忱连忙叫来大夫为玨儿诊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后,发现只有腿上留下了一点伤,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上云忱心中疑惑不已,虽然不知道那裂缝下应该有多深,但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伤。 可眼下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诸多盘问。 “忱哥哥,我还没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白灵他……” “报——” 士兵紧急的传报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顾逸玨到口的话。 事关两国军情,不好让外人听到,上云忱转头看向顾逸玨:“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上云忱带着人直接出了营帐。 “启禀王爷,西南又有一城被占,确是我周国军队,在城中烧杀抢掠,为非作歹。” 上云忱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安分,就别怪他下手无情了。 “通知许将军,兵分三路,围剿作乱之军。” “是。” 若他猜的没错,只怕如此想陷他于不义的,定然是陈丞相无疑! 士兵领命退去,上云忱看向营帐,一时间脚步艰难。 就在这时,夜冥岚撑着虚弱的身子脚步踉跄的从另一营帐中走来:“上…上云忱,你的王妃他…他没死!” 上云忱嫌弃得瞥他一眼,继而将目光直直的穿透营帐。 何止,还带回来一个! 第130章 :误会越来越深 夜冥岚诧异的看着他的表情,莫非他知道了?否则以上云忱对顾逸玨的珍重不可能这么淡然。 可他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难道是白狐的事情还不知道?或许知道白狐下落他就没这么烦躁了。 想着,夜冥岚忍着胸口撕扯般的疼上前开口:“上云忱,你要找的白……” “你很闲是不是?很闲的话就滚回你的国君身边!”上云忱冷冽的目光骤然扫过去。 “夜冥岚,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凤鸣琴的计谋我不与你计较,但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从哪来回哪去,要是再缠在这不走,休怪我无情!” 上云忱大掌一挥,夜冥岚刚才休养的帐篷顷刻崩塌! 夜冥岚身子一颤,对上那双冷锐的眸子,里面的目光不含半丝温度,像一把钢锥直直的扎在他心上。 他脚步踉跄,狭长的目光里渐渐被水汽氤氲,唇齿间被苦涩填满。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 夜冥岚苦涩点头,正要转身,胸口一阵灼痛,腥咸的瞬间喷出。 上云忱心头一惊,怎么会这样? 他快速上前想要将夜冥岚扶住,可刚刚的话彻底刺痛了夜冥岚的心,他用力甩开他的手强撑着意识想要离开。 暗红色的衣衫在阳光下越发夺目,他消瘦的身影脆弱的犹如一只秋后的雨蝶。 上云忱想到刚才的态度心头一阵愧疚。 他不由分说的将夜冥岚拉了回来,“都这个样子了往哪走!” “用不着你管!”夜冥岚奋力一甩,银色的面具锵铛一声掉落在地。 上云忱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那暗红色的瘢痕盘根错节的缠绕在他的脸上凹凸不平。 记得在鬼谷,他睁眼时,恰好看到夜冥岚被血蟒叼住了头,而他全身都被可防御血蟒的藤蔓缠绕得严严实实,所以便以为他不可能会受伤。 没想到…… 这一刻,内疚在他的心里无限的放大。 “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夜冥岚虚弱的靠在他怀里,看着他那双漂亮却冷彻人心的双眸,里面有内疚,有怜惜,但独独没有……爱。 这样的感觉比前一刻被他那些无情的话赶走,还要让人难受。 他心口再次疼痛,双眸逐渐暗淡下去。 上云忱将人打横抱起,着急的大喊:“来人,快传大夫!” 曲成仁扯着大夫急匆匆的赶来:“来了来了。” 上云忱抱着人随便寻了个帐篷让大夫诊治。 曲成仁站在原地擦了擦汗,一转头就看到顾逸玨就站在营帐门口,直直的看着上云忱的背影。 完了,完了完了! 曲成仁小心翼翼的上前,“逸玨啊,你别往心里去,刚才是因为夜冥岚受伤了,你不知道,他是在鬼谷时……” 他将夜冥岚如何受伤,如何毁容的经过详细的讲了一遍。 “你也看到了,他为了你不惜从周国调兵,不经圣旨调兵那是谋逆之罪啊!云忱做这一切可全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 顾逸玨低垂着头,他是男人,不该哭的,可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 “玨哥哥,这么高兴的事你为什么要哭啊?” 白灵蹲在他的旁边,眨巴着那双纯粹的双眸,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顾逸玨顶着通红的眼睛朝着他温和一笑,“你还小,不懂。” 白灵是不懂,他都上千岁了,为什么都说他小? “待会云忱出来,你去跟他好好谈谈,他真的很担心你。”曲成仁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这才离开。 顿时心情比海还开阔,觉得自己办成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顾逸玨怎么可能不相信上云忱,只是乍然看到那一幕,心里的确有微微的酸楚。 正想着,便见上云忱从外面回来,他激动的想要上前。 上云忱看了眼站在一旁那个钟灵毓秀的少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玨儿的手,坐到距离他一人远的位置。 他岁数大了,得有点自知之明,别惹人讨厌。 顾逸玨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但随即又不在意的坐过去。 想到曲门主说的那些经过,他的心就像被塞了一枚酸枣,又酸又甜,一想,又红了眼眶。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上云忱悄悄瞥了眼白灵,又收回目光。 两人间的气氛诡异的沉默。 顾逸玨深吸口气,他害怕自己再忍不住哭出来,低沉快速的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上云忱落在扶手上的手指瞬间收紧,但脸上却强行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何德何能让忱哥哥为了他兵临北靖。 “不,忱哥哥我……” “玨儿!”上云忱语气陡然加重,脸上的那抹笑再也维持不住,苦涩的看过去:你还嫌我不够难堪吗?玨儿,给你的忱哥哥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吧。 顾逸玨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样的忱哥哥好陌生,尤其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痛楚,似在隐忍着什么。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刚才外面的一幕,难道…… 因为夜冥岚的脸吗? 他的脸毁了,所以忱哥哥想要用一生弥补? 夜冥岚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既然忱哥哥想成全,那他便成全就是了。 想到这,他深吸口气,打算跟忱哥哥摊牌。 上云忱侧目恰好看到他鼓足莫大勇气想要跟他“诀别”的神情…… 曲成仁背着手喜滋滋的欣赏天上的太阳,看晚上上云忱和顾逸玨这俩人怎么谢他,他今天可是办成了一件大好事啊,啊哈哈…… 正美着,就听身后“砰的”一声震响,紧接着就看到顾逸玨红着眼睛冲帐篷里冲了出来,而那叫白灵的少年在后头追。 曲成仁小心肝一颤。 这情形……怎么有点不太对啊? 他正想着,就看到上云忱阴沉着一张脸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曲成仁心头一跳,拔腿就跑。 直觉告诉他,他闯祸了! 可还不等他迈出几步,就见一道霞色的身影气势汹汹的从外面冲来,手里雪亮的长刀唰地举起对着他的天灵盖就要劈下来。 曲成仁快速跳开,看着眼前的疯女人气得大喊:“林悠悠你干什么!” 林悠悠双眼赤红,满脸怒火:“上云忱残害无辜涂炭生灵,坑害我北靖那么多无辜百姓,我要跟他拼了!” 第131章 :为了他负尽天下 曲成仁瞬间跳开还好心的给她指了条明路:“你要杀的人在那,那里面,看到没?”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话。” “什么?”林悠悠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曲成仁探长了脖子凑到她跟前:“你打不过。” 话音落下,就看到林悠悠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眼泪沿着那双漂亮的杏眸里缓缓滑落。 她倔强的擦去泪水,看着曲成仁讽刺的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我打不过他,我还打不过你吗?” 手里的大刀唰地扬起,朝着曲成仁的脖子飞去。 曲成仁一个愣神的功夫,林悠悠的大刀已经靠近他的脖颈,惊得他汗毛倒竖,拔腿就跑。 林悠悠提着大刀在后面追。 不怕打架像疯子,就怕疯子会武功。 曲成仁飞身而起,在几个粗壮的大树上来回跳跃,想要她甩掉,然而林悠悠穷追不舍,手里的大刀已然变得毫无章法,乱砍乱削。 一通乱追曲成仁不禁来了火气,看着前面的一棵树猛然一闪。 身后“砰的”一声,紧接着女人的哭声随之响起。 曲成仁悄然回头,就看到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满是鼻血,心肝一颤。 他……不是故意的。 林悠悠又疼又气坐在树下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长刀被她丢在一边,她抬起袖子胡乱的擦着,鼻血被她擦的满哪都是。 那凄惨的样子,一时间让曲成仁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曲成仁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帕子递过去:“用这个擦。” “谁用你的东西!”林悠悠用力一拍,帕子掉落。 她心里更加委屈更加难过。 曲成仁好脾气的从地上捡起来,拿出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帮她擦了擦脸上鬼画符似得血迹。 林悠悠甩了下没甩开,干脆任由他擦了。 “你说你的大刀差点要了我的命,我能不气么,再说了我……” 林悠悠瞪过去。 “好好好,我不能有脾气,姑奶奶,那个杀人放火的不是上云忱的人,他也派兵去查那些人了,不信你去问夜冥岚,他作证。”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林悠悠刚咽下去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她气的对着曲成仁连锤带打。 曲成仁挨了几下,发现小拳头锤在身上非但不疼,还……痒痒的。 “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却被一个男人给勾走了,凭什么啊!上云忱哪里有我好?你说啊!” 她捶打的手停下,不甘的抬起头,倔强的看着曲成仁:“比容貌……” “你不如上云忱。”曲成仁脱口而出。 “那比能力,我是堂堂丞相之女,我……” “人家是摄政王,权倾朝野。” “比武功……” 这回不用曲成仁说她自己就偃旗息鼓了。 可他们才认识几天! 若是输给女子她也认了,竟然还输给一个男人。 林悠悠像被人挖了心一样的难过,她捶着捶着一头扑在曲成仁的肩头哭的撕心裂肺。 看来碰上上云忱倒霉的不止他一个,忽然有点同命相连的赶脚。 曲成仁鬼使神差的抬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女人终于哭够了。 林悠悠擦了擦眼泪,动作一顿,她……她怎么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还被他抱着?! 她猛地将曲成仁推开,只听啪嚓一声脆响,曲成仁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 他捂着红涨的脸气的跳脚:“你怎么又打我?” 何止,林悠悠杀了他的心都有。 “该死的男人竟敢占我便宜!” 谁……谁占你便宜了? 看着她愤怒离开的身影,曲成仁整个彻底傻在了原地。 啊!来场雪吧,他比窦娥还冤! …… 顾逸玨一口气跑出了老远,整个人悲伤的犹如一朵琉璃花,一碰就会碎掉。 白灵有些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他追上去,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玨哥哥,你,别难过。” 顾逸玨慌忙擦了擦泪,“我没事。” “是因为我吗?”白灵问,两只尖尖的耳朵好奇的探向前。 “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你那位忱哥哥看我的目光……好吓人,像是要吃了我,我听说不少人想吃狐狸肉。”白灵有点害怕的垂下眼眸。 啊? 顾逸玨连哭都忘了,想到忱哥哥说用白狐治病,难道要吃了他? 白灵这么好,怎么能吃了? 他抬起手重重拍在他肩上:“你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上云忱想到玨儿离开时难过的身影,充满担忧,于是便出来寻找,哪知道刚找到就看到他对别的男人深情表白! 他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嫉妒犹如海啸般在心底疯狂滋长。 赤红的血色瞬间爬满整个眼底,有种叫“占为已有”的心魔在心头疯狂滋生。 顾逸玨只觉得周围冷风飒然,一回头就见上云忱正死死盯着自己。 那样的眼神让他不由得有些害怕,他双臂一横,直接挡在白灵的前面:“忱哥哥,你不能对白灵动手!” 好啊,就怎么维护这个野男人! 白灵眼前一阵风卷残云,连顾逸玨的影子都没有了。 人呢?怎么会有人比他的速度还快? 上云忱直接将人往床上一丢,对着营帐外的士兵吩咐:“退后十步,叨扰本王者,死!” 身上的黑袍随之一扯,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展露在顾逸玨的面前。 怀里人瑟缩了下,那双明眸惊得犹如麋鹿。 “忱…哥哥,你要做…做什么?” 上云忱低哑的嗓音在他耳边蛊惑的响起:“我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还是说,再也不期待了?” 不期待?怎么可能。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忱哥哥让他感觉和以往不同,那眼里的掠夺之意太过强盛。 “我…我现在不想。” “我想就够了。” 上云忱大手一扯,薄衫在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锦裂声。 顾逸玨只觉得身上一凉,泪意涌上眼底,这样的忱哥哥让他倍感羞辱。 他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认命的闭上双眼。 上云忱的心更是像被虫蚁啃噬般,涩痛难忍。 他就这么抗拒? 薄唇轻扯,苦涩,凄凉。 他为了他负尽天下,可他却短短一个月竟把他弃了! 上云忱俯身,滚烫的唇贴在他的耳廓,气息幽沉。 “玨儿,就算你恨我,这一刻,我也要你……是我的!” 顾逸玨眉头猛然一皱,闷哼出声。 第132章 :我在惩罚我自己 顾逸玨身子犹如一条柔软的鱼,搁浅在软枕上,额头上的汗水渗进如墨的发丝中。 他双眸半阖,哭求声呢喃的从他半张的红唇中溢出。 可这幅样子更加让上云忱心痒难耐,他如猎豹俯冲,顾逸玨如玉的脖颈高高昂起,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上云忱一怔,双臂支撑在他的肩甲两侧,理智瞬间回笼。 “玨儿,玨儿……” 他轻声呼唤,苦涩在喉间蔓延,看着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的斑驳,上云忱的心涌起了无限内疚。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顾逸玨的肩窝,长发凌乱的交织在一起,犹如两人的身体。 “对不起,玨儿。” 上云忱暗哑的嗓音在他耳边缭绕。 “你知道么,在你掉落裂缝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掉下去了。” “玨儿,你说的,天地枯萎,生死相随,你的誓言你得兑现。” “可才一个月,你就带了别的男人回来,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上云忱将头微微的侧着,眼角的一滴泪没入交织在一起的发间。 他手臂穿过他的胸膛,将他柔韧的身躯紧紧的禁锢在怀里,甚至想要勒进自己的躯体,融进他的灵魂。 他怕,怕他一放手他就走了,跟那个比他年轻比他好看的白灵走了。 但他更怕,怕此时此刻都是一场梦。 就连白灵都只是他梦幻中的臆想。 他狭长的眸缓缓闭上,一双绝美的容颜安静的睡去…… …… 夜色如墨,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逸玨昏昏沉沉的醒来,就看到那张担在他肩上的睡颜。 想到他那样对自己,心中的委屈瞬间涌起。 他都那样求饶了,忱哥哥竟然还不肯放过他,他从来没有那么霸道的对自己。 难道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在乎吗? 顾逸玨负气的起身,长发用力一拽,从上云忱的脸颊抽出。 上云忱的脑袋一下掉落在床板上,咚的一声。 顾逸玨听到声音捏着头发的动作一顿,那一下不轻,一定磕疼了吧? 哼!他还心疼他干什么,他喊疼的时候他都不理呢。 疼死他! 想着,他又踹了一脚。 上云忱本就躺的靠边,他那么一踹,一下子滚到了地上。 冰冷的地面瞬间把他冰的清醒过来,一抬眼就看顾逸玨正穿着衣服,,肌肤上都是…… 他脸颊微微一红,不禁垂下头,满是羞涩。 他和玨哥哥又…又做那种羞…羞的事…… 顾逸玨有点不好意思,低垂着头快速穿着衣服,生怕他再来一次。 但过了一会,身边没有动静,转头看去,就见忱哥哥竟然就那么坐在地上,傻愣愣的垂着头,两只手的食指还搅在一起。 他这才想起忱哥哥每次睡醒的常态。 “坐地上干什么,再着凉了。”顾逸玨没好气的道。 上云忱悄悄地看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玨哥哥,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嗯,所以呢?” “我在惩罚我自己。” 他耷拉着脑袋,身上一丝不挂,从长发松松散散的落在脊背,就那么坐着,看起来像一条被赶出家门的小狗。 让顾逸玨原本不多的怨气也烟消云散。 可他不明白忱哥哥好端端的为什么发脾气,所以,绝对不能轻易原谅。 雨声骤然加大,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阿嚏~” 上云忱得了个大大的喷嚏。 顾逸玨刚才的那点坚持也没了。 他赶紧把衣服扯过来给他披上,“你还不起来,待会洗个澡,都弄脏了。” “嗯?哪脏了?” 上云忱掀开衣服就开始往后找。 顾逸玨赶紧给他盖上,全露出来了,害得他又想…… 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着了魔,竟然觉得那样子的忱哥哥更加让他喜欢。 顾逸玨命人送了一一大桶洗澡水来,待两人沐浴完外面的天已经放晴了。 他一出去就看到等在外面的白灵,脸颊轰地一下红了,白灵一定知道他和忱哥哥那些,会不会笑话他? 正想着,白灵满眼震惊的看过来,目光落在他脖颈的痕迹上,气的双手攥拳:“这是他打的?” 啊? 顾逸玨一下子有点凌乱,脸颊瞬间红彤彤一片。 这…要怎么解释? “没,没有。” 就在这时,上云忱从里面走出来,明明是同一个人但此时此刻给人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他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双漂亮的眸子水漾漾的看过来,白日来邪肆冷冽的面容此时竟乖巧的像一只白兔。 他看向白灵,一双好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咦?小哥哥,你好漂亮啊。” 白灵瞬间将顾逸玨拉在身后,一副护短的架势。 “你欺负了玨哥哥,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上云忱一愣,有些不解:“我什么时候欺负了玨哥哥?” 白灵朝着玨儿的脖子上一指:“你看看!” 上云忱微微有点羞涩,将自己的领口扒开一点:“可是我也有啊。” 顾逸玨尴尬的恨不得脚下的地再次裂开让他跳下去。 幸好曲成仁出现的及时,化解了这三人的尴尬。 “你们还吃不吃,再不吃老子要饿死了!”该死的暗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非说王爷没吃谁也不准吃,气死他了! “吃,现在就吃。”顾逸玨一手牵着一个,赶紧去了大帐中。 上云忱看着同样被牵着的少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是谁?玨哥哥为什么要牵着他? 但是他没问,他觉得玨哥哥一定会告诉他的。 暗二恭敬的站在一边,长发被束在脑后,冷冽的眉目不见半丝女子的娇媚。 曲成仁狠狠瞪她一眼:“我可以吃了吧?” 暗二正视前方平静道:“可以了。” 哼! 曲成仁又狠狠剜了她两眼,拿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的扫荡。 刚上来的三盘菜,上云忱三人刚夹了一筷子,再去夹第二次时,满满一盘菜就剩下个炒熟的大蒜瓣。 曲成仁将口中的饭菜才咽下去,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这才发现他们三个都没吃。 “你们吃啊,都看我干什么快……”吃。 他看着盘子上那颗精致的大蒜瓣讪讪的笑了笑,赶紧另外两个还有些许的菜盘子挪了过去。 顾逸玨无奈的瞥他一眼,挑好的给白灵夹过去,动作体贴。 可上云忱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第133章 :上云忱,你给我滚进来 几人在诡异的气氛中吃了饭,而这种怪异的感觉直到第二天依旧存在。 上云忱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玨哥哥不高兴,就连睡觉的时候他都没跟他盖同一个被子,连手都不许他牵。 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营地里的人来来往往好似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在那里商量,玨哥哥神色也特别严肃,就连那么漂亮白灵也一直跟在他身边。 只有他,轻的好像透明一样,谁都看不见。 他落寞的蹲在角落里,手指捏着地上的石子无意识的从手心颠落到手背。 曲成仁一转角就看到了这样的他。 他发誓,他今天绝对是好心好意,人家两口子闹别扭了,他得做个中间人好好撮合撮合。 “咳咳!” 曲成仁挺直脊背,充满使命感的走了过来。 上云忱听到声音立即收起落寞的情绪从地上站起来,“仁哥哥。” 曲成仁脸上的表情瞬间化为悲痛:“云忱,你是不是觉得逸玨对你生气了?” 上云忱连连点头,“仁哥哥,你知道怎么回事?” “哎!说来话长。”曲成仁煞有其事的摇摇头,好似他亲身经历一般。 “你玨哥哥为了你不惜以身犯险去取血蟒胆,还掉落山谷裂缝,幸亏被白灵给救了,结果你一回来就对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没有!”上云忱攥紧双拳委屈的看着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是这个你,是另一个不生病的你。” 上云忱不解,不傻的自己?不是所有人最喜欢的那个自己么? “是…真的?” “何止,来我告诉你……” 曲成仁哥俩好的揽着他的肩膀,把夜冥岚如何受伤,他怎么把顾逸玨扛进帐篷,做了哪些非人的行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上云忱听得脸颊涨红,双拳紧握,恨不得钻进身体里捶死另一个自己。 玨哥哥生气不理自己了,他得怎么做才能让玨哥哥不生气呢? 曲成仁看着他气愤不已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痛快,他倒要看看了不得的摄政王如何给他的爱妃报仇雪恨,嘿嘿~ 然而,上云忱完全偏离了他的轨道,脑子里都是玨哥哥被自己弄受伤的愧疚。 他起身就往外走。 “云忱,你要去哪?”曲成仁颇为关心的询问,但两只脚在原地连动都没动。 上云忱也不作声,脚步飞快的找到了营中的大夫。 老大夫见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捣药杵:“见过摄政王。” 上云忱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他人,这才羞涩的、小心的、勉为其难的开口:“大……大夫,有没有皮肤红那什么的药?” 老大夫睁着一双褶皱的眼睛,没听懂。 “额,敢问王爷,是长在什么地方,多大创面,可否让老夫看看?” 看? 那可不行,那样的伤怎么好让人看。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往胳膊上一拧,一道红痕出现在老大夫的眼前,“就是治这种的,很多。” 很多?还长在不能看的地方? “疼吗?” 上云忱有点疑惑,玨哥哥那么生气,一定很疼。 “疼!” 老大夫了然的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膏药递给他:“王爷拿回去只要涂上三日,再以清水洗净,时常通风,保持干燥,便可以很快康复。” 上云忱一个字也不敢漏听,宝贝似的捧着药膏回了营帐,乖巧的等着玨哥哥回来。 顾逸玨今天确实很忙,本来很多是上云忱处理的,因为他突然变傻了,一切事宜全都得他接手。 直到晌午才发现没有看到上云忱的影子,找了一圈才在发现人就在营帐。 而且这么一忙,早把先前生气的事给忘了。 他一进营帐就看到那道拘谨落寞的身影,心底幽幽地叹口气。 上云忱已经发现他回来了,脸上强硬的扯出一抹乖巧的笑上前:“玨哥哥。” 顾逸玨唇角微微的勾了勾,“吃饭了吗?” 他越是这样温柔,上云忱的心中越发难受,还不如对他发一通脾气,让他觉得平衡点。 上云忱忽略了他的问话将手里的药膏小心翼翼的递出去:“对不起玨哥哥,我把你…弄成了这样,你…上点药吧,这个药是专治这个的。” 说完,他瞬间垂下头,又羞涩又愧疚。 顾逸玨的脸颊唰地就红了,他竟然给自己去拿那种药。 “你,你先出去。”他要上药。 上云忱想帮忙的,但又怕玨哥哥不高兴,于是他乖乖的到外面等候。 片刻后,震天的怒吼声从营帐里响起:“上云忱,你给我滚进来!” 上云忱险些吓得灵魂出窍,他慌乱的冲进去:“玨哥哥怎么了?” 顾逸玨气的直接将药膏甩他身上,捂着火辣辣的屁股气的七窍生烟。 “你到底给我的是什么?” 上云忱拿着药膏翻来覆去的查看,除了味道有点呛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飞快的跑出去一溜烟来到了大夫那里,举着手里的药膏问:“你给我的到底是治什么的?” 大夫诧异的掀起眼皮:“拔毒膏啊,这个可是我的独门秘制,好用的很。” 上云忱虽然傻,但也知道拔毒膏是做什么的,他委屈的差点哭出来,“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大夫更加不解了:“您说的,很红,很疼,还长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不正是长在腚上的火疮么。” 他以为他是不懂得用法,特意解释道:“只要将这药膏敷上,待三五日表皮溃烂后……唉王爷,我还没说完!” 待他回去时,玨哥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奇怪。 “玨哥哥~” “别叫我!” 他朝着另一个营帐走去,夜冥岚是为了忱哥哥受伤的,他不能不管。 上云忱悄悄的跟着,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营帐内,夜冥岚正躺在床上,忽然听到一串脚步声传来,惊得他连忙起身要去戴面具,结果这一动,心口顿时像火烧一般。 结果想要去戴面具已经来不及了,那张斑驳不堪的脸全都暴露在了上云忱的目光里。 刹那间,一颗心酸涩不已。 第134章 :那小子不是个人 他最不堪的一面再次落入了他的眼中。 夜冥岚难堪的移开目光,不想去看面前这两位绝色男子。 “放心,我等下便走。” 一个不喜欢他,一个不该喜欢他,他何必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 上云忱两只手指搅在一起,仁哥哥说他脸上的伤都是因为自己,满心愧疚。 顾逸玨将一碗汤药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夜公子,这是用白狐血熬的药,你喝了可医治内伤。” 夜冥岚本不想理,可听到是白狐血,他深知其珍贵,连忙转过头来。 浓郁的汤药里有一股淡淡的馨香,他一饮而尽。 药液顺着他的食道流过,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烦疼的五脏六腑像是得到了安抚,所有的疼痛都在逐渐的消散,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就连气息都变得无比顺畅。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那日你掉落裂缝是被白狐所救?” 他记得顾逸玨回来时腿还是瘸的,仅仅两天的功夫他的腿伤竟已经看不出来了。 “嗯。” 顾逸玨沉闷的应下,他不想再提那日的事情,他怕忱哥哥知道了自责。 那日他从裂缝掉落,身体重重的砸在一块岩石上,骨头碎裂的响声从他的身体里发出,那一刻他以为他会死。 他眼睁睁看着鲜血染红了地面,血腥气引来了狼群,那些呲牙的野兽正朝着他一步步靠近。 他认命的闭上双眼,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就在这时,野狼发出阵阵哀嚎,他睁眼一看,那个送他鬼舞花的少年正站在他面前,亮如水晶的剪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小哥哥,你受伤了。” 他说着,拿出一把小刀在手臂上轻轻一划,将鲜血喂进他口中。 五脏六腑的疼痛很快消失,就连断裂的腿骨都没那么疼了。 “小哥哥,你的腿好不了这么快,我带你回去养伤吧。” 后来他们回到了那个村子,他害怕这样回去让忱哥哥担忧,打算将腿养好了再回来,可谁曾想,那个村子竟然被…… 上云忱看他脸色不好,又急了:“玨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我给你看看。”说着就去掀顾逸玨的衣服。 顾逸玨猛地回神,尴尬的推开,怒也不是,嗔也不是。 上云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又垂下眸子。 他好像…又做错了…… 夜冥岚胸口消散的疼痛再次泛起。 既然碍眼,就别看了。 夜冥岚心中告诫自己,放下药碗移开目光:“摄政王和顾公子不必觉得过意不去,鬼谷是我心甘情愿前去的,何况,若非我引诸位来北靖,也不会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说到底是我自作自受。” “至于我的脸……省了日后再戴面具,反倒帮了我的忙。” 他语气轻松,态度生疏。 顾逸玨心中却越发不是滋味,想到忱哥哥同他的关系,他深吸口气,将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声音轻柔道:“夜公子如此,忱哥哥定心怀感激的,只怕玨儿也要蒙此照顾。” 说完,他端着喝空了的碗快速离开。 直到看不见夜冥岚的营帐,他脚步突然踉跄了下,仰头望天,将眼底的酸涩压下。 夜冥岚为了忱哥哥差点丢了命,还毁了脸,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忱哥哥,你欠的情,便如此还吧。 上云忱跟在他身后,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 他觉得刚才玨哥哥的语气怪怪的,夜冥岚听完还很震惊,难道那是很了不起的话? 他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问题到底在哪呢? 砰—— 脑瓜子直接撞到了前面的人,疼的他眼泪汪汪。 “玨哥哥,你转身怎么也不说一声。” “忱儿你怎么样?哪里撞疼了?”顾逸玨心疼的上下瞧瞧。 上云忱一头扑进他怀里,修长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玨哥哥,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委屈的开口:“我…这疼。” “哪疼?我看看。”顾逸玨急得就要去翻他。 上云忱将他搂的紧紧的不可能松开,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窝里:“这……” 顾逸玨的手一顿,掌心下一阵一阵的鼓动传来,强劲有力。 是忱哥哥的心跳。 “玨哥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他声音闷闷的,从顾逸玨的耳边响起,小心翼翼。 顾逸玨的心中猛然一颤,抬手将他紧紧环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他的头发:“傻瓜,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生你的气的。” 昨天说的不算数。 “真的?”上云忱瞬间心花怒放,可还是有点担心。 “忱儿。” “嗯?” “我想吃糖葫芦了。” 上云忱立即推开他,“我去给你买。” “傻瓜,回来!” 上云忱迈出的脚步一顿,愣愣的看着他。 顾逸玨温柔一笑,如月初开的容颜暗淡了四周的景色。 他莹白如玉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戳了戳:“这里是夏天,哪来的糖葫芦。” “对哦。” “咳咳~” 曲成仁好死不死的来那么一嗓子。 两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去。 “骆岑枭那边来人了,要找那位谈谈。”他眉毛朝着上云忱的方向一挑,人都傻了,谈个屁。 顾逸玨有些头疼,但转瞬想到了白狐,他看向他谨慎询问:“忱儿,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白灵,就是白狐。” “什么?!” 曲成仁嗷的一嗓子,这要是三更半夜非得叫他下萎了不可。 “你说话就说话,别一惊一乍的。”顾逸玨拍拍上云忱的心口。 “难怪那小子耳朵毛乎乎的,我就说人怎么能长那么魔性的耳朵,还带尖儿,乖乖,敢情那小子就不是个人!” 白灵正朝这里走来,就听到曲成仁的那句话。 他原本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有太在意,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口一戳,顿顿的痛着。 好像有谁曾经也这样说过他。 “这就是个畜生,他根本不是个人,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人,赶紧把这个畜生烧了!” “烧死它,烧死它,烧死它……” 无数道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 原本就白如陶瓷的脸上此时犹如刮了一层冷霜,整个人重重地朝后倒去。 “白灵——” 第135章 两军联合包抄 顾逸玨飞快的冲上去在他倒地前将人接住,准备抱回营帐。 此时才发现,他的身体很轻,同他狐狸的身形一样,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顾逸玨将他放在床上,看着他时而颤动的睫毛,时而皱起的眉头,这充满不安的神情看了让人格外担心。 “来人,快去皇城请聂天师。” 他话音刚落,就见骆岑枭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用焦急,白狐是灵物自会修复,睡一觉便好了。”骆岑枭道。 顾逸玨有些不大放心,但夜冥岚也跟了进来,朝着他肯定的点头。 过了会,白灵不安的神色突然缓和了下来,好似进入了甜甜的梦乡,顾逸玨这才放心下来。 他看了眼骆岑枭,在前引路:“国君陛下,请大帐中详谈。” 几人来到了驻军营地的议事主帐中,本来坐在上首的上云忱此时像个羞涩的小媳妇乖巧的跟在顾逸玨的身边。 而顾逸玨则一改以往的柔弱,在主位上翩然而坐。 骆岑枭眼珠子差点没瞪下来,无论如何也没法将那个嗜血疯魔的上云忱同眼前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不知王妃可否能做主此事?”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 “当然,我与王爷本为一体。” 上云忱连连点头,矮桌下用力牵着他的手,他和玨哥哥是一体。 “既然如此,朕便开门见山,你周国未免欺人太甚,朕行事虽有不妥,可烧的也是我北靖国土,你们王爷竟然派人在我周国城池烧杀抢掠,这难道就是摄政王的堂堂作风?”骆岑枭语气难言怒意。 顾逸玨并未在意,反而对他多了几分欣赏,一个肯为百姓低头的国君,本质不坏。 见他不语,骆岑枭更是急了,也不顾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双手作揖:“朕有欠妥当,实属活该,可百姓无辜啊!” “摄政王,王妃,朕愿以其他方式接受惩罚,但,请饶过我北靖百姓!” 说着,他竟朝着他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顾逸玨立即拉着上云忱起身侧开那个位置,骆岑枭肯如此低声下气着实令他诧异,这一礼,他受不起。 上云忱扯了扯顾逸珏的衣袖:“玨哥哥,他好可怜。” 顾逸玨朝他一笑温和如风,继而看向骆岑枭:“国君陛下,实不相瞒,祸乱你城池之人并非我王之军,而是另有他人!” 骆岑枭不禁一愣:“那是何人?难不成还有他国贼人螳螂在后?” 顾逸玨深感抱歉的摇了摇头,“不知,所以今日我想请问国君陛下,你我两军联合包抄贼军,如何?” 骆岑枭求之不得:“好,朕明日便整军待发。” 顾逸玨和夜冥岚同时诧异:“国君陛下要亲自带兵?” “有何不可。” 夜冥岚终于回过神来,严肃制止:“陛下,不可!” 骆岑枭眸光一沉,“夜公子是觉得朕已然无用到此了?”想到城楼上被上云忱威胁的那一幕,他心里极为不舒服,此次他必然要亲自带兵扳回一局! “您是一国之君,亲自率军出征恐有不妥,万一遭遇不测如何是好。”夜冥岚此时全然站在一个忠臣角度劝慰。 那你怎么不替上云忱担心! 骆岑枭什么都没有说,他朝着上云忱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人回去了。 曲成仁无官职在身,这样的场合自然不适合露面,直到人走了之后他才从大帐外走进来,脸色前所未有的慎重。 “逸玨,你这样做只怕不妥。” 夜冥岚见他们要谈正事识趣的离开。 顾逸玨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一时间还有点不太习惯:“曲门主担心我给王爷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 曲成仁慎重点头,他太了解上云忱了,若他真有谋反之心,他定然鼎力相助。 可偏偏,上云忱心不在此,他所有的一切无非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几城动乱定然是陈丞相所为,如今同北靖国君一起围剿,岂不是正中下怀,到时候证据确凿,陈丞相以此奏报皇上,摄政王通敌叛国意图谋反,岂不是百口莫辩!” 上云忱听得云里雾里,狭长的眼睛水漾漾的睁大,“玨哥哥派人直接把陈丞相打死,不就没人告状了么?” 曲成仁眨了眨那双银月般的眸子,脑回路有点跟不上。 还可以这么办? 顾逸玨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但也不想隐瞒:“曲门主有所不知,我昨日已然派人送信给家父,请奏皇上让陈丞相退兵,若不出意外,不日皇帝便会下旨。” “陈丞相岂会如此甘心?”曲成仁担心的是这个。 “当然不会。”顾逸玨如画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曲成仁瞧瞧他,再瞧瞧挂在他胳膊上的傻子,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两人的心思越来越像了。 顾逸玨有些担心白灵,也没顾上跟曲成仁多说,他急匆匆赶去白灵的营帐。 白灵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看到一群人手举着火把,而他被捆住四肢,许许多多的人高喊着口号,要杀了他。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突然跪在那群人的面前,苦苦哀求:“族长!父亲,饶了他吧,我带他远走高飞还不行吗?” “你这个孽子,你不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快给我让开!”年长的男人怒气腾腾。 男子依旧跪在地上,声音坚定,“你们要想处死他,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可那几人显然没有在意,大手一挥便让人点火。 男主见阻止不成,不顾已经燃起的火焰朝着他飞奔而来。 浇了桶油的柴堆烈火熊熊,男子的衣裳和长发瞬间被点燃,他却用自己的身躯紧紧的包裹着他,用他单薄的身躯为他阻挡着烈焰。 隔着火焰,他看到那些人冰冷漠然的目光。 鼻尖都是焦糊的味道,男子的脸已经看不清容貌,他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灵儿,对不起,灵儿,我没能保护好你,咱们来生…再…见……” “不——” “白灵!白灵!” 顾逸玨用力摇晃。 白灵猛然睁眼,眼前泪水弥漫。 梦里的他……是谁? 第136章 保护夜公子 上云忱有点点不开心,玨哥哥平时只对他这么说话,这么着急。 可想到那个不傻的自己闯的祸,他又没理由生气。 顾逸玨要知道身旁的人脑补了这么多,非得把他脑壳敲开不可。 白灵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真的让他心痛。 梦里的男人到底是谁?又在何方?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又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一点都想不起来。 它已有千岁,甚至,在这片土地没有被人开垦居住时就已经存在了,但为什么千年之久的记忆中,无论如何也翻不到那个男人的半片身影呢?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将所有的心绪掩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狐牙。 顾逸玨松了口气,要是他有个好歹,忱哥哥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可白狐该怎么用?总不能真吃了吧? 他拉着上云忱回了两人的帐篷,放下帘子,压低声音问:“忱儿,白狐要怎么能为你治病?” 上云忱傻乎乎的四周查看:“白狐在哪?” 顾逸玨想着这个没有杀伤力的忱哥哥,如实相告:“白狐,就是白灵。” “白狐,不是狐狸?” “先别管这个,你知道怎么治病吗?”顾逸玨问。 上云忱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是不是得吃了?” 行了,当他没问。 骆岑枭翌日一早集结了十万精兵,双方在城门处相会。 骆岑枭今日特意换了一个超大马车,里面异常宽敞,装饰华丽非凡。 此行向北,天气会越来越冷,所以里面就连入冬的配备都十分齐全。 远远的,便看到夜冥岚骑在马上,同顾逸珏的马车遥遥走来。 几人打过招呼,便各自点兵。 骆岑枭趁此来到夜冥岚的跟前:“冥岚,你身体不好,不宜骑马,还是随朕乘坐马车吧?” 他与其小心翼翼,哪里有半点帝王的威仪。 夜冥岚移开目光不忍去看,“多谢陛下,冥岚还是觉得骑马舒坦。” 骆岑枭还想说什么,队伍已经点兵结束,他手一挥道:“牵马来,朕随夜公子一同骑行。” “陛下这是何必!”夜冥岚负气的看向他。 骆岑枭并未多言,翻身上马,手里的缰绳轻轻一抖先行而去。 两军合并,犹如一条巨龙在官道上蜿蜒而行。 白灵一改往日的灵动活泼,从出行到现在整个人都变得落寞无比,安静的好似根本不存在。 上云忱窝在顾逸玨的怀里,时不时用他的脑袋蹭了蹭。 顾逸玨哭笑不得的把人扶起来。 上云忱不干,脑袋再次拱过来。 顾逸玨手指用力的戳着他的额头:“你把我腿压麻了。” “啊?那我给你揉揉。”他连忙跪着双膝开始在顾逸玨的腿上轻轻捏着,从上到下,殷勤的就像一个小仆人。 顾逸玨赶紧把他按住:“咳,不麻了。”白灵还在呢像什么话。 上云忱嘿嘿一笑,瞬间就要拱过去。 顾逸玨赶紧指了指腿:“忱儿,我觉得这条也麻。” 凉风荡起车帘,夜冥岚骑马跟在一侧,恰好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心头像被蜜蜂蛰了下,酸涩的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利刃破空的声音乍然响起。 “不好了,有刺客,救驾,快救驾!” 北靖侍卫立即将骆岑枭围了起来。 此刻好似有备而来,蜂蛹的朝着那两辆华丽的马车冲去。 夜冥岚的目光一扫,不好!他们是奔着上云忱去的! “担心!” 他大喊一声飞身而起一剑砍死一个刺客。 刺客见状,风起云涌,所有人全都朝着夜冥岚攻来。 骆岑枭顿时急了:“保护夜公子!”抬起腰间的佩剑飞身而上。 刺客极为有步骤的记性,一波接着一波开始了迂回战。 这时,一名刺客手里的长剑倏地朝着夜冥岚刺去。 虽有灵狐血,可他身体刚刚恢复根本打不动,没一会便觉得体力不支,身子骑在马上摇摇晃晃。 骆岑枭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冥岚!”他大喊一声,飞身而起,一脚踢开准备袭击的刺客。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飞来一支银光闪闪的暗器,直击夜冥岚的面门。 骆岑枭想要去踢已经来不及了,而他手里还应付着一个刺客。 危急关头,他朝着夜冥岚用力一撞,将他整个人撞得跌落马背,而那枚飞镖瞬间淹没在他的手臂里。 这一幕谁也没看到。 但夜冥岚看到了! “陛下!快传军医!” 一时间队伍彻底停滞下来。 暗二彻底怒了,带着人犹如狂风过境一顿绞杀,瞬间将那些刺客杀的片甲不留。 她焦急的来到马车跟前询问:“王爷,王妃,你们怎么样?” “我们没事。”顾逸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真的没事,因为上云忱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还是这么大的动静! 骆岑枭受了伤,许多士兵也伤了,本打算加快进程赶到惠城,没想到多人受伤。 所以他们只能在此临时扎营。 夜冥岚在帐篷里小心翼翼的骆岑枭擦拭着伤口:“陛下,您忍忍,我给您把飞镖拔出来,可能会疼。” 骆岑枭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无奈失笑:“你当朕是鸡蛋壳?吹弹可破??” “陛下……” 夜冥岚想要启齿,但话到嘴边被他硬生生给逼了回去。 “冥岚,朕知你心意,此行朕说无私心是假的,可朕心里清楚,感情之事无法左右,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我做我的,不打扰你,若你觉得那日回头来看,我还看得过眼,是你命中的良人,那你便回来找我。” “陛下,你明知我喜欢的不是你又何必呢?”夜冥岚怕,他怕这样的情他还不起。 却丝毫没有想起,他为上云忱和顾逸玨付出的,他们又是否还得起。 “是不是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做你的良人,哪怕你永远也看不见,我,都会在原地等你。” 你一回头,就能看见。 岚儿,我爱你,在心底。 第137章 你喜欢哪样的我 “你问了吗?白狐怎么用?”曲成仁问。 顾逸玨垂着头,眉宇间的忧愁美如柳絮:“他不知道,看来只能等忱哥哥变回去的时候才可以。” 曲成仁更加担忧了:“到了那边,面对的可是陈丞相的人,他老谋深算这么多年,难保不会被抓住把柄,毕竟上云忱这次调兵攻打北靖连皇帝的圣旨都没请,私自调兵已经起了谋反之嫌。” “多谢。”顾逸玨真的很感激,曲门主一路上都在被忱哥哥欺负,可紧要关头他却比谁思虑的都要周全。 “按说每次遇到危险忱哥哥都会变回来,但是今天没有。” 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是不是危险不够大?”曲成仁问。 顾逸玨摇了摇头,记得上次在客栈夜冥岚的手下只是刚刚步入房间便被忱哥哥察觉,所以不是危险大小的问题。 “你仔细回忆回忆,都什么情况上云忱才会变回去?”曲成仁提醒。 这不问还好,这一问,顾逸玨脸颊不禁红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吞吞吐吐。 “每次我遇袭的时候,还有…还有那种时候。” “哪种时候?”曲成仁满脸不解。 顾逸玨怀疑他一定是故意的,起身便要走。 “哎好好好,我不问了,也就是你遇到袭击的时候?”曲成仁一拍大腿,“找个人刺杀你一下,不就完了么。” “你就不怕出人命。”顾逸玨瞪他一眼,“我先试试第二种。” 夜风习习,此地已临近北方,原本茂盛的枝叶已变得萧瑟枯黄。 两个俊美的男子坐在粮草车上看着月光。 “白灵,你真的一千岁了?”上云忱好奇的问,他明明还是个少年的模样,看起来比玨哥哥还要小好几岁,怎么可能一千岁。 “我是九尾白狐,又不是人,年龄和你们的不一样。” “九尾?” 上云忱爬起来掀着他的衣服开始找:“尾巴在哪呢?我怎么一条也没看到?” 白灵傻乎乎的看着比自己还傻的男人:“我没变回去,当然看不到。” “那你快变一个我看看。” 啊?“这个 有点难。” “为什么?” “因为我只有受伤了才会变成原身。”不知道九尾狐是不是都这样,白灵自己也很好奇。 “那你还是别变了,我不想你受伤。” 白灵心底打了个哆嗦,逸玨说他需要白狐治病,难不成故意来套近乎,然后趁着他不留神把他吃了? 他可没忘了从他回来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抽筋扒皮的那种。 “忱儿。”‘顾逸玨的声音从后面轻轻的响起。 上云忱连忙回头,看着来人跳下粮草垛朝他扑去:“玨哥哥,你怎么和仁哥哥说了那么久?” “你想我了?” “嗯。”他用力抱着他,想一直抱着。 顾逸玨背着他朝白灵摆了摆手,拉着人回了营帐。 帐帘落下,上云忱正要往里走,只觉得身子猛地被人一甩撞在身后的木架上,紧接着一道暗影盖下,顾逸玨的吻如烈火般落下。 他全身僵直,刹那间所有的呼吸全都被对方夺走。 昏暗的帐篷里,上云忱呆呆傻傻的睁大双眼,浓密长直的睫毛刷在顾逸玨的脸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体内有一只疯狂挣扎的猎豹,想要冲进顾逸玨的身体里。 终于,顾逸玨放开他的唇,呼吸沿着他的下颌线滑落。 上云忱声线轻颤:“玨哥哥,你……你要干什么?” “忱儿,你猜呢?”他轻笑,带着点戏谑。 “玨哥哥不……”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耳垂上传来一丝刺痛,还有牙齿轻荡的触感。 顾逸玨眼神暗了暗,他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隐忍,可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有变回去? 他猛然一转,两道身影奇奇倒下,落在柔软的毯子上,大手一扯,寒气瞬间将两人包围,玉髓般的胸膛呼吸起伏。 “忱哥哥……” “别……”上云忱肌肉绷直。 顾逸玨轻轻的趴在他的肩上,停顿了一切动作。 上云忱就像一炉被点燃的火焰,烧的正旺,却不给添柴了。 “玨哥哥,我,好像病了。” 黑暗中,他眉头痛苦的皱紧,皮肤滚烫。 顾逸玨不动,指尖在他的后颈轻轻的撩着,唇角似有若无的笑。 突然,男人身体梦然一颤。 顾逸玨唇边的笑瞬间放大,但…… 上云忱跪在毯子上帮他轻轻的捏着腿,如墨的发丝在男人的肩头散落,额间的猫眼玉浸泡在汗水中闪着熠熠的光。 顾逸玨轻轻的喘着,看着此时乖巧无害的男人,咬牙切齿。 上云忱捏腿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抽筋的。” “嗯,你是特意的!”傻了的他比不傻的还要霸道。 某方面! “我的脚就可以拿到头上,不信你看。”上云忱一条腿轻松举起。 顾逸玨转过身,将被子蒙在脸上,他都丢脸死了,哪有那种时候抽筋的! 身后好半晌都没有声音,顾逸玨有些担忧转过来就看到他还维持刚才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身上的汗迹已经晾干,可怜巴巴的就像一只被弃了的西施犬。 一瞬间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他都不要了,拉着他的手两人同时躺在软枕上。 呼吸缠绕,鼻尖相对。 上云忱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心疼,不舍,还有……期待。 他目光暗了暗,忽然有些吃另一个自己的醋:“玨哥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聪明的我?” “都喜欢。” “你不生他的气吗?”他那样对他。 “我喜欢,霸道的,温柔的,都喜欢。” “你…把我变回去吧。”他和仁哥哥的话,他听到了。 突然,上云忱紧紧地抱住他,有什么湿哒哒的沿着顾逸玨的发丝渗透。 逐渐的,抽噎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玨哥哥,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会不会忘了我?” 原本没在意的顾逸玨,心里猛然一酸,明明是一个人,此时此刻他竟然有种要跟其中一个诀别的悲伤。 “傻瓜,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啊。” 上云忱紧紧地圈着,难过着…… 第138章 死在你手中,我心甘情愿 北靖都城,丞相府。 林悠悠放下碗筷,“爹,娘,我吃完了。” 林丞相看着她那碗就用了一勺的米饭不禁叹息:“悠悠,国君惦记夜冥岚并非一日,你何必为难自己。” 夫人也劝道:“悠悠,你在朝为官,不输男儿,何必执着于此,娘回头给你安排个更好的,都城里的贵公子可着你挑,瞧你为了他都把自己弄伤了。” 不过这老两口哪里知道,林悠悠此时的怒火根本不是因为夜冥岚。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 林悠悠顶着鼻子上的淤青,怒气腾腾的往后院走。 就在这时,一棵桃树枝刮住了她的头发,她瞬间回头,抽出腰间的软剑对着那棵桃树就是一顿砍。 “曲混账,我卸了你的胳膊,卸了你的腿,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本枝繁叶茂的桃树眨眼间就剩一根光杆。 “阿嚏~” 曲成仁揉了揉鼻子,他跟顾逸玨商量怎么让上云忱恢复正常的这么一会功夫,竟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 “可能真的得用第三个法子了,但谁负责行刺?”顾逸玨问。 “当然是阿嚏~” 又是两个喷嚏。 “你是不是着凉了?”顾逸玨疑惑的去箱子里翻出来时的狐裘递给他。 “谢了,可能染了风寒。”曲成仁揉了揉酸胀的鼻子,将狐裘裹得紧紧的,“刚才说到哪阿嚏~” “要不还是你来吧,毕竟你武功高,到时候忱哥哥误会了,你跑得快。” 曲成仁嘴角一抽,指了指自己的腿:“你觉得我跑得过你家王爷,阿嚏~”这次连鼻涕都下来了。 “那让谁来?” “夜冥岚,他的脸为上云忱伤的,云忱即便发怒,看到他的脸也定然会心软。”曲成仁捏着鼻子自信满满道。 定下了事情,曲成仁出了营帐,看了眼乌沉沉的天色,不禁打了个冷颤,赶紧裹紧身上的狐裘,他可能真风寒了。 士兵们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夜冥岚正要上马,就看到曲成仁裹着厚厚的狐裘走来。 “曲门主怎么了?”他好奇的问,虽然此地入秋有点凉,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曲成仁虚弱的从毛领中抬起脸来:“我感染了风寒,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把和顾逸玨的计划同他说了一遍。 夜冥岚的目光透过银色的面具眺望远方,两军队伍长如巨龙,眼看着就要到了贼寇作乱的几城,没有上云忱的主宰只怕很难服众。 不禁想到顾逸玨那日对自己的承诺,夜冥岚耳尖瞬间开始泛红。 他的爱此生只配与人分享吗? 可想到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男人,只怕他愿分享,人家都未必会将他放在眼里。 他奢求不多,或许只要能近一些,守在他身边,于愿足矣。 果然先爱的人最卑微。 曲成仁看着他的目光,一会羞涩,一会哀伤,一会又充满痴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就不怕上云忱发起狠来把他碎尸万段? 爱情果然让人蒙蔽双眼! “阿嚏!” 曲成仁赶紧裹紧狐裘:“对了,这件事得在早晨进行,否则晚上他一睡,咱们就白计划了。” 鼻子里又是一阵酸胀,他赶紧钻进马车里,还特意让人给他准备了一个手炉揣在怀中。 随着越来越北的方向,天气也越来越寒冷,队伍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城池顺利安营扎寨,早早地用过晚饭熄灯安寝。 夜色浓郁万籁俱静,直到微弱的晨光从东边升起。 顾逸玨心跳如雷,昏暗中那清润的眸光泛着丝丝的红。 一夜都没合眼。 肩头上,刀削斧凿般的容颜靠在上头,浓密长直的睫毛轻轻垂下,几缕发丝铺在脸颊,让原本硬朗的线条显得异常柔和,像一只慵懒的猫儿,踏实的酣睡着。 突然,一道冷风刮来,帐帘随风掀起,银光闪动,锋利的剑身瞬间朝着顾逸玨的颈项袭来。 就在剑锋即将落下时,原本沉睡的人倏地睁眼,修长的手指陡然一夹,手腕一翻,锵铛一声,宝剑竟然被生生折断。 黑衣人目光一怔,拔腿就跑。 上云忱翻身而起,顺势抓起架子上的衣袍裹在身上飞身追去。 营帐外士兵正在换岗,就看到两道身影飞速闪过。 “抓刺客!” 士兵大喊一声,所有人都朝着那身影追去。 可刚冲出营地懵在了原地。 “刺客在哪呢?”追出来的和泽问。 第一个喊的士兵抓了抓脑袋,手在空中东指指西瞄瞄,小声嘀咕着:“难道我看错了?” 和泽一巴掌甩他脑门上:“你小子肯定做梦没睡醒,下次看准了再看,你看看把他们全都折腾来了。” 士兵委屈的不行,他想说他看见了,但是没有证据。 笑话,他夜冥岚要不这么跑法,还不被上云忱削掉脑袋。 他轻功近乎到了极限,一溜烟冲到了城郊十里外的野坡上,找了个枝繁叶茂的深坑把自己藏好,这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突然间,一道冷风从头顶袭来,夜冥岚刚放到一半的心猛然提起,拔腿就逃。 上云忱一脚将地上的木棍踢飞,目光重重打在夜冥岚的膝弯处,他两腿一弯跌倒在地。 凌厉的掌风瞬间袭来,夜冥岚想躲已然来不及了,轰地一掌震在他的肩头。 “上云忱,是我,夜冥岚!” 上云忱双眸眯起,不说是他还好,如今得知是谁手下更是毫不留情。 夜冥岚忍着肩头的痛在树林里快速闪躲,周围的树木被上云忱的掌风尽数折断,断裂的树木噼里啪啦淡淡砸在他的身上,银色的面具也被打落,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已然不计其数。 突然间,夜冥岚不动了,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上云忱的手掌瞬息掐在他的脖颈上。 夜冥岚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痛苦的闭上双眼,一滴泪沿着他的眼尾向下滑落。 喉头一紧,但却骤然止住。 他轻颤的睫毛微微掀起,正对上那双赤红如血的眸子,里面怒火咆哮。 “你当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那里,没有飞鸟的惊鸣,没有秋雨的悲凉,只有几片掉落的黄叶从两人的视线中穿落。 夜冥岚笑了,“你,动手吧,死在你手中,我心甘情愿。” 第139章 送来的太晚,没救了 带着薄茧的手掌猛然一紧,夜冥岚喉头的呼吸与外界格局,脸色逐渐变得涨红一片。 上云忱的目光却落在他那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上,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他陡然收手,耳边噗地一声,夜冥岚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整个人犹如柳絮轻飘飘的坠落在地。 上云忱目光轻瞥过去,语气不耐:“别在我面前演戏!” “好。” 夜冥岚深吸口气,忍着胸口中碎裂般的剧痛从容的从地上站起来,除了那道疤痕,他依旧风姿绰约,依旧媚态丛生。 “多谢摄政王手下留情。”抱拳作揖,脚步自然的朝着远处而去。 上云忱收回目光负手而立,镌刻般等的面容不怒自威。 伤他玨儿者,罪不容诛! 若非看在他为血蟒胆毁容的份上,今日定让他魂归西天! 营地中,曲成仁和顾逸玨站在路边翘首以盼。 “你说成功了没?”曲成仁问。 “成功了,只是……夜公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吧?都两个时辰了。”顾逸玨好看的面容布满内疚。 曲成仁不以为意,“他喜欢上云忱,死也甘愿。” 一道冰冷的目光扫来,曲成仁打了个冷颤,回头就看到顾逸玨冰冷冷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你忱哥哥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怎么可能杀自己的恩人,对吧?” “可万一失手呢?” 两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就在这时,远远的看着带着满身肃杀之气的男人从远处回来。 顾逸玨飞奔上去,“忱哥哥?” 上云忱用力将人抱在怀里,不顾营地里讶异的目光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夜公子怎么可能伤到我,还不是为了把你逼回来。” 上云忱皱眉:“什么意思?” “夜公子没跟你说?曲门主的主意,为了让你变回来,所以才让夜公子冒险行刺,还好成功了。”他望着他背后空无一人,问:“唉,夜公子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上云忱瞬间明白了一切,“他不是早该回来了么?” 曲成仁两腿一软,“你……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上云忱身形一怔,转身踏空而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出来的骆岑枭看到,他瞬间追了上去。 “陛下,陛下您不能单独行动,来人,快护驾!” 一队兵马呼啦啦的跟上。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众人将上云忱说的那片山坡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夜冥岚的身影。 骆岑枭怒了,一把揪住上云忱的衣领,发狠的威胁:“上云忱,若是冥岚有个好歹,朕就是赔上整个北靖,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上云忱目光低垂,什么都没说,人是他打伤的,也是他弄丢的。 “骆皇,你冷静一下,这件事不怪云忱,眼下找人要紧。”曲成仁劝道。 “你让我怎么冷静!”骆岑枭盯着上云忱的脸目眦欲裂:“冥岚喜欢你,他有什么错,我那么喜欢他都没有强行占为已有,他为了你的男人以身犯险,你伤他的心不够,还要伤他的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上云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脑子里在反复思考夜冥岚离开的方向,面前的人说什么一句都没往脑子里钻。 曲成仁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他极力的拦着骆岑枭,真的怕了,他以为最多就是把人打一顿,他们有白狐,有血蟒胆,怎么都不至于救不回来。 但怎么就丢了呢? “忱哥哥,王爷,王爷!”顾逸玨用力扯了扯上云忱。 上云忱终于回过神来,深邃的双眸看向骆岑枭:“放心,我定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夜冥岚。” 说罢,他翻身上马。 “等等。” 曲成仁将身上的狐裘递给他:“把这个披上,夜里凉。” 上云忱接住狐裘,迎着烈烈北风朝着夜幕中而去。 北风吹落最后一片枯叶,黑沉沉的天比以往黑的要早,但很快,那暗沉的天色被一片白茫取代。 漫天的雪花给大地覆盖了一层白纱,上云忱驾着马儿踏在风雪中,朝着崎岖的山岭疾驰。 那里,是他和玨儿到来的地方,皑皑雪山,延绵不绝。 终于,一夜奔波,他在那一望无垠的山坳上看到挺拔而立的身影。 他肩头堆了厚厚的积雪,红色的衣衫随风轻荡,一匹马儿躺在雪地里早已没了气息。 上云忱心头一跳,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飞了林中的小鸟。 “夜冥岚……” 夜冥岚身子轻颤,却没有回身。 一定是做梦吧?上云忱那么厌恶自己,怎么可能会找来? 对,一定是做梦。 “夜冥岚,你知不知道所有人找你都找疯了!” 上云忱愤怒的一扯,夜冥岚的身子直直的就要朝地上倒去。 他站了太久,太冷,太累,身体已经僵了。 但随之,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憧憬却不敢奢求的怀抱。 他抬起僵硬的手臂死死的抱住对方,不敢睁眼 ,他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如果是梦,就让他做一次吧,临死前做一次。 上云忱身体一僵,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冰冷的雕塑。 他连忙扯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他身上,他答应骆岑枭要带一个完好无损的夜冥岚回去。 就在这时,他感到身上突然变得潮湿一片,低头一看,乌黑的血沿着夜冥岚的嘴角流淌,全都撒在他的身上。 “夜冥岚,夜冥岚!” 上云忱将人抱起,跨上马背飞速离开。 他将人带到客栈,让小二给找来了一位郎中。 那郎中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位公子,送来的太晚了,没救了。”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庸医!” 店小二连忙帮着解释:“客官,他是本地最有名的大夫,医术高超,不会断错的。” 上云忱一颗心焦急如焚,他答应将人完好无损的带回去,还给他准备了血蟒胆医治脸上的疤痕,现在竟然死了?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是怕被骆岑枭的怪罪还是对夜冥岚的内疚。 第140章 多娶一个怎么了 目光落在那张脸上,他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所有人都说他很美,是北靖第一美人,连女子都要自叹不如。 那张脸……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盒子打开,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里面一颗绿油油的东西不停跳动。 “有这个,你给他试试这个。” 那郎中看着眼前之物,脱口而出:“大如铜钱,气腥难闻,离体而动,这…这莫非是血蟒胆?!” 上云忱点头。 郎中脸上顿时露出惊喜:“此物只要尚有口气,阎王手中都能抢回来。” 他快速翻出几味药,研磨成粉,将血蟒胆挑碎以开水做汤,将血蟒胆和药粉调和成浆。 “公子帮个忙。” 上云忱掰开夜冥岚的嘴,黑绿色的汁液灌入口中。 可,一碗药下去,夜冥岚无动于衷。 一只白羽鸽扑棱棱的飞落窗棂,上云忱将窗户打开,从鸽子的脚踝上取出信笺,一行清秀的行楷映入眼帘:忱哥哥,找到人否?玨儿担心。 上云忱问郎中借了纸笔,回了几个字:已寻到,勿需担忧,念。 信笺塞进鸽子的脚踝,他将鸽子送出窗外抬手一扬,扑棱棱的声音响起,鸽子迎空而上。 窗户关上,一室温暖,可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阎王手中都能抢回人吗?” 老大夫思索着将手探向夜冥岚的腕上,脉搏虽然略显虚弱,但已然近乎常态,且肌肤温润,脸色已近显红润,按说应该恢复了,怎么可能不醒? 老大夫沉思片刻捋着胡子道:“许是先前受冻太久,需要刺激一下。” “哦?怎么刺激?”上云忱问。 老大夫再次翻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根长约一尺粗似竹签的蟒针,指尖点了点夜冥岚的锁骨窝,边行动边解释道:“只要将这蟒针沿着胸骨内侧的天突穴刺入,再以白酒点烧,便可。” 说着,老郎中的拇指朝着夜冥岚锁骨窝内的天突穴按下去,那一尺来长的大蟒针就要往里扎。 原本昏厥的人蹭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行了行了,我起来了。” 老大夫悄悄看了他一眼,摇头失笑。 上云忱给了银子将人送走,关上房门看向小媳妇般满脸怨气的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蟒胆的作用,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脸上的疤痕竟然略显浅淡了些。 夜冥岚头侧向里面,也不看他,脖子向上梗着,肩膀时不时的抽搐两下。 “夜冥岚,你……” “你还救我做什么,死了一了百了,我就是个多余的,惹人厌!” “我已娶妻。”上云忱声音里充满认真。 夜冥岚骤然回头,狭长如画的双眸红彤彤一片,“我知道,你堂堂王爷,多娶一个怎么了?” 上云忱懒得跟他废话,收拾狐裘准备走人。 夜冥岚快速跳下地,高高的个子此时却显得无比单薄。 他看着上云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卑微而倔强:“上云忱,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上云忱骤然回眸,气势全开,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恋汇聚在他银色的瞳眸里。 “你才知我几日?你又恋我几时?顾逸玨,是我上云忱前世今生的命换来的挚爱,今生是,来生亦是!” 看着他脸上犹如溪流的泪水,上云忱的语气不禁放缓了几分。 “冥岚,”他第一次如此称呼,“我的心不大,已然盛满,那里的人,只有他——顾逸玨!” 夜冥岚嘴角逐渐向下,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他抬起袖子像个孩子似的,负气的擦了把泪,“可是玨儿都答应我了,他说他不介意,你怎么出尔反尔,呜呜……”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毫无尊严,毫无廉耻,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房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客官,发生了什么事?要报官吗?” 上云忱脑瓜子嗡嗡的,打开门:“不用。”砰的关上。 夜冥岚扯过袖子抹了把鼻涕,什么北靖第一美人,去他奶奶个腿。 他喜欢的人都没了,还不许他哭,他凭什么不能哭! 上云忱站定,周身寒气逼人,锐利的目光直锥骨髓。 夜冥岚哭泣的动作一顿,看着他的神情小心肝一颤,他……他不哭了还不行么。 上云忱见他终于不作了,可算松了口气,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老妈子似的给他拿过鞋子,披上披上狐裘。 夜冥岚乖乖的享受他的伺候,但已经不如先前那么难过了。 上云忱给他系好带子,漠然转身,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多耽搁一天,北靖就要多死上万人。” 夜冥岚这才想起要事,一时间内疚不已,什么委屈难过通通丢到一边。 顾逸玨接到了暗一带回来的消息,陈丞相已经带着人马攻陷了临城,许建国将军现正带人围剿,就等这面支援。 可上云忱和夜冥岚没有回来,他们怕出意外谁也不敢挪动,只能派出部分兵马支援。 “王妃,您别担心,王爷一言九鼎,说能把人带回来,就一定能。”暗一安慰道。 顾逸玨点点头,忽然感觉少了个人:“曲成仁呢?” 暗一摇头,看向暗二:“你看见了吗?” 暗二也摇头:“好像今早起来就没见到过他。” 就在这时,一串马蹄声传来,众人瞬间起身奔出营帐。 本以为是上云忱回来了,结果出去一看,竟然是林悠悠。 顾逸玨心头一紧,难不成知道夜冥岚出事兴师问罪来了? 几人警惕的看着她。 林悠悠攥紧马鞭,从马背上跳下来,气势汹汹的扫向营帐,“曲成仁那个滚蛋呢?让他给老娘滚出来!” 几人不禁打了个哆嗦,齐齐摇头。 “什么意思?”林悠悠怒气匆匆的警告:“你们休想包庇,让我逮到他,非得打断他的腿不说!” 暗一好心的上前:“林小姐,我们也在找他,要是您看到了他,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林悠悠仔仔细细的看着几人的神色,不像作假。 她翻身上马,想到那个滚蛋,恨不得食其肉啖其皮,鞭子一扬,绝尘而去。 顾逸玨抚着胸口:“幸好问的不是夜冥岚。” 第141章 欠收拾了 几人的心还没等放下来,又是一串马蹄声响起,顾逸玨回眼望去,脸上一阵喜悦。 是忱哥哥的马! 他脸上顿时一喜,笑若春风,飞快的朝着马儿迎去。 可当马儿走近,看着坐在马上的两人时,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只见上云忱拉着缰绳坐在后面,而夜冥岚此时正坐在他的怀里,被上云忱修长的手臂牢牢的圈在着,而临行前的那件狐裘,此时正披在夜冥岚的身上。 他的心莫名有些发酸。 可想到夜冥岚的付出,还有自己对他的承诺,他将那份不适强行压下。 “吁……” 马儿近前,上云忱勒住缰绳,揽住夜冥岚的腰翻身下马。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顾逸玨一眼,将他那一闪而逝的落寞尽收眼底。 不禁想到夜冥岚在客栈里对他说的话,心头燃起熊熊怒火,但面上不留痕迹,声音却拔高了几分。 “冥岚,你身体不好,还是快回去歇息。” 夜冥岚看了顾逸玨一眼,眼中充满期盼,但继而又垂下眸子,落寞的往里走。 顾逸玨心中一震,他当然想到了那一眼什么意思,让他兑现承诺。 他以为他会做到的,可刚才看着他们二人坐在马上的那一刻,一颗心就像被刀子生刮其肉一般,疼的鲜血淋漓。 可,他答应了,怎么办? 总不能当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吧? 夜冥岚还不等动,一道身影飞快的冲来,却在距离夜冥岚一步之遥硬生生止步。 这人便是骆岑枭。 他深邃的双目血丝缠绕,下巴上的胡子凌乱,眼底发黑,原本俊逸威武的面容此时憔悴的让人心疼。 “冥岚。”骆岑枭轻声呼唤,想上前却又不敢。 夜冥岚微微俯身,眉目轻敛,将眼底的苦涩藏在睫毛下方,“让陛下担心,是冥岚的不对。” “无妨,你没事就好,朕很担心。” 顾逸玨看到上云忱身上过于单薄的衣服有些心疼,“忱哥哥,还是进去说吧。” “嗯。”上云忱点头,压着心头的火准备去牵顾逸玨的手,没想到顾逸玨却直接转身朝里走去。 他的手从他的指尖直接移开。 偏巧这时,白灵从帐篷里面走来,一双惺忪的睡眼朦胧的寻找到顾逸玨的身影,甜甜一笑:“玨哥哥。” 顾逸玨温和的看向他:“你睡醒了?” “嗯。”白灵乖乖的点头,一抬眸便对上上云忱近乎吃人的的目光。 他心头一颤,想到玨哥哥说的什么治病,吓得拉住顾逸玨的手朝他身后躲去。 上云忱原本就恼火的心情,直接被浇了一桶桐油! 他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唇角似有若无的牵起一丝冷笑。 他的好王妃,给出的承诺他还没跟他算账,现在竟然明目张胆的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当他是瞎子么! 看来,是欠收拾了! 奇怪的气氛在几人之间蔓延,暗一暗二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就连沉浸在寻回夜冥岚喜悦中的骆岑枭,都收敛了几分。 怎么回事? 夜冥岚心知肚明,就上云忱身上那比天气还冷的气息,他惊得小心肝乱颤。 可,他的委屈跟谁说去。 不过,眼下大事在即,也不是他儿女情长的时候。 想了想,他压下心头的难受准备向顾逸玨解释清楚。 他刚一张嘴,手突然间被上云忱牵住,拉着他就往营帐里走。 骆岑枭彻底傻眼了,难不成他们一夜风流,两情相悦,鱼水之欢? 顾逸玨正想摆脱白灵的手就看到忱哥哥明明目张胆的从自己面前走过,眼眶瞬间湿了。 “王妃,王爷一定是误会了,您快进去解释解释。”暗一劝道。 暗二也连忙开劝,她好歹是“过来人”,“王妃,王爷这是吃醋了。”继而一个劲儿的朝着他使眼色。 顾逸玨眼泪还挂在眼眶中,不明所以。 吃什么醋? 白灵扯了扯他:“玨哥哥,他…会不会真吃了我?” 顾逸玨示意他别怕,忱哥哥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他快步朝着营帐中走去,忱哥哥能清醒的时间有限,他都得赶紧解决这个问题。 营帐中,夜冥岚坐在火炉前,而上云忱正拿着夹子朝火炉中添着碳。 这么“照顾”更加让顾逸玨心里不是滋味。 “王爷。” 上云忱将碳夹放下,淡漠的看过去:“何事。”都叫他王爷了,忱哥哥都不叫了,他要是再晚回来几天是不是和离书都下来了! 暗一暗二知情识趣的等在外面,同样站在冷风中的还有骆岑枭。 暗一朝着暗二使了个眼色:让骆皇进去吧,否则王爷和王妃的误会就更大了。 暗二不以为意:你懂个屁,这叫小别胜新婚,夫妻乐趣。 暗一看着她又瞥眼,又冷哼的,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果然女人心海底的针。 营帐内,顾逸玨牵着白灵的手落座,声音低沉:“王爷,白狐已经找到了,您的病是不是也该是时候解决了。” 上云忱烤火的动作一顿,侧眸望去,又见两人牵着的手。 “白狐何在?”他问。 身子一颤,更加朝后躲去,目光哭诉着不让他告诉。 顾逸玨这次没有心软,“白灵,就是白狐。” 上云忱不禁怔住,这才细细的打量起白灵来。 陶瓷般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过于柔美的容貌,还有他那对尖尖的,毛茸茸的两只小耳朵。 “你,是白狐?” 白灵害怕的要哭了,玨哥哥,不带你这么坑队友的。 顾逸玨点头,从曲成仁的计划到夜冥岚的付出以及白灵的出现彻头彻尾的讲了一遍。 上云忱细细的回忆着和尚的话。 他朝着白灵靠近,脚步越来越重。 白灵不由得后退,就连扯着顾逸玨的手都不自觉的放开,直到后背抵在帐篷的帆布上。 “玨…玨哥哥,救…救我。” 看着他那张精致好看的面容,莫名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和尚说,猫眼玉里倾注了他大半的功力只要将猫眼玉还给白狐,自然可以康复。 他突然朝着白灵伸出手,落在他的脸颊旁,手指微微捻起一丝碎发轻轻撩开,露出那毛茸茸的白耳尖。 白灵吓得差点没现出原形,“你…你要干什么?” 第142章 好你个秃驴 “忱哥哥,你别吓他。”顾逸玨快速拉住上云忱的衣袖,就连刚才心里的那点不痛快都放到了一边。 上云忱轻轻的瞥他一眼:“你的账待会算。” “什……什么账?” 顾逸玨有点怯怯的不敢看他,咬着下唇,给白灵送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白灵害怕的要哭了,他想动用灵力,可不知道怎么的,面对这个男人他的灵力竟然一点都使不出来。 仿佛,他就是被送上断头台的可怜小狐狸,随时要被人扒皮吃肉。 “上…上云忱,你别吃我,狐狸肉…没几两。” 上云忱眉头微动,不禁笑了起来,“不用非得吃饱,尝尝味道打打牙祭就成。” “啊?” 就在白灵急得快哭出来了,上云忱的身子突然一转,一把将顾逸玨揽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探进他的领口。 顾逸玨心口一跳,整个人都紧绷不已,快速按住他的手:“忱哥哥,你…你要做什么?” 上云忱呼吸靠近,声音低沉,“你说呢?” 刹那间顾逸玨的脸红如火烧,全身都充满了不自在,想躲又躲不开。 脖颈间,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的触碰,沿着领口缓缓向下。 顾逸玨眼眶逐渐被雾气氤氲,白灵和夜冥岚还在,忱哥哥难道要对他…… 想到他刚才别有深意的那句“惩罚”,一时间又羞又愤,他紧紧的咬着下唇,那粉色的唇瓣瞬间褪成一片苍白。 上云忱的手顺势一捞,他惊得险些大叫,就见一条细细的链子落在他的掌中,闪着微光的猫眼玉在链子的尾部轻轻晃动。 顾逸玨呼吸一滞,脸颊呼呼发热,咬着唇的牙齿更加用力。 上云忱别有深意的声调微微轻挑,“玨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顾逸玨呼吸越发急促,狠狠踩了他一脚飞快的跑了出去。 男人轻笑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一旁,夜冥岚炙在炭炉上的手气的微微颤抖,上云忱,好一个调情的手段,他哪里是不解风情,只不过风情根本不会给他! 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气的抬手一扯,疾步出了营帐。 脚下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他正在气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是一踢。 前方顿时响起一串惊呼:“来人啊,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他抬眼一看,小心肝一颤。 刚才踢飞的石头竟然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骆岑枭的眼眶上。 夜冥岚吓得拔腿就想跑,闯祸了! 营地里顿时乱作一团,开始严密搜查起来。 原本还在生气的顾逸玨一听有刺客,连忙返回营帐,也顾不上跟他置气了。 上云忱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但暗一暗二在,以他们的实力尚且没人有能耐进营地行刺。 就在他将猫眼玉举起的一瞬间,白灵的手不自觉的碰触过去,似有种魔力吸引着他,少年清澈的目光逐渐开始闪动,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刹那间,脑中风起云涌,久远的记忆像一只大手将他的脑子撕开一道口子,无数的记忆从他的脑海里疯狂涌出…… “烧死它!烧死它!烧死它……” 呐喊声不断,大火犹如吞天的巨兽,将白灵和他面前的男人团团包围,火舌燎在他的背,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背部的衣衫被烧着,他的头发被烤焦。 “对不起,灵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仰着头,任火舌焦烤,汗水密布的脸上充满愧疚。 “不,不是的,不是你的错。” “灵儿,我爱你。”叶卿颤抖的抬起手,想要触碰,可那只手指只抬到了半空便重重垂落。 他的双眼饱含深情,缓缓合上。 “不——” 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火焰,也穿透这阴沉的天空。 一道惊雷破空响起,在那些人的头顶上凌空劈下,白灵身后的木架被生生劈碎,倾盆大雨迎头而下。 雨水熄灭了火焰,淋透了那些残忍的人们。 白灵将面前的男子抱在怀中,踏着脚下的焦炭一步步走下高台。 原本叫嚣的人平静的站在原地,那一道雷似乎将他们完全定住,一动也动不了。 白灵抱着怀中的人,从他们的面前平静走过,雨水漫过他的发丝,漫过他的脊背,也漫过怀中沉睡过去的人。 他带着他来到雪山之巅,迎着漫天飞雪,他撕开自己的衣衫,用自己的温度将他包裹,尖利的牙齿咬破手腕,带着芳香的血沿着男人的唇汩汩流下。 “叶卿,我爱你,此生无悔……” 他笑着,一滴泪落在他的掌心,乌亮的一滴,泛着盈盈的光,而他的身体逐渐化作雪白的一团,他的灵魂一点一点的消散…… 白灵缓缓睁眼,一滴泪落入掌心,落在那泛着光泽的猫眼玉上。 而这枚猫眼玉,便是……他的泪。 “他在哪?告诉我,叶卿在哪 ?” 他抓着上云忱的手臂急切的询问。 “你是说……和尚?”他并不知道那和尚的名讳。 “他出家了?”白灵晶亮的双眸垂下又抬起 ,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他。 “是,他,在哪?”他问的小心翼翼,很怕,很怕那个消息让他无法承受。 “他只说让我找到白狐,并将猫眼玉交给你,还有……取出你额间的血印。”上云忱有些抱歉,毕竟他找白灵 的目的不单纯。 顾逸玨提到嗓子眼的终于掉了回去,原来不是要把他吃了。 白灵捏着手中的猫眼玉,好看的脸庞却犯起了难。 “灵儿,你有什么条件可以说,还是说……很疼啊?”顾逸玨轻声询问。 白灵咬着唇摇了摇头。 “难道,取了血印会死?”顾逸玨刚沉下去的心再次悬起。 “不是。”白灵抱歉的看着两人:“不是不可以,而是……我取不了,其实,这不是我的真身,当初为了救叶卿,我的灵魄已然离体,而我的真身在叶卿那里。” “他怀中那只沉睡的狐狸?”上云忱恍然大悟,不过心里顿时升起了一团火。 好你个秃驴,都没告诉我怎么见面。 天下之道,又过了这么多年,他哪找他人影去! 第143章 这个梗过不去了 上云忱固然心烦,但也无能为力。 眼下还是尽快找人要紧,而找人这件事曲成仁比任何人都在行。 他这才发现往日八卦无比的人竟然这么半天了都没看到人影。 “曲成仁呢?” “两天没见到人了,林悠悠也在找他。”顾逸玨解释道。 上云忱唇角释放一抹冷冽嗜血的笑,看的顾逸玨心头一颤。 完了,曲门主这下要倒霉了。 就在这时,那道冰冷的目光忽然对上了他,顾逸玨心头一颤,移开目光。 但上云忱很快便将目光收回,“既然如此我去看看冥岚。” 冥岚冥岚,回来都叫了好几声了,要不是忱哥哥没变回去,他绝对相信他们两人昨晚…… “忱……”顾逸玨委屈的看着他,眼底红彤彤一片,委屈又倔强。 上云忱缓慢的抬起手指挑着他的下巴,呼吸靠近,声音充满威胁:“你,可知错?” “什…什么错…”顾逸玨垂下眸子,轻颤着睫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上云忱突然俯身,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啪的一声拍在他的屁股上。 响声清脆,白灵游走的神思硬生生给震了回来,傻眼的看着这一幕。 要是他以前的脑子,非得上去跟他拼命不可,可现下,他忍笑近乎忍到内伤。 顾逸玨刚要挣扎,便看见白灵唇角憋着的笑,他瞬间将脸埋进忱哥哥的腋窝里。 丢脸死了! 上云忱哪管那么多,就那么扛着人大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因为回来的急,他根本没能洗手,顾逸玨穿着月白色的衣衫身子半弓着搭在他的肩头,腚上明晃晃的一个巴掌印,异常显眼! 暗一刚要开口提醒,手臂瞬间被暗二扯了过去。 “你干嘛扯我,王爷和王妃动手了,我得赶紧去劝架。” 暗二真恨不得把他的脑壳撬开看看。 她小声凑近他:“我问你,要是许茹诗给你介绍姑娘你怎么办?” “她没空。”暗一肯定道。 暗二瞪大眼睛,好,她换个说法:“如果许茹诗现在去相亲呢?” “王妃已经嫁人了。” “我是说如果,她跟另外一个男人相识呢?” “他们不会发生什么的。” 暗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咽了咽口水。 “你到底要说什么?”暗一好奇宝宝的看向她。 “呵呵,什么也没说。”暗一这辈子可能只适合跟剑过,一日磨一剑,也不错。 不过,剑不会生孩子。 营帐内,上云忱将人丢在床上,双手按过头顶,顺势抽过腰间的带子将他的双手牢牢缠住。 “忱哥哥,你…你要做什么?”顾逸玨急得快哭了。 上云忱双眸危险的眯起,呼吸喷洒在他的面颊,声音低沉阴鸷:“你承诺了夜冥岚什么?” 啊? 顾逸玨唇齿微张,整个人惊得犹如鹌鹑。 “我…我…” “我什么?你把你男人当成了什么?想送人就送人,想不要就不要,嗯?” “我没有,是因为,是……” “是天塌地陷了?还是海枯石烂了?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又把你自己置于何地!” 最后四个字,重重地从他的胸腔里发出。 顾逸玨看着他的眼,银色的瞳眸里,雾气氤氲。 这一刻,顾逸玨的心无比无比的疼。 “忱哥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你别难过。” 一滴水迹不期然的落在他的脸颊,他抬手想为他抹去,这才想起他的手被捆着。 “忱哥哥,你给我解开好不好?人家…知道错了。”顾逸玨咬着唇,浓密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晶莹。 “不行,我觉得你的认错不够深刻。”上云忱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嗯?顾逸玨无措的看着他。 “那……那要怎么样才能,能深刻?” 上云忱大手一扯,锦缎脆裂的声音响起,他身子一翻。 顾逸玨的头猛地撞在他的胸膛上,他揉了揉他顺滑的发丝,唇角携着一抹笑,“想让我把你放开?” “嗯。”顾逸玨脸红的点头。 “那,你是不是得来点有诚意的道歉。” 顾逸玨一脸茫然,“怎么有诚意?” 上云忱将他的手解开,落在自己的胸膛穿过那六块腹肌。 顾逸玨的目光跟着下垂,脸颊瞬间滚烫一片,他咬着唇,两个尖尖的小虎牙露在唇边,羞涩的根本不敢去看。 他只是…只是…难以启齿。 上云忱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顾逸玨顿时急了起来,被子忽然一抖,上云忱闷哼一声。 他,只是想让人准备洗澡水,这小家伙竟然…… 帐外再次飘起了雪花,呼啸的风声犹如野兽的嘶吼。 上云忱半倚在床上,他不敢睡,甚至不敢闭眼,明日大军启程,一旦睡着又会变成那副傻样子。 寅时三刻,风雪停。 上云忱掀被而起,一动,嘶的一声,很疼。 顾逸玨瞬间醒来,蓬乱的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上云忱满脸愧疚,“忱哥哥,要不…要不我去给你拿点药吧。” “不用。”上云忱嘴角抽搐,他丢不起那个人。 顾逸玨越发愧疚,如果有耳朵,一定耷拉下来,“人家…人家没有经验,要不下次我把牙磨平了。” 上云忱被他的话逗笑了,“磨平了做什么?就算是为你牺牲了,我也甘之如饴。” 他俯身在他的额头落在一吻,“小傻瓜。” 顾逸玨看了眼已经停了的风雪,将衣袍帮他披上,昨夜的荒唐尽数敛去,目光染上担忧。 “马上就要到临城了,陈丞相定然设下了不少埋伏,万事当心。” 上云忱认真的点点头:“嗯,我还得留着这条命纳妾呢。” “你敢!”顾逸玨双手掐腰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我是不敢啊,不过我有个贤惠的王妃。”上云忱将虎符揣进怀中,硬挺的长眉别有深意的挑着。 顾逸玨恨不得把自己活埋了,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夜冥岚,他的真心只怕是错付了吧…… 殊不知夜冥岚此时哪有心情想那些,他打人了,还是打的骆岑枭。 半夜时他偷偷去看过了,眼睛肿的跟后脚跟似的,睁都睁不开。 他要不要也学曲成仁一走了之? 第144章 他的眼睛,唉… 夜冥岚正想着,就见上云忱走了过来,他身子瞬间向后隐没。 他一眼便看见了上云忱脖颈上的痕迹,唇角浮现一丝苦涩。 明知道不属于自己,这又是何必呢。 上云忱径直进了骆岑枭的营帐内,昨晚整个营帐闹得是沸沸扬扬,还以为是陈丞相狗急跳墙了,结果暗二汇报的消息让人哭笑不得。 骆岑枭正在让人整理着东西,准备拔营出发,见到他进来微微有些诧异。 “可是有事?” 上云忱点点头,自行来到软榻上落座。 骆岑枭以为是军中之事,立即命人退下。 营帐里只剩下他二人,骆岑枭睁着一只眼睛严阵以待的看向他:“请讲。”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个男人没接受夜冥岚的死缠烂打,可想到他把夜冥岚迷得神魂颠倒,一颗心就跟被开水滚了般疼的难受。 上云忱朝着外面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骆皇可是真心喜欢夜冥岚?” “废话!”骆岑枭没好气道。 上云忱眼底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我若帮你得到夜冥岚的心,骆皇拿什么酬谢?” “你当冥岚是什么!用以交换的物品不成?上云忱,我敬你是个人物,想不到你竟然能说出这等卑鄙无耻之言,冥岚纵然不得你心,可他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竟敢这本无耻!” 上云忱的神色严肃下来,看着他此时此刻的态度,一颗心反而安了。 夜冥岚是狐族之主,又是北靖之臣,难保骆岑枭不会以权压人。 不论是寻到白狐的下落,还是鬼谷帮玨儿取血蟒胆,夜冥岚对他付出颇多。 只可惜,他心有所属,这份付出他只能以另一种方式偿还。 上云忱起身,神色认真,“我以周国名义许诺,与北靖签订三十年互商契约。” 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瞪大一只眼睛。 顿了顿,上云忱又补充道:“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就是知道,骆岑枭才震惊不已,继而好笑的询问:“你并非一国之君,怎可做得了主。”周国物产丰富,多年平定各业兴旺,虽有互商,都是百姓商人间自行交易,从不与他国做皇商之约。 而北靖这么多年因先辈们的恩怨固步自封,看起来自给自足兴盛的很,实际上不论农业水利还是兵器已然多年未有发展,否则再怎么堂堂一国也不可能直接被人围了都城。 “机巧兵器也可?”骆岑枭试探着问。 上云忱点头,“三十年互商之约,全权交由夜冥岚掌权,只要契约生效一日,他便可自行做主,无需皇家另批。” 骆岑枭僵直在原地,肿胀的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同另一只瞪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男人看。 若说三十年互商之约是他对北靖的开恩条款,那赋予夜冥岚的权利,可谓滔天。 “呵,你对他可真舍得。” 上云忱斜斜的看他一眼:“你觉得本王这条命不值钱?还是本王王妃的命不值钱?” 这一刻,骆岑枭终于知道夜冥岚为什么喜欢他了,别说夜冥岚,就连他都对这个男人有些动容。 “嗯哼!”上云忱用力清了清嗓子,“骆皇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呵呵,朕崇拜一下不行?” 上云忱忽然笑了,转身便往外走。 骆岑枭赶紧把他拦住:“你还没跟我说怎么俘获夜冥岚的心。” “骆皇不是满心不忿?” 骆岑枭双手作揖朝着他讨好一笑:“朕失言。” 上云忱狡黠一笑,凑到他耳边…… 营帐外,夜冥岚趁着侍卫换岗时,再次来到骆岑枭的营帐外,正要探耳去听,帐篷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跟出来的上云忱撞了个正着。 夜冥岚慌忙别开脸,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但想到自己闯的祸,他压低了嗓音问:“国君…他怎么样了?” 上云忱仰头向天,重重叹了口气:“唉……” 夜冥岚心头一颤:“到底怎么了?”要是国君有个好歹,他非被族人打死不可。 “他的眼睛,唉……” 上云忱充满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步走人。 夜冥岚脚步踉跄。 完了,他…他把国君的眼睛给打瞎了? “冥岚,是你么?” 骆岑枭苍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夜冥岚回头看着他,目光四处躲藏:“见…见过国君陛下。” 骆岑枭“尴尬”的别开脸,将受伤的眼睛转到另一侧:“朕的样子太难看,别吓到你。” “不,不难看。”夜冥岚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大军该出发了,你也去收拾收拾吧。”说着抬步便走,结果脚下一绊,险些跌倒。 “陛下!”夜冥岚赶紧扶住他,“对不……” “唉,不过就坏了一只眼睛,朕倒成了废物,冥岚,你能扶朕上马车吗?” 夜冥岚想说是自己打的,可他难以启齿。 “好,我扶您,您放心,一定会治好的。” 大军正式拔营,两国军队浩浩荡荡出发,在天黑前将临城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战鼓隆隆,北有骆岑枭,南有上云忱,西有许镇国,陈丞相犹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上云忱跨于马上,望着远处的战火,血色的眼眸有些干涩。 顾逸玨从怀中掏出一瓶珍珠硼砂水倒在无名指的指腹上,“忱哥哥,点一些吧。”他两天两夜没睡了,他很是心疼。 上云忱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里。 顾逸玨侧着身子给他上珍珠硼砂水,还不忘轻轻吹一吹,细细痒痒的风落在上云忱的脸上。 他抬手将他捏着小瓷瓶的手一把攥住,下巴抵在他的颈窝里:“玨儿……” “嗯?”顾逸玨诧异侧眸,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眉宇。 “我爱你。” 沉闷的声音从颈窝处传来,顾逸玨险些没有听清,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心,猛地被撞了一下。 他眨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傻愣愣的看着他。 好端端的,忱哥哥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个? 而就在这时,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塞进他的手里,上云忱的脸也从他的颈窝处抬起。 顾逸玨看向掌心,那是一块透雕的黑曜石令牌,中间还刻了一个“忱”字。 “这……是什么?” 第145章 摄政王杀来了 “听说过千手门吗?” 顾逸玨掌心瞬间变得有些发烫,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传说见过千手门的人都死了,就连曲成仁的幽门都从不敢打探千手门的事,曾经周国与南坞一战吃了败仗,后有人动用了千手门,南坞皇帝全族被杀,大臣带着血书向周国投诚,归于忱哥哥麾下。 也正因如此,皇帝对他万分忌惮,因为南坞的兵将至今只听摄政王一人调遣。 只是当问起谁请的千手门时,无一人知晓。 上云忱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他握着顾逸玨的手,在他的手臂唰地一划,鲜血瞬间从那细细的伤口中流出。 他抓起那块玉牌,将他手臂上的血迹对准玉牌的中间一块凹陷处,鲜血滴落。 奇异的现象发生,明明是一块黑曜石,那血竟然隐没在里面不见踪影。 上云忱拿出帕子缠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声音温柔:“这是唯一号令千手门的令牌,需要点血才能启用,如今你就是这令牌的主人。” “那别人也点血呢?”顾逸玨拿着牌子好奇的左看右看。 上云忱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傻瓜,这令牌认主,只有同我有肌肤之亲或溶血之人方能点血。” 一时间,顾逸玨觉得手中的东西有千金重,重的他拿不起来。 原来,令人闻风丧胆的千手门,竟然是他的! “忱哥哥,我……” 上云忱捏着他的手将玉牌踹进他怀里,下巴再次枕上他的颈窝,青青的胡茬略有些扎人。 他看着远处的战火,声音沙哑:“玨儿,若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需自保。” 顾逸玨听着他的话顿时有些慌了:“忱哥哥,你怎么可能能不在我身边,不要说这样的话。” 上云忱脑袋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我只是打个比方。” “比方也不行!” “好,听你的,不过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令牌,千手门的人只见牌行事,只要是以玉牌号令,任何命令都会执行。” “包括……要我的命。” 顾逸玨震惊的看向他,心如擂鼓。 忱哥哥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故作轻松的瞥他一眼:“那行,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我就让人杀了你。” “好,我若变心就杀了我。” 顾逸玨惊得近乎无法呼吸,忱哥哥,绝对不是开玩笑。 “那……那若是我喜欢上了别人呢?”他侧着头,漂亮的脸上带着点骄横。 “你只做你开心的,我负责爱你。” 顾逸玨脸上的神情一点点的垮下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一滴泪落在马鞍上。 他紧紧咬着下唇,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何德何能! “报——” 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启禀王爷,敌军早有埋伏,三军受创!” 上云忱眼中瞬间划过一道冷光,盯着远处,犹如盯着一只垂死猎物。 “玨儿,你先回营帐。”说着将人放下马背。 顾逸玨正想问用不用令牌,却见他朝着自己温柔一笑:“区区小事,尚且不到动用他们的时候。” 他长臂一伸,暗一立即递上长弓,双腿朝着马儿的腹部用力一夹,犹如离弦之箭,飞快的冲了出去。 “快跟上王爷!” 暗一朝着身后的骑兵一挥手,一队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兵飞速冲出。 上云忱宝马疾驰如风,手中长弓架起,在城墙百米外飞速掠过,长发犹如黑色的绢纱在空中飞舞,那一身玄色的衣衫形如鬼魅。 他左眼微眯,长弓抬起,倏地一道黑影窜出,绷紧的弓弦发出一阵嗡嗡的震颤声,锋利的箭矢朝着目标极速而去。 只见城楼上指挥的将领正满目得意,额心处突然飞来个什么,他整个人朝着地上倒去。 士兵们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看着他额头正在流血的窟窿,再看向身后的城墙,一支羽箭牢牢的钉进城墙之中。 “不好了,摄政王杀来了,快,快迎敌!” 副将在城楼上吓得惊慌大喊,士兵们瞬间乱了阵脚,拿兵器的拿兵器,找盾牌的找盾牌,一时间城楼大乱。 嗖—— 又是一下,大喊的副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手抓着城墙看着远处那如鬼魅般的人影双眸狰狞的睁大。 “摄……摄政王……” 本还想应战的人吓得魂不附体,反应快的直接丢了兵器就往城楼下跑。 上云忱动作不停,马儿沿着城楼外围继续,所过之处城楼上的士兵破,无一生还! 城主府,丞相陈寅听着这惊悚的一幕,彻底慌了:“撤,撤兵。” 中尉已然傻在了原地忘了反应。 陈寅彻底火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撤兵!” “等等,把城门给我关紧了,谁也不准出入,严防死守,所有盾牌全都用上,实在不行就……火烧百姓!”他就不信上云忱会不顾百姓死活! 一个时辰后,临城三门的兵将全部毙命。 上云忱看着偃旗息鼓的城楼,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嗜血的笑。 “王爷,您累了,歇歇吧。”暗一提醒,他递箭已经递的双臂发麻了,王爷却手执百斤长弓箭无虚发。 马儿已经停下,上云忱却没有动。 暗一有些着急,“王爷,王爷?” 突然,马上男人高大的身子犹如崩塌的雪山,直直的朝着下面倒去。 “王爷!” 暗一正要上前,一道更快的身影冲了过来,修长的手臂劲瘦的身躯将上云忱牢牢接在怀里。 “忱哥哥……” 顾逸玨看着怀中的人,满目担忧,“暗一,快传大夫。” 他孱弱的身板此时脊背挺直,将那个身形修长的男人稳稳地横在怀中,脚步沉稳。 好似怕一个不小心,将怀中的人碰坏。 他将人送回营帐安放在软榻上,军中老大夫急匆匆的赶来。 老大夫手腕探在他的脉搏上,沉稳有力。 又翻了翻他的眼底,血丝浓郁。 老大夫直起身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 顾逸玨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再想到忱哥哥好端端给他那块玉牌,还有那些什么死不死的话,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深吸口气,坚定着自己的神色,尽量平稳的开口:“我能挺住,你,说吧。” 第146章 如法炮制 老大夫讪讪一笑,道:“回王妃,王爷他只是太累,睡着了。” “睡……着了?”顾逸玨将上云忱的脸颊翻过来,眼下一片乌青,早上刮的胡茬又长出来了些许,就连脸颊都瘦的有些凹陷。 一时间,他抱着怀里的人,无比心疼。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陪陪他。” “是。” 营帐里只剩下了他二人,顾逸玨名人打了盆水为他擦了擦脸,当帕子落在他的手指上时,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右手四指的关节内齐刷刷的一道口子,是被弓弦勒出来的,近乎见骨。 一个时辰,绕城一周,千人毙命。 他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射了一千支羽箭! 他抱着那只手心疼的放在脸颊,声音轻轻。 “忱哥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一炷香后,暗一从外面悄然而入,低声禀报:“王妃,许建国将军来了。” 顾逸玨将被子给上云忱盖好,随他出了营帐。 议事大帐内,许建国同骆岑枭正坐着谈话,见他进来,许建国连忙起身。 “见过王妃。” “许将军不必客气,可是为了今日攻城遭遇埋伏一事?” “正是。”许建国满脸严肃,身上还穿着作战的铠甲。 顾逸玨示意他坐下,也随之落座。 骆岑枭迫不及待的开口:“很明显今日那些人是埋伏好了的,就连我军从哪路出击都一清二楚。”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几人心知肚明,结果只有一个——有内奸! “怎么办?若迟一日只怕我城中百姓又会跟着遭殃。”骆岑枭叹息道。 今日收到了被上云忱占领的三城官员的书信,上云忱未伤城中百姓一丝一毫,就连他的人撤退时还将粮食分发给了城中百姓,可见其胸襟。 顾逸玨看了眼暗一,暗一立即明白朝外走去。 不多时,暗一从外而入,朝着顾逸玨点了点头。 顾逸玨知道,暗一已经部署妥当,只要许建国和骆岑枭不是内奸,便可以畅所欲言,不过他们不可能是。 “骆皇陛下,许将军,我有一法可以查出内奸,不知二位是否想听?” “洗耳恭听。” 两人异口同声。 顾逸玨端起茶盏,倾城绝色的面容温和一笑:“如法炮制。”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意味不明。 翌日,顾逸玨突然手持长剑怒气冲冲的冲进骆岑枭的营帐内。 夜冥岚正在弥补过错,伺候骆岑枭洗漱,被吓了一跳。 “顾逸玨,你这是做什么?”夜冥岚怒道。 “做什么?”顾逸玨讽刺一笑,“你怎么不说你做了什么,你竟然跟忱哥哥他……他……” 不会武功的他手里的长剑举的吃力,看起来有点滑稽。 夜冥岚充满委屈的看着他:“顾逸玨,这不是你答应我的么?难道你想说话不算话?” 骆岑枭瞬间将一只眼睛睁大,“冥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夜冥岚移开目光,半晌后才点头:“是,那又如何?” “你……”顾逸玨恨不得把他劈成两半,可手里的剑太重,他觉了一半便举不动了,锵铛一声丢在地上,哭着跑了出去。 骆岑枭将擦脸的帕子砰的一声丢铜盆里,手指着外面怒道:“你走吧,朕这里用不起你。” “陛下……”夜冥岚满眼愧疚的看着他。 “滚!”骆岑枭彻底怒了,他从没有对夜冥岚发过这么大的火。 “好 ,我滚,呵呵。” 夜冥岚脚步飞快的朝外走去,脚步生风。 和泽疾步追来:“公子,您怎么了?国君不是最喜欢您的,怎么还会对您发火?” 夜冥岚停下脚步,狭长妖媚的目光微微垂着,比白灵看起来更像妖孽。 “和泽,你主子我决定嫁人了。” 和泽眉头紧锁,顿了顿,直接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公子,不可啊!您堂堂狐族之主,怎可与他人为妾!” “你难道不希望我幸福吗?”夜冥岚看着他,为什么他对他嫁人一事很激动? “属下…属下…” 和泽一张脸筋紧绷在一起,极不情愿等的吐出两个字:“愿……意!” “那好,本公子现在就去找相公。”夜冥岚不知道从哪里抽出那把冰骨玉扇,在冰天雪地里潇洒摇摆。 和泽一脸苦楚的跟在后头。 主仆二人直接来到了上云忱的营帐外,却在门口被暗一暗二生生拦在营帐外。 “夜公子,我们王妃有令,不让您踏入。”暗一垂首道。 夜冥岚也不在意,“哎呀,顾王妃,既然如此,您记得晚上让王爷来我帐中,毕竟王爷是咱们两人,也不能可着你一人累不是?”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 白灵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夜冥岚,你怎么能这么欺负玨哥哥!王爷根本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玨哥哥。” “无妨,我喜欢他就行。” “你……无耻!” 白灵气的正想劝顾逸玨,就见他已经穿上银狐披风,挎着包袱准备走人。 “玨哥哥,你要去哪?你怎么能走呢!” 顾逸玨苦涩一笑:“难道留在这看他们郎情妾意么?我顾逸玨既然没那个福分,那便就此别过。” 他向前两步,背对着夜冥岚讽刺的吐出几个字:“祝你们幸福!”抬步走人。 “王妃娘娘……” 暗一暗二急切的上前去劝。 顾逸玨骤然回头,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喉间:“都给我站住,谁若敢再上前一步,我便血溅当场!” 暗一暗二止步,充满为难的看着他,却谁都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他笨拙的爬上一匹马摇摇晃晃的骑马离开。 暗一顿时急了,“来人,快,暗中跟上!” 几名暗卫犹如暗夜里的雨燕,飞速追去。 暗二转头看向夜冥岚:“身为男人,竟然以夺人所爱为荣,简直该死!” “你再说一句?”和泽唰地抽出长剑想要动手。 暗一暗二手里的宝剑瞬间出鞘,雪地里的光芒折射在剑身上,有些刺目。 夜冥岚揉着腰,毫不在意的向里走去。 暗一气的咬牙切齿,但王爷此时仍在睡着,他没擅自做主的权利。 而夜冥岚的手下和泽,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目光却一直瞥见顾逸玨逃跑的方向。 第147章 百毒不侵 营帐中,夜冥岚来得到上云忱的床榻边落座,那张安静熟睡的面容映入眼帘,依旧如往日般令他心动。 雪地里,他犹如欢腾的小马驹,奔跑快乐的样子,就像一抹光照进他心里。 他从未见过那样天真纯粹的笑容。 还有他面对强权时毫不畏惧的淡然自若,周身就像被罩了一缕光,让人忍不住的向往,痴恋。 这样的人,世间罕有,他来晚了,怨不得别人。 他俯身,在他的额心轻轻落下一吻。 很轻,很快,犹如蜻蜓点水。 他殷红的唇微微勾了勾,眼底有一抹泪光。 “上云忱,我的初吻,却是用来诀别的。”他声音很轻,轻的只剩下唇形。 或许以后,他的心会装进另一个人,可上云忱恐怕会永远在他的心底,犹如一点星光,不会占据生命,但也……难以磨灭。 或许这对另一个人很不公平,但付诸的感情若连痕迹都寻不到,那曾经的曾经,又有几分真呢…… 临城府衙内。 丞相陈寅犹如惊弓之鸟,纱灯里的烛火晃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沉一下,总觉得上云忱杀来了。 这时,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位中年武将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寅快速凑过去,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压低了嗓音问:“上云忱杀来了吗?咱们从哪跑?” 武将连忙安慰:“大人别怕,上云忱没杀来,而且还传来了好消息。” 陈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好消息。 那是一张藏在信鸽腿上得字条,上面写着:陈丞相且安心,上云忱如今后院起火,无心迎战,可趁乱还击。 没错,这便是上云忱那边的人传来的信,此人是谁他也不得而知,但对方对上云忱的行迹了若指掌,他便信了一次。 白日一战,若非此人告密,绝不可能轻易胜出。 但没想到上云忱敢一人迎战,单枪匹马杀了他满城楼的守卫,想想都让他不寒而栗。 他捏着纸条,脊背挺直,再次恢复了他高高在上的气势,“魏将军留守此处,本相先行小路前往惠城查看查看。” “丞相大人,您不能留卑职一人在此啊!” “什么意思?认为本相是弃城而逃?” “末将不敢。”魏将军迫于威压地垂下头,但他什么意思心知肚明! 陈寅冷哼一声,直接命人收拾东西,他断然不会留在这里随意送死。 当夜,陈寅便带着人从小路出城,打算绕路去惠城。 雪花洋洋洒洒,道路颇为艰难。 “丞相大人,前面有人。”属下低声禀报。 “谁?!” 陈寅惊叫着嗓子直接喊出来的,继而吓得赶紧收住声,小心翼翼的问:“是……上云忱吗?” “不是,一位小公子的马车陷进雪里了,挡住了去路。” “那还不赶紧弄开!” 他烦躁的掀开帘子往那外面一看,赶紧把人叫住:“等等,本相亲自去。” 月光下,男子俊美的身影立在雪地里,看着陷进去的马车满脸愁绪,即便这样也难掩他的天人之姿。 陈寅双手揣在毛袖子里,笑呵呵的走上去:“顾小公子?” 顾逸玨瞬间警惕后退:“陈……陈丞相?” “顾小公子记性不错,还记得伯伯啊。”他刻意拉近了称呼。 顾逸玨侧着头不理他,脸上气鼓鼓的神情充满孩子气。 原本陈丞相还对那张字条将信将疑,可此时看着顾逸玨这幅落寞的神情,他已然信了十分。 呵呵,他是男人,太了解男人的那点嗜好,睡谁都那么回事,不靠谱的很。 看着钟灵毓秀的人儿,陈寅的眸子眯了眯,瞬间计上心头,“顾小公子,莫不是摄政王欺负了你?你跟伯伯说,伯伯给你教训他。” 他话音一落,顾逸玨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泪水滴滴答答砸进雪地里,他整个人抽抽噎噎,映着纱灯的光哭的鼻尖通红。 陈寅心下更为得意,声音更加温柔了几分:“你放心,伯伯……” 顾逸玨突然看向他:“陈伯伯,你能带我回家吗?我想回侯府,我想我爹……” “好好好,走走,快上伯伯车上,咱们回‘家’……” 魏将军正在府衙里徘徊,陈丞相都走了,他们这仗打还是不打? 正想着,房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 “丞相大人?” 陈寅领着顾逸玨从外面进来,看向魏将军:“傻愣着干什么?没看顾小公子都来了,快去给他泡杯热茶暖和暖和。”他朝着他猛打一个眼色。 一会儿的功夫,魏将军端了两杯茶进来,陈丞相热情的递给他:“快,趁热喝点,你这孩子都冻坏了。” 顾逸玨鼻尖在那茶香上嗅了嗅,一股酸涩的味道飘散而来。 “谢谢陈伯伯。”顾逸玨充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小兔子一样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就连那吞咽的姿势都仪态万千。 陈寅挑着眉毛看着他:“大侄子,味道……怎么样?” “伯伯这里的自然是上等好……”他双眼沉沉的落了下去,整个人软倒在地。 魏将军眼疾手快的将杯子接住放到一边,确定他昏睡过去这才急切追问:“丞相大人,你怎么把他弄来了,您不知道他和上云忱他们……” 陈寅得意的捋捋胡子:“你难道忘了信鸽送来的字写了什么?如今顾逸玨在我们手里,就是最大的筹码,上云忱就算不在乎他,也不可能不在乎顾家手中那三十万大军,到时候我们以顾逸玨来左饵,正好可以将上云忱和顾侯爷等人一网打尽!” “相爷果真好计谋,但是……这么巧又遇到他,您就不怕是阴谋?” 陈寅瞥他一眼,将一颗药丸塞进顾逸玨的口中,拿出帕子细细的擦了擦手。 “如此,不就成了?” “相爷果然英明!” 然而,就在他们得意的背后,顾逸玨那双漂亮的眼睛悄然睁开。 而刚才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见耳中。 自从他的那双毒掌被白灵吸走后,他发现他的体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今已是,百毒不侵! 第148章 我儿长大了 翌日一早,顾逸玨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他警惕的睁开双眼,隔着床幔没有作声。 “逸玨啊,你醒了吗?是陈伯伯。”陈丞相的声音一点点靠近。 顾逸玨翻了两个身,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继而从床幔里露出头来,还有那红肿的双眼。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子?是不是摄政王欺负了你?”陈寅脸上惊讶,心里满意不已。 顾逸玨气的肩膀起伏,脸颊通红,一双好看澄清的目光里满是泪滴。 他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两腿一盘,把脚用力朝着看屁股下拢了拢,一边指着前面一边大骂:“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败类!卑鄙无耻!见色忘义!狼心狗肺……” “大侄子消消气哈。”陈寅向左躲了躲。 “衣冠禽兽!厚颜无耻……” 陈寅向右躲躲。 “狗仗人势!卖国求荣!恶贯满盈!” 陈寅一把攥住他的手,帮他停下,你骂就骂,别指我啊,还带全方位跟踪的。 “大侄子消消气,你放心,有伯伯在,伯伯一定会帮你报仇血恨的!”陈寅恶狠狠的保证,“你说,你想怎么消气。” “打他!我要他碎尸万段!”呸呸呸,老天爷,我这句话是违心的,你没听见。 “好!不过大侄子……” 陈丞相忽而一脸为难:“你也知道摄政王的实力,他一人就够你伯伯我喝一壶的了,就我手下这点兵,哪来好够他打的。” “哼!如今人家都美人在怀了,魂都被狐狸精勾走了,还打个屁的仗!”顾逸玨气的又要落泪。 陈丞相连连叹息,“走吧,咱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餐桌上,顾逸玨瞬间恢复了那副翩翩公子的形象,让一群武将老臣看的是目瞪口呆。 就算自家后院里最美的宠妾也没这份优雅矜贵。 他如玉的手指轻轻拿着筷子,夹起一片笋干,放进口中的一瞬连唇面都没沾染,咀嚼的动作静谧无声,每一下都带动脸颊的肌肉美若描摹。 几个糙汉看的面红耳赤,心跳频频,甚至怀疑出来打仗太久了,没沾荤腥,连喜好都能将就了。 不行,回头得跟丞相大人进言,让他多往军营里送点女人。 突然,顾逸玨捂着朝着旁边猛然一呕。 几人连嚼饭的动作都停了,难不成好看的男人附赠怀孕功能? 顾逸玨脸色白了些许,看向陈丞相:“陈伯伯,我…我胃口忽然不太好,不想吃了。” “是不是这菜不合你胃口?” “许是吧。”他垂着眸子,“昨个还好好的,今天起不知怎么的,哪里都不舒服,还总恶心。” 陈寅看向魏将军,目光询问:你那药的反应? 魏将军思索着了下,用了这药的人谁管他能不能吃下去饭,反正是要死的人,于是点了点头。 陈寅满意的笑着,大声吩咐:“来人啊,快给顾小公子换些精致的,今日务必伺候顾小公子满意了。” 不过陈寅这话还不到中午就后悔了,顾逸玨在餐桌上整整坐了一上午,品尝了上百道菜,直到那些谋臣差点没吃上午饭时,他才勉强“吃饱了”。 顾逸玨矜贵的擦了擦嘴,“陈伯伯,真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有点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回了房间。 他昨晚为了把眼睛哭肿熏了一晚上的洋葱,要是不往死折腾他们,哪对得起他这卧薪尝胆走此一遭。 于是顾逸玨美美的躺到了大床上,饱饱的睡了起来。 魏将军一掌拍碎了餐桌:“他分明是故意的!” 陈寅摆了摆手:“诶,你怕是不了解,这小子可是顾家捧在手心里琼浆玉露养着的,挑剔矜贵也难免。” “他敢在摄政王面前这么挑?” “摄政王比常人更为讲究。” 魏将军顿时闭嘴了,但还是不甘:“咱们什么时候出兵,别等到上云忱将我们连窝端了!” “你急什么,本相如此自有定夺!”他已然修书一封送往周都,待将这小子哄服帖了,让顾侯爷和上云忱打的两败俱伤,看他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与此同时,一封急信送往周都侯府。 “老爷!老爷!来信了来信了!” 管家一到早拿着信满脸欣喜的闯进了顾青山的主卧。 顾青山唰地拉上床幔,脸色铁青的训斥:“大呼小叫毛毛躁躁,府里的规矩全忘了吗?” 他难得和夫人恩爱一次,却被人搅了雅兴。 “行了,你先问问他有什么急事。”顾夫人将衣裳递给丈夫,示意他先穿上。 “什么事?”顾青山漫不经心的把衣裳往身上套。 “启禀老爷,是小公子,小公子来信了!” “什么?”顾青山瞬间掀开帘子,衣裳松垮垮的从身上挂下来,什么形不形象的全不要了。 顾夫人惊得赶紧把被子盖身上。 顾青山随便扒拉着鞋冲了下去,一把夺过信件展开。 【父亲大人亲启!玨儿同摄政王身在北靖,一切安好。摄政王已向皇上请旨与北靖约定互商之盟,无需为敌,父亲可拿此约与皇上面谈。 且白狐已然寻到,不日后便可还京。陈丞相定会借儿子之名意图挑拨您与摄政王坐收渔翁之利,望父亲莫要轻信之。 代儿向娘亲兄长问安。】 顾青山朝着信封里一看,果真还有一张纸,上面是北靖国君的亲笔书,下方盖有北靖国印。 一时间,他捏着信的手跟着发抖,激动的擦了擦泪:“我儿长大了,长大了啊。” “快,给本侯爷更衣,我得赶紧进宫一趟。” ……… 宫中,皇帝看着顾青山送来的北靖国君手书,激动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但还是压抑着喜悦沉声问:“侯爷莫不是同朕开玩笑?” 北靖之地可谓是遍地黄金,金银铜铁等矿产多不胜数,而周国盛产食粮佐料布匹,民生富裕,若是两国互商定可弥补不足。 摄政王此一招可谓是给周国整整添了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矿地。 但心头的担忧更是如潮水翻涌,摄政王本就权势滔天,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国之经济命脉交由他的手上! 第149章 难道是他的错觉? 顾青山见他还在犹豫,思索着自作主张的加了一句:“启禀皇上,臣听说,北靖国有一狐族,其女子身带异香,体态柔美,实在是人间佳品。” 说着,他还捋捋胡须故作神往的赞叹着。 老皇帝一听,一双眼皮不自觉的挑了起来,龙钟的身体瞬间活力四射,比喝了一桶新鲜鹿血还好抖擞。 但尚且矜持一下:“呵呵,区区女子而已。” “非也,臣听闻,那狐族女子,腰细如锥,骨软如柳,声魅如酥,其貌有一见万物枯之态,据说北靖封禁前,曾有一狐族女子嫁给了燕国,因水土不服而死,燕国皇帝为其守身如玉足足三年,可见其美绝非凡俗女子可比。” 老皇帝一颗心狂跳不已,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抓来一个狐族女子在怀里狠狠蹂享一番。 “朕岂是燕国那无能之君,不过北靖肯屈服于我大周,着实知情识趣,来人呐,传朕旨意,令丞相陈寅撤兵。” 顾青山双手作揖,嘴角含笑:“皇上,圣明。” …… 而另一边,顾逸玨吃着陈丞相从南方急运来的新鲜葡萄,身子舒服的倚靠在软塌上,一张绒毯盖在身上,旁边还烤着炭炉,里面都是上好的银霜炭。 此时的房门外传来愤怒的声音。 “丞相大人,您看看他在里面做什么,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享福的,结果弄来个祖宗还得捧着伺候!”魏将军粗犷的怒吼声丝毫没有遮掩,显然是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的。 陈丞相无所谓,声音压的很低:“注意你的嗓门。” 陈寅瞥了他一眼推门而入。 顾逸玨立即换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娇弱”的从软塌上撑着身子起来,仿佛风一吹都能散了。 “陈伯伯,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玨儿实在是愧疚的很,我……我还是走吧。” 他“吃力”的从软塌起来,结果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一下子又跌落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妹妹附体了。 陈丞相连忙将他扶好,难不成是药效太大,他身体受不了? 这可不成,他的大计得赶紧实施。 “贤侄啊,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兵好?”他试探着问。 顾逸玨垂下眸子,微微蹙起眉头整个人认真的思索起来。 突然,他抬起那张好看的跟画儿似的面容,认真开口:“陈伯伯,我听那骆岑枭说,打算在十五那日从西南两门连攻,而后在北门合击,到时会以孔明灯为号令。” 继而落寞的垂下头:“可惜贤侄这么多年一直深居内室,爹爹疼我,那些个统兵打仗的事我也不知晓,就连马都只骑过那么两次。” “陈伯伯,你能教我吗?我也想骑马,想跟你们一起打仗。”他仰着头,娇娇弱弱的身体,配着那双澄澈清纯的目光,看了着实叫人生不出半点怀疑来。 “贤侄身子弱,只管在伯伯这里养着,你放心,只要打完仗,伯伯定会将你安然无恙的送回周都。” 陈寅笑呵呵的宽慰着他,继而朝外走去。 两人声音不算小,房门外魏将军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他随丞相回了前厅,派人在外守着,心里的话一刻也憋不住:“丞相大人,距离十五还有六日之遥,难保不是借着顾逸玨迷惑我们,可听不得啊!” 陈丞相当然知道,一颗心七上八下拿不准主意。 而另一边。 “夜冥岚,王爷不喜欢你,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请离开!”暗一横在外面,不许他进。 “是他自己说话不算话,他答应了让我同他一起伺候王爷,以后我就是你们王爷的侧妃,对我说话放尊重些!” “你……” 夜冥岚直接推开他往里走,结果一掀帘子,就见上云忱正愤怒的盯着他。 “上…云忱。”完了,刚才的话是不是都被他听见了?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上云忱看着他,怒气氤氲了眼眸,泪光盈盈。 “我……” 夜冥岚想说什么,可身后侍卫巡逻走过,还有那么多下属,他根本不知道哪个是内奸,这场戏要是不演下去,就会陷顾逸玨于危险境地。 他狠了狠心,扬起一抹魅惑天成的笑,语气充满情人间的嗔怪:“云忱,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 他正要将人往里拉,上云忱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玨哥哥呢?你是不是把他气跑了?” 夜冥岚对上那双充满戒备和愤怒的双眼,明知道他不知情,可他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云忱,你好过分,跟我在一起时能不能不要提他,我会吃醋的。” 上云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推开他飞快的朝外跑去,穿着单薄的衣衫冲进冷风中,大声呼唤。 “玨哥哥,玨哥哥你在哪?” 暗一急的抓起狐裘披风追了上去:“王爷,王爷您快穿上,天寒地冻。” 上云忱转过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暗一哥哥,玨哥哥是不是被气跑了?” 他就知道,那个夜冥岚每次看他的眼神都那个样子,一定没安好心! 暗一沉默的垂下头,不能说,说了会露馅。 上云忱一见他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嘴角向下扯着,拔腿就要往外跑。 暗一暗二连忙拦住:“王爷,曲成仁已经去找了,你难道连仁哥哥也不相信了吗?而且,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曲门主带着王妃回来找不到您,是不是更着急?” 上云忱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可是玨哥哥,你去了哪? 上云忱裹着狐裘坐在营帐外的木墩上,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样子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暗一他们也不知道去忙什么去了,还有个讨人厌的夜冥岚一直在旁边问东问西。 就在这时,白灵端着一杯温茶走了过来,声音空灵的像山涧里的泉水。 他正要过来,上云忱立即比了个嘘,然后鬼鬼祟祟的瞥了夜冥岚一眼,“我要和灵儿说悄悄话,你走远点。” “好。”夜冥岚也不恼,听话的走开。 但他身后,和泽的一双目光扫向坐在木墩上的人,充满怨毒。 夜冥岚敏感回头,他瞬间垂下头,脸上一片平静冷淡。 夜冥岚收回目光,端在衣袖里的手紧攥成拳。 难道……刚才是他的错觉? 第150章 你的玨哥哥在战场 上云忱看着他走远了,立即拉着白灵进了帐篷里。 不一会儿,帐帘的缝隙里又探出一颗脑袋来,眼珠来回转了转,确定姓夜的走开了,这才又将脑瓜子收了回去,还不大放心的把帐帘收紧,然后拉着白灵悄咪咪的来到最里面。 白灵被他这一番操作绕的晕头转向。 “上云忱,你这是做什么?” 上云忱悄悄靠近,对着他尖尖的耳朵悄悄地开口:“我看这里都不像好人,咱们一起逃吧?” 啊? 白灵有些傻眼了,他该怎么回答? 他装作不懂的样子,好奇的问:“为什么?” 上云忱指了指外面,“那个姓夜的,一看就对我图谋不轨,你看他看我的眼神,都这样……” 他手指戳着自己的下眼睑,学着夜冥岚的媚眼如丝。 “我听说,这么看人的,都不是好东西。” 白灵没憋住掩着唇低低的笑出了声,“你别胡思乱想,玨儿会回来的。” 上云忱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觉得他根本没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 “根本不会回来了!玨哥哥一定是被他给杀了!杀了玨哥哥,他就可以霸占我!” 想到这,上云忱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他的世界天塌地陷。 “你…你别哭啊,我…”白灵用它这千年灵魄飞速想着破解之法。 突然,他灵机一动,“不会的,曲成仁走的时候,我给他施了法术,不信你看。” 说着他手在背后一扯,一撮白色的狐毛捏在指尖,上面悠悠的泛着光:“你看,我的灵力可以追踪,要是你玨哥哥出事,这个光就没了。” 说着把那撮毛递到他手里。 “真的?”上云忱将信将疑的看着那撮毛,又看看他。 白灵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可是九尾白狐!” “我都没找到你的尾巴。” “你要是看到我的尾巴,我就是要死了。” 啊? 他脑袋瞬间摇的像拨浪鼓,“不看了,我要灵儿好好地。” 白灵松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不过,上云忱这两天捧着手里的那撮毛呆在营帐里犹如惊弓之鸟,看谁都不像好人。 夜冥岚亲自给他送晚饭,被他直接摔了出去。 哼!万一给他下毒呢。 他可聪明了,绝对不会上当。 夜冥岚无奈的摇了摇头,蹲在地上去捡散落的碗盘。 和泽一把拉住他:“主子!他这般对您,您何必还…还给他脸!” “放肆!本公子的事轮的到你插嘴?” “可……” 他看向营帐里,眼底心底充满了恨意! 公子是狐族的骄傲,就连国君都要对公子委婉小心,如今竟轮得到一个他国贼人侮辱轻视,凭什么! 他们的公子,就该高高在上,该万人敬仰,诋毁他的人,都罪该万死! 就在这时,许建国突然怒气冲冲的朝着骆岑枭的营帐冲去。 “大胆,我皇营帐岂可擅入!”侍卫拦下。 许建国一脚踹了出去,掀帘闯入,“北靖国君你什么意思!我军部署多日,你说变就变,拿将士们的心血当儿戏吗?枉为一国之君!” “放肆!既知朕为一国之君,尔等下臣还不跪地请罪!” “我非你北靖臣子,何况如今是在外迎敌,本将军的膝盖不跪昏君!” “你……” 骆岑枭气的回身去了宝剑就要上前。 夜冥岚飞快赶来:“陛下息怒,许将军息怒。” 两人冷哼一声,相看两厌。 “粮草有限,拖不得,明日必须出征!”许建国怒道。 “朕不同意!”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将军把陈寅老贼赶进你北靖地界,到时候你自己兜着!”许建国丢下这句愤怒的离去。 “你……” 骆岑枭气的手指着远方。 “陛下息怒,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也就是说说,尚且没那个能耐。” 温声细语的话,瞬间浇灭了骆岑枭的怒火,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拉住他的,“冥岚,还是你懂朕的心。” 夜冥岚忽然躬身双手抱拳:“陛下早些歇息。”转身离去。 骆岑枭看着他急切躲避的背影,唇角溢出一抹苦涩。 夜冥岚脚步生风的逃离了骆岑枭的营帐,正向吩咐些什么,一回头却发现和泽不见了。 与此同时,营地的上空,一只白羽信鸽煽动着翅膀扑棱棱的直飞上天。 鸽子穿过树林,飞过城墙,稳稳地落在了临城的府衙内。 侍卫从鸽子腿上的竹管内取出信件,脚步匆匆的给丞相大人送去。 前面两次全都被那人说中,陈寅依然对那个内奸深信不疑。 “信上怎么说?”魏将军着急的问。 陈寅将信放下,心中犹豫,“上云忱疯病发作,而他军中意见不合,正商量着明早出击,可……” “那还不赶紧迎战。”魏将军闲的都要生蛋了。 “可顾逸玨说,他们七日后才会迎战才是时机。” 他心中犹豫,也怕被算计。 “丞相大人,若是不妥,咱们随时撤兵,您觉得如何?” 陈寅想了想,最终拍案定板,“好,明日出征!” 翌日。 北靖上空阴沉沉一片,再次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犹如散落的棉花一团一团的往下掉,遮住了人们的视线。 许建国独自带着五万人马朝着临城的南门进发。 “将士们,今日,势要拿下陈寅老贼的狗头!” “拿下狗头,抓陈寅,杀!杀!杀!” 军鼓雷鸣,许建国带着队伍杀气腾腾的出发。 上云忱双手揣在斗篷中,望着长长的队伍走进大雪中,对玨哥哥的思念更加沉重。 他,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你还不去找你那个亲亲的玨哥哥,告诉你我们夜公子可不是你肖想的。” 他诧异,谁这么阴阳怪气? 回头看去,就见夜冥岚的手下和泽正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正好,他也厌恶他!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你知道玨哥哥在哪?”他激动地询问。 和泽冷哼一声:“当然知道,你那个玨哥哥,如今就在战场,待会打仗,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那战场怎么走?”许将军他们走远了,他根本追不上。 “你答应我以后不许再缠着我们公子我就带你去。” “我才不稀罕他,你快带我去。” “好。”和泽笑着应下,眼底一片杀机! 第151章 不要脸的狐狸精 雪花漫天飞舞,魏将军立于马上,带着他身后的十万大军眯眸看向远处,目测对方绝不多余五万人马。 他已经命人查探过了,骆岑枭并未出战,看来那个告密之人果真靠谱。 “振我军威,扬我雄风,弟兄们,冲啊!” 一声令下,陈丞相的大军犹如乌鸦过境,黑压压的一片朝着许建国的五万人马包抄过去。 暗一暗二骑着马立在一旁。 “将军,待会我往左引,暗二往右引,您带兵直冲他们阵中,待他们反击,您带人就跑,要多狼狈就多狼狈。”暗一提醒道。 这主意还是顾逸玨出的,真想不到王妃久居内宅,竟然有此雄韬伟略。 “好。” 三人商定,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许镇国手里的大刀高高举起。 “杀——” 五万人马依照计划,在大军即将入围时,突然兵分三路。 魏将军捋着胡子猎豹般的眸子讽刺眯起,“呵呵,区区五万人马,就算是你们玩出花来,也甭想取胜!” 眼看着许建国的队伍就要进入包围圈,谁料他的人马突然一个急转身,朝着反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 一时间,魏将军蒙在了原地,副将们也蒙在了原地。 无人下令,整整十万人马犹如被冻住一般,全都停在了原地。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分离的两队人马突然朝着他们杀来,而刚刚返身逃跑的队伍骤然杀回。 “快杀,快杀啊!”他的队形彻底被打乱。 暗一掏出令旗,正要挥舞,可就在这时,一道玄色的身影不知怎的竟然莽莽撞撞的冲进了队伍里,原本的队形骤然被打的乱七八糟。 “王爷,是王爷!”暗一暗道不好,什么也顾不上了,刀枪无眼,此时的王爷还无抵抗力,若是受伤了怎么办! 他用力甩着鞭子,飞速朝着那道人影冲去。 可那道人影突然换了个方向,竟然直接朝着魏将军的人马冲去。 完了! 暗一用力一踩马镫,身影在漫天飞雪中踏空而去,朝着上云忱疾掠而去。 魏将军正杀得红眼,不知道谁突然喊了声:“不好了,摄政王来了!” 整个队伍瞬间定在了那里,有的直接吓掉了兵器。 众人回头,看到那如罗刹般的面孔,一个个仿佛看到了死神来临,什么逃兵不逃兵的,拔腿就往回跑。 “不好了,摄政王来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非一般的朝着临城城门的方向逃命而去。 暗一险些从空中掉下来,怎…怎么这样? 暗二的马勒在了半道上,他还想着去救王爷,那救还是不救?好像用不到了。 许建国到底年长反应迅速,说好的让他假装受伤,敌人都跑了,他怎么受伤? 他目光一扫,逮着魏将军的队伍里跑在最后的一个士兵就冲了过去,手里的大刀高高扬起。 “贼人,哪里逃!”来个完美漂亮的坠马画面。 “啊!不要杀我!” 士兵吓得直接甩飞手里的刀,双膝一软颤抖着朝地上跪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吓晕过去的时候,奇迹发生,他甩出去的那把刀竟然从许大将军的肩头横飞过去。 刹那间,一缕鲜红从许建国的肩头滑落。 许建国捂着肩膀重重的摔倒在地,仰天大喊:“臣……无用啊!” 这时,一个好心的兄弟折返回来,拉着他就往回跑:“哥们儿,你行啊,你竟然能一刀伤敌军大将,你立了大功了。” 那士兵被夸得云里雾里,随便甩就能伤大将? 废话,许建国容易么,他好不容易才迎上那把乱甩的刀,这点伤跟剪脚指甲似的,也就装装样子。 临城的城门轰隆隆的合上,魏将军后怕的从马上下来。 好你个上云忱,好毒的计谋,竟然乱我军心! 陈寅满脸怒气的追来:“我就说不行不行,这回你满意了,要不是上云忱疯病犯了乱闯乱冲,咱们都得全军覆没!” 不过幸好,那个士兵竟然伤了许建国,该论功行赏。 “你,封你当小队长了。” 士兵被这迎头而来的惊喜砸的一激动,晕了过去。 这时,侍卫急匆匆来报:“不好了,相爷,顾小公子说您不信任他,他收拾东西要走。” 陈寅怒瞪魏将军一眼:“你干的好事!” 他堆着满脸内疚的笑意急匆匆的赶去,拦在了顾逸玨面前。 “贤侄啊,都是那魏将军擅自行动,我已经罚他了!” 顾逸玨脊背挺直,肩头背着包裹,一双琉璃似的眼眸沉静如水,绝美的面容上也满是哀伤,似乎这漫天的雪花都在替他鸣不平。 “既然陈丞相不信任我,我又何必再次自找没趣,从哪来回哪去便是。” “别别别,是伯伯的错,伯伯给你作揖。” 陈寅恨不得把哄孙子的劲儿都使上了,这才把人留住。 没想到这小东西的脾气倒还挺倔,不过陈寅还是忍不住试探。 “贤侄啊,这战火无情,摄政王要是有个好歹,你不心疼?” 顾逸玨冷嗤一声,“一个弃我之人有何惋惜!不过……” “不过什么?” 他眯着双眼,胸膛愤恨的起伏,咬牙切齿道:“若是抓到留个活口,我要亲自解决!” 陈寅等得就是这句话,如此一来,陈寅最后的那点戒心彻底放下了 另一边…… 暗一连哄带骗的将王爷带了回去。 夜冥岚急匆匆迎来:“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战场?” “要你管!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王爷,您为什么会去?”暗一担心有人趁机算计,他就不该把人都带走。 “我就不说!”没看到狐狸精还在吗?要是玨哥哥下落被知道了,怎么办! 完全忘了,那个领他去的可是跟夜冥岚一伙的。 他怒气冲冲的回了营帐。 夜冥岚焦急询问:“听说许将军受伤了,严重吗?” “随我来吧。” 此时,许茹诗被拦在了营帐外。 “那是我爹,凭什么不让我见!”她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哭得梨花带雨,父亲一生骁勇善战,怎么可能说受伤就受伤! 暗一加快脚步,“许小姐,您在这里会耽搁大夫医治。” 许茹诗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只想看一眼,但听到他这么说,她也不敢再打扰。 暗一目光落在她的脸颊,泪水一串一串的往下落,他的心竟莫名有些发疼。 第152章 不是还有我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绣着兰草的帕子递过去,“别哭了,许将军会没事的。” 许茹诗愣了下,接过来,将眼泪擦干,看向营帐的方向心里难过,却强硬的将眼泪咽了回去。 这时,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许茹诗快步上前。 “我爹怎么样?” 大夫看了眼暗一,见他使眼色,叹息着摇了摇头,“小姐莫要太伤心,将军虽然伤的重,但无性命之忧,只是时日问题。” 听到无性命之忧,众人放心下来,可是另一个问题萦绕心头。 副将拱手上前:“小姐,将军受伤了,谁来带兵打仗?” 军中顿时一片哗然。 暗一目光在四周寻找可疑之人。 就在这时,许茹诗突然开口:“静一静!” 哗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诸位将士,莫要担心,我许家军勇往直前,如今我父虽受重伤,但我许茹诗还在,我许家军的气势还在,只要大家齐心合力,定然会将敌军一击而溃!” 她站在那群身量比她高,体魄比她壮的将士面前,声音洪亮,气势傲然,娇俏的脸颊上坚毅而笃定。 她将她所有的悲伤和惶恐都化为力量,告诉她自己,也告诉所有人,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暗一痴痴的看着她,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将士们已经散去,就连许茹诗也没了影。 他连忙追去,就见许茹诗已经拿了地图在营帐里认真的查看地形,并学着他父亲的样子认真部署。 “司公子,你怎么来了?”许茹诗问。 “你刚才说的要上阵杀敌,是真是假?” “国之大事岂能儿戏。”许茹诗继续看着地图,并打算在上面做记号。 暗一一把按住她的手:“胡闹!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上战场只会给敌人送人头!” 许茹诗原本客气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是三脚猫的功夫,可我父亲重伤,如果我这个当女儿的不上,谁来统领!别忘了,摄政王现在病着。” “我是没有高强的武能,也不具备作战能力,但我能鼓舞气势,只要我在,我许家军的精神就在,他们就能一心向敌!” 她梗着脖子,脸色因过于激动变得涨红,泪水含在睫毛根部,却倔强的不肯掉落。 突然,一双修长的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男人低喃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那你什么意思!” 许茹诗愤怒抬头,鼻尖擦过他的下巴,整个人猛然顿住。 男人的手臂犹如粗壮的藤蔓,紧紧地禁锢着她,清凛的味道钻入鼻尖,伴随着他滚烫的气息。 她的脸刷的就红了。 而就在这时,男人温柔带着抚慰的声音低沉响起:“不是还有我么。” 她愣愣地看着,脑子里回响着那句话。 不是还有我么…… “你…你…” 一时间,她不知作何反应。 暗一自然而然的放开她,指着地图上的标识:“临城虽然地势平缓,可这里有丘陵,方便我军埋伏,而这里……” 与此同时,骆岑枭的营帐内。 “陛下的眼睛看来无碍了。”夜冥岚阴阳怪气的开口。 骆岑枭心头一颤,他天天捂着这只眼睛实在难受,打算把纱布拆下来透透气,哪成想这么巧被逮个正着。 “咳,冥岚啊,这个得感谢白灵,要不是他……” “陛下无需同下臣解释。” “可是……” 骆岑枭正要上前拉他,夜冥岚直接后退,与他保持两米远的距离。 “陛下,我如今可是上云忱的人,还请自重。” 骆岑枭嘴角抽了抽,心口不一的配合:“是。” “臣来是有事相商,许将军受伤,三日后大战定然会给陈丞相等人可乘之机,不如明日便战吧。” 骆岑枭深邃的眸子思索的垂下,继而欣慰一笑:“还是冥岚想的周全。” 那一笑,竟让夜冥岚愣了下,往日他从未在意骆岑枭的容颜,此时才发现,他竟也挺好看的。 他浓黑的眉毛与眼睛挨得很近,显得那双眸子异常深邃,修剪得当的胡须从他的鬓角一路延伸包裹着他唯美的唇形,整个人散发着野性的魅力,和异域之美。 据说他的母妃是异族人,而他所有的长相都随了母亲。 PS:形象参考迪拜王子 骆岑枭身子坐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 冥岚看他了,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久。 夜冥岚回神,“臣先行告退。”继而快速转身离去。 身后的目光有些失望。 一旁的总管体贴宽慰:“陛下,咱们慢慢来。” 外面,风雪已经停了,士兵们拿着扫帚哗啦啦的打扫着地上的积雪。 夜冥岚踩过已经收拾好的小路,朝着上云忱的营帐走去。 “主子,他那样对您,您何必呢。”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下去!”夜冥岚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和泽双眼泛红,胸腔里压抑着一团怒火。 “是……” 他不甘的转身,背着夜冥岚的角度,眼中尽是阴毒。 和泽走出营帐,来到丛林小路,朝着天空打了个怪异的哨音,不一会,一只白羽信鸽扑棱棱的飞了过来。 他将写好的字条塞进竹管中,抓着鸽子的手朝空中一扬。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羽箭倏地飞出,瞬间贯穿鸽身,白色的信鸽煽动了两下翅膀,直挺挺的掉落下来。 紧接着,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 “在那呢!” 和泽目光闪过惊恐,飞速朝着远处逃离。 士兵们追了过来,取出鸽子腿上的信件,交给身后之人:“公子,您看。” 夜冥岚看着上面的字迹,由于太小字体有些不好分辨,不敢确定是和泽所写。 他朝着远处望去,就见一抹黑影正飞速逃离,可这个距离根本追不上。 夜冥岚眼眸眯起,迅速返回营帐,直奔和泽的帐篷而去。 和泽十岁起就被派到他身边,他在他面前没有隐瞒,没有秘密,却想不到…… 夜冥岚闭了闭眼,屏住呼吸一把掀开厚重的帘子。 然而,看着面前的场景,他整个人不禁一愣,快速转身。 第153章 凭我愿意 “军营重地成何体统!”夜冥岚怒道。 和泽同床榻上的女人慌慌忙忙的拢好衣服,来到他跟前跪地请罪。 “属下知错,请公子降罪。” “你的私事本公子不管,但如若再犯,定不轻饶!” 夜冥岚训斥着看向那女子,有些眼熟,“什么人?” “回公子,是蔺总管派来准备伺候国君的,属下……”他头颅深深埋在地上,认错态度虔诚无比。 夜冥岚瞥了眼那个女子,长的么,也不怎么滴,蔺总管的眼光太差了,有他的姿色比着,国君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等庸脂俗粉。 但以和泽的谨小慎微会犯这等错? 夜冥岚心中疑惑不减,面上却故作不悦道:“你太令我失望了。” 和泽听着离开的脚步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滴入冰冻的地面。 他缓慢起身,看向一旁。 “和…和公子,我会守口如瓶。”女子战战兢兢回答。 “无妨,我怎么可能会怪你。”他温柔的抬手抚摸着女子的长发,手落在她的脖颈处。 “咔嚓”一声,女子瞪大双眼,脑袋瞬间失去支撑垂向一边。 和泽将人丢向营帐后如山的积雪中随意掩埋。 一转身,就看到上云忱站在不远处,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和泽猛然一震,他看到了? 上云忱手指着他气鼓鼓的大骂:“你这个骗子!你说玨哥哥在战场,根本没有,你和你那个姓夜的主子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呸!” 他身子一探朝着和泽狠狠吐了一口,气哼哼的回了营帐。 和泽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眯起的眸子划过一丝杀意。 上云忱在营地里随意的走着,孤单,落寞。 暗一在忙,暗二也在忙,就连白灵也不知道忙什么,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好像完全多余。 越想心里越难过。 玨哥哥,你到底在哪? 就在这时,女子清丽的声音传来。 他抬眼望去,就见暗一跟许将军的女儿正聊着什么,尤其是那个女人看暗一的眼神,怎么……跟夜冥岚看自己的那么像? 完了,暗一一定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他要不要上去提醒? 正想着一阵困意袭来,他本能的打了个哈欠,就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想了想,等睡醒再去告诉暗一,毕竟他们在一起呢,他告诉了那个女人不是也听见了,得秘密点。 于是他返回营帐去睡觉。 梦里,他看到夜冥岚满脸得意的凑了上来,竟然还要亲他! 他抬手去打,但不知怎么的,夜冥岚的脸突然变成了那个女人,他猛然惊醒,一头冷汗。 不行,他得赶紧告诉暗一,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还要勾引他! 上云忱裹上衣服脚步飞快的冲出营帐。 可他刚一踏出,忽然察觉道到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回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帐篷竟然着了火。 火光越来越旺,上云忱整个人好似被冻住了一般,直愣愣的看着那里。 和泽看着那越来越旺的火光,唇角得意的扬起。 上云忱,是你自己找死! 突然,目光里竟然多了一抹身影,仔细去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睡觉的上云忱! 怎么……怎么可能? 他不是应该在睡觉吗?怎么会在那里? 和泽四下看了看,所有人都在那边商定明早开战一事,根本无暇顾及这里,他嘴角冷冽一下,拔出腰间的弯刀一跃而起。 “上云忱,受死吧!” 一道阴冷之气朝着上云忱的天灵盖直击而来。 “和泽,住手!”夜冥岚大喊。 他察觉出不对,查了整个营帐都找不到那个女子,所以四处寻找和泽的身影,结果一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和泽听见了,可他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这个碍眼的人,阻碍他家公子前路的人,罪该万死! 他将所有的戾气汇聚在手中的弯刀上孤注一掷。 就在锋利的刀尖即将从上云忱的颅顶刺下之时,他眼里的懵懂瞬间褪去,继而被一片寒芒取代。 上云忱脚步后退,双手带着浑厚的内力向上一合,弯刀瞬间夹在掌心,手腕一翻,“锵铛”一声,弯刀刹那间脆断成两截。 还不待和泽做出反应,他抬脚向前一踢,和泽闷哼一声,身体犹如破布一般在空中划过,重重落地。 “上云忱,你怎么样?来人,快救火,快!” 夜冥岚话音刚落,士兵们便匆匆赶来,救火的救火,抢救东西的抢救东西。 夜冥岚确定上云忱没事,这才来到和泽的跟前。 “主……主子。”和泽想要从地上起来,但胸口痛的根本动不了。 他万没想到,上云忱竟然会变回来! “啪——” 夜冥岚狠狠一个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压低了身子眼底充满失望。 “为什么?” 和泽被打的无动于衷,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的主子,他绝美的面庞。 “你十岁就跟着我!”夜冥岚强调。 和泽苦涩的笑着:“所以呢?您被整个狐族捧在掌心,凭什么要受那个男人的气,凭什么!” 夜冥岚怔了下,他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和泽不难看,不苟言笑的面容显得刻板阴冷,但他一直忠心耿耿。 他是所有侍卫中,最满意的一个,是长老亲自为他挑的人。 想不到,就在他的身边,他也存了那样的心思。 “什么时候?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和泽苦涩想笑了,他知足了,至少临死前,主子知道他的心意,“和泽……罪该万死,愿受责罚。” “就为了这个,你竟然背叛我,背叛国君,背叛整个北靖的黎民百姓!” “公子,你是北靖的,是狐族的,又为什么对那个男人低声下气,难道您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他凭什么不喜欢你,凭什么那么对你!” “凭我愿意!” 夜冥岚颤抖着手想要再给他一巴掌,但手腕被人攥住,一个用力带进那厚实如一堵墙的胸膛里。 他将脸紧紧埋进去,没有什么比最近之人的背叛还要令人痛心。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别怕,冥岚,你还有我。”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徐徐响起。 第154章 他是顾逸玨 夜冥岚并没有矫情很久,他闭了闭眼,将所有不好的情绪压下,从那具胸膛里抬起头来。 结果抬眸一看,眼里的失望一闪而逝,迅速后退。 “陛……陛下。” 他以为…是上云忱,可没想到竟然是国君陛下。 骆岑枭苦涩的笑了下,没有多言,转而看向上云忱。 上云忱此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破事,看向赶来的暗一等人,“王妃呢?” 暗一暗二身子一僵,一股凉意蹿上脊骨。 暗一深吸口气,如实相告,“王妃为了尽快解决陈丞相,他……他去了临城。” 话音落下,他悄然的看了暗二一眼:替我收尸。 继而重重跪地,“属下罪该万死,请王爷惩罚。” 耳边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去,见王爷的身影朝着主帐走去。 暗二朝他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跟上,王爷没怪罪。” 暗一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撒欢追了上去。 夜冥岚知道上云忱此时的心全都在顾逸玨的安危上,根本无心顾及和泽的死活,他命人将和泽先行关押,回头再来算账,也追了上去。 议事帐内,上云忱目光落在悬挂的临城地图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问:“玨儿是不是想声东击西?” “王爷英明。”暗一恭敬回答,将王妃的计划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他。 傍晚的余晖洒落大地,上云忱望着临城里升起的细细密密的炊烟,眸光深邃。 所有人都以为明早出战,却不知,他的玨儿部署的却是今晚。 看着逐渐消失的那抹余晖,上云忱的唇角浮一丝欣慰的笑,他的玨儿再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小太子,也不是那个养在深闺的柔弱公子。 他是顾逸玨,是骁勇善战的顾侯爷的小公子,传承了父亲的雄韬伟略,更是大周国的智勇双全的摄政王妃! 即便他只是一只出巢的雏鹰,尚未羽翼丰满,但他想飞,他何尝不给他一方施展的天空。 而他,只需要在他飞累时,做一棵根须深种的大树,展开枝丫随时待他归巢,即可。 暗一则而有些不明所以。 王爷他,不担心王妃吗?要是以往,王爷定然杀去战场,血洗临城也要带回王妃,为何今日…… 没人理解,但也没人敢问。 一切都如计划般按部就班的进行。 银色的月光替代了火热的暖阳,是这片暗夜里唯一的光。 “丞相大人,我们当真要信那小子的?万一……” 陈寅冷冽一笑,示意他看向身后。 身后,城楼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有大人们的惶恐,还有老弱妇孺的哭闹。 “我陈寅做事从不一意孤行,若敢有诈,除非上云忱和骆岑枭不顾百姓的死活。”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突然指着远处大喊:“升起来了,孔明灯升起来了!” “报!五万大军朝南门进发!” “报!三万大军已在西门攻城!” “北门呢?”陈寅急切询问,顾逸玨说上云忱计划将他们逼至北门,好一网打尽。 “回相爷,北门并未发现敌军。” 陈寅同魏将军相互对视,果然,同顾逸玨交代的如出一辙。 “我让人假扮你我,找少量士兵虚张声势,而后待敌军引入北门,我等从南门出发围攻上云忱。”陈寅道。 魏将军诧异:“相爷何不从敌军最少的西门着手?” 陈寅冷冽一笑:“你身为将军,难道不知,兵不厌诈?” 他大手一挥,将所有百姓带上城楼,一旦战败,这些将是他最后的保障,毕竟上云忱诡计多端,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还有顾逸玨,他必须带在身边,他是最好的盾牌! 正当他不知如何将顾逸玨哄骗出来时,顾逸玨竟然率先来了。 “陈伯伯。” 男子一身白色狐裘,缀了白狐毛的兜帽盖在头上,本就过分俊美的容颜如诗如画,看呆了一众侍卫。 “贤侄,大战在即,不如你还是跟在伯伯身边最为安全。”陈寅满是关切道。 顾逸玨“感动”的笑了,“陈伯伯,你真好,可是……可是玨儿既不会刀枪,骑马也不怎么好,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伯伯也不会,咱们一起更为妥当。” 顾逸玨笑容更加绽放,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否则,他们怎么准确找到陈寅的位置呢。 “好。” 战鼓隆隆,呐喊声从临城的四面八方传来,西城门外,士兵们手举火把,肩扛云梯直奔西城城墙而去。 就在这时,城门打开,“魏将军”带领敌人驾马而出。 “杀——” 随着一声怒吼,兵刃碰撞的声音在城楼下方此起彼伏的响起。 可没一会,城楼上便传来鸣金的声音:“魏将军,相爷有令,恐有埋伏,快撤兵。” “魏将军”反身而回,带着所有人马丢盔弃甲的返回城内。 南门处也同样如此。 继而,北城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冲了出去。 “待会看到兵,咱们就往回跑,咱们只负责演戏,知道吗?” 年轻的小队长害怕又委屈:“张副将,丞相他们摆明了让咱们送死,待会敌军来了,恐怕他们连城门都不给咱们开。”他这个副将还是出来前魏将军临时封的。 张副将深吸口气:“想想咱们死了丞相答应给咱们的补偿,每家一百两银子呢,是不是都值了?” 众人没说话,继续往前冲。 就在他们冲出五百米时,前方一片火把袭来,众人一害怕,拔腿就往回跑。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土丘后,两名士兵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地上。 “哥们,头一次还听说打仗不用人,光点火把的活儿,万一敌军杀来了,咱们俩先得献祭。” “你怕什么,没看摄政王在呢么,万一敌军来了,咱们就跑,他那张脸就能退敌十万。” 小兵想想那日摄政王一人一马单弓灭千人的阵势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寅听着士兵们的汇报,脸上的笑容越发惊喜,果然如同顾逸玨说的那般,毫无分差。 “贤侄,今日一战,你当立头功。” 顾逸玨却神色哀伤下来,望着远处的火焰,声音呢喃:“上云忱,你我昔日的情分,如今却要兵戎相见,呵呵。” “贤侄,你莫要伤心,不如你去马车里坐坐,咱们即刻出发。” “好。”顾逸玨擦了擦眼角的泪,上了马车。 陈丞相调动了全部人马,隐在暗处,看着西城门下退离的士兵满眼得意,挥手道:“出城,杀敌!” 第155章 我想靠自己 他话音刚落,城内马儿的嘶鸣声骤然响起,拉着顾逸玨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发狂,朝着聚集的百姓横冲而去。 “相爷,怎么办?”魏将军急切的问,要是去追顾逸玨,定然会错过出城的时机。 陈寅讽刺一笑,“管他死活,走,出城!” 可就陈寅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北城城门出去的那一刻,一盏橘红色的孔明灯从北城门内摇摇升空。 上云忱立在矮坡上,身后一群黑色衣衫的骑士,腰间长剑待出,身下马儿健硕,大大的兜帽掩盖了面容,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 他们犹如夜里行走的鬼魅,被长久的血气熏染而出的煞气。 他们——便是传说中的“千手门”! 上云忱远远的看着那盏孔明灯,掌心里不断地沁出汗水。 他怕,怕玨儿受伤。 可他不能动,这是玨儿大展拳脚的时候,他想让那个少年开心,让他有一次属于他的骄傲。 南城城门,许茹诗手举着长鞭高声呐喊:“弟兄们,冲啊!” 五万许家军在她的带领下势如破竹,迎上出城而来的魏将军。 “许茹诗,你快回去!简直胡闹!”暗一追着她的马大喊,来的时候商量好了,她只管带兵不管打仗,这丫头竟然自作主张,她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带的是许家军,打的是卖国贼,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在这时,一名武将骑着马朝着这边冲来。 “当心!”暗一大喊。 许茹诗手里的鞭子飞快扬起朝着对方的脖颈扫去,鞭子快准狠,一下子缠住对方的脖子。 她用力一拽,想要将对方拽于马下,谁料就在这时,对方的长刀一下子扫了过来,直接将鞭子砍成两截。 紧接着,那大刀朝着她劈来,速度极快。 许茹诗想要调转马头根本来不及。 危急关头,暗一踏马而起,一手揽住许茹诗,一手挥起长剑,间朝着对方要害袭去。 不想武将反应飞快,身子向下一弯直接躲开暗一那一剑,手里的刀直接朝他挥去。 暗一抱着许茹诗快速躲闪,冰刃入肉的声音响起。 他眉头一皱,抱着人落在马背上飞快逃跑。 “你受伤了?”许茹诗看着他手臂上不停滴落的鲜血心急如焚。 可她不后悔,纵然她没什么功夫,她也必须替父亲扛起许家军的大旗! 看着身后如火如荼的厮杀,许茹诗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一片马蹄声响起。 她转头望去,就见一人带领十余万大军从远处而来,那人身形魁伟,气势如虹,手持飞龙刀,正朝着这里飞奔而来。 “爹?他不是受伤了?怎么会……” 暗一不禁有些心虚,赶紧驾着马将路让开。 许建国带领着十余万大军犹如海啸般朝着临城南门飞驰而来。 原本还势在必得的魏将军一见这阵势彻底慌了。 “怎么……怎么回事?” 陈丞相瞪大眼睛看着远处,完了,上当了! “鸣金,快鸣金!” 城楼上的退兵的金鼓响起,魏将军带领着将士们非一般的朝着城门里涌,士兵们争抢着进城,一下子拥堵在了那里,许多士兵活活被踩死在脚下。 魏将军顾不得许多,大喊着:“关城门,先关城门!” 陈丞相大喊着:“慌什么,从西门跑。”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名侍卫跌跌撞撞的跑来,指着北边:“报!报告丞相,不好了,北靖大军从北门攻进来了!” 陈寅彻底傻了眼,怎么办? “一定是顾逸玨,他骗了你,我就说不能信,你非要信!” 陈寅眼珠快速转着,让自己平静,“对,百姓,把他们带来,要是他敢攻我就火烧百姓,就不信他不顾百姓死活!” 另一侍卫汇报:“丞相大人,刚才马儿受惊,那些百姓被冲散了,朝着那边跑了。” “什么?那还不快追!”陈寅愤怒的大吼。 “陈丞相,气性不小啊,你搅和的我北靖不宁,百姓死伤无数,还不束手就擒!”骆岑枭冷冽阴鸷的声音陡然响起。 陈寅回头,就见远处,骆岑枭立于马上,带领着一众士兵将北面死死包围。 陈寅脚步不自觉的后退。 魏将军怎么肯屈服,手中的大刀举起:“将士们,杀!” 另一边。 顾逸玨骑着马,对着身后跟随的百姓们大喊:“乡亲们,再往前一点,就有北靖的士兵们接应了,大家快跑!” 身后所有的临城百姓们脚步飞快的跟上。 顾逸玨骑着马在前方引路。白色的狐裘斗篷随风飞扬,他犹如一只漂亮的灵狐在山丘上疾驰。 就在这时,一队犹如夜鹰的队伍从远处飞驰而来。 众人陡然顿住,百姓们吓得抱成一团直发抖。 他们的北靖官兵不长这样啊! 顾逸玨也愣住,他惊吓的快速掏出手里的令牌,忱哥哥说,千手门的人自有办法感应,只要将上面的旋钮转动,就会赶到。 他手捏着令牌,看着那队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队伍前面的人亮出一枚夜明珠,珠子照亮了那人的脸。 是忱哥哥! “忱哥哥——” 顾逸玨飞一般的朝着上云忱疾驰而去。 远远望去,就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犹如两道太极之光,在山丘上凝为一体。 上云忱一把将人拉到自己的马背上,死死抱住。 清冽的味道钻入顾逸玨的鼻息,他感受着这具怀抱的紧张,还有胸膛里那颗狂乱不止的心,激动无比。 “忱哥哥,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他哭了,脸颊埋在上云忱的脖颈间,泪水沿着他颈项的肌肤滑落在胸膛。 “我……我不是弱不禁风,我不是废物,我做到了。” 上云忱紧紧抱着他,声音沉闷:“嗯,我的玨儿,长大了。” 他掰开他的手臂,看着泪眼婆娑的容颜,迎着月光美轮美奂。 上云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霸道,狂妄,近乎将他揉碎在自己的胸膛里,填满他不安的心。 良久,他放开他,粗重的呼吸彼此缠绕。 上云忱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透着威压:“为什么不动用千手门?” 顾逸玨被他吻的气息凌乱,脸颊滚烫绯红,“我…我想靠自己。” “傻瓜。” 上云忱抬手重重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继而温和一笑:“不过,我喜欢。” 第156章 没有你叫的声音大 城内,魏将军眼看着节节败退的队伍,已经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丞相大人,怎么办?” 他回头,哪里还有陈寅的身影。 “丞相呢?”魏将军问。 士兵摇了摇头:“将军,丞相不见了。” 魏将军看着残败的队伍,讽刺的笑了。 他在这里拼杀是为了谁,他抛头颅洒热血又是为了谁,可他倒好,竟然把他抛弃了。 既然如此,他还打个屁! 手里的刀锵铛一声落地,他高大的身子犹如一棵被狂风席卷的大树,摇摇欲坠。 骆岑枭抖了抖缰绳骑着马靠近,看着只剩零星几人拿着刀护在他周围,眯着眸子问:“魏将军,你为之卖命的人都跑了,还打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魏将军苦涩的笑了,他本非贪生怕死之辈,如今却……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将军!” 魏将军看向仅剩的士兵,对骆岑枭道:“我死不足惜,饶我这些将士一命,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将军!” 士兵们震惊的看着他,这一刻,眼中尽是感动。 骆岑枭看着他点了点头:“是条汉子,不过,士兵可饶,你,朕绝不姑息,伤我北靖那么多无辜百姓,罪不容诛!” 圆月当空,洋洋洒洒的雪花又随风飞起,两国的这场浩劫在这样的夜晚落下帷幕。 士兵们连夜将百姓安顿回家,两方大军在城外驻扎。 上云忱驾着马抱着顾逸玨飞快的朝着知府府衙赶去。 “忱哥哥,为什么要这么急?”顾逸玨不解的问。 上云忱将他从马背上抱下来,目光扫了一眼,朝着最大最好最豪华的屋子走去。 他将门关上,转头看着顾逸玨狡黠一笑:“要是来晚了,就被骆岑枭占了。” 顾逸玨噗嗤笑了出来,“忱哥哥,你太坏了。”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见暗二在外头提醒:“骆皇,我们王爷住这间。” “大胆!竟敢抢陛下的房间!” “罢了,朕换个房间住也无妨。”骆岑枭无奈转头,他堂堂一国之君被人抢了屋子让人知道很有脸吗? 屋子里,两人笑得不行。 上云忱转过头来,倾身,向前。 顾逸玨的身子一下抵在了桌子上。 “嘶,忱哥哥,我的腿。”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不是那里!” “没事,一起揉。” “忱哥哥……” “嗯?” “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有点硌人。” “我下来。” “不是……这里声音太大。” “没有你叫的声音大。” 顾逸玨:“……” 天色逐渐亮起,屋子里羞赧的声音也随之消散。 老槐树下,男子俊美的身影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肩头压了厚厚的积雪。 终于,他缓缓转身,来到房门前抬手轻敲:“上云忱,出来。” 他知道,那个男人今日还有很多事要交代,所以他不会睡觉。 果然,片刻后上云忱从屋子里出来,眼白上血丝缠绕。 “夜冥岚,你现在还学会偷听墙角了?”上云忱揶揄道。 夜冥岚指了指身后,被捆绑的和泽:“人我带来了,任你处置。” 上云忱若想处置怎会留到现在,“他是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顺便友谊提醒:“以后治下严一点,免得什么时候被人背后捅刀。” 上云忱转身回了房间。 夜冥岚看着紧闭的门扉苦涩一笑。 他来到和泽跟前,不知为何,原本纷乱的心突然变得平静了,平静的连多看一眼这个手下都觉得没必要。 和泽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属下,自请下水牢。” 水牢,是狐族最重的惩罚。 “不必了。”夜冥岚声音清清淡淡,示意下人将他的绳子解开:“你走吧,念在你跟我多年,天高海阔,随你去吧。” 和泽猛然抬头,一双儒慕的目光里充满绝望。 如果公子处置了他,至少还是在意他的,可如今…… 绳子解开了,他的双手自由了。 他抓着夜冥岚的衣襟,“公子您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再也不会犯错了,属下该死属下……” 夜冥岚后退一步,摆脱他的手,抬步朝着远处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悲怆的呐喊:“公子,保重!” 轰—— 内力爆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冥岚身子一僵,猛然回头,就见和泽一只手盖在自己的天灵盖上,鲜艳的血沿着他的脸颊横流。 他看着他,嘴角逐渐上扬,而后整个人朝着身后重重倒下。 夜冥岚脚步飞快上前,看着深陷在积雪厚里的人,低声呢喃:“你这又何苦呢……” 另一边,房间内。 父女俩已经僵持了好几个时辰了。 “诗儿!”许建国腆着张老脸给女儿道歉:“父亲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你想啊,要是没有你慷慨激昂的配合,那个内奸怎么会相信,能这么顺利把临城拿下么?” “可我是你的女儿,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多担心吗?”许茹诗哭得双眼通红,她其实知道,可心里就是气不过。 为了这个,她差点被人砍死,要不是暗一,她就…… 她气呼呼的擦了擦眼泪,“行了您老人家休息吧。” 许茹诗气冲冲的朝着暗一走去,回来后就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一进来就看到暗一正在扭着身子想要为自己上药。 “司公子别动,我来我来。” 许茹诗快速夺过他手里的药,将药粉一点一点洒在伤口上。 那伤口足足有三寸长,皮肉翻飞,看着就疼。 她眼泪吧嗒一声落了下来,“对不起,都怪我……” “不怪你,要是没有你配合,陈丞相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暗一同许建国一样的话安慰她。 许茹诗不听,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她才受伤的。 他受伤的位置有点靠上,光是包扎胳膊没办法覆盖伤口,只能将纱布从他的腋下穿过整个胸膛才能包扎的上。 女子细细柔柔的指尖不经意擦过男人的肌肤。 “嘶——” 暗一倒吸口气,极力的压制心头的怪异。 “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许茹诗着急的去看他的伤口。 暗一一把将她的手攥住:“没事。” “不,我不信,我必须要唔……” 第157章 给小爷满上 许茹诗嘴角突然一痛,她本能的就想推开,但抬眼,面前男人闭着双眸,虔诚而认真,她忽然有些心软了。 女孩子的那点羞涩在他笨拙的动作下忍无可忍。 她抬手抱住他的腰身形陡然一转。 本来正“啃”的很认真的暗一,一下子被从投入中打断,整个人傻愣愣的看着她。 “笨蛋!” 许茹诗嗔怪的瞪他一眼。 暗一不明,什么意思,但目光不经意落在她流血的唇上,整个人彻底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抬起手准备擦,就在这时面前的人脸突然放大。 许茹诗踮着脚,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直接迎了上去。 女子馨香的味道溢满唇齿,就像被倒了满满一罐子蜜糖。 暗一忽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眼睛惊喜的睁大。 原来,吻,是这样的? 他抓到窍门,寻思反败而胜,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勾住她的下颌,在她的口唇中攻城掠地。 就是……身体里好似多了一团火在腹部横冲直撞。 对,撞! …… 陈寅带着几个随从穿着从百姓身上扒下来布衣好不容易来到了边城的府衙内。 “知府呢?都死绝了吗?”他堂堂宰相一路上又饿又冻,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竟然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就在这时,府衙的门终于打开,一个小厮迎了出来:“丞相大人,我们大人病了,找了郎中正在救治。” “病了?” 陈寅不解的跟进去一看,原来此地的府衙竟然是那位得罪了上云忱的陆知府。 此时,一名郎中正在给他施针,而他整个人躺在那里,原本气宇不凡的脸此时扭曲的变了形,见他再次吃力的想要转过头来,但只有半边身子能动。 “见果陈现大银……” 一句话近乎是掰碎了说的。 “怎么好端端的中风了?”陈寅问。 “回丞相,我们大人在来的路上突然被野狗袭击,完了就这样了。”小厮回答。 “那本相要的兵呢?” “皇善要打打…打打……”陆知府越着急越说不出来,只能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对面。 陈寅看过去,就见那里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正是皇帝的兵符。 他拿在手里,凛然一笑:“如此甚好,有了兵符,本相就可以调动大军将上云忱一网打尽!” “非非…皇善要对…对…” “放心,本相绝对会好好对付上云忱的。” 不是!皇上要你拿着虎符退兵回京! 陆知府一着急直接撅了过去。 “大人!” 屋子里顿时乱了套。 陈寅哪管他死活,美滋滋的去调兵,他倒要看上云忱怎么死的。 北靖同周国的边境名为太极坞,是个十分神奇的地界,就像两个海域里的水,一面是黄的,一面是蓝的,互补交融。 而两地的气候也是如此,那边冰天雪地,这边夏日炎炎,气候整个是反的。 正因为如此气候,才让北靖借此设下迷阵,若不是上云忱,这么多年根本没人知晓前往北靖的路。 他带着兵将来到必经之路,“这里要做好埋伏,就是一只鸟也不能放过!” “是!” “等……等等!” 身后,陆知府被人抬在架子上,摇摇晃晃的追过来。 陈寅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外面风大,陆大人还是好好回去将养的好。” “皇善要特丁,大人快特丁……”快退兵! 陈寅被他吵得心烦,“赶紧把他弄回去。” 陆知府一听更着急了,抗旨不尊灭九族啊! 他这么一着急,整个人朝着担架下面栽了下去。 “大人!” 众人吓得惊呼一声,下面正是一个两米深的壕沟,昨晚刚下过雨,里面全是泥啊!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捞人!” 然而,等众人把他捞起来时,陆大人口鼻里早已灌满了泥浆,整个人早没了气息。 北靖境内又飘起了雪,临城中的百姓都窝在暖烘烘的家里。 府衙内,上云忱和骆岑枭等人齐聚在一堂。 “上云忱,朕敬你一杯。”骆岑枭朝着上云忱的位置高举着杯子。 “陛下,请!”上云忱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 此时此刻,他也如看一位天子般敬重对方。 就在这时,夜冥岚突然提着酒壶来到上云忱的跟前,狭长的狐狸眼抬起,里面泪光婆娑。 “上云忱,你……还会再来北靖吗?” “不确定。”上云忱坦然回答。 夜冥岚垂下那双好看的眸子,继而又抬起,“我,想抱抱你。” 玨儿不乐意了,“夜冥岚,你有完没完!” “顾逸玨,他都要走了,还不允许我诀别一下,你……你太欺负人了。” 夜冥岚说着,手里的酒壶砰的一声碎在了地上,抖动着一双肩膀哭得不能自已。 下面的人看的那叫一个心动,他们北靖第一美人哭了,也不管是不是好这一口都恨不得上来好好安慰。 “你根本就是想找借口占我忱哥哥的便宜!你堂堂互商御史,手握北靖和大周两国三十年的互商权,想去哪就去哪,还说什么再也见不到,根本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顾逸玨想到忱哥哥给他的那些好处,心里头就醋意横飞。 夜冥岚愣住,什么什么? 他在说什么? 骆岑枭从背后走来,将一张圣旨塞进他手中:“上云忱给你允诺的。” 夜冥岚将圣旨展开,目光在上面的字迹一一扫过,直到最后…… 刹那间,夜冥岚的酒醒了一半,瞪大眼睛恨不得把最后几个字从上面抠下来。 “这……这是真的?我是互商御史,北靖和周国三十年的互商权在我手中?” “啊哈哈哈,老子升官了,我岂不是富可敌国?”他抱着圣旨在原地跟个傻子似的大笑起来。 骆岑枭看着他这傻样,无奈地摇摇头,回了座位。 顾逸玨懒得理他。 上云忱收回目光,给玨儿割了一块羊腿肉,“尝尝,不膻。” 玨儿顿时开心的笑起来,漂亮的五官让正在跳舞的女人们黯然失色。 夜冥岚宝贝似的捧着圣旨回到座位上,顿时觉得自己器宇不凡,玉树临风,就连和泽的背叛都被他忘了。 他手往桌子上一指:“快,给小爷满上。” 第158章 出家人不打诳语 骆岑枭示意旁人退下,亲自给他倒上。 夜冥岚也没注意倒酒的是谁,拿起杯子滋溜一口下肚,“快,给爷满上。” 丝毫没发现,周围人近乎惊出眼眶的眼珠子。 结果他这一得意忘形直接喝高了,站在桌子上就开始口出狂言。 骆岑枭揉了揉头疼的脑袋,赶紧把人拉下去,“对对,你富可敌国。” “不止,以后让小忱子给我跪拜!” 回廊里,他手胡乱的指着。 “好,给你跪拜。”骆岑枭赶紧把走歪的他又扯了回来。 “我可是天下第一美人。” “对,你最美,所以我爱你。” “他顾逸玨,算什么东西,有我好看么?嗝~” “没有没有,我冥岚最美。” “有我富有么!” “没有。” “可是,上云忱喜欢他……呜呜……” 骆岑枭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带回了房间。 夜冥岚躺在黄金打造的床上,将一摞银票丢到旁边,骆岑枭恭敬的接过去。 “小骆子,给爷来串葡萄。” 骆岑枭恭敬的剥了一颗葡萄递过去。 “嗯…不甜,爷要吃桃子。” 骆岑枭赶紧换了一个桃子。 “嗯,不错。”他抖了抖叠在膝盖上的腿:“快,给爷捏捏腿,爷赚银子腿乏了。” 这时,他明显的感觉到一双手在他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捏着。 夜冥岚猛然睁眼,瞬间惊起了一身冷汗。 骆……骆岑枭在给他捏腿! 他,他刚才的梦话怕不是说出声了吧? 骆岑枭当没看到他窘迫,小声问:“力道可以吗?用不用重点?” 见他不说话,骆岑枭稍微加重了些手里的力道,从他的膝盖到脚踝,一下一下细细的捏着,好似不只是在为他捏腿,是在擦着佛祖身上的灰,小心,珍重。 夜冥岚长长的睫毛垂下,眼里忽然间蓄满了泪水。 这大概,就是爱与被爱的区别吧。 他对上云忱趋之若鹜的时候,可曾正眼看过骆岑枭的付出。 谁的感情又该如此不值钱的轻易践踏呢。 “冥岚,你怎么了?”骆岑枭赶紧掏出帕子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夜冥岚深吸口气,将心头的思绪压了下来,抬眼看着他,充满异域风情的容颜,满是小心。 他忽然觉得很对不起这样的骆岑枭。 他今年二十有六,算起来从他十八岁的那年便开始等他了。 大臣们进言多次要他纳妃立后,可他一次都没有动摇过,他将对他的那份喜欢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底。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人啊,总是望着远的,嫌着近的。 试问这样的一份小心呵护,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或许,他该试着去接纳一次吧,至少给他一次争取的机会。 骆岑枭吓坏了,他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是不是哪里坏了。 “来人,快请太医,快……” 夜冥岚猛然回神,赶紧把他拉住:“我好着呢,请什么太医。” “那你怎么不说话?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夜冥岚挑起一只眼睛睨着他:“真的担心?” 骆岑枭重重点头。 夜冥岚正了正身子,眉梢一挑,“小骆子,给爷来颗葡萄!” “诶!” 翌日一早,风雪已停,上云忱带着许建国和身后的十万大军准备回程。 夜冥岚身为两国互商御史自然是要随同一起的。 就在大军准备出发时,身后传来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等等!” 众人回头,就见骆岑枭骑着马追了上来。 上云忱等人下马。 骆岑枭跳下马背疾步冲到夜冥岚的跟前,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快速放开。 夜冥岚看着新官服上的皱褶不乐意了:“你看,都给我弄皱了。” “好好,朕给你整理。”骆岑枭一点一点的帮他抚平。 “此一去,路途遥远,要多加小心,你平日里讲究多,多带上些人……”他如同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的说着。 以前夜冥岚觉得烦,可此时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无比亲切。 骆岑枭看向上云忱,不放心的叮嘱:“冥岚多有骄纵,还请摄政王多加包容。” 上云忱抬着下巴看向他:“要不本王改变主意纳他为侧妃?” “上云忱!”骆岑枭顿时怒瞪着他。 上云忱笑着凑到他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看到骆岑枭的脸上隐忍着激动。 夜冥岚眼珠飞快的流转,总觉得上云忱没干好事,还跟他有关。 他凑到顾逸玨身边,“你男人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一定是说你好话。”玨儿神秘一笑,昨晚的事他们可都听说了。 夜冥岚狐疑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直到出发都没琢磨出来个一二三。 顾逸玨觉得夜冥岚的脑袋全都用来琢磨营商上了,对感情的事就四个字——任性,白痴! 北靖天寒,大军行进稍显缓慢。 顾逸玨窝在上云忱的怀里,问:“忱哥哥,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上云忱:“你觉得他应该回来?” 顾逸玨:“……” 此时,北靖都城外的官道上。 一个衣衫残破,头发蓬乱的人一屁股坐在了黄土堆上,头顶的大太阳近乎要把他烤化了。 该死的鬼地方,北边就冷得要死,南边就热得要命! 他随手抓了个叶子在旁边忽闪着,渴,渴死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土黄色僧袍的人缓缓走来,腰间别了一个葫芦,大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颊。 “一个和尚还包裹的这么严实?难道怕被人劫色啊?” 他看着那腰间的葫芦吞了吞口水,二话不说抢过来就喝。 他抹了把唇边的水,晃了晃葫芦发现一滴都没了。 曲成仁尴尬的笑笑,将葫芦还了回去:“那个,等进城,我再给你灌啊,呵呵。” “阿弥陀佛。” 曲成仁伸着脑袋朝和尚的望了望,好像抱了个什么东西,毛乎乎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曲成仁扭头一看,三魂吓没了七魄拔腿就跑。 他冲出几米又突然退了回来,一脸紧张的对那和尚道:“待会那个女人要是问我去哪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她!” 然后拔腿就跑。 他刚走,女子就走了过来,将手里的画像拿给和尚:“大师,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和尚朝着曲成仁的方向指了指:“那边去了。” “多谢大师。” 林悠悠看着城门,眼底闪过一片寒意,哼,曲成仁,我看你这次往哪跑! 和尚看着跑远的身影,单手作揖:“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第159章 伤她的女人 太极坞。 陈寅顶着烈日站在山坳上,内心充满激动。 他在此地布置了天罗地网,只待上云忱等人到来。 呵呵,此次若是将上云忱一网打尽,皇上定然记他大功! 他上云忱都能封个异姓王,他帮皇上铲除此大害,定然也能一举封王! 陈寅正做着春秋大梦之时,一名侍卫急匆匆来报。 “丞相大人,宫里来人了。” 陈寅一听,顿时笑开了颜,“哈哈这回有人亲见本相立功,走走,快随本相迎接。” 他兴匆匆的来到府衙,就见一位脸生的小公公跟另一个容貌秀美的小公子站在那里,那小公子看起来极为眼熟。 陈寅心底狐疑,但面上还是恭敬,“臣,陈寅接旨。” 小公公高举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靖意与周国交好,遂不宜再战,朕着意退兵,命丞相陈寅即刻执行,钦此。” 小公公合上圣旨等着他来接,结果半天也没动静。 陈寅猛然从地上站起,眯着眸子看向那位小公公,“敢问这位公公是哪个宫的,本相怎么从未见过?” 小公公不敢做大,连忙道:“回丞相大人,咋家是新调任御书房的,相爷自然没见过。” “哼!本相看你根本就是摄政王派来的骗子!” “大胆!有圣旨为证,岂可有假!” 陈寅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圣旨,当场撕得粉碎:“皇上忌惮摄政王多时,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时机,本相看你定是上云忱派来的奸细。” 说着他手往那秀美的小公子身上一指:“当本相看不出来这个女扮男装的东西!” 小公子见状也不再伪装了,一把摘掉头上的束发冠,“丞相大人,我可是赵王的女儿,你难道也不信吗?” 陈寅冷笑一声,“你何止是赵王的女儿,你还与上云忱身边的暗二苟且,两个龌龊的东西败坏世风,来人,把他们给本相绑了!”正要可以用来做威胁上云忱的砝码! “你敢,陈丞相,我可是赵王的女儿,你连赵王也不怕了吗?”赵莺歌急的不行。 她本想着皇上让退兵,所以她顺道正好来迎暗二,但万万没想到陈寅竟然把圣旨撕了! 陈寅哪管那么多,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执著都是弄死上云忱,他相信皇上比他更想弄死上云忱,所以一切挡我者皆死! 赵莺歌情急之下快速拔下头发里的簪子用力一扬,一片白色的粉末飞出,拔腿就跑。 屋子里的侍卫闻到粉末瞬间头晕目眩。 陈寅眼疾手快的捂住口鼻,对着外面大喊:“把她给我抓住,杀了她!” 赵莺歌没命的向前逃去。 “赵姑娘,当心!” 小公公大喊一声,赵莺歌手里的药粉快速洒出,然而,晚了一步。 侍卫手里的长枪瞬间刺穿小公公的身体。 “吴公公!”赵莺歌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小公公一把揪住那侍卫的裤腿,身体被刺穿的长枪支撑在地上,他看着赵莺歌的方向大喊:“赵小姐,快逃,往前走去找摄政王。” 赵莺歌不敢再犹豫,带着脸上愤恨的泪水没命的向前跑去。 上云忱带领着大军已然来到雪山尽头。 “王爷,前面就到了太极坞,只怕陈丞相定然在此埋伏。”暗一提醒。 上云忱眯了眯眸子,唇角冷冽一笑,朝着空中打了个奇怪的响哨。 紧接着就听见远处回应了一个同样的哨音。 夜冥岚颇为神奇的看向他:“上云忱,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你快教教我。” 上云忱搂过身旁的玨儿,唇角凑近顾逸玨的脸,声音暧昧:“这个,只能传授给我睡了的人。” “你……上云忱,你欺人太甚!”夜冥岚气的不去看他,哼,什么破哨子,一点都不好听。 顾逸玨抬起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一下,气鼓鼓的瞪着他,嘚瑟! 上云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而后凑近他耳边,“千手门的传讯音,记住了。” 顾逸玨赶紧给他揉揉,嗔怪的看他一眼,不早说。 “可是我不会啊。” 上云忱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哨子,有小指头那么大,五彩斑斓的特别好看。 顾逸玨拿起来就要放在嘴边,上云忱赶紧制止:“傻瓜,你要是吹了,岂不是把我刚传出去的命令召回了。” “救命!救命啊!”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所有人瞬间警惕起来,极有可能是陈寅的计谋。 暗二骤然望向远处,不会这么巧的,是吧? 然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救命,救我……” 暗二眼底的怒火猛然迸发,抽出腰间的长剑拔地而起朝着声音来源奔去。 上云忱等人也察觉到了什么。 “是赵莺歌!”顾逸玨瞬间反应过来。 “快,上马!”上云忱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开始朝着声音来源奔去。 暗二一刀结果了身后追来的士兵,看着满脸惊恐的女人一颗心就像被烙铁烙过似的。 好你个陈寅,竟敢杀她的人! 暗二将人交给追来的暗一,飞身而起直跨太极坞。 手中剑气横扫,速度快的连她如何出手都没来得及看清,追剿的士兵只觉得脖颈一凉,便没了呼吸。 暗二满脑子都是赵莺歌身上的伤,她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人,那些人竟然敢对她动手,她要让那些伤千倍百倍的偿还在他们身上。 陈寅看着杀来的女人,彻底慌了。 “来人,快来人!” 他着急的呼叫,好半晌才看到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口中大叫着:“不好了,丞相大人,我们,我们的士兵全都被俘虏了!” “俘虏?谁俘虏的?”陈寅不信,上云忱的人还没从太极坞过境,怎么可能会被俘虏了。 “是……是千手门!” “什么?”陈寅瞪大眼睛看着侍卫手中高举的一枚暗器,上面清晰的刻着三个字——千手门! 这……怎么可能?! 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陈寅眼疾手快抓过报信的侍卫直接挡在前面。 侍卫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一把锋利的箭从自己的脖颈扫过,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在不停颠倒,而陈丞相的手中还抓着自己的身体。 人首分离! 第160章 但凭摄政王做主 “你……你大胆!” 陈寅惊吓的想跑,可是脚怎么都不听使唤。 暗二手持着剑一步一步靠近,漂亮的眸子里犹如浸了血般,只剩下一片猩红。 她手中的长剑猛然挥去。 陈寅的身体终于动了,连滚带爬的往前逃,此时什么形象也不要了。 可,怎么都爬不动。 他回头,就见自己的腿正被暗二踩在脚下,她手里的剑被她丢到一边,换成了一把小小的,锐利的匕首。 暗二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明明是一位美艳无双的女子,但此时那张脸只有冷冽嗜血的寒意。 倏地一声,寒光一闪,一刀刺进他的肋骨。 一声惨叫响起,陈寅的身上瞬间多了一个血窟窿。 暗二看着那道伤口凛冽一笑,拔起,再落下,再拔起,再落下…… 她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带着满腔的愤恨,带着对爱人的疼惜,继续刺着。 脚下,泥土已经彻底被染成了一片暗红。 暗一带着赵莺歌追了上来,就看到她蹲在地上发疯一样的朝着陈丞相的身上刺着。 赵莺歌飞快冲上去,从背后紧紧把她抱住:“展月!别刺了,他已经死了,死了!” 感受着身后的温暖,暗二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扭过头,看着面前的人,一把抱住。 赵莺歌任她搂着,身上阵阵颤抖传来。 半晌,暗二终于平静下来,看着面前的人,眼里都是揉碎了的心疼,“傻丫头,谁准你一个人跑这么远的,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赵莺歌愧疚的垂下头,“我…我知道错了。” 暗二训完就后悔了,“我不是怪你,我是担心你,如果刚才你不是遇上我们,真的被……” 她喉咙一阵哽咽,那个后果她根本不敢想。 赵莺歌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有你在。” 暗二哭笑不得,看着她孩子气的笃信,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许茹诗恰好从后面追上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没飞出来。 她连忙扯了扯暗一的袖子,指着那两人,“这……这这……”还有比摄政王他们还刺激的。 暗一瞬间捂住许茹诗的眼睛,“咳,非礼勿视。” 天,万一哪天她觉得女人比男人更好不要他了,他怎么办! 许茹诗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 她悄悄扯了扯暗一:“你说月老牵线的时候是不是喝多了?” 暗一:“也许女娲造人的时候就不该分公母。” 许茹诗:“有道理!” 暗一觉得,自己的定力绝对可以,跟着王爷这么久了都没被带偏。 目光不经意落在那个被捅得跟饺子馅似的身体,转头请示:“王爷,陈丞相死了,我们怎么跟皇上交代。” 上云忱淡淡扫了一眼,“提头交代。” …… 恬淡的依兰香袅袅弥漫,女子纤细的手臂揽在老皇帝的脖颈上。 “皇上,臣妾都准备好了,您还没好吗?” 老皇帝看着怀中的美人心急如焚,可关键时候这作战装备不给力啊。 “小宝贝,再等一会儿啊。”想到顾侯爷说的狐族美人,一时间觉得面前的女子索然无味。 “要不,臣妾帮您?” “好好好。”老皇帝美滋滋的敞开被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太监急匆匆的脚步声:“皇上,摄政王还朝了。” 老皇帝身子一僵,一把甩开身上的人,“他人在哪呢?” 上云忱回来了,岂不是狐族美人也会回来? “回皇上,摄政王就在朝德殿等候。” 老皇帝捋着胡子,心头的郁结又散了些,想不到这上云忱出去走一遭,反而懂规矩了,竟然知道在正殿朝拜。 他立即命人给自己换上朝服,临走前还不忘在小美人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他带着宫人来到朝德殿,也不知是不是非早朝的因故,整个大殿里空荡荡,诡异的有些渗人。 “摄政王呢?不是说他在此等朕么?” 老皇帝话音刚落,就听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 “本王在此。” 他猛然抬眸,就见那张金色威武,象征最高权力的龙椅上,赫然坐着一个人,玄色的衣衫上,丝丝缕缕的云纹泛着淡淡的金光,庄严肃穆。 虽然他穿的不是龙袍,可此时他坐在那里,比自己这个身着龙袍之人更像一个皇帝,更衬那个皇位。 刹那间,老皇帝彻底慌了,“来…来人啊!来人!” 静。 很静。 老皇帝惊慌转头,发现大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关上,就连身后的宫人也都消失不见。 他笨拙的身体飞快朝着大殿门口奔去,双手拍打着门扉大声呼叫。 可,还是没人。 刹那间,他整个人颓败的靠在门扉,缓慢的朝着那道身影看去。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御林军,他的大内总管,他的人怎么可能一个都不见! 上云忱从椅子上起来,提着“礼物”来到他跟前。 “礼物”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散落的盒子里呼噜噜滚出一个人头。 老皇帝目光缓缓下移,看着那个极为熟悉的脸孔,啊的一声惨叫,“这…这这是陈丞相?你杀了陈丞相?” “陈丞相抗旨不遵,意图谋反,本王已代皇上除去心腹大患,皇上是不是很满意?” 上云忱背着手,狭长的凤眸淡淡扫在他的脸上。 老皇帝两腿一软,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苦涩的看过去。 “上云忱,江山,是你的了。” 上云忱不禁好笑,“我要你的江山做什么,给你们皇家当牛做马?本王又不是闲的。” 老皇帝诧异,他……不是要谋反? “当然不是。”上云忱脚步轻抬,欣赏着这宏伟的大殿疯狂,“本王觉得你眼光实在不太好,皇储一事,还是早些确立的好。” 老皇帝听着他的话,眉头皱起一道深深的沟壑,更加不解。 上云忱猛然转身,一不小心踢在了陈寅的头颅上,那颗头颅咕噜噜滚到了老皇帝的跟前,一双狰狞的眼珠子正好看着他。 老皇帝险些吓晕过去,“但……但凭摄政王做主!” 第161章 这个东西到底是谁 皇宫外,顾逸玨坐在马车里看着空旷的宫门心中焦急不已。 夜冥岚凑到他身边,“唉,你们那个老皇帝,不会把他怎么样吧?”毕竟,杀了丞相啊! 顾逸玨瞥他一眼:“你以为我忱哥哥的威名是白来的?” 夜冥岚刚想讽刺两句,突然看见远处那道身影,“来了。”激动地直接跳了下去。 “上云忱,怎么样?皇上说什么了吗?有没有责怪你?” 顾逸玨不会武功,下马车的动作落在了后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忱哥哥都赔给他那么大一个权力了,他还贼心不死。 想到以后夜冥岚可能是两国首富,手握重拳,顾逸玨的心里就有点发酸,他好歹也是立功的人呢,忱哥哥都没给他什么。 不过,他有千手门,也还行吧。 就是不知道千手门有钱没,不过就算有,也肯定没有将来的夜冥岚富有。 上云忱一眼就看到了脸色不好的顾逸玨,扫向夜冥岚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你对玨儿做什么了?” “冤枉啊!上云忱,我好心好意来关心你,你竟然这么说我?” 夜冥岚小心脏顿时很受伤。 顾逸玨被他吼的回了神,但脸色还是不大好:“忱哥哥误会了,是我自己想到了一些事情。” 上云忱认认真真的看了看他,什么事情让玨儿不开心了?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幽幽驶来,顾青山和夫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玨儿!忱儿!” “爹,娘?”顾逸玨撒开上云忱的手,小兔子似的飞奔过去。 上云忱快步过去,朝着他二老恭敬的行了一礼:“忱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傻孩子,快别这么多礼。”叶兰心连忙把人扶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这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你这孩子是多久没睡觉了?” 顾青山赶紧把他往车上拉:“快,跟为父回去好好休息两天,路途那么远,歇完了再进宫还不成啊!” 提起休息,玨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忱哥哥这一路上并非全无休息,然而并没有变回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狐疑,不过,只要忱哥哥一直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一时间连先前的那点小心思都觉得愧疚不已。 夜冥岚还等着上云忱给自己介绍家人,结果他双手作揖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马车把那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带走。 他呢,一个人还跟个傻叉似的站在原地。 车夫小心的凑过来:“夜公子,咱们去哪?” “去客栈!”哼,他还不稀罕了呢! 可马车刚一起步,他连忙朝着外面叫喊:“错了错了,去顾侯爷府!” 顾青山一手拉着上云忱,一手拉着自己的小儿子,满心欢喜的进了院子。 可,院子里静悄悄一片。 “诶,风儿呢?不是说好了让他们俩在家里安排给忱儿接风洗尘么?他最疼弟弟了怎么不见人影了?”叶兰心诧异道。 顾逸玨顿时担心起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出去时还好好的。”顾青山道。 “来人,快来人啊!”顾青山着急大喊。 就在这时,一片洁白如雪的花瓣从头顶上洒下,伴随着幽幽的栀子花香。 众人抬头一看,就见顾逸风和岑芜两人站在高处,手里正提着还挂着花瓣的竹篮子。 顾逸风单手揽住岑芜的腰,两人翩然而下。 岑芜一拳打在上云忱的肩头:“我还以为你要在北靖长眠了呢,差点带着他去给你奔丧。” “这孩子,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叶兰心嗔怪的看他一眼。 顾逸风悄悄在后面拧了他一把:“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岑芜赶紧讨饶:“我错了错了。” 一行人笑笑闹闹的进了前厅。 房门一开,扑鼻的菜香味钻入鼻尖,顾逸风赶紧把玨儿拉到父亲身边的位置,打算让他跟父亲坐。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的身影嗖地冲了进来,顾逸风面前椅子上就多了个人影。 岑芜惊讶的脱口而出:“好美的人儿。” 顾逸风不乐意了:“可惜,这么好看的人没眼色!” 夜冥岚刚要拿筷子的手默默的放下,看着众人讪讪一笑,学着顾逸玨的语气开口: “忱哥哥,你都不给人家介绍一下,枉我千里迢迢的随你而来。” 顾青山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不信忱儿会背叛他的儿子,但这个东西到底是谁! 顾逸玨赶紧出来打圆场,“爹,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北靖皇帝亲封的互商御史。”他敢保证再晚一步他爹能把他扔出去碎尸万段。 顾青山神色顿时变得礼遇起来:“御史大人,勿怪。” 上云忱冷哼一声,一脚把他踢开,让自己的玨儿落座,声音冷冷道:“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滚!” 夜冥岚险些一头扎地上,气的一脸委屈。 众人顿时察觉了什么,忍着笑落座。 “好了好了,赶快落座,孩子们都饿了。”叶兰心连忙给他们打圆场。 不等他们问,夜冥岚就跟说书似的,将上云忱来到北靖的经过讲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听得顾青山等人的心忽上忽下。 “对了,不是说白狐找到了吗?在哪呢?”岑芜问,心中替上云忱焦急。 “他说要去办些事,晚些会合。”上云忱道。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进来:“禀侯爷,外面有人求见。” 岑芜眼睛瞬间一亮:“难道是白狐?” “快请进来。”顾青山忙道。 众人放下筷子起身,焦急的朝着外面望去。 就在这时,一位容貌美丽满脸英气的女子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让人抬着一口木箱子。 她径直来到上云忱的面前:“摄政王,小女子特来还人。” 说着让开身后的视线,示意那几个壮丁将箱子放下。 众人充满疑惑。 夜冥岚警惕起来:“林悠悠,我跟你……” “没你的事!”林悠悠不客气道。 上云忱悄悄捅了捅身侧的人,“你猜猜箱子里是谁?” 顾逸玨琉璃似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会是…… 第162章 果然一物降一物 箱子咯吱一声打开,里面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脸上套了一个黑罩子。 两个糙汉将人从里面拎了出来,摘下头套和他口中的破布。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罩的视线还没缓过来,那张嘴一放松就开始破口剖大骂。 “死婆娘,你这么对我,我早晚会让你加倍还回来,你等我见着上云忱的,我非让他……” “非让我怎么着?” 曲成仁大骂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那双弯月似的眼眸眨了眨,又眨了眨,瞬间三魂吓没了七魄,拔腿就要跑,结果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还被捆着。 “林…林小姐,快快救…救我!” 他躺在地上,跟个大虫子似的朝着林悠悠的身后拱去。 林悠悠原本一肚子的火在看到他此刻这个怂样,顿时消去了大半。 果然一物降一物。 她弯下腰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对着上云忱道:“人我给你们送回来了,就先告辞了。” 目光不经意落在夜冥岚的身上,金鹤展翅的官服听说是国君陛下亲自设计并命人连夜赶制的,只属于他的风采。 那个也曾点亮她少女梦的男子,只可惜,她林悠悠没那个福分。 “林小姐远道而来,一同落座吧,来者是客。”顾逸玨诚心邀请。 曲成仁瞬间钻到她身后,抓着她的衣裳不撒手:“林小姐,可是你亲手把我送进虎口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林悠悠不去看他夸张的表情,这家伙赖在他们家,打着摄政王要杀了他的旗号混吃混喝,搅和的她林家上下不宁。 后来她爹实在受不了了,跟狐族要了狐族特有的迷药,下了双倍的量这才把人一路抬回了周国。 她就不明白了,什么错还至于他那么不要形象的躲着不走。 余光瞥见他惊恐的神色,她就好心再给他求个情吧:“摄政王,杀人不过头点地,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饶过他吧。” 上云忱慢悠悠的出列,看着那个躲在女人身后的人,眼眸冷冽的眯起。 “林小姐,做错了事自然要受到惩罚,何况,他所犯之错,何以原谅!” 时至今日,他心中仍旧后怕,万一夜冥岚失手,万一他当时没醒,万一…… 玨儿不会武功,这个蠢货竟然让夜冥岚假扮刺客去刺杀玨儿,他还有脸回来! 上云忱一步一步靠近,脚步每挪动一下都近乎踩在曲成仁的心上。 他惊恐的看着靠近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上…上云忱,你我好歹是兄弟,再说我初衷可是为了你,你看我的衣服,都破了,还有我这脸,都毁容了,你瞧,我……” 他在地上滚了一圈,各种卖惨。 顾逸玨赶紧上前扯了扯他衣衫:“忱哥哥,这事真的不怪他,你就饶了他吧。” 夜冥岚也想求情,但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他当初被上云忱欺负的更惨,谁替他求情了。 然而,上云忱的神情却越来越冷,就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进入了寒冬腊月。 他阴森的看着地上的人,如同睥睨蝼蚁。 “想让我原谅你?嗯?” 曲成仁连连点头。 “好,给你一个任务。” 曲成仁瞬间得救,笑逐颜开,一双眼睛弯如月牙,活像一只见到主人的柴犬,“什么任务?”只要上云忱原谅他,别的都好说。 “去找和尚,叶卿。” 曲成仁拍拍屁股就从地上站起来,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保证:“小意思,我找人最在行!” 他刚要走,上云忱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等等!” 嗯?曲成仁身姿怪异的扭着头。 “若是十日之内不能找到,需接受惩罚。” “还有惩罚?”曲成仁想了想:“好,我再输你一百万两!” 上云忱唇角风轻云淡的勾起:“不着寸履,绕城三周!” “上云忱,你简直欺人太甚!”林悠悠听不下去了,曲成仁好心好意为了他们,可他们却把错全都怪他身上。 难怪在她爹把他从屋子里赶出来,他宁可在他们家睡鸡窝都死活不肯回周国,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小姐若是同情于他,可帮着他快些找,慢走,不送。” 上云忱转头,示意众人落座。 林悠悠气的狠狠咬牙。 曲成仁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馋的吞吞口水。 这没出息的动作全然落在林悠悠的目光里。 她气的抓着曲成仁的手就往外走:“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别这么没出息的在这吃下眼食,没看到人家根本不拿你当人么!” 骂骂咧咧的声音走远,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顾逸玨扯了扯他的衣裳:“忱哥哥,是不是太过分了?曲门主也是为了你。” 顾青山也有些同情:“你们怎么说也是兄弟。” 上云忱眼底噙着笑,举起桌上的杯子:“忱儿敬父亲母亲一杯。” 顾青山见他不肯接话,叹了口气也不好继续。 倒是岑芜,似笑非笑的看着上云忱,这家伙如今越来越腹黑了。 夜冥岚眯着那双狐狸眼,这两个人眉来眼去,难不成也对上云忱有意思? 不过他身边坐的又是怎么回事? 顾家的水很深呐! 曲成仁被林悠悠一路拉的踉跄,直到远离了侯府她这才把人放开,愤怒的看向他。 “你没长骨气吗?他们那样对你,你竟然还恬着脸往上凑!” 曲成仁悄悄看了看她,又收回目光,小心脏扑腾扑腾的。 这娘们往日里就会骂他,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莫不是有人易容潜伏在他身边的? 他想着伸出手想要去试探试探。 林悠悠一把拉住他就往拖。 曲成仁险些被甩出去:“喂,你这么大劲儿干什么,老子胳膊都差点被你拽断了,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林悠悠直接把他拽到了一家成衣铺,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给他找两套衣裳换了。” “公子,这边请。” 然而,半晌也没有动静。 林悠悠回头,看着傻子一样杵在那的人,狠踹了一脚过去:“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第163章 找人还分时辰 摄政王府内,顾逸玨跟在上云忱的身后,神情充满疑惑。 上云忱察觉到这小家伙的变化,忽地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玨儿,怎么了?” 顾逸玨慌忙止步,差点就撞上了,不过看着此时闲情逸致的男人,他好奇的问:“忱哥哥,你怎么还没变回去?” 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满是不解。 上云忱抚了抚他的发顶,温柔道:“玨儿不如自己猜猜?” 斜阳之下,两个人并肩站立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顾逸玨心里已经开始了胡思乱想:“是江湖术士的丹药,还是符咒?” “要不就是……” 他怕忱哥哥用了什么非比寻常啊的方法伤了身体。 上云忱见他越说越没边,赶紧止住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是白灵的灵狐血,此行路途遥远,我怕你们遇到危险。”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要把他刻进自己的心底。 顾逸玨恍然大悟,这才发现,从入城后就没看到白灵的身影,“忱哥哥,白灵去哪了?” “回头你就知道了。”上云忱牵着他的手朝着屋里走去。 顾逸玨还想再问什么,整个人一下被压到了床铺上,“我累了,陪我睡觉。” 他脸颊瞬间变得火热一片,现在还是白天,就……就不太好吧。 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不过片刻,上云忱已然躺到了大床的里侧,如墨的长发散落在他小麦色的胸膛上。 顾逸玨小心的凑了过去,害羞,腼腆。 他解开外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身体里的感觉跃跃欲试。 然而,此时耳边却传来了男人富有节律的呼吸声。 他吃惊睁大眼睛。 难道,真的只是睡觉?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呢。 不过想到忱哥哥一路的辛苦,他的心里瞬间被心疼取代,抱着他强壮有力的胳膊,将身体贴了上去,一会儿的功夫,他也进入了梦乡。 傍晚,府内燃起了几处灯火,照着一位风尘仆仆的白衣少年。 夜冥岚正在院子里仙游,猛地一见,顿时瞪大双眼:“白灵!你去哪了?” 少年回过头来,好看的面容惊艳了身后的人。 他神情严肃,跟以往的单纯无害很不相同。 夜冥岚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找不到和尚了?他的行踪那么隐蔽吗?这人真是的,连个联系方式都不告诉,让人干着急!” “我找得到。”白灵忽然开口。 “啊?那怎么还不带回来?” 白灵抬头望了眼清冷的月色,淡淡道:“时辰未到。” 找人还分时辰? 夜冥岚忽然想到,这白灵是千年灵狐,而和尚更是修行之人,这两人时隔这么多年再见会不会…… “喂,你那个叶哥哥,不会是个糟老头子了吧?那这见到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别吓一跳。” 毕竟,感情虽然靠谱,但经不起时间的蹉跎。 白灵瞥他一眼。 “你当是你们这些凡尘俗子。” 夜冥岚顿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难不成他们都不会老?青春永驻?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哈哈,要是他也能这样,岂不是让世人羡慕死,啊哈哈~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凑到他跟前:“你找到和尚没,您们都能活那么久肯定不是凡人,有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法,我也讨一个!” 他贱兮兮地笑着,在白灵身边绕来绕去。 “你想知道?”白灵的声音充满诱惑,“我正缺一个端鼎之人,你只要帮了我这个忙,我就告诉你。” “端什么鼎?不过没事,只要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干啥都行。”夜冥岚大言不惭的保证。 不一会,就见白灵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个模样古朴的青铜小鼎。 夜冥岚眼睛一亮,乐呵呵地接过来:“自然帮忙,自然帮忙!” 他照着白灵的指示恭恭敬敬的端着小鼎站在院子中央。 白灵取出一炷香点燃,插在小鼎中央,缕缕白烟悠悠地飘了起来,朝一个方向飞去。 白灵紧紧凝视着线香燃烧的方向,口中默念心咒。 夜深人静,上云忱跟顾逸玨不约而同地醒来。 月光之下,白灵和夜冥岚站在院子中,身旁香烟缭绕。 醒来看到院子中两个岿然不动的黑影,把顾逸玨吓了一跳。 “忱哥哥!” 他不自觉地往上云忱的身边靠了靠。 上云忱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掌:“不怕,那是白灵他们。” 顾逸玨闻言,连忙接着往外头望去。 只见夜冥岚双手恭敬地端着小鼎,双臂微微颤抖,几乎支持不住了。 “白……白灵,你好了没?我端不住了。”夜冥岚急得要哭了,早知道,他才不要劳什子的长生不老法。 这时,白灵口中的念咒停了下来,望向敞开的王府大门。 那双晶莹好看的眸子里带着深远已久的思念。 “叶卿,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他站在原地,身形带着微微的颤抖,明显在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所有人都朝着大门望去,空荡荡中,一抹昏黄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白领脚步迟钝地上前两步,看着一身土黄色僧袍包裹着的身形,看着他兜帽下掩藏的面容,眼中泪水决堤。 半晌,那人终于抬起头,兜帽下,是一张惊艳世人的面容,温润如玉,带着绝灭世俗的风采。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红唇轻启:“灵儿……” 声音犹如古寺里的鸣钟,悠远绵长,蹉跎岁月。 白灵伸出手,将他头上的兜帽揭下,光滑的头顶上,六个戒疤印在上头,更像是烫在白灵的心里。 “你……怎么这么傻。” 他哭着,小心翼翼的轻抚着那一点点疤痕。 叶卿攥住他的手,后退一步:“阿弥陀佛,贫僧已是出家之人,不问俗世。” “不问?”白灵苦涩一笑:“既然如此,那你还见我做什么?” 他好看的眼里带着愤怒:“千里迢迢把我引出来,就是为了与我诀别?” “叶卿,你,好狠的心啊!” “我……”叶卿想解释什么,可他双眸潸然垂下,又堪堪闭嘴。 “既然如此,见,不如不见,你走吧。” 第164章 难不成怕我把人藏起来 叶卿将宽大的僧袍展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待在他的怀里。 他将那小东西递给他,白色的绒毛一抖九条尾巴犹如孔雀开屏般展现在众人面前但那小狐狸的目光却始终呆滞。 它艰难的抬起脑袋,朝着众人望了一眼,继而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去。 “你去钟灵山飞岩洞,那里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自可恢复真身。”叶卿留下这句话便打算要走。 白灵迅速横在他面前,那双轻灵如琉璃般的水眸里含着点点泪光,望着他深情缱绻。 “如果你不在了,我恢不恢复真身还有什么意义?” 白灵将怀里的小狐狸递给顾逸玨,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叶哥哥,你我前世今生那么多磨难都过来了,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你难道真想弃我不顾吗?” 他将他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里面咚咚有力的心跳,一如当年,他救他的时候一样。 少年劲瘦的手臂将他牢牢环住,温热的泪滴浸透他的衣衫,烫在他的胸膛上。 他慢慢的抬起手,轻轻捋了捋他如墨的发丝:“灵儿,保重……” 他猛地将他推开,转身便走。 而就在这时,白灵顺势将真身从顾逸玨的怀里抓了过来高高举起:“今日,你若是从这里走出去,我便将它毁掉,你不留下,我恢复真身又有何用!” 叶卿身形一怔,脚步还是向前迈去。 白灵直接将真身朝着叶卿的前方狠狠抛去。 就在那白色的九尾狐即将坠地之时,叶卿迅速出手,将那白狐稳稳托在怀里,震惊回眸。 “灵儿,你…这是何必!” 少年的脸鲜少严肃果决,他不笑的时候那张绝美的容颜没有半丝纯真,反而冷冽骇人。 上云忱上前一步:“叶卿大师,事已至此,你如此执着又是何必?” 白灵却懂,他伸出手,落在他的冰凉的脸颊上,“叶哥哥,当年之事,是你族人所为,与你无关,你不要责怪自己,我如今已经回来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叶卿看着他,眼里敛去悲痛,紧紧地将人抱紧怀里。 夜冥岚咬着自己的四根手指,一双狭长邪魅的眼睛望着他们哭的泣不成声。 “我还以为只有我对上云忱的感情惊天地泣鬼神,原来他们比我还要可怜。” 瞬间,院子里所有的目光全都朝他看去。 他打了个激灵,“你…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 上云忱双手背于身后缓慢的朝着他靠近。 夜冥岚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连忙摆手:“上…上云忱,我就说说过过嘴瘾还不成么。” “成,不过我得提醒你,是你一个人单相思,不是我和你。” 白灵看着夜冥岚那滑稽的样子,掩唇偷笑:“夜冥岚,谢谢你。” 他其实是在帮他们化解尴尬。 顾逸玨见他们谈的差不多了,连忙上前:“叶大师,我忱哥哥的病,现在能医了吧?” 叶卿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他的病还需待灵儿恢复真身以后,取出额间血便能医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这和尚说话别说一半啊!”夜冥岚听着都着急。 “只不过要待重阳节后,钟灵山道路方可开放。”叶卿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枚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珠子,晶莹剔透,还泛着莹莹的光泽。 他执起那珠子放在指尖,对准上云忱的眉心轻轻一弹,珠子瞬间隐没在他的额心处,消失不见。 “这枚灵珠可以待你挺到上钟灵山之时,此间不会再变回去。” 上云忱摸了摸自己的额心,不乐意的瞥他一眼:“你这和尚,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那可是我诵经千日,以灵识度化而出的这么一颗,何况最多就能管一个月。”叶卿看着被他纳入体内的灵珠很是心疼。 翌日一早,顾逸玨被外面的鸟鸣声扰醒。 他翻了个身,发现身旁空空。 人呢? 顾逸玨草草洗漱了一番出去寻人,然而,整个摄政王府都翻了个遍也不见上云忱的身影。 他绕过回廊来到后院,正准备敲夜冥岚的房门,发现窗户敞开着,他就坐在床边的书桌上,上面摆放着厚厚的几摞册子,正在认真翻看。 顾逸玨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认真的他,脚步不由得放轻了几分。 夜冥岚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逸玨,有事?” “我没瞧见忱哥哥就到处找找。”顾逸玨坦然道。 夜冥岚轻轻一笑:“难不成怕我把人藏了?回头来个鸠占鹊巢不成。” 两人相视一笑。 顾逸玨目光落在那些册子上,上面是近来周国各行各业的物价还有冶炼等行业的发展趋势。 “你一大早在研究这些?” 顾逸玨对这个男子不禁刮目相看,他纵有倾国之姿,但才华亦是不俗,反观自己,好像除了依赖忱哥哥一无是处。 夜冥岚将重点标注在一本新册子上,这才回头:“你以为我千里迢迢是来跟你抢男人的,上云忱虽好但他心里没我,我堂堂北靖狐族之长凭什么如此委曲求全,再说了,我国君陛下交给我的任务,岂能儿戏。” “我昨日已经买下了宅子,尚在修缮中,暂借你们王府一住,别告诉我这三两日你都容不得。” 夜冥岚话落,不满的看着他。 顾逸玨被他的样子逗得笑的不行。 不过忱哥哥到底在哪呢? 顾逸玨匆匆回了侯府。 叶兰心听到儿子回来,顶着没来的急梳的头发急匆匆的迎出来:“你这傻孩子,怎么起的这样早?” 顾逸玨有点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往里瞧:“娘,忱哥哥在这吗?” “忱儿啊,没啊,怎么了?” 顾逸玨沉默的摇摇头。 叶兰心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大了,还学会藏心事了,“跟娘说说,生辰你想怎么过?娘一直盼着你回来,就怕错过了生辰,还好你们回来得及时。” 连娘都记得,忱哥哥提都没提。 顾逸玨心情愈发低落起来。 叶兰心心明眼亮,一眼便看穿了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忱儿他的地位摆在那,心怀天下,这些儿女情长的总是容易忽略,他不提,你提不就成了。” “人过一辈子,互相体谅日子方能长久。” 顾逸玨抬起好看的眸子,望着母亲温和的目光豁然开朗。 “嗯,多谢娘。” 第165章 周都第一美人另有其人? 然而,上云忱这一消失,就消失了整整三天。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才带着满身风霜从外面回来。 顾逸玨听到动静从屋子里冲出来,看到他这幅样子,又气又怒,“就算是有事,你不会打发个人回来告知一声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上云忱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嗯,以后不会了。”神色淡淡的向里走去。 顾逸玨气得不行,正想牢骚几句,猛地撞进那具宽厚温暖的胸膛里,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狂妄霸道的吻。 他满心的怨气全都被这个吻侵略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具轻飘飘的身体,摇曳在他的胸膛里。 上云忱低头,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还有迷离的双眼,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见他呼吸趋于平稳后,上云忱这才将人放开,张开手臂道:“帮我换套衣服。” 顾逸玨一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嗯,有事。” 顾逸玨心里酸酸的,今天是…… 他压下心头的酸涩,打开衣柜挑出自己本来就为这天给他准备的衣服为他换上,只可惜他的衣服没办法跟他一起穿了。 男子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的衣襟上,为他系好最后一条带子,乖乖退到一旁。 “你的呢?”上云忱问。 顾逸玨愣了下,猛然回过神来,有点羞涩的转身,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 他…他就知道忱哥哥一定不会忘了,他那么忙也要赶回来的。 片刻后,上云忱带着身侧芝兰玉树的男子从摄政王府的大门走出。 男子踏出王府的一瞬,轻抬的眉眼仪态万千,犹如水墨画里描绘的谪仙。 眉目浅泽平秋色,少年莞尔媚自成。 是了,顾逸玨特意打扮过的,不论是衣衫上的仙鹤振翅,还是头顶的明珠束冠,都是他为了这天而准备,他想留给忱哥哥一个永生难忘的一天。 两人并未坐车,就那么手牵着手,犹如一道惊诧万千的风景,自然而然的走在街上。 身侧的目光,或是艳羡,或是鄙夷,或是痴迷,统统抛诸脑后。 他们的眼中,仅有彼此。 就在这时,一个提篮的小女娃来到一对年轻男女跟前,男子同女子说了什么,继而买了一枝花送给了女子。 顾逸玨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愣。 上云忱低垂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喜欢吗?” 顾逸玨下意识的点头,继而心跳狂乱。 忱哥哥是…要给他送花吗? 他衣袖下的手指不由攥紧,屏住呼吸。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喜欢,就看看吧。” 顾逸玨呼吸一滞,一时间,委屈,心酸,还有这么多天的等待全然涌入鼻尖,他努力的克制,才没有让眼底的泪落下来。 上云忱丝毫未觉,见他目光已经低垂下去,问:“不看了吗?” “不看!”有什么可看的! “那咱们去那边,听说开了个不错的馆子。” 若是以往,提起吃,顾逸玨眼睛都恨不得放出光来,此刻听到什么都没心情了。 他浑浑噩噩的被上云忱牵到了一家餐馆外,猛一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子不禁愣住。 ——上云府—— 再看看四周,这家餐馆门前可谓是富丽堂皇,大门两旁的篆字对联都是描金石刻,两旁摆放着镇宅的石兽,怎么看都不像个餐馆。 他心头不禁来了火气,“忱哥哥,这餐馆怎么用你的名讳做店名,简直太放肆!” 上云忱却笑着道:“无妨,你先看看东西好不好吃,听说有你喜欢的糖葫芦。” 顾逸玨想说现在才入秋,糖葫芦做了就化了,吃不上。 一位穿着严谨的掌柜从里面小跑着过来:“见过王爷,见过王妃,听说王妃喜欢糖葫芦,小店有冰窖,一直为您冰着的,有山楂的,雪梨的,还有山药蜜枣的,不知王妃想吃什么样子的?” “啊?糖葫芦还有这么多种?”顾逸玨听得耳花缭乱,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一时间连为忱哥哥打抱不平都忘了。 “嘿嘿,小的挨样给王妃您来一串。” 顾逸玨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里间落座,好似早就安排好了,大大的云纹石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 不论是形状,还是菜品,都是他从未品尝过的。 确切的说,周国根本没有! 顾逸玨不由得扯了扯上云忱的衣袖:“忱哥哥,这一顿,得不少银子吧?” “怎么,还怕你男人供不起你?” “哪…哪有,我…又不是很能吃。”就偶尔贪吃一点点,不过这菜看着真好吃。 上云忱看着他馋猫的样儿嘴角噙着笑,揽住他的肩膀执起酒杯,“玨儿,如此美食在前,是不是得陪你忱哥哥喝上一杯?” 他声音低沉暧昧,好似蛊惑般吹在耳畔,痒痒的。 顾逸玨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总觉得今天的忱哥哥哪里好像不大一样。 他双手捧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谢谢忱哥哥。”将酒杯送到唇边,小啜了一口。 “嗯?”上云忱威压的声音陡然传来。 顾逸玨欲要吞咽的动作猛地卡在喉间,诧异的抬起那双漂亮如小鹿般的水眸。 上云忱将杯中的酒朝着口中一灌,倾身而下。 顾逸玨只觉得唇上一凉,紧接着忱哥哥口中的酒便与自己口中的酒混为一体,他舌尖轻轻一挑,顾逸玨正要轻吟,唇齿间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连舌带酒一起被卷进对方的口中。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掌柜的脚步声。 上云忱适时放开了怀中的人,看着他微喘的样子,心头撩动。 掌柜的将十几种口味的糖葫芦一致摆放在桌上,恭敬躬身:“王妃请尝。” 顾逸玨看着那些从没见过的糖葫芦,心动不已,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瞬间绷了下来。 “掌柜的,我问你,你们这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掌柜的笑呵呵的回道:“是我们老板起的。” “你们老板在哪?” “实在抱歉,我也没见过我们老板,不过据说啊,我们老板是周都第一美人,不过公子也挺美的,想必定能与我们老板平分秋色。” 顾逸玨心头更加疑惑起来。 周都第一美人是他,人尽皆知,怎么还有他不知道的? 难不成是……夜冥岚! 第166章 忱哥哥最美 上云忱揉了揉他胡思乱想的小脑袋,语气略显威胁:“玨儿是觉得刚才的酒不好喝?要不咱们再……” 顾逸玨瞬间收回乱七八糟的小心思,甜甜一笑:“我…我想吃好吃的。” 于是埋下头,风卷残云。 半个时辰后,顾逸玨看着满桌子也没消灭掉多少的美食心疼的恨不得多长十个肚子。 “嗝~”他羞涩的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对着掌柜道:“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打包。” 掌柜的笑呵呵的回道:“王妃,小店没有打包服务。” “这么贵的店还不许打包?” 顾逸玨气呼呼的问,趁着掌柜的侧头的功夫,飞快扯了一个椒盐鸡腿塞进袖子里,跟着忱哥哥大摇大摆的朝店外走去。 直到跨出店门,他才猛地想起来一件事,“忱哥哥,咱们好像没结账。” 上云忱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没事,今天咱们就吃霸王餐,有能耐让他到王府要去。” 顾逸玨顿时心花怒放,忱哥哥也……太坏了! 此时已然到了未时,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 上云忱带着他乘着小轿来到了湖边。 一下去,就听到耳边人热热闹闹的讨论着什么,顾逸玨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据说那船上都是沙洲国进献的绝顶美人,那小腰还没老爷们腿弯粗呢。” “听说一份糕点就得二百两,那上面的酒五十两一杯,什么琼浆玉露也不能值这个价啊,我看上去的都是冤大头。”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哪是咱们凡夫俗子能去的,没个三品纱帽都难登画舫的门。” 顾逸玨听得义愤填膺,“忱哥哥,这也太黑了,什么糕点值二百两!”难道是夜冥岚?他那天说他要在都城修宅子,难不成一来就开始敛财? 嗯,越看越觉得这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 上云忱看着他为家国打抱不平的小模样,凑到他耳边提议:“要不咱们也去看看?把那个少金敛财的坏蛋抓起来!” “对,抓起来!” 这时,一艘轻纱飞荡,四角飞燕的华丽画舫恰好停在了湖边,几个身形高挑的男子腰佩宝剑立在画舫的踏板两侧。 顾逸玨小心脏砰砰直跳,这…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好惹啊。 现在开个画舫都这么大排场了吗? 上云忱牵着他上了画舫,纱幔内,每一根龙柱都在阳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顾逸玨抬手摸了摸,“这莫不是真金的吧?” “是以金箔薄薄镶嵌,否则船太重会沉的。” 顾逸玨觉得忱哥哥懂得真多,这可能就是多活一世的阅历吧。 上云忱牵着他的手来到画舫里间的雅室内,金丝楠木的矮桌上,鎏金的麒麟兽口里,昂贵的龙涎香袅袅升起。 一对白玉杯里盛着香甜的葡萄酒,旁边精致的金器上是现下根本难以吃到的鲜果,小小的水晶盘里还有六枚沙洲国才有的玉蓉酥。 再往上看,紫檀木榻上铺的竟然是一整块的白虎皮! 顾逸玨惊讶的张大嘴,这是何等奢靡! 上云忱勾起他的下颌,狭长魅惑的眼眸里含着一抹笑意:“玨儿认为,那二百两的要价贵不贵?” “还…还是有点点贵。”不过这等享受,的确是物超所值。 他忽然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傻乎乎的问:“不是说还有沙洲国美人吗?我怎么没看到?” 上云忱抬手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男人我不美吗?要不要我脱了给你看?” 顾逸玨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抱住他讨饶:“我失言,忱哥哥最美。” 上云忱手臂忽然揽住他的腰,压着人直入榻上。 少年长发轻扬,白虎皮上映着他过分好看的容颜。 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倾身,正要噙住他柔软的唇,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忽然抵在胸口。 “等……等一下。” “嗯?” “咱们……带银子了吧?”这夜冥岚果然会赚钱啊,连他都觉得花的心甘情愿,万一待会那几个带刀的不让他们下船呢。 “你要多少?” “越多越好。” “小财迷。”上云忱在他的鼻尖轻咬了下,继而翻身而起,手上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紫檀木匣,他将木匣塞进他手中。 “看看。” 顾逸玨掂了掂分量,不重,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撞得叮当响。 他疑惑着将盒子打开,好看的眼眸顿时睁大。 映入眼帘的是一摞一万两的银票,他抓起来数了数,足足有几十张。 “忱哥哥,这都是你的?” 上云忱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么点就知足了? “你再看看那个。” 顾逸玨将旁边的两个册子打开,一边看一边嘀咕着:“墨州八月进账八万八千三百两,钦州八月进账……” 越往下,他声音越小,继而快速合上,目光不经意落在册子的封面上,“上云府”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有些转不过弯来,懵懂的看着身侧的男人。 上云忱将他揽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带着他一起翻看着册子,光是各地营收一个月的进账就足足有八百万两! 顾逸玨将旁边的一块金色的牌子拿起来,上面刻着一个“忱”字。 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心底有个大胆的揣测:“忱哥哥,这……这画舫莫不是也是你的吧?” “你的。” 上云忱贴着他的耳垂,将牌子攥在他的手里,声音温柔缱绻。 “玨儿,生辰快乐。” 顾逸玨傻愣愣的看着他,目光已经转到了尽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上云忱全部的身家,你的小金库。” 晶莹的雾气在那双好看的眼眸里一点一点的凝聚,汇聚成两颗泪滴,从他卷翘的睫毛根部掉落。 泪滴重重的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忱哥哥,原来你……你都知道?” 上云忱的吻温柔落下,呢喃的声音砸入他的耳膜。 “傻瓜,不给我点时间,怎么给你准备礼物。” 可…可这样的礼物太贵重,他…要不起。 上云忱像抱个孩子似的,抱着人在自己的腿上摇来摇去:“仅此一次,再送,我送不起。” 两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顾逸玨诧异的抓起另一本册子:“这个为什么是空的?” “因为,时机未到。” 第167章 你我不是人吗 顾逸玨傻乎乎的看着他。 上云忱手拄在榻边的扶手上,长发垂落,狭长的目光稍显迷离的望向他。 “玨儿,你同我说实话,我将两国三十年互商权交由夜冥岚,你可吃醋?” 顾逸玨抿了抿唇,目光看向他处:“哪……哪有。” “真的?”男人修长的手指落在少年光洁的下巴上,微微挑起。 顾逸玨啪地一声打落,“讨厌。” “呵呵。”上云忱轻笑,手指顺势落在他的领口,轻轻一勾,便将人扯进怀里,鼻尖抵着鼻尖。 “你可知两国三十年互商之约的必经之地?” 顾逸玨脑子微微转着,“若是两国开通互商,定然不会走容城那个蹩脚之地,而是改道太极坞,而太极坞地属沪洲府,那里……” 他好似抓住了什么,但又似乎没抓住。 “沪洲府为本王封地,两国互商陆路水陆皆需中转,除却官府税收,本王抽利两成。”上云忱敲了敲那个空着的册子,“怎么样?我的小娘子。” “切,谁是你的小娘子!”顾逸玨盯着那本册子,心里在快速盘算,两成利,若是一年交易十万两,就是多少?两国不可能交易十万两,还有…… “好,那我的好夫君。” 顾逸玨脸颊瞬间被唤的通红,他顶着尴尬清了清嗓子,手往下一指,“快,给夫君大人敬茶。” 上云忱从榻上起身,双手恭恭敬敬的端起一杯茶,学着女人的样子,媚眼轻抬:“夫君大人,请用。” “噗…哈哈哈…” 顾逸玨被逗得眼泪都笑了出来。 上云忱看着他此时此刻的样子,眼底却忽然有了泪,思绪不经意回到了前世。 一如儿时那个挂在树上逮松鼠的淘气少年,双眼亮亮,嘴角开怀。 真好,他的玨儿,回来了。 顾逸玨笑着笑着忽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泪,猛然惊住:“忱哥哥,你怎么了?” “我,高兴。” “高兴怎么会哭呢?” 顾逸玨急的,揪着袖子忙给他擦,忱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竟然会哭。 傻的不算。 上云忱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很紧很紧。 滚烫的唇贴着他的额头,声音沉闷:“玨儿,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吧?”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玨儿。” “嗯?” 上云忱忽然捂着他的胸口,那里有一块椭圆形的雕花玉牌,“如果你想离开我,就把我杀了吧,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他最后面的几个字,很轻很轻,顾逸玨并没有听清。 他只是抬眼,捧着他镌刻如画的脸,小心承诺:“忱哥哥,我不会离开你,不要说这样的傻话,知道吗?”如果你离开了,我也不会独活。 就在这时,画舫突然猛地一晃,船家在外提醒:“王爷,王妃,到了。” 顾逸玨连忙收了脸上的神色,被上云忱牵着他大摇大摆的朝着画舫下走去。 顾逸玨心里砰砰直跳,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两人一上岸,他立即扯了扯上云忱的衣衫:“忱哥哥,这艘消金窟不会也是咱家的吧?” 上云忱轻轻一笑。 顾逸玨抱紧怀里的小木匣,里面五十万两银票,还是八月份的营收。 那一年是多少? 两个月一百万、四个月两百万、六个月…… 顾逸玨光顾着算账了,这一抬眼才发现,只有两排明亮的灯笼挂在小路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忱哥哥,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上云忱忽然抬起衣袖挡在他的眼前,“玨儿,闭眼。” 他愣了愣,但还是照做。 双眸刚一闭上,只觉身子陡然一轻,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清凉的夜色里,一股玫瑰花的幽香钻入鼻息,醉人心脾。 上云忱揽着他缓慢地向下坠落,花香越来越浓。 “到了,睁眼。” 顾逸玨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缓慢抬起,细长的视线逐渐加宽,一片暖白映入眼帘。 他呆愣在原地,视线随着那片色彩逐渐变得清晰。 他弯下身,犹如做梦一般,从那片不真实的景象中采摘一朵,白色的玫瑰,半开半合的花苞,边缘晕染了似有若无的幽蓝,在他的掌中含羞带怯。 他的视野从掌心扩散到远处,漫山遍野,全都是这样白色的花朵,那淡淡的蓝萦绕在花朵上方,就像星空洒下的色彩。 他忽然想到街市上,那对男女买花时,忱哥哥的那句话…… 忽然间,变得有点哭笑不得。 “玨儿。” 嗯? 顾逸玨回头,一道浓烈狂妄的吻扑面而下。 他清瘦的身影瞬间软在了他的胸膛间。 上云忱一手托着他,一手落在衣带上,长风烈烈,衣袂徜徉铺就在花海上。 上云忱身形一转,将顾逸玨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顾逸玨微愣,这…… 上云忱见他分心,手掌啪的一声在他腰下一拍,顾逸玨猛然回神,眉头猛然一皱。 夜风吹拂,含苞的花海随风轻荡,富有节律的声音迎风响起,一浪强过一浪。 月光照在男子湿漉漉的脸庞上,滴水的肩头在花朵上方起伏。 风将发扬起,他颈项高昂,一双迷离的目光猛然一颤,低沉的声音如猛虎出笼压抑,沉嚣。 “忱哥哥,停一下” “等一下不行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行。” “不信你看看。” 看看?顾逸玨傻乎乎的低下头。 上云忱忽然抱住他踏空而起,月色下,两道身影在空中飞驰,男人健硕的身形肌理分明,将那道劲瘦的身形包裹其中。 顾逸玨睁大双眼,惊得险些掉落,他们还、还…… 上云忱身子猛然一转,水花四溅,两人落在一片山湖之中,温暖的清泉从腰间缓缓流过,几条受惊的鱼儿四散而逃。 顾逸玨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中回过神来,“忱哥哥,这……这里会不会有人?” “有。” “啊?” “你我不是人么?” “我嗯……你轻点。” “好,我轻点。”上云忱握住他的双手,内力沿着掌心缓缓注入。 然而下一瞬,男子双眸猛然睁大,破碎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 “忱哥哥,你…你说话不算数!” 第168章 你站住,我就不砍你 顾逸玨是在一片浓郁的花香中醒来的,想到昨晚的事情,恨不得把忱哥哥吊打一顿。 他今天答应了去陪母亲吃饭,被折腾了那么久还怎么去。 他幽怨的动了一下,却发现身上除了那些斑斑点点,竟然一点酸疼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耳边传来“嘶的”一声,他回头一看,就见忱哥哥竟然坐在旁边好像正从身上往下拔着什么。 “你怎么了?” 上云忱脸色微微有点发僵,“哦,太热,我凉快凉快。” 马上重阳了,哪里热? 他将衣服裹紧凑近一看,差点没忍住笑。 上云忱的膝盖往下,密密麻麻都是玫瑰花上的刺。 “我来吧。”他蹲下身从脚踝开始给他往下拔,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 …… 十日至期已到,曲成仁已然出动了幽门所有人,寺庙里的和尚都被抓怕了,见到他们幽门的人全都绕路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幽门口味独特想要非礼和尚呢。 可他堂堂幽门门主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上云忱只说不许穿衣服,又没说不许捂脸,到时候他就把脸蒙上,身子爱谁看谁看! 他打定主意,心一横,准备行动。 曲成仁拿了块头巾大步朝着城门处走去。 林悠悠回来跟他正好碰了个正着。 “你去哪?” “兑现承诺。” 林悠悠本以为上云忱就是说说,结果她跟了出去就见曲成仁竟然跑到了城门楼下真的想要脱衣服。 她气的一把将头巾抢了过来,“他让你死你还死去啊!”太过分了! 林悠悠气的提着剑直接冲进了摄政王府。 院子里空空如也,连个守门的都没有,好像刻意清空了似的。 她直奔前厅,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坐在那里闲话家常,而最外围竟然坐着一个头戴兜帽的黄袍和尚。 她微微一愣,“大师?” 叶卿抬起头来,超脱尘世的容颜温和一笑:“阿弥陀佛。” 一瞬间,林悠悠什么都懂了。 呵,曲成仁,你这个傻子,人家早就找到了人,就你跟个傻子似的被人耍! 她拔起腰间的剑径直指向上云忱:“今天我要为曲成仁讨回公道!” 话音一落,林悠悠手中的长剑瞬间朝着上云忱的颈项袭去。 上云忱身形微侧,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她那一剑。 林悠悠不甘,使出毕生所学,再次出击。 就在这时,曲成仁飞身而出,直接从后抱住了还要出招的林悠悠,“别打了,林悠悠停手。” “放开我,我不,他们欺人太甚,就算是玩笑打赌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亏你还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把你当什么!” “你先停下,咱们停下来说。” “不停,我不停,凭什么!呜呜……” 林悠悠手里的剑锵铛一声掉落在地,她转身用力抱住面前的男子,头埋在他的肩头心疼的大哭起来。 曲成仁紧紧抱着他,听着她抽泣的声音,心里忽然像飘进了一朵云,带着他飘入高空。 可又深深的心疼。 这辈子,竟有人甘愿为他拼命。 他,何德何能。 好半晌,林悠悠终于哭够了,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 一转眸,就看到上云忱等人竟然双手抱胸,一个个在那里看着他们笑。 亏着曲成仁为了他脸都不要了想去兑现承诺,可他们呢,从始至终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一个笑柄! 她拉住曲成仁的手,恨恨地看着那些人,郑重道:“跟我走,我林家家大业大,养得起你!” 曲成仁也看到了他们此时的神情,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 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等,抬步向前。 “上云忱,我曲成仁哪里对不起你?” “想知道?”上云忱勾了勾手指:“靠近点,我告诉你。” 曲成仁攥紧拳头,随时随地准备挥在他脸上,缓慢靠近。 上云忱压低的声音凑在他耳边:“有个如此疼你的美娇妻,还不知足?” 曲成仁眉头紧蹙,愣在了那里。 上云忱目光朝着林悠悠瞟了一眼,曲成仁幡然醒悟。 他银月似的双眸眨了眨,忽然大吼一声:“上云忱,你失去我了,我曲成仁跟你绝交!” 而后无比威严的转身,拉住林悠悠的决然转身。 他牵着林悠悠一口气出了摄政王府,刚才的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脚步越来越慢。 林悠悠那么的看向他:“你怎么不走了?” 曲成仁脚尖碾着地上的尘土,目光低垂,耳朵发烫,时不时的头瞄她一眼。 “你…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悠悠不是矫情的人,不论是她对夜冥岚的死心,还是对这段感情的承担,都坦然无畏。 她扳着他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曲成仁,你听着,我林悠悠言出必行,从今以后,你曲成仁就是我林家的女婿,林悠悠的相公。” 曲成仁指尖一颤,颤栗的看着她,整个人呆呆傻傻。 银月似的眼眸不笑时,懵懵懂懂,就连那张英朗的五官都跟着变得软萌一片。 林悠悠忽然笑了,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趁着他呆愣的片刻瞬间印上一吻。 “我的男人,挺帅。” 冷的时候野炼如狼,乖的时候软萌可欺。 曲成仁动了动唇,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摸了摸,心跳的要从嗓子眼飞出来了。 林悠悠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傻样!” “对了,你家里什么样?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你回家?” “我……” “算了,有没有也无所谓,我又不在意,不过我爹那里不大好看,毕竟找个一无是处的,总归让他老人家堵心。” “我有……” “要不这样,我给你置办个宅子吧,到时候你现在住下。” 曲成仁的眼睛已经从初一瞪成了十五,她莫不是要把他金屋藏娇当个小的养在外头? “等等!我先带你去各地方!” 曲成仁等她说话,拉着她拔腿就跑。 一炷香后,林悠悠跟着他站在恢弘的建筑下,亭台楼阁,假山邻里,一整排的黑衣侍卫跪在脚边。 “恭敬门主回归!” 曲成仁满意的转头,正对上一双气呼呼的眼睛。 他心肝一颤:“怎……怎么了?” 林悠悠手指着那些:“他们是谁?这里又是什么?” “幽门啊,我老窝。” 林悠悠突然抽出长剑朝他砍去。 曲成仁吓得拔腿就跑。 林悠悠高举着剑看着躲在假山上的人,“姓曲的,你给我滚下来说清楚,亏我还可怜你,纵着你在我林家骗吃骗喝,闹了半天你有钱的很。” “我没说我没钱啊!” “你给我站住!” “我不!” “你站住,我不砍你了。” “你说真的?” “真的。” 砰—— 一剑砍在了假山上。 第169章 上钟灵山 秋高气爽,周都城外,夺目的枫叶取替了夏日的繁华,似火的颜色染红了半片山峦。 “忱儿,还是让我们陪着你去吧,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呢。”叶兰心抓着上云忱的手一百个不放心。 上云忱温柔的抱了抱这位老人家:“母亲您过虑了,我去治病又不是自杀,怎么可能会有事。” “噗……”岑芜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兰心一眼瞪过去,他连忙闭嘴。 “好了,咱们也别操心,毕竟大师的地方,我们都去了也不好。”顾青山将叶兰心的手拉了回来,看着俩孩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行了,你们快些上路,要不然又耽搁一天。” “大哥,你带爹娘先回吧。”顾逸玨道了别,同忱哥哥一起上了马车。 暗一刚要扬鞭子,一道人影嗖地挤了进来。 “呼,还好我跑得快。” 上云忱看着这个没眼色的人,周身寒意肆虐。 夜冥岚讪讪一笑,连忙挪了个位置:“呵呵,坐错了,坐错了。”他嬉皮笑脸的从两人中间挪开。 顾逸玨想到他到时候得交两成利到自己手里,就心花怒放,至于这点小捣乱,他已经根本不放在眼里了。 夜冥岚狐疑的看了看他,总觉得顾逸玨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感觉。 翌日下午,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钟灵山脚下,这里铺满了坠落的银杏叶,金灿灿的色彩犹如满地黄金。 但……山呢? 夜冥岚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叶卿:“喂!老秃驴,你没骗我吧?” 几道目光犹如数支利箭倏地投射过来。 “呵呵,大师~” 叶卿依旧满目淡然,唇角含笑,仿佛在看一个五岁的孩童,充满包容和宠溺。 他转身,望着那片金灿灿的落叶,抬起衣袖猛然一挥,眼前的景色顿时换了一片天地。 一条曲径直通山巅,自山腰处起,那金色的银杏叶便被银白的积雪覆盖,一直蔓延到尽头。 夜冥岚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不早说,都是雪,这么冷,我们连一件棉衣都没带!” “冥岚,不怕,我带了。” 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 众人转头一看,竟然是骆岑枭带着队伍疾驰而来。 他抓起身上的披风一跃而下,将那厚厚的斗篷披在夜冥岚的身上,“快,穿上。” 夜冥岚嘴角一抽,他就是抱怨一下,他们都穿着单衣,就他这样也太……特立独行了。 骆岑枭看着他尴尬的小表情宠溺一笑:“放心,箱子里有都是,都有份。” “快些上路吧,错过了时辰,路就没了。”叶卿淡淡道,继而步履轻盈的走在前头。 路还能没了? 夜冥岚一边走一边好奇,眼珠子恨不得长钩子伸地底下去。 这时,身后又响起了一道大嗓门。 “等等我!”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曲成仁牵着林悠悠的手连呵带喘的追了上来,而他们身后刚才的那条路,还有骆岑枭带来等在山脚下的队伍竟然凭空消失了。 天空忽然变得阴沉一片,一阵狂风袭来,卷着积雪犹如锐利的刀锋,割得人脸生疼。 和尚仍旧淡然的走在前面,好似感知不到任何冷热变化,就连白灵也是如此。 夜冥岚紧紧地把自己裹紧狐裘里,就连上云忱等人亦是如此。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座小木屋,和尚将门打开,“诸位,请进吧。” 夜冥岚看着仅有三米宽的木屋,要他们这么多人进,“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然而,等他们真的走了进去,眼前的一幕惊呆众人。 外面白雪皑皑,里面四季如春,这木屋里,一片鸟语花香,矮树林里,一个小院子里还有几只鸡在溜溜达达,旁边的石榴树上还结了果子。 最里面有一个神奇的瀑布,瀑布的下方飘荡着袅袅白雾,池水中还盛开着粉白的荷花。 “诸位可先行歇息。”叶卿淡淡道,继而看向白灵,“拖延越久越容易损伤真身。” 白灵点头,随着他朝着瀑布走去。 两人穿过瀑布在水幕后的石台上盘膝而坐,而那只熟睡的小狐狸就被放在两人中间。 和尚口中经词碎念,花池里的薄雾逐渐开始变得浓郁起来,渐渐地将两人的身影隐没其中。 夜冥岚看着神奇的惊讶的不行,他看了看身后的那些人,竟然全都无动于衷,好似就他少见多怪似的。 而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骆岑枭的身后响起。 “忱儿,你可知,你师父他葬在哪里?” 聂华年? 上云忱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时间心有凄然,“听和尚说,就埋在三生石下。” “多谢。”聂华年迈着踉跄的步伐朝着木屋外走去。 “聂……前辈,您一个人容易走丢,还是等叶师父出来再……” 聂华年脚步未停,大大的兜帽从她的头上滑落,雪花落在她苍白的发上,与雪的白色融为一体。 从初见的美艳无双,到此时的迟暮之形,仿佛让人看了一场人生沧桑。 “忱哥哥,要不,我们陪陪她吧,看起来好可怜。”顾逸玨心软道。 上云忱点了点头,帮玨儿裹紧狐裘,牵着他的手跟在身后。 聂华年似乎对钟灵山很熟,白皑皑的一片,根本分不出天地,她却轻车熟路的绕过木屋直奔一个方向而去。 那里,有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石头的上方有一块横跨的石头横在上方,将所有的雪都遮住。 大石上刻了一行字:彼时今日无妄处,三生三世莫轻逐。 下方草书小小的三个字——三生石! 聂华年来到跟前,看着那石头上的字,双膝突然一软,跪坐了下去,苍老凄凉的声音唤道。 “无殇,我来……看你了!” 泪水沿着她满是沟壑的脸颊滑落,可她却在笑。 “你曾说,华年,你会后悔的。” “呵呵,我当时觉得,你简直可笑,我可以长生不老,我可以容颜永驻,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让我满足的?” “可我错了,呵呵,因为我再美,也没有你……”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偷学禁功,到头来,我失去了族人,失去了你,就连我们的孩子都……” “你知道吗?我们本来还有个孩子的,孩子……” 第170章 我不想便宜别人 上云忱牵着玨儿的手重新回到了木屋里,心中震撼不已。 难怪儿时,师父每每看着他,都会叫错一个名字,他还以为那是他的另一个徒弟,可后来听说,那是师父孩子起的名字,可却从没见过那个孩子。 原来孩子,根本就没来得及出生。 前辈的事情,他不参与。 顾逸玨忽然松开他的手,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揭下来,披在那位老人的身上,又快步跑了回来。 上云忱一把将他搂紧怀里,用力自己的狐裘将他裹得紧紧的,握着他被冻冰的手,快步回了木屋。 此时,瀑布下忽然一道白光炸现,所有人都被惊住纷纷看去。 浓雾逐渐散去,一只体型健硕,毛色雪白的狐狸站在那里,九条尾巴抖着厚重的毛,犹如开屏的孔雀,在空中飘摇交错。 继而,那白狐逐渐变得虚幻,一道人影缓缓从地上直起身来。 男子狭长邪魅的目光如万年冰川,如墨的长发上沿着他白色衣衫轻轻垂荡,耳鬓处毛茸茸的白色耳尖独特的立在那里。 而最引入注目的,是男子眉心处那一点水滴状的,如血般的朱砂红,夺目,炫丽。 顾逸玨不可思议的倒吸口气,“白…白白…白灵?” 他有些不敢认,那气势,那眉眼,太美,太妖。 白灵看向他,嫣然一笑:“玨哥哥,你,不认识我了?” 只一句,风情万种。 上云忱赶紧挡住玨儿的目光,有种深深的危机感! 白灵噗嗤一笑:“瞧把你吓得,我名花有主。”转头看向叶卿。 叶卿依旧是那副淡然的姿态,目光平静如水,超脱世俗。 “若是我救上云忱后见不到你,你就给我收尸吧。”白灵冷冷的撂下这句话,踏出水幕。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叶卿的心思,出家出上瘾了是吧。 “上云忱,取我额心血不难,难的是你心魔度化,这个谁也帮不上你,若是你能过此关,此生顺遂,若不能……” “怎么样?”顾逸玨看向白灵,一颗心紧紧揪痛在一起,“不是说用你这血就能好吗?怎么还会有危险?” 曲成仁也满目担忧:“云忱,实在不行傻就傻吧,我们保护你。”真的回不来别说傻的,命都没了! 夜冥岚想上前,被骆岑枭拦下,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时间木屋里的气氛异常紧张起来。 “我上云忱在你们眼里就这般无用?”他银色的瞳眸轻轻一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不语。 “走吧。” 白灵在前引路。 木屋的门一开,外面的与之前大不相同,狂风呼啸,暴雪延绵,昏暗的视野里什么都看不清。 众人心头一跳,“怎么会这样?” 白灵看向上云忱:“这,便是你要过的第一重心境。” “忱哥哥,咱们别治了。”顾逸玨担忧的拉住他。 上云忱温柔一笑,揽住他的腰,吻住他微张的唇,“玨儿,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他转身,毅然决然的踏入那片混沌之中。 白灵随之而去。 眨眼间,那片暴雪消失不见,眼前再次恢复了雪花轻飘的怡然。 木门合上,众人的心就像被丢进火中炙烤一般,忧心忡忡。 而风雪中,白灵带着上云忱来到一个山崖尽头,他忽然叫住他,在上云忱转头的刹那间,小指陡然化作一枚银针刺破额心,一滴朱砂红快速刺入上云忱的眉心。 忽然间,他的脑中犹如堕入轮回,前世今生的一切飞速在他的眼前闪过。 “去吧。” 白灵轻轻一推,上云忱整个人从山崖下飞速下坠。 “上云忱,你有什么资格爱我,杀我的人,是你的姐姐,是你们上家的人,你,你们都是罪人,是罪人……” “忱哥哥…糖葫芦真好吃。” “忱儿,你为了一个罪人之子,竟然要杀你的亲姐姐,我们才是一家人!” “杀了他,快,杀了他!” “玨儿……玨儿!不——” …… 顾逸玨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竹榻上,周围是一片低矮的石榴树。 他做了个梦,梦到忱哥哥他死了! 他穿过石榴树准备瀑布下:“白灵,都三天了,忱哥哥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死了?” 白灵看了眼紧闭的木门,手指轻点,而后道:“你,出去看看吧。” 顾逸玨飞快的朝着木门冲去。 手刚要碰到木门,曲成仁快步将他拦下:“你这样出去,等云忱回来会心疼的,还是这里等着吧。” “不,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忱哥哥死在一起!” 他不顾众人的阻拦,直接推开木门。 房门外一片晴天,雪停了,风也停了,柔和的白雪上一点有人踩过的痕迹都没有。 他裹着狐裘冲了出去,在那片白茫茫的积雪中寻找着上云忱的身影。 曲成仁几人正要跟去,被白灵给叫住。 “你们去,不合适。” “为什么?”夜冥岚不解的问。 白灵但笑不语。 林悠悠扯了扯她家男人:“这白灵怎么跟那和尚变得一个样子,说话玄玄乎乎的,看起来也太不靠谱了吧?” 曲成仁也没了主意,不禁看向觉得他们这里应该最有方针的一个人。 “骆皇,你觉得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骆岑枭指点江山还差不多,指点感情,他哪知道,不过师父都信得过的人,一定没问题。 索性他直接道:“等!” 于是众人如坐针毡的等在木屋里。 而外面,顾逸玨不知走了多远,喊得嗓子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也没有找到忱哥哥的踪影。 突然,他脚下一绊,整个人朝着积雪中跌去。 这……是什么? 顾逸玨心头猛然一惊,手掌快速的将积雪剥开,一抹玄黑的颜色映入眼帘,上面还有金线丝绣的云纹。 这不正是忱哥哥穿的那件衣裳? 不,不会的,忱哥哥不会死的! 白灵怎么可以骗他,怎么可以! 眼泪低落在积雪上,砸出一个个深坑。 顾逸玨双手冻得通红,沿着他的身体在厚厚的积雪中扒着,直到将上云忱整个身体从雪中拖出。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双眼紧闭,脸色冰冷,看起来整个人毫无声息。 顾逸玨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落在他的上唇,心跳近乎停止。 没有呼吸。 他不信,他快速抓起忱哥哥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指腹下,静止一片。 顾逸玨整个人跌坐在地,狐裘从他的肩头一点点滑落。 怎么会…… 他哭了,看着那张刻进骨髓的脸,眼泪从他绝美的脸庞簌簌落下。 原来,在画舫上,他的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要跟他永别? “忱哥哥,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独活吗?” 顾逸玨拔下头上的发簪,宝珠玉冠从头上瞬间坠落,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滑落在雪地上。 他握着他冰冷的手,十指相扣。 “忱哥哥,玨儿,来陪你了……” 他扬起手中的发簪,猛然朝着喉咙刺去。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卷在他的手腕上,男人低沉凛冽的气息落在他的头顶:“玨儿,不要!” 他呼吸急促,眼中惊恐。 顾逸玨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手里的发簪瞬间落地。 “忱哥哥,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上云忱将他搂进怀里,“傻瓜,这么漂亮的爱妃,我不想便宜别的男人。” “你……” “玨儿,雪地里咱们还没……。” “这……太冷了吧?” “我暖和。” ——正文完—— 正文结束啦~ 接下来,就是甜甜的番外篇了!! 感谢宝子们的一路陪伴,阳仔仔在这里谢谢宝子们了!! 其实我挺喜欢这本书的设定的,但第一本的剧情刚开始没写好,导致很多宝子看起来会很懵… 虽然后面一直在补救,但很可惜数据一直不理想,现在再改已经来不及了(嘤嘤嘤) 能看到完结的宝子真的是真爱呀!!谢谢有你们的陪伴~么么叽~(还没有书评的宝子能给仔仔一个书评嘛~嘿嘿) 新书已经出了哟感兴趣的宝子可以来主页瞅一瞅哈哈 (坏笑)当然了!!也是双男主甜文~ 第171章 番外:长子当先 阳春三月,周都的一座宅院内,张灯结彩,院子里高朋满座。 暗一穿着一身枣红色的吉服站在院子中央,端着手中的碗用力一举:“来,喝,嗝~” 碗里的酒瞬间撒了一半。 许茹诗哭笑不得的扶着他,凑在他耳边:“你悠着点。” 暗一大手一挥,直接将人搂进怀里:“你给我生了儿子,高……高兴,嗝~” 婢女如云过来提醒:“夫人,孩子哭了。” 许茹诗只能将这个“大孩子”放下,回去抱自己的亲生儿子。 “冀儿,你怎么了啊?” 她刚一抱到怀里,小家伙原本哭得发红的小脸瞬间乐开了花,微张的小嘴发出咯咯的笑声,带着一股奶香味儿。 就在这时,管家兴匆匆的来报:“大小姐,顾侯爷他们来了。” “不是说有事来不了了吗?”许茹诗一边纳闷着一边快着步子去迎接。 “见过侯爷,见过顾夫人。” 叶兰心连忙把她扶住:“傻丫头,你这才出了月子行哪门子礼,再伤着。” 许茹诗嫣然一笑,生了孩子的她多了份成熟美。 她为难的看了眼不远处:“越行他得意忘形喝高了……” “有了儿子,当然高兴,可着他喝,咱们是来看孩子的,也不是看孩子爹,你说是不是?”她说着将那个小娃子抱在怀里。 孩子生得粉嫩可爱,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嘴角不小心吐出泡泡,砰地碎了,把他自己吓了一个激灵,引起众人一阵欢笑。 顾青山看着小小的娃娃,从怀里掏出一把玉锁,就当是孩子的满月礼。 这玉锁上雕着繁复的花纹,剔透可爱,毫无半点杂色,许茹诗一眼就认出,这是件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心中感激,引着儿子朝顾青山行礼:“妾身替冀儿多谢侯爷抬爱!” 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努力看了他一眼,模样笨拙可爱。 顾逸玨惊讶道:“他他……居然能听懂。” 许茹诗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不如你也抱抱?” 她托着襁褓,示范了一下正确的的抱法。 顾逸玨看着软乎乎的小家伙,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反倒是上云忱手心痒痒。 “不如我来试试。” 许茹诗点点头,小心地把孩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暗一目光朝着这边一瞟,瞬间酒醒了大半,酒碗都不要了,王爷哪抱过孩子,万一一个不小心捏碎了怎么办! 然而当他赶到时,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就见上云忱手臂轻柔的将孩子拖在怀里,单手绕过小娃娃的脖子,将那玉锁给他戴了上去。 小冀儿缩了缩脖子,反而乖乖巧巧地躺在他的怀里,连哭也不哭一声。 顾逸玨拿出银镯,轻轻晃动,小家伙听到声响,黑眼珠顿时追着声音的方向往这边看来。 他看着孩子眼中清亮的倒影,感叹道:“真可爱啊!” “行了行了,抱一会儿就行了。”叶兰心贴贴的提醒,没看着孩子爹脖子都要抻断了。 赶紧着将孩子还给许茹诗。 顾逸玨意犹未尽,他也喜欢孩子,要是他是女人就好了。 望着被抱走的小娃娃,顾逸玨不由得嘀咕:“没想到暗一的儿子这么可爱,回头让他们多生几个我当干爹。” 上云忱正专注地看着一旁的人,闻言附和地点点头。 顾青山和叶兰心听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虽说忱儿很好,可到底是男人。 一个喜欢男人就算了,偏偏他们家两个儿子都给了出去,这是要他们顾家绝后啊! 几个想上前攀谈的官眷见状纷纷退了回去。 顾青山捂紧了胸口,叶兰心的脸色也不好看,两人坐了没多久便称不舒服提前离席了。 顾逸风和岑芜跑出去喝了一圈酒回来就看到空空的座位。 “诶?爹娘怎么走了?” 他们对视一眼,心中升腾几分疑惑。 上云忱坐在那里,眼中闪过愧疚之色,端起前面的酒盏一饮而尽。 顾逸玨敏感地发觉了身边人的低气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顾青山夫妇这一路上相顾无言。 说什么?看着人家有孩子,他们家没有,嫉妒! 呵,还不让满都城的人笑掉大牙! “你说说,咱们这一代有两个儿子,可现在顾家就要绝后了!”顾青山一边走一边甩着袖子道。 “你小点声,万一叫孩子听见呢。”叶兰心赶紧拦着他。 “都在那吃酒呢,就是没在家还不许我牢骚牢骚!”想他几十万雄狮杀敌千万,在家里就这么点能耐,唉。 叶兰心扶着他进了屋子,苦闷道:“我何尝不想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呢。”她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顾青山忽然有了主意:“你说,要不……” 叶兰心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妾身这月事都走了两三年了,着实生不得了。” “我什么时候说这个了。”顾青山老脸一红,说的就像他还能行似的。 “我是说,要不咱们跟岑芜商量商量,让风儿先给咱们留个后再……” “你怎么不去问玨儿。” “你以为我不敢?”顾青山不禁有点上头。 “你敢你去啊!去啊!”叶兰心作势就要轰他。 “哼!”顾青山大手狠狠一拍,要说的话忽然硬生生转了个弯,“咳咳,哎呦,我这老毛病又犯了——” 他锤了锤腰,看了看一旁的妻子。 叶兰心眼中一动,忙道:“是啊是啊,老了,就是容易犯病。” 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疲惫。 窗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顾青山二人对视一眼,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抬手一抹,满头冷汗。 顾逸玨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从背后抱住了眼前的人。 “忱哥哥,我……我们……” “就算爹娘有这种想法也正常,”上云忱转过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顾逸玨心中愧疚不已,他本以为爹娘不在意,可想不到,他们还是在意的。 “玨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顾逸玨猛然抬头,“忱哥哥,你莫不是要我……”他双眼瞬间泛红,无尽的委屈在眼底翻涌。 上云忱搂紧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傻瓜,这种事轮也轮不到你,你是次子,这事不是得长子当先?” 第172章 番外:你们别打了 顾府的晚饭吃的是各怀鬼胎。 顾逸风和岑芜近乎是风卷残云,顾夫人的汤勺还没放下去,两人已经吃饱溜了。 “吃你的,看他做什么。”顾青山示意夫人继续,还不够闹心的。 叶兰心叹了口气,盛了一碗汤递给对面:“忱儿,你喝。” “多谢母亲。” 后院,岑芜鬼鬼祟祟的把顾逸风拉进了房里,飞快的关上门。 “怎么了?刚才你一直跟我使眼色。”顾逸风疑惑追问。 岑芜悄眯眯地顺着窗户缝往外瞧了瞧,确定没人这才开口:“我觉得,上云忱看你的眼神很不对。” 本来顾逸风还觉得自己想多了,被他这么一点,心里也觉得毛毛的。 “他不能看上你了吧?”岑芜不放心道。 顾逸风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好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负心汉,我跟他拼了!” “你等等,别说风就是雨的,万一误会了呢。” “误会个屁!我可不瞎,他看我那眼神,跟当初看我弟一模一样!” 两人正在这风风火火的准备往外冲,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去路。 顾逸风本能的怂了下,但想到自家弟弟,火气蹭的就涌了上来。 “上云忱,虽然你位高权重,但……” “大哥。” 上云忱双手作揖,高大的身形大幅度前倾,谦卑有礼。 一下子,两人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礼搞得蒙在了原地。 上云忱对这表情很满意,缓慢的直起身子,垂头丧气,“我有罪……” 岑芜心里更没底了,“云忱,你别故弄玄虚。” 上云忱落寞无神的绕过两人朝着里面走去,自顾的寻了把椅子坐下:“大哥,我爱玨儿,可我也不能自私的让顾家绝后,所以还是……” “你少找借口,上云忱,当初你为了跟玨儿在一起可不是这么说的!”顾逸风近乎指着他的鼻尖骂了。 “可你忍心让爹娘伤心难过吗?他们一把年纪了。” 一时间,顾逸风刚才的气焰全然消失不见。 房间里气氛变得异常低迷。 “玨儿不会同意的。”顾逸风自顾的道。 上云忱悄悄看了两人一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慢悠悠的开口:“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两人瞬间看去。 “大哥,”上云忱认真的看向他。 顾逸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今天这大哥加起来,比这两年叫的次数都多,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不如你纳个妾。你看啊,你找个女子生个孩子,到时候……” “上—云—忱——” 顾逸风咬牙切齿的看过去,双眸喷火。 岑芜按住他,目光低垂下去,“逸风,云忱说的对,你身为长子,纳个妾,传宗接代没什么不妥。” “那你呢?你难道就不在意?”顾逸风扳过他的肩膀,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脸。 “我……” “看着我。” “难道真的让两位老人家伤心么?” “可眼下又能怎么办?”岑芜难受的摆脱他的手。 顾逸风瞬间瞪向上云忱:“谁出的主意谁纳!” 上云忱极为好心的提醒:“我纳的,生了孩子姓上。” “再说,你看岑芜都不介意,到时候,你若不喜欢,把孩子留下,许她再嫁,若是喜欢,你这左手美男右手……” 顾逸风提起剑就朝他冲去。 上云忱不跑是傻子,“顾逸风,我可是都为了谁,你别不识好歹。” “你那是好心吗,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 “逸风,云忱,你们别打了!” “砰——” 顾青山刚要沐浴,就见老管家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不好了!摄政王和大少爷打起来了!” 顾青山慌忙的把衣服穿上,带着夫人准备往后院去,结果一出门,就见顾逸风手里雪亮的长剑擦着他的面颊而来。 顾青山一把抱住夫人转了个身,再抬眼,顾逸风已经追着上云忱上了房顶。 就在这时,一抹火红的身影瞬间加入两人之间。 顾逸风见状瞬间收势,看向来人脸色尴尬:“夜大人怎么有空来了?” “你们不练了?我好久没练武还想跟你们切磋切磋。”主要是想跟顾逸风切磋切磋,上云忱他打不过。 谁练了!顾逸风脸色僵了僵,家丑不可外扬。 “咳,天黑了,今天到此结束。” 夜冥岚正了正身形,让下人将礼物送上,“今日我特意来向诸位辞行的。” 顾逸玨诧异道:“你要走了?” 不知怎么的,他还有点不舍,夜冥岚这人,挺好的,尤其是这半年来,做事越发沉稳睿智,面对他和上云忱之间每每避嫌。 夜冥岚魅惑一笑:“不如,你与我同去?” 顾逸玨想到北靖的美景美食,还真有点心动,不过忱哥哥这边事情有点多,走不开。 “行了,又不是不回来,要滚就滚。”上云忱一把拦住顾逸玨的肩膀,没好气道。 “上云忱,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夜冥岚瞬间炸毛,前一刻的谦谦公子形象直接摧毁。 “太温柔,我怕你爱上我。” “我又不是没有爱……算了,老子不跟你一般计较。”捧着那张俊脸贱兮兮的绕到顾青山的跟前。 “不如干爹跟我回去,我们北靖山清水秀,我们狐族的美人更是绝顶,保证……” “保证什么?”叶兰心目光“体贴”的看过去。 夜冥岚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变成:“保证你们能看到最美的舞蹈,呵呵,跳舞。” 不过叶兰心却心动了,“侯爷,你打了半辈子仗,也没落着闲,咱们也去北靖转转吧。”看看人家堂堂一国之君都能放下传宗接代,就平衡了。 “爹,娘,你们真要去啊?”顾逸玨诧异的看着他们。 “那不成留在家里看着你们耍猴?”顾青山手指着被踩坏的瓦片,“我怕光修宅子都得修穷了。” 顾逸风有点愧疚,毕竟他俸禄的确不多。 不过…… “爹,这不怪我,要修也是上云忱的事,找他。” 上云忱飞快的指了指顾逸玨:“我的钱在玨儿那。” 玨儿:立马抱紧小金库。 第173章 番外:你的心里,有没有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靖朝堂上,群臣叩拜。 骆岑枭斜斜的倚靠在龙椅上望着下方不肯起来的大臣,唇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 “朕,是不是该好生感谢诸位?” “臣等不敢。” 以林丞相为首,一群人将脑袋恨不得钻进石砖底下。 骆岑枭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既然诸位这般急切让朕选妃,不如你们嫁于朕如何?朕瞧着放眼天下还是尔等看着最令朕舒心。” 林丞相索性大着胆子起身:“皇上,若您非天子,臣定然不会如此进言,可您是一国之君,是我北靖万民敬仰的天子,身上背负着我北靖国的千秋万代,怎可儿戏!” 一位老侯爷也大着胆子站起来:“陛下,夜公子纵然貌美,可毕竟是男子,不能为北靖传宗接代,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就不怕北靖到了您这一代亡国吗?!”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径直跪在了群臣之前。 “臣,恳请陛下广纳贤妃!” 骆岑枭的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他一双深邃如海的双眸死死盯着下面的人,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臣,恳请陛下广纳贤妃。” 朝臣们看着跪拜之人,顿时一片赞叹之声。 “夜公子不愧为狐族之主!” “夜公子肯为江山社稷着想,舍小我成大我,果真北靖贤能啊!” 赞叹声络绎不绝。 然而,上方的冷意却更甚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悻悻地闭嘴,不过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国君若是不肯纳妃,他们就死谏到底。 骆岑枭看向衣着似火的男子。 “你让朕纳妃,可是真心?” 夜冥岚恭敬叩首:“臣,确是真心。” “哦?既如此,那你呢?” 夜冥岚再次行了一个大礼下去,声音高亢:“臣,愿与诸妃共同伺候陛下,一生忠君!” 骆岑枭豁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带着满身怒火冲了下来。 夜冥岚还来不及反应,手腕便被人攥住,整个人被拖向后殿。 群臣彻底傻眼,他们进言还未结束,陛下这到底是选妃还是不选? 后殿,骆岑枭直接将人抱起丢在软塌上,低吼一声:“都出去!” 大殿内所有的宫人全都低垂着头跑了出去,将殿门牢牢关闭。 夜冥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就见骆岑枭一把扯开自己的龙袍,丢下龙冠,犹如杀敌而归的枭雄,带着一身狷狂而来。 夜冥岚紧张的在软塌上不停后退,看着他健硕的肌肉,两块胸肌格外的有型。 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好看的面容飞红一片。 他还是…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 “陛…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朕看是这些年对你太好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骆岑枭大手一扯,殿内瞬间响起一片锦裂之声。 他将人直接翻了个身,男人健硕的臂膀揽住他的腰身,呼吸落在他光滑的肩头,有些发痒。 夜冥岚前所未有的无措,他有点怕,但又有点期待?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骆岑枭将他猛地往自己的怀中一带,相贴的一瞬,夜冥岚近乎从地上跳起。 他、他…… “冥岚,这是你逼朕的。” 骆岑枭话音落下,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细细绵绵的雨遮住了清晨的阳光。 男子白皙的肌肤上斑斑痕痕。 他看了眼自己的肌肤,再看看那个熟睡的男人顿时一脸委屈,抬脚狠踹了一下。 “小骆子,我饿!” 骆岑枭抬起眼,浓密的睫毛又黑又长,眼底带着点点笑意。 他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凑近他的耳边:“朕问你,现在还让我纳妃不?” 夜冥岚被问的一愣。 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想被打翻了醋缸似的,酸涩难受。 他不作声。 骆岑枭闲适的挑着他的一缕头发,自顾的道:“朕觉得,你这个提议不错,决定采纳了。” “啊?”夜冥岚猛地从软塌上坐起来。 骆岑枭当没看到他的神情。 “朕年岁不小了,若是今年纳他十几个嫔妃,想必来年定然能得子多位,以朕昨日小试牛刀之力,想必再伺候二十个嫔妃也绰绰有余。” “咔嚓!”夜冥岚捏碎了旁边的扶手。 “哎呀,冥岚,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吃醋了?”骆岑枭疼爱的揉了揉他的手。 “你这手金贵,以后你的职务可多了,不止帮朕管理两国商业,还有朕的后宫,也归你统领。” 夜冥岚的眼底逐渐被水汽氤氲。 “对了,朕要不封你一个贵妃,回头你觉得谁不错,朕听你的再选个皇后,还有……” “骆岑枭!你有完没完!” 夜冥岚气鼓鼓的看着他,眼泪沿着他长长的眼尾滑落。 “欺负我,很好玩是不是?你有就有了,谁稀罕当你的贵妃,谁给你选皇后!” 他胡乱的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连裤子里外反了也不顾,光着脚就要往外冲。 骆岑枭一把将他拉回来,看着他负气的小模样,用力捏住他的下巴。 “朕问你,你的心里有没有我?” 夜冥岚气的肩膀起伏,双眼通红:“没有没有,毛都没有!” “好,你走吧,朕要纳妃。” 夜冥岚气呼呼的甩开他就往外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骆岑枭背对着他,声音严肃:“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的心里,有没有朕!” 夜冥岚转头,想看又有点羞涩。 他扯着衣袖,两根手指交错在一起搅动着,挣扎了半天,才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有。” “大点声,我没听见。” “有,有有!” 夜冥岚瞬间气呼呼的冲上去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你欺负我上瘾了是吧?” 骆岑枭被他拧得连连告饶:“我错了错了,这不是想多听两声么。” “想听?”夜冥岚拔高音调,傲娇的看着他。 骆岑枭清了清嗓子,连忙赔笑:“爱妃说的都好听。” “哼!谁是你爱妃!” 第174章 番外:不如珍惜现在 骆岑枭从后面抱住他:“我是你爱妃成不成?” “花言巧语!” 骆岑枭看着他傲娇的小模样,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夜冥岚见他不说话了,狐疑的转过来:“你又在想什么呢?” “在想,选个好日子封你为皇后。” 夜冥岚蹭的从他怀里跳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我一个大老爷们,能当皇后?你找个男的当皇后,也不怕笑掉大牙!” 再说,他堂堂狐族少主当…当皇后,没脸见人了! 腰上忽然多了一只手,整个人被骆岑枭瞬间卷进怀中,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你追上云忱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丢人?嗯?还要跟人共侍一夫。” 夜冥岚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什么叫当着瘸子不揭人短不知道吗? 该死的男人!专踩他痛处! 他那不是为爱昏了头么,谁知道当时怎么鬼迷心窍。 夜冥岚把脑袋直接藏袖子里,谁也看不见。 “咱们回趟狐族吧。”骆岑枭低声道,看着他逃避的小样子,真想好好惩罚他一顿。 “回狐族做什么?”让那群老不死的嘲笑他? “婚姻大事,难道不得让长辈做主?你又不是朕的小妾,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爱人。” 夜冥岚脸颊火热一片,想不到他竟然,想的这么周到。 说不感动,是假的。 两炷香后,骆岑枭牵着夜冥岚来到了狐族宗府,一进门就看到在这里做客的顾青山夫妇。 “顾青山携夫人见过国君陛下。”顾青山同叶兰心起身便要跪。 骆岑枭赶紧把他们托住,笑话,这要是让上云忱的老丈人丈母娘跪了,回头还有他冥岚的好。 “二位远道而来可还习惯?不如随朕回宫中小住一阵。” “不了不了,我夫妇二人还想着游历一番。”顾青山客气道,“国君陛下想必还有事吧?您先忙。” 骆岑枭点点头,带着夜冥岚去了内室。 随后,整个狐族所有长老全都从外面赶来,一起进了内室。 “侯爷,他们这么大阵仗,怕不会有什么事吧?”叶兰心担心道,目光谨慎的看着他。 顾青山怎么不懂,好端端的同狐族人一起商议,且夜冥岚还在北靖营商,万一对北靖不利还了得。 顾青山四下看了眼,确定没有什么人,悄然的来到内室门外偷偷倾听。 内室很大,是诸位长老平日里商谈之地。 骆岑枭坐在最上首,夜冥岚坐在他旁边,几位长老行了礼便也依次落座。 “朕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想必诸位长老心中有数吧?”他的手落在扶手上,同夜冥岚的紧紧握在一起。 这群老古董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禁感叹。 “想不到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夜冥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长老,难道说,我不是第一个嫁给男人的男人?” 大长老微微点头,“本以为此事不说,终是会避免,想不到事与愿违,看来上天注定之事非人力可违啊。” “冥岚,你可知你为何没有娘亲?” “我爹不是死了吗?”所以他是诸位长老养大,因为父亲是狐族族长,所以他理所应当成了现任的狐族族长。 “其实……你的父亲还活着。”大长老捋着胡子叹息道。 夜冥岚险些跌到椅子下头:“我爹还活着?”那他每年去坟头上祭拜是怎么回事! 二长老也跟着点点头,“我狐族皆天生貌美,女子见之心动,男子见之倾狂,也曾给狐族带来诸多祸端,所以,这也是几位长老让你同林家小姐一同长大的原因。” “本以为你多与女子接触便可避此一遭,不想还是如此。” 夜冥岚对往事没兴趣,“我爹活着,那我娘呢?他们在哪?” 大长老无奈的叹了口气:“少主,实不相瞒,您每年祭拜的坟墓里,那个人实际上是你爹的爱人,他是位男人。” 夜冥岚瞪大了那双妖孽而魅惑的狐狸眼,听得是晕头转向。 “当年,我们宗族已经给你父亲定下了娃娃亲,本以为两人长大顺理成章,可就在婚礼前夕,你父亲竟突然带了个男人回来,说他爱的人是他。” 二长老接着道:“我们本以为不过是他一时任性,绑了那个男人,威胁他成亲,因为狐族不能没有族长,强迫着你父亲照常举行婚礼,可你父亲说什么也不肯入洞房,我等便用药。” “所以,我就是这么来的?”夜冥岚不自觉的看向骆岑枭,他可不能那么傻,万一有人逼他生孩子,他要跟谁生就跟谁生去,咳,小命重要。 骆岑枭看着他眼珠滴溜转的,直接搂上他的腰,在他敏感的地方狠掐了一把:“岚儿,你最好别给我憋什么坏水。” 夜冥岚身子一僵,差点哼出声来。 他狠狠瞪了眼这个捣乱的家伙,耳朵火热火热的。 几位长老当没看见,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你父亲清醒后,打算跟族人一刀两断,要跟那个男人双宿双飞,可就在他带着那个男人逃跑时,中了陈长老下得毒。” “本以为,人死后,你父亲伤心一阵子便好了,哪曾想,他一气之下入了佛门,哎……” “那我娘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能,夜冥岚竟很想看看他的娘亲。 “你娘她……觉得我狐族羞辱于她,不久也病于人世。” 几位长老说着,齐齐跪了下去。 “少主,是我等的错,这事本以为就此揭过,可没曾想,请少主责罚!” 都是他未来出世时的事,而他是这些长老带大的,真说恨,倒也恨不起来,可是想到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无可奈何,他不伤怀,是假的。 “木已成舟,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屋子里几人的交谈一字不落的停在顾青山的耳中。 他不由得后退几步,惊出一身的冷汗。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叶兰心担忧的扶住他。 一时间,顾青山心里什么怨念都没了。 他紧紧攥着妻子的手,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里,早已被泪水浸透。 “兰心,其实,咱们家现在挺好的,你说是吧?” 他越是这样,叶兰心越着急:“老爷,你快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顾青山将听到的事情复述给她听,两人皆是满心感慨。 与其去期盼得不到的未来,倒不如好好珍惜现在,孩子们愿意如何,便随他们去吧。 叶兰心笑了笑,上了年纪的容貌仍有几分温婉,“咱们说好的是来散心,别的就甭想了。” 第175章 番外:你们都是大善人 看着几位长老愧疚缅怀不已,夜冥岚纳闷的问:“这跟我当不当皇后有什么关系?” 长老们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不是应该再哭会吗? 大长老最先回过神来,连忙恭敬拱手:“我狐族男子为后,其实……早有先例,早在太祖皇帝时,就曾深爱一男子,亦是我狐族之人,而我狐族曾祖也是北靖开国功臣,所以魄力立其为后。” 他看了眼骆岑枭还有夜冥岚二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但太祖皇帝后宫有诸多嫔妃,皇嗣不乏。” 夜冥岚心里有点酸酸的,不过转瞬就被他压下,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我就说不行吧,胡闹,你娶你的美娇妃,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一拍两散!”说着起身就要走。 骆岑枭一把将他揽了回去,也不管长老们是不是在,直接将他按在自己的腿上,勾住他的腰,大有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在此办了你! 夜冥岚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个色欲熏心的家伙,什么事干不出来! 二长老差点笑出来,这小家伙,让他成天在狐族耀武扬威,如今终于有人收拾他了。 看在他如此乖巧的份上,他这位老人家就送他一份大礼吧。 “其实,皇上您忘了,您还有位兄长,他身体不好,膝下有三子,若是将他过继到您膝下,也未尝不可。” 骆岑枭就知道狐族有办法,不过他还有位弟弟? 在哪? 别说他愣住,夜冥岚也愣住,他怎么不知道皇上还有兄弟。 “是当年先皇的通房丫头所生,只是先皇当时并不知情,因后来爱上了先皇后,便将其送了出去,而负责安顿的正是我狐族之人。” 骆岑枭不禁诧异:“他就一点想要篡位的心都没有?” 大长老笑了笑:“我狐族若连这点差事都做不到,岂不是早不能立足了。” “多谢长老。”骆岑枭大笑两声,凑近夜冥岚的耳朵:“朕的好皇后,如此,你还担心什么?” 手在他腰上一掐。 夜冥岚瞬间跳起来,耳红脸涨的看着他:“骆岑枭,你…你个老流氓!” “朕只对你流氓。” 几位长老瞬间脸红,慌忙撤离。 骆岑枭修长的手臂一勾,直接将人压在椅子上,捆住他的手脚。 “放开我,这里可是狐族,怎能胡闹!”他嘴上说着,但全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挣脱不开。 骆岑枭手上动作不停,唇角贴着他的耳廓:“长老他们不是都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现在是白天,谁跟你宵!你这简直是白日宣……” “宣什么?” “啊你……” 顾青山夫妇在此参加了夜冥岚的封后大典,心里的那点郁结也就彻底想开了。 一个月后,夫妇二人带着不错的心情在北靖游玩了一圈后正式返程。 一过太极坞,强大的气温反差差点把老两口冻僵。 “要不咱也让马儿暖和暖和吧。”顾青山对着外面赶车的车夫道。 车夫笑呵呵的回应:“老爷,您放心吧,我给马儿盖了搭子,待会儿前面就要换马了,这马要在这缓着适应温度。” 顾青山听闻马没事就放心了。 “你说这北境好是好,这气温竟然跟咱们相反,一般人可是受不了。” “那咱们还不是受了。”叶兰心嗔怪的看他一眼,还不忘再往他身上加件衣裳。 夫妇二人在太极坞歇了一日,第二天换了马直接上路。 突然,马儿高扬着蹄子朝着远处一声嘶鸣,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老爷!” “夫人!”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随着大地的震颤在车厢里来回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地动山摇的感觉才逐渐停歇。 叶兰心惊慌的摸了摸身旁的人,在昏暗的车厢里问:“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顾青山已经坐起,将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赤目的光线,发现周围并没有异样。 “刚才怕是地震吧?”叶兰心问。 “许是,怕不是咱们这边,这里荒郊野岭,先上路吧。” 车夫也从地上爬起来,裹紧身上的棉衣扬起鞭子上路。 马儿刚才受了惊吓哄了半天才消停,好在一切照旧。 然而,就在他们过了两个村子后,前面突然一片慌乱,许多村民扛着身上的耙子铁锹一边跑一边大喊:“快救人,前边大雪埋人了!” 不一会便有村民拍响了他们的马车。 “这位老爷,贵人,您行行好,这孩子冻坏了能不能借您的马车暖暖?” 叶兰心一听,赶忙掀开帘子,目光往外一瞧,就见他怀里抱着个不足月的孩子,那小脸冻得通红,身上的铺盖都是雪。 她连忙让开地方:“快,快把那孩子给我。” “孩子冻了不能用火暖,得用雪搓,快抓几捧雪来。”顾青山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孩子身上的铺盖。 他们行军打仗,冰天雪地里冻僵了都这么做,否则受冻的地方都得坏掉。 两个人一人一边搓着小娃子的脸颊手脚,不一会的功夫感受到这小娃娃皮肤已经有了气血循行的暖意,这才停手。 “你把她抱怀里暖着,别离碳火太近,我到前面去看看。” “好,你可注意着点。”叶兰心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了。” 顾青山身为堂堂侯爷,百姓遇到这种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带头去同村民们救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眼看着就要黑了下来,叶兰心看着还没有回来的人,心里不禁有丝恐慌。 她左思右想,决定下去找一找。 刚跳下马车,就见一道高高的身影怀里抱着个什么远远的跑来,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 她这一瞧,他怀里抱的正是个娃子,不仅如此,身后跟来的人每人怀里都抱了一个。 “怎么这么多啊?”她惊讶的问。 “村里房子都塌了,大人们送到棚子里缓着,这些孩子太小,送到棚子里根本不行,只能放马车里。”顾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将孩子并排放上去。 叶兰心有了经验,赶忙去下头取雪,给这孩子挨个的搓手搓脸。 最后一个送孩子的大婶激动的直接跪了下去。 “你们都是大善人啊,我代表乡亲们给你们磕头了。” “快起来快起来。” 第176章 番外:我们收养他吧 这次的雪崩非常严重,村民们整整从下午忙到了第二天一早,也才救出了半个村子的人。 时间越来越久,希望越来越渺茫,就在众人近乎绝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众人朝着远处望去,就见一队铁骑兵趟着雪从小道上绕路而来。 叶兰心远远的便瞧见马上的人,心头顿时一喜。 “忱儿!忱儿!是娘,娘在这啊!” 上云忱骑着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一身黑色的貂裘远远地望过来,提了一夜的心顿时揣回了肚子里。 上云忱来到马车跟前,“娘,您怎么不上车?”解下身上的貂裘披在她身上。 “娘不用,你怎么在这?玨儿呢?”叶兰心不放心的问。 上云忱强硬的把貂裘为她披上,“玨儿他在大道,我们接到你们回程的消息就想着过来迎接,想不到碰上雪崩。” “父亲呢?”他探头望了一眼,发现一车的孩子。 “他跟着村民去救人了,你带来了多少人,快跟着去救人吧,这些都是寻回来的孩子,我在这里看着。” “好,娘您别冻着了,我去看看。” 上云忱带着人过去,这条路他从北靖回来时经过过,曾经安静的村庄此时整个被大雪覆盖,有的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剩下半片屋脊。 十余名铁骑兵跟着一起去救人。 顾青山正从雪堆里挖出个人影来,忙对着身后喊:“快来搭把手,这里有一个。” 身后的人弯下腰,同他一起将人从积雪里将人挖出来,一人一边往上抬。 他猛一抬头,不禁一愣,“忱儿?” 上云忱微微一笑,“父亲放心,昨日我已经传信过去,估计这会他们已经在那边开始营救了,一会这里就能打通。” “好。” 正如上云忱所料,临近天黑时,他的人果然从对面打通了一条路过来。 一道身影如小兔子似得趟着雪奔了过来:“忱哥哥,父亲!” 顾逸玨飞快的扑进他怀里,一身银狐披风,头发高高束起,脸颊被冻得发红,好看的就跟冰雕出的神仙。 一下子,那些干活的村民看傻了眼,男人还可以长得这么好看? 不对,他们…男人抱男人! 上云忱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颊:“娘在那边,你去看看。” 他再抱下去,不用救人了,都看他了。 顾逸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周围,快速去寻母亲。 救援队人多了,搜救出的孩子自然也多了,旁边有用棉被搭起来的棚子,里面点了炉子,缓过来的孩子送到了棚子里暖和,新送来的放在马车里。 叶兰心见儿子过来,也顾不上寒暄,直接道:“那个孩子冻得厉害,你快去搓那个。” 这活顾逸玨干过,很熟练,上次忱哥哥在雪地里冻僵就是这么做的。 他一边搓着,一边问:“娘亲,这些孩子都是你救下的?” “是村民们一起,哎,到现在就三个孩子的爹娘找到了活着的,剩下的还不知道怎么办好。”叶兰心更加心疼面前的孩子了。 顾逸玨感受着掌心里冰凉的温度,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娘,这孩子都这样了,还能活过来吗?” “哎,司马当活马医吧。” 灾难面前,人命就是最不值钱的。 顾逸玨沉默了,怀里的孩子有多大?估计也就刚出生,还没有他的小臂长,睫毛长长的,脸颊嫩嫩的,这么漂亮的孩子要是死了……想到了,他忽然心疼无比,手上快速的搓着。 突然,掌心里传来徐徐的温度,小家伙的嘴竟然咕哝了两下。 叶兰心听到声音赶紧道:“快,缓过来了就放在怀里,用体温暖着。” 顾逸玨想也不想,将那小家伙塞进自己的怀中,一股凉意瞬间袭上他的胸膛,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但他始终没有放手。 就这样,这个看起来毫无希望的孩子,竟然真的在他的体温下一点一点的缓了过来。 这场雪崩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直到三天后,整个村子才彻底被从积雪下清理出来,但多半房屋已经被毁了。 上云忱在附近的县里为那些百姓临时安置了住处,只是看到这些孩子颇为头疼。 村长擦着眼泪哭诉:“我们现在都寄人篱下,那些孩子的爹娘多半都死了,我们哪里养得起,实在不行,王爷做主,叫人把孩子们领了去吧。” 小的还好说,叫那些不能生养的领回去,半大的带回去指定买做奴仆。 女娃子就更别提了,回头定叫那些花街柳巷的带回去,否则谁平白的往自己家里头添人口,嫌粮食不够吃啊。 顾逸玨抱着怀里的小家伙,身子一前一后的悠荡着,小家伙嘬着自己的手指,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乌亮的看着他。 此时此刻,他的身上已经都暖和了,身子软软糯糯的一小团,好像稍微用力就会坏掉。 顾逸玨望着他,眼睛里泛着柔柔的光,远远望去,男子那发自内在的温柔,还有他如画的面容,无比的和谐。 上云忱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脚步一顿,心里像被什么划开了一道缺口。 玨儿也是喜欢孩子的吧,他也是想当父亲的吧? 如果他有孩子一定也是这般温柔的对待,疼惜。 每日亲手给他喂饭,亲手为他穿衣,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成人,参与他每一次闯祸。 这才是人生必该参与的精彩。 一时间,上云忱觉得自己无比自私。 心中的伤口越来越疼,他终于能理解顾侯爷夫妇的那种遗憾,因为此刻,他也替他们遗憾。 顾逸玨察觉他的出现,脸上瞬间展颜一笑,如六月花开:“忱哥哥,你快来看,这小家伙是我亲自救活的呢,他是这些孩子里最小的,我厉害吧。” 上云忱收敛了心神走过去,搂着他的腰,一起逗弄着那个小家伙。 “嗯,很厉害。” “玨儿。” “嗯?”顾逸玨转头看向他,总觉得今天的忱哥哥感觉怪怪的。 “你很喜欢孩子吧?” 顾逸玨温柔笑了:“我很喜欢你。” 上云忱心中一动,好一个心思敏锐的妙人。 他的玨儿一如既往的聪明。 顾逸玨看着他,眼睛亮亮的询问:“忱哥哥,他家人都死了,好可怜,不如……” 上云忱将孩子抱到自己怀里:“我们收养他吧。” 第177章 番外:上云忱,你有毛病 叶兰心一听,忙把她手里的也抱过来:“还有这个,这个孩子爹娘也都没了。” 而后…… 顾青山来时一辆马车,回去时后面整整四辆! 顾逸风接到信时带着岑芜到城门口去迎接,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爹,娘,咱们侯府要改难民营了,这么多孩子!” 大大小小一共带回来十二个不足三岁的孩子。 “快帮忙抱一下,我手臂都抱酸了。”叶兰心直接把孩子往儿子怀里一塞锤了锤胳膊招呼着府里的下人过来帮忙。 一时间,侯府里大大小小的厢房全都烧得暖烘烘的给这些孩子们腾出来。 一家人围坐在屋子里,犯起了难。 顾逸风从军营里牵回来的几头羊一下子被吃的瘦得皮包骨,眼下马上过春节,好不容易找了两个乳娘过来,还不够这么多孩子打牙祭的。 一时间饿的只能吃米糊,可没一会就饿了,几天下来叶兰心都快被熬废了。 “娘,咱们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是不是得想些法子解决了这些孩子?”顾逸风担忧道,此时怀里还抱着一个,这个是个小女娃,每次他抱都笑,他最喜欢。 “总不能送寺庙里吧,好端端的人生就给断送了,一长大不是和尚就是尼姑,不行,我不准。”叶兰心倔强道。 顾青山理智的多:“咱们多往寺庙里捐些香火钱,把这些孩子分散一下未尝不可,别忘了,至少他们能活着,若是我们不带走,他们保不准什么命运。” 顾逸玨也舍不得,但也知道爹娘的为难,捅了捅身旁的男人,“忱哥哥,你想想办法。” 上云忱背着手思索道:“送进宫,男的当太监,女的当宫女。” “噗——” 岑芜一口茶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上云忱,你可真…真够损的,哈哈哈…” 顾逸玨一听顿时急了,瞪着眼睛看着他,气鼓鼓的。 上云忱赶紧把他按回去:“我说笑呢,其实没那么麻烦,选些大户人家,急于求孩子的,分出去一些,剩下的咱们留着就挺好。” 叶兰心了然道:“我怎么没想到啊,咱去北靖前,我记得孙尚书的夫人还托我找人给她家相公看看,说是纳了三个妾室了至今一个都没生,怕是他家老爷有问题,想着要不抱养一个,免得成了外人的笑话。” 这事是常有的,尤其官场上都是体面的人,若是传出不能生,哪个男人丢的起这个脸。 “你暗中联系,人家定然不想人尽皆知,给孙尚书留着面子。”顾青山道。 “成。” 顾逸风提醒道:“可咱们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让人来领养,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想闹到明面上啊。” 上云忱狡黠一笑。 “忱哥哥,你有主意了是不是?”顾逸玨追问。 “你忘了,这事交给曲成仁最好不过。” “对啊!” 彼时。 曲成仁突然扑到软榻上,将林悠悠困在怀中。 “你给起开,沉死了!”林悠悠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一下。 曲成仁疼的龇牙咧嘴,但脸皮厚的就是不动,“悠悠……” 男子沙哑的声音落在耳中,林悠悠脸色瞬间一红,“现在是白天!” “白天也想。” 曲成仁不想墨迹,直接行动。 “曲成仁,你找死是不是?” “嗯,死在你手里快活似神仙。” “你混蛋!” 就在两人准备进行时,一道冷风陡然灌入。 “啊!”林悠悠大叫一声,吓得瞬间缩进曲成仁的怀里。 曲成仁快速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瞬间疑惑气冲天:“上云忱,你有毛病啊!” 上云忱走向窗边,不在意道:“谁让你们不锁门。” 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茶。 “什么门能扛得住一掌,疯子!” 曲成仁一边骂着,一边在毛毯中把衣裳穿好,意求不满的他格外火大,此时恨不得把上云忱大卸八块。 如果他有实力的话。 林悠悠本来就不是矫情的人,快速收拾好自己,当没刚才那回事。 两人来到上云忱的跟前坐下。 “什么事?”曲成仁仇恨的看着他。 上云忱“淡然”地落座,继续“品茶”。 林悠悠噗呲一声笑了,一头扎进曲成仁的怀里,指了指上云忱手里的杯子,“你看。” 曲成仁落在他一本正经喝着的杯子上,刚才的火气瞬间消了。 杯子……是空的。 难为他端着空杯子还能做出吹一吹的举动。 上云忱已经发现了,淡然的把杯子放到一边,“我需要一些不能生养的权贵的名单。” 他将孩子的事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 曲成仁办事效率很高,仅仅一个时辰,他便将那些名单全都搜集完,并挑出品行绝佳的一些权贵的家里放了领养的字条,想要孩子者,明日辰时在门上悬挂金穗。 这样,既保全了那些人的颜面,也能将这些孩子送到可靠的人手里。 月色明亮,长街上的雪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高门宅院前经过,离开时,门口多了一个竹篮。 府门立即被打开,门上悬挂的金穗被摘下,那个竹篮也被拿了进去。 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欢声笑语。 “老爷,您看这小娃子,长得跟您还挺像的。” 男人抱着孩子脸上满是欣喜,忙对着身后的妇人道:“这就是缘分吧,回头别忘了,请稳婆走个过场,再办个满月宴。” “好好,那咱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叫天德吧。” 屋脊上,上云忱揽着顾逸玨的腰几个轻巧的起落悄然离开。 “这回放心了吧?”上云忱点着他的小鼻子问。 顾逸玨甜甜一笑:“嗯放心了。” “对了,他们的孩子叫天德,咱们的孩子叫什么?”上云忱问。 “嗯,叫梦苏。” “顾梦苏,好名字。”上云忱揽着他走在清冷的月色下。 “那另一个呢?” “叫兮儿,上云兮。” 上云忱骤然看向他,紧紧的凝视着那双眼睛,心里就像被撒了一把糖,很甜,甜的他都不知道如何下口。 “玨儿……” 顾逸玨抱住他:“傻瓜,不能只我有孩子,你没有啊,反正是两个,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姓,多好。” “好,真好。”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周都古老的长街漫步,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第178章 番外:叶卿vs白灵篇1 古寺的钟声绵远悠长的在山腰回荡,隐落在山中的云祥寺内禅香四溢。 突然,小沙弥脚步匆匆的闯进了禅房之中。 “师父,外面一位公子他闯进来了。” 年轻的和尚从蒲团上悠悠地转过身来,俊美的五官就连小沙弥都不禁一怔。 他目光看向门外,落在虚空之处,绵长的叹了口气:“灵儿,这又是何必。”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影跨门而入。 男子生的一张妙颜,长眉入鬓,眼尾狭长,白色的衣衫更是衬得他飘逸出尘。 然而,男子的举动险些惊掉了小沙弥的下巴。 只见他径直朝着和尚走去,修长的手指挑起他光洁的下巴,那张美艳到令人窒息的容颜直接凑到和尚的面前,红唇轻勾。 “叶卿,看来是我对你太放纵了。” “阿弥陀佛,贫僧已是出家之人,还请施主自重。” 叶卿闭上眼,执起佛珠口中快速默念。 然而,额头上的汗珠却已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 白灵轻笑一声,突然揽住他的腰带着人径直朝门外掠去。 叶卿正想挣脱,却发现手脚竟然动弹不得,“灵儿你……” “我什么?”白灵好笑的看着他,身子一跃而起,矫捷的身影一如他灵狐原身,在山林中随意穿梭。 他将叶卿带到后山的一个岩洞之中,里面流水潺潺,还有一块平整犹如一张大床的岩石,阳光恰好从洞外洒落,照得上面暖暖的。 他将人放到上面,脚步轻移到他身旁,一手揽着他的脖子一手勾着他的下巴,气息洒落。 “灵儿,你…别逼我。” “我逼你?叶卿,是你非要将我元神归位,如今却说我逼你?既然你这么不想跟我重修旧好,又何必寻我!” 白灵指尖用力,声音里不禁带了些许怒气。 叶卿的下巴别被他捏的有些疼,疼的他眉头蹙起。 他垂下眼睑,“我寻你,只是想还你昔日之情。” “哦?这么说?你对我毫无情念了?” “毫无。” 叶卿别过脸,躲开他的手,目光倔强而痛苦。 白灵将他的目光尽收眼底,直起身,侧过来的眼眸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想要就此了断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声音冰冷,犹如商贾之间的讨价还价,毫无温度。 叶卿心头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明明小的不值一提的伤口,却疼的他脊髓打颤。 “什么…条件?”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那声音里的哽咽。 “让我……”白灵忽而靠近,殷红的唇邪魅的勾起,“你猜?” 叶卿陡然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底似有痛苦。 “灵儿,休得胡闹!我已出家之人,怎可乱来!” “呵呵,你说的算么?” 白灵忽然靠近,随着他的动作,叶卿只觉得身上陡然一轻,身上只有阳光投射过来的温度… “不,灵儿……” 他想要推拒,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月色倾泻,白灵终于解开了他的束缚。 他终于获得了自由,可此时他早已四肢无力。 汗水沿着他的额前滑落,看着面前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叶卿心中五味杂陈。 果真是只小狐狸,想不到他竟然连这些都……简直让他羞于启齿。 此时,白灵已然将衣服穿好,冷冽的眉目瞥向他,“我要的东西取完了,多谢。” 他转身便走。 叶卿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着急的想要去追,却发现自己还没穿衣服,等他慌慌张张的将衣服穿好,哪里还有那只小狐狸的身影。 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脸上逐渐变得滚烫无比。 此时,山腰上到处都是火把,寺院里的小和尚漫山遍野的在寻人。 “师父,师父您在哪?” 小沙弥正喊着,就见一抹青灰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师父?您去哪了?叫我们好找。”小沙弥急的直抹眼泪。 “诶?师父,您的衣裳怎么破了?” “哦,山中遇野兽袭击,无碍。”叶卿面不改色道,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耳尖依旧泛着红。 “咦?师父,你的脖子怎么也红了?” “哦,野兽太凶猛,我与他大战五百回合。” “师父果然是师父。”小沙弥也不哭了,眼神里充满崇拜。 只是回到寺庙,叶卿便直接召集了所有长老前来。 “不知深夜叫我等前来有何要事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僧人询问。 叶卿朝着众人行了一礼,继而跪在佛堂前,取下佛珠朝着佛祖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有违佛祖期许,今日再次还俗。” “什么?你要还俗?” “是。” 翌日,叶卿交代了寺里大小事,轻装包裹准备上路,可还没等他下山,小沙弥突然接到了一封来自山下的请帖。 请帖是红色的,封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他将请帖翻来,上面的名字瞬间刺痛了他的眼。 新人‘白灵’与周家小姐大婚! 他震惊的睁大双目,捏着喜帖的手青筋暴起,心里的痛就想用滚烫的铁水浇过,又疼又重。 灵儿,你明明得到了我,怎么能这么对我! 他将那张喜帖塞进包裹,快速下山,寻了匹马直奔那喜帖上所说的白府而去。 他一夜而行,终于在天亮前来到了瑞和镇上,刚到镇子里,就听到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今日可是咱们瑞和美人娶妻,那白公子长得那么俊,周家小姐可真是有福了。” “对啊,听闻周家小姐倾慕那白公子许久,本来白公子根本不屑一顾的,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同意了。” 叶卿攥紧手中的缰绳,眼底发烫。 他驾着马朝着他们口中的白府而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座极为华丽的府邸门口,张灯结彩,大红的绸带在府门上高高悬起,大大的红灯笼上,贴着耀目的喜字。 那些色彩就像一把刀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狼狈的从马背上下来,朝着府门冲去。 “哎哎哎,你谁啊,有拜帖吗就进?” 叶卿一把推开挡路的人,跌跌撞撞的冲进去,远远地就看到身穿喜服胸带红花的俊美男子正站在厅堂中央招呼着院子里的来宾。 他浑浑噩噩的走过去,看着他脸上的喜色,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灵儿,你……你怎么能娶别人?!” 第179章 番外:叶卿vs白灵篇2 “叶卿大师?欢迎欢迎,快里边请。” 白灵礼貌的让着路,客气疏离,就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们前天才…他的身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他怎么能翻脸无情! “灵儿,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已经还俗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白灵温柔的笑着:“叶大师,您这说的什么话,您是出家之人,你我身份有别,白灵怎敢玷污您的向佛之心。” “我……” “哎呀,夜大人来了,快里边请里边请。” 夜冥岚目光朝着旁边瞥了眼,正想问什么,直接被白灵给踢了进去。 “喂,小狐狸你不仗义,忘了当初你在北境时谁最照顾你了,亏我还给你准备了新婚大礼!” 继而哥俩好的搂住和尚的肩膀:“喂,你真打算还俗啊?还别说你脱了僧袍更好看了,诶你脖子上这什么?喂喂……” 叶卿疾步走向里面,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小丑,被剥光了晾在众人面前。 三百年了,他以为一切都放下了,原来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后悔了,他为什么不答应灵儿,如果他答应了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可这又能怪的了谁,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泪一滴滴沿着他的唇角滑进口中,又咸又苦。 此时外面的礼官已经高声唱起:“新郎新娘拜天地——” 叶卿再也忍受不住,转身便走。 夜冥岚赶忙把他拉住:“你别走啊,你来不恭贺他太不够意思了。” 叶卿用力挣脱他的手,声音带着负气,“我没那么大度看人家成双成对!” “行吧,那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个地方讨个清净。” “去哪?” “来了你就知道。”夜冥岚拉着他在这偌大的宅子里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宽阔的屋子里。 一进去满屋子的红绸喜字刺得他双眼发疼。 “你怎么把我带到喜房来了?”他才不要在这,他要走。 “唉,你不是心里不痛快么,在这最能纾解心怀。”夜冥岚用力将他往里面扯。 “怎么样?”叶卿傻愣愣的看着他, 哪里还有百年修行之人的睿智,果然不论什么人遇到感情都变成白痴。 “想痛快不?”夜冥岚问。 “嗯!” “好,你就睡他们的床,让他们无处可睡!” 叶卿到底也是礼佛之人,怎么能像他一样毫无廉耻,“这实在是……有伤风化!” “不过就是睡床,又没让你睡他的新娘子,怎得就有伤风化。” 叶卿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让他不痛快,他就让他们都不痛快! “哎呀,我忘了点事,你先在这等等我啊。”夜冥岚丢下这句一溜烟跑没了影。 叶卿呆在房里,左等不回,右等也不回,急的在屋子里来回绕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一着急慌不择路直接跳上了床,被子一蒙。 然而,脚步声越来越近。 叶卿此时此刻恨死夜冥岚了,他就不该听他胡说八道。 忽然,身边一沉,他正不知所措,身上的被子猛得被人拉开,男人戏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的好娘子,为夫让你久等了。” 叶卿从被子的缝隙悄悄一看,就见白灵正满眼笑意的看着他,大红的喜服衬得他那张脸更加妖冶魅惑。 他别开脸,“你的娘子不在这。” “哦?这床可是我与娘子的新婚之床,躺在这上的自然得是我的新婚娘子。” 叶卿此时已无地自容,他慌乱的从被子里起来就要逃,一双手臂瞬间缠上他的腰,猛地一个转身将人压在床上。 白灵的呼吸扑鼻而来,“傻瓜,我不这样,你怎么肯来?” 叶卿怔怔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白灵俯身,一个深远绵长的吻落下。 叶卿正大双眼想说当心被你的新娘看见,然而他的灵儿根本没给他说话的以及,直接抽下腰间的带子将他的手脚捆住。 “灵儿,休…休得胡闹。” 白灵俯身,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忽然从他的身后探出,在空中摇曳。 昏暗的光线下,男子的眉目妖冶的像一朵盛开的野莲花,勾魂摄魄。 落在他胸膛的指甲忽然长了一公分,锐利的尖在他的肌肤上划过,小狐狸凉凉的鼻尖贴着他的脐周。 叶卿身子一阵阵颤栗,目光随着他的脸缓缓向下…… “灵儿,别……” 翌日清晨,阳光从窗棂上照射进来,落在男子如玉的胸膛上。 叶卿动了动酸疼的手腕,忽然发现身边空空。 他猛地睁开眼,空荡荡的房间哪里还有白灵的身影。 难道昨日的一切都是做梦? 可他的身上…… 目光低垂,脸颊瞬间泛起一片火热。 他正要去找衣服,一转头就见白绒绒的一团蜷缩在枕头上,正定定的盯着他看,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随意的摆动着。 “灵儿?你怎么现原形了?” 他将他抱进怀里,以前觉得很轻,现在重重的一团。 白灵在他怀里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细细的嗓音充满撒娇:“人家累了么。” “你还好意思说!” “好意思。”白灵抖了抖两只可爱的小耳朵,在他怀里蹭了蹭,肚子传来咕噜两声。 “我饿了。” “好,我去让人准备饭,你想吃什么?” “吃你。” 叶卿抬起手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嘤嘤~” 白灵尖叫一声,瞬间跳了下去化作人形。 他修长的手臂直接勾住叶卿的脖子,邪魅的双眼靠近他:“人家真的就想吃你么,昨晚没吃够” 叶卿拔腿就跑,结果刚走两步才发现,两腿酸疼的厉害,根本走不快,直直的朝着地上跌去。 一条白色的尾巴突然一卷,将人稳稳拖住,收进怀中。 “娘子,还是为夫抱你去吧。” 他手臂一伸,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出了房间。 刚一出去,就见一道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墙角。 白灵抬脚一踢,一块石子嗖地朝着那人飞去。 夜冥岚疼的嗷的一声,瞬间从角落里跳了出来:“啊,白灵,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子怀孕呢!” 第180章 番外:白寻vs赵锦明篇1 烈日炙烤着赵国的大地,人人都热的汗流浃背,可在皇宫的某处,终年都被寒气笼罩。 男子平静的躺在透明的水晶棺中,他双眼紧闭,唇瓣苍白,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白霜,看起来比以往温柔许多。 水晶棺的一侧,男子如痴如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朱砂红的唇瓣紧紧地抿在一起,如墨的剑眉微微蹙着,明黄色的龙袍让他过于柔美的面容多了丝威严。 这时,冰室的门打开,一位小公公躬身提醒:“皇上,时辰到了,选妃大典该开始了。” “知道了。” 赵锦明起身,深深的看了眼冰棺里的人,将所有的思绪压入心底。 他,是赵国的皇帝,是一国之君,再也不是那个被人软禁宅院的无能小子。 他与之白寻,不过是一段孽缘罢了! 他走出冰室,直奔大殿之上,宝珠龙冠下的面容,威严与妖媚并存。 他对着下面的人摆了摆手:“将人带上来吧。” 就在领事太监准备带着人上殿时,下方大臣突然齐齐跪地:“皇上,皇上使不得啊!历来我朝都是女子为妃,怎可有男子为妃之例啊!” “是啊皇上,正所谓阴阳合和,方能传宗接代,若陛下当真有此偏好,养在宫中亵玩无可厚非,但我朝选妃实属国之大体,怎么可胡来!” 赵锦明漂亮的双眸微微眯起,声音低沉而阴鸷:“若朕执意如此呢?尔等还想造反不成?!” “臣等……不敢!” 朝臣们吓得连连叩首,再不敢多说一句。 此时,领事太监已经带着一群俊美男子步入正殿,朝臣们畏惧龙威不敢再多造次,纷纷退向两侧。 赵锦明目光随意的从那些人的脸上扫过,继而垂下,沉默的听着他们一一报着名讳。 突然,一道明朗的声音从下方响起,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上。 “在下,湖州知府之子,白寻,年十八,拜见圣上。” 赵锦明目光陡然扬起,“你说你叫什么?” 男子目光扬起,直视着他的双眸,不卑不亢。 “白……寻!” 赵锦明笑了,脚步不自觉的走下高台,来到那男子的面前。 他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眉眼狭长,深褐色的瞳眸里平静而笃信,不薄不厚的唇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分明和冰棺里的人毫无相似,但不知怎的,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他,是谁? 这一刻,赵锦明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他挥了挥手:“带那些人下去。” “皇上,您不选了?” 赵锦明背着手看着面前身材齐平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笑:“你觉得,朕还有必要?” “皇上之事,只怕在下无权过问。”白寻看着他,目光如炬。 “是么?” 赵锦明忽然伸手,拉着他疾步向后殿走去。 大殿门轰然关闭,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他二人。 赵锦明陡然转身,指尖捏住他光洁的下巴,目光凌厉:“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些得知他与白寻关系的人都被他杀了,想不到竟还有人想要以此接近,意欲何为? 男子的目光倔强,脊背挺直,“我乃堂堂知府之子,却突然被抓到宫中,你要杀要剐随意!” 赵锦明细细的端详着他,问:“你的名字谁给取的?” “我娘!” 赵锦明镇定的看了他一会,继而款步走向软榻之上,身子斜斜的倚靠上去,对着他招了招手。 “过来,伺候朕。” 男子站在原地不动。 “难不成想你爹的官位不保?” 男子愤恨的抬起目光又快速落下,安静的上前,跪在软榻下方轻轻的帮他垂着腿。 赵锦明看着他干净白皙的耳廓,乌黑发丝轻荡,大殿里那种熟悉的感觉逐渐消失。 想来,是他的错觉吧,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苦涩一笑,突然按住男子在他身上轻捶的手,猛然一拉将人压倒在软榻之上。 “皇上!”男子惊呼,奋力挣扎。 赵锦明呼吸落在他轻颤的睫毛上,“你很怕?” “不……不怕。” 一道锦裂声在大殿中响起,赵锦明俯身而下。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奋起,用力将他推开直奔金柱而去,瞬间头破血流。 赵锦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疾步冲了过去:“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炷香后,太医齐齐跪地:“回皇上,臣已尽力。” 赵锦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下去。 大殿中空空荡荡,赵锦明隔着珠帘望着里面那道身影,垂在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 而此时,床上的人陡然睁眼,头上撕裂般的疼痛传来,伴随着一丝不属于他的力气涌入脑海。 空气中,透着一股浓重的悲伤。 他轻笑,从床上起身,犹如一头觉醒的雄狮,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赵锦明思绪正在游离,猛然抬头,就见那已经死去的人竟然朝着自己走来。 他心头一惊,正想开口,男人陡然上前,一把将他拉到近前,浓重的呼吸带着强烈的威压落在他的耳边。 “阿明,你好享受啊?竟然 趁着我不在大肆选妃?” 赵锦明愣住,人,还是刚才的人,声音也还是刚才的声音。 可是这语气…… 他整个人傻愣在那里,直到整个人被按在床上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是谁?” “呵,才在冰室里看过我,就把我忘了?看来,你对我的感情当真不够深厚,我得让你好好深刻 一下。” 刹那间,眼泪潸然而下。 赵锦明颤抖着唇伸出手,落在他的脸庞,想碰又不敢,“你…你是…” “连你的男人都不认识了?要不,试试这个?” 他薄唇轻勾,深邃的目光里充满威慑。 白寻目光陡然睁大,只觉得身上一凉。 “阿寻,朕错了,你快放手。” “我若放手,你掉下去怎么办?” 赵锦明手指收紧,长发从他肌理分明的脊背上垂下,摇摆的犹如随波荡漾的海藻。 一声清脆的鞭声陡然响起,男子光洁的脊背上瞬间生现一道浅红色的痕迹。 赵锦明惊呼一声,“不要!你不能这么 对朕。” 第181章 番外:白寻vs赵锦明篇2 就在这时,一队禁卫军破门而入。 小公公惊吓的破着声大喊:“救驾快救驾!” 禁卫军手持大刀齐刷刷的朝着床帏的方向冲去。 赵锦明惊吓不已,他衣衫未着,身上鞭痕累累,还整被白寻……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白寻飞快的扯落床幔将两人的身形遮住,“放肆,快滚出去!” “大胆贼人,竟敢挟持皇上,我看你今日死期到了!”小公公近乎带着哭腔对赵锦明哭诉:“皇上,您再忍忍,都是奴才没用,奴才定然让人将这贼人碎尸万段!” 白寻嘴角抽搐,连忙推了推怀里的人,“阿明,你再不做声,我就要身首异处了。” 他们本就……赵锦明张口的声线魅惑而尴尬。 “都出去,朕…朕好着呢。” “皇上,您不要害怕,奴才们都看见了,他竟然对您…您放心,奴才们一定救您于水火!”小公公不辞辛苦的保证。 “朕就喜欢置身水火,出去!” 小公公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皇上他…爱好如此特别? 寝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白寻好笑的看着他红彤彤的双颊,“阿明,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谁…谁喜欢你!放开我!” “不放,你刚才亲口说的,就喜欢置身于水火。” “白寻你…救命……” 寝殿外,小公公两腿一颤,看向那侍卫:“咱们是救,还是不救啊?” 侍卫擦了擦额头的汗,“皇上还能喊,应该……没事!” …… 门口的侍卫一直被皇上的救命声惊吓到月上中天,里面的声音才逐渐停止。 寝殿内,赵锦明愤怒的声音传来:“来人!” 小公公和侍卫对视一眼,拔腿就向里冲去。 “皇上!” 赵锦明裹着身上的龙袍,扶着床帏立在那里,声音充满憎恨:“把他给朕打入冷宫,禁食禁水!” “是。” 白寻看向他唇角含着一缕笑,“阿明,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大胆贱人,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两名侍卫径直向前。 白寻避开两人的手,“我自己会走。”身形如玉脚步泰然的随着侍卫离开。 然而,就在他离开大殿的那一刻,赵锦明两腿顿时一软,跌坐在地。 该死,明明都是他在出力,为什么会安然无恙,而他却……如此不争气! 赵锦明恼怒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腿,不知道是怨他还是怨自己。 皇宫西北处,冷清的院落里,三间久未修缮的房屋内,锁着一人。 白寻倚靠在脱漆木椅上,望着窗户洒进来的破碎的光,眉目间尽是满足。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他朝着那紧锁的木门望去,唇角微微勾起。 阿明,你还是放不下我吧? 外面的铜锁被人打开,随着“吱呀”一声,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外而入。 他逆着光,看不清脸,伫立的身形翩然如玉,一如当年他所见时的那样,动人心弦。 “阿明,你终于来看我了?” 他没动,身子慵懒的依靠在椅子上,浅笑的眉眼中尽是满足。 可赵锦明只觉得刺目的很。 他移开目光,冷冷地道:“别以为这样就会令朕心生同情!” “可你还是来了。”白寻道,他想动,可惜饿的太久,身上着实没了力气。 “朕是怕你饿死。” 赵锦明手一挥,身后两名小太监立即端着食物和水送到白寻的跟前。 白寻喉咙滚动了下,愁苦的看着他:“阿明,我没力气了,你喂我好不好?” 那声音温柔娇弱的同以往判若两人,好似要酥进人的骨头里。 赵锦明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对着宫人道:“你们,去喂他。” “是。” 两名宫人端着饭菜来到白寻跟前,其中一人手里的筷子正要触碰白寻的唇,一道身影瞬间而至,夺走他手中的筷子。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不喜别人触碰他。 低沉的笑声从白寻的喉咙里发出,带着蛊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失身。” “你…你乱说什么!” 明明只是两个字而已,赵锦明的脑子里竟然不争气的想到了三天前的那一幕,脸颊微红,耳朵发烫。 “你若是再敢胡说八道,朕就…饿死你!” “你可以现在就饿死我,再有两天,我估计就差不多了。”不喝水的情况下。 白寻夹了一块肉用力塞进他嘴里。 “你想得美!告诉你,你用在我身上的,我要千倍百倍的偿还回来,朕要让你…让你…” “说的我都心急了,阿明,我现在就想偿还你。” “你…简直不要脸!” 赵锦明气的直接将碗筷塞给他,“你自己吃吧!” 他转身去了院子里,阳光正好,风和日丽,可是他的心却犹如暴风骤雨,时而急骤,时而淋漓。 一炷香后,小太监出来禀报:“皇上,他吃完了。” 赵锦明想到他对自己的轻浮,心里就像点了一团火,无处燃烧。 这种感觉让他耻辱又羞愧、 不,他是堂堂的一国之君,怎能让他牵着鼻子走! 不是想留在他身边么?呵呵,他偏不让他如愿! “吃完了,就让他滚!来人,把他给朕轰出皇宫!” 白寻刚一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里的光瞬间四分五裂。 “阿明,我刚才是一时口快,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不要让赶我走。” 他冲上去一把抱住赵锦明劲瘦的腰身,脸贴在他单薄的脊背上,眼尾的泪滑落在那件明黄色的龙袍上。 赵锦明身形一颤,想说什么,但又再次决然。 他用力挣脱他,看过去的目光讽刺而苦涩:“凭什么?” 凭我爱你! 可…… 白寻有些不自信了,他的爱不该成为他得寸进尺的筹码。 他苦涩一笑,“阿明,你…多保重。” 话音刚落,几名侍卫便拖着他将人带走。 今时今日,他既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这身体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连区区大内侍卫都抵挡不了。 赵锦明猛然回身,却发现,长长的宫道中,已然没了白寻的身影。 心,像被撕裂般的疼。 那些年的耻辱,还有他心底不该动的情,就像水与火,想要交融,却又势均力敌,在他的心口疯狂撕扯。 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第182章 番外:白寻vs赵锦明篇3 赵国的皇宫内,妙龄男子身着颜色各异的宫装走在整齐的甬道上,在领事太监的带领下再次步入皇宫大殿。 赵锦明收起从前的心思,选了几位容貌出众的男子留下。 不过就是一些男人而已,他又不是非他不可,情、或是爱,不过是心中曾经的一点执著罢了。 夜里,小太监们抬着梳洗完毕的妃子来到皇帝寝宫,连被子带人轻轻放在龙床上。 纱幔落下,闲杂人等退却。 赵锦明看着裹得紧紧的被子,将心里烦躁的情绪压下。 他之所以会想着白寻,不过就是因为他是男人,给了他不同的体验,所以换成别人也一样。 这样想着,他伸手剥开被子,男子一头长发散开,露出他光洁的脊背。 然而,就在回头的一刹那,赵锦明蹭的从床上跳起来:“怎么是你!” 白寻轻轻一笑,即便是男子眉眼温柔下也勾魂摄魄。 “皇上,还是我来服侍你吧。” “来人,快来人!” 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今晚侍寝的人怎么换成了个他?” “回皇上,陈贵人他突然发了羊癫疯,没办法侍寝。”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答。 “那其他人呢?” “回皇上,敬嫔起了疹子,恐惊了圣颜;文答应崴了脚,不便侍寝,所以……所以奴才们只能将他送来了。” 赵锦明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皇上,臣妾怎么可能是故意的,臣妾是特意的,那些都是新人,不懂得如何伺候,臣妾已与皇上有夫夫之实,知晓皇上一切……” 手从被子下移了过去…… 赵锦明脸色一僵,猛地打了个冷战,“你们下去。” “是。” 宫人刚一退下,白寻瞬间如一只挣脱束缚的狼,直接将他扑倒:“你这个小东西,竟敢招男人选妃,当真是不拿我当回事了,嗯?” “白…寻…别这样,我受…不…。”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真不老实,呵,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你出去,我不要侍寝。” 他用力推拒着,躲着他乱来的手。 白寻尖锐的虎牙在他耳边轻轻一咬:“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出去,他们肯定会觉得你……”目光向那一瞄:“不行。” “堂堂赵国皇帝若是传出不行,可是有辱国体,动摇国本,搞不好还会……” “你……” “所以,皇上想好了,当真不让我侍寝?” “不…不让!” 他突然一脚踢了过去,白寻毫无防备,整个人一下子被踢到了地上。 赵锦明气的脸颊发烫,快速将枕头放在床中央:“告诉你,这是楚河汉界,你要是敢越界,朕就命人……命人阉了你!” 白寻嘴角一抽,宠溺又无奈:“好,不过界。” 真的?他会这么听话?赵锦明怎么都觉得不太真实。 不过此时已经太晚,他困得眼皮直打架,不一会就睡着了。 翌日醒来,赵锦明正要下床,结果两腿发软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他疑惑的看去,发现枕头这边男人还在熟睡着。 奇怪,他怎么腿也酸,屁股也疼? 他将床上的人摇醒,“说,你对朕做了什么?” 白寻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皇上,臣妾一直老老实实睡觉,什么都没做啊。” “那我怎么会…会…” 白寻指了指床上的枕头:“你看,这里都没动,说不定是你昨夜太想,梦里…据说也会很累的。” 是这样? 赵锦明觉得这话怎么听都不太可信。 夜里赵锦明回到寝宫,却没有看到白寻的身影。 “小路子,他人呢?” “回皇上,白公子出宫了。” 走了好,走了别再回来! 哼,他以为他是谁! 可那天起,他再也没有看到白寻的人,哪怕他故意找人侍寝也没有人刻意顶替,那些侍寝的妃子怎么来的又被怎么送了回去。 深秋将近,望着皇宫里枯黄的叶子,他的心也变得凄凉无比。 这些日子大臣们无心上奏选妃立后一事,所有人都将重心放在了科举一事上。 “启禀皇上,臣等已经将三甲敲定,只待皇上钦点。” “有劳爱卿了。”赵锦明挥手示意他们带人上殿。 他心情不佳,这些事情全都由翰林院代办,所谓钦点也不过是让他点个名字而已。 老旧的陈词依次照搬,下面谢恩的声音不断,他连状元长得什么样都没细看。 可就在他拿起第三名探花的卷子时,目光瞬间怔住。 这字…… 还不待他看去,下方已经响起了熟悉到骨髓的声音。 他眼眶瞬间被沾湿,抬眸望去,就见下方大殿中央,男子一身天青色的长衫翩然而立,深邃如海的眼眸正朝他望来,带着点点笑意。 “今科探花白寻,拜见圣上!” “你……参加科举?” 这人是谁?让皇上如此失态? 众人朝他望去,不禁惊叹,这不是那位差点撞死在皇上寝宫里的白寻吗? 赵锦明心头没来由的升起一团怒火,亏着他茶不思饭不想的过了这么多天,人家可倒好,玩的真是花样繁多,考科举,他怎么不去谋朝篡位! “不知这位白探花,想要胜任何职啊?”赵锦明语气里颇为讽刺。 “启禀皇上,草民觉唯有皇后一职方能胜任。” 众人倒吸口凉气,齐齐跪地:“皇上,可使不得啊,皇后乃一国之母,岂可儿戏,此人口出狂言,应当处死!” 白寻不疾不徐的看向带头之人:“吴国公,西北一战,你败得有点惨啊。”违抗军令,擅自做主,若不是他当初派兵顶上,岂有他如今的荣耀。 护国公瞬间吓出了一头冷汗,此事只有死去的白丞相知晓,他怎么会? 白寻则看向另一位:“周尚书,听闻你岳丈酒量不太好啊?” 周尚书见鬼似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他岳丈酒后发疯,闯进绣庄强迫了多位绣娘,还是他疏通死去的白丞相才将此事压下。 白寻声音平静,气势淡然,将三品以上官员一一点名。 赵锦明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重。 白寻将衣袍掀起恭敬跪地:“草民愿放弃探花之职,甘愿嫁于皇上,内宫为后,为皇上分担忧愁,一生侍奉左右。” 朝堂静悄悄一片,再无一人敢应声。 身为男子,放着高官厚禄不要,竟然愿意入后宫做一个区区栾人! “皇上,我朝从无先例啊!”吴国公顶着掉脑袋的危险冒死进言。 赵锦明淡淡一笑:“咱们国家又不是就一位皇子,过继一个就好,诸位要是不同意这个皇帝,朕就不当了。”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做声。 就在所有人以为此事落定之时,赵锦明突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眉梢轻挑:“不过…朕说娶你了吗?” 白寻站起身追了上去,声音不小的在大殿里回荡:“要不,我娶你?” 第183章 番外:周邢晔vs安羽篇1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邢晔,仁孝有佳,德才兼备……遂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分理庶政,抚军监国,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回忆起册立太子那日,御书房中… “请恕儿臣不能胜任。” “你说什么?”凌妃气的近乎失态,连忙跪到皇上面前:“皇上,您别怪罪,邢晔乱说的,这孩子是谦逊过了。” “好了,朕日后唯一指望的也便是你了,何况有摄政王鼎力相助,我大周定可以国泰民安。”老皇帝疲惫的抬了抬眼皮。 从前,他总以为上云忱意图谋反,可事到如今才知,是他小人之心了。 皇上前脚走了,凌妃的怒火瞬间爆发。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安羽?我告诉你,这太子之位是母妃这么多年才盼来的,你要是敢抗旨,就等着给母妃收尸!” 周邢晔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离去。 “娘娘,二殿下不会真的抗旨吧?”小宫女担忧询问。 “哼!他敢!”不过凌妃已然有了主意,“太子妃的人选是不是已经送来了?” “是,已经在御花园等候了。” 凌妃眼底划过一抹算计,“走,本宫先斩后奏,邢晔再怎么也不会公然与本宫作对,待那些女子都入住东宫,量他安羽胆子再大也不敢造次,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能不要脸到同那些女子挤在一个宫里伺候我儿不成。” 夜深人静,凌妃将选好的女子顺利送入太子殿。 “你们若是想一步登天,就都给本宫把受训时的那些本事拿出来,听懂了吗?” “是。” 看着被送进去的女子,凌妃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然而,她眼底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散去,送人的小公公拿着一封信跑了出来:“不好,娘娘,太子他……他出走了!” 信中写道:母妃,请恕孩儿不孝,邢晔深爱安羽,既然母亲容不得他,那儿子便不回宫了,日后山野田园暗度余生,以图自在,至于那太子之位,您另谋他人吧。 凌妃恨恨地攥紧手中的信,“好,很好,真是本宫的好儿子!” 而另一边。 晨光微曦,茅屋的门被人打开,男子脚下突然一绊,他低头看去,就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那里,隐约可见是一男子。 可惜长发散落,遮住了他的面容。 此时已入深秋,外面草木凋零,他身上衣着单薄,这样寒冷的夜里不冻死也得冻病了。 “醒醒,屋里暖和下吧。”安羽轻轻推了推。 男子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安羽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手落在他的额头上一摸,滚烫无比。 糟糕,发烧了! 他弯下腰将人抱进草屋内的竹床上,打算去请大夫,可他正要收手,男子忽然攀上他的脖子,声音呢喃而委屈。 “羽儿…别走…别丢下我……” 安羽全身猛然一震,他不敢置信的看过去,快速剥开他的长发,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是他?! “邢晔……” 他心跳如狂,可想到他还在发烧,脚步飞快的出去请大夫。 这里附近只有一个村落,有一位土郎中,不过开的方子倒也挺管用。 “这位公子多日未曾进食,身体过度疲累,又受了风寒,需得好好进补才是,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送走了大夫,男子清澈如水的目光瞬间落下泪来。 他堂堂一国皇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周邢晔:我不这样,你怎么可怜我。 香软的粥在唇齿中溢开,周邢晔缓缓睁眼,看到面前的人目光一怔:“羽儿,是你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仿佛一切都是在梦里,手伸出轻轻的落在他的脸颊。 安羽躲开,“殿下,你我身份有别,养好了病,您且回宫吧。”他已经听说他被立为皇太子。 这样一来,他与邢晔… “你就这么厌恶我?”周邢晔言语中夹杂着怒意。 “是!”安羽侧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周邢晔用力一推盛满粥的碗应声落地,满满的一碗粥洒得满哪都是。 “既然你如此不待见我,我走便是!”周邢晔起身便朝外走去,脚步飘摇,身形不稳,几次险些跌倒。 “殿下,您还生着病。”安羽追上前来,想要去搀扶。 周邢晔用力甩开他的手:“与你何干!心爱之人不愿陪伴,倒不如死了的好。” “殿下!”安羽重重跪地,抱住他腿,“请殿下自重,不要因为属下而伤害自己。” “呵,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劝我?” 周邢晔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赤红的眸中盛满伤痛。 “属下……属下跟了您这么多年,怎可看主上如此不珍惜自己!” “你也知道你是属下?” 周邢晔狠狠咬重最后两个字,“区区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过问主子的事,简直放肆!” 他起身就要走,在跨过门槛时,整个人不稳地朝着地上跌去,掌心在石子上划破,虚弱的身体几次想要起来都没有成功。 他本该是风姿绰约,高高在上,如今却为了他成了这个样子…… 安羽一颗心都在滴血,他冲上去,不管不顾的想要将他扶起来。 周邢晔骤然回头,愤恨的双眸盯着他:“别碰我!既然你决意赶我走,就别假惺惺的。” 安羽伸出的手一颤,他张了张嘴,看着他起来,再跌倒,再起来,再跌倒…… 地上都是他手掌磕烂流出的血,可他却还在那里奋力挣扎。 这一刻,安羽什么尊卑,什么阻碍都不顾了,他要他,要他! “我不是属下,我是安羽,是你的羽儿!” “邢晔,别这么折磨自己了,行不行?我求你!” 周邢晔终于停止挣扎,就那么跌坐在地上,看着他哭泣的脸,将人狠狠禁锢在怀中。 “你怎么这么傻?我都说了那么清楚,你为什么还要逃避!” 安羽任由他抱着,“你才是傻瓜,你是堂堂的周国太子,是大周国未来的君主,你竟然为了我…安羽何德何能!” 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哭的不能自已。 “我说过,我认定的人,此生不悔!” “可是,邢晔,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你想过没有,凌妃娘娘那里,该怎么办?” 第184章 番外:周邢晔vs安羽篇2 周邢晔顺势扑在他的身上,手掌护在他的脑后,两人就在门口的这片土地上静静地躺着。 微凉的吻落在他的嘴角,夹杂着泪水的咸味儿,“傻瓜,我还会被那些事难住?” 安羽傻乎乎的看着他,正想继续追问,忽然感觉唇上的吻陡然一沉,整个人被他翻到了上面。 “殿下,您身体还病着。” “叫我什么?” “邢晔……” “所以,你得给我暖暖,你看我还发着烧呢,得给我好好退烧。”周邢晔环着他的腰,手掌在他的衣袍下攻略。 安羽脸颊瞬间一红,紧张的朝着四周望了望:“邢晔别闹,这里…是外面。” “以天为被地为床,不好么?” “不不…那边还有农田,万一有人经过…等…等一下……” 凉风习习,晨起的茅屋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旁边的菜地里,两道修长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将成熟的白菜一颗一颗的采摘下来。 “别动,这个菜帮子不能去掉,否则存不住。”安羽赶紧把他按住,看着他呆愣愣的样子,失笑着摇头:“邢晔,你当真要与我在这里过着田园生活?” 他的手应当握乾坤的,现在竟然要同他在这里干这些粗活,安羽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他昨晚说了要陪他回去,他没应下。 “只要有你,在哪都一样。”周邢晔勾住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浅啄了一下继而认真的学着怎么采摘白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片吵闹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顶华丽的轿子正从远处而来。 轿子近前停下,凌妃一身华丽的常服从上面下来,看到他穿着土灰色的布衣,裤子和袖子都挽了起来,腿上还沾了泥,又气又心疼。 “你放着好好的皇位不要,就是为了在这里过这种生活?”凌妃漂亮的眉目与他有七分相似,肩膀气的微微颤抖。 周邢晔将一棵完好的白菜放到一边,继续去拔下一棵,不咸不淡的开口:“母妃若是来同我说这些的,那便请回吧。” 安羽正想劝两句,被他狠狠一眼扫了过来,只好乖乖的闭嘴。 凌妃到嘴边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半晌,她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缓和了几分:“晔儿,母妃不远千里来这里寻你,你就这般态度?我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就算我有所不妥,可我又是为了谁?” 她拿着帕子轻轻擦着眼泪,脸上的悲伤情真意切。 周邢晔心中虽然有所动容,但深知母妃为人,他若妥协,便与安羽再没了以后。 凌妃见他不搭腔,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母妃也想过了,既然你执意与他在一起,母妃准了便是,但国之大体不可儿戏,太子怎能说不当就不当,若是你父皇将周国交于你其他兄弟,周国的百姓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殿下,安羽陪你回宫,你回去吧。”安羽扯了扯他的衣衫,儿女情长怎比得过国家兴亡。 周邢晔这才看向爱凌妃,“母妃当知道我带他回去意味着什么!” “你想如何你自己说了算,母妃既然肯找来,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三日后,周邢晔带着安羽在凌妃再三央求下回了皇宫,皇帝第一时间将他叫了过去。 他这一不在,凌妃的气势便又拿了出来。 “安羽,晔儿喜欢你我无可厚非,但你也得给我记住,他是太子,是周国的储君,他内宫之中并非你一人霸占,若是你不安守本分,本宫有无数的法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安羽,不敢。” 凌妃见他听话这才离开。 周邢晔这一去,直到深夜才回来,一入寝宫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味,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来到床榻边,他猛一掀帘子,就见一个妙龄女子羞涩的躺在床上。 周邢晔唇角冷笑,这一招他从回来时就已料到,既然母妃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来人,传安羽。” 床上的女子一听瞬间坐了起来:“太子殿下,您……” 周邢晔置之不理,来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坦然沐浴,男子修长的线条映在屏风上若隐若现,让那女子瞬间红了脸,又羞又不知所措。 她的太子殿下果然英俊,管他什么安羽,再好也不过是个男人,若是她今夜怀了孩子,定然被封太子妃。 哼!到时候,她定然让那个男人不得好死! 这时,安羽翩然而入,如墨的长发半束半散,将他俊秀如玉的面容衬托的绝美无比,一时间让女子看痴在那里。 安羽察觉到她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闻着水声绕过屏风。 “殿下。” 水声潺潺,安羽目光不自在的移开。 周邢晔朝他伸出手:“羽儿,过来,陪我一起沐浴。” 安羽嗔怪的狠捏了一下他的手,但无所畏惧的解开衣衫。 外面瞬间响起一声尖叫。 “啊——” 女子惊慌的藏进被子里。 屏风后男人恍若未闻,两道身影在袅袅蒸腾的热气间,仿若一副水墨画,山峦层叠,花鸟云间。 周邢晔薄唇轻轻的吻着,呼吸从汗毛上扫过,惊起一身战栗。 被褥中,女子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耻辱。 她抓起衣服凌乱的套在身上哭着冲了出去,当夜投湖自尽。 这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太子殿的女子们更是吓得人人惊恐。 “太子殿下驾到——” 女人们瞬间吓得齐齐跪地,“见……见过太子殿下。” 周邢晔很满意此时的场景,牵着安羽的手,声音冷若寒霜:“你们是我母妃亲自选的,我自当给母妃几分薄面,若想出宫的,本宫允你们再嫁,若不想出宫,就给本宫安分守己一些,本宫自当保你们一生荣华,如若不然,昨晚便是你们的下场!” 胆大的吓得连连磕头,胆小的,直接吓晕过去。 而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凌妃火急火燎的赶来。 “晔儿!你这是要气死母妃吗?” 周邢晔森寒的目光瞬间扫射过去,惊得她浑身一颤,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母妃,儿子此时此刻就告诉你,安羽,是我的爱人,我的太子妃,若您不同意,只当没养过我这个儿子,太华寺的香火儿我不会断,若您同意,未来周国太后之位,您当之无愧。” 凌妃目光带着颤抖,泪水沿着眼眶滑落。 她听懂了,若是她不同意,就要把她送太华寺出家! “本宫…同意!” 周邢晔瞬间笑逐颜开,牵着安羽的手:“快,拜见母妃。” 凌妃没等他跪下,转身带着奴才脚步踉跄的离开。 安羽有些愧疚:“邢晔,咱们…是不是有点不孝啊?” 周邢晔拍拍他的脸颊:“傻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不委屈委屈你,咱们得先有个孩子。” “我…我一个男人怎么生孩子。” 周邢晔狡黠一笑:“我有办法。” …… 番外小剧场: 顾逸玨手里的算盘打到了一半,看着源源不断的进账,财迷的笑了笑。 猛一抬头,发现六儿一脸难过的站在那。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往日这小子最活跃的。 “王妃,您就光数银子了,人家,一个是皇后,两个是皇后,摄政王本事那么大,凭什么咱们就当个王妃。” 顾逸玨想想也是哈,不过他又不稀罕。 不过,夜里看到上云忱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的想问问。 上云忱正要脱鞋子,就发现他的玨儿心不在焉的坐在那。 “怎么了?” 玨儿瞥了他一眼:“你本事那么大,怎么不当皇上。” 上云忱想到赵国传回的消息,不禁笑了,“怎么,我的玨儿想当皇后?” “谁那么没出息,要当也当皇帝!” “好啊,我就让你当皇帝。” 顾逸玨蹭的站起来,“你…你不是真要谋反吧?我就是随口说说。” “为夫何时妄言过。” 顾逸玨这回真害怕了,他不想百姓生灵涂炭,他真的就是想矫情一下。 “忱哥哥,不要了,我有银子就够了。” “真的?” “嗯嗯,不过…”他一下子跳上上云忱的背:“我要赚全天下的银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