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俏医毒妃》来自www.wshlou.com 《冷王的俏医毒妃》全集 作者:瑜音荛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01-终天之恨 似乎每一个悲剧都发生在寒冷的夜晚…… 是夜,呼啸的寒风将人们早早的逼回了各自的家中,大门紧闭,生怕这大风带走这城中最后的一丝温暖。 初冬,湖面上将冻未冻,却也是十分寒冷刺骨。 倘若你定睛一看,湖边有两个移动的身影,一个在不停的跑着,一个却在大步的追着她,对于她的举动只是勾起凉薄的唇。 即墨杳€€拼命的往前跑,耳边只有风声,脸被冷风吹得生疼,一席水蓝色的长裙被路旁的树枝刮得早已破碎不堪,而她白皙的手臂上也被弄的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可是她依旧用尽全力的逃,只为期待避开身后的恶魔。 只是她做的一切均是枉然! 身后的人又怎会让她如愿,很显然耐心已经被她磨没了! 他眯了眯嗜血的眸子,冷笑的看着她这些无谓的挣扎。只见剑光一闪,剑鞘飞出的瞬间即墨杳€€应声而倒,刚刚那个力度足以使丝毫不会武功的她再无逃跑之力! 她跌倒在地,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使她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她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血的男人,泪水蓄满眼眶,但她拼命忍住不让它落下。 “为什么?”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染得半边红,血泪纵横,是那样触目惊心。 可眼前的男人确丝毫没有怜惜之意,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他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为什么?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男人的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怜惜与温柔,即墨杳€€的心此刻正淌着血,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照顾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如今却要置自己于死地,她真的不敢相信!甚至是再次问出口。 “你在骗我!” 女子凄厉的喊着,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她恨!好恨啊!可是男子只是不屑的转过头,连一眼都不愿意再看她! “骗你?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就凭你现在的脸你觉得还配进我司家的大门吗?我看上的不过是你即墨家的万贯家产和那修行秘术罢了!” 他的话如同一枚猝不及防的针在一寸寸的进入她的心间,疼的她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这时,一侧一个红衣女子渐渐走了过来,即墨杳€€看着她,神色有些难隐的激动。 “姐姐,不要在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你太丑了!”来的女子只有十四五岁,一袭红衣,可眼中所流露出的却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阴险。 没错,即墨杳€€已经被毁容了,可以说是丑陋不堪,正是眼前的这个妹妹一手造成的€€€€毁了半边脸。当初看她可怜的样子,即墨杳€€也不忍去怪她,可是如今她却用这点来侮辱自己?即墨杳€€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霓裳!” 名唤霓裳的女子挽起司晨的臂膀,得意的看着倒地丝毫无法反抗的即墨杳€€。 显然她是刚来没有听到司晨的野心! “不!霓裳,你不要被他骗了,不……”最后的警告还没有说出口,即墨杳€€便又吐出一口鲜血。 即墨霓裳见状缓步上前,一脸无辜故作关心道:“姐姐,你没事吧!流这么多血,一定很疼吧!”说完还不忘在她的伤口处狠狠地捏一下,即墨杳€€吃痛的发出一声闷哼。 见到即墨杳€€如此痛苦却还强撑着,即墨霓裳心里的恨就不打一处来,她凑到即墨杳€€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姐姐,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你的脸不是我无意刮花的,是我故意的!”倏尔,莞尔一笑站起身来。 即墨杳€€瞪大了双眼,难怪她刚刚那样子嘲讽自己,难怪她又这么的掐着自己,原来他们早已苟合在了一起!如今自己被利用完了,便也就被扔在一边,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想留!她好伤心,好痛恨! “司晨哥哥,我们走吧!我怕……” 即墨霓裳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她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兽,蜷缩的身子还在瑟瑟发抖,较好的皮囊真的可以勾起人无尽的心疼。 即墨杳€€眼中带着浓浓的悲伤,她又将目光放在司晨的身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即墨杳€€启唇,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看向眼前的男人,他还是一样的俊美,男人抽出了即墨霓裳挽住他的那个手臂,即墨杳€€有一丝恍惚,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一丝温柔。 却在下一刻,臂膀揽住即墨霓裳的纤腰,即墨霓裳失望的眼神中多了一抹不可置信的欣喜,听话的依偎在司晨的肩膀,向地上的即墨杳€€示威。 “在你出城进香之前。” 一字一句,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眼眸,如今不再只注视她;他的温柔,如今亦不再属于她…… 司晨最后瞥了即墨杳€€一眼,缓步靠近,即墨杳€€有些惊恐的望着他,而他却是一脚将她踹进冰冷的湖中,满眼都是嫌弃。 原来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水,好冷…… 即墨杳€€痛苦的忍受着这冰水的侵蚀!同时,心中含着浓浓的恨意!司晨若是来生我还记得你,我必让你尝试所有的撕心裂肺之痛,我要让你后悔!我诅咒你,你会不得超生! ☆、02-重生复仇 水缓缓向下游流淌,带着即墨杳€€的身体继续向下。不知漂了多久,河边的一处凹陷挡住了她继续向下的趋势。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照到她的脸上。血泪纵横,还有那一块触目惊心的疤,没人知道这个少女究竟发上了什么。 水面泛起丝丝涟漪,“哗哗……”只听几声船桨划动水面的声音。 一条小木船缓缓靠向岸边,船上只有撑船的一个人,他头戴斗笠,身披一件黑色斗篷,将自己的脸藏在斗笠的阴影处,没有人看得清他的面目,只露出长长的红色胡子。 撑船的手十分粗糙,手上的血管十分明显,好像下一刻就有血喷出来似的,指甲很长,是令人胆寒的紫黑色。 那人将船停在即墨杳€€的身前,用船篙戳了戳即墨杳€€的身体,鲜血从她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是一抹鲜艳的红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那斗笠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光,眼神微微惊异。片刻后,小船缓缓驶离岸边,消失在那无尽的远方。 再看原来的位置,水面上只剩下几缕鲜红的血水,已不见那水中的人。 即墨杳€€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像是在一个无底洞中一样,一直不停地往下坠,而洞崖上都是自己曾经的回忆。 自己母亲的含冤惨死、自己的一味忍让换来的容貌尽毁、自己的青梅竹马与自己妹妹的背叛…… 她仿佛听到母亲临终时气若游丝的叮嘱,她当时并没有听清,现在她却豁然开朗,母亲嘴角微动说出的是:不要退让! 之前的她不敢,可现在她已经死了……她不甘心!不甘心! “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即墨杳€€旋即睁大了她的双眼,泪水夺眶而出。 但下一刻眼前的景象着实吓了她一跳,她身处一个暗无天日的岩洞中,至于是地面上还是地底下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眼前让她害怕的是她现在正被一条巨蟒缠住,巨蟒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巨蟒吐着信子,发出“咝咝……”的声音,巨蟒身上的鳞片又湿又凉,她仿佛都能嗅到巨蟒口中的血腥味。 从小在名门大家中长大的即墨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差点又晕死过去,心脏仿佛也要停止跳动。 她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等等,死亡?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那这里是哪里?难道人死后的世界是这样的?脑海中有无数个问号,迫使她小心翼翼的又睁开眼睛。 巨蟒还是一样盯着自己,丝毫没有松懈。只是…… “好了,时间到了,大黄,放她下来。”这又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即墨杳€€正疑惑着,这条大蟒好像真的听懂了那人的话,缓缓地将她放到了“床上”。 那所谓的床也不过是用干草铺成的可以供人睡觉休息的地方罢了。即墨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不能动,被一种丝质物裹得死死地,微微一动便是生疼。 “咝……”她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气。 “这人啊,就是自不量力,总想要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声音十分怪异,即墨杳€€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她寻着声源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老者,他低着头,自己看不见他的样貌。 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即墨杳€€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小心的开口询问,“那个,请问是您救了我吗?这里是哪里?” 老者并没说话,只是在默默地煮着什么东西,另外石壁旁的一摊黑色的物体也使即墨杳€€不敢再问些什么,因为那黑色的物体,是一只巨大的黑蜘蛛的尸体,在墙角散发着腐烂的恶臭!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死亡的味道。 过了一会,老者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转身的一刹那,即墨杳€€差一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她紧紧咬住嘴唇迫使自己不要惊叫出来。 因为那个“老人”,不,她不知道如何称呼他,因为他的脸半人半蟒,还有那诡异的血红色的胡须,都吓得即墨杳€€不敢动弹。 老人缓缓向她走来,端来一碗自己刚刚煮好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墙角那巨型蜘蛛的心脏。 即墨杳€€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丝毫无法动弹,如果都是死,自己宁愿死在司晨的手下留一条全尸,眼前这一人一蟒看起来并不比司晨来的恐怖。 老人将碗拿到即墨杳€€的嘴边示意她喝下去,她紧咬着牙关费力的将头扭到一侧,老人不管即墨杳€€的惊恐与不愿,掰开她的嘴就将碗中的东西倒了进去,把她呛得咳声连连,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干呕。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即墨杳€€会被那条叫“大黄”的巨蟒缠住升到半空,然后再吃一碗用那只蜘蛛的心脏熬成的汤,而那个奇怪的老人和那条巨蟒则将那只蜘蛛的尸体啃食殆尽。 半月后,那巨蟒再一次将她升到半空,可是它却突然发力,狠狠将她摔下,只听“砰”的一声,即墨杳€€疼得呼喊一声,便当场昏死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她微微动了动身子,竟没有一丝痛意,同时她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脸颊,竟是那么的光润。 她急忙找来镜子一看,自己脸上的疤竟然消失了! 这不禁让她下床去寻那位老人,可那老人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对她不理不睬,即使她感恩道谢,他也只是抬了抬眸子,算是做了回复。 ☆、03-重逢旧识 三年后…… 城外的河水还是一样清澈透明,已经全然看不出三年前某一晚的惊心动魄。 一名女子独自前行,只见她一袭素朴的白色长衣,长发就那么自然的垂至腰间,只简单地用一条水蓝色的丝带拢起来,一条丝巾就那么的遮住了她倾世绝美的容颜,不过漏出的双眼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干净。 她虽然装扮低调但是极其的飘渺,不算鹤立鸡群却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如同一个仙子一般,让人移不开双眼,她腰间挎了一个小小的四方的箱子,行内的一看都能看出来这是行医的行当。 女子抬头,“荆阳城”三个大字便落入眼中,她缓步踱入城中,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逐渐没有了焦距。 城中还是一样的繁华,却又早已物是人非。 正当她愣神之际,慌乱的声响将她拉回了现实,远处一匹受惊的马儿挣脱了缰绳,正朝集市方向奔来,撞翻了路两旁的许多摊位。 人们纷纷逃窜,慌乱中一位拉扯孩子的母亲将孩子遗落在了路中央,眼看这匹马儿就要撞上这个孩子了! 人们的惊慌、母亲的呼唤、孩子的哭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那位母亲想要奔跑过去,可是速度太过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们只觉一阵风吹过,伴着丝丝草药的清香,这位白衣少女冲到马前抱起地上大哭的孩子,翻身正坐在马背上,此时一个银针已经银针刺入马儿的穴道,从而安抚了受惊的马儿,只是人们都在注意那个孩子,无人看到那么小的细节。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很多人都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切就都结束了。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少女下马将怀中的孩子交还给那位妇女,妇女连连道谢,人们也都纷纷对这位姑娘竖起了大拇指。 少女只是微微颔首,唇角没有笑意,因为她蒙着面巾,根本就是徒劳,而她就在众人欣赏的目光中离去。 凑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散去,没有人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一切,全都被一旁茶楼上饮茶的男子如数看到。 也没有人知道,就在少女翻身上马的那一瞬间,男子竟捏碎了一个茶杯。 “少爷,您没事吧!”一旁的小厮见状立刻上前,谄媚的奉承起来,生怕是自己伺候得不周到而使自己的少爷生气。 司晨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扬了扬手道:“无妨,回府吧!” “是,”小厮如释重负般喊道“打道回府!” 马车中,司晨并没有过多的关心自己手上的伤势,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刚刚的那个场景,因为就在那少女翻身的一瞬间,遮在她脸上的面纱被带起来的风吹开了,就那么轻轻掀开的一刹那,司晨恍惚间看到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即墨杳€€。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司晨心里泛着嘀咕,毕竟三年前是自己亲手杀了即墨杳€€€€€€自己的未婚妻。 那位白衣少女脸上并无丝毫伤疤,即使真的是即墨杳€€,她根本不会武功,又怎能在那千钧一发时救下那个孩子。 不,他绝对不会失手!也就是想象罢了! 想到这里,司晨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当年自己的那一招,足以让即墨杳€€毙命,虽然他一直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但是她还活着是断断不可能的,即使活也不可能如此健康。 正想着,轿子就已经回了司府。他刚走进大院,他的妻子就出来迎接了。 没错,就是妻子。 三年前,因为即墨杳€€的脸毁容了,他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杀了她,正如他所说,堂堂司府怎能娶一个毁容的媳妇回家。但他又不忍心就这样放弃即墨家的财产和祖传的秘术,因而娶了即墨家的庶女,即墨杳€€的妹妹€€€€即墨霓裳。 而她当年也参与了暗害即墨杳€€一事,若不是她和司晨里应外合,也不会轻易的骗过他的老丈人即墨相德,现在即墨家的秘术也就不会到了他们司府。 但他对于即墨霓裳并没有爱,不过徒有夫妻名分罢了。要说爱,他曾经是真心爱过即墨杳€€,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但大丈夫行事就要狠辣,为了大谋,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即墨霓裳一听说自己的丈夫回来了就匆匆出来迎接,一看到司晨手上的伤,她就立刻大发雷霆,将司晨的小厮痛斥了一通,若不是司晨出手制止,恐怕这个小厮今天是难逃杖刑了。 即墨霓裳费尽心机、机关算尽才得以和司晨在一起,所以难免十分关心司晨。 不过这边,那个蒙面少女似乎并不急于赶路,而是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并吩咐小二烧好水以便自己梳洗。 小二送来热水准备离开时,女子给了他十两银子,要他帮忙送一封信,对于如此大方的客人,贪财的小二自是满脸堆笑的答应。 待小二离开后,女子才缓缓落坐在梳妆台前,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揭开脸上的白纱,镜中映入的是一张倾城绝美的容颜。 “三年前,这张脸还不是这个样子,晃眼间,三年都过去了。司晨,你该不会忘了我吧。当年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我定要你加倍奉还!”指甲嵌进了肉里,这几年我吃的苦受的罪,我定要你一一偿还! ☆、04-萍水相逢 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人没入水中,任由水将自己笼盖,这让女子不由的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寒冷的深夜。 没错,她就是司晨寻了三年都没寻见的即墨杳€€。 当年将她救起的是江湖人称“鬼医”的虚谷子,而她为了报答虚谷子则在他身边做了三年的药童,虚谷子见她颇有几分学医的天分,索性收她为徒,将毕生所学传授于她。 因为是唯一的关门弟子,所以虚谷子对她格外严苛,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短短三年就学会虚谷子所有医病的方法。不但如此,她还学会了武功,最重要的是,她学会了用毒。 这时,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即墨杳€€警觉地穿好衣服,躲入屏风后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 有人进了房间。 据声音判断这是一个女人,待她靠近时,即墨杳€€迅速冲出并准确地扣住她的脖子。一时间,二人都停住了。 “你是……月娘?”眼前这位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青绿色的穿着一看就是名门大户人家的丫鬟,这就是从小伺候即墨杳€€的丫鬟月娘。 “小姐,真的是你吗?”女子揉了揉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即墨杳€€忙松开了月娘。 “小姐,不是您派小二给月娘送去了信物吗?”月娘揉了揉微红的脖子。 是啊,即墨杳€€陷入回忆陷得太深了,导致自己忘记了这档子事。 “小姐,姑爷说您投湖自尽,寻尸不得,您……您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月娘一看到这荷包便立刻赶来了。” 即墨杳€€让小二送的就是荷包,她绣图案针法独特,月娘只一眼定能认出。无奈她不知月娘是否还在这府中,自己不便现身,只得让小儿去送。 月娘本就不太相信自己的小姐怎会无缘无故的投湖,其中定有隐情,但无奈自己只是一个丫鬟,而且老爷也没有追究。如今自己的小姐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就连脸上的伤疤也全然不见了,她也就转悲为喜了。 果然,司晨终是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即墨杳€€的心仿佛在滴血,她以为自己不再在乎,可又怎会这么容易。 月娘是个知情理的丫鬟,她明白不该问的不问,所以也就没有开口,直到即墨杳€€问道:“父亲他还好吗?”当初即墨杳€€被害时,即墨相德正在外营商,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还险些阴阳相隔。 “老爷,老爷他……”,月娘吞吞吐吐的说着,“就在您失踪后一年左右,姑爷说老爷他患了疯病,现在失踪了。” 失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即墨杳€€并不奢求司晨对她多好,只希望他能留住她亲人的性命,没想到就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做不到。 “小姐,如今你回来了,你就和月娘回去吧。”即墨杳€€摇了摇头,“月娘,我还不能回去,你记着今日你见到我的事万万不可对外张扬。” 月娘从未看到这样的小姐,三年不见,原本羸弱的小姐如今好像换了一个人,她的眼中有了以前没有的干练。虽不明白,但月娘还是点了点头,小姐总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那小姐您准备去哪里?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客栈里吧。”即墨杳€€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见她犹豫,月娘道:“小姐您要是不嫌弃,不妨去月娘那里,这样月娘和弟弟也方便照顾小姐你。” “弟弟?对了,他开了一家医馆吧。” “恩,多亏了小姐你的帮忙才救了月娘一家,小姐的大恩大德月娘不会忘的。” “也好,我学过一些医术,也可以帮帮你弟弟”,即墨杳€€稍作考虑便收拾了行装,和月娘一同离开了。 这一天天未亮,即墨杳€€便一人悄悄上了山,她记得来时在山上发现了一株难得的草药,就连行医很久的郎中都不一定知道此药草的特殊药用,因为这药草一旦被摘下极易失去药用,唯独日月交替,第一缕阳光洒下时将其摘下才能保留其药效,是故她早早的上山。 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山崖,那草药生于悬崖顶部的石缝中,悬崖十分陡峭,滕蔓丛生,想要爬到顶端谈何容易。即墨杳€€将几根藤曼缠绕在一起,确定安全后向崖顶爬去…… 虽然山路崎岖难行,但这么多年她多少次采药时险些跌落山崖,所以很轻松的就摘到了草药。她小心翼翼的将草药放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下山。 这时,她依稀听到嘶杀声,不待她辨别,血腥味便清晰地传到她的鼻腔,她对血十分敏感,下一刻便赶到了现场。 只见一群黑衣人将一支小队团团围住,一看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下手快准狠,招招毙命,追杀的人都是一切手无寸铁的小厮,侍婢,看样子他们的任务是要将这些人赶尽杀绝吧。 队伍中间的男子书生模样,一看就是手不能提的富家子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保护他的仆人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即墨杳€€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便上前出手,可能是看到那刺客的刀正砍向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了吧。 刺客还未反应,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便精准的刺入他的穴位,下一刻地上便多出一具死尸。 刺客的首领见状威胁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和我们作对,识相的滚远点,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即墨杳€€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见她在腰间摸出数枚银针,玉腕一出刺客便应针倒地,随从们纷纷跪地感谢。中间那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也向她拱手作揖,她只是微微颔首便欲离开。 “感谢您出手相救,在下连翎煜,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无碍,我只是有些看不惯罢了,公子不必感激,再会。”即墨杳€€又怎么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救了他们就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 少年饶有深意的看着即墨杳€€离去的背影,他敢断定那面纱之下必是一副绝美容颜。 少年启唇“管家,查查这些人的来头。” “是,王爷。刚刚那个女子,用不用臣一并……” 少年止住了管家的话,“不必了,继续赶路”,话语是不同于刚刚的果断。 回去后的即墨杳€€不顾月娘姐弟的反对,毅然要帮忙处理医馆的事务填补家用,月娘姐弟拗不过她的脾气只得答应。 从此荆阳城内多了一名蒙面行医的女大夫€€€€白初静。 ☆、05-夜探司府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闭紧了门窗,司府也不例外,府役一遍一遍的巡视着周围的动静。 只是这并不影响那一抹娇小的黑影在这夜色下快速的移动着,她灵巧的避过了府外的看守,轻松一跃便翻入司府。 府内的陈设与三年前并无不同,白初静凭着自己的记忆在黑暗中探寻着,黑夜赐了她一双黑色的眸子,让她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 “谁?”府役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动静,下一刻四五个手持长枪的府役便慢慢接近,白初静深知这些府役的武功,倘若他们一同上,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立刻躲入一旁的草丛中。 眼看府役们越来越近,白初静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草丛中发出了一阵摩挲声,府役们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紧紧攥住手中的长枪。 随着“喵”的一声,一只纯黑色的猫从她藏身的草丛中跃出。府役们吓得后退了一步,猫得意地看了看一脸受惊地府役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其他府役们都嫌这个府役太过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了,调侃了几句便一同离开了。白初静这才轻舒一口气,多亏了刚才那猫儿。 抛开那些没用的回忆,白初静悄声的来到一间房门前。 房间里并无灯光,可见主人并不在里面,她轻轻打开一道缝隙,在确定无人后轻声进门,室内的陈设并不像白初静想的那样富丽堂皇,而是简单大方。 房内虽只有一张大床、几套桌椅和几只大的花瓶。但倘若你细看,便会发现,这里的每一件陈设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白初静小心而又仔细的翻遍了房内所有的物什,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如此重要的东西,不是放在卧室,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书房。”想罢,她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走时还不忘将门再次掩好。 她凭着儿时的记忆寻找着书房,“应该是这里了”,白初静站在一处偏远的房门前,“咦?为何书房前会落了锁?”她清拭了锁面,发现上面已经落了灰尘,想来是荒废了许久。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白初静没想到这偏房附近也有府役,真是自己的失策,不过好在现在只有一个人,比较好对付。 府役看眼前只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姑娘,不觉放松了警惕。白初静趁机从腰间摸出刚研制出的**散,撒向那名府役,然后自己趁机离开。 没成想还没等药效发作,那人便喊了帮手。白初静势单力薄,只得离开再从长计议。这时,府外又停了一顶轿子,眼看出府无门,她只得随意打开一间房门躲了进去。 追白初静的府役们与刚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还没等反应过来便一人挨了一个耳光。因为他们撞的不是别人,而是刚刚看戏回来的司晨夫妇。 府役们急忙跪地求饶,司晨见状问道:“怎么回事?”语气微怒,府役的头头听后急忙解释道:“少爷您息怒,小的们刚刚巡夜发现有贼人潜入司府,我们正在追拿。” “哦?是吗?”司晨一脸嘲讽,阴沉的看着他,并不言语。再一看刚刚那人,早已是面容微醺,醉话连篇,摇摇晃晃,分不清东南西北。 白初静的迷药已经起作用了。这种迷药起效时,使用者会呈现出喝醉的状态。加之那些人并没有看到白初静,只是听到一名府役的呼喊就枉加追赶,最后都被扣一月俸禄,加每人杖刑二十。 白初静转身看向自己躲进的房间,暗暗赞叹自己的运气,眼前的房间不是别处,正是司府的书房。 白初静趁这个机会小心而又仔细的翻查着书房,可这书房里除了桌上笔墨纸砚和一个摆满了书的书架外并无他物,甚至连柜子她都细细查找,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然后她注意到了墙上的几幅字画,正当她准备检查时,脚步声却渐渐临近。 司晨心思缜密,宁可信其有,还是径直朝书房方向来了。眼看司晨就要推门进房,慌乱中白初静碰到书架上的一本书,紧接着整个书架平行移开,书架后赫然出现一个能通过一人的小门。 白初静来不及多想就钻了进去,在密室后听着外面的动静。 司晨进入书房后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不妥,抬手正欲打开机关。只听到“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手旋即放了下来,这时门外一个谄媚的女声响起:“相公,夜深了,妾身侍奉你歇息吧。” 司晨无奈,仔细地环视了整个房间后闭门离开。 ☆、06-误打误撞 待司晨离开后白初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环视周边,自己正身处司晨家密室的入口。 没想到司晨的书房内竟有如此一个密室,看他刚刚对这里的紧张程度,白初静心中已有七分把握,看来即墨家祖传的秘术定在此密室之中。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真的有所发现,也算是不负此行。 为了弄清楚这密室中究竟藏有多少秘密,白初静决心要一探究竟。 顺着石阶一路往下,似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两侧的石壁并不规整,坑坑洼洼。很显然这个密室是在时间紧迫的条件下建造的。 怪不得书房会换了位置,想必也是修建密室所需吧。这般推算,这书房果真建成时间不长,可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藏她即墨家的一本秘书?还是……想要隐藏什么更大的秘密? 仿佛走了很久,白初静才走到了底端,虽然离地面很远,但眼前依旧明亮,这地底密室中竟放有很多随石用以照亮,怕是皇宫中也没有这般上乘的随石。 密室底端是“地”、“玄”、“黄”三扇石门,“可是为什么没有‘天’字号石门呢?”白初静疑惑道。 不管这门内有什么名堂,自己都是要去看一看的。于是,她先走到正中间玄字门口,轻按了一下门上的机关,石门便缓缓开启。 尽管白初静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这石门开启之后她还是吓得后退三步。眼前的景象就好像是地狱一般。很多白骨遍布在甬路上,白骨发黑,一看就是中毒所致。 白初静能想象他们死前的痛苦,看来这扇门内定有毒气,这些人可能是修建密室的工人们,司晨如此心思缜密,又怎会留下活口?白初静摇了摇头便关门离去了。 可能是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她看着眼前一左一右两道石门竟不知如何抉择。似乎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站在了地字号室门前。犹豫的按开了机关,好在这里面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白初静便沿着甬路进去,这里比起上面显得冷了许多、也潮了许多,室内充斥着潮湿和腐烂的味道。 还没有走到头,突然就有一个声音响起:“你走吧,你一辈子都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虽然听起来声音有些的苍老虚弱,但仍能听出声音里的坚决。 这地字号石门内原来是一个地牢,但里面又究竟囚了谁?白初静疑惑的向前,借着里面微弱的亮光,她看到了一位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者,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全然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花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徒增了几分苍老和凄惨。 老人看到白初静的一刹那愣住了,下一刻便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若不是那锁住他琵琶骨的锁链束缚着他,他就冲到白初静眼前了。 见白初静害怕,老人动作慢了下来。语气温柔的说道:“孩子啊,你能不能来我老头子眼前。”白初静见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便走上前去,谁知老人又说:“孩子,你能不能摘下你的面巾,让老头子我看一看。” 白初静觉得奇怪,她与这老人素未谋面,为何这老人会有如此要求,但她还是摘下了面巾,同时准备好了腰间的银针。 那老人在看过她的脸后竟哭出声来:“女儿,我的女儿啊!”白初静只觉整个人一僵,难道…… 她“砰”的一声跪到老人面前,拨开老人脸上杂乱的头发。泪,瞬间喷涌而出。没错,这个老人,正是她失踪的父亲。 白初静万万没想到此生还能与自己的父亲再见上一面,父女二人痛哭了许久…… “爹,女儿救你出去。”白初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想要解开即墨相德身上的锁链。 “不,不可以!我在这,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如今我们即墨家的秘书到了司晨手里,我如果走了他定会对霓裳还有你母亲有所伤害。”即墨相德推开了白初静,动作太大牵扯到锁链,锁链发出了一声沉重的拖动声。 “那不是我的母亲,”白初静扭过头去,“您可知道当初和司晨一同害我的,还有您的女儿霓裳吗?”这么多年了,如果霓裳和继母真的关心父亲,又怎会听信他司晨的一家之辞,白初静没想到她即墨家竟然会遭这等小人暗算。 许是锁链声惊动了地面上的人,门口有了些许动静…… “€€儿,你快走,这里不能久留,你从这往深处走,遇到路口便左转很快就能找到出口了。” “可是爹,我怎么能让你独自在此遭受这等罪啊。”没想到司晨为了即墨家的秘术竟什么都做得出来。 “放心吧,我们即墨家的秘术只有我们即墨家的人才能修炼,他一个外人是不会的,€€儿,你记着出去后要先去镜月湖,湖底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切记,不可对外人说道。” 白初静含泪拜别了他的父亲,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亮光。原来这地底密室竟如此之大,路接路,门连门,俨然一个地底迷城…… 为了保险,司晨去了一趟关押即墨相德的密室,即墨相德还是一样什么都不肯说。司晨也不像以前那般急于求成,他有的是时间陪即墨相德慢慢耗。 司晨心思缜密,虽没有发现府役口中说的贼人,但细心地他看到了荒废的书房门上的锁,锁上些许灰尘似是有被人擦掉的痕迹。他不放心,又多加了几批侍卫,日夜巡查。 ☆、07-一面之缘 阳光普照、微风和煦,空气中弥漫的尽是惬意的气息。 从司府出来已经有些时日,白初静每日还是一样早早起来为人诊病,没有一丝异样。对于那一晚之事,她也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连翎煜看着城中的一切井然有序、商贾和谐,不禁又联想到皇兄派他来调查的事情。这风调雨顺的背后,不知是怎样一番模样。 没错,他是当朝皇帝的亲弟弟€€€€翎王赫连翎煜,因此番秘密调查荆阳城官贾勾结贪污一案,而改了名字,隐了身份。 荆阳城属国内商贸交易往来必经之所,所以扮为商贾居于此地最不引人怀疑,于是他便在城内购置了一处屋舍,安心住下。 正当他缓步踱在城中之时,余光却无意扫到路旁的某处,眼光就再也没有离开。他看的不是别处,正是白初静所出诊的医馆。 今日的白初静依旧一袭白衣,以帕遮面,那一头的青丝依旧只是简单地绾上,与当初在城外并无不同。只是如今的她,没有当初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 连翎煜淡然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只见她对于前来问诊的病人均十分友善,耐心的询问他们的病情,对症下药。 虽然有白帕将脸蒙住,但连翎煜依旧能感受到那方白帕后的人的善良。 他拉住一位刚刚看完病取药的人,恭敬的问道:“这位兄台,敢问那边出诊的白衣女子是何人?” 那人看连翎煜一脸诚恳,告诉他说:“这位兄台想必不是本地人吧,那边坐着的是白大夫,也是前不久才来到此地,好像是投奔亲戚。她为人友善,医术又高明,大家都愿意来这里问诊。” 连翎煜拱手谢过,目光再一次聚集到白初静身上。眼前这名女子与自己一前一后来到这荆阳城,身负武功却掩人耳目以大夫的身份留在此地,最重要的是自己身处危境时她也出现过。 连翎煜不禁怀疑,她与那帮行刺自己的刺客是同一伙的,只为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否则这一切就太过于巧合了。 想到这,连翎煜决定前去试一试这女子。 今日问诊的人不多,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白初静便开始收拾物什。这时有一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阳光。 她抬头,看到的是一张倜傥英俊的脸,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更显示出他一身夺人的气势。看他衣着不凡,白初静心觉他不是普通人家,为了不引火上身她断不能轻举妄动。 但她并未认出来者,只是微微颔首“请问公子是来问诊的吗?” 连翎煜没想到她竟会是如此开篇,不知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便上前拱手作揖道:“不知姑娘可曾认识我,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 白初静仔细一看,眼前这人正是自己几天前在山上救下的那个男子,没想到他们竟还能相见,微微福身道了声记得。 连翎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白初静,想要从她面不改色的脸上找出一点端倪,但是,并没有任何发现。 “白姑娘身手敏捷,为何甘愿在此处当一个小小的大夫?”连翎煜见她没有过多的反应,便想要激她一激。 白初静的身子明显一僵,但立刻换上了标准的微笑:“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过是学了些皮毛,您也知道我一个女子在外行医,不得不学点武功防身。”她微弯的眼眸里十分深邃,深到连翎煜看不透她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姑娘别误会,我住在城东蓬晦轩,是前来经商的,姑娘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尽管来找我。”对于白初静刚刚的动作,连翎煜尽收眼底,看来她是想要隐瞒些什么。 白初静没想到自己好心救人却无意中暴露了自己的武功,由于不清楚连翎煜究竟是敌是友,为了保险起见,她不想与此人有过多的交集。 “公子的好意,初静在这里谢过了。若是公子没有其他事情,那初静便先行离开了。”不等连翎煜反应,白初静便转身离去。 连翎煜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眉头微蹙,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初静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如今的白初静与日前在山上救他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温婉大方。同是一个人,为何一前一后竟有如此不同,连翎煜对她越发的好奇,如果她和前去刺杀他的刺客不是一伙的,那么她究竟为何要如此隐匿身份,她的背后,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白初静,你究竟是何方人物? ☆、08-湖光山色 又一个日升月落,今日医馆坐诊的不是那一袭白衣的女子,而是大家所熟知的医生霍明钧,也就是月娘的弟弟。 他空读一腹圣贤书,却无奈没有资金上京进考,亏得之前即墨杳€€的帮忙,让他开了一家小小的诊所勉强糊口。 这一天下来,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白大夫去哪了?”他均已偶染风寒推脱了,其实此时的白初静人早已出了荆阳城。 出城一直向东,行一天一夜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古寺名唤云顶,寺内均是得道的高僧,这云顶寺便是白初静此行的目的地。 为了不让人发现生疑,白初静前一日半夜离开,快马加鞭赶到山脚。 山路崎岖,白初静不得不弃马步行。因为日夜兼程所以难免有些头晕眼花,白初静抬头望去,她如今已到半山腰,那云顶寺在山顶云雾缭绕的地方。但再往上树木丛生,并不适宜夜间行路,所以她索性找了一块石头小憩了一会。 醒来时,阳光正隔着树叶打在她的脸上,她这才惊觉自己睡过了时辰。急忙起身继续向上攀登,终是赶在寺门关闭之前到达寺中。 之前即墨相德在司府地宫中让她去的镜月湖就是在这云顶寺中。这云顶寺的方丈与她的父亲素有来往,想必这寺中所藏之物,也定是即墨家极为重要之物。 云顶寺寺门每月只开两次,一次一炷香的时间,倘若她赶不上这日子,便只有再等上一月,白初静正是在等这开门的时辰。 “阿弥陀佛,不知即墨施主来我这小寺所谓何事?”一个苍劲有力声音在白初静身后响起。 她心中一惊,许久没听到即墨二字,她没想到方丈竟知道自己的身份,白初静定了定神开口道:“方丈您既已知道是杳€€到访,就应该知道杳€€是为何而来。”白初静不想在此处多费时间,她多离开一时,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阿弥陀佛,山中不知春秋,晃眼间已过去这么久,即墨施主上次来还是个孩童,尘世纷纷扰扰……也罢,您随我来吧。” 云顶寺内并无过多修饰,几间僧舍,几尊佛像,几个僧人。白初静跟在方丈身后,径直走出寺庙,向后山方向出发。 云顶寺后山竹林林立,松菊犹存。就在这竹林中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湖泊,但是湖水并非湛蓝通透,而是像墨水一般乌黑,根本看不清湖内有什么。湖面上微波粼粼,漆黑的湖水形成一面明镜,倒映着湛蓝的天空。 “这便是镜月湖了,即墨施主想要的东西便在这里面了,老衲告辞。” 白初静看着眼前波澜无惊的镜月湖,回想着父亲与她说的话,这镜月湖底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父亲如此重视?但倘若真的重要,父亲又为何将其沉入这湖底? 心中的问号既无人能够解答,她也就只能自己去探究了。 回头观望了一番,确认四下无人后,白初静飞身跃入湖中。以前的她是根本不会水的,但是现在,她在水中差不多可以像游鱼一般来去自如,这也全拜司晨所赐。 令她惊奇的是,在湖中看这湖水与在岸上看这湖水完全不同。湖中的湖水清澈透明,甚至可以看到有几丝流光溢彩。 白初静向下游去,想要深到那湖底。越向下也就越黑,而且她屏气的时间也已经很长,体力渐渐透支,她想先上岸再从长计议。殊不知,她所带动起的水花,惊动了这湖底的一个守护者…… 倏尔一道黑影迅速向这边移动,白初静察觉已为时己晚。还未来得及转身,眼角的余光只扫到一个巨大的身影,目测是自己的几十倍。还不待她做出任何反应,下一刻便是一阵地转天旋。 环境渐渐趋于平静,眼前却一片漆黑,白初静断定自己此刻在那庞然大物的腹中,同时她也发觉此处有些许氧气供自己呼吸。 她取出火折子,微弱的光线渐渐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她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眼睛无意中发现一个四方小盒居于角落。 白初静小心的将盒子捧起,仔细观察。这盒子是上好的檀木所制,四角均镶了金,盒面上亦有鎏金画成的图案,无奈落了锁,暂时无法打开。她摸出腰间银针,送入锁孔,片刻后竟将锁打开了。 盒中只有一小块白色圆石,拇指盖大小。还没来得及细想,她所处之处就一阵天摇地动,怕是那个庞然大物觉察到体内之人的行动。 下一刻大量湖水便涌了进来,白初静急忙找寻出路,逆水而上游了出去。这才看清了这物的样貌。 这是一条身形巨大的鱼,遍身通红,像灯笼那么大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牙齿十分尖锐,可瞬间将一个人切成两半。 无奈在水中行动不便无法使用银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大鱼的尾鳍向她扫来,力道之大竟将她扫到岸上。白初静磕到了岸边的巨石上,喷出了一口鲜血,不偏不倚正好喷到她舍命取出的圆石上。 白初静正欲伸手去拿地上的圆石,只见圆石周围的血迹竟迅速向圆石方向汇聚,然后竟被那块圆石吸了进去,紧接着白色的圆石渐渐变成了血红色,石头的形状也开始改变,最后幻化成了一枚红色的双鱼扣。 白初静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丝毫不亚于初见她的师父之时。她记得小时候父亲曾对她说过,双鱼是即墨家的族徽。 如今自己找到的圆石竟幻化成鱼形,想必这就是父亲要她寻的物什,白初静没有怠慢,拖着受伤的身体急速离开…… ☆、09-一见如故 城东不像中心地带那般嘈杂,颇有一番大隐于市的感觉。一口幽井,一片竹林,木头围成的栅栏内有几座别致的木屋,迎面那座屋上有一块木质的匾额,“蓬晦轩”三个字镌刻在匾额上。 虽不像贵族府邸那般豪华,但有别具一格的雅致,想必这屋舍的主人也不是什么招摇之人。 屋内还是一派典雅清幽,一位白衣少年翩然坐在书桌旁,并不理会两鬓落下的几缕青丝。阳光随意的洒下,照到少年白皙的手上,手中捧着一本文书,手指不断摩挲着,眼睛似看非看,好像在等些什么。 “咚咚咚”轻敲了三声,门是虚掩着的,看来屋主有意让他进来。一位中年男子进入房中并呈上一封折子,“这是荆阳城中所有的官员及商贾的名字及家室情况,还请王爷细查。” 少年合上手中的书看着眼前的男子,“邱溟,这里没有什么王爷,以后就叫我公子吧,别暴露了身份。” 邱溟是宫中顶尖的护卫,他的查探分析能力十分了得,也是此次协助连翎煜调查案件的帮手。 连翎煜拿起桌上的折子,翻了几页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处人名上,双眼轻眯,眉头微皱,片刻后他拿起案上的毛笔在折上划了一下,“邱溟,先给我查一查这个人。” 邱溟离开后他依旧眉峰紧锁,心中有一事不解,为何荆阳城实力最强财力最大的即墨家竟在短短一年中消败,所以此次他调查的矛头首先对准的是现荆阳城首富€€€€司晨。 邱溟的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便回到了蓬晦轩,他给连翎煜的纸条上只有寥寥几字,“巳时城中墨玉茶馆”。 第二天连翎煜早早的到了茶馆中等候,顺便给了伙计几两银子…… 果然巳时不到,司晨便进到茶馆中。 他刚一进茶馆伙计那阿谀奉承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司公子,我们店里又进了上好的乌龙,您要不要尝一尝。” 司晨只鼻中发出“恩”算作回应,之后连头也不回的就往楼上的包间走去。打开房门,连翎煜早已在包间中等候了多时。 看到自己的包间中已经有了人,司晨转身欲问伙计原由,却发现伙计并没有跟上来,想必是收了不少“好处”,于是司晨回身打量着连翎煜。 今日的连翎煜身着一袭紫色长衫,丝绸为料,头上戴着翡翠镶嵌的发冠,腰间配有上好的和田美玉,手持一把金丝镶边的折扇,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平常人能看出来,司晨自是不例外。 虽是初次见面,但连翎煜见到司晨并不过多客套,含笑示意司晨坐下一同品茗,他的举动让司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每次来此品茗都到此包间已然成为了司晨的一种习惯,他自然不愿轻易更改,况且眼前的少年样貌温文尔雅,又只身一人,显然对他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连翎煜见他落座,心想自己计划的第一步依然成立,也没白白花那几两银子特意来这个包间。 司晨自是知道连翎煜是故意选这个包间饮茶,但依旧不动声色。为表友好,他先开了口:“在下司晨,看兄台样貌并不像荆阳城中之人,敢问兄台何许人也?”连翎煜自是不会放弃接近司晨的机会“在下连翎煜,是来荆阳城中经商的,久仰司晨兄大名,今日一见,甚是荣幸。” 连翎煜佯装喝茶,背地却暗暗观察司晨的举手投足。今日的司晨只是随意穿了一件墨蓝色的衣衫,头戴镶金发冠,腰配香囊,并没有自己那般高调扎眼。 连翎煜知道司晨并不会完全对自己放下戒心,所以并不打算马上对司晨展开“攻势”,而是打算一步一步来。 “不知连公子家是哪里,此次前来准备做些什么生意?”司晨似是随意过问,实则想进一步探探虚实。 “翎煜家在京城,此次前来准备做丝绸生意,听说司兄是这荆阳城商贾大家,特望相识。”京城的确有一商贾世家姓连,而且家中确有一长子精通商理。司晨就算查也查不出端倪,更何况连翎煜与连家两兄弟还是结拜兄弟。 司连二人年纪相当,又都熟悉经商之道,所以一见如故,聊得也颇为投机。 经过一上午的攀谈,司晨觉得连翎煜不过是个初入商海、乳臭未干、徒有抱负但家产万贯的富家子弟罢了,并不足为惧,这也正是连翎煜准备给司晨留下的印象。 只有司晨对自己放下戒心,他才能够放心大胆的对司晨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如果自己的猜想没错,那么司晨与即墨家没落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查明商贾勾结案。 ☆、10-葬身之地 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白初静身上的伤也基本痊愈。她并没有告诉月娘和霍明钧真相,只是告诉他们去祭拜亡母,对于自己回来时为何身负重伤也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月娘和明钧心对于白初静的话深信不疑,白初静就利用了他们单纯善良的心。 白初静坐在床上,偷偷地拿出怀中的双鱼扣。它只有拇指盖大小极易丢失,有什么方法能既随身携带又不引人瞩目呢? 自从即墨家没落之后这双鱼扣不再是即墨家专有,加之鱼的寓意吉祥,所以很多女子均佩戴鱼形饰物,如今形态各异的鱼形饰品在城中比比皆是。 按此双鱼扣的体积,若将其串成手链,大小正好合适。于是白初静小心的在双鱼扣中间打了一个孔,用细绳从中穿过。配以银珠、玛瑙为装饰,短短一炷香时间,一条手链便戴在了她的手上。 绯红的双鱼扣将她的手腕衬得更加白皙嫩滑,正当她琢磨这双鱼扣的奥妙时,月娘推门进来。 “小姐,今日是上元佳节,月娘带您出去透透气吧,您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 是啊,从受伤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医馆的事务都是明钧在打理,自己在家也确实是憋坏了,白初静笑笑说:“好啊,出去玩玩玩也好,不过月娘你以后不要称呼我小姐了,一定要快点改口才是啊。” 街道两边挤满了小摊,花灯脂粉等琳琅满目,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节日的气氛十分浓厚。白初静确无法融入这欢喜的节日中,找了个说辞便独自一人漫步到了湖边€€€€她的“葬身之地”。 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袭粉色长裙让她稍稍融入节日的喜庆,脸上还是一方白帕遮面,她许久没有摘下白帕示人了。 以前上元节都是司晨陪她一同度过的,他们一起放花灯、猜字谜,她记得司晨猜字谜很厉害,每次都能独占鳌头,然后把奖品送给她。 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想着想着,头上的珠钗滑落湖中,激起一个水花,她并未在意。还是定定的看着湖面,不知为何眼泪却一滴一滴落入湖中,泛起丝丝涟漪…… 眼睛在雾气氤氲中看到了丝丝光明,湖面上又多了一盏花灯,下一刻平静的水面竟冒出了一个人,手中拿的,正是自己掉落的珠钗。司晨顾不得浑身湿透,更不知自己为何要跳入水中捞起那掉落的珠钗,可能是看到女子伤心的泪水吧。 白初静拭干泪水正欲道谢,看到的却是司晨那张极为熟悉的脸庞,不免有一丝失措,但她平稳了心情,待司晨上岸后她微微福身“感谢公子帮初静捡回珠钗”,她不能让司晨认出自己。 即墨霓裳不会放弃任何她认为能与司晨增进感情的机会,于是拖着司晨逛灯会,不成想却适得其反,让司晨回忆起与即墨杳€€在一起的时光,他便独自来到即墨杳€€的“葬身之地”,恰巧遇上了独自落泪的白初静。 湖边生起了一团火,二人坐在火堆旁,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司晨越发觉得她像极了即墨杳€€。但他是那么的自负,他不相信自己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没有杀死。 “在下司晨,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白初静”,在没有足够能力搬倒司晨前,白初静本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但是已至此,她不得不重组自己的计划。 “素问荆阳城中来了一位神医,妙手回春,没成想今日得以想见,在下深感荣幸。”虽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认识的即墨杳€€对医术一窍不通,因此打消了他心中大半的疑虑。 寻丈夫不得见的即墨霓裳终是找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丈夫与一个陌生女子在湖边私会,嫉妒的火焰烧的及旺,以至于她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了白初静一个耳光。 白初静分明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眼底灵光一闪。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彻底惊醒了即将沦陷的白初静,她没有忘记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眼前的即墨霓裳俨然成了一个泼妇,司晨的脸色极为难看,反手给了即墨霓裳一个耳光。不待即墨霓裳反应,便拉起白初静离开…… 白初静万万没想到司晨会为了一个初识的女子打她,即墨霓裳也是一样,嫉妒之火烧的更旺了。 白初静看着自己被司晨拉住的手,只觉心中的恨意更浓了,倏尔又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抹冷笑稍纵即逝。 路上,司晨为刚刚的事向她道歉,白初静笑笑说没什么,如果真的想要补偿,那就陪她一起逛逛这上元灯会。 司晨还是那样厉害,将赢了第一名的奖品送给了她,一支做工精美的玉钗,作为回礼,白初静将自己的珠钗赠与了司晨并与他告别。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倘若公子有事,来草堂找我便是。”白初静俏皮的冲司晨眨了眨眼,司晨好像还意犹未尽,看着白初静离去的身影久久不曾移开目光,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支粉晶珠钗。 夜深了,白初静躺在床上想着今夜发生的一切,“司晨,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将来怎样,都是你咎由自取!” ☆、11-飞鸽传书 与荆阳城不同,京城虽不以商贸往来为主,但因是皇都,不免繁华非常。很多人来此处都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飞黄腾达,受世人敬仰。 就在这京城商业街最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之处有一座宏伟的府邸。只门前两个石狮子就凶狠异常、镇宅驱邪。大门上方一块镶金的匾额上写有“连府”两个纯金铸造的大字。 府内就更不用说了,假山石林、珍宝珠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规模堪比皇宫,让人看后脑中浮现出两个字€€€€奢华。 连府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经商世家,连府世代为皇宫进贡丝绸布料。虽没有位列朝堂,但是却十分得皇上重视。连家的两位公子也十分英俊聪慧,颇得皇帝赏识。 东厢房僻静偏幽,院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兰花,足已显现主人的高雅情操。房门紧闭,可窗户却是开着的,阳光顺着窗户照进屋内的书案上。 案边坐着一个俊朗的少年,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凌厉的剑眉斜斜的切入两鬓的黑发,脸的轮廓棱角分明,无可挑剔,任何人看了都会为之倾心。 他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阳光打在身上泛起了一层光晕,与周围的环境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面,让人不愿打破这份美好。 倏尔窗外一个小小的黑影闪过,定定的停在书案上,打破了屋内人的安静。少年抬眸,修长的手指利落的取下信鸽腿上所绑的书信,那小家伙又“扑棱”一声飞走了。 眼前的少年是连府的二公子连捷逸,而那封信则是远在荆阳城的他的结拜兄弟赫连翎煜寄来的。 只见信上写道: 捷逸吾弟,几月不见近来可好? 我受皇兄委任,现在荆阳城。因为查案需要我不得不伪装成连府大公子,化名连翎煜,捷泓和令堂那边还还望兄弟多加安排。 兄弟有事相求自己当然要两肋插刀,连捷逸立刻着人安排,并马上通知了自己的大哥连捷泓。和长子连捷泓不同,连捷逸对于经商并不感兴趣。 为了将来不和大哥抢连府商馆的继承权,他从不过问商事,甚至一门心思扑在了政治上,也因此结识了连翎煜。三人年轻气盛、志趣相投遂结拜成为兄弟。 此次案件事关重大,连捷逸立刻前去中厅与父亲商议。连辉昌虽已年过五旬,但仍旧意气风发、精神矍铄,他在大堂正襟危坐,气势风采仍不减当年。 “父亲,刚刚收到王爷飞鸽传书一封。”连捷逸边走边微微抬起双臂,走到父亲面前时站定,双手抱拳恭敬的作了一个揖。 连辉昌十分注重礼数礼节,所以连捷逸丝毫不敢马虎,始终不苟言笑、神色泰然庄重,连辉昌看后心情自然是舒适不少。 缓缓将手中的骨瓷茶碗放入茶托,“哦?王爷信中说了什么?”声音雄浑有力却又听不出一丝情感,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连捷逸无非是先说一些让父亲听着满意的客套话,然后委婉的道出连翎煜的真正要求。这般行事,既给了他父亲充足的面子,也方便让连翎煜的请求得到落实。 王爷委身当他连府的少爷,连辉昌自是不能拒绝,加之连捷逸将话说的如此恭敬得体,给足了他面子,他不得不答应。“行,王爷的要求我们自当满足,更何况只是举手之劳,这件事就交由你着手去办了。” 连捷逸又恭敬的给父亲行了一个礼,转身正欲离开却又被连辉昌叫住,“捷逸啊,为父之前和你说过的那门亲事,你可有想清楚?” 连捷逸听到后暗叫头疼,整个人明显一僵,冷汗悄悄地滑落下来。好看的剑眉微蹙,虽是不愿却又不能当面忤逆父亲的意思。 他父亲口中所说的亲事是他过世的母亲与当朝太后年轻时定下的,指腹为婚的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九公主,虽未曾谋面,但九公主刁蛮泼辣的性格宫中谁人不知,无奈圣命难违。 但连捷逸并不是固守陈礼之辈,他实在不喜欢让他人左右自己的幸福,是故一直找种种理由推脱,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只不过短时间内并没有其他良方。 “爹,此事容儿子再想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帮王爷解决燃眉之急。”连辉昌知道这是他的托词,但又不能逼迫,只好作罢。 摆了摆手算作同意,连捷逸看后如释重负般离开,眉头却依旧不得舒缓…… ☆、12-国色天香 时隔半月白初静终又恢复了每日的坐诊,来问诊的病人开口的第一句不是自己哪里不舒服,而是先问上一句“白大夫,您的病好了么?” 纯朴的话语、真切的眼神、关心的问候无一不让白初静感到温暖。她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介平凡的大夫,却得到大家如此的厚爱,深得民心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好在有白帕遮面,否则她好怕别人会看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感,这里的百姓都是真心待她,然而她甚至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有时她也恨这样虚伪的自己。 眼看就要晌午了,白初静就让明钧先回去,剩下的她来收拾。明钧见病人差不多要看完了,在料理好药铺内的事务后便先行离开了,有了白初静的帮忙,他明显轻松了不少。 中午的太阳可真大,晃得白初静睁不开眼,加之看了一上午的病都没有时间喝口水,白初静刚一站起来整个人便感觉头晕眼花,眼前漆黑一片,双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就在她晕倒的一刹那,一个健硕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她顺势倒在了那人的怀中…… 连翎煜不知是为何,自从那日来到街上看到坐诊的不是白初静,他便日日来此,到今天已然有半个月之久了。 他从乡亲们口中得知白初静身感风寒,心中不禁怀疑什么样的病会让病情一夜之间如此严重。 连翎煜并不知道他所认为的怀疑其实是担心。 今日他又像往常一样前来,终于看到了那个他熟悉的身影,不禁看的出了神,看着她给病人诊治时认真的模样,竟忘了时间。 待他反应过来时,霍明钧已经离开了。 看着怀中昏迷过去的白初静,连翎煜不禁好奇,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会为了给他人看病而全然不顾自己才刚刚大病初愈,他看不透。 连翎煜一把横抱起白初静,才惊觉怀中的人是那么的轻,那么的虚弱。他把白初静带入医馆内,将她放到了床上,放下的一瞬间,连翎煜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修长的手指覆上了白初静的手腕,连翎煜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看着眼前的人,仿佛要把她看穿。就白初静的脉象来看,她患的并不是风寒,而是受了内伤,虽说已经痊愈,但仍需要些时日来调养。 她为何会受伤?俊逸的五官十分凝重,眼前的女子让他心中产生无数的疑问。 昏睡的白初静仿佛感受到一丝不自在,不安的皱了皱眉。连翎煜却以为她是因为遮面的白纱闷得她喘不上气来,便伸手去揭那面纱。 虽说连翎煜的直觉早已告诉他这面纱之后的会是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但面纱褪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还是跳漏了一拍。 十七八岁的模样,清丽文秀的脸蛋吹弹可破,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樱桃般的小嘴因为虚弱而微微泛白,楚楚可怜,给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连翎煜见过那么多绝世的美女,却从未见过这般国色天香、不染不妖的女子,她的与众不同深深地吸引了他。 意识到自己的忘情,连翎煜急忙别过头去,正巧看到白初静手腕上的那枚血红的双鱼扣,白皙柔嫩的手腕将双鱼扣的红衬托的更加妖艳。 白初静幽幽转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连翎煜握住自己的手腕细细的端详着。反应过来后她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连翎煜。 似是看出了白初静的抗拒和微怒,连翎煜略觉尴尬,急忙作揖“白姑娘你别误会,在下只不过路经医馆,见到姑娘晕了过去才扶你进屋歇息,并无冒犯之意,还望姑娘原谅。” 白初静正欲回答却发觉自己的遮面已掉,眼前的人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容貌,她急忙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连翎煜不解:“姑娘如此绝色容貌,为何要以帕遮面?”白初静并没有做任何回答,正当二人陷入僵局,月娘推门而入。 白初静很久没有回去,月娘担心出了什么事,便来医馆看看,继而看到自己的小姐和一个俊朗的男子同处一室…… 连翎煜见状开口道:“白姑娘你好好休息,在下先行离开了。”说罢,便出了医馆。 屋内只剩白初静和月娘二人,还没等月娘开口,白初静便说:“你不要问我也不要乱猜,我们什么都没有。”月娘想了想便笑意盈盈的退出了房间。 白初静看着腕上的双鱼扣,心里懊恼万分。自己非但没有将父亲救出,即墨家的秘书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今还没开始复仇,却又已经让别人看到了自己的容貌,还不知那人是敌是友。为今之计,要加紧开展自己的计划了。 ☆、13-笑里藏刀 自从和连翎煜相识之后,司晨和他便经常一同去墨玉茶馆饮茶。二人表面称兄道弟十分和睦,内心却各怀心事各有目的。 这天品茗后司晨坐轿离开,路上却看到那抹令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白初静刚出诊回来,走在路上却被人叫住,转身一看那人竟是司晨。自从上次上元佳节过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 “原来是司公子,不知您叫初静所为何事。”即使白初静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但她依旧将鄙夷掩饰的不着痕迹。 司晨被问的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道了一句:“今日难得遇上白姑娘,姑娘若是没事,来我府上坐坐可好?”司晨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见到白初静就方寸大乱。 白初静正愁无法开展她的复仇大计,如此一来正合她的心意,她莞尔一笑,索性答应了下来。直到白初静上了轿,司晨都不敢相信事情竟发展的如此顺利。 即墨霓裳听说自己的相公竟带了女子回来,醋意大发,再一看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上元佳节那晚与司晨在湖边幽会的女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晚司晨竟为了她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个仇自己说什么也要报。不仅如此,那晚她看到这个女子就觉得她和自己的姐姐即墨杳€€十分相像,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子十分危险,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相公,你带了客人怎么不早点和妾身说呢,妾身也好早做准备。”即墨霓裳的声音来的突兀,司晨和白初静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白初静早就想好遇上即墨霓裳该如何应对,又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司晨的反应,只见他眼中满是嫌弃,她内心不由的冷哼一声。 “小女白初静,见过夫人。”话语大方得体,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即墨霓裳听到这一声夫人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虽然自己每日都被人如此称呼,但同样的话从白初静的嘴里说出来,心中却是如此畅快淋漓。 即墨霓裳故作温柔的拉住白初静的手,“白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矫揉造作的寒暄了几句,即墨霓裳拍了拍手,只见几个丫鬟托着茶便进了房间。 即墨霓裳顺手拿了两杯已经倒好的茶,“来,白姑娘,今日我以茶代酒向你道歉,你要是原谅我,就喝了它!”说完后即墨霓裳自己先干为敬。 白初静刚欲喝下,敏锐的嗅觉却立即提醒她这茶中有毒。 此毒无色,味道极其轻微,混在茶中更是令人难以察觉。而且即墨霓裳并不会傻到让白初静在自己家中毒发,是故这毒药要等六个时辰之后才会显现,但到那时中毒者便回天乏术了。 这般杀人于无形,即墨霓裳还真是蛇蝎心肠。 可是即墨霓裳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一点,那就是她白初静也会用毒,而且用的出神入化。白初静莞尔一笑,当着即墨霓裳的面仰头喝下了手中这杯茶,她能看到即墨霓裳眼底那抹掩饰不住的笑。 可是下一秒她却笑不出来了,因为喝下茶后的白初静表情十分痛苦,嘴角渗出了鲜血,冷汗直冒,卷缩着身子跪坐在地上。 即墨霓裳见状慌了神,司晨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起地上的白初静,急忙叫来了大夫。临走时恶狠狠地冲着即墨霓裳道:“你个毒妇,白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我定饶不了你!”即墨霓裳从未见过司晨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故司晨离开后她还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的,这是为什么,还不到六个时辰……” 司晨拉住诊病的大夫,急切的开口:“大夫,怎么样?”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这位姑娘真是幸运啊,她的体格本就虚弱,加之大病初愈,所以才让所中之毒立即显现,要是等到毒发,那就无药可医咯,老夫再给她开些解毒的药物,休养几天就无大碍了。” 司晨听了大夫的话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白初静,他心中说不出的心疼。白初静这次也是兵行险招,她的师傅也曾这样告诉过自己,所以她才冒险一试。 司晨端来了吩咐丫鬟煮的天山雪莲,递到了白初静的眼前。“司公子,这么贵重的药材初静担待不起”,白初静没想到司晨竟会为了自己浪费掉一颗绝顶珍贵的药材。 “白姑娘这是哪的话,你在我府上中了毒,区区一颗雪莲又算得了什么。这天山雪莲能解百毒,白姑娘快服下吧。” 白初静自知无法拒绝,便伸手接过了药碗,解下脸上的面纱,喝完药后又将其戴上。再看司晨,整个人僵在那里,脸上是说不出的震惊。 白初静暗暗叫好,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一步。她故作疑惑的看着司晨:“公子为何这等表情,可是初静的容貌吓到了公子?” 清醒过来的司晨连连摆手,“不,不是,白姑娘十分貌美,只是姑娘的容貌,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白初静没有漏掉司晨的任何一个表情,这种结果,正是她想要的。她的复仇大计,正顺着预定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实施…… ☆、14-惊鸿一瞥 三年前虚谷子曾对白初静说过:“我救你时你的伤势过于严重,虽有千年蛛丝为你续命,但三年之内须得找到天山雪莲,否则不仅柔弱多病,而且活不过二十。” 白初静没有想到,那个昔日不惜杀掉自己为求名利的人,今日竟阴差阳错救了自己一命,这是上天给自己报仇的机会。 司晨并没有立即将白初静送回草堂,而是将她留在司府,安排了僻静的别院,给她全荆阳城最好的照顾。 白初静的一日三餐都有专人照顾,司晨还下了命令,不准即墨霓裳靠近她住的别院半步,考虑得如此周全,是故白初静只好答应留下养伤。 司晨命人将白初静的亲笔信送去了草堂,安抚了百感交集的月娘姐弟,无奈他们无法与司晨抗衡,只得托下人带回一些供白初静换洗的衣物,然后在草堂继续等消息。 白初静则安心的在这别院住下,司晨每日都会来看看她,若是她觉得闷了乏了,便会有丫鬟带她四处逛逛。加之没有了即墨霓裳的暗中加害,她的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她之所以答应留下是因为想要借机再去一次地底密室,她很担心他父亲的安危。无奈如今司府守卫森严,而她能去的地方又少之又少,徘徊了几日她觉得再探无望,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既然短期内不能借机进入密室,白初静认为自己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何况她的目的也达到了,这几日司晨日日来探望她的病情,即墨霓裳那边自是切齿痛恨,她就是想让自己的妹妹也尝尝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所冷落的滋味。 白初静懂得什么是见好就收,以后报仇的机会还长着呢,她先让即墨霓裳缓一缓,以后有她好受的。 算好日子,她收拾了东西,便打算向司晨辞行。 丫鬟告诉她司晨此刻正在中厅,白初静便起身前往。正欲撩开珠帘时,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人。 只听那人与司晨的交谈“小弟此次前来是想要和司兄商量一下我上次提及的生意。”连翎煜端起茶碗,悠悠的吹了两下,轻抿了一口,感受着茶香的缭绕,并不急于等待司晨的答案,已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白初静也认出了那人就是连翎煜,不禁惊讶他们竟然相识,为了不败露自己的身份,她只能暂且回避。 却在转身离开时拨动了珠帘,正在谈话的二人循声看来。虽是背影,却让连翎煜如此熟悉,不禁和那个柔弱的身躯联想到了一起。 “司兄,刚刚那人是?” “哦,可能是丫鬟不懂规矩,让连兄见笑了。”司晨不动声色的回答道,他自然不能告诉连翎煜真相,他司晨看上的人又怎能介绍给他人。 谈话继续进行,连翎煜看出了司晨脸上的迟疑,知道他对自己还并非完全信任,毕竟这件事不能急于一时,便起身准备离开,“想来司兄还有要事,小弟不便多留,我说的事司兄莫要着急,先考虑几日,小弟日后再来府上叨扰。” 离开时,连翎煜还不忘看一眼那女子离开的方向,自然是空无一物,白初静此刻早已回到别院了。 连翎煜离开后司晨便前往别院,一进门便看到了桌子上已经收拾好的包袱。再看白初静,也是衣着整齐,俨然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见司晨来了,白初静起身上前,“刚刚不知公子正与人商量要事,多有打扰,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只是白姑娘你这是要离开吗?可是在下那里照顾不周?”司晨并不在意白初静打断了他与连翎煜的谈话,只是关心她为何急着离开。 “初静已在府上待了数日,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在给公子添麻烦了,何况初静这么久不回家,家人该担心了。”白初静话里有话,她相信司晨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自己话中的意思。 司晨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许多不得体的地方,一个女子在自家停留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不仅坏了她的名声,恐怕对司府也有所影响。 司晨虽然在意白初静,然而他最重视的还是他自己。无奈白初静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司晨看不出她任何表情的变化,她的声音亦是平淡无奇,听不出任何波澜。 既然白初静一再坚持,自己也不好多加阻拦,他司晨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得到,并不急于一时。 想到这里,司晨也就没有坚持,安排轿子将白初静送回了草堂。月娘见她安全回来,心里的大石也就落了地。 而另一边,即墨霓裳则无意间在司晨的枕头下面发现了那枚白初静的粉晶发簪,以为是司晨要送给自己的,不由的喜出望外。 ☆、15-将错就错 司晨和即墨霓裳结婚三年了,不过是徒有夫妻名分罢了,除了新婚之夜司晨喝多了将她认作即墨杳€€之外从未碰过她,是故二人也一直没有孩子。 最近司晨甚至一个人搬去书房住,更是将她冷落在一旁,即墨霓裳还以为司晨为了那个叫白初静的女子和自己置气。 她心里明白司晨并不在意自己,自己不过是姐姐的替代品罢了。所以她看到和自己姐姐相貌如此相像的白初静,才会那么心狠手辣,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如今看到司晨准备送给自己的粉晶珠钗,她十分高兴,立刻吩咐厨房准备上等的酒菜,然后又让丫鬟们好好的为自己梳妆打扮,准备晚上给司晨一个惊喜。 司晨回到司府后,本无心吃饭,但却看到如此一大桌酒菜,问了下人才知道是即墨霓裳吩咐的,索性留下看看即墨霓裳又想耍些什么花招。 待司晨就座后,优美的琴声响起,舞女们伴着节奏翩翩起舞。司晨听着旋律看着舞蹈心情不禁大好,自饮自酌了起来。中厅的灯忽然灭了,倏尔一束光打下,舞女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女子。 只见她身着粉红色绣着朵朵红梅的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丝绸长裙,粉色轻纱遮面,乌黑的发髻上点缀的正是那粉晶珠钗。伴着那婀娜的舞蹈,让司晨移不开目光。 即墨霓裳看到司晨的表情心花怒放,以为自己成功的吸引了司晨,她今天如此用心地打扮只为搭配那粉晶珠钗,殊不知却像极了和司晨初次见面时白初静的装扮。 一曲舞罢,即墨霓裳坐到了司晨旁边的座位上,一双水灵的眼眸含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即墨霓裳没有辜负了她的名字,刚刚的舞蹈明显挑起了司晨的兴致。 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是即墨霓裳的某些地方和即墨杳€€也是极其相像的。司晨已然微醺,伸手轻轻揭下眼前女子的面纱,看到的却是即墨霓裳的脸,心中大失所望,但并未言表。 他自然也看到即墨霓裳发髻上的粉晶珠钗,知道今日的一切都是即墨霓裳误会了。但他又不能告诉她这粉晶珠钗乃是白初静所赠,是故只得将错就错。 即墨霓裳借机给司晨倒酒,她将今晚作为抓住司晨的心的最佳时机。她那么的爱司晨,一个女人的眼里又怎能容下一粒沙子,所以她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除掉司晨身边的女子,甚至是自己的姐姐。 好在司晨这几年并未纳妾,所以即墨霓裳一直自我安慰道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司晨也知道即墨霓裳是爱自己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即墨霓裳不冷不热实在对不起她,但他更知道自己心里的人只有即墨杳€€。即墨霓裳越是和即墨杳€€相像,他就越不能忘记是自己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人。 但这又和白初静给他的感觉不同,白初静和即墨杳€€一模一样,简直可以替代,让他误以为即墨杳€€没有死,削弱他的负罪感。 即墨霓裳见司晨没有拒绝自己倒的酒,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却不知眼前的人只不过是借酒消愁罢了。 酒过三巡司晨自然也就不胜酒力,即墨霓裳见状便让府丁把他抬回房间,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得逞的笑容。今夜房间里有一种别样的香气,让司晨觉得不舒服。 即墨霓裳既然打算用今晚来抓住司晨的心,就一定不会只寄希望于自己安排的晚宴,今晚的重头戏在这熏香上。 这熏香是即墨霓裳的母亲给她的,她的母亲在她嫁到司府的时候就将这香给了她,她不知道她的母亲当初就是用这种方法怀上了她。但她觉得司晨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一直不愿用。 但是作为一个女子结婚三年却没有孩子,传到别人耳中别人又会怎么说。现在半路又杀出个白初静,即墨霓裳不能给司晨任何纳妾的机会。 她告诉自己,今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好在,连老天也帮她,一向酒力甚好的司晨今夜也喝醉了。 没想到一向以心计著称的司晨,今夜会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 一夜缠绵。 第二日司晨醒来后只觉头痛欲裂,对昨晚的事并不是全然记得。再一看自己身旁熟睡的即墨霓裳,心中也就猜出个大概。 毕竟是夫妻,这种事始终都是要发生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心中却是一种背叛的滋味。 即墨霓裳趁机让司晨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司晨整日面对即墨霓裳的穷追猛打,心中又不禁厌恶,想要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生意上。 ☆、16-深藏不漏 一日司晨无意中看到香盆中有些许残存的物质,心想自己不曾熏香,为何这里会有余灰。便拿到草堂去找白初静,说是看看这灰中的物质,实则是找机会与白初静见面。 白初静将一小撮灰烬凑近鼻子,仔细嗅了嗅,然后轻笑出声,“这熏香应该是夫人所燃,并没有害处,只不过有些许催情的成分罢了。” 司晨听后十分尴尬,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来看白初静的理由,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继而径直离开了。 司晨自知自己理亏,没有追究即墨霓裳那一夜的行为,熏香和珠钗之事也因此不了了之。 连翎煜遵守自己的话又找到了司晨,想要和他商量合作之事。司晨正愁不愿面对即墨霓裳,索性答应下来,即刻动身前去进货。 既然要查司晨与官贾勾结案是否有联系那必然要与之合作,博得他的信任,同时连翎煜也让邱溟时刻暗中调查司晨,根据邱溟的调查,司晨回家后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基本都在书房。 连翎煜去司府时也注意到书房前的府役比其他地方的都要精干,所以他猜想这书房内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料到此次司晨离开荆阳城,府役们一定会有所松懈,所以连翎煜决定夜探司府。另一边,白初静自然也在等这绝好的时机。 确定月娘姐弟均已熟睡,白初静穿上准备好的夜行衣,悄声出门。连翎煜也准备妥当,二人一前一后翻入司府,虽然路径不同,但目的地都是一个。 果不其然,这夜司府巡逻的府役不像往常那般紧凑,只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白初静健步如飞,率先来到书房门前。 往日有重兵把守的书房今日也只换成了两个瞌睡连天的看守,白初静心中暗喜,若不是这些府役只知道偷懒,自己的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 “既然你们那么困,我就帮你们做个好梦!”白初静拿出事先调好的催眠散,轻轻一撒,二人便立刻进入梦乡。 由于之前来过,所以白初静轻车熟路,径直进入了密室去找她的父亲。另一边连翎煜也找到了书房,本以为需要进行一番打斗,没想到看到的只有两个睡成死猪一般的府役,即使有所松懈却也不至于昏睡不醒,心中不免划过一丝不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连翎煜还是进入了书房。正如白初静第一次前来一样,连翎煜翻找了半天也将目光停留在墙上的那几幅画上。 无奈那几幅画真的没有问题,连翎煜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白初静打开了关押他父亲地牢的大门,却发现父亲已然昏迷。她即刻拿出银针,准确的刺入父亲的穴道,片刻后他的父亲才渐渐苏醒。即墨相德见是女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爹,您这是怎么了,定是司晨虐待您了,这次您一定要听女儿的,女儿一定要带你走!”白初静怎么能见的自己的父亲受这等罪,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无法停止。 “没事,女儿,爹老了,经不太起折腾,几餐没吃就不行啦”,即墨相德伸手擦了擦白初静的眼泪,粗糙的手指划的白初静生疼,他叹了口气“爹不能和你走,你妹妹还在司晨手里。” 即墨相德看出白初静眼中的不快,无奈的说:“你们都是爹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爹知道是霓裳做错了事,但是她本性不坏,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儿你是姐姐,要多宽容。” 白初静扭过头去不想再听,即墨相德只好转移话题,“爹上次要你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白初静听后立刻将手链递给即墨相德,并和他说了自己在镜月湖的奇遇。 即墨相德听后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它,没想到你竟是那个能够修炼秘术的有缘人,这个手链你定要收好,日后一定会有大用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我们即墨家的秘书。”听白初静对密室的形容,即墨相德让女儿去最后一间密室看看。 连翎煜不相信这书房中竟什么都没有,一甩手险些碰倒书架,却无意间转动了机关,他立刻进入密室。 在那“地”、“玄”、“黄”三道石门前,他亦是选择了玄字号,结果可想而知,那一地的白骨着实也让他心中一惊。出来后看着左右两道石门,他犹豫片刻选择了最后一道黄字号石门。 小心的打开后,他惊异地发现,这道石门中是无尽的金银珠宝,其中的一些,竟比皇宫中的还要上乘,这让他更坚信司晨定与此番他调查的案件有关。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查看是否有他贪污的证据时,门口有了些许动静。 白初静忐忑的按下开关,心中总觉得不妥,门开后她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连翎煜没想到竟还有其他人也知道这密室,便在暗中偷偷观察。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受过训练的盗贼,觊觎司家财产前来偷盗的,但却发现此人放着堆积如山的宝物不拿,却一直翻翻找找。 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一个本子上,连翎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二人同为私闯,那就不能让别人得了便宜。 突然出现的连翎煜吓了白初静一跳,二人均身着夜行衣,互相不知对方的身份,一相遇便大打出手。 倘若白初静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她自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连翎煜,她一定会气的咬断自己的舌头。没错,连翎煜不仅会武功,而且深藏不漏。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不相上下,白初静无奈只得拿出剩下的**散往连翎煜身上一撒,然后借机逃出。 连翎煜看着逃离的背影只觉如此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无奈**散药力显现,他强撑着离开司府,被守在外面的邱溟带了回去。 ☆、17-久别重逢 连翎煜醒来已经将近第二天中午了,只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他回忆前一夜的事,感觉十分蹊跷,只依稀记得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背影,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邱溟敲门进来时,连翎煜就是这么一副沉思状,甚至没有发现他。邱溟从未见过连翎煜脸上如此愁眉不展,在他的印象中,再难完成的事连翎煜也可以轻松搞定,至少他不会将心事表现在脸上。 轻咳了两声示意连翎煜回神。见到来者,连翎煜调整了心态,“怎么了邱溟,有什么事么?”他自己也诧异自己竟完全没有发现邱溟。 “公子,府上来了客人,自称是京城来的,要见你。” “哦?现在人在哪里?”连翎煜此次来荆阳城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那么又是谁会来找他呢? “中厅,等了半个时辰了。” 连翎煜立刻起身前往中厅,一进门便看到桌上两个大大的包袱,均是上好的丝绸为料,一个蓝色,另一个则为黄色。 城中敢用黄色的人家并不多,毕竟黄色是他们皇族专用的颜色,若非一等一的大户,寻常百姓是没有资格用的。 厅中的人见到连翎煜十分激动,急忙起身,连翎煜看清来者后模样也健步上前,二人来了一个大大地拥抱。 “捷逸,你怎会来此找我,而且还落得如此狼狈。”连翎煜打趣的看着眼前的连捷逸,原本清秀的脸如今却满是灰尘,本应白净的衣衫也满是破洞,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连捷逸吗。 “翎煜兄你就别挖苦我了,此次说来话长,不过小弟可能要在你这里暂住些时日。” 连翎煜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连捷逸,但是无论穿的如何破败,依旧遮挡不住他英俊的容貌。 “当然可以,有你在正好可以帮我一同调查此番案件。”连翎煜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但却忽略了连捷逸的表情,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来得及说。连翎煜吩咐管家收拾一间客房,以供自己的好兄弟住下。 正当小厮准备将桌上的两个包袱拿到客房中时,房内忽然闯入一个女子,指着小厮大喝道,“放下我的包袱!” 房中二人均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出现在他们眼前,身上淡蓝色浅纱,水蓝色绣有波纹长裙,头顶的发髻都更好的衬托出女子活泼、灵动,十分俏皮可爱,只是眸子里是微微的怒火。 下一刻,女子的惊恐,连捷逸的愁容,连翎煜的惊讶,三者构成了一幅十分滑稽的画面。 房中静的连地上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连捷逸先打破尴尬的局面,“翎煜兄,这位姑娘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她家中有了变故,来此投奔亲戚的,我们便结伴来此,她刚刚先行梳洗去了。”连捷逸率先解释道,生怕连翎煜生气。 连捷逸向女子使了个眼色,女子见状立刻福身道:“小女赫璃歆,见过公子。”虽是行礼,但少女眼睛却一直看向连翎煜的方向,二者似乎用眼神在交流着什么。 半晌,连翎煜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连捷逸,“捷逸,舟车劳顿你也累了吧,我命人准备了洗澡水,你也先梳洗一下吧,晚上我设宴给你接风。” “这……” 看出连捷逸对女子的不放心,连翎煜无奈道:“放心吧,我会好好招待这位姑娘的。”虽是不放心,但连捷逸还是先行离开了。 房中只剩连翎煜和那个名唤赫璃歆的女子,气氛又是凝重。“不给我解释一下吗,赫连璃歆。”故意的拖长音里面有微微的嗔怒,令人冷汗直冒。 女子满脸赔笑,故作可怜的凑到连翎煜身边,拽着连翎煜的袖口,小心翼翼道:“六哥,你不要生气嘛,谁知道这傻小子是你的朋友啊。”如果知道,她断不会和他一同前来,羊入虎口。 “九妹,你平时顽皮,六哥都能纵容你,可你这次实在是太过火了,赶快回皇宫去,免得你皇兄着急。”连翎煜虽然生气,但语气中却尽是疼惜。 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连翎煜的妹妹,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小公主€€€€赫连璃歆。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我要好好的在外面玩一玩,六哥,你别告诉皇兄好不好嘛。”连翎煜最无法驾驭的就是妹妹的撒娇,最终只得投降,“你玩可以,但是不能闯祸,每次出门都要有下人陪同,知道吗?” “知道了,我就知道六哥最疼璃歆了。”女子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不过六哥,你先不要拆穿璃歆的身份好不好,那傻小子挺好玩的,我想逗逗他。” 璃歆口中的傻小子正是连捷逸,二人相遇时她恰好遇到两个小混混,连捷逸虽然不会武功,但仍上前英雄救美,不但被打,连盘缠也被抢了去。 赫连璃歆见状,感觉连捷逸是个有意思的人,便赖上了他,换了姓自称赫璃歆,又随便编了一个身世。连捷逸心思单纯,并没有怀疑她。 连翎煜对于妹妹的要求自是有求必应,永远只有宠溺着答应的份。只不过,为了不让皇兄担心,连翎煜暗地还是飞鸽传书给皇上,告诉他九公主在自己这里,一切安好。 只不过他们二人都不知道,九公主是连捷逸指腹为婚的妻子,此事只有皇上和连家人知道,这也是连捷逸来此的原因,他的难言之隐。 ☆、18-笑靥如花 虽是答应了璃歆暂时留下,但应璃歆的要求,倘若要装作互相不认识,出于对她名节的考虑,连翎煜无法收留她。 璃歆正好也不愿住在连翎煜这里受监视,便十分爽快的答应自己找住处,还拖着连捷逸一起。 按赫璃歆的话说,自己是连捷逸带来的,他自然有责任帮助她找到住处。连捷逸觉得此话在理,只得点头答应。殊不知,自己已经被赫璃歆绕进去了。 俊男美女走在路上,自是引来人们的纷纷关注。走着走着,赫璃歆的目光突然被路边的一个小摊位吸引了,不再挪动脚步。 小摊上摆的是琳琅满目的首饰,虽然不是真的,做工却十分精致。眼睛扫视了一圈,璃歆的目光终是停在了一个紫色翡翠镯子上。 “这位姑娘的眼光可真好,老身这里的东西都是手工制作的,价格也不贵,姑娘若是喜欢,不妨让您的相公给您买上一个。”摊位上的老妪和蔼的看着赫璃歆,怎么看怎么喜欢。 “婆婆,您误会了,我还没成亲呢。”被婆婆一说,赫璃歆竟不好意思起来,双颊上浮现出两朵红晕。 一旁的连捷逸也不好意思了,拿起赫璃歆手上的镯子,“婆婆,这个多少钱,我买了。”在赫璃歆诧异的目光中,连捷逸买下这个镯子并将其送给了她。 离开后赫璃歆十分开心,她忘不了婆婆对他们说的那句话,“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路上他们二人都十分不自在,赫璃歆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体温升高,简直快要无法呼吸了。 下一秒,她便在这份甜蜜中晕了过去,吓坏了一旁同样害羞的连捷逸,抱起昏迷的赫璃歆便向医馆奔去,生怕怀中的人有什么闪失。 “放心吧,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舟车劳顿加上轻微的水土不服才会晕倒,我给她开两服药,回去好好调养,很快就会好的。”白初静诊脉后对连捷逸说,这让连捷逸稍稍放心。 “那大夫,她什么时候能醒?”连捷逸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赫璃歆紧张道。 “一会应该就醒了,你留在这里,我去给她煎药。” 白初静出去时恰巧撞上闻讯赶来的连翎煜,听说自己的妹妹晕倒了,他立刻赶了过来。二人目光交错,竟闪过一丝电花。 “里面那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她没事吧。”连翎煜支吾的问道。 “没有大碍了,只是有点水土不服,调养一下就好了。”白初静没有给连翎煜继续说话的机会,自顾自的去准备药材了。 连翎煜微微撩起门帘,看到的是连捷逸关切的看着赫璃歆的眼神,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就连宫中那么一点路都要人抬着才肯走,又怎么能受得了这般毒辣的太阳。 白初静煎好药回来连翎煜还是这般模样站在门口,“怎么,不进去看看你的朋友?” 听到门口的动静,连捷逸转身,见是连翎煜,急忙起身。连翎煜进屋后问道:“怎么样,还没醒吗?”见连捷逸摇头,不禁又转身问白初静,“不是说一会就醒吗,这怎么还没醒?”语气中竟有一丝呵责。 白初静微微一愣,没有察觉到心中一闪而过的苦涩,只是侧身进到房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打开盖子,在赫璃歆的鼻前来回晃了晃。床上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卷翘的睫毛动了动,下一刻,睁开了眼睛。 怪不得连翎煜会如此在意,原来这位赫姑娘竟是如此美艳,白初静见状准备离开,可是袖口却被人拉住。 她转身,正对上赫璃歆的眸子,醒来后的赫璃歆给了白初静一个大大的微笑,让她感到好像有一丝温暖的阳光照到自己心里,融化了些许冰冷。 “大夫,谢谢你。”短短的几个字,让白初静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子软下心来,这孩子看年纪就和霓裳差不多大,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她们姐妹两个应该会十分要好吧。 隔着面纱,白初静也对赫璃歆会心的笑了笑。这份笑容被一旁的连翎煜尽收眼底,好似一道温暖的春风,直接吹到他的心底。 赫璃歆又小憩了一会,醒来时发现连翎煜和连捷逸都累的趴在桌边睡着了,便小心翼翼的下床走出了房间,环视了一下整个医馆。 “赫姑娘感觉好点了吗?”白初静坐诊结束后正欲去看看她,结果发现她已经下床了。 “恩,好多了,谢谢大夫,不知您怎么称呼?” “白初静。”许是因为她让自己想起了妹妹,白初静不由的展现出温柔。 “白姐姐,璃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医馆还有空余的房间么?可否暂时收留璃歆。”看出白初静心中的疑惑,赫璃歆继续道:“我和连公子虽是朋友,但终究不方便在他那里住下,还望姐姐你同意。” 白初静也是喜欢赫璃歆的,又敌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和月娘姐弟商量过后,便同意她在医馆住下。 连翎煜知道后也没有阻拦,若是璃歆留下,可以帮自己暗中留意白初静的一举一动,也好尽快证实他心中的疑惑。 ☆、19-功亏一篑 这天白初静照常坐诊,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病人,正欲离开却察觉到背后有人正注视着自己,白初静霍然转身,看到的是几日不见的司晨。 司晨进货回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随从把货物先运回家,自己则鬼使神差的来到白初静坐诊的医馆。 这么长时间没见,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见白初静一面,心想着只要偷偷地看上一眼就好。怎料白初静发现了自己,他便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原来是司公子,好久不见。”白初静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复仇大计,只不过这需要耐心,好在她的鱼会自己上钩。 “白姑娘,我此番出城进货,看到一对手镯,感觉和你的气质很相配,特意买来送给姑娘。”虽说是只看一眼,但司晨却从怀中掏出早已精心包装好的手镯。 手镯的材料是上好的红翡翠,红的纯净通透,胎质细腻,打磨的圆润饱满,成色做工均堪称一流。 若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自己和司晨还是一样的相爱,那么自己一定会很开心吧,但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白初静虽是内心冷笑,但外表仍是不露痕迹。先是深表感谢,正当司晨将镯子递给她时,她又婉言谢绝了。 司晨没想到竟有女子不喜欢这金钱珠宝,吃了闭门羹的他势必心有不甘,虽然心中微怒,却不便表露,只得拂袖离去。 白初静看着司晨离开的背影,嘴角弯出一抹邪魅的弧度,准备展开新一轮的计划。她托人早司晨一步前去去司府报信给即墨霓裳,称司晨回来后直接到医馆找白初静,并赠她一副上好的手镯。 即墨霓裳本就生气司晨回来后不知去向,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上露出狠辣的表情,令人胆寒。 多疑的她原本怀疑司晨和白初静的关系,而司晨回来后的行为更是加深了她的判断。 嫉妒的火焰将她燃烧,烧掉了她仅有的理智。因为她的嫉妒,她曾不惜一切代价从姐姐那里把司晨抢了过来。如今,为了防止她抢来的男人被其他女人夺走,她必须排除一切干扰,即使是她的生命。 夜色很好的掩饰着黑暗中的行动,一个黑影迅速闪进即墨霓裳的房间,二人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事毕,那抹黑影又飞速离开,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即墨霓裳之所以做的如此决绝,正是因为受司晨的刺激,回来后的司晨不但对她不冷不热,爱答不理,而且又与即墨霓裳分房而居,司晨一系列的表现给即墨霓裳传递着危险的信号,她要自保。 白初静早已察觉到随她一路的杀气,碍于人多他一直和自己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但她没有其他的行动,任由自己的性命悬在线上,她在等,等一个人。 以前出诊后径直回到医馆的她今天则舍近求远,特意绕路经过墨玉茶楼。她早已打听好了司晨这几日的行踪,是故特意来此。 令她放心的是,司晨此时正在品茗,而且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今日的她特意穿着一身洁白,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刚好可以吸引楼上人的注意。 司晨自是注意到了路上的女子,但他仍吃味白初静前几日的不给情面。正欲收回自己的目光,却刚好发现身后跟踪白初静的人。 虽是乔装打扮,但那人干练的步伐,充满杀气的眼神却尽收司晨眼底。再看前面的女子,没有任何察觉,司晨此刻终是坐不住了。 白初静在确定司晨已经跟上来之后,白初静故意走进人烟稀少的胡同中,刺客见机会来了,便欲动手解决这女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及时赶到的司晨和刺客打了起来,司晨的武功精湛,可是那刺客的武功也不低,二人僵持许久也未分出伯仲。 白初静见状暗暗发力催动了刚刚在路上往刺客身上所下的毒,只见刺客手上一松,手里的刀便被司晨及时打落,并一掌将其打倒在地。 见他没有还手之力,司晨急忙赶到白初静的眼前,询问她有没有受伤,白初静木讷的摇了摇头,在司晨看来,她就是被刚刚的一幕吓到了。 可能是被他关切的眼神所打动,在看到口吐鲜血的刺客掏出怀中匕首之时,白初静做了一件让自己都为之惊异的事,并在司晨反应过来之前迅速调转他们的位置,之后那把锋利的匕首稳稳地插在了白初静的肩头。 鲜血流下染红了白初静身后的半边衣裳,触目惊心,在白色长衣的衬托下红的格外刺眼,格外妖冶。 白初静强忍着剧痛将匕首拔出,正是即墨霓裳那把使自己毁容的匕首,司晨自然也认识。 即墨霓裳和司晨一样,都太过自负,她没想到自己会失败,她交代那刺客在杀死白初静之后,将她的脸也刮花,不想这招故技重施却暴露了她自己。 司晨急忙将受伤的白初静带回司府医治,即墨霓裳得知刺杀事情败露,刺客被司晨一掌打死。生怕司晨恼羞成怒,急中生智想到了一条绝佳的计谋。 止血后白初静表示自己的伤没有大碍,并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日就好了。可司晨却受不了即墨霓裳的心狠手辣,便带着刺客的尸体和即墨霓裳的匕首与她当面对质。 即墨霓裳见状立刻声泪俱下,哭诉司晨宁愿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子而对自己百般猜疑,夫妻之间竟没有了信任。越哭越伤心,竟当场晕了过去。 白初静伤在右肩,无法替人诊病。司晨立即派人请来了大夫,大夫诊完脉后,双手作揖连连道喜。司晨和白初静皆是摸不着头脑,谁知下一刻大夫竟说:即墨霓裳已然身怀六甲。 没想到即墨霓裳的孩子怀的如此及时。即便是她此次的行为真的触怒了司晨,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司晨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对她关照有加。眼看自己的计划就这样功亏一篑,白初静不由的攥紧了拳头。 悻悻的离开司府,白初静却看见刚刚为即墨霓裳诊治的大夫,他的手中赫然是一锭金子。即便司府富极一方,不在乎那区区诊金,却也没必要给一锭黄金那么多。 白初静心生疑惑,这当中定有秘密。 给读者的话: 2000字 ☆、20-情窦初开 白初静近日几次三番受伤使得月娘十分担心,她不知小姐究竟招惹了什么人,只是觉得小姐这次受伤定与二小姐脱不了干系。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并不能帮到白初静什么,能做的只有在即墨家多听多看,时刻关注着即墨家的动向。 白初静受伤,赫璃歆自是第一时间告诉了连翎煜,连翎煜知道后十分关心白初静的病情,但是白初静对他一直抱有抵触的情绪,他不便出面,只得拜托赫璃歆和连捷逸给他们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能连翎煜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白初静的感情,不再只限于一开始的怀疑,早已在慢慢的接触中发酵,萌生出另外一种别样的情愫。 赫璃歆自告奋勇的承担起每日为白初静煎药的重任,起初大家都不太放心,这样一个看起来刁蛮任性的富家小姐,真的能够记准时辰按时煎药吗?但赫璃歆用行动证明,她可以独自完成一件事,也可以完成的很好。 她虽是皇室的公主,脾气暴躁,但和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们却不尽相同。这几日她的任劳任怨连翎煜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不禁欣慰自己的妹妹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刁蛮公主了。 赫璃歆很聪明,很多事情上手很快,但性格比较毛躁,经常会丢三落四。连捷逸温文尔雅,心思比较细腻。两个人凑到一起,自然是水火两不容。 赫璃歆经常嫌弃连捷逸,“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却有着女子一般的心思,将来谁要是嫁给你,定是要被你的性格憋屈死。” 连捷逸也是一样不甘示弱,“你身为一个女子毛手毛脚,刁蛮任性,这般泼辣,谁敢娶你啊。” 二人经常在医馆中相互吐槽,医馆也因他们的小打小闹而充满了生气,大家的脸上都是笑容,干活也不那么累了。 近日白初静接连受伤,霍明钧忙的焦头烂额,导致医馆没能及时的检查药材,霍明钧出诊前准备的时候才发现缺了一味重要的药材。天色已晚,现在去进药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第二天就要用。 白初静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医馆的名声,忽然想起之前自己采药时见过这味药材,而且那片地形不是很崎岖,是故准备上山采药。白初静负伤在身,赫璃歆又答应了兄长要好好照顾她,自然是不同意白初静只身一人上山。 无奈霍明钧需要早做准备无法脱身,恰巧连捷逸称认识那味药材,大家表决过后同意赫璃歆和连捷逸一同上山采药,但是务必要注意安全。确认好药材的大概位置后,二人便出发了。 山路崎岖,连捷逸担心赫璃歆一个女子体力不消,便想和她商量,让她在山下等自己。却被赫璃歆误认为连捷逸嫌弃自己拖他后腿,赌气先走了。 “我一定要做成一件事证明给你看!”赫璃歆走得很快,不一会便把连捷逸甩出很远。上山走那么快没一会就会累,等她回头望去的时候,身后却不见了连捷逸的身影。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赫璃歆由原来的赌气变为现在的恐慌,耳边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一点一点销蚀着她仅有的安全感。 宫内长大的她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惶恐不安充斥着她的内心,她蜷缩着身子靠着一颗大树蹲了下来,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连捷逸找到了药材,采到后却发现赫璃歆并不在附近,天色越发昏暗,担心璃歆的安危,便加紧寻找的步伐。 摸索着找了很久,终是在半山腰的树下看到了她。赫璃歆只顾赌气,却寻错了路,和草药的位置恰恰相反。 连捷逸远远地见她的模样就知道她被吓坏了,便喊了她的名字,原想着这么做会让她稍稍安心。 但是赫璃歆性子那么急,一听到连捷逸叫自己,便立刻起身往这边来。却不想脚下一滑,失足向山下滚去。 赫璃歆吓得不敢睁眼,慌乱中觉得一个温暖的手臂在自己摔下去的一瞬间抱住了自己,臂膀宽阔有力,她将头埋在里面还能嗅到衣服上的丝丝清香,十分有安全感。 不知滚了多久,只感觉一个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们停下,抱她的手臂紧了紧,并发出了一声闷哼,赫璃歆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眼前是连捷逸放大的俊颜。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赫璃歆以为他生气了。就推了推他,没想到连捷逸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慌了神,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 赫璃歆看着他的额头被石头划出了伤痕,衣服也被树枝刮破,鲜血正顺着伤口淌出。但是自己却被他护在怀里,一点也没有受伤。泪水打在连捷逸的脸上,让他微微清醒,怀中的人见状也破涕为笑…… 眼看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采药的两人却还没有回来,正当大家准备上山寻找的时候,赫璃歆扶着受伤的连捷逸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霍明钧帮连捷逸处理好伤口后便出诊去了,留下了赫璃歆照看他。连捷逸醒来后发现没人,便起身出去,循着药味发现了替自己煎药的赫璃歆,因为一夜没睡,所以此刻正打着瞌睡。 好在二人均没有大程度的受伤,霍明钧也顺利的出诊,一切都圆满的落幕。 夜里,赫璃歆拿出连捷逸送自己的手镯,珍惜的把玩,连捷逸也不断回想赫璃歆的一颦一笑。他们嘴角漾开的是幸福的微笑,只是他们自己还不愿承认罢了。 ☆、21-原来如此 日子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风起云涌,白初静、连翎煜和司晨之间的明枪暗箭从未停歇,现在又多掺和了一个即墨霓裳,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白初静一天一天的计算着日子,同时也在暗暗的准备着什么。肩上的刀伤还未痊愈,行动起来难免有些勉强,但她的准备,却是背着其他人做的,没让任何人插手。 赫璃歆告诉连翎煜,最近几日白初静的行踪十分神秘,常常半夜到月娘的房中,二人不知在讨论什么。妹妹的话又激起连翎煜的怀疑,他不禁又联想到那夜在司府密室中的背影。 秋风萧瑟,百草枯黄,这样凄凉的日子最适合祭奠亡灵。白初静故意支开了赫璃歆,背着所有人默默离开了医馆,只身一人来到了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树木因为秋的到来而换上了红装,野草因为风的呼唤而枯了茎叶,漫山遍野的荒草,满目萧然的凄凉。 白初静没在意身上被风吹起的衣襟,任凭萧瑟的秋风带走身上的温暖。毕竟寒风带走的只是身上的温暖,而她心中的温度早已散失殆尽。 就在这座山上,埋葬着一位白初静的至亲€€€€她的母亲。三年了,自从母亲离世后自己已经三年没有在母亲坟前尽孝了,今日是她母亲的忌日,无论如何她也要来看看自己的母亲。 她走到母亲坟前,突然警觉地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便立刻藏入一旁的草丛中静观其变。荒草已经长得很高,很久都没有人打理了,白初静身着一身孝服,与这漫山的荒草融为了一体。 远处两个身影渐渐靠近,一男一女,正是司晨和即墨霓裳。按规矩,在亡者忌日之时,家中晚辈无论男女均要前来叩头跪拜。 白初静的母亲是即墨相德的原配大夫人,即墨霓裳的母亲原来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她暗中用计让父亲娶了她,之后又一步步的逼死自己的母亲。 有其母必有其女,知道真相后的白初静对即墨霓裳的各种行为也就见怪不怪了。 如今的即墨霓裳身怀六甲,司晨自是对她呵护备至,温柔的扶她跪下,二人拿出祭品摆在大夫人的坟前,即墨霓裳又虚情假意的落了几滴眼泪。 白初静远远的看着不远处所发生的一切,心中痛恨万千,手紧紧的攥住身旁的荒草,“咔嚓”一声,荒草被拦腰折断。 坟前的两人并未察觉,只道是劲风吹过的声响。因为不是真心前来祭奠,只是按流程敷衍了事,比起祭拜司晨更是担心即墨霓裳腹中的孩子,所以很快便离开了。 确定二人走后,白初静从草丛中走出,再看她刚刚待过的地方,周围的荒草被尽数折断,可见她心中的怨恨。 白初静“扑通”一声跪在母亲坟前,透彻的眼中蓄满了泪花。今日的她一身孝服,并没有同往常一般蒙住面容,一头青丝并没有挽起,而是恣意的扑散下来在风中凌乱,显得更加悲凉。 “娘,三年了,女儿没能在您身旁尽孝。”声音哽咽,泪花扑朔,“娘,您一定奇怪为什么和司晨一同来祭拜您的不是我,而是霓裳。” 渐渐的陷入了回忆,三年前的往事,又一幕幕的在白初静的眼前回放,记忆的碎片就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刻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白初静冷哼一声,眼底尽是冷漠,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无法看出她在想什么。 三年的时光,她用无尽的血与泪浇灌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她咽下了所有泪水,只为复仇。三年的勤奋钻研、废寝忘食终让她学有所成。 她好恨,她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司晨的野心,她恨自己明明在有了母亲这个前车之鉴之后还选择忍气吞声。好在当初一切的后悔如今她都有能力挽回,“娘,您在天有灵就看着吧,保佑女儿为自己当初的悔恨复仇!” 霍然抬头,眼中写满了仇恨,“娘,您放心,女儿不会轻饶了他们,三年前杀我的帐、暗算即墨家的帐,总有一天女儿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指甲嵌进了肉里,是一种钝钝的疼痛,但一切的伤痛都不如司晨和霓裳加之在她身上的更加痛彻心扉,此刻白初静的心中只有仇恨,她被蒙住了双眼,再也看不出其他。 白初静继而乖顺的俯身趴在墓碑上,好似就好像趴在自己母亲的怀中一样,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由愤怒变为无奈的苦笑,究竟还要多久,自己可以不再为了报仇而活着? 她喃喃道,“娘,您放心,女儿不会在给别人欺负我的机会了,您安息吧。”泪水滑落脸颊,只有在母亲面前,她才能流露出最真切的感情,才能说出心中的委屈。 冥纸在呼啸的秋风中漫天飞舞,蜡烛的火光摇曳,瘦弱的人在碑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是那样的果断。只剩下那白帆随风飞舞,似是墓中人不舍的挥手告别。 山上又回归了平静,这时一旁的草丛中又有了些许风吹草动。冷风平息,一个男子淡然的从荒草中走了出来。 冲天的荒草不仅掩护了白初静,也掩护了一路跟随白初静的连翎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连翎煜一直躲在草丛中默默的观察,将所有的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他走到白初静躲藏的地方,弯身捡起了地上被折断的枯草,草茎上有丝丝血迹,是白初静折断它们时所划伤的,他能从断草上感受到女子那满腔的不甘和愤怒。 连翎煜走上前去,仔细的打量着那块墓碑。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石碑,看名字这里埋葬的是一个女人,碑上的“即墨”二字是那样的刺眼。 连翎煜看了看手中的荒草,又想起白初静的一系列行为,由于隔得太远,他并不知道白初静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她落下的泪珠。心中对她的身份更加怀疑,在坟前磕了一个头便离去了。 回去后的连翎煜立即派邱溟暗中查探白初静的身份,纸是包不住火的,当他看到邱溟查探的结果后,心中不由得一惊。 他没想到此番调查竟发现了这样一个惊人的秘密,邱溟给他的纸上依旧寥寥几字€€€€即墨杳€€。 白初静不知自己苦苦隐藏的身份竟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查了出来,连翎煜也并未声张,倘若即墨杳€€真的没有死,那么她此番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22-好事多磨 连捷逸除了去医馆帮忙外,也暗中帮连翎煜调查司晨,调查有了初步的收获。同时因为他的到来证实了连翎煜的身份,司晨对他们更是深信不疑,于是渐渐漏出了狐狸尾巴,想与他们从长计议、共商大计。 事情正向他们预期的规划一步一步走着,没有丝毫差错。可连捷逸和赫璃歆的关系却偏离了一开始的轨道,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同为情窦初开,连捷逸和赫璃歆在上山采药后感情迅速升温,但碍于面子,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医馆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两人时不时的眉来眼去、眉目传情,白初静都看在眼里,她也替这对欢喜冤家着急,希望他们早点说出内心的想法,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初静悄悄拉来了赫璃歆,想要问问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妹妹,你告诉姐姐实话,你是不是对连捷逸有意?” 赫璃歆闪躲着不敢看白初静的眼睛,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说话,两朵红晕悄悄浮上了脸颊。 自己的小秘密突然被白初静提了出来,一向大方的赫璃歆也不禁羞红了脸。她的一切的表情都没能逃出白初静的眼睛。 白初静温柔的拉起赫璃歆的手,“既然你喜欢他,为何不去告诉他,两个相爱的人心中是不能有秘密的。”白初静很喜欢赫璃歆,对她就像对亲妹妹那样好,自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经过两姐妹的一番促膝长谈,赫璃歆决定告诉连捷逸自己的身份,并想要同他一同回京,请皇兄赐婚。 倘若不是收到父亲的飞鸽传书,连捷逸已经快要忘记指腹为婚这件事了。他之所以私自来找连翎煜正是为了逃避婚约,可是无奈父亲信中却说皇帝已然下旨赐婚,婚期已定,要他即刻返程准备结婚事宜。 这对连捷逸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很清楚心中对赫璃歆的感情已经无法割舍,她的单纯,她的直爽无不深深地吸引着他,他也希望能够追逐自己的爱情。 只是无奈这份婚约是同皇室签订的,即使连家富甲一方,但他也十分清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也终是皇帝的臣民,他得罪不了皇室,也不能不顾及父亲的难处。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思前想后,他决定找赫璃歆摊牌,告诉她一切。 午后,连捷逸约赫璃歆到河边见面,赫璃歆也正好有话想要对他说。 一想到一会谈话后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赫璃歆兴奋不已,毕竟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公主的爱意。 她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并让白初静替她选了一件最符合她气质的衣服,打扮后的她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动人。 午后,没有一丝寒风,阳光也格外温暖,可以直接照到人的心里,仿佛预示着一切都十分顺利。 赫璃歆一身嫩黄色的裙子,在阳光和绿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青春靓丽。高贵而又不失精妙的妆容,完美的衬托出她的楚楚动人。连捷逸看到这样的赫璃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和赫璃歆长相厮守。 二人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下,黄裙在还没有枯萎的绿草的衬托下,像花朵一般盛开,她也显得格外的青春靓丽。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暧昧的僵持着。片刻二人却同时发声,连捷逸见状便示意赫璃歆先说。 怕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吓到连捷逸,赫璃歆便旁敲侧击的问道:“你会不会喜欢公主啊?”见连捷逸表情瞬间僵硬,赫璃歆又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假如,假如有一天皇上赐婚,你会不会娶公主啊?” 连捷逸以为赫璃歆已经知道了皇上赐婚一事,立即否认,“我是不会娶什么公主的,我的爱情,不是他人可以左右的。”他转身正欲向赫璃歆解释,却发现赫璃歆已经哭着跑开了。 连捷逸一头雾水,起身去追赫璃歆,无奈却没有发现赫璃歆的身影。连捷逸不明白她为什会哭,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急忙到处寻找。 跑到半路的赫璃歆被一伙三人拦下,三人似乎训练有素、早有预谋。一个人用麻布捂住了她的嘴巴也遮住了她的眼睛。使她既无法发声求救又看不到绑架自己的人,另两个则麻利的将她抬起。 突然间的重心不稳更加加深了赫璃歆的惶恐,她慌乱的踢着腿,但那些人却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只是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三人挑选的路线十分偏远,路上并无行人可供赫璃歆求救。不知走了多久,赫璃歆渐渐体力不支,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们扛着自己,脑子却飞快地旋转着,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渐渐地她感觉到他们的脚步慢了下来,仿佛也听到了开门声,下一刻自己便被放到了椅子上。 蒙住眼睛的布条被摘下,赫璃歆默不作声的环视了周围,发现自己被“请”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屋,周围荒无人烟,只有荒草丛生,将小屋隐藏的天衣无缝,她甚至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 给读者的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羊年喜洋洋~~ ☆、23-绝地逢生 房中男子正襟危坐,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在阳光的阴影中熠熠生辉。 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托起茶托,另一只手捏起杯盖,在一片茶香氤氲中轻嗅一下,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厮敲门进来,打断了房内男子的神色淡然。小厮在司晨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司晨好看的眉眼渐渐紧蹙,眸子中是不可遏制的怒火。 揉了揉眼睛,显露出微微疲惫的眼神,司晨摆了摆手,将手中的茶碗递给那厮,“这是府中新近的新茶,赏给你尝尝鲜。”那小厮立即喜笑颜开的接过司晨手中的骨瓷茶碗一饮而尽。 谄媚的笑容逐渐变为痛苦和惶恐,暗黑色的血从嘴角渗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主子,你……”,双臂护住剧痛的腹部,尽管无力的挣扎却还是敌不过死神的召唤,痛苦和呻吟渐渐地平息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论你是否完成任务,你都要死,更何况是失败了”,司晨鄙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我。” 声音中满是不屑,一条生命在他眼中只不过是通向成功的垫脚石,是自己的一颗棋子,他甚至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地杀掉一个人。 待地上的尸体被“处理”之后,司晨内心的愤怒还是无法遏制。盛怒之下,他摔碎了桌上的所有茶具。 一切源于三天前,司晨收到的一封密信。信中提到当今圣上最疼爱的九公主私自逃出宫,来到荆阳城。司晨要做的是找到公主将其绑架,继而威胁皇上,给皇上一个当头棒喝。 司晨立即派人秘密排查,结果显示公主化名赫璃歆,现在正居住于白初静所在的草堂。 眼看得来全不费工夫,司晨便派人时刻跟踪赫璃歆,但苦于她整日待在医馆足不出户,即使出门也都有人陪同,杀手找不到任何动手的机会。 直到今日,赫璃歆与连捷逸吵架后负气离开,刺客才有劫走她的机会。刺客一直暗中跟踪离开后的赫璃歆,正准备掏出怀中的蒙汗药时,赫璃歆却被另一批三人劫走。 他没想到的是,告诉司晨实情后,自己竟会招来杀身之祸。 眼前的三人虽是年轻,但个个身强体壮,不可小觑。赫璃歆眼中虽是惊恐,脑子却是急速运行,想要找到逃跑的机会。 确定没有人跟上之后,三人“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将赫璃歆按在凳子上。但却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赫璃歆还在疑惑为何他们会揭开自己的眼罩时,三人却“扑通”一下跪在她的面前。 “臣等惊扰公主凤驾,还望公主恕罪。”原来这三个人是皇上派来暗中保护公主的护卫,并不能显露身份,是故一直暗中跟随着赫璃歆,但今天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找到了他们,使他们不得不暴露自己。 “知道惊扰了本公主还在这跪着干嘛,还不自罚。”车到山前必有路,赫璃歆知道来者的身份后自是恢复了自己公主的架子。 今日自己在连捷逸那里受了气,现在正好来了几个给自己出气的人,她又岂会轻易放过。 正当三人准备自罚,屋内却传出了一个声音,“公主切莫生气,是杂家让他们将公主您请来的。” 赫璃歆一转身,嚣张气焰瞬间灭了一半,尴尬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原来是皇兄身边的红人王公公啊,不知什么事能让王公公亲自来找璃歆啊?” 来人身着紫黑色的衣服,衣外一件薄薄的黑纱,鬓上的两丝白发和脸上那条条皱纹让他显出几分苍老,一根拂尘挂在胳膊上,和鬓上的白发交相辉映。 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即使是赫璃歆这般刁蛮任性的公主见了他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王公公见状抿了抿嘴,翘起兰花指点了赫璃歆一下,“公主,杂家此次前来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接公主回宫。” 赫璃歆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王公公的话却一字不漏的传进赫璃歆的耳中。无奈王公公传的是皇兄的旨意,自己不能违背,只得先行答应。 王公公正要开口让公主随他回宫时,赫璃歆却抢先一步,让他给自己半天时间与故人告别。 王公公深知赫璃歆那刁蛮任性的脾气,若是自己不答应,她必然立刻翻脸不认人,便索性又宽限了半日,赫璃歆如临大赦一般飞奔去找自己的六哥连翎煜。 ☆、24-有因无果 连捷逸满头大汗、百感交集,他沿路找遍了所有他觉得赫璃歆会去的地方,也找不到赫璃歆的踪影,无奈之下便想到让连翎煜帮忙。 谁知刚到屋外便看见赫璃歆的身影,连捷逸见到赫璃歆平安后大喜,开心的正欲推门,却发现赫璃歆正拽着连翎煜的袖口,由于隔得太远,他听不清二人说的什么,但他们的动作极为亲昵。 连捷逸正欲推门的动作顿时僵住了,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脸上由兴奋地笑容变为惊讶和失落。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却又不得不相信,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兄弟,最终他只能选择逃避。 失魂落魄的转身,继而苦笑道:“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也罢。”之后便踉跄着离开。 屋内的人并没有在意屋外的动静,赫璃歆一路小跑到连翎煜的住处,上气不接下气的将自己对连捷逸的心意告诉自己的六哥。她也顾不上什么女儿家的羞耻心了,正求着连翎煜给自己出主意。 赫璃歆今日本想告诉连捷逸自己的身份,没想到他却对皇室如此反感。事情和自己原想的截然不同,赫璃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只知道连捷逸当时的眼神中是那样的坚定,“断然不娶”四个字像锋利的刀子一般,深深地刺到赫璃歆的心上。 赫璃歆不喜欢自己身边那些攀龙附凤的人,那些人只会虚情假意,只想通过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只想找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哪怕是粗茶淡饭,她也甘之如饴,如今连捷逸的不攀龙附凤让自己又开心又失落。 连捷逸的态度她也知道了,可她不想就这样回到皇宫。按连捷逸的性子,就算她让皇兄赐婚,连捷逸也未必同意。 连翎煜知道后虽是震惊,思前想后却也认为这不失为一桩好的亲事,便让赫璃歆找连捷逸把事情解释清楚,经过他的观察,他相信连捷逸是喜欢自己这个妹妹的。 倘若这桩亲事成了,不论是皇家还是连家,都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赫璃歆也知道刚刚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不该那么草率的跑掉,听了连翎煜的话后急忙去找连捷逸,生怕连捷逸对自己的耐心消磨殆尽。 找到他时,他正颓然的坐在医馆后院的石凳上,赫璃歆来了,他也只是抬了抬眸子,并没有其他动作。 此时的连捷逸,心中早已认定赫璃歆喜欢自己的兄弟连翎煜,既然他们注定不能够在一起,那么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所以无论赫璃歆怎么对连捷逸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连捷逸对于赫璃歆的态度总是爱答不理,甚至没有半丝笑容。 “看样子他是真的生我的气了”,赫璃歆心想,可她的心中又何尝没有委屈。连捷逸生怕自己待久了会更加放不下赫璃歆,便打算出去散散心。 赫璃歆见他要走也管不了那么多,伸出双手死死地拉住他的袖口。连捷逸受到阻力回头看去,委屈和不安清楚地写在了赫璃歆脸上。 赫璃歆和白初静不同,白初静虽然温婉大方但心中仿佛藏着许多心事;但赫璃歆却不同,她平时大大咧咧,有些许刁蛮任性,但她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虽然没有白初静那般绝美的容颜,但她也有着白初静所没有的灵动和纯洁,正是她的笑容深深地吸引着连捷逸。 要是平时,连捷逸见到赫璃歆这般委曲求全,他的心可能都要融化了,无论赫璃歆让自己多么生气他都可以原谅。 但是今天他本就在气头上,目光向下,看到的却是赫璃歆拉住自己袖口的动作€€€€和她拉住连领域时的动作一样。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知是愤怒还是嫉妒。 霍然抬起胳膊,甩掉了赫璃歆拉住自己的手。力度之大,在甩开赫璃歆的手的同时,也让自己送赫璃歆的镯子从她白嫩纤细的手腕上滑出。 但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镯子在空中急速落下,他看见赫璃歆想要伸手抓住,但镯子却从她手边落下。 毕竟镯子的材料不是真的,随着一生脆响,镯子应声碎成两半。 镯子落地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那一地残骸,摔碎的是赫璃歆的心;那一声脆响,也惊醒了深陷怒火中的连捷逸。 ☆、25-心灰意冷 知道白初静身份后,连翎煜一直想找个机会去找白初静。即便邱溟的消息一向准确无误,不知为何,他仍旧希望白初静能够亲口对他承认这个事实。 许久没有出现在医馆的门前,连翎煜正犹豫一会该如何向白初静开口,进门的步伐却被风风火火跑出来的赫璃歆拦了下来。 赫璃歆将他拉到一旁安静的地方,梨花带雨的说连捷逸不喜欢自己。 见自己的妹妹情绪如此不稳定,连翎煜不得不将自己的事先放一放,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让赫璃歆把事情的经过给自己讲清楚。 赫璃歆一边抽泣一边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连翎煜,并说连捷逸现在不见了。连翎煜听后觉得事情中一定有误会,便让赫璃歆在此等候,自己则去找连捷逸。 白初静找到赫璃歆时她就乖乖的在原处等着连翎煜回来,问她什么她都只是摇头和哭泣,哭得声音都沙哑了,白初静只得先行将她带回屋内。 屋内充斥着一丝与平时不同的香气,柔和、安神,让赫璃歆的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点。 不知是哭的累了还是其他,赫璃歆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还不待赫璃歆发现,她便沉沉睡去。 白初静不忍心见她哭成泪人,又怕她哭坏了身子,便在屋内点燃了自己调制的安神香,让赫璃歆进入梦乡,暂时忘却这伤心事。 白初静将她平躺在床上,给她掖了掖被角。顺势坐在床头,心疼的看着已然安睡的赫璃歆,为她轻拭眼角的泪水。 确定她睡的安稳之后,缓缓踱步到窗边的桌前坐下,脑中回想着她刚刚看到的一切,仿佛知道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晚霞在夕阳的映衬下红透了半边天,连翎煜终是在酒馆中找到了已然喝得烂醉如泥的连捷逸。连翎煜不禁好奇,一向滴酒不沾的连捷逸为何会喝的这么多。 依然身着一身往日的青袍,但身上却多了些许细小的划痕,许是寻找赫璃歆时被树枝和野草刮到的,头上盘好的发髻也落下几缕青丝,嘴角竟也在一日之内长出了胡茬,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凌乱与凄凉。 见是连翎煜来了,连捷逸便招呼他坐下给他倒酒。连翎煜见他还要喝,索性收了他的酒杯,问他究竟是怎么了。 连捷逸打算借着酒劲将一切和兄弟说清楚,他口齿不清道:“兄弟,你知道吗,我喜欢赫璃歆。她的活泼、她的笑容……”态度尽是诚恳。 连翎煜一听很是高兴,正欲开口却被连捷逸抢了先,“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其实她喜欢的是你,我都看见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你们一个是我心爱之人,一个是我的兄弟,我哪个都不能伤害,所以我祝你们幸福。” 连翎煜听得一头雾水时,连捷逸却自言自语道:“其实就算没有你,我们也不可能的,我已经有了婚约,和当今的九公主,我马上就要回去成亲了。”不知是说给连翎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说完困扰自己很久的话之后,还没等连翎煜开口,连捷逸便醉倒了过去。这下连领域完全明白了,连捷逸之所以对自己的妹妹忽冷忽热,只是因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只要他把他们的关系告知连捷逸,他们还能在一起。 毕竟连捷逸口中说的已有婚约的九公主,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赫璃歆,只是苦于彼此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事到如今,连翎煜心中的一块大石已经落下,等到明日二人醒来,坐在一同解释清楚就皆大欢喜了。 连翎煜扛他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喃喃道:“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眼角还滑落了几粒晶莹的水珠。 这一夜对于他们来说是悲伤的,但太阳升起之后他们会迎来更加的痛彻心扉。 第二天王公公按事先的约定,备好车马来接九公主回宫,白初静他们这才知道赫璃歆的真实身份。 对于白初静来说,这只是证实了她心中的一个猜想,而另一个猜想,她现在还不能确定。 赫璃歆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倔强,她不愿就这样回宫,想在最后的一刻力挽狂澜,一路跑到连翎煜的住处,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连捷逸已经不告而别这个消息。 赫璃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认为六哥所要说的只不过是为连捷逸辩解而已。心灰意冷的她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疾驰而过,一心只想要逃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连捷逸临走也不知道赫璃歆就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妻子,赫璃歆也不知道自己此番回宫竟是要准备出嫁。 冥冥之中,两人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着,至于路的尽头是幸福美满还是后悔一生,只有他们才能体会。 ☆、26-一波三折 连捷逸回到家后茶饭不思,日夜对窗空谈,十分牵挂心爱的人,同时也后悔自己当初的鲁莽草率。 对于连捷逸的表现连父看在眼里却也难过在心中,作为父亲,他又何尝不了解儿子心中的苦闷。思考再三,还是敲开了连捷逸的房门。 “父亲。”见是父亲来了,连捷逸虽是心情不好却也乖乖的作揖,由于几日的柴米不进,连捷逸消瘦了不少,脸上的轮廓更为明显。 毕竟是连辉昌最宠爱的儿子,连辉昌见状,态度不由得软了下来,对连捷逸好言相劝。 “儿子,父亲又何尝不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桩亲事是皇上赐婚。虽说我们连家富甲一方,但皇室的势力却也会给我们不少的帮助啊。” 连捷逸本就心情不佳,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父亲,在您的眼中,儿子的婚姻大事只是您为了壮大连家所走的一步棋,只要对连家有用,您就不惜牺牲我的幸福吗!我今天把话和您说明白,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会娶公主,不娶!” “你,你个逆子!”连辉昌没想到平日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儿子竟如此忤逆他,顿时怒火攻心,气得晕了过去。 连捷逸急忙找来大夫诊治,醒来后的连辉昌还是不愿放弃,仍旧去开导连捷逸,但连捷逸依旧不愿改变自己的想法。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连捷逸的左脸上瞬间多了五个红肿的指印。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女子给迷了心窍,她把你带坏了。我告诉你,从今日起我断绝你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你不准出房门,以后一日三餐都有专人给你送,你说什么都要迎娶公主,这由不得你!” 连辉昌是真的气急了,才会打连捷逸一巴掌。那一巴掌打在了连捷逸的身上,又何尝没有疼在连辉昌的心上。 “如果对方不是皇室,无论怎样爹都会依你啊。”连辉昌面对紧锁的房门叹息到,为了连捷逸的婚事,他也是操碎了心,一夜之间,竟也生出好些白发,尽是沧桑。 连捷逸每日借酒消愁,谁的劝解都听不进去。他的大哥每每来看他他都醉的不省人事。 连捷胤见自己的弟弟日渐颓废,却又无可奈何。每每也都是唠叨几句便拂袖离开,毕竟他肩负的是连家的家业,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酒过三巡,连捷逸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丝绸质的白色丝帕缓缓打开,里面静静躺着的竟是那日不小心被连捷逸摔碎的手镯。 连捷逸借着微弱的烛光小心的将他们的碎片又拼到一起,在烛光摇曳中看着碎片,回想自己和赫璃歆那一幕幕的往事,相遇、相识、相知,却没有相爱。 每每都沉沦在幻想之中无法自拔。 宫中围墙高耸,又何尝没有挡住一个少女的思念。赫璃歆回到宫中,虽说是锦衣玉食、金丝彩裙,又过回了原来的日子,但她却整日愁眉不展。 侍奉她的宫女、太监们都惊奇,为何自己的主子出宫一趟,回来后竟性情大变,不像往日那般乖张、跋扈。 竟可以安静的做做女红,因为惮于赫璃歆反复无常的脾气,所以无人向赫璃歆提及出嫁一事。加之赫璃歆回宫之后并无心外出,便没有机会注意到宫中到处张贴的大红喜字。 赫璃歆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茶饭不思不眠不休,宫女们端来的饭菜也都是原封不动的端走。 看着镜中日渐消瘦的自己,恍惚中记得曾听六哥说过连捷逸的家也是京城,古灵精怪的她灵光一闪,便又开始密谋着什么。 这天她让宫女穿着自己的衣服躺到床上装病,而自己则穿着宫女的衣服准备出宫。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向忙于政务的皇上今日却兴致大发来到九公主的寝殿。 “为何没见公主出来迎朕啊?”侍奉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不敢说话了,皇上自然也看出了端倪。 “回,回皇上话,公,公主她生病了,正在床上养病。”太监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哆嗦的说道。 “哦?公主生病了,立刻宣太医!”宫女们想要瞒天过海却被皇上一眼识破,立刻跪倒了一排,连连喊着“皇上饶命。” 经不起皇上的一再逼问,宫女们只得招出实情。已经走到宫门口的赫璃歆,就这样活生生的被侍卫们押回宫去。 回到宫内,看到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赫璃歆就知道事情败露,只得开口:“皇兄,今日的事都是我一人的主意,不关他们的事,要罚罚我就好。” 皇上此次前来原本是准备告诉赫璃歆即将出嫁之事,没成想却遇上她再次逃出宫去,大好的心情瞬间降了一半。 冷着脸说道:“你一个女生,又是当朝公主,平日耍耍小脾气也就算了,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宫,成何体统。” 赫璃歆也不想瞒着自己的皇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满皇兄,璃歆此次出宫爱上了一名男子,想请皇兄赐婚。”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龙颜大怒。皇上一掌拍在扶手上,虽不说话,但脸上通红,青筋爆出,屋内所有人均惶恐的跪在地上。 “不可能,朕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朕已将你许配出去,不日便要出嫁。” 赫璃歆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她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如此地步,聪明的她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匆忙的接回宫中。 “我不嫁皇兄,我不嫁!”赫璃歆只想做最后的挣扎。 “这由不得你!你趁早收心,准备出嫁吧,别丢了皇家的颜面。”不再理会赫璃歆的哭喊,皇上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临走之前对宫女们说:“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放公主出门,违令者斩!” 赫璃歆瘫倒在地,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原想回宫后求皇兄赐婚,可现如今婚是赐了,却不是自己所选之人。 眼看婚期在即,赫璃歆又出宫无望,两人日日隔着宫门空相思又都互不知晓。这几日她什么方法都用过了,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但皇上却软硬不吃,对她是不闻不问。 给读者的话: 今天有事,更新的晚了点,还好赶上了。上2000! ☆、27-话中有话 “白姑娘,这是一门多好的亲事啊,您考虑考虑……” 桌上放了八个红色方形檀木盒,盒中尽是珠宝首饰,虽不算惊艳,成色也是上乘,并非一般百姓能够拥有,媒婆说这只是用来提亲的嫁妆的一小部分。 司晨因为之前的安排欠妥当,导致非但没能成功绑架赫璃歆,还让她安全的回到宫中,白白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所以近日心情十分烦躁,心中一个莫名的声音驱使着他来到医馆。 今日医馆门前无人坐诊,只是挂了一个暂停坐诊的木牌。清秀隽丽的字迹一看便知是出自白初静之手。 司晨感到奇怪,便进屋去一探究竟……房门是虚掩着的,所以他一靠近,便听到了媒婆那谄媚的变了味的嗓音。 对此白初静只是笑了笑,委婉的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有成亲的打算,烦请您回去之后,替我和林员外道个歉,多谢林员外抬举。” 白初静的一切举动,司晨都从门缝中尽收眼底。自从白初静摘下面纱坐诊,便在这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光是没病来医馆诊病的人就多了不少,都是为了一睹白初静的芳容。 许多大户人家也纷纷找媒婆过来提亲,医馆的门槛都快被踢破了,林员外也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大户不同,林员外是出了名的贪图美色,家中已经有了三房妾室。为了讨白初静欢心,他声称只要白初静点头,他便休了他那些妻妾,给白初静一个正房的名分,还保证从此不再娶其他人。 但是他这样只会让白初静更加恶心,何况白初静根本就不是为了嫁人,所以每个前来提亲的媒婆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只有这个林员外贼心不死,派了几波媒婆轮翻进攻。 如今的形势正是白初静的另一步计谋…… 白初静所引起的轰动司晨自然也是知道的,自从这个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他的心中就有说不清的烦躁,好像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口,徒增烦闷。 但他越是这样,就越是落入白初静的圈套,越落越深。 这个媒婆和其他的媒婆不同,可能是林员外给的酬金比较高,所以她一直待在医馆中对白初静苦口婆心的劝说,仿佛是对酬金势在必得。 白初静早已失去耐心,但她敏锐地察觉到门口的人,所以只得耐着性子与那媒婆周旋。 见白初静面露难色,门外的司晨再也按捺不住,推门进来。 “哟,这不是司大公子吗。”司晨本就不喜欢那些聒噪谄媚,媒婆高八度的嗓音更让他倍感厌恶,他不禁皱眉。 还有那浓妆艳抹的看不清原来样貌的夸张的妆容,颜色绚丽的衣服。媒婆手中那条玫红色的手帕轻轻一挥,空气中就弥漫着劣质香粉的气味,种种都令司晨作呕。 “男婚女嫁是你情我愿之事,既然白姑娘还不想嫁人,您又何必这样苦苦相逼呢?”此话一出,媒婆的笑脸顿时僵在了脸上,空气中透露出一丝尴尬。 司晨从不会为任何人开脱,经验丰富的媒婆自是听出了司晨话里有话。片刻媒婆又满脸堆笑道:“原来司公子您也喜欢白姑娘啊,要是您将来有什么需要的话,再来找我还是一样的,给您打个八折”,媒婆搭腔附势道。 “我想您是会错意了。”司晨冷漠的开口,不给媒婆进一步说话的机会,却不忘瞟一眼白初静,但白初静并无任何的表情,令他捉摸不透。 司晨的名字荆阳城中又有谁人不知,媒婆自是清楚,所以不敢得罪,只有悻悻离开,可惜了到嘴边的肥肉就这样眼巴巴的没了。 媒婆离开后,白初静才转向司晨,微微颔首。“司公子,不知令夫人近来可好?”白初静虽双眸含笑,但对与司晨来说却是莫大的嘲讽和疏远。 司晨自是听出了白初静话里有话,便答道:“贱内身体挺好,母子平安,有劳白姑娘惦记。”话中虽无波澜,心中却尽是苦涩。白初静,倘若我早两年认识你该多好。 “我还有事,那么就先行告辞了。”见白初静并没有留客的意思,司晨便先行离开。 看着司晨离开的背影,白初静嘴角弯过一丝嘲讽,眼底尽是不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虽然司晨近日万事不顺,可如今不尽人意的也并不止司晨一人…… 眼看婚事将近,赫璃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每日依旧要忍受着无尽的思念。有时甚至要将希望寄予虚无缥缈的梦境中,也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回到当初,回到和连捷逸在一起的日子。 给读者的话: 喜欢文文的亲们可以加qq:1065748128,记得注明备注哦~冷王(男)医妃(女) ☆、28-事出有因 “公主,您就吃一点吧,您再不吃东西会饿坏身子的。”眼前的少女的声音已经带有哭腔了。 十六七岁的模样,脸上是明显未褪去的稚气,一身不同的淡粉色宫女服就显得高于其他宫女一等。 “小梨,拿下去吧,我没有胃口。”赫璃歆气若柔丝,却还是不肯吃眼前的饭菜。 “公主,你这般糟蹋自己,那人又不知道,这又是何苦呢?” 小梨是赫璃歆的贴身侍婢,一进宫就被选来侍奉赫璃歆,也算是从小和她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所以有时说话也就有些口无遮拦。 赫璃歆看了小梨一眼,示意她就此打住,小梨也识趣的闭嘴结束了这个话题。“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等到将来有一天,你遇到了你心爱的人,你会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如果换做以前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的赫璃歆,她是断然不会平心静气的和别人这样聊天,她的语气中第一次没有了命令和刻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耐心和温柔。 回宫后她的行为做派和之前大相径庭,所有侍奉过她的宫女太监们都觉得惊异,之前那个让他们谈虎色变的公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善解人意、大家闺秀般的公主。 这一趟出宫之旅给她带来的变化,甚至连赫璃歆自己都没有发现。 “不,小梨不要嫁人,小梨要侍奉公主一辈子。”看着眼前如此天真的小梨,赫璃歆仿佛看见了当初被高大宫墙挡住视野的自己。对此,她只是苦笑而不语。 按宫中的规矩,公主大婚前三日起开始斋戒沐浴,三日内不许出宫。这是赫璃歆在宫中最后的三天了,三天之后,无论自己是否愿意,她都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难道我真的就要这样认命吗?”每当夜深人静时,赫璃歆就站在窗边这样问自己。 按宫廷礼数,大婚前一天皇后要送公主一份礼物,以示对公主新婚的祝福。 翩然而来的女子面容韶秀,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了赫璃歆的寝宫。 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一条乳白色下摆绣有朵朵牡丹的拖地长裙,用的均是上好的丝绸面料。 倘若你定睛一看,绣牡丹的丝线是伴有金丝的,在阳光的照耀下,裙摆熠熠生辉。刺绣针法细腻,是宫中最好的绣女绣了足三月才绣成的。 墨黑的长发鬟成云髻,通透的玉簪从中插过。簪子也是十分讲究的,刻有精美的花纹,簪尾用上好的红色玛瑙点缀,典雅又不显奢华。 从她的衣着打扮、穿戴用度就不难发现这位女子的位份高贵,还有能够赏赐她这些珍贵物品的人,对她的用情是多么的深。 眼前的女子,没有其他嫔妃那般的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勾勒出她的娇媚容颜,一切的装扮都那样的恰到好处,更好的衬托出她的妖娆美丽。 这是一种别样的美,冷艳却不同于白初静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灵动又不似赫璃歆那般不可一世。 在赫璃歆眼中她并没有皇后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人气骨,有的是温婉如玉、大方得体的明理。 在赫璃歆的印象中,皇后从来没有摆过架子,也从来没有因为皇兄宠爱其他嫔妃而争风吃醋。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大度明理,才让皇兄对她深爱备至,向来傲气的赫璃歆也敬佩她如此的胸襟。 但皇后的不争不抢却也为自己招致了嫔妃们的暗害,大家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可背地里总是笑里藏刀。 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后与皇上成亲三年并无子嗣,这让太后心生不满,几次三番联合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想要皇上废后。 赫璃歆并不知道她是如何登上后位、母仪天下,她知道的是,她的皇兄力排众议只为保住她的身份,留她在自己的身边。 只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赫璃歆才能看到皇兄发自内心的笑容,也正是因为看到兄嫂为了爱情能够客服如此多的艰难险阻,赫璃歆才更加期望自己也能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29-幡然醒悟 皇后听说九公主日日以泪洗面便破例,亲自前来来看望,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原本灵动传神的大眼睛,如今又红又肿,几日的绝食显得面黄肌瘦,黑白颠倒让她的黑眼圈也十分明显。 赫璃歆见是皇后驾到立即装作笑脸迎人,殊不知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如此这般哪里还看得出往日的俏皮可爱,任何人见到都会心疼不已。 “歆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你就要出嫁了,你的宫女太监们都没有尽心的侍奉你吗?” “来人,给我掌嘴,教训一下这些怠慢主子的奴才!” 虽然皇后平日极好说话,但是该严厉的时候她也毫不徇私,也就是这样的赏罚分明才能维护好后宫的纪律。 皇后都发话了,她的随身宫女自是不敢怠慢,一时间赫璃歆的宫中充斥着哭喊声和求救声。 “皇后娘娘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不一会,他们的脸颊上便全是红色的指印,有几个体格稍弱的宫女,嘴角已经透着丝丝血迹。 “皇嫂,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自己没有食欲,你别怪他们了。”赫璃歆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于心不忍,忙替他们求情。 听了赫璃歆的话,皇后抬了抬手示意惩罚停止。“看在公主替你们求情的份上,本宫今日便饶了你们,倘若你们不好好侍奉公主,本宫决不轻饶!知道了么!” “奴才们遵命,谢皇后娘娘饶命,谢公主殿下饶命……”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在赫璃歆和皇后面前磕头。 太监和宫女们跪了一屋子,看着他们脸上肿胀的指印和未流干的泪水,赫璃歆心中是说不出的愧疚。 “好了歆儿,你马上就要出嫁了,以后不能乱发小脾气。出宫到了夫家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里可不比皇宫,别自己怠慢了自己。” 皇后拉过赫璃歆的手坐到了桌边,二人像姐妹一般掏心的交谈。这般交心也使赫璃歆在出嫁之前有了些许安慰,似是在这唯利是图的深宫中找到了家的感觉。 “歆儿,这是本宫给你准备的贺礼,你快看看喜不喜欢。”说着便拿起宫女递上来的锦盒。 虽是心有万般苦,赫璃歆还是强颜欢笑的接过贺礼。盒子只有手掌般大小,赫璃歆便将它放在掌心上细细打量。 虽然只是装贺礼的盒子,做工却十分精美,鎏金的圆形盒盖上镶嵌着颜色各异的珍珠宝石,盒身周围是宫廷画师用最细的刻刀一笔一笔雕刻的,刻完之后又用纯金浇注而成的花纹。盒子虽小,却尽显皇家风派。 光是盒子就如此精美绝伦,盒内之物又怎会失了身份。 赫璃歆打开盒盖,一对上好的紫玉镯静静地躺在盒中,回忆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歆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本宫送你的礼物不合心?”似是看出了赫璃歆的不对劲,皇后关切的问道。 “没有皇嫂,我很喜欢,谢谢。”赫璃歆用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那怎么不看你戴上,你平时收到喜欢的礼物不是会立即放在身上吗?” “我……我只是觉得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想成亲那天再戴”,赫璃歆命宫女将礼物好生收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怕皇后生疑,她不得不转移话题,“皇嫂,我饿了。” “那好,我立刻叫御膳房准备。”听到赫璃歆喊饿,皇后自是开心,“来人,给公主准备饭菜。” 带饭菜上齐之后,赫璃歆吩咐宫女准备了御酒。“皇嫂,今天你就留下陪璃歆一同吃饭吧,这是上好的御酒,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说着,便拉着皇后一同坐下。清澈的酒水倒入青花酒杯中,香气四溢。“来,皇嫂,这杯我敬你,以后璃歆不在宫中,还请皇嫂好好照顾皇兄。” 赫璃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清冽的口感瞬间辣的她眼中蓄满泪水。她从未喝过酒,没想到这酒如同她心中的苦涩一般难以下咽。 “歆儿这是哪的话,照顾皇上是本宫的分内事,何须说请。”皇后并不知道九公主行为为何突然如此反常,只当她是出嫁前有些恐慌,便依了她。 赫璃歆的酒量并不好,没喝几杯便醉了,她零零碎碎的和皇后讲了自己出宫后的种种遭遇。“皇嫂你知道吗?我找到……找到了一个为了我,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人。可是我却伤了他的心,还弄丢了我们的信物。” 说完后便倒在了桌上,眼中还滑落了一滴泪珠。赫璃歆说的断断续续,皇后也只是似懂非懂,见她喝醉了便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衣,继而先行离开。 怎知皇后离开后,赫璃歆又坐了起来,独自一个人走到落窗边细细的回忆着往事。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赫璃歆就对连捷逸一见钟情,他那么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可以弥足自己身上的一切缺点,他和自己在宫中见过的一切人都不同,没有阿谀奉承,没有居心叵测。 所以赫璃歆不顾自己公主的尊贵身份赖上了他,原想着要赖他一辈子,可没想到自己马上却要嫁人了,而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未来的夫君是谁。 想到这里,赫璃歆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历朝历代的公主都为了自己的国家牺牲,和亲的和亲、下嫁的下嫁,偏偏自己想要做无谓的挣扎,想要与众不同,妄想要得到真爱。 她不禁想到连捷逸最后对她的态度,可能一切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主动,自己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毕竟二人对彼此都没有深入了解,连捷逸可能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亦或是他已经结婚无法给自己承诺,否则他又怎会对自己爱答不理,甚至不告而别。 无论如何,一切均已结束了,“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酒醒后的赫璃歆一反常态,乖乖的听从皇上的安排,准备迎接自己被安排好的人生。 既然不能轰轰烈烈的相爱,那就为皇兄的江山稳固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给读者的话: 文文终于有封面了,普天同庆,以后还要大家多多支持~~ ☆、30-针尖麦芒 乌云渐渐遮住了太阳,劲风卷着地上的沙石不停地打转,空中传来隐隐的雷鸣声,仿佛上天的怒吼。 城中的一切都在这即将到来的风雨中显得些许慌乱,摆摊的小贩们纷纷收起摊子,行人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谁都不愿大雨被淋成落汤鸡。 乌云翻滚,完全遮住了阳光;雷鸣阵阵,一声比一声强烈。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就像被剑气划开一道裂缝,大雨倾盆而下,将还未回家的人浇了个猝不及防。 人们纷纷躲到最近的屋檐下避雨。 京城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久到人们早已经习惯了艳阳高照的日子。老一辈的人始终相信,这样的阴雨天总会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白初静出诊回来的路上风云突变,好在她曾在山中生活了三个年头,对于天气的阴晴变幻有些许研究,早在出诊之前就已经备好雨伞,故而依旧沉静自若。 即使道路两旁的屋檐下挤满了很多避雨的行人,白初静还是从茫茫人海中一眼发现了他,四目相对,二人都略显尬尴。 “白姑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怎么,又出诊啊?” 司晨看了看白初静身后的药箱,心中是难掩的激动,没想到这样都能相遇,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他心想。 虽是恨透了司晨这样故作君子,白初静还是给了他一个温暖人心的微笑,只是握伞的那只手,力度不由得大了几分。 “是啊司公子,好巧啊,下这么大雨您怎么还在外面?您的家丁呢?”白初静尽量让自己在司晨面前没有太大的情绪波澜。 “哦,我今天临时出来办点事,没有带家丁,这雨来的也巧……”司晨尬尴的冲白初静笑了笑。 “我看这雨还要再下一会,这里离司府也不远,公子若不嫌我的伞小,不妨让初静送您回去吧。” 虽然这雨看起来来势汹汹,但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停,白初静虽然知道,却还是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怎么好意思让白姑娘送我呢?” 司晨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白初静来一次雨中漫步,最终还是同意了白初静的提议,“那就有劳白姑娘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郎才女貌,羡煞了屋檐下避雨的路人,只是可怜了那急匆匆赶回来给司晨送伞的家丁,生怕公子等得着急,一路抱着伞跑着过来,此刻已是衣衫湿透。 一路上白初静都和司晨保持着距离,可能是因为她太像即墨杳€€的缘故,一向老谋深算的司晨也觉得自己在白初静身边就有一种思维迟钝的感觉,好像变回了当初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正如白初静预料当中的一样,原本倾盆而下的大雨戛然而止,乌云散去,漏出明媚的阳光。若不是地上还存留着雨水冲刷过的痕迹,根本就没人相信刚刚下过大雨。 “既然雨停了,那初静就不送公子了。”白初静收起雨伞转身准备离去。 “白姑娘等一下,”司晨的语气中有些许慌张失措,“前面就是在下的府邸了,白姑娘你淋了雨,不如先随我回府,我让下人准备些干净的衣物给你换上,免得着凉。” 司晨看着白初静湿透的半边肩膀,略显愧疚。他没看到的是,背对他的白初静,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即墨霓裳听说司晨回来,便挺着肚子出来迎接。没成想,看到的却是自己的丈夫和白初静一同回府的场景。 “司晨对我的态度好不容易有了些许转变,白初静你为何还要来此插足。”即墨霓裳心中,是难以忍受的愤怒与嫉妒。 她恨恨地瞪了白初静一眼,又关切的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的为司晨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可能察觉出空气中有一丝尴尬,司晨默不作声的避开了即墨霓裳的关心。“今日我没有带伞,多亏了白姑娘送我回府。” 虽是气愤,但即墨霓裳却不能显露出来。经过之前几次“暗害事件”之后,她发觉白初静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简单人物。 加之她与即墨杳€€那样相像,司晨更是对她关照有加。在她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白初静接近司晨是另有目的之前,她只得从长计议…… “霓裳在这里谢过白姑娘了,白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便留下来吃晚饭吧。”说着便让下人准备酒菜,顺便也找了套干净的衣物给白初静换洗。 司晨有些奇怪的看着即墨霓裳,不知她又是要演哪一出,但是对于她刚刚的表现,司晨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感到丢脸。 就在司晨扶即墨霓裳进屋时,细心的白初静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31-见招拆招 但凡怀孕的孕妇,走起路来双腿均是显得有些笨拙、难以移动。而即墨霓裳不但身轻如燕而且脚上还穿着孕妇断不能穿的硬底鞋子。 一切的一切都令白初静生疑,思索了片刻,她决定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向骄纵的即墨霓裳今日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对白初静百般献好,像亲姐妹一般交心谈天,聊了很多。 “白姑娘,之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别放在心上。”即墨霓裳拉过白初静的手,温柔地说道。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白初静十分不习惯这样的即墨霓裳,她越是这样对自己,白初静就越是有心提防。 饭菜一一上桌,司晨也入席坐好,由于即墨霓裳身怀六甲,白初静不得不搀扶着她慢慢走向大厅。 眼看马上就要到了,白初静却突然发现即墨杳€€脸上流露出一抹狡诈,走了两步紧接着顺势就要跌倒。 好在白初静早有防备,她将计就计,早即墨霓裳一步先蹲坐在地上,继而接住了她。司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急忙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即墨霓裳在侍女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在确认即墨霓裳没事以后,司晨便转身向白初静。 白初静不知即墨霓裳为何要这样做,因为她确确实实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倘若自己没有接住她,那么她这样一摔,很有可能动了胎气,保不住腹内的孩子,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难道即墨霓裳为了对付自己,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孩子?还是这当中,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为了不让即墨霓裳有理由冤枉自己,白初静刚刚蹲坐在地上时,故意用手使劲撑了一下地。 洁白细腻的手当然禁不住粗糙地面的摩擦,鲜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司晨注意到白初静流血的手,立刻关切的上前询问:“白姑娘,你的手没事吧?” 白初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只是些小伤,不碍事的。”笑了笑说道,心中却满是疑惑,“夫人没事吧,以防万一,不如让我替夫人诊一下脉,看看有没有动了胎气。” 司晨听后点头同意,即墨霓裳见状立即开口道:“我没事的相公,刚刚就是自己不小心绊了一下,好在白姑娘接住了我,霓裳在这里谢过白姑娘了。”说着还微微福身,“就不劳烦白姑娘替霓裳诊脉了”,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惶恐。 白初静见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不过她并不急于认证。即墨霓裳几次三番不想让自己替她诊脉,她当然要找机会探究一下里面的秘密。 “既然夫人都说没事了,那初静就尊重夫人的意思,若是夫人有任何不舒服就立刻告诉初静。” “有劳白姑娘了,”即墨霓裳微舒了一口气,“相公,我们赶紧入席吧,饭菜都凉了。” 即墨霓裳的一切行为都在验证着白初静的推测,“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白初静心想。 晚饭进行的颇为顺利,可能是白初静打乱了即墨霓裳的计划,因此即墨霓裳没有进一步的表现,整顿晚饭都只是尴尬的应和着。 白初静也并不着急,仿佛在等待什么。 倏尔,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打破了宁静的氛围。天雷滚滚,却没有下雨,只是不见了夜空中的星月。 安静了一晚的即墨霓裳却随着这天雷闪电而有了动静…… “快……快去请大夫……我好痛……”即墨霓裳捂住自己的腹部,从座位上慢慢的做到了地上。由于疼痛而惨白扭曲的面部,在闪电的映衬下格外惊悚。 侍女们因为害怕都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没有人上前。 司晨心疼的抱着即墨霓裳,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司晨的温度,第一次,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即墨霓裳心中有了些许安慰,她好希望司晨可以一直对自己这么温柔。但是腹部的疼痛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不断加重。 “咔啦”一声,又一道惊雷响彻天空,那是一种天空被撕裂的声音,那样的凄惨。雨就这样落到地上,比白天的那一场来的更加凶猛。 即墨霓裳因为疼痛的哭喊声也被这雷声淹没,白初静见状立刻上前。一枚银针插入穴道,即墨霓裳就那样沉沉的睡去了,暂时脱离了痛苦。 “你这是干嘛?”司晨充满敌意的看着白初静,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仿佛白初静会害了即墨霓裳一样。 白初静有一瞬间的窒息和恍惚,“如果你也这般关心我那该有多好”。想到这里,恨意袭来,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寒冷。 “我只是让她睡下,帮她止住痛苦,我是医生,不会伤害任何患者。”眼中的坚定让司晨一瞬间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把她抱到床上,我要替她把脉。”掩饰掉心中的落寞,白初静开口道。 司晨小心翼翼的抱起即墨霓裳,好像呵护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缓缓地将她放到床上。每一个动作,都刺痛着白初静的眼睛,伤着她的心。 白初静坐到了床头,伸出手指覆在即墨霓裳的手腕上,结果就和她推测的不差毫厘。 早在白初静答应同司晨一同回府之时,她就早已做好了计划。所以在她接住故意摔倒的即墨霓裳时,就已经暗中在她的身上下了毒。 此毒无色无味,对人体也并没有任何的危害,只是毒发的症状与食物中毒有几分相似,所以即墨霓裳才会不断喊着肚子痛。 也只有这样,白初静才有机会验证心中的疑惑,可如今,她却有些后悔…… 司晨似是看出了白初静的苦恼,急忙开口询问即墨霓裳的病情,“白姑娘,霓裳她怎么样?她……腹内的孩子没事吧?” 白初静不由的冷笑,原以为司晨是真心关心自己的妹妹,没想到司晨在乎的只不过是霓裳腹内、他司家的骨肉罢了。 她真为即墨霓裳感到不值,但那颗强烈的复仇的心还是让她说出了事实。“司公子,我并没有在令夫人的脉象中发现丝毫有喜的迹象。” “什么?”司晨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已经是板上钉钉,早已确认好的事,而且霓裳的肚子也确实是不断长大。 “司公子您若是不相信可以看看令夫人的肚子。”白初静站到一旁,不再说话,司晨诧异懊恼的表情令白初静十分快慰。 同时,她也从即墨霓裳的脉象中发现了另一个重要信息。但她不会现在就告诉司晨,这将是她以后重创司晨的一个利器。 司晨终是掀开即墨霓裳的衣服,可她肚子上的哪里是孩子,只不过是一个同样大小的垫子。 风夹杂着雨倾泻而下,打在地上,发出阵阵声响,雷电也从未停歇…… 醒来的即墨霓裳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她不知要怎么面对盛怒的司晨,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 而白初静则是冒着雨离开的,司晨并没有阻拦,毕竟这又是一次家丑外扬。 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白初静多么希望自己身上从未发生过这些事,她还是原来那个纯洁开心、心无城府的自己。 泪水和雨水夹杂着流下,自从开始了她的复仇计划,她就没有一刻不厌恶这样的自己。 给读者的话: 2000,谢谢大家的支持 ☆、32-终成眷属 入目是一片的红色,震耳欲聋的喜乐萦绕在空气中,宫内宫外均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喜娘在屋内看着眼前风华正茂的女子,赫璃歆端坐在桌前,望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 两颊微红,双眸似水一般漾动,卷翘的睫毛上有一点湿润,精致奢华的凤冠戴在头上,身上是一身火红的嫁衣,这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工匠加班加点缝制的,可见皇上对这门婚事的重视。 嫁衣堪称完美,金丝绣成的凤凰浴火重生一般跃然于嫁衣之上。葱白的十指轻理嫁衣,纤细的手指上涂着火红的蔻丹。 婚礼的规模十分盛大,毕竟赫璃歆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多少人都梦想着有这样一场梦幻的婚礼,可是赫璃歆此刻却是心不在焉。 小梨仔细的给赫璃歆梳妆打扮,想要把她打扮成最美的新娘,作为陪嫁丫鬟,她自然是十分开心自己不和赫璃歆分开。 她并没有看出赫璃歆的心不在焉,边给赫璃歆梳头边说这个准驸马爷。 “公主,听说驸马爷生的十分英俊,而且性格温和,十分得皇上的器重呢,你们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赫璃歆根本无心听小梨说话,她的心中是那样的失落与纠结,所以也没听到小梨说的“连家二少爷”这几个字。 盖上喜帕,由喜娘搀扶着坐进了花轿,一切都是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路上都是喜乐吹奏的声响,要是平时,赫璃歆一定会去凑个热闹,可如今却轮到了自己。 “从今往后,所有的五味杂陈都要自己去尝了,我和捷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吧”,赫璃歆喃喃道,“我祝你幸福,从此我不会再想你了。” 泪水在眼中打转,赫璃歆努力的不让它落下来,她是一国的公主,身上本就承担着不同于他人的责任。 以前的自己怎样刁蛮任性都可以,因为有兄长们惯着她。可如今,自己要嫁为人妻,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一切就好像梦境一般,极不真实。 这几天,每日都是填鸭式的学习,那些所谓的“先生”明明自己都没有嫁人,却颇有身份的给赫璃歆讲着三从四德。 轿子被放了下来,只听喜娘在外面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就是“梆梆梆”三声。“是新郎踢轿门吧”,赫璃歆想到。 因为怕婚礼的流程出现错误,皇上怪罪,喜娘特意和赫璃歆说了很多遍,她现在都能倒背如流了。 赫璃歆还是无法集中精神,任凭喜娘搀扶着出了轿子。她感觉到喜娘将红绫递了出去,于是就任由别人牵引着向前。 像提线木偶一般,十分乖巧的配合着。她不知道此刻牵着红绫另一端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心心念念的连捷逸。 连捷逸也是一袭红衣,那抹喜气的红给平日稳静的他平添了一丝妖冶,和赫璃歆一样,他也不知道那火红的盖头下,竟是他日思夜想的赫璃歆。 喜娘早就听说公主不愿嫁人,事故一直害怕赫璃歆中途反悔,一直捏着一把冷汗。 许是二人都背负着太多责任,所以都十分遵守婚礼的章程,谁都没有反抗。拜天地时,赫璃歆有一丝恍惚,竟以为对面的人就是连捷逸。 夜幕降临,屋外的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毕竟是皇帝嫁妹妹,普天同庆,连家自是忙得不亦乐乎,连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赫璃歆独自坐在房中,她摘下了盖头,凤冠有些沉重,就像压在她身上的责任一般。 她已经一天都没有进食了,思绪难免飘离。“我的相公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像连捷逸一般温柔体贴,对我好吗?” 正想着,门外有了人声嘈杂的动静。 “连兄,恭喜啊,娶了公主,以后必定前程似锦啊。” “对啊,到时候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啊。” “他也姓连?那会不会……不可能的,是我想的太多了。”赫璃歆摇了摇头,急忙将盖头重新盖了回去,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候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赫璃歆能感受到有人进来,但那人却没有向这边来的趋向,而是坐到了桌边自斟自饮了起来。 赫璃歆正疑惑着,那人却突然开了口:“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我是不会爱你的,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因为喝的有点多,连捷逸有些口齿含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奉劝你赶紧和你的皇兄说,让他毁了这门婚约。” 赫璃歆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在新婚之夜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摘下头上的盖头。 那人背对着赫璃歆,她看不到他的样貌。“要不是皇兄赐婚,你以为我堂堂公主会愿意委身下嫁给你,实话告诉你,我也有喜欢的人了,你别……” 后面的话还在嗓子眼里没说出来,就被赫璃歆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两人都沉默了,连捷逸不敢置信的使劲眨了眨眼。 就在连捷逸转身的一瞬间,熟悉的样貌让他的酒瞬间清醒了大半。 两个人都这么僵在原地,对视之后脸上均是笑容。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终我们还是彼此的归属。 连捷逸看着赫璃歆看得出神,今日的她是那样的美,星辰都为她隐没了光芒,怪不得别人说出嫁的女子是世上最美的人。赫璃歆被看的不好意思,娇羞的低下了头。 连捷逸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之后,赫璃歆扑到了连捷逸的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脸上洋溢的却是久违的笑容,心中充斥的是满满的幸福…… “没想到你还收着它。”赫璃歆笑着说他傻。 连捷逸取出盒中的物什,“尊贵的赫连璃歆公主,我愿意爱你、守护你一生一世,你愿意下嫁给眼前不起眼的我吗?”含笑的眼眸中尽是深情。 被纯银镶嵌的紫玉镯又重新戴回了赫璃歆的手腕上,原来碎裂的痕迹经过加工后成为了玉镯更好的修饰。 就好像两人的爱情,经过了那么多的磕磕碰碰之后,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第二天,两人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恩爱的出现。那个美丽的误会,成为了两人爱情中心照不宣的秘密。 ☆、33-始料未及 一阵马蹄声响过,只留一路尘土飞扬。 下人来了又走,只在桌上留下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信封上连捷逸亲启几个字清秀隽丽,那是他所熟悉的字迹。 阳光洒下,是那样的恬静,连翎煜悠闲慵懒的坐在书桌前,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里是从未闪现的宠溺和欣然。 为了不引人瞩目,赫璃歆特意用了再普通不过的信封。新婚之夜,她和连捷逸彻夜长谈,化解了二人心中所有的误会与心结,重归于好。 就连捷逸的脾气,他认定的事绝不会反悔。当初的他不喜欢自己的感情被他人左右,那么倘若赫连璃歆没有化名赫璃歆,连捷逸肯定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赫连璃歆。两人的爱情可能还没有开始就被扼杀在萌芽时期。 连翎煜一目十行,却将目光停在了最后一页…… “六哥,这段时间谢谢你和初静姐姐对我和捷逸的照顾,没有你们,我们可能也不会走到现在。 但是六哥,你不要怪璃歆多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和捷逸都能看的出来你对初静姐的感情产生了变化。 毕竟当局者迷,妹妹只希望你能够正视自己的感情,不要因为一次感情的失败就对爱情失去信心。 初静姐姐是一个很好的女子,绝对不比‘她’差,妹妹只是不希望你因为太执着于过去而错过这么一段美好的姻缘。 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珍惜眼前人,我等着参加你们的婚礼。” 连翎煜合上信后将头后仰靠在椅背上,双目盯着天花板,许久喃喃自语道:“白初静,你真的像璃歆口中那样完美吗?你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下午,医馆并没有病人,白初静索性到后院研磨药材。连翎煜闻声径自走到后院,又一次的挡住了白初静头顶的太阳。 “你就那么喜欢居高临下的看着别人吗?”白初静并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只看鞋子她就可以断定来的人是谁。 “白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很久没有来你的医馆了。而且你是主我是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白初静的态度并没有打扰到连翎煜的好心情。 听完这句话之后,白初静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来抬头看着连翎煜。两人身高差的刚刚好,一白一青两个颜色的衣服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般配。 “连公子,请问您光临医馆有何贵干?”因为司晨和即墨霓裳的缘故,白初静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快,说话也不自觉地带了些许火药的味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给你送公主和驸马寄过来的信。” “歆儿寄来的?信里说了什么内容?驸马又是谁?她离开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快给我看看!”连翎煜的话成功的吸引了白初静的注意力。 直到赫连璃歆离开的那天白初静才知道她的公主身份,如今她离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寄来了一封信,白初静自是十分在意。 可能是白初静一下问了很多问题,连翎煜不知从何回答,只是将信递给白初静,并没有过多的行为。 白初静一字一句的认真读着赫连璃歆寄来的信,信中赫连璃歆向白初静解释了一切。 由于把赫连璃歆当做自己的妹妹,所以在得知赫连璃歆和连捷逸有情人终成眷属,白初静终是露出了许久没有绽放的笑颜。 午后明媚的阳光从白初静随意散落下来的青丝的缝隙中透了过来,阳光懒散的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周身笼罩了一层光晕,让原本就有绝世容颜的白初静平添了一丝飘然欲仙的感觉。 连翎煜不禁看得呆了,他从未见过白初静展露出这样真心的笑容,眼前的场景定格成一幅最美的画卷,深深地印在了连翎煜的心中。 但是连翎煜并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就在白初静用心的看着手中的信的时候…… “即墨杳€€。” “恩?” 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时间仿佛就在那一刻静止了,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双手无力的垂下,手中的信顺势飘落到地上,白初静没有想到连翎煜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隐姓埋名,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人认出自己。 她骗过了司晨,骗过了自己的妹妹,最后却栽在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连捷逸手上。 一切都是那样的始料未及,白初静毫无还手之力。眼前的人,还不知是敌是友,原本就乱了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看的柳叶眉皱到了一起…… 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心烦意乱的白初静转身逃离了连翎煜的视线。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让白初静不得不好好的重新定位自己,她不确定自己的复仇究竟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34-借酒消愁 复仇大计的第一步圆满完成,虽然司晨为了顾及家族颜面,没有休掉即墨霓裳。但即墨霓裳总归是触碰到了司晨的底线,是故司晨将其送回了即墨府,如今的即墨霓裳已经和弃妇没有多大区别了。 月娘将此事告诉白初静时,她却没有料想当中的那般,享受到报复的快感。毕竟她是即墨霓裳的姐姐,这种被人抛弃、背叛的滋味,她又何曾没有亲尝? 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如今白初静却将其演变成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其实那日白初静替即墨霓裳诊脉时,不但发现她没有怀孕,还发现了另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连即墨霓裳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即墨霓裳并不能够生育。 作为一个女人,不能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是一件多么伤心的事,但这件事在将来绝对是能够重创司晨的有力武器。 连翎煜是在河边找到白初静的,原以为下午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开,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没想到她这一跑,就消失了一个下午。 前几日的暴雨就如潮水一般,将绸缎般的夜空洗的透亮,露出了珍珠一般闪耀的繁星,闪烁着点缀着夜幕。 多少个伤心难过的夜晚,白初静就是这样抬头望着满天星空,将满腹的苦水对着夜空倾诉。 连翎煜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排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夜晚的河边有些微凉,晚风带着丝丝寒意,一点点侵蚀着白初静的孤傲。 散落了一地的酒壶似是在向连翎煜倾诉着眼前人的悲凉…… “即墨杳€€,即墨家的嫡女,司晨的未婚妻,却在三年前与司晨婚礼前夕意外身亡。”沉默了许久,终是连翎煜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你若是要把我的身份公布于众,我并没有异议。”白初静仰头灌了一口酒。 “我今日来,只是想要知道,你隐瞒身份回到这里的原因。倘若我要揭发你,还会来此找你吗?” 白初静突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了,在她的印象中,连翎煜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她从眼前男子的眼中,看见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坚毅。 可能是太多的酒让白初静的脑子有些发懵,也可能是真的需要一个可以听自己倾诉的人,白初静终是伴着徐徐晚风,说出了那些她原以为要藏在心底一辈子的心事。 “你说的没错,我是即墨家三年前去世的大小姐即墨杳€€。曾经的我,有着和睦的家庭,虽然我的母亲早已去世,庶出的妹妹也总是暗地里算计我,但我很满足。” 白初静望向了无边际的远方,思绪也渐渐飘远…… “司晨和我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原以为我们有着很深的感情,是彼此的唯一。我嫁给他,成为司家的少奶奶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我以为我们会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 殊不知,我的妹妹竟和我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有的她都要占为己有。正在我和司晨准备婚礼的时候,她因为嫉妒,竟刮花了我的脸,让我容貌尽毁。 起初司晨对我说,他在意的不是我的容貌,我们的婚礼照常进行,但一切竟在我出城进香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泪水浸满了白初静的眼睛,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朦胧…… “那一夜,就是在着这条河边,司晨亲手了结了我的性命。他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他接近我,不是因为他爱我,只是为了得到我们即墨家祖传的秘术。” “但据我所知,当时的即墨杳€€,并不会武功。倘若司晨不想留下活口,你又如何会活下来?” 白初静看了一眼连翎煜,雪白的发冠上镶嵌着碧绿的翡翠,缚起三千青丝。俊逸的剑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只一眼,就会沦陷…… 墨绿的长衫和脚下的河水浑然一体,在无边的黑暗中,成为唯一一个能够为白初静提供温暖的人。 “没错,我也以为自己会那样死去,没想到连上天都替我不公。我的身体随着河水顺流而下,被河中的一块大石拦下。 就在一切都将无法挽回的时候,我的师傅发现了我。他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名医,奄奄一息的我被他带了回去,他不但治好了我身上的伤,还恢复了我被毁的容貌。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养伤,在这期间,我学会了师傅所有的医术,但是我的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当初我说过,只要我能够大难不死逃过一劫,我必定会回来,将司晨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一讨回来。” 连翎煜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眼前这娇弱的女子身上,竟发生过这么多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 “如今,我们即墨家的万贯家财被司家据为己有,即墨家祖传的秘术也到了司晨的手上。 司晨利用了我们所有人,只为实现自己的雄图霸业,让我如何不恨!” 眼泪终是摆脱了眼眶的束缚,恣意的流了下来,在白初静的脸上汇成两道河流,悄无声息的滑落,汇入那奔流不息的河水中,消失了踪影。 白初静拿起地上的酒壶,打算将壶内的陈酿一饮而尽。如今,只有醉的不省人事,才能够让她暂时摆脱仇恨,远离痛苦。 “别喝了,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我没有醉,我警告你,你不要管我。” 白初静不顾连翎煜的劝说硬是要喝,连翎煜见状,眼疾手快的抢过白初静手中的酒壶,将它抛到河中。 没喝尽兴的白初静皱起眉头,有些愤怒的看着连翎煜。同时起身想要去捡那壶早已与河水融为一体的酒。 毕竟她的酒量没有好到千杯不醉,喝了那么多酒,又吹了晚风,白初静的头早就已经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不刚一起身,就双脚不稳,身体向后倾倒。连翎煜急忙伸手,接住了醉倒的白初静。 她还是那样的轻,像一片脱离了大树保护的叶子,无依无靠,随风飘落,好像一阵清风就可以把她带走。 已至深夜,冷风乍起,白初静又是那么衣衫单薄。可能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一丝寒冷,便本能的向宽阔的胸膛里缩了缩身子。 怀中的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连翎煜轻轻将其拭去。“这样柔弱的你,竟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任。” 连翎煜的心中竟萌生出一个想要帮助白初静复仇的念头,想法一出,甚至是连翎煜自己都有一点惊讶,一向沉着冷静的连翎煜,也微微动起了恻隐之心。 三年后,还是这个河边,男子打横抱起了满身酒气,醉的不省人事的白初静,转身,离开…… 第二天,床上的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由于宿醉,白初静头痛欲裂,她从未喝的这么多,多到对于前一夜发生的事丝毫都不记得了。 虽是头痛,但自从三年前的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夜晚过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得如此安心了。 勉强睁开眼睛,白初静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2000! ☆、35-吐露心声 房中点着安神的熏香,从鼻腔径直刺激着白初静的大脑。她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宿醉的“后遗症”。 白初静扫视了一下地面,衣物散乱的堆在地上,她不禁胡思乱想,以为昨晚一定经历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整理好零乱的衣衫,梳洗过后已经日上三竿。白初静推开房门,入目的种类繁多、迎风开放的兰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用力地嗅了一下,想要将这丝花香存留于脑海中…… “白姑娘,您醒了”,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打断了白初静的惬意,“我家公子在书房等候,请随我来。” 跟着侍女的脚步,白初静来到一个安静的院内。 但侍女也只是将她带到这个偏院内,便转身离开了。白初静还来不及疑惑侍女的行为,紧闭的房门便打开了。 邱溟从房中走了出来,一张冷面并无丝毫的表情。他从白初静身边径直走过,目不斜视。白初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存在的,只是从邱溟身上,她明显感受到一股寒气。 虚掩着的房门诱惑着白初静慢慢靠近,房内的男子半倚着椅背,脸上浓浓的倦意似是在告诉白初静他昨晚并没有好好休息。 感觉到有人进来,连翎煜睁开了疲惫的眼睛,眼内有几缕血丝,却丝毫不影响他俊逸的脸庞。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白姑娘不像是吞吞吐吐的人。”连翎煜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开口说道。 “昨晚我喝醉了,没有胡言乱语吧。” “……” 白初静依稀记得昨晚她好像对连翎煜说了很多事情,却又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 “那……我们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似是下了很大一个决心,白初静小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她真想给自己一记拳头,要不是昨晚喝的太多,她也不至于这么失态,竟然夜不归宿。 “白姑娘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翎煜的嘴角弯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让白初静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去后的一天白初静都无心坐诊,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连翎煜的那抹笑容。她的心里一直在打鼓,“究竟是有还是没有?”最后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医馆还没开业,司府的下人便来敲门。 “白大夫,白大夫在吗?” 白初静闻声立即前去开门,“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他……”因为是一路小跑,所以下人说话明显气喘吁吁。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白初静立即收拾好药箱随他去了司府。司府不愧是荆阳城首富,即使是家主突染恶疾,待客的礼节也丝毫没有减少。 白初静出门时轿夫已经在门口侯着了,整齐的阵容让白初静有些受宠若惊。 木制的轿子上是工人精心描绘的图案,轿子的四个角上悬挂着手工编制的绳穗,红色的轿帘已经撩开,只等白初静进轿。 由于没有了夫人的严加管教,府内的丫鬟和小厮们没有了往日的战战兢兢,大家的脸上也敢露出些许微笑,整个司府的气氛也不像往日那般死气沉沉。入府不见了即墨霓裳的冷言冷语,白初静还有些不太习惯。 司晨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气色很是虚弱。泛白的薄唇没有了往日的性感,反而多了一丝皲裂。 若不是知道司晨的心狠手辣,光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白初静必定会心生怜悯之情。 “若是以前那个大家闺秀的即墨杳€€,见了此场景,一定会难受的哭鼻子吧。”白初静脸上泛起了一抹苦笑,悄声的靠近床边。 司晨身上只穿了一件蚕丝睡衣,听到脚步声后,他警觉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人。 见是白初静来了,司晨便想要挣扎着起身,由于生病,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艰难痛苦的表情…… “司公子不必起来,躺下就好。” 白初静急忙走上前去,手刚一碰到司晨,白初静立即惊觉司晨身上滚烫,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司晨还是坚持要做起来,白初静不得不将枕头垫起,然后慢慢地将司晨靠在枕头上。“这样会舒服些。” 虽是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有多么的奸诈,可白初静心里还是放不下他,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白初静还是不自觉地走上前去…… 今天的司晨格外的听话,不等白初静开口,便自觉地将手放到垫子上。和白初静想的一样,司晨是因为气急攻心加上偶然风寒,所以病情突然恶化,导致发烧。 司晨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白初静,眼中是许久没有展现的温柔,这种眼神,只有司晨面对即墨杳€€时才会出现。 “司公子只是偶然风寒,我一会儿会给你开一些降温败火的药,你让下人每隔十二个时辰煎一次,你按时吃,不出三天病就会好了。” 白初静一边收拾,一边细心的交代着。可是司晨根本就没有仔细的听她说的话,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白初静。仿佛白初静身上有魔咒一般,一直牵动着司晨的眼睛,让他移不开目光。 “司公子,我一会把药方交给管家,让他随我回医馆抓药就好。您好好休息,若是没什么事,初静就先离开了。” 白初静冲司晨笑了笑,转身正欲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一道力气拽了回去。由于没有任何准备,白初静重心不稳,踉跄的跌到了司晨身上。 司晨身上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的味道,宽阔的胸膛因为发烧而更显温暖。突如其来的怀抱,让白初静有一丝恍惚,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再次沉沦。 “司公子,请您自重……请您放开我。” 白初静在司晨怀中拼命的挣扎,即使司晨发高烧,可是无奈她的力气还是没有司晨大,她越是挣扎,司晨抱她的力度就越大。 见自己的一切行为都是无用功,白初静不得不从怀中摸出她随身携带的银针,对准穴位…… 一针下去,司晨就无力的垂下双手,头靠在白初静瘦小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确定司晨已经熟睡,白初静便将他重新放平躺回床上,顺势又细心地给他掖好被子。 做好这一切,白初静默默的看了司晨一眼。 也许是司晨烧的有些糊涂了,睡梦中的他口中喃喃道:“€€儿,不要离开我……不要……” 也正是这句话,让白初静刚软下来的心又寒了。 “当初是你亲手杀了我,如今却又喊着我的名字。司晨,可能我真的不了解你。既然是你先狠心,就不要怪我了。”原本温柔的眼神瞬间充斥着寒光。 背好医箱,白初静走出了司晨的房间…… 给读者的话: 2000!晚上还有一更 ☆、36-意外发现 “这是我给你们公子开的药,你现在随我到医馆照着单子抓药,回来后每隔十二个时辰煎给你们公子吃就好。” 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怕司晨不记得自己关照的话,白初静特意又对管家说了一遍。 “好的白大夫,我这就去抓药,但是能不能请白大夫先帮忙照看一下我们公子。那些下人笨手笨脚的,让他们照顾公子我不太放心。” 白初静不愿和他较真,便同意了他的要求。 待管家离开后,白初静在司府漫无目的的闲逛。其实这里和三年前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循着记忆,白初静沿着小路,径直走到了后园。 这里是司晨特意花费大价钱为即墨杳€€修砌的,里面种植的全都是即墨杳€€最喜爱的植物花卉。花卉种类繁多,以至于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百花齐放,蝶舞蜂飞。 这里,珍藏着司晨和即墨杳€€太多太多美好的记忆,这里的每一处,都有着他们的欢笑。可如今,这里却没有了往日的缤纷,看到的只是满目荒芜。 白初静随便拉过一个路过的侍女,“白大夫,您有什么需要吗?”侍女立即恭敬的开口。 “我看这里原来像是花园,可现在为什么荒废了啊?”白初静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大夫您有所不知,这里之前是我们家公子为他的未婚妻即墨家的大小姐修建的。”说到这里,侍女脸上竟有一丝惋惜。 “可能是即墨家的大小姐与我们公子没有缘分吧,大婚前夕,她就去世了。我们公子因为怕回忆起伤心的往事,所以命令我们不要再踏入花园,从此这个花园也就荒废了。 只可惜这里的奇珍异草……” 侍女的话真假掺半,毕竟她们是最近才到司府任职的新人。而这些事是听老一辈的侍女们说的,女人们聚得多了,自然也就会在茶余饭后嚼嚼主子们的舌根。 “白大夫若是没事,我就先去忙了,您若是好奇,其实可以进去逛逛的,虽然公子不让我们进去,但是这里并没有人看管。”可能看出白初静对于花园的好奇,侍女对白初静说到。 “好的,谢谢你了。”白初静有礼貌的道谢。 由于长时间的疏于管理,在这里的花花草草已经全都枯萎了,一片消败的景象。 只有庭院中间,当初自己和司晨一同栽种的梧桐树上,还存留着些许绿叶。之前,每当梧桐树开花的季节,司晨经常和她一同坐在树下,轻嗅着梧桐花的香气。 紫色的喇叭似的花垂挂在树枝上,在片片又宽又大的绿叶的映衬下,吐露着芬芳。 若是累了,便在这梧桐树下美美的小憩一会,悠远的花香,可以沁到梦中去。宽大的叶子,也可以挡住耀眼的阳光。 那是一段将永远被封存于心底的美好记忆,白初静永远都不会忘记…… 就像往常一般,白初静倚着树干,缓缓地做到地上,将头靠在粗糙的树皮上,感受着来自自然地生命力。 手不断的摸索着,忽然间,白初静似是有了什么发现€€€€ 一个用刀子刻的“天”字就在她身后的树干上,树上的字迹是那样的熟悉,回忆就像幻灯片一样出现在白初静的脑海里…… “为什么要种梧桐树啊?”当时的司晨,看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深情,好像永远不会改变。 “因为现在是梧桐花的花季啊,而且你不觉得梧桐花和小听筒很像吗?我可以把我的心愿说给梧桐花听,然后它就可以将我的愿望传达到天上,那样我的心愿就会统统实现。” 当初的即墨杳€€是那样的天真,丝毫没有感觉出眼前男子的野心,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棋子。 这是很久之前即墨杳€€和司晨的对话,就在那天,二人一同在树上刻了这个字,为的就是纪念当初相爱的他们。 细心地白初静敏锐的观察到,树下的一块土地和周围的有些许不同。 倘若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花园,树下的杂草必定长得很高,但是如今却有一块土地上的杂草比其他杂草矮了很多,像是经常被人挪动一样。 白初静蹲了下来,用手拨了拨地上的土,虽然只有一点不同,但是白初静还是发现了泥土的颜色有差距。 “难道这下面埋了什么东西?” 白初静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小心翼翼的捧起地上的杂草,当地表的土被清理掉之后,她赫然发现了一个四方的盒子。 盒上的颜色已经掉了,所以看不清原来的图案,白初静只觉得这是一个被保存了很久的东西。 一把精致的锁落在了盒上,保护着盒内的物品。白初静掏出腰间的银针,试探着送入了锁孔内…… 可能是时间比较久远,锁已经不能够起到锁住秘密的作用了,白初静将针转了几下,所就被打开了。 这是一本很古老的古书,封面上的双鱼图腾瞬间扎入了白初静的眼中,刻进了她的心里。 “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定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古书,没想到会被埋在这里。” 脸上是难掩的兴奋,白初静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毕竟这是她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 白初静急忙翻开书册,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书内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 ☆、37-一睹风采 “这是怎么回事?”白初静讶异的看着眼前空无一字的书。 本以为自己竟然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即墨家的祖传秘术,可到头来却是白高兴一场。 “不过也是,司晨又怎会将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安置的如此草率。” 白初静不仅无奈自己太急功近利了,毕竟秘术对于司晨来说十分重要,否则他又怎会不惜在自己面前暴露野心。 叹了口气,白初静又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书放回了木盒中,木盒的角上分别镶嵌有白玉打造的图腾,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微的光芒,似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白初静能够辨认出其他几个,分别是豹、虎、蛇。她曾经偷看过父亲书房中珍藏着的古书。 书上说豹、虎、蛇分别是即墨家曾经使用过的图腾,经过几代的延续,图腾也在不断变化,而如今的双鱼图腾则是由蛇演变过来的。 可能是年头有些久了,又或许是司晨安置时无意中磕碰了,原本在盒子右下角的图腾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坑洞,宣示着这里曾经镶嵌过东西。 白初静又仔细地翻找了埋盒子周围的土地,却一无所获。 “可是为什么其他的图腾都完好无损的在上面,却只有这个图腾无故消失了?这个图案……不就是……” 白初静眼底灵光一闪,好像瞬间被点醒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她将古书轻轻放回盒中,又重新把盒盖盖好放回到地面上。 葱白的玉指撩起左手的袖子,右手娴熟的从左手的手腕上取下她一直佩戴的手链。 自从她得到那块神奇的“石头”之后,就一直随身佩戴,却又不知道它是用在什么地方的。 “希望这次你可以派上用场。”白初静将红石取下放于掌心,双掌重合至于胸口,虔诚的说道。 随着手上的红石越来越接近木盒,盒上其余的三个图腾好像感受到了白初静手上的石头,竟开始了微微的震动。 白初静将红石对准空缺,向下一放€€€€果不其然,盒上所留下的空缺正好和白初静手中的双鱼型红石的形状完全吻合。 随着红石的嵌入,盒上四个角的图腾已全部归位,而盒子也有了些许变化…… 盒内先是经过了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一道白色的光芒沿着缝隙,从盒子内部射了出来,光线是那样的柔和,瞬间将白初静包围起来。 再次打开盒子,盒内的书已经是另一番模样。“原来这真的是我苦苦寻找的东西,看来我的复仇计划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白初静急忙翻开古书,书内记载的,正是即墨家一直沿传至今的秘术。 “父亲曾说你是有灵性的,会自己寻找自己的主人。之前很多人都试着想破解你的秘密,但都无疾而终,没想到今天却被我一睹风采。” 白初静快速的翻阅着书中的内容,同时在口中默念着,只一遍就将书中的内容全部刻于脑海中。 “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秘术”,白初静眼睛中写满的尽是失望,“如此会带来灾祸之物,怎能让你现于世间。” 看完之后,白初静只想撕毁这本灾书。“可这毕竟是即墨家世世代代守护的书,我又怎能让它毁于我手。” 已经抬起来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来,似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白初静又将古书放回盒中,决然的取下右下角的双鱼石,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看来司晨并无法破解你的秘密,所以才将你埋藏至此,我希望你可以长埋地下,永远不要重见天日。” 白初静很满意今日的收获,小心翼翼的将原本覆盖于盒上的泥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她拍了拍手,正欲起身离开,却突然间被一个宽大的手掌捂住口鼻,向后拖去,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 “唔……” 由于突然间无法呼吸,出于求生的本能,白初静拼命的挣扎着。只是无奈无论她再怎样挣扎,力气都大不过身后的人。 那人一直将她拖到一旁的假山后才松了手,好不容易呼吸道新鲜的空气,白初静重获新生般的大口的喘着气。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得有些晚了实在抱歉,明天不会让大家等太久。 ☆、38-初谈合作 由于本能反应,白初静还没有抬头去看对方,手就已经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银针。她的师父在教她武功时就教过她€€€€先下手为强。 但是那人明显看到了白初静的小动作,下一刻一双大手便紧紧的握住了白初静腰间的手,将她死死地钳制住。 白初静愤怒的转头,赫然见到连翎煜那张被放大的俊颜。因为距离太近,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连翎煜那有力的心跳声。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二人现在保持着如此亲密的动作,白初静的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她微微低头,不想被别人看出她的小心思。 可是连翎煜并没有过多的注意怀中人的表现,只是用眼神示意白初静,让她不要说话。 白初静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安静了下来,并顺着他眼睛看着的方向望去。花园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因为距离太远,白初静只能依稀看到那人的身形。发福的身材将身上的衣服撑得紧紧的,圆滚滚的肚子向前突出,衣服扣子都险些要被撑开。 衣服的材料也是较好的丝质料子,在阳光下也能折射出光芒。但是白初静总觉得他身上油腻腻的。 可能是因为胖的缘故,他的脸上也是油光满面的。所以一打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他刚在油缸中浸泡过一样,给人一种很腻的感觉。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白初静也看得清晰了。“那人不是……管家?”白初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打草惊蛇。 显然管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监视着,在确定花园中没人之后,他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好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只见管家径直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到了白初静刚刚待过的树下,娴熟的除去覆盖在盒上的泥土。显然,由于做贼心虚,他并没有发现这里被他人动过。 还是和往常一样,他拿起了装着秘书的盒子,由于没有白初静那把特殊的“钥匙”,他根本无法发现秘书的秘密。 “哼,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一本连字都没有的破书么……看司晨把你宝贝的,放着一大堆的金银财宝不管,三天两头的过来翻看。”他的声调也是那样油腻腻的,听的白初静只想作呕。 管家并没有在这里待的太久,他在另一个角落里藏了些从司晨那里偷拿出来的钱财后就离开了。 “怪只怪司府太有钱了,树大招风,不仅会引来外贼,更能招致家贼。”白初静心想,“只可惜司晨防这防那,唯独忘了家贼难防。” “你在跟踪我!”管家离开后白初静便挣脱了连翎煜的钳制,愤愤地看着他。 “白姑娘好身手啊!”连翎煜倚在假山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初静。 “连公子你也不赖啊!”白初静刻意的和连翎煜保持着安全距离,“看来我真是小看连公子你了,你刚刚靠近我时,我竟一丝都没有察觉到,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力是断然不能做到的。” “哪里哪里,白姑娘你言重了。” “您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装作那样文弱。”白初静警惕的看着连翎煜,毕竟眼前的人还不知是敌是友。 似是感受到了白初静的敌意,连翎煜开口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是你的敌人。我不但不会拆穿你,我还会帮助你复仇。” “我凭什么相信你?”白初静的经历提醒着她,她不可以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她的至亲。 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欺骗她,对于她而言,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 “我若是想要拆穿你去博得司晨的信任,又何必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一直为你保密,刚刚又何必要救你。” 连翎煜一字一句地说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没有任何的逃避,白初静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妥。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究竟是谁?” 直觉告诉白初静,连翎煜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如果说自己回来接近司晨是为了报仇,那么他接近司晨也定是另有目的。 “我还不能告诉你,毕竟对我来说,你现在还不是我的盟友。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同意与我合作,那就来蓬晦轩找我,到时候我一会回答你想知道的问题。” 紧接着一个翻身,连翎煜就消失在了白初静的眼前。白初静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连翎煜就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白初静不禁感叹,“我究竟能不能相信你?”望着连翎煜离开的方向,白初静喃喃道。 毕竟,信任一词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纸空谈…… 第二天,日上三竿。 房中的男子微微动了动手指,紧闭的眼睛悠悠的张开,一睁眼,入目的就是熟悉的环境。 喝完了药,司晨感觉身体轻盈了一些,身上也没有了原来的负重感。加之白初静给他的那一针,扎的穴位有助于他的睡眠。所以一觉醒来,他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拖地的雪白长裙上,一条绿色的腰带自然垂落,是那样的清新淡雅。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女子身上所有的,淡淡的清香。 “初静?”司晨躺在床上开口,白初静的名字脱口而出。 门外的人只一只脚刚踏进来,听到房中人的呼唤,门外的身影明显一顿,却还是走了进来。 “是你?” 司晨的声音中是难掩的失落,而这种感觉,也同样体现在进门的女子心中。 给读者的话: 昨天有事,只更了一张。一会还有一更,不要着急哦~~~ ☆、39-结为盟友 “谁让你回来的?”司晨的态度显然没有了对待白初静时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责骂。 即墨霓裳对此也只能沉默不语,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司晨怪她也是理所应当。 “是白姑娘来找我的,她告诉我你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顾。”即墨霓裳强颜欢笑的将手中的盆子放到盆架上。 “是她……”司晨的眼神有些飘远,好像在思考白初静的行为,“她和你说了什么?”他问道。 即墨霓裳从架子上取下手帕,双手将其浸泡到盆中。水温刚刚好,清澈的水流从指间淌过,洁白的手帕在水中自在的接受全身的洗礼。 用力的拧干手帕上的水迹,即墨霓裳将手帕轻轻放到司晨的额头上。 “白姑娘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如今你生病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担心你,所以我就……我就回来了。” 其实白初静和她说的远不止这些,昨天傍晚,白初静敲响了即墨家的大门…… 久违的亲切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记忆也依稀飘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我还以为是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如今我沦落至此,你见了心里一定特别的畅快吧!” 还不等白初静细细回想,即墨霓裳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便传入了白初静的耳中。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是见到了害得自己险些被休的人,即墨霓裳又怎会对白初静好言好语。 “司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来看你笑话的意思,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你的丈夫现在生病了。您若是想要重新回到司府,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开门见山的说道,既然即墨霓裳已经完全显露出本来的嘴脸,白初静自然也不必装作柔弱善良。 “什么,我相公生病了!不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因为白初静和她的姐姐太像了,即墨霓裳不但恨她,还有些许的怕她。但是司晨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她好不容易从即墨杳€€手中将司晨抢了过来,又怎能容许另一个人夺走自己的“战利品”。 “司夫人,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在乎您的丈夫,也请你不要用自己狭窄的心去随意的揣测他人的心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对你的丈夫没有丝毫的兴趣,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我。” 当初的即墨杳€€,可以说是深爱着司晨的,所以对于即墨霓裳的“僭越”行为是十分憎恶和痛恨的。 可是如今对于白初静来说,即墨杳€€已经死了。活着的白初静,心中有的是当初被抛弃的恨,家族被辱没的恨,一切的一切,都决定了她断然不会再次爱上自己的仇人。 “如果你还想要回到你的丈夫身边,做回原来风光无限的司府大少奶奶,那么我奉劝你趁现在这个机会回去。说不定你的司晨心一软,会默认让你留下。” 白初静留下她要说的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踏出即墨府大门时,白初静双手握拳,心中暗暗发誓道:“即墨府,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曾经对不起我的人,我会一一讨回来!” 即墨霓裳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初静,全身透露着寒意,让人难以接近。她的心中萌生出一丝恐惧,但是好在白初静承认了她对司晨没有丝毫的感情,对与即墨霓裳来说,这就足够了。 虽是厌恶白初静,但是听说司晨生病,即墨霓裳还是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没想到司晨的态度竟真的和白初静说的一样€€€€默许了自己的私自回府。 这一点是即墨霓裳没有想到的,所以即墨霓裳心里也不像原来那般厌恶白初静。 她原以为自己的余生都要在即墨府中度过。自从她回府之后,她的母亲就没有给过她好的脸色。 每日就是数落她自欺欺人,不长脑子。即墨霓裳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善茬,因而即墨霓裳也完美的遗传了她母亲的蛇蝎心肠。 城东蓬晦轩中€€€€ “为什么要我帮助即墨霓裳回到司府,没有了她,司晨身边就少了一个人,也就更好对付。”白初静冷冷的开口,目光如鹰一般盯着连翎煜。 “我可以理解为白姑娘你吃醋了么?你不想让你的妹妹回到司晨身边,是因为她当初从你身边抢走了你心爱的男人,如今在司晨身边的人是她而不是你,所以你嫉妒了。” 连翎煜咄咄逼人,没有给白初静留一点面子。 “你想多了,当初那个爱司晨爱的死去活来的即墨杳€€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白初静,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目的,就只有报仇!” 声音极其平静,平静到,从白初静的语气中,连翎煜没有听出一点波澜。 “那是最好,我答应了会帮你报仇,我就一定会做到。你不要只顾眼前利益,妇人之仁。”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白姑娘果然是聪明人!没错,我帮你是有条件的。我在帮你的同时,也需要你的帮忙和配合。”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你还有其他的选择么?”连翎煜胸有成竹的看着白初静,脸上是很久不见的沉着和冷静。 白初静心中并不是很想和连翎煜合作,毕竟他的城府太深了。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全部信息,但是自己对于他,却还是一无所知。 “那至少,我要知道你的身份”,白初静看了连翎煜一眼,继续道,“至少你要让我知道,和我合作的人有什么资本,能够来帮我复仇。” “哈哈哈……好!不愧是即墨家的继承人,果然有着异于常人的理智和逻辑性。”连翎煜拍了拍手,门外的人听到动静,推门进来。 “这是邱溟€€€€皇上的御用护卫。”连翎煜介绍到,同时拿出了临出宫时,皇上赐予他的令牌。 “皇宫?” 邱溟白初静是见过的,他身上那股杀手所特有的杀气令白初静记忆犹新。即墨家世代也有人在朝为官,所以经验告诉白初静,连翎煜手中的令牌也并非伪造。但是白初静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皇室扯上关系。 “你究竟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皇上的同胞兄弟,翎王€€€€赫连翎煜。” “所以,赫连璃歆是你的妹妹,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会那么关心她?” “没错,但那只是个意外,并不在我此次来的目的之中”。连翎煜继续道,“我此次来荆阳城是受皇上之命,暗中调查官商勾结一案,而我首先要调查的目标就是……” “司晨?” “没错,白姑娘果然聪明,我怀疑司晨和此案有密切的联系,只是苦于缺乏证据。所以,我们合作,是一件双赢的事。要不要与我合作,白姑娘你自行斟酌。” 如今白初静已经骑虎难下了,她深知自己知道的是皇宫机密,倘若自己临时变卦,那么连翎煜可以以唯恐泄露皇宫机密而杀人灭口。但是如果她同意与连翎煜合作,那么必然会增加自己复仇成功的机率。 “难道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白姑娘性格果然爽快!希望我们将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大家晚安~ ☆、40-忠心耿耿 是夜,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倏尔,一阵阴风吹来,熄灭了房中摇曳的烛光,也惊得房中人一身冷汗。 窗外好似掠过一抹黑影,钱赚壮着胆子走到了窗前,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不禁安慰道是自己太杯弓蛇影了,他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桌子旁。 “唰!”的一声,屋内亮起了微弱的火光。钱赚小心的护着手中慢慢亮起来的火折子,转身准备去点燃被风吹灭的蜡烛。一转身,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鬼啊!”随着一声惊呼,受惊的钱赚两腿一软,身体直愣愣的向后栽去。一向胆小的他哪里经得住如此惊吓,直接口吐白沫,索性晕了过去。 “用得着这么吓他吗?人都被你吓晕了。”听到了屋内的尖叫声,连翎煜直接推门进来。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不经吓”,白初静翻了个白眼,以前就知道这个钱赚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今日一试,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小,“别在那站着了,快过来搭把手……”白初静看向连翎煜。 “我?”连翎煜不敢相信的看着白初静,自己是堂堂王爷,如今却被一个女子呼来唤去。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难不成我要让他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啊。”有的时候白初静真的不懂连翎煜脑子里都想得什么,无奈他们如今是盟友,自己不得不和他配合。 忍一时风平浪静,连翎煜自我安慰道。他极不情愿的走上前去,和白初静一起,将昏迷的钱赚绑在了椅子上。 “你确定他可以为我们所用?”连翎煜拍了拍手,有点嫌弃的看着椅子上昏迷不醒,被五花大绑成粽子的钱赚。 “他虽然胆子小,但是对我们即墨家也算是忠心耿耿,我爹在的时候,他对即墨家的事务都尽心尽力,所以我爹才会放心的把钱庄交给他打理。” “那他现在又为什么会甘心的归于司晨手下,替司晨办事,你怎么确定他会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而帮你?”连翎煜和司晨一样,心思都比较重,他不愿意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因为他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心对他的。 “我说了他只是胆子小,他不会背叛即墨家。”懒得和连翎煜解释,白初静拿起腰间悬挂的香囊,从中掏出一个青花的小瓷瓶,凑到了钱赚的鼻前,右手轻轻一扇。 闻到了一股及其强烈的薄荷味,钱赚的神智渐渐清醒。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就发现自己被绑到椅子上,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小……小姐,您不是……”惊恐的眼中映着白初静那张俊俏的容颜,“你究竟是人是鬼啊?”钱赚声音颤抖的问着。 “你见过鬼有影子的吗?”出乎连翎煜的预料,白初静对钱赚的态度和他料想当中的不同。没有严厉的逼问,相反,是一种温柔的语气。 “哦,也是,也是!”钱赚看了看白初静倒映在墙上的影子,憨憨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啊?你现在被我绑着,你不害怕吗?”白初静没有想到,自己将他绑起来,他还能笑出声来,丝毫没有恐惧。 “我是见到了小姐开心,我就知道,小姐你不会有事的。而且,小姐是不会害我的,所以我不怕。”心里的某一处,被这句满含真诚的话戳中。钱赚的话,竟让白初静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如今自己也只有在钱赚的心中,还是原来那个一尘不染、纯净洁白的即墨杳€€。 “钱赚,我今天来找你,是需要你的帮忙。” 钱赚想都没想,就开口答道:“小姐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无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钱赚都在所不辞。” “你不问我需要你帮什么忙就答应我?” “当初要不是老爷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也没有今天的钱赚。如今老爷不在了,小姐就是钱赚的救命恩人。” “好,钱赚,那我现在要告诉你,我爹他并没有死。”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人均是瞪大了双眼。 之前,白初静并没有告诉连翎煜他的父亲并没有死,只是因为不知道连翎煜是否真的和她合作,多一个人知道父亲没死,他就多一份危险。如今,是告诉他们二人真相的最好时机,白初静也就和他们坦白了。 “什么?老爷他没死?这不可能啊,姑爷说老爷得了疯病,如今失踪了,可能是凶多吉少。” “我爹不仅没有死,而且如今就被囚禁在司晨的地下密室中,而且,我当初就是被司晨暗害,差点丧命,如今他还抢走了原本属于即墨家的所有!” 没想到自己一直忠诚对待的人,竟是如此居心不良的人,钱赚听后简直气愤极了,“小姐,你说需要我怎么帮你!”钱赚义愤填膺道。 “你当真愿意放弃如今的一切荣华富贵而帮助她?即使可能血本无归?”一旁的连翎煜觉得不可思议,终是开口问道。 “我钱赚虽然爱钱,但是不会替小人昧着良心赚黑心钱。” “恩,钱赚,我现在需要你继续呆在司晨身边,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和我们里应外合。你要继续帮他洗黑钱,然后将所有洗钱的时间都记录下来,交给我。这会是将来我们扳倒司晨的一个重要证据,你能做到吗?” “我能!”钱赚坚定的点头。 “好的,我相信你,也代表即墨家所有的人谢谢你!”白初静临走时留下了一个纸条:钱赚记得,从今往后除了我,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安全要紧。 “真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的就搞定了,那个钱赚是什么来头?”回去的路上,连翎煜问道。 “钱赚的身世很可怜,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的父母遗弃在即墨府门口,父亲发现他时,他已经快要饿死了。父亲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府中,给他一口饭吃。他的身上有一个锦囊,里面有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怪不得他对即墨府如此忠心,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几个字,连翎煜没有说出口。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饿吗?带你去吃早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早起的摊主已经开始叫卖,路边的馄饨摊已经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两人分别叫了一碗馄饨,崭新的一天就在这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中开始了。 ☆、42-一波又起 昏暗简陋的屋内,两个人相对而站…… 一名年近六旬的老者满脸堆笑的从连翎煜手中接过一锭金光灿灿的金子,爬满皱纹的脸上因为抑制不住的笑容而更加显得沟壑纵横,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隙。 “现在可以说了吧!”连翎煜最厌恶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却又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他的贪财,使自己很容易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最近这是怎么了,都来问我司府大夫人的病情!”老大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不就是得了不孕症吗?司府那么有钱,司公子就算再纳几个小妾也不足为过啊!” 嘴上虽是在说话,可是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过手中的金子,粗糙的手在金子上来回的摸着,对它爱不释手,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贪婪的气息。 “还有谁来问过你?”连翎煜隐约觉察到了情况的不对劲,急忙问道。 “还能有谁啊,当然是司公子喽!”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应当,毕竟司晨是即墨霓裳的夫君,除了他,还会有谁再来过问这件事呢? “糟糕!”连翎煜暗叫不好,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出来。 “记住,不可将我今日来找你之事说出去,否则……”连翎煜微微拔剑,只见剑光一闪,一旁烛台上的蜡烛就断为两截,“知道了么?”目光中透露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夫连连点头称是,谁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呢! 没等他说完,连翎煜就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房内只剩下老大夫一个人,他还在连连点头,好像还深陷在刚刚的恐慌中无法自拔。 连翎煜似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只见他脸上尽是焦灼,健步走出了大夫的家中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朝着前方奔去。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老大夫刚刚说的话:“当然是司公子了,除了他还有谁啊……” 连翎煜马不停蹄的直冲到医馆,只希望自己没有来得太晚,可是事与愿违,明钧告诉他,司晨早他一步派人接走了白初静。 “走了多久了?”由于一路奔破,连翎煜的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可他已无暇去管这些小事,任由汗水在他英俊的脸庞滑落。 “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霍明钧望着连翎煜焦急的脸有些不知所措,“估计现在已经到司府了吧……” 没等霍明钧说完,连翎煜便又翻身上马,马缰拉在手中,只微微一提,马儿就好像懂了他的意思一般,向前奔驰而去。 而此时的司府,司晨正和白初静对峙着€€€€ 司晨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盯着白初静,盯得她心里有些发毛。虽是未露于表,但是白初静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他知道了什么,难道我们的计划败露了?”白初静十分心虚,不敢抬头正视司晨。可在司晨眼中,白初静这样却是因为女子的害羞。 许久,司晨才打破这份宁静。 “白姑娘,很感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帮助。” 白初静似是有些惊讶,看来司晨对自己的计划还毫不知情。于是她也急忙开口道:“无妨,只是举手之劳,司公子何必言谢。”表情虽然淡然,可是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白姑娘,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今天我找你来€€,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件事。”司晨开门见山道。 “司公子请说。”白初静只是随口一说,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改变了她的整个计划。 司晨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锦盒。白初静从一进屋就见到了那个锦盒,并不是因为自己好奇,只是因为它实在太显眼了€€€€ 暗红色的锦盒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每一笔都是工匠精心刻画的。锦盒前落了一把金色的锁,牢牢地锁住了盒内的东西。锦盒差不多有半身高,看起来十分沉重,司晨也是两只手将它搬了起来。 司晨将锦盒放到白初静眼前,顺势将钥匙递给了她。他用眼神示意白初静打开锦盒,见白初静面露难色,司晨索性自行将其打开。 锦盒打开的一瞬间,白初静直接愣在了原地,双眼由惊异转为迷离……盒子打开时,一抹似火的红色便直直的映入白初静的眼眸,刺得她眼睛有些生疼,下意识的别过脸去,“司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初静疑惑的问。 “白姑娘,我希望你能够嫁给我!” …… 白初静刚从司府出来,就被一个力道拽上马背。不知是因为她还在刚刚的恍惚中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她察觉到那一丝熟悉的气息。 连翎煜在城外的草坪上停了下来,白初静侧身下马,眼中却是无神和木讷。 “怎么了?司晨有没有为难你?”看出白初静的不对劲,连翎煜急忙问道。白初静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那你知道,司晨已经知道即墨霓裳不能生育的事情吗?” 连翎煜的话一出口,白初静就好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白初静就经历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信息可靠吗?” 白初静早就告诉自己不能再相信司晨,可就在刚刚司晨对自己求婚时,她竟然还天真的认为司晨是真心喜欢自己,没想到,司晨所做的一切,终究也只是为了他自己。 “他对你说了什么?我感觉你有些不对劲。”连翎煜细心的看见白初静有些苍白的脸颊,和紧握的双手。 “司晨他……他想让我嫁给他……” 给读者的话: 各位一直支持小音的亲们,小音建了一个qq群,并且十分诚恳的邀请大家加入,以后对于小说有关的问题,大家都可以直接和小音交流,各抒己见,共同学习。qq群号:276410004.PS:十分抱歉的通知大家,明天小音有事,断更一天,对此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小音十分抱歉,那些喜欢《冷王》的亲们,小音在这里保证,绝对不会弃文,所以也请大家能够继续支持小音,支持《冷王的俏医毒妃》。 ☆、43-因爱而错 “不可以!”连翎煜想都没想,几乎脱口而出,这反应倒是令白初静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还以为你会同意,”白初静看了连翎煜一眼,继续道,“毕竟,倘若我嫁进了司府,我离司晨就更近了,也更方便实施我们的计划。”白初静自嘲的说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连翎煜听,她的眼底是明显的忧伤。 “我虽然想要完成计划,拆穿司晨的阴谋,将他捉拿归案,但我连翎煜还没有被逼到要牺牲一个女子的美色,赔上你的人生幸福这种地步。”连翎煜霸道的说着,他的女人,他绝不允许别人来碰。 没错,其实自从他第一次揭开白初静的面纱,见到她的容貌时,就被她的国色天香深深吸引,产生了好感。即便连翎煜生活在皇室,阅尽天下女子,他也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人。 以至于后来知道她的身世经历之后,他是那样的心疼。她的泪,每一滴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可能从那一刻开始,白初静在他的心里,就已经占有了一席之地。 得知即墨霓裳不能生育后,司晨再也没有去找过她。他就是这样的过河拆桥,当初他娶霓裳是为了得到即墨家的秘书和财产,如今即墨家的一切都成了他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成功后的他又不禁想起当初的即墨杳€€,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又何尝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意气用事? “杳€€,你在天之灵该不会恨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知道,事业和功名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杀了你也并非我的本意。”司晨站在窗边喃喃道,今夜的月亮缺了一块,在低温下泛着微弱的光芒,毫无生气。 就好像三年前那夜,在他剑下的即墨杳€€的呼吸,也是那般微弱…… “我知道你不会恨我的,”司晨厚着脸皮说道,“现在你又回来找我了。”如今的白初静和即墨杳€€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彻底勾起了司晨心底对白初静的渴望。他想要得到白初静,让她代替即墨杳€€来抵消他心底的内疚感。 “娘,我现在该怎么办?”司晨整日借忙于生意不去看即墨霓裳,她自然心有不甘,便回到娘家请母亲帮忙。 “你现在成了这样还不是都怪你自己”,柳氏叹了口气道。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她的一个眼神,也曾让即墨相德为之倾倒。如今岁月已经悄无声息的流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了道道痕迹,原本纤细的腰肢也变得发福。 虽然是风华不再,但是从她的眉眼当中还是依稀能够辨认出年轻时的美貌。即墨霓裳的容貌虽不及即墨杳€€,但是也有自己独特的风韵,而这些,全都是随她的母亲柳氏。 “当初你就不该刮花杳€€的脸,娘当初就是造孽太多……”毕竟柳氏已经上了年纪,难免变得有些€€嗦,也许正是因为老了,她才会对当初所做的事感到后悔。 柳氏当初也是一个温柔的女子,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杀。但是为了能够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得到即墨府大夫人的称号,她只能选择自保,继而时时在暗地里加害即墨杳€€的母亲,直至将她逼死。 虽然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她的心中却总是充满恐惧,无奈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所以之后,每次只要见到即墨杳€€,她就有一种负罪感,不敢直视即墨杳€€的眼睛。也正是因为这种负罪感,她才会对即墨杳€€格外的好。 “娘,我今天回来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无论我当初做的是对是错,即墨杳€€现在都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司府的大夫人,我才是您的女儿啊!”即墨霓裳受不了柳氏的唠叨,冲她发起了脾气,以此来发泄她心中的愤怒。 “如果你当初没有为了钱而嫁给爹,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或许我会嫁给一个普通的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再说,我追求自己心爱的人有什么错!你听好,即墨杳€€不是我杀的,是司晨,是她最爱最爱的司晨!”即墨霓裳像疯了一样的大喊。 柳氏对此只是沉默不语,她没有权利去指责霓裳哪里做的不好,毕竟她自己就没有给自己的女儿做一个好榜样,她只是伤心,伤心她的女儿为了爱情竟然也那样不择手段,而且没有丝毫的悔改! “也罢,你这次回去将月娘带走吧!”柳氏淡淡的说了一句。 “娘,你疯了吧!月娘是即墨杳€€的贴身丫鬟,我刮花了即墨杳€€的脸,她一定恨死我了,你竟然还让我带她回司府,留在我身边!”即墨霓裳眼底尽是不可置信,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娘是不是老糊涂了。 “正因为月娘是€€儿的贴身丫鬟,所以她对€€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娘让你带她回去,是想让你尽快从她的叙述中学习€€儿的一颦一笑,你越像€€儿,司晨才会越注意你啊!” 虽是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即墨霓裳最终还是带着月娘回了司府,而这对白初静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望着霓裳的背影,柳氏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女儿,不是娘不帮你,娘只是不希望你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啊!€€儿,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帮帮霓裳看清眼前的事实吧,别再让她自欺欺人了……” 给读者的话: 各位喜欢《冷王》的亲们,小音注册了一个qq群,276410004.希望大家能够用一动手指加入进来,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小说的进程,参与到小说中来,另外对小音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也可以在里面提出来。由于是刚建的,所以群里没有什么人,比较冷清,希望大家踊跃加入,让群里热闹起来,小音等你们哦。有不好意思的亲可以加小音qq:1065748128,大家晚安~ ☆、44-心痛不已 “夫人,您的茶。”月娘小心翼翼的将茶碗递给即墨霓裳,虽然心中有万分痛恨,但是她不能显露于表,就算是为了她的小姐,她也要忍耐,她要待在即墨霓裳身边。 即墨霓裳接过茶碗,并没有喝,而是径直将它放到桌上。朱唇微启,话冷冷的出口:“你曾是即墨杳€€的贴身侍女,她待你像亲姐妹那么好,而我却害了你的主子,你就不恨我么?”即墨霓裳开门见山的说。 “我恨。” “那你为何答应来服侍我?”即墨霓裳没想到月娘承认的如此爽快,“难道你想接近我来替你主子报仇?” 毕竟月娘只是区区一个小丫鬟,即墨霓裳并不需要和她拐弯抹角,即使司晨再不待见她,她也是大家公认的司府大夫人,处理一个小小的丫鬟的资格她还是有的。倘若月娘真的居心不良,她随时可以除掉月娘。 “我虽是恨你,但是我不会对您不敬,毕竟现在你是我的主子。而且,我想我家小姐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为了替她报仇而再杀了她的妹妹。人死不能复生,冤冤相报何时了。” 即墨霓裳没想到区区一个丫鬟嘴里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十分震惊。“好,我喜欢你的性格。你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的对我,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即墨杳€€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甚至比她给你的更好。” 虽是震惊,但是即墨霓裳似乎很满意月娘的说法,而且攀比心让她对月娘逐渐放下了戒备。只要是即墨杳€€曾经拥有的,无论是什么,她都想要得到。 即墨霓裳真的没有食言,这些天,她对月娘真的很好。而月娘的稳重踏实,也深深地博得了即墨霓裳的信任。 这天€€€€ “夫人……”月娘敲门进来。即墨霓裳独自坐在梳妆台旁,梳着她那头乌黑的长发。月娘默默地站在即墨霓裳的身旁。 “月娘,你有事情要和我说吗?”看出了月娘欲言又止的表情,即墨霓裳开口问道。 “是的,夫人。我……”月娘特意顿了顿,为了显得自己也像刚知情一般,“我刚听一个丫鬟说,公子要纳妾……” “什么?纳妾!”即墨霓裳握梳子的手一抖,梳子应声落地。梳齿上还缠绕着她的秀发,但她丝毫没有感到疼痛,因为此刻,她的心正在滴血…… "是谁?"即墨霓裳冷冷的问了一句。 “是……是白初静白大夫。” “白初静……”即墨霓裳的眼底蒙上了一层灰暗。这个结果,她可能早就想到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最终,回应月娘的是这般无力的回答。月娘默默的转身,轻声离开,留了即墨霓裳一人独自在屋内感伤。 晚上,月娘回到了医馆,一进屋就看到白初静心不在焉的磨药。“小姐……”月娘轻声唤了白初静,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回来。 “月娘啊,事情办得怎么样?”见是月娘回来,白初静放下手中的药杵,急忙拉着月娘坐了下来。 “我按您说的,将一切都告诉即墨霓裳了。” “是吗,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吧……”白初静的眼中渐渐失去了原本的色彩,从她的眼神中月娘清楚的看到她由衷的悲伤。月娘清楚地知道,无论小姐是否要报仇,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原本那个善良纯净的即墨杳€€。 给读者的话: 抱歉昨天临时没有更新,今天补上,一会还有一更。另外还是欢迎大家加入小音的qq群276410004或者加小音的qq:1065748128 ☆、45-撕心裂肺 “砰砰砰……”月娘还没到房前就听到屋内东西摔落的声音,她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即墨霓裳的房前。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 月娘看着一地的瓷器碎片,屋内能摔得已经被即墨霓裳摔得差不多了,入目的是一片狼藉,即墨霓裳也是蓬头垢面。她红肿的眼睛告诉月娘,即墨霓裳一晚没睡。脸上还是未干的泪痕,伴着没卸去的脂粉在脸上流成道道痕迹。 “怪不得小姐昨晚会那么担心,看来她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月娘默默的估量着这满地碎片的价值,心中默想到。 即墨霓裳不知发了什么疯,只要是屋里能砸的她统统不放过。司晨闻声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和即墨霓裳那疯狂的模样。 “你这是发的什么疯!”司晨一把握住了即墨霓裳的手腕,阻止了她手上的动作,锋利的剑眉刺入了眉头。 即墨霓裳转身,看到司晨的那一刻,明显有一丝的恍惚。“呵呵,你来了,这么多天了,你终于肯来见我一眼了。我还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懒得再看我。”即墨霓裳笑着说道,眼底尽是自嘲。 “听说你要纳妾,司晨,你扪心自问一下,我即墨霓裳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纳妾!怎么说我也是出自名门,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们即墨家的名声!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泪水夺眶而出,压在心中久久不能平息的委屈和怒火终于找到了机会,倾泻而出…… “为什么?你还知道问我为什么?行,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司晨面容尽是凶狠,就好像€€€€当初亲手解决即墨杳€€时一样。这样的眼神,让即墨霓裳心中一惊。 “你觉得我真的会喜欢你么,你太天真了。论地位、论姿色,你哪一点比得上你的姐姐即墨杳€€!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欺骗自己,竟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哼!”司晨鄙夷的冷哼。“哦,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你根本就不能生育,你觉得这样的人,配成为我司晨的妻子吗?” “什么?不……这不可能!”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即墨霓裳疯狂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你还不知道吗?上次那个医生没有告诉你吗?也是,你上次是为了装怀孕,那个医生又怎么会告诉你!”声音是极度的厌恶和鄙夷。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娶我!”即墨霓裳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的落下。虽是无声,却比有声来得更加令人断肠,她从未像今日一般,尝尽苦痛。 “为什么?如果没有你,我能这么顺利的得到即墨家的一切吗?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你呢!” 即墨霓裳瞪大的眼中刻的都是震惊,她虽然知道司晨可能并不爱她,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爱蒙蔽了眼睛,误信了这个小人。也间接的成为了害的即墨家消亡的€€€€中间人。 “所以,我现在是一颗被利用殆尽的棋子,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即墨霓裳的声音哽咽着,嗓子也已经沙哑。“原来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没错!”司晨连看都懒得再看即墨霓裳一眼,甚至懒得编个理由来欺骗她。 “好,我明白了……”即墨霓裳颓然的慢慢滑落,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渐渐坐在地上,甚至连眼泪都忘了流……此刻,任何伤痛都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我告诉你,在我娶白初静之前,你最好乖乖的待在房里,不要随意走动,不要惹事。等我娶了白初静,我再思考该如何处置你。”说完,司晨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即墨霓裳的房间。 “可是,为什么是白初静?就因为她长得和姐姐像吗!”这是一句撕心裂肺的呼喊,却没有得到司晨的回答。即墨霓裳终于也体会到了当初即墨杳€€体会到的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感觉了。 “即墨杳€€,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弄来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白初静,为什么你连死了都不愿放过我!” 给读者的话: 小音没有食言哦,今天第二更,希望大家能够加小音qq:1065748128,我们一起讨论主角的将来~ ☆、46-噩梦缠身 “夫人,夫人……” 月娘轻轻的推了推浅睡中的即墨霓裳,自从司晨将她软禁在房间里,她就整日郁郁寡欢,有时月娘也很同情即墨霓裳,毕竟她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司晨,但是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尽管即墨霓裳曾经做了错事,但她也担心,即墨霓裳会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选择轻生。 即墨霓裳睡得很浅,月娘轻轻一碰她,她就立刻惊醒。脸上并没有施任何粉黛,显得有些苍白憔悴,但依旧能见她姣好的面容。 “夫人,您怎么没有吃东西啊。”月娘看着桌上丝毫没有被动过的饭菜,全部都已经彻底凉透了。 “我没有胃口,放在那吧。”即墨霓裳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几日她都没有好好休息,终日坐在房内,甚至连窗户都没有开过。 “那些下人一定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吧。”半晌,即墨霓裳冷冷的来了一句。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圈圈回荡,更显凄凉。 “夫人,我扶您到床上休息吧,您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恩。”声音轻的似是一声来自天外的回答,是啊,即墨霓裳真的很累了,累到一个字都不想要说,索性任由月娘搀扶着她走到床边。 紫罗兰色的珠帘尽数垂下,将床上的人显得更加朦胧。奇怪的是,即墨霓裳今日一躺下竟立刻沉沉的睡了过去,没有了往日的辗转反侧。 月娘将熏着香的香炉慢慢移到即墨霓裳的床头,丝丝白烟从香炉顶部的小口飘散出来。月娘手持蒲扇,轻轻地将熏香扇到即墨霓裳的面前,即墨霓裳在似梦非梦中闻到了缕缕清香…… 前一夜€€€€ “月娘,你把我研制的熏香带过去,放到霓裳的床头点燃,有助于她的睡眠。”说着,白初静给了月娘一个淡粉色的香囊。 月娘双手接过锦囊,好奇的放在鼻前嗅了嗅。“小姐,你这研制的是什么香,好香啊!”月娘头一次闻到如此如此奇香,满眼都是惊异。 “快放下!”白初静夺过月娘手中的锦囊,“你不要随便乱闻,这个香是我特意给霓裳调制的,人嗅过会产生幻觉。来,你快嗅一下这个。” 白初静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瓶子只有小指般长短,白初静将瓶盖打开,轻轻凑到月娘眼前,纤纤玉手拂过,月娘便立即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小姐,这是什么啊,好难闻的味道。”月娘立刻别过头去,“但是,您为什么要我把这个香给即墨霓裳熏?难道……”您要害她这几个字,月娘没有问出口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姐会这样狠心。 “放心吧,这个香不会给霓裳造成任何的伤害。”似是看出了月娘的担忧,白初静解释道,“我之所以会让你给霓裳熏这个香,一是这个香确有安眠的功效,另一个是,这个香会让霓裳梦到以前的往事,我是想借它唤醒霓裳的初心,如果她无心悔过,那么她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 月娘正想着,熏香就起了功效。原本安睡的即墨霓裳开始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也都是惊惶和无措,只片刻,细细密密的汗珠便爬满了她的额头。 “不要……不要……”手在空中无力的挥舞着,脚也开始乱蹬一气。虽是极想要醒来,但出于熏香的原因,她只能深陷在自己的噩梦之中…… 给读者的话: 献上一更,第一大章预计下周就写完了,还是那句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第一大章之后马上就是第二大章,还请大家拭目以待,继续支持《冷王》,另外还有哪些亲们要加小音的qq就快点行动吧~qq:1065748128,qq群:276410004 ☆、47-梦归何处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房中回响,脸上传来的突然的疼痛,瞬间惊醒了熟睡的即墨杳€€,止不住的血从即墨杳€€那双捂着伤口的手指缝中流了出来,鲜红的血液在她白皙的手指上跃动,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霓裳,你为什么这么做?”即墨杳€€跌坐到地上,声音几乎声嘶力竭,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脸上还有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表情。 “我……我没有……我没有!”即墨霓裳看着自己手里那枚还在滴血的发簪,手不停的颤抖着,她也不敢相信自已竟然如此偏激。她握紧了手中的发簪,似是要把它嵌进肉里。继而转身逃了出去,留下屋内已然毁容的即墨杳€€。 即墨霓裳跑到假山后面,大口的喘着气,发簪上的血迹已然干涸,但是依然残留着那抹散发着铜锈味的艳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紧握着发簪的手上已经印出发簪上雕刻的纹路,一起深深地刺痛着即墨霓裳的眼睛。 “司晨,我们的婚约还是取消了吧,这样的我又怎么能够奢求你来娶我……”即墨杳€€朱唇微启,脸上尽是失落。眼底升起的雾气瞬间溢满了整个眼眶,但她并没有让它掉下来,只是尽力的将它留在眼中。 “€€儿,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喜欢的是你的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你放心,我司晨一定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将你迎娶进门,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即墨杳€€是我司晨的女人!” 双手轻轻的捧起即墨杳€€努力埋藏的头颅,轻轻地在她脸上的伤疤处摩挲。伤口虽已经结痂,却比当时更要令人心惊,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边,像极了一条长虫盘在脸上,可见“行凶者”心中对即墨杳€€的怨恨。“还疼吗?”司晨的眼中尽是心疼。 即墨杳€€摇着头,她怎能怪罪自己的妹妹。下一刻,司晨那宽大有力的手掌将即墨杳€€揽进怀里,紧紧的呵护着。 眼泪沾湿了司晨的衣襟,但这滑落下来的,是幸福的眼泪…… 没有人注意到那束来自假山后面的嫉妒的目光,发簪在假山上划了过去,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划痕。“司晨,即墨杳€€都已经毁容了,为什么你还如此在意她!你为什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即墨霓裳痛恨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即墨杳€€,我恨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得到司晨!一定要!” 场景又悄无声息的转变,周围的景物渐渐变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司晨哥哥……”即墨霓裳的手抓住司晨的袖口,娇弱的轻唤他的名字。 “你有什么事吗?”司晨冷冷的开口,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一眼。 虽是心有不满,但是在司晨面前,即墨霓裳还是保持着自己那份所谓的矜持与娇弱。“司晨哥哥,你真的要和姐姐成亲吗?”即墨霓裳立即换上了一副泪眼婆娑的伤心样子,还用袖子轻拭眼角的泪水。 “没错,司府与即墨府本有婚约,我司晨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可是姐姐她已经毁容了……” “那是因为你,”司晨打断了即墨霓裳的话,“别以为€€儿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儿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虽然没有发火,但话语中透露着的微微的寒气,依旧令即墨霓裳胆颤。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得知司晨都已经知道了,即墨霓裳索性将事实全盘托出,“从小到大,你的眼中就只有姐姐,你可曾知道,我也一直喜欢着你!” 司晨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样被即墨霓裳表白,因为即墨杳€€的美,司晨的眼睛几乎从来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过,自然也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即墨霓裳对他的感情。 “我为了让你能稍稍注意一下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知道吗?”即墨霓裳哽咽地说着,“我甚至不惜毁了姐姐的容貌,可我并不是真心的!我又何尝没有后悔,难道我就应该是一个得不到爱的人吗?” 即墨霓裳并没有看到司晨眼底闪过的狡黠,也不知道他内心有多深的城府。她并不知道司晨为什么会突然间接受自己,甚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司晨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瞬间沉溺,她又怎会想到司晨的狼子野心。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随着司晨到了城外,看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即墨杳€€,她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即墨杳€€,你也有今天啊!”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眼底尽是鄙夷。 但即墨杳€€眼中最后的痛恨、发疯的诅咒,也同样深深地刻进了她的眼中。 场景再次切换,这是一个惬意的午后,即墨霓裳悠闲的在房内绣着女工,刺眼的阳光从半打开的窗户中洒落下来,光辉笼罩了整个房间…… 这时一个可爱的孩子出现在了即墨霓裳的眼前,并一直冲着她笑。一双带着婴儿肥的嫩嫩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好像想让即墨霓裳抱抱她。 即墨霓裳越看越觉得她可爱,便准备伸手去抱抱她。可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丝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害了我,你会得到报应的……你会遭到报应的!”那是即墨杳€€的声音,即墨霓裳瞬间慌了神。 “孩子,我的孩子,你别走,你别走……”眼前的小宝宝好像听懂了即墨杳€€的话,原本的笑容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即墨霓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宝宝与她渐行渐远,无论她怎么呼唤、怎么伸手,就是无法触碰到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是我的孩子!” 月娘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床上的即墨霓裳,她的脸上展现了各种表情:奸诈、冷笑、嘲讽、恐惧……最后,竟落下了泪水。 月娘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梦,只记得白初静和她说的话:她所梦到的一切,都是她永远不能忘却的事,或后悔、或难忘、或牵挂…… 第二天清晨,即墨霓裳才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梦”,看着眼前如此熟悉的房间,即墨霓裳叹息到,“但这个梦太真实了。” €€€€毕竟除了孩子是即墨霓裳的臆想,其他事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给读者的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小音又要很抱歉的通知大家一个消息。《冷王》的更新时间又要推迟了,因为小音实在是挤不出来时间,所以以后一周三更起更,最少三更,上不封顶,对于给大家带来的不便深感抱歉,也希望大家不要放弃对小音,对《冷王》的支持。最后,有要加小音qq的亲们行动起来吧!(qq:1065748128,,群:276410004)现在人比较少,有点冷清,所以希望大家动起来,让群里也能热起来~~ ☆、48-良心谴责 “夫人,您没事吧!”见即墨霓裳醒来之后久久都不言语,呆呆的独坐在床头,好像失了魂似的,月娘便试探性的开口询问。“夫人……夫人?”即墨霓裳的双眼无神,好像蒙上了一层灰黑色,使她与世界隔绝起来,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 “夫人!”月娘轻轻地推了推即墨霓裳的手臂,外界突然的触碰让即墨霓裳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她不得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来。 “恩?什么……什么事?”为了不让月娘看出自己的心虚,即墨霓裳刻意的极力掩饰着,殊不知她那些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的事情月娘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我看您好像做了噩梦,您……没事吧?”月娘看着即墨霓裳额头上还未全干的汗珠,直截了当的问道。 “没事……没事……”霓裳的眼神飘忽不定,她甚至都不敢看月娘的眼睛。毕竟月娘跟即墨杳€€的时间太长了,她的眼神和即墨杳€€,竟也有几丝相像,即墨霓裳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我只是单纯的做了个噩梦,缓一会就好了,没事……”霓裳慌张的摆了摆手。 “好的夫人,这是您的早饭,您收拾好了之后,就吃点东西吧,您最近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月娘放下餐盒,便转身离开,“夫人,我就守在门外,有什么事您就叫我。” 月娘离开后,即墨霓裳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些下人平日里一个个的对我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如今我身份不如往常他们就如此不待见我,连饭菜都不及往日的千分之一,这是给人吃的吗!” 虽是气恼,但是即墨霓裳并没有再发小姐脾气,她知道就算这样也是徒劳无功。情况不但不会有所改善,甚至还会招致下人的嘲笑。想到这里,她便拿起碗筷,愤愤的将饭菜往嘴里扒。 “我即墨霓裳不会轻易认输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重新得到大少奶奶的地位!”即墨霓裳的眼睛里充满血丝,拿碗的那只手也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青。狼吞虎咽的填饱了肚子,即墨霓裳便开始无所事事。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到司晨了,即墨霓裳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她是多么想见司晨一面…… 梦……又迷失在自己的梦境中…… 即墨霓裳只觉得自己好像深陷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到了一个不见天日的森林中。刚刚的一切让她头晕目眩,但是她又找不到任何的支撑点,意识支撑着她踉跄的向前走着。 满目可见的都是参天的大树,它们枝繁叶茂,枝叶交相呼应,互相串联。俨然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遮住了外界刺眼的阳光。虽是白天,森林之中也被黑暗笼罩着,几丝薄雾飘在空中,让这片林海多了一抹诡异。 “这里是哪里?有没有人?”回声传来,更像是冤魂的呓语。背后传来的凉意让即墨霓裳害怕的跑着,“不要!不要!”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月娘在门外仔细地注意着屋内的动静,看样子即墨霓裳已经将饭菜吃了下去。月娘拿起地上的另一个餐盒,走到了一旁,还不待呼唤,就见一个毛茸茸的物体扑了上来。 “来,旺财,今天给你加餐!”说着,月娘打开手中的餐盒。 “汪汪!”旺财伸着舌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娘手中的饭。好像听懂了月娘的话,它正开心的摇着尾巴。这餐盒里不是别的,而是即墨霓裳原来的饭菜。 虽然即墨霓裳已经大势不再,但怎么说她也还是司府的少奶奶。就算下人再怎么不待见她,也断不敢对她不敬。毕竟她之前的心狠手辣,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所以只要她还是司府少奶奶一天,下人就要像之前一样待她,谁都不敢惹祸上身。 所以事情也就变得简单明了了,饭菜显然是被月娘掉了包。目的就是为了用激将法让即墨霓裳将饭菜吃下去。事实证明,她成功了,即墨霓裳真的因为气不过而吃掉了混有白初静调制的“渡梦散”的饭菜。 她现在已经进入了白初静所设计的第二层的梦境…… “冤有头债有主!你欠我的,我今天要统统讨回来……”即墨杳€€的索命声在森林中飘荡着,空气中充斥着怨气,“纳命来……” 枝叶交织的大网仿佛就要落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霓裳,你逃不掉的……” “啊!”即墨霓裳眼睛也不睁的向前跑去,直到精疲力竭的跌坐到地上。 眼前是一个明镜一般的湖,湖面波澜不惊,将天空完全倒映了下来,和此刻的即墨霓裳完全相反。湖边到处都是火红的花朵,如血一般妖艳。湖边背身伫立着一名女子,听到声响之后,转身像即墨霓裳看去。 女子转身的一刹那,即墨霓裳睁大了双眼,吓得连气都不敢出。全身绷得僵直,只是一味的向后退去。 湖边的女子浑身湿透,乌黑浓密的秀发还在滴水。水顺着发梢滴落下来,落到脸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疤上。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即墨霓裳喃喃道。 “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生在冥界忘川河边……霓裳,时间到了,我来接你了……”即墨杳€€面无表情的越来越近,吓得即墨霓裳面无血色,手脚冰凉,她紧闭双眼不去看她。豆大的汗珠悬在额头上不敢落下,仿佛一落下,就到了自己的死期。 似是过了许久,即墨霓裳睁开了双眼,但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第一个循环。梦境就如同迷宫一般,而即墨霓裳就是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却又寻不得出口。 她又重新体会了一遍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的害死了即墨杳€€,得到了司晨。一切的一切,无不伴随着血腥,即墨霓裳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哪里错了…… 月娘叫醒沉睡的即墨霓裳时已是晚上,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夫人,您已经睡了一天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给您找个大夫?” “不必了……”霓裳无力的摇着头,虽是睡了一天,但是即墨霓裳却是无比的劳累,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那好吧,倘若夫人没什么需要,月娘便先行退下了。” “等一下,月娘!”即墨霓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走到门口的月娘。 “夫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白大夫……她……是不是在你家的医馆坐诊?” 即墨霓裳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显然有些僵硬,但无论怎样,她也跟在即墨杳€€身边多年,早已训练有素,处变不惊。“是的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恩。帮我备轿,我要见见白大夫……” 给读者的话: 忙了一周,今天才抽出时间更新。实在是对不住,先送上2000+还望亲们不要嫌少,另外没有加群的亲们赶紧行动吧,之后有关更新的问题小音会公布在群里哦,再说一下群号:276410004,小音qq”1065748128 ☆、49-步步紧逼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即墨霓裳的眼中充满着坚定和些许恐惧。由于是临时决定要外出,所以她并没有精心打扮,面色也有些许憔悴。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衣角,手指由于用力而显得泛白。 “司夫人,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白初静也是一样,一袭白衣。已经躺下准备休息的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起,一开门,入目的便是即墨霓裳。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除非你就是……” 即墨霓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自从白初静来到荆阳城,所有的事情就向着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如今,司晨还因为她要休了自己。她的长相,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一切都充斥着即墨杳€€的感觉。 她太嫉妒即墨杳€€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对即墨杳€€格外敏感。自从第一次见到白初静,即墨霓裳就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始终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幻想当中,不愿去面对事实。 直到闻到白初静给她的熏香€€€€这个香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香气,是即墨杳€€屋内的香气。只要她微微联想,就不难猜到白初静的意图。没错,白初静是故意让即墨霓裳怀疑自己的,她早就打算要和即墨霓裳摊牌。 即墨霓裳死死的盯着白初静,眼中是猩红的血丝。连续的噩梦让她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时刻忍受着**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呵!” “你笑什么!”即墨霓裳吼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夫人在怕些什么!”白初静的唇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反问着即墨霓裳。她有预感,这一夜,她的身份会暴露给即墨霓裳。但她愿意兵行险招,孤注一掷的赌一把。 “怕!你说我在怕!” “难道不是吗?从第一次见到我,你就在怕我,因为怕我,所以你要除掉我。而你怕我的原因就是€€€€我和即墨杳€€长得一模一样!”面对即墨霓裳的表现,白初静只是含笑的看着她。她就是要逼即墨霓裳,就像她当年逼自己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即墨杳€€!她已经死了!”冷不防的听到即墨杳€€这个名字,让即墨霓裳打了一个冷战。 “夫人,你在抖啊!你在拍些什么呢?是因为当初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即墨霓裳节节败退,白初静步步紧逼。 “够了!别再说了,你给我住嘴!” 即墨霓裳被戳到了痛处,欲抬手给白初静一个耳光,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白初静紧紧的扣住了即墨霓裳的手腕,令她动弹不得。“即墨霓裳,过了三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你认为我还是原来那个我吗?如果你这么想,那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听到白初静的话,即墨霓裳的眼神由愤怒变成了惊恐。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些许,但亲耳从白初静口中听到事实,即墨霓裳还是一时接受不了。 “即墨杳€€?你……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即墨霓裳摇头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面,再也无路可退。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们吗!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白初静一改往日的冷静,变得暴躁了起来,她忍着怨恨度过了三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扳回一成。 但是如今,真的到了她掌握着别人命运的时候,她又下不了狠心。毕竟即墨霓裳是她的妹妹,即使她犯过错,白初静又怎能真的怪罪她…… “你是回来复仇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什么了。没错,是我毁了你的脸,是我勾引了司晨。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即墨霓裳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让白初静有些心力交瘁,她突然间不想再管即墨霓裳了。 “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承认当初犯下的过错……你走吧,从此以后,我和你不再有任何联系,生老病死,两不相干!” “你要放我走?”即墨霓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相信即墨杳€€会这样放自己离开,“你难道就不怕我告诉司晨!” “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法干涉。”白初静顿了顿,“我只希望你想清楚,司晨如今这样对你,明摆着是要与你恩断义绝,你还要帮着他害即墨家多久。”白初静冷冷的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害即墨家,你凭什么这么说?没错,我是妒忌你,想要除掉你。但是我有什么理由去害其他人!” “如果不是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们即墨家的秘书又怎会沦落到司府?父亲又怎会被囚禁?” “父亲?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父亲他没有死!”即墨霓裳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50-浑然不知 “什么!你竟然告诉她你的身份了,你就不怕暴露你的计划吗!”女子的声音如清风吹动风铃一般的动听,语气中却夹杂着担忧和焦虑。 精致的妆容完好的修饰出她迷人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给她平添一丝俏皮,清秀的眉头因为纠结而皱到了一起。 乌黑发亮的头发鬟成一个精美的发髻,鲜红透亮的玛瑙镶在纯银的发髻之上,从她柔顺的发间穿过。 淡粉色的长衣上绣着艳红的梅花,花瓣飘落,尽数散落在长裙的裙摆上,美不胜收…… 一身的红色将她雪白的肤色衬托的更为娇嫩妩媚,穿戴首饰上精美的做工也告诉着人们她身份的高贵。即使是已为人妇,赫连璃歆还是保持着原来那般的纯真,没有被身份的转变而被迫改变。 “放心吧,霓裳她不会这么做的。”对于赫连璃歆的质疑,白初静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然。 正如白初静所料,即墨霓裳并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司晨。因为即墨霓裳现在正承受着真相的冲击,在没有亲自找到真相之前,即墨霓裳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出嫁后的赫连璃歆没有远离父皇的伤感,多的是一丝获得自由的欣喜。宫外不像宫内那般有繁杂的礼数规矩,这让从小就向往自由的赫连璃歆十分兴奋。 无奈她虽出宫,却已为人妇,还是需要遵守三从四德,每次外出都要得到夫君的“批准”。是故,她借着看望皇兄的由头向连捷逸提出了要求。 连捷逸又怎看不出赫连璃歆的小心思,但是谁让他那么爱赫连璃歆,只好事事都宠着她。加之他确实要亲自登门感谢自己的好兄弟,如果没有连翎煜,他们可能不会在一起。于是乎,两人便收拾好了行装,一路游山玩水、赏尽沿途风景,出游般来到荆阳城。 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白初静与连翎煜商量之后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这对新婚夫妻。得知真相之后的赫连璃歆和连捷逸,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对白初静的钦佩,二人当机立断决定一同帮助白初静进行复仇。 计划正悄无声息、按部就班的在暗中实施着……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能做些什么?” “等……我在等霓裳最后的态度。”白初静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司晨呢?他没有为难你吗?” “毕竟我上次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我想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 赫连璃歆的问题也是问到了白初静的心坎上了,她最近一直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俏眉紧锁,无奈悄悄爬上了白初静的眉头…… “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赫连璃歆犹豫的开口道。 “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可行。” “或许你可以找个人,假成亲”,赫连璃歆继续道,“司晨只所以如此信誓旦旦,是因为他知道荆阳城内没有比他司府更有财有势的人家了,所以只要他找媒婆给你提过亲,城内不会有任何一户人家敢和他抢人。你迫于这样的压力,别无选择,只能答应他。” 白初静没有开口,用眼神示意赫连璃歆说下去€€€€ “可是,如果这时候,有一个人可以不畏惧司府的压力向你提亲。一旦你成了别人的妻子,司晨总不至于不顾司府颜面横刀夺爱吧。” 赫连璃歆的话听着虽然荒唐,却不失为一个可以彻底打消司晨念头的办法。 白初静的大脑飞速的旋转着,“正如你所说,司晨的势力在荆阳城已经是最强,城内再无人能够超过。那么,我们要去哪里找到这样一个既让司晨招惹不起,又愿意帮助我的人。” “六哥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人选吗!”赫连璃歆脱口而出,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和六哥已经结成联盟,共同对付司晨,那么你们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结成夫妻。既掩人耳目,又能完成复仇计划……” “不行!这绝对不行!歆儿,你不要再说了!”还没等赫连璃歆说完,白初静就打断了她的话。无论赫连璃歆怎么说,她就是不答应,这个提议最后也是不了了之,被暂时搁置了。 屋内的二人投入的交流着,丝毫没有察觉到门外何时多站着一个人。 连翎煜听到二人的谈话后,心情瞬间低沉下来。不知怎么的,听到白初静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璃歆的提议时,他心里竟有着一股莫名的愠怒,“白初静,我连翎煜究竟哪一点配不上你!” 想罢,连翎煜黑着脸离开了白初静的门前。但这一切,屋内的二人却是浑然不知。 ☆、51-父女相见 “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拦!” 院子里回荡着即墨霓裳的厉色,仿佛能人的心房最深处都感觉得到这一声震颤。这是任何人听了都会胆颤的声音,可是门外的两个人却好像没听到一般,依旧伫立着,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目光直视,却掠过即墨霓裳,仿佛她并不存在于他们的视线内。 “你们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让你们让开!”即墨霓裳哪里受得了被这般无视,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说罢,便要往里硬闯。 毕竟对方是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即墨霓裳弱不禁风的又怎么能与他们硬碰硬呢。还没等近身,即墨霓裳就被他们手里的刀柄给拦了回去。 “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即墨霓裳吃痛,不敢擅自上前,于是站得远远地。可是她心中又不服气,只得愤愤的说道。 “少爷命令,没有他的同意,谁都不能进这个房间!”家丁的话斩钉截铁,丝毫不给即墨霓裳面子。 毕竟这是司府,不是即墨霓裳能够说算的地方,即墨霓裳吃了哑巴亏,只能忍着心中的怒火,暂时离开。 “难道白初静说的是真的?这书房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即墨霓裳心里嘀咕着。可能即墨家的血统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让她们知道的事情,她们就越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 即墨杳€€时如此,即墨霓裳亦是如此。这可能是她们两姐妹身上唯一的共同之处了吧…… 夜深人静,即墨霓裳的房间里没了灯光。伴着夜色,隐约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在黑暗中蹑手蹑脚的前行。她早就打听好了,司晨今晚商铺有事要忙,无法回府,所以这是她求的真相的最佳时机。 即墨霓裳来到了书房门前,门口的守卫早已经被迷晕。看着睡得七仰八叉的守卫,即墨霓裳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们一人一脚。 “让你们白天那样对我,这样算是便宜你们了!等我以后再慢慢收拾你们!”说着,即墨霓裳推门进去,“白初静,你要是敢骗我,看我不揭发你的身份!” 即墨霓裳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对别人发狠,因为危险正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的向她袭来…… 月娘在无人见她的阴暗处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确定即墨霓裳进屋之后,转身离开,带起了一阵清风。只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动作干净利落。如此好的轻功,根本就不象是一个寻常的丫鬟能具备的。 按照白初静告诉她的方式,即墨霓裳很快的找到了密室的机关。双手轻轻推动机关,整个书架就立刻平行移出了一个仅能容一人穿过的空间。仅仅是站在密室门口,就能够感觉到里面有一股潮湿之气拂面而来。 即墨霓裳探头进去看了一看,看到的只是深不见底的密道,和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壮着胆子向里走去,每走一步,都能够听到密室深处传来的阵阵回音,这让即墨霓裳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随石照亮了这个密室的底部,即墨霓裳见到了白初静口中的三个石门。按白初静所述,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第一扇石门。 厚重的石板摩擦着地面的那些细小沙石,发出了钝重的“隆隆”声。即墨霓裳试探的走进门去。 不远处,那里正蹲着一个衣衫褴褛,满头飞蓬的半百老人。老人已经很虚弱了,虚弱到已经没有力气抬头来看来这是谁。距白初静上次离开只有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即墨相德就已经不能像之前那般正常的与人交流了。 即墨霓裳踉跄的走到了即墨相德的面前,缓缓跪坐在了他的面前,脑海中回荡着白初静对她说的话,悔恨的泪水恨不得化为锋利的刀刃,刺向那个曾经刁钻任性,蛮横心机的自己。 “爹……”即墨霓裳轻声唤道,“爹,女儿来了,女儿来看你了……”声音哽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成为司晨扳倒即墨家的间接凶手,悔恨、自责瞬间将她包围在了一个谁都无法解开的枷锁之中。 即墨相德并没有抬头去看即墨霓裳,他的神智已经很不清楚了,甚至无法认出眼前的即墨霓裳。只是怔怔的看着地面,双眼空洞,没有一丝灵气。 即墨霓裳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千遍万遍,现在又看到自己的父亲被司晨折磨得不成样子,泪水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爹……对不起,是女儿对不起你!” ☆、52-生离死别 …… “好一副感人的父女重逢的画面啊!”突如其来的掌声将即墨霓裳从自己的世界中被拉回了现实。 猛地一回头,司晨那挺拔的身材正斜倚在门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一老一少。 “司晨,你还是不是人!我那么爱你,你竟然如此对待我的家人!你简直禽兽不如!”即墨霓裳疯了似的冲向司晨,脸上是由于极度气愤而扭曲的容颜。不料,却被司晨一把推倒。 细嫩的手怎能受得了粗糙的地面的摩擦,鲜血从伤口处慢慢渗了出来……可是此刻,对于即墨霓裳来说,有什么伤痛能比的过她心中的痛。 “呵!”司晨冷哼一声,“你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毁了你的姐姐,和你比起来,我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如今既然被你发现了,也好,就让你和这个老东西一起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你的余生吧。等我参透了即墨家秘术的秘密,你们都的去死,包括即墨杳€€……” 司晨此话一出,吓的即墨霓裳慌了神,“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即墨霓裳刻意的掩饰着,但是一切均是徒劳。 “呵,听不懂,你以为就这样的雕虫小技,能骗得到我司晨,你们还都太嫩了!你以为就凭白初静那张酷似即墨杳€€的脸,我会不去调查她吗?你觉得只要我司晨想查,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吗?” 司晨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弧度,眼底尽是不屑,在即墨霓裳眼中,他永远都那么自信。以前她为司晨的自信倾倒,如今的她,却恨透了他的自信。 “我要让你们亲眼见证即墨家所有的一切都到我的手里!在这之前,你们就继续在这里享受你们的相见时光吧!”司晨说罢,转身就欲离开。 “司晨,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即墨霓裳疯了似得向司晨冲了过来,右手顺势拔出了头上的珠簪。那是之前她误以为司晨送给她的,她一直小心的呵护珍视着它。 司晨轻易地躲避开来,灵活的一个转身,直接把即墨霓裳按在墙壁上,反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慢慢提起…… 额头上的青筋凸起,面部由于不能窒息而憋得通红,五官也纠结到了一起,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清秀风采。手脚在空中胡乱的挥舞,但这一切都是徒劳,手中的珠钗也在挣扎的时候掉落在地,导致珠子和簪体的分离€€€€ 在珠钗摔坏的同时,他们也真正的宣告结束了。 即墨霓裳在窒息中渐渐的放弃了挣扎,“没想到,我最后竟会死在司晨的手里。呵,真的是好嘲讽啊!”即墨霓裳想到。 就在她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来自脖颈上的力度却突然一松,即墨霓裳旋即失重,摔倒了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又徒增了几道伤口。触碰到久违的空气,即墨霓裳大口的喘着粗气。脖颈传来的疼痛和刚刚与死神的擦肩而过,都让她不寒而栗。 还不待她从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便被司晨的声音带回了残忍的现实€€€€ “老东西!你竟敢偷袭我……” “不要……” “啊!” 司晨的怒吼、即墨霓裳的惊呼、即墨相德的喊声…… 三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即墨霓裳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被司晨一掌重重的击倒在地,躺在了血泊里。 好不容易的父女相认如今却变为了生死离别。 “真是晦气,你就在这等死吧!” 司晨懒得看门内的两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两个人,拂袖离去。厚重的石门缓缓关闭,即墨霓裳并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她定定的盯着司晨离去的背影。 背影是那样的决绝,即墨霓裳有一丝恍惚,这是她在梦中梦到过、一模一样的决绝,没想到如今在自己身上,全部都变为了现实。 她好恨啊! “爹!爹……你别吓女儿啊,爹你醒醒啊!”待司晨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她立刻跪在地上、即墨相德的旁边。此时的即墨相德虽然悬着最后的一口气没有咽下去,眼神却已然开始涣散。 “霓裳,我这一生对不起两个人,一……一个是你娘,一个是……€€儿的娘,如……如果没有我,她们就……就能找个平凡的人,过着平凡快乐的一生,可……可是……”,即墨相德吐了口鲜血,艰难的说道。 “爹……不,爹你别说了,你没有对不起娘,没有……”霓裳的泪留了两行,心中满是悔恨。 “你和€€儿……都……都是我的女儿,爹不希望你……你们自相残杀,答应……答应爹,你们一定要和好如初……重振即墨家的旗鼓,让即墨家东山再起,不要让……让奸人的计谋得逞……” “好,我答应……爹,我答应你,我会和姐姐道歉的。求求你别再说话了,别再说了,姐姐她很快就来了,爹!你不能有事,我们才刚刚相认,你不能有事……” 即墨霓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以前的她只想要得到司晨的爱,却忽视了其他人对自己的爱,并把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可如今,她怕一切都已经晚了。 “霓裳,爹对……对不起你们”,鲜血一直顺着即墨相德的嘴角向下流,司晨刚刚的那一掌用尽了全力,足够他这副老身子骨经脉尽断,“我……我看到€€儿的娘来接我了……” 即墨相德缓缓抬起来的手瞬间无力地垂了下来,头偏到了一边,眼睛却没有闭上。睁开的双眼没有了神采,蒙上了一层灰黑色。 这石室里太冷了,冷到瞬间就可以带走一切温度。即墨霓裳的手用力的抓住即墨相德张开的手掌,想要让这份温暖多存留一会,但只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一点点消散,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力,无力到即墨霓裳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爹!爹!”密室里回荡着即墨霓裳凄厉的哭喊,连四周的石壁上都渗出了隐隐水渍,似是无声的流着泪。 不知过了多久,哭累了的少女缓缓趴在了已经冰冷的尸身上,就好像儿时的撒娇。只是这具身体,再也没有那稳健的心跳;那安详的面容,再也不会露出那慈祥的笑脸…… 细数往日的点点滴滴,泪水不觉流满脸颊。 白初静不知怎的,只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击中,突然绞痛了一下。身在医馆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53-设下陷阱 “你说什么!” “咣当”一声,白初静手中的药杵掉在了地上,断成两截。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父亲去世的消息让白初静无法接受,她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灵魂一般,只能靠身后的药柜来支撑整个身体。 “小姐,事实已成定局,您就节哀顺变吧”,“月娘”惺惺作态的安慰着已然失神的白初静,“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为老爷报仇呀!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对,我要为父亲报仇,我不能倒下,我要振作……”白初静的眼神空洞,一味的重复着“月娘”的话,好像着了魔一般,并没有看到“月娘”嘴角勾起的那一抹邪恶的笑容。 “对,报仇!司晨……我要去杀了你!”白初静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着冷静,就好像一只发狂的小兽,身上是浓浓的杀气。 紧紧握拳的手指,发白的关节处咔咔作响,漆黑的双眸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没错,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她只想要立即杀了司晨,用他的项上人头来祭奠亡父的在天之灵。 “你这是要做什么!” 被愤怒烧昏的白初静没有看路就向前冲去,径直撞在了刚进屋的连翎煜怀里。感觉到怀中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杀气,连翎煜急忙拦住白初静向前的脚步,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有力的大手握住白初静的手腕,生怕她做出什么惊人的事。 “让开,别拦着我!”白初静想要挣脱连翎煜对自己的钳制,无奈她的力气完全无法与一个男子匹敌,任她如何挣扎,结果都是不言而喻的。 连翎煜就这样将白初静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耳畔有力的心跳声和头顶上传来的呼吸声令白初静渐渐地恢复了理智,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平复。眼睛被泪水浸的模糊了焦距,只轻轻一眨,两行灼热的液体在她的脸上淌成了河流。 “为什么!为什么不保护我的父亲!你那么有势,为什么不能保护我的父亲……为什么!”白初静的双手无力的锤在连翎煜的胸前,整个头埋得低低的,只能看到那断了线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连翎煜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他默默地将白初静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白初静白初静真的需要一个能够依靠的肩膀,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有的痛苦都是她一个人在扛,她真的好累。 连翎煜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白初静在他的怀中发泄,他刚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赶来医馆,就是怕白初静受不了亲人离世的打击。 “对了,小姐”,见事情发展态势不妙,“月娘”忙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簿子,“这上面记录着司晨勾结官员贪污的证据,是霓裳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听到月娘的话,白初静止住啜泣,伸手接过了册子,“霓裳?”由于刚刚哭过的原因,白初静如今声音沙哑,泪眼婆娑,一举一动都是楚楚可怜,“司晨没有把她怎么样吧!”缓过神来,她关心起霓裳的境地。 “二小姐她已经全都知道了,她人现在被司晨囚禁在地底密室中,和老爷的尸首在一起……这是她得知真相时托我交给您的。另外,她还希望您能够原谅她之前对您做的一切。” “我知道了,月娘,你先回去吧……”白初静没有多说,想要抬起的手,最终也只是无力的垂下,微微摇了摇头。现在的她,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好累,只想要好好休息。 有了这个念头,她的双眼变得迷离,眼皮终于支撑不住浓浓的睡意,重重的合上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将自己拦在怀中,外界传来的强烈的安全感瞬间将心里的恐慌统统缩小,只有睡意被无限放大。 另一边,司府。 “怎么样,送到了吗?她没有怀疑你吧!”司晨一副大势在握的自信。 “没有,主人放心。” “没枉费我栽培你的一番苦心,只短短几月就把月娘学的如此惟妙惟肖。”司晨邪笑着勾起了“假月娘”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 杀即墨相德、囚禁即墨霓裳,一切都不过是司晨安排好的,为了引白初静到司府自投罗网的一出戏罢了。 ☆、54-将计就计 见白初静睡熟,连翎煜取下藏于身上的催眠香袋。 “不是我不保护你的父亲,只是这一切,恐怕都是司晨为了引我们上钩而故意制造的事件罢了。你若是就这样去了司府,怕是中了他的奸计。比起其他人,我更重视你的安危……” 连翎煜的真心告白,白初静并没有听到,她的心,还沉浸在弑父的伤悲之中。 “你不必劝我了。”第二天,白初静醒来,经过了一晚的休息,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她看连翎煜的眼神中,是那样的决绝,不带有一丝的情感,有的只是冷漠,冷若冰霜…… “你决定了对么,”见白初静那决绝的态度,连翎煜冷冷开口,“好,既然这样,我陪你。”不等白初静反应,连翎煜就下了决定。同时,他也敏锐的捕捉到了白初静眼底闪过的一丝不知名的情感,他竟然一时间没有读懂,但这份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也是一样的稍纵即逝。 “如果你是因为心中有愧才这样做,那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根本不……” “不是!”连翎煜的回答字字斩钉截铁,就像针一般刺进白初静的心里,让她原本被愤怒冰封的心,稍稍有所动摇。 “随便你。”白初静慌忙逃离连翎煜的视线范围,因为她受不了连翎煜灼热的眼神,她怕下一秒自己会动摇,会被吞噬,会沉沦。 …… “主人,他们来了,是否要进行抓捕。”月娘毕恭毕敬的站在司晨的身边,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我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好戏还在后面。”司晨依旧是那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浓的自负,在他的世界里,好像从来没有失败。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做自己的事!”司晨瞟了月娘一眼,命令道。 “是!”虽然心中不满,但月娘嘴上并不敢顶撞司晨,她心知司晨的实力有多大,否则她也不会听命于他。 而另一边,由于司晨下了命令,白初静和连翎煜的行动颇为顺利。一路上,除了几个被白初静银针撂倒的,巡逻的毫无实力的家丁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劲敌。是故,二人轻易地来到了书房。 “等一下!”连翎煜打断了正欲打开密室机关的白初静,“我们一路上都如此顺利,你难道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小心有诈!”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白初静依旧斩钉截铁,其实她心里也有一定的判断,按照司晨的性格,一定在府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两个人之所以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来到书房,接下来必定会使龙潭虎穴。 可是也就像她所说,她现在已经么有退路了,她既然选择来,就没想过要全身而退,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带自己的父亲和妹妹离开……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她还要带走一个人,一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一直全心全意侍奉自己的好姐妹€€€€月娘。 二人通过眼神让对方知道自己准备好后,白初静的手便覆上了机关,随着机关方向的转动,沉重的石门渐渐移开。扑面而来的就是那一股阴森和潮湿。 室内一如既往的漆黑,却比之前多了些许难以察觉的杀气…… ☆、55-误入歧途 “爹!” 石门刚一打开,白初静就立刻奔了进去。石室内,即墨相德静静地躺在地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的身体已经僵硬凉透,却没有死人的恐怖,只是像一个安详熟睡的老者,倘若不是嘴角那抹已然干涸的黑血,根本就不能说服白初静,她的父亲已经去世这个事实。 “爹,女儿来了!爹,你看看女儿!爹!”白初静抱起即墨相德的尸体,声嘶力竭的喊着,那哭声,任何人听到心里都会莫名的伤感。 白初静的每一声哭喊都想尖针一样扎在连翎煜的心中,她的每一滴泪都化作了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剜在他的心上。 连翎煜生怕白初静会因为悲痛欲绝而晕过去,心也跟着哭声揪在一起。已经好久都没有经历这种感觉了,连翎煜的手不由的覆上了心口,那里好痛! 许久,白初静眼角落下了最后一行泪水,滑落、消失,没有丝毫声音,不留任何痕迹,只剩下微微的啜泣。 连翎煜轻轻的走到白初静的身边半蹲了下来,有力的臂膀揽住白初静因哭泣而抖动的双肩。白初静也并不反抗,顺势依偎在连翎煜那温暖的怀抱中。 她不得不承认,连翎煜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在她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她不能没有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连翎煜见状默默地将环住白初静的手臂圈得更紧了些,这样对于白初静来说就足够了。 司晨默默地通过暗格观察着密室中人的行为,紧紧攥拳的双手因为愤怒而青筋突起,发出咯咯的声响,给黑暗潮湿的密室添了一抹惊悚和诡异。 “公子。”前来的府役埋头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揖,并不敢抬头看司晨。 “都准备好了吗?”司晨冷冷的说道,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寒气,强大的气场另府役不寒而栗,“动手!” 司晨的声音决绝,不含一丝情感,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别人怀里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侮辱啊,尽管他们早已恩断义绝,但眼前的情景也是司晨无法忍受的,他的眼里又怎能容得下一粒沙子呢。 “即墨杳€€,可能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选择我,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司晨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要亲手毁了你!”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曾动过心的人,司晨头也不回的转身。那个身影,就如同三年前让即墨杳€€彻底死心的背影一样,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看到。因为她的心,全都扑到即墨相德的身上了。 司晨正欲离开,只见白初静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从连翎煜的怀中挣脱开来,双手拨开即墨相德的眼睛,又俯身贴到即墨相德的胸膛上,举止近乎疯狂。 她的举动让司晨微微有些好奇。 “你这是做什么?” “还好,还有救!”白初静并不顾连翎煜的提问,兴奋地说着。 “难道她疯了?”司晨凝视着石室里的人,白初静的眼神虽然有些涣散,但眼睛依旧发亮有神,并不像是失心疯。 “公子……”见司晨似乎略有所思,府役试探性的开口,“行动还继续吗?” 司晨抬手,示意稍等片刻。 只见白初静从怀里取出秘书,看着白初静手里那本熟悉的物什,司晨更是惊讶:“她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个东西的?” 但一向骄傲自大的他旋即一想:“这本秘书,我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研究了许久都没有参透其中的奥秘所在,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随着白初静将双鱼扣按入凹位,微弱的红光在书的周身泛起,古老的书籍仿佛感受到了召唤,重新获取了生命力,字迹慢慢显现,跃然纸上…… 无论是谁,都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所以司晨和连翎煜都努力的睁了睁双眼,反复的确认着。只有白初静一个人,快速的翻阅着书中的内容。 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没看清楚的情况下,白初静掏出怀中的银针,手起针落,每一针都准确的刺入了即墨相德的穴道,虽然不知道白初静在干什么,司晨和连翎煜心里也都差不多有了底€€€€没错,她在救即墨相德。 起死回生虽然是天方夜谭,但是也并不完全是一纸空文,早在很早以前就有文记载着死人起死回生的秘籍,但都无从考证。 “有点意思”,司晨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初静,你不是要救你爹么,我现在就要看看,你连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去救你爹!一起下地狱去吧!” 说完,司晨按下了机关,数以万计的箭羽从石室的墙壁中射了出来。白初静来不及为即墨相德做完全部的救治工作,就不得不与这些飞出的箭周旋起来,连翎煜也抽出剑来抵挡。可是这箭羽实在太多,二人根本招架不来,只得向石室外退去。 司晨又怎能让他们轻易逃脱,石室外早已聚集了司晨训练有素的杀手,只待他们二人一出来,便一齐挥刀向二人砍去,刀刀直中要害。 二人寡不敌众,即便连翎煜武功再好,身上也被砍了数个刀口。鲜血顺着撕裂的衣服流了出来,虽然穿的是夜行衣,也能看出汩汩流动的殷红,空气里也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铁锈的味道。那些杀手问到了这个味道无比的亢奋,眸子里仿佛都闪着绿光,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 “不行了,你让开!”白初静说完将连翎煜撞到一边,将身上所有的银针如数抛出,直奔他们的死穴,有的刺入眼睛,有的则深深扎入心脏。趁那些杀手被银针刺到,白初静拉起连翎煜按开了旁边石室的门,连翎煜背起即墨相德,趁乱逃入了玄字石室。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白初静,你们这是找死!”司晨见状冷哼一声,“别怪我不给你们留全尸!再见了!”说罢,按下了玄字密室里毒气的机关…… ☆、56-生死一瞬 石壁四周爬满了绿色的苔藓类物质,使原本因潮湿而湿滑的地面更加站不住脚,稍不留心,就可能失足摔倒。 “用它捂住口鼻,这密室里有毒!”白初静将事先用调制的解毒液浸泡过的手帕递给连翎煜,并掏出纱布为他包扎伤口。 “你早就料想到司晨会埋伏在此”,见白初静闭口不语,连翎煜有些微怒,“那你还要用自己的命冒险!” “难道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将我爹的尸骨留在这里而不能入土为安?”白初静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置气的时候,他们多在这里一刻,就多一份危险,索性扭头不愿去看连翎煜,“别说话了,赶紧找出口。” “出口?这里明摆着就是死路,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发黑的白骨。”石室里充斥着腐烂发霉的气味,令人作呕。一路走来,两旁都是森森的白骨,形状狰狞,让人不难想到他们死前的痛苦。且骨头发黑,显然都是中毒身亡,倘若真的有出口,又怎会死得如此凄惨。 二人都曾潜入到此个密室,只是连翎煜的观察并没有白初静细致,虽是匆匆一瞥,白初静却捕捉到很多蛛丝马迹,否则也不会连解毒的解药都调制出来。鬼谷子说过,白初静有学医的天分,也就体现在此吧。 可能因为学习过医术,白初静更善于观察和思考。 “凡是设计建造此种密室的人,为了将来不被灭口,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所以在建造时,就必然会留下些许线索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司晨多疑,他不会给任何人还手的机会,所以我断定这些工匠定是先被迷晕,丧失了逃跑的机会,然后被大剂量的毒气毒死。” 白初静的分析推理很有道理,而且她的临危不惧、她的沉着冷静、她的有胆有谋,都不禁令连翎煜对她刮目相看。 只是连翎煜已经受伤,还要背着自己的父亲,白初静怕连翎煜体力不支,再次确认了一下两人的状态,白初静决定自己继续寻找出口,将连翎煜和父亲留在此地。 连翎煜深知自己现在并不能帮上白初静什么,带着即墨相德的他还很有可能成为她的负担,是故并没有反对白初静的决定。 白初静选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扯下一段自己的长裙,细心地垫在地上,让连翎煜坐了下来,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父亲轻轻放平,由于是死人,所以即墨相德的身体已经僵硬,经不起任何打击,否则白初静刚刚所做的就均为枉然了…… “这个你拿着,留作防身。”说着,白初静弯腰从长靴旁的暗格里抽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丢给了连翎煜。还不待连翎煜开口,白初静就已经离开。 待白初静瘦小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内,连翎煜又将目光转移到手中的匕首上。匕首只有手掌般长短,倘若藏于袖口,很难被人发现。 另外,让连翎煜惊异的是,匕首做工十分精致,鞘上雕刻着十分精美的花纹,每道都细如发丝,每道却又深深的刻入匕首的鞘。抽出匕首,锋利的刃发出幽幽的蓝光,泛着丝丝的寒气,匕首上还刻着一个连翎煜看不懂的字,可能是匕首原来主人的名字。 正想着,连翎煜敏锐的察觉到一丝极轻的呼吸声,并不是白初静的声音,他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倏尔一道亮光转瞬即逝,刀光所现之处火光尽数熄灭,原本昏暗的石室瞬间漆黑一片…… 连翎煜静下心来,认真的辨别着来者的声音,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这并不是一个人的呼吸声,他明确的感受到,至少有十个人正透过黑暗,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嗜血的眸子快要将他生吞活剥。 紧接着,就好像约定俗成一般,几个人同时冲了上来,还没适应黑暗的连翎煜拔出剑来,完全被动的抵抗着。不一会,身上就被砍了数刀。 原本就受伤的他,渐渐体力透支。同时,他又觉得仿佛有一道气,正顺着他的血液,进入到体内,横冲直撞€€€€糟了,刀上有毒! 视线渐渐模糊,连翎煜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没想到数经沙场的连翎煜竟然会栽在这样的地方,他自嘲的笑了笑。 敌人也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加紧对他下手,刀刀致命。连翎煜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下一刻,他看到那泛着血光的刀刃尽数向他砍来,他的剑早已不知去向,就在离他最近的刀砍来的时候,他用尽力道,小巧的匕首便飞了出去€€€€ 那人的血便溅到他的脸上,其余的人看见同伴被杀,更是发怒。连翎煜现在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武器,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齐刷刷砍下的刀的轨迹,脑海中是那个瘦弱的背影€€€€我可能无法再保护你了! 给读者的话: 每周日更新 ☆、57-怦然心动 并没有想象中的乱刀砍死的痛,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刀落地的声音和几个身躯倒地的震动,连翎煜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只见白初静的身影逐渐靠近,将他抱住,连翎煜感受到了她从心底泛出来的紧张,那关切的眼神,重重的抨击着连翎煜的心。 “你没事吧!” 听到白初静的话,连翎煜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紧张的心放下了,紧接着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他感觉白初静的温度和呼唤又渐行渐远了,但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还在自己的鼻尖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连翎煜悠悠转醒,准确的说是被颠醒的。醒来后的他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车内的红色有些晃眼。 连续的颠簸让他有些作呕,他艰难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发现自己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已经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干净的麻布衣服,虽然没有丝绸那么舒服,但是也算合身。 他带着警惕和疑惑掀开了马车的门帘…… 入目的是白初静那抹熟悉的身影,乌黑飘逸的头发随风飞舞,却又不失神采,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让他神清气爽。白初静专心的驾着车,身上的水蓝色广袖裙就像激起的浪花,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连翎煜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份欣喜。 他突然好想要从背后环住她,呵护那个风中的柔弱少女,但是他的理智压抑住了内心的冲动,变为无言。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白初静微微侧目。连翎煜身着一身麻布粗衣,头发用丝带绑起,虽然面色苍白,却仍然掩不住那王者一般高贵的气质。白初静竟然看得有些出神,忘记了转移视线。 四目交汇€€€€下一刻,连翎煜的手臂便伸了过来…… 白初静被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却没有反抗。下一秒,是马儿的一声嘶吼,白初静这才回神,转头一看,差一点他们连人带车就要撞到前面的山体。 白初静不禁懊恼自己刚刚的走神,差点断送了二人的性命。连翎煜看着白初静脸上丰富的表情,笑而不语,嘴角扬起的一抹弧度,稍纵即逝,但是眼底深深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弱…… “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这是要去哪?”一阵寂静之后,连翎煜率先开口。他依稀记得自己晕厥前是在司府的密室不错,但是现在,二人的马车却在山路上驰骋…… 白初静还在纠结自己刚刚的失态,听连翎煜一问,不得不回神:“那天我独自去寻找出口,发现有一具白骨朝着石门的另外一个方向呈逃跑状,我便循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前去,终是让我在石壁上找到了一个机关,打开后发现这个机关通到司府外很远的树林中。谁知邱溟也找到了司府密室的线索,正好找到附近,我们便立即回去找你,谁曾想你却在那里遇袭,我便用银针……” “所以,你又救了我一命!”连翎煜慢慢的向白初静靠近,认真的看着她,直到白初静的脸颊上浮出了两朵红晕,他才又开口道:“你的父亲呢?” “我父亲没事,我已经按照我们即墨家的秘术所示替他招魂,起死回生本就虚妄,至于能不能成全靠天意。”白初静并非不担心父亲的安危,只是她第一次施展那古老的秘术,成功的几率很小。在一个已死之人和一个活着的人之间,她只能先选择那个活着的人,更何况,那人是连翎煜……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既然白初静已经救出自己的父亲,那为什么还要驱车外出,连翎煜心里萌生一种莫名的不安。 “那些杀手的刀上涂抹了剧毒,毒性太过强烈,而你事先又受过伤,现在已经侵入你的五脏六腑。我手上没有治疗你的草药,所以……所以想要带你去找我的师傅”,似是怕连翎煜担心,白初静又补充道,“你放心,你体内的毒性我已经抑制住了。而且我师父妙手回春,你定会医好你的伤。” 连翎煜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对于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否则他又怎会几次三番前往疆场杀敌,只是这次,他有了从心里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想自己就这么死去…… 驱车出城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之后,马车停在了江边。那里早就有一艘木质的蓬船停在江边恭候。青绿的江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和两岸的青山,还有不知名的鸟鸣声在山谷里回响,湖中还有红色的小鱼围着木船游啊游,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连翎煜躺在船头,享受着大自然给他带来的安逸,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你难道就不怕吗?”白初静走到他的身边站定,正好挡住了连翎煜脸上刺眼的阳光。 “怕什么?不是有你吗?”连翎煜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样子让白初静有些心动,他虽是王爷,却从来没有王公贵族的架子,从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就一直默默的帮助自己、保护自己,这让白初静原本被冰封的心渐渐融化…… “你是因为帮我才中毒的,我理应治好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伤,我……”对不起三个字白初静没有说出口,她转头的时候,连翎煜已经睡了过去,那俊美的容貌在阳光下恍如天使一般。 白初静不愿打破这份美好,又怕耀眼的阳光会让他睡得不舒服,索性摘下自己的毡帽举了起来,替他挡住阳光。 其实连翎煜并没有睡着,他只是不希望听到白初静的道歉,但是没想到白初静会为自己遮阳光,就想要看看她究竟能够撑多久。结果白初静这一挡,就挡了两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阳光染红了晚霞,晚霞又浸透了江水…… 温馨舒适的暖红将白初静衬得格外娇俏,令连翎煜怦然心动。 给读者的话: 今天小音过生日,加更一会送上 ☆、58-再现转机 而此时的司晨,在刑房正襟危坐,乌黑的头发用发冠拢起,一袭墨色的长衫上用银丝绣成的竹子栩栩如生。倘若是不知道的人,见到这样一副天使一般的英俊面孔,都会为之倾倒。不然,即墨家姐妹又怎会落得今日地步。 只是这一切对于即墨霓裳来说,无疑是见到从地狱中爬出的撒旦一般诡异惊悚,那竹子就好像是人的森森白骨,银色明晃晃的扎入她的眼中。 慌乱……恐惧……懊恼……悔恨…… 一时间,即墨霓裳的心中五味陈杂,但是,她还是有一丝希望,那就是自己的姐姐€€€€白初静会来救她。 司晨的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缓缓向即墨霓裳踱来。即墨霓裳本能的想要挣扎,无奈身上的绳子实在太紧,她所做的均是徒劳。 毕竟是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惨死在自己眼前,而凶手时刻会危及自己的生命,眼看司晨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即墨霓裳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司晨显然不喜欢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好看的剑眉微蹙,下一刻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即墨霓裳的下巴,继而用力€€€€ “啊!”突然袭来的疼痛席卷全身,即墨霓裳不禁叫出了声。双眼瞬间噙满了泪花,合之破烂的衣服和满是伤痕的雪白肌肤,令人无限怜悯…… “张开眼睛看着我!”司晨命令的口吻响起,他又怎会是怜香惜玉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 即墨霓裳下意识的睁开双眼,泪水已经弄花了她那精致的妆容。就在白初静来到司府之前,司晨将她转移囚禁在这里。一样的黑暗€€€€暗不见天日,一闭眼就是父亲那悲惨的死状,她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怎么,你好像很怕我。你不是想尽一切办法希望我与你独处吗?”司晨轻蔑的嗤之以鼻,“如今你的愿望实现了,你好像并不开心啊,我美丽的妻子!” 即墨霓裳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着惊恐,她不知道司晨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什么,他就像个疯子一样,做着疯狂的事。 “噗嗤!”见到即墨霓裳的样子,司晨突然笑了出来,“我就喜欢你这样怕我的表情,不像你那个姐姐,骨子里就是一副桀骜不驯。”说完,俯身在即墨霓裳嘴上留下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虽是害怕,但即墨霓裳还是渐渐沦陷在这个温柔的吻中,下意识的回应起来。感受到即墨霓裳的动作,司晨迅速抽离,留下双眼迷离的即墨霓裳。 “贱人就是贱人!”司晨厌恶的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帕擦了擦嘴,继而将它掷到了地上。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即墨霓裳的喉头,鲜明的刺痛感让她瞬间回过神来…… “你知道为什么你无法生育吗?”司晨冷哼一声,“因为你不配,我怎会让即墨家的人怀上我的孩子!” “是你!”即墨霓裳疯了一般的嘶吼,她没有想到司晨会如此轻易地剥夺自己成为母亲的权力,愤怒如猛兽出栏一般爆发。 “为什么?我们即墨家哪里对不起你?”即墨霓裳哽咽道,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若不是你们即墨家,我们司家早就名扬天下了。你的父亲,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买通商贩串通起来污蔑我的父亲,害他喊冤入狱郁郁而终。还说什么好心帮助我,其实就是想要吞并我们司家的财产吧!” 司晨说的振振有词、义愤填膺,一时间即墨霓裳也不知作何回答:“不会的,我的父亲不会这样的!” “无论是真是假,如今都没什么意义了,因为你们都要死,马上,你就会和你的姐姐、你的父亲在‘那里’团聚了,到时候你自己问问你的父亲!” 即墨霓裳感受到匕首的推进,甚至闻到了那罪孽的血腥味,泪水滑落。她不像白初静那般反抗命运,如果这是她的命,她只好闭眼接受。 “主人……”杀手的声音打断了司晨的动作。 “事情办得怎么样?”司晨显然有些不耐烦。 “回主人,他们跑了,我们€€€€失手了,但是连翎煜中了我们的蛊毒,活不过明日午时,我也命人继续追杀。”杀手的声音有些微颤,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流出,面色也微微泛白。 “失手?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复?”怒气笼罩在司晨的周身。 “但是我们找到了这个。”为了减轻惩罚,他立刻乘上了将功补过的物品。 “秘书?” “没错!这是白初静一行人离开时匆忙落下的。” 司晨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他还记得白初静刚刚是怎样用它去救即墨相德的,“倘若这秘书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那这即墨霓裳对我是不是有点用处呢?”他想着。 “好!很好!还有其他人知道这秘书一事吗?”司晨问道。 “没有,小的发现之后立即给您送了过来,并无他人知道。”杀手自以为是的回答,殊不知,这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司晨飞手掷出了匕首,正中喉咙,杀手当场毙命。他那胜券在握的笑容令人好生厌恶……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 ☆、59-凉月温存 眼看夜幕降临,白初静放下了手中的毡帽,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岸边恍然失神,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当她看到连翎煜的伤势时,她的心就凉了半截,虽然伤口看上去并无大碍,但是稍加观察,就不难发现在伤口周围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并渗有丝丝“黑血”。其实那黑色的并不是血,而是一种蛊毒。 白初静曾在一本相当古老的医书上看过一例病症:书上记载着这样一个恐怖的蛊毒,下蛊者毒药和毒气搭配使用,施在人的身上,中毒者前四个时辰并感觉不到不适,但蛊虫会在体内生长,顺着血液迅速攻入心脏,并开始迅速繁殖,由心脏部位开始侵蚀,直至全身…… 只要懂医术的人都知道,当病人的心脏部位受到损害时,再想要救治就是难于上青天,所以这例蛊毒也是使历代医者束手无策的病症,传说当初制蛊的人根本就没有研制解药。 所以白初静对连翎煜说了谎,她根本没有把握自己的师父究竟会不会解开如此难缠的蛊毒,由于是背对着连翎煜,所以她的不对劲并没有被他所觉察,她也一直在心里祈祷,不要发生她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不得不承认,司晨实在是太心狠手辣,为了排除异己,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们出城几个时辰了?”休息够了的连翎煜悠悠开口,毫不知情的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双后下垂,漫不经心的用修长的手指划着身下的湖水。 “两个半时辰了……”白初静喃喃道,不知是在回答连翎煜,还是在提醒自己,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月光朦胧,薄云如纱般将悬月修饰的若即若离,虽是夏日,但这湖上夜间的温度还是会让人不禁打颤,似是感觉到丝丝寒意,白初静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被连翎煜看在眼底…… 一丝暖意袭来,白初静惊觉回眸,对上的却是一双炙热深邃的黑眸。由于她突然间回头,连翎煜来不及闪躲,两人的鼻尖便轻轻地触到一起。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连翎煜也愣了一下,鼻尖上微微的摩挲让两人都愣在原地,白初静显然是被吓倒了,她从来没有和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即使是司晨也没有。 湖面倒映着凉凉的月光,船只划过,惊起一串涟漪,月光支离破碎。 白初静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倏尔放大的俊朗面孔不知所措。唇上袭来的柔软让她沦陷,她明明能感受到连翎煜那温热的鼻息,一下下的喷在她的脸颊,而自己的心正剧烈的跳动着,声音大到自己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她的脸很红很红,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向有自我保护意识的她,一时间竟忘记了反抗,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初静的反应让连翎煜十分满意,他的脸上是难掩的笑意,环着白初静腰肢的手松开了一个,缓缓的抓起白初静没有方向感的手,搭在了他的腰上放好,随后环住白初静的手更加紧了。 在月光下,二人身上笼罩了一层洁白的光晕。 过了许久连翎煜才依依不舍得放开她…… 白初静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了,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毕竟€€€€这是她的初吻。 接下来的气氛安静得出奇,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好像刚刚的吻只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白初静站在船尾,连翎煜立于船头,她用手不断地绞着衣角,水蓝色的广袖裙上显出不协调的褶皱。连翎煜也有些懊恼,一向冷静的他怎么会那样冲动。接着,两人的手都不自觉得抚上唇瓣,明明还有些许温存…… 就在气氛尴尬之际,木船突然晃动了一下,白初静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栽去。下一刻她便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这熟悉的感觉让反应过来的她立刻退了出来。 “我们到了……”说完,白初静便匆匆的下了船。 连翎煜环视周边,船靠岸的地方笼罩着浓浓的雾气,倘若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这里有陆地,怪不得白初静说这是一个无人知道的小岛,若无人带路根本寻觅不到。 连翎煜不慌不忙的下船,任船只漂泊在岸边,无人只会…… 给读者的话: 马上就要高考了,今天特意更新,在这里祝高三的学弟学妹们高考顺利。不要紧张,平常心就好。 ☆、60-惊心一夜 连翎煜和白初静一前一后的走着,不靠近也不疏离。但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样,一上岛,连翎煜就总是觉得有人在监视着他们,因此时刻防备着,握剑的力度也不免大了几分。 “怎么了?”觉出连翎煜的警觉,白初静扭头问道,也终是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安静。 “没什么。”连翎煜若无其事地说着,可是心里的警惕还是没有丝毫减弱。 白初静还以为他是临近毒发,感到不适,却又逞强不说,所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快点,跟着我!” “干嘛走那么快,我还是个伤患啊!”连翎煜此刻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去。这个岛,到处都是迷雾和参天的树林,即使是白天都可能迷路,更何况现在是晚上,他可不想白白的在这里与白初静走散。 倏尔一道黑影闪过,快的如一抹鬼魅,停在了二人前方。连翎煜立刻拔出剑来,却无意中扯开了伤口,鲜血流出,空气中散发出一丝腥味。 白初静见状心中大呼不好,由于岛上阴气太重,常年不见天日,潮湿的气候和独特的地理环境导致毒蛇毒虫众多,这挡在二人前方的正是一条深有剧毒的毒蛇。 虽说白初静在岛上生活了几年,也掌握了一些抵御蛇毒的方式,也都不敢轻易与他们对峙。如今连翎煜不但与其对峙,还使自己未愈合的伤口撕裂。 这些毒蛇对血腥味十分敏感,只要有小小一丝,就会让它们兴奋,进入攻击状态。正如白初静所料,连翎煜的血吸引了更多的毒蛇,它们从四面八方向这里靠拢,不一会,就将二人团团围住。 没办法,白初静只得与连翎煜迅速进入战备状态。双方一直僵持着,谁都没有先行动,但是白初静却感觉连翎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撑不了太久。 “怎么样,还撑得住吗?”白初静关切的开口。连翎煜此刻已经有些眩晕,并没有回答她,“一会我会用银针与它们周旋,你趁机赶紧离开,向西南方向尽快离去!” “我怎能让你一介女流之辈再次独自面敌!”连翎煜完全无法同意白初静的提议。 “你若平安离去,我可能会有机会逃脱,你如果留在这里,就给我多了一个负担,我会被你连累致死!”连翎煜闻声缄默。为了让他安心离开,白初静不得不选择说这样伤他心的话,即使她并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随着银针的飞出,在领头的毒蛇的带领下,四下里蠢蠢欲动,到处充斥着“咝咝”的吐信声。 “就是现在!” 看着连翎煜离开的背影,白初静转身专心对敌。只是寡不敌众,很快白初静的银针便尽数用完,可是毒蛇的数量却有增无减。 “嘶!”白初静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白皙的手臂上那两个发黑的齿印。尝到白初静的鲜血后,毒蛇更加亢奋和激进,迅速的向白初静靠拢。眼看白初静就要被这群毒蛇生吞活剥了…… 逃出来的连翎煜心里满是自责,“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一个弱女子深陷险地!”思来想去,他强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掉头折返。 等他赶回原地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那里哪还有什么毒蛇,只有微微泛起的雾气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初静。 连翎煜急忙冲了过去,抱起白初静。虽然不知她是怎样抵抗住毒蛇的攻击,但是她身上却留下了许多齿印。由于中了蛇毒,白初静的嘴唇已经发紫,再不及时处理,待到毒液攻心时,就回天乏术了。 连翎煜想不了那么多,低头就去吸白初静的毒血。 “不可以……”白初静气若游丝的阻止道,“你这样帮我吸毒,自己也会性命不保的。” “难道你叫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毒发身亡!” “我已经生无可恋,你不一样……你是王爷,你身上有很大的担子。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报仇……” “你别说话了,我答应你会帮你,但是我要你手刃你的仇人,所以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说罢,连翎煜的唇便覆上白初静的伤口…… 给读者的话: 祝今天高考的学弟学妹们考试顺利 ☆、61-师徒相见 当血由黑转红,毒血已经被尽数吸出。白初静的脸色也微微好了一点。 “谢谢你!”白初静说着站了起来,用手拽了拽衣服,遮好她白皙的肌肤。经过一夜的折腾,二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一道道刮破的裂口边缘都沾着干涸发暗的血迹。 连翎煜却没有说话,此刻,他已经头疼欲裂。白初静看着他越发惨白的俊容,突然想到了他的毒蛊。下一刻,在白初静的惊呼中,连翎煜栽倒在地。 “连翎煜,醒醒!你不能有事!连翎煜!”白初静推搡着晕厥的连翎煜。 紧接着,细心的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妥。可还不待她去求证,她便悄然昏睡在连翎煜的胸前。 “父亲……母亲……霓裳……”白初静红唇微启,轻声呓语着,梦中的她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大家还在一起,在父母的宠溺的眼神中自己和霓裳忘情的在树林中戏耍。 阳光温暖的洒下,照在地上不知名的小花上,笼罩了一层毛茸茸的光。 “霓裳,快来追我啊!”白初静笑着、跑着,她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可是再一转身,母亲、父亲和霓裳却都不见了,阳光不再,空荡的树林深处只剩下她自己,原本茂密葱绿的树林只剩下狰狞的树枝,如同一段段枯槁的白骨,向她伸了过来,无论她如何呼唤都没有人应答。 “别丢下我,别丢下我!”白初静弹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额头和身上由于梦魇而渗出细密的汗珠。 “原来是梦……”她自我安慰道,“恩?这里是……”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白初静有一瞬间的思维混乱。 “怎么,几个月不见,就不记得这了?”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在她的身畔响起,打断白初静的思路。 这场景€€€€好生熟悉。 “师父!”转身,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眸,白初静的声音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白初静眼中,眼前的人早已和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不同。 虚谷子用粗糙的手指捋了捋毡帽下艳红的胡须,白初静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师父救了徒儿吗?”白初静开口,铜铃般悦耳的声音流出。 “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啊,”虚谷子幽幽启口,“才几个月不见,我这傻徒儿就忘了日出时分林中的毒雾了?若不是为师早已觉察有人上岛,你我师徒就无缘再见了。” 对啊,白初静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忘记了每日太阳初升之时,岛上的树林中会升起一阵毒雾,怪不得那些毒蛇放弃攻击自己,让自己捡了一条命。 同时,她也自责自己的记性竟然如此不好,岛上的毒雾虽不致命,但是对于他们两个身负重伤的人来说,也是足够喝上一壶的。 想到这里,她环顾四周,却不见有连翎煜的影子,急忙慌张的问道:“师父可有见到初静的朋友?他受了伤……” 白初静见虚谷子的动作明显顿了顿,一丝不安笼上她的心头。 “初静,你过来……”虚谷子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白初静甚至看不见他的嘴有动过。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鬼谷子身边。 “跪下!”虚谷子厉声呵斥道,声音就像是晴朗的天空中骤然炸开的响雷。 白初静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切莫生气,初静并非有意打扰师父,只是初静的朋友所中之毒实在非常人能解,初静无策只得前来拜托师父……” “为师曾和你说过,不许带任何人来到岛上,否则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你可曾记得?” “师父教诲,初静从未忘记……”白初静早已料到虚谷子的态度会是这样,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愿放弃。 沉默……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白初静依旧跪在地上,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看着自己的爱徒浑身的伤口,脸上却还是倔强的神情,虚谷子终是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起来吧……” “师父这是答应救我的朋友?”白初静有些不可置信,师父一向是一言九鼎,如今为什么会答应自己?不过白初静来不及细想,因为连翎煜的伤情由不得她去弄清楚。 白初静一如当初拜师时,那样跟随在虚谷子的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周身的环境,几个月过去了,岛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62-死亡通牒 二人走了很久,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 最后,虚谷子在一处山洞前停下了脚步…… 白初静怔怔的抬头望着山洞,有些失神€€€€这个山洞并不大,洞口处被长长的深绿色藤条覆盖的严严实实,丝毫看不见洞内的景象。两旁的石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暗色植被,植被的颜色和石壁极为相似,看似并不起眼,却株株含有剧毒。 虚谷子并没有在意白初静的“不在状态”,径直走进了山洞,白初静见状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突然间由强光转移到黑暗之中,白初静一时间适应不了眼前的黑暗,仅能凭着自己的印象向前。 没错,这个山洞正是当初在白初静心里留下深深阴影的地方,而这里,也住着一个极通人性的“巨兽”。 越向洞内走去,温度就越低,湿度就越大,还依稀能够听到活物摩擦地面时发出的€€€€的声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虚谷子走到一旁站定,不再向前。白初静迟疑的缓缓迈出右脚,她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在昏暗的环境下,她的眼前明明就有些类似鳞片的东西闪闪发亮。 “大黄?”白初静试探性的开口。“离开了这么久,不知道它是否还记得自己呢?”她心想。 还不待她反应,就感觉一个巨大的身躯快速游走到自己的面前,张着血盆大口……嘴里的腥臭的热气还是让有所准备的白初静出了一身冷汗。 “啊!”下一秒,白初静就被它腾空卷起,冰凉的触感时刻刺激着她的神经。白初静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使自己叫得太大声,看来“大黄”还是认得自己的,她欣慰道。 “大黄,放我下来!”悬在半空的白初静好像发现了什么,急忙拍了拍大黄温润湿凉的蛇身,而大黄也“听话”的将她缓缓放下。脚刚一接触地面,白初静就径直走向了那个身影。 “连翎煜!连翎煜!”无论白初静怎样呼唤,连翎煜都拒不睁眼。伤口处的血液虽然已经干涸凝结,但俊朗的剑眉却扭在了一起,仿佛正在经受着天大的痛苦€€€€没错,他的蛊毒已然发作,蛊虫此刻正在他的心口聚集,撕咬啃食着他的心脏。 “师父……”紧张的白初静只能求助于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虚谷子,他的黑色衣服将他完美的隐匿于黑暗当中。 默然……上前……又是默然…… 白初静不敢上前打扰虚谷子诊治,却又十分担心连翎煜的蛊毒,只能站在一旁无所适从,一种强烈的无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最终只剩下颓然。 许久,虚谷子才缓缓站了起来,在白初静满是期待与信心的眼神中,活生生的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初静,并非师父不帮你,只是你应该知道,中了这种蛊毒的人和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就算是你来求我,为师也是无能为力。这位公子看起来仪表不凡,而你又如此重视他,想必并非寻常人家,所以他的仇家才会下如此狠手想要解决他。”鬼谷子微微叹了口气,“哎,这世界上也有我虚谷子解不了的毒啊!” “师父……他是为了救徒儿才中了蛊毒,求求你了师父,求求你救救他……” “莫要再说了!”不待白初静说完,虚谷子便打断了她的话,绝尘而去,只留下泪眼婆娑的白初静伫立在连翎煜的身旁。 “连翎煜€€€€告诉我,我该如何救你……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晶莹的泪珠从她乌黑精亮的眼眸中滴落,悄无声息,却颗颗发自内心,掷地有声。那颗不小心滴落在连翎煜直挺的鼻梁上的泪珠,正顺着自己的轨道滑到他的眼眸之中…… 见到白初静如此伤心,一旁的大黄默默地爬行到她的身旁,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伤心的白初静,只是它属于冷血动物,它的体温并不能温暖她,只能用它的“大头”温顺的拱了拱白初静的肩膀。 白初静安慰似得摸了摸它的头,随后,抱起了一旁的干草堆在一起,想要让连翎煜躺的舒服些,别再受了湿寒之气,大黄也“懂事”的在一旁帮忙。 “我只能在你最后一段路上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了。”说完,白初静便蜷缩在一旁,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已经强撑了很久很久,蛇毒和连翎煜的伤势让她身心俱疲,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洞内十分安静,白初静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但是脸上却一直挂着泪痕,因为她的内疚自责和担心。 “怎么了,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啊!”去而复返的虚谷子不知何时神出鬼没的站在大黄的身旁,拍着它厚圆的身躯语重心长道:“老伙计,别想太多了。是走是留,都是天命……” 大黄“若有所思”的看着白初静和连翎煜,没有人知道它在想些什么。 ☆、63-假作真时 梦里,白初静仿佛深陷一个幻境之中…… “这里是哪里?”白初静疑惑着站了起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曾在虚谷子的藏书中看到过这样一种迷药,所嗅之人会迅速进入睡梦状态,继而进入幻境……但是之后的书页却被人破坏了,是故她并不知道应该如何破解此种迷药。 不过,白初静初步判定自己并没有离开小岛,一向独立的她并没有惊慌,而是平稳心态,准备早些走出这片幻境。 周身都是云雾缭绕,甚至一点声响都没有,气氛安静得有点恐怖。她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得凭着自己的直觉一步步的小心试探着前进。 倏尔,一声惊天的兽吼隔着重重迷雾从森林的深处传来,气浪所过之处飞鸟惊起、走石飞沙,即使距离那般遥远,白初静还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吼声里的杀气。 “不好!”白初静内心大呼,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在那密林深处必定出事了! 凭着自己过人的嗅觉和听觉形成的惊人的判断力,白初静很快就找到了刚刚的“事发地”。 她消无声息的躲到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默默地注视着前方所发生的事,而刚刚那声怒吼的“发出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抹小小的身影,依旧我行我素。 不知发生了什么,白初静只觉得周身的浓雾渐渐消散……当眼前的视野逐一的显现出来时,白初静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瞬间颓坐在地上,腿脚不听使唤般不停地发抖。 她拼命的摇着头,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她的眼睛告诉她,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事实。 面色由苍白变得充血般通红,她的手指紧紧握起,地上的沙石和她手指尖被磨破的血肉混杂在一起,一切都是无声,却又一切都是愤恨。 灌木丛的另一端,一条巨蟒正张着血盆大口朝向地上的人,在巨蟒的衬托下,那人是那样的弱小,他所做的一切挣扎都像是徒劳一般。 锋利的利剑散发着寒气,刺向矗立在半空的巨蟒,可巨蟒身上的厚亮的鳞片无疑是它抵抗外界武器最好的屏障,那一剑对它更是不痛不痒。 它和他就像猫捉老鼠一般,他逃,它捉,不为杀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他的心理防线。他身上的衣服逐渐被浸透,不是汗,而是血!正顺着衣角滴落…… “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的!”白初静喃喃道,眼神却是无比的空洞,如同着了魔一般。 没错,那条巨蟒就是白初静的大黄,而那个人则是本不该醒着的连翎煜。此刻的白初静早已经忘记自己身处幻境,眼前的冲击使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迷药趁机发作使她更加深陷其中。 “啊!”一声惨叫刺入白初静的耳膜,仿佛化为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刺入她的体内,剜着她的骨和肉。 她猛然后头,看到的却是一副血腥的画面,男子早已没有了呼吸,面目全非的脸和血肉模糊身体,躺倒在血泊之中,那般安静。干净的沙地上流淌着刺眼的红€€一切都来不及了,白初静甚至还没有行动。 管不了那么多了,白初静从灌木丛后一跃而出,一身白衣飘过,宛如天边仙女,超凡脱俗€€€€只不过,这仙女的周身却被黑气笼罩。 看到白初静前来,大黄先是一怔,然后缓缓挪到她的身边慢慢爬下,巨大沉重的头低下,一下一下的摩擦着白初静的肩膀,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孩子。眼神里含着的是一种白初静看不懂的情愫,殊不知,这是大黄在向她道别。它多希望白初静能够像平时一样摸摸它的头,好让它满足地离开,而如今她的眼底只有冷漠…… “你杀了他!”话音飘出,却不见白初静的唇有何动作。她后退一步避开大黄对自己的依赖,紧接着“嗖!”的一声银针飞出€€€€ 小巧的银针巧妙地避开了蛇身上的鳞片,准确的插入大黄的身体,针针正对穴位。 能杀了大黄的,这世上除了虚谷子,就是她白初静了! 随着最后一枚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它的眉心,巨大的蛇身轰然倒下,又引得地上躁动不安的沙石在空中飞舞起来。 大黄的体型真的很大,即使倒下,也快要与白初静齐肩。它痛苦的扭曲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发出呜嚎,便停止了下来。巨大的眼睛上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质物,让它原本有神的眼睛变得黯淡无光。 有一种传闻是蛇并没有眼皮,它们死后眼中会产生这样一种物质。可事到如今,白初静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就在连翎煜死的那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也仿佛从此进入黑暗一般,永远暗无天日。 两行热泪从她的眼中流出,灼伤了她自己,再睁眼时,她却又回到了山洞里。环顾四周,又是空无一人…… 给读者的话: 马上进入考试周,忙于复习,暑假不会断更了,喜欢《冷王》的亲们,请再坚持一下,共等连白终成眷属。 ☆、64-真作假刻 白初静有些微怒了,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被她的师父耍来耍去。 “若不是师父,我又怎会陷入幻境。除了他,又有谁研制的出这种迷药?”她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恨不得马上去找鬼谷子理论。 洞中分不清外面究竟是黑夜还是白昼,白初静还以为外面是艳阳高照,但当她出去时却发现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乌云遮住了原本就微弱的月光,气压低的不得了,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暴风雨。“这样的天气,岛上从未曾有过。”白初静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安,加快了寻找虚谷子的步伐…… 一丝异样的气味游荡到白初静的鼻尖萦绕€€€€焦糊中夹杂着一抹血腥,即使气味十分微弱,但白初静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她沿着气味飘来的方向寻去,走到了茂密的森林的边际。 “这里……”不是我在幻境中的树林吗?白初静的头空白一片。她从未来过这里,甚至都不知道岛上曾有这样一片森林。 但是森林中心处忽明忽暗,周身的空气里伴随着丝丝热浪,一切的一切都引得白初静只能往一出去想€€€€着火了! 没有时间婆婆妈妈的疑虑了,白初静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密林深处…… 还好火光和气味一直没有消失和弥散,白初静很容易的找到了通往深处的方向。越是向中心接近,火光就越亮,炙热的空气中交杂着的味道也就越浓烈,呛口刺鼻的味道引得白初静几近作呕。 “师父……”当白初静终于找到火源处时,也就恰好找到了火光的制造者虚谷子。 此刻的虚谷子背对着她,面前熊熊的篝火燃得老高,几乎能将他吞噬。他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火光,像极了一尊雕像,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受外界干扰。 白初静绕到他的身畔,他的眼中倒映着那黄色的火光,她循着他所注视的方向看去,在那一片炙热和光明的中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时不时的还发出“呲呲”的响声。 白初静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连翎煜的身影。随后,她也像虚谷子那样静止了。她知道,此刻她能做的只有等,她要看看自己的师父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哎……”过了良久,虚谷子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了身。那声叹息中参杂着太多太多的感情,可此刻的白初静并没有听懂。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熊熊燃烧着的大火,白初静试图阻止,刚伸出的手霎时间停在了半空中。 只见虚谷子瞅准了方向,迅速将手伸入到篝火之中,缩回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块烧的极近焦炭似得东西。白初静瞪大了动人的双眸,当她看出那是何物时,她的瞳孔霎时间缩紧。 虚谷子手中拿的东西,虽然已经烧得变形,但无疑是一颗心脏没错。 当虚谷子转身经过白初静身边时,她吓得有点不敢呼吸了,但虚谷子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当她如空气一般径直走了过去。 白初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紧随其后…… 林中小路蜿蜒崎岖,遍地都是树枝石块,参天的古树枝桠交错,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匍匐在地上的老树根也生到了一起,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 地上还生长着许多带有锯齿的植被,刮撕了白初静的衣裳,也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道道血痕,狼狈中带着丝丝心疼。 “再不快一点,你的朋友就真的回天无力了。”虚谷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白初静一跳,脚下一滑,她的脚腕就磕在了一块石块上。白初静吃痛闷哼了一声,却还是加快了脚步,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脚踝此刻已然撞得青紫。 两人在林中绕来绕去,穿梭了将近半个时辰,虚谷子终是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片蔚蓝色的湖,冒着丝丝寒气,尽管离得较远,白初静还是能够清楚的感到那刺骨的寒冷€€€€连翎煜就那样静静地漂在湖面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的湖泊,正因为它的巨寒无比,所以十分有利于疗伤,当初白初静也曾浸过这池湖水。 虚谷子凝神闭气,缓缓抬起了双手,一道无形的力便带着湖中央的连翎煜缓缓靠岸,所经之处带起了丝丝涟漪,漂向远方直至消失不见。 白初静急忙跑到湖边,将浑身冰凉的连翎煜从水中拖了出来,触手的寒意顺着她的手指直直侵入了她的心。 连翎煜面色惨白,嘴唇冻得青紫,却没有丝毫表情,墨色的头发散了开来,随意的趴在地上,沾上了粒粒细沙,安静的宛若一具冰冷的尸体。 “让开!”眼见白初静的慌乱,虚谷子命令道,白初静闻声立即退到一侧。 虚谷子解开连翎煜的衣襟,胸前精壮的肌肉便暴露在空气中,白初静默默的转过身去,毕竟她是个女子,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知道什么是羞耻之心,也懂得什么是非礼勿视。 “你在那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虚谷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作为医者,有什么比病人的性命还要重要。”似是看出了白初静的顾虑,他因而说到。 她俯身蹲坐在连翎煜的身边,他心脏部位微微凸起提醒着白初静,他体内存留的蛊毒,还在侵蚀着他的血肉。 虚谷子将功力聚到右手食指,亮起一道红光。化气为刃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做得到的,可见虚谷子的深藏不漏。 他在连翎煜的胸口轻轻一划,便露出了血肉,由于在湖水中泡的时间过长,所以他并没有流太多的血。 伤口处有些许东西在跳动,白初静起初以为是他的血管,但凑近一看,原来是数条黑色的虫子蠕动着撕咬着连翎煜,白初静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她从未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 “把这个撒到他的伤口处。”说着,虚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交与白初静手上。 打开瓶子,腥红的液体又刺激的她一阵眩晕恶心,“师父,这是……”声音有些颤抖,这般治疗方式,白初静从未见过。 “没错,这是我的血,浇上去!”虚谷子的声音有些着急,他不想多浪费治疗时间。 当血液浇上的那一刹那,蛊虫像疯了一般钻了出来,聚集到伤口处。 “压住他!”虚谷子喊道,白初静也不敢贻误,立刻抓住连翎煜的双肩按住。然后虚谷子取出那枚焦炭,轻轻一捏便化为焦灰,紧接着全数倒在连翎煜的伤口处。 “啊!”原本安静的连翎煜瞬间大喊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白初静的耳膜都有些疼痛,他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睁大的眸子里是嗜血般的杀气,上身不安的扭动着,白初静险些按不住他。 下一刻,白初静眼看着那些黑色的蛊虫疯狂的的蠕动,然后慢慢归为静止,最后化为灰烬。 当一切归为平静,连翎煜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又重重的跌回地上。面色更加惨白了。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听了虚谷子的话,白初静侧头看了一眼精疲力竭的连翎煜,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即使是在一旁看着的自己,都觉得剧痛无比,更何况是他。 但白初静坚信,连翎煜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到的,在他舍身保护自己父亲的时候,就是那样的勇敢和奋不顾身,他一定可以。 “师父……” “如果是要感谢,还是不必说了。”虚谷子站起身来,刚刚的疗伤他已经耗费了很多功力,现在身体也是极度虚弱。但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就在湖旁的草坪上,不知何时起了一个小土丘,白初静随着虚谷子来到土丘一旁。 “老伙计,我来看你了。”虚谷子轻轻拍了拍那个土丘,动作和说话的语气和他与“大黄”说话时一模一样。 白初静的心“咯噔”一下,喃喃道:“难道这个土丘……下面埋着的是‘大黄’?” 虚谷子不说话表示默认。 “不可能啊,我只是在幻境中杀了大黄,但那只是幻境,不可能成真的!”白初静不相信大黄是自己杀死的,而且是在幻境中杀死的。 “静儿,今日之事早已在你的脑海中存在了,无论你是否进入了幻境,它终有一天会发生。至于幻境杀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这是它的命,也是它的选择。” 给读者的话: 这可能是小音放假前最后一次更新了,下周开始就陆续开始考试,等假期开始后每日更新,还请各位亲们耐心等待,届时会通知到家。有喜欢《冷王》的亲们请加小音的qq:1065748128,到时候会告诉大家什么时候有更新。最后,真诚的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65-师徒缘尽 白初静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早就有杀掉“大黄”的念头?怎么可能,它曾经救过自己的命,自己又怎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 白初静都伫立在一旁,她在幻境中杀死大黄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良久,从未摘过毡帽的鬼谷子,却将头上的毡帽取下。 “师父,您的脸……”在他摘下帽子的那一刻,白初静愣住了,她错愕的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来证明自己没有做梦。因为原本虚谷子那半张蛇一样的脸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现在的他,就和常人一般无异。这般神奇的事让白初静实在想不透。 半晌,虚谷子幽幽开口:“还记得为师曾经让你读过的记载天地所有疑难杂症和另一古怪病症的书籍吗?那些并不都是无妄之说,”看到白初静眼底的不解,他继续道,“你还记得有一例记载着人兽之约吗?” 这一句话,点醒了白初静。 虚谷子口中的人兽之约指的是将死之人倘若能够遇上与自己相补相生的灵兽并与之心灵相通,便可依靠它的寿命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只不过此人从此非人非兽。 “可是师父,您不是说那样的灵兽根本不存于世间吗?” “没错,可是老天待我不薄啊!” “您的意思是,大黄就是那个灵兽?”白初静有些不可思议,所谓的灵兽,竟是一条如此巨大的蛇!“那您为什么要订立这个人兽之约?” 虚谷子将双手背到身后,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思绪也就不由得飘向了远方,“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也是一个我埋藏了很久的秘密。”似乎并没有告诉白初静的打算。 “毕竟不是每段过去都要公诸于世的。”白初静这样想到。 他们就这样无言做到天明。 天空中微微亮起了一丝亮光,慢慢变大、变亮、并向外延伸,直至阳光有力的穿透云层。经过了一晚的折腾,白初静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一旁的连翎煜似乎并没有要醒的打算,但是他的脸色已经恢复的太多了,这也就让白初静放心了不少。 “你的朋友已经捡回了一条命了,你们走吧!” 白初静疑惑的看向鬼谷子,觉得是自己恍惚了才听到这句话。 “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就当我从来不曾是你师父!”虚谷子的态度十分决绝,白初静一下子慌了神。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三番五次就了静儿的命,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静儿……”白初静还想再做挽留,却被虚谷子制止了。 “我曾发誓不带任何人上岛,却让你成了我的破例,如今你没有遵守这个约定,为了你的朋友误杀了大黄,它的死就当是我当初违背誓言带你入岛的报应吧。罢了,多说无益,我意已决,你我师徒缘分到此为止,你走吧!不要再踏上岛来一步!” 那个冷清消瘦的背影,仿佛有着自己独特的魔力,让人望而却步。“师徒缘尽!”白初静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甚至忘记去追越走越远的虚谷子。 最后,白初静向着虚谷子远去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静儿不孝,不能在此侍奉您了,静儿会谨遵您的命令€€€€此生不再踏入岛上一步,不敢违抗!”紧接着又磕了三个响头,直到虚谷子的身影消失在重重迷雾之中,再也看不到…… 给读者的话: 十分抱歉之前因为考试周而断更了这么久,现在小音放假,一定多多更新来补偿大家,接下来还有更新,不要离开。 疯狂码字中…… ☆、66-以血疗伤 “水……水”柔弱的声音打断了白初静的思绪。 自从虚谷子离开后,她就一直默默地坐在湖旁的石头上,漫无目的的遥望远方,任思绪飘散…… 听到声音后,白初静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身边的病患,急忙小跑到湖边,用容器装了水回来。清澈冰冽的湖水汩汩的淌进连翎煜的口中,白初静小心的用手帕替他擦拭着嘴角流出的湖水。 “咳咳……”似是被湖水的冰凉呛到,连翎煜咳嗽了几声。清冽的湖水也让他的意识找回了不少,微翘的睫毛颤动,下一刻,睁开的眸子里泛起圈圈涟漪…… 他毫不避讳的望着白初静,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少女的身影。白初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借故逃脱。 “我还没有梳洗,一定很丑。”她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两个人的距离太近,近到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反弹回自己的脸上,这样的气氛让她很不舒服,便欲起身拉开些许距离。 “嘶……”一声闷哼让白初静停下了继续起身的趋势。 手腕上突然传来的拉力和连翎煜吃痛的声音同步进行着。“糟糕,一定是扯到伤口了!”白初静急忙蹲坐在连翎煜身旁,果然,连翎煜刚刚拉白初静太用力了,殷红的鲜血从胸膛处慢慢浸染,开出了一朵越来越绽放的花。 “怎么那么不小心……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要乱动,我又不会走的太远……你看你现在……还疼吗?”白初静焦急道。 连翎煜并没有说话,他正认真的看着白初静脸上的表情,此刻她脸上那种微嗔和关心混杂在一起的表情,是连翎煜最好的止痛药,让他竟忘记了疼痛。 注意到连翎煜并没有回答自己,白初静疑惑的抬头,却又和他炽热的眼神撞上。连锁反应一般,白初静的脸蹭的一下红了,烫的都可以烘干这冰凉的湖水。 连翎煜的嘴角扯出一道弧线,一开始他是觉得有趣,故而想要调戏一下白初静,但是看到她的表情之后,玩笑变得开始认真了起来。 如果连翎煜自己觉察到了的话,他一定会自嘲:向来冷血的王爷,也会有如此忘我心动的一刻。 刚刚的一拽导致连翎煜的伤口全面撕裂,鲜血一直不止,情况越来越棘手,眼看连翎煜那愈发惨白的脸庞和嘴唇,白初静生怕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再因为血流不止而搭进去。 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上衣,连翎煜的呼吸和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你干嘛?”看着白初静正在解自己的衣扣,连翎煜还是不得不出手制止。 “我要看看你的伤口,你现在需要止血,再这样下去,你会性命不保的!” “我没事,这些是小伤。”想他连翎煜几经沙场,几次受伤徘徊在生死边缘,如今怎能因为这点小伤让自己显得这般脆弱。 “你就不要硬撑了,你的伤口现在必须止血!”白初静也顾不得什么三纲五常,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话了,径自解开了连翎煜的上衣,连翎煜那无力的阻拦也都只是徒劳。 他的身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只看着就觉得疼痛,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还是一份谈笑风生的轻松,白初静心里产生了一种叫做心疼的情愫。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连翎煜的伤口的那一刹那,白初静还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边缘还残留着些许黑色的被撕裂的结痂,在黑色的中间是那深深地正在不断淌血的绽开的皮肉。 “他这常人的身体,怎能在蛊虫啃食之后经受得住师父的毒血和大黄的心脏,这天底下的至毒呢!”白初静心想。她其实看得出来,师父这样做也是孤注一掷、剑走偏锋,他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不易了。可是如今,却又要被自己搞砸了。 怎么办呢,白初静想要找虚谷子的帮忙,可是他们已经断绝了师徒情分,她又怎么能祈求虚谷子再次出手相助。 “连翎煜,你可千万别睡着啊,你和我说说话,连翎煜……”白初静在一旁轻唤,倘若连翎煜睡着了,那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也不知道爹现在怎么样,自己做的那些是否是徒劳,连翎煜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白初静就真的无所适从了。 “恩,我不会睡的……”连翎煜已经十分虚弱了,白初静必须要在他意识涣散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要是有千年毒蛛就好了,它的蛛丝是愈合伤口的良方啊,可是当初都被我用光了……” 这时,白初静突然灵光一现,“如果说是我用了蛛丝,那么我的血液应该也有愈合伤口的作用,只是……”白初静自己的血液也是含有毒素的。她犹豫的看了连翎煜一眼,他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消。 连翎煜似是看出了白初静的纠结,“你若是有什么方法便在我身上实验吧,说不定就奏效呢。万一不奏效,我也不怪你,那就是我命该如此了。”连翎煜故作轻松道。 “恩,就这样让我试试吧!”白初静把心一横,从鞋旁抽出了一把匕首,还没等连翎煜反应,便划向了自己的掌心。 那是一把十分小巧却又锋利的匕首,把手是用纯银打造,并雕刻了精美的花纹,这也是白初静最喜欢的一把匕首,每次出门,她都会选择一把匕首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锋利的刀刃在掌心割下,轻易划破了细嫩的皮肤,血液顺势流出,并没有太多痛楚,白初静将自己的血小心的滴在连翎煜的伤口之处。 “你这是做什么!”连翎煜有些焦急,他没想到白初静所想到的方法竟是用她的血来救自己,只是无奈他现在浑身无力,连动一下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我的血有愈合伤口的作用,但同时也含有毒素,我不知道你的身体还能不能承受多一种毒融入,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白初静解释道。 之后,令白初静所屏息的奇迹的一幕发生了€€€€沾过她的血的伤口处,原本止不住的血流速减缓,并开始慢慢凝固,伤口呈现出愈合的趋势。 屏气凝神的她看到这一幕后终是长吁了一口气,原本睁大的眼睛也弯出了一点弧度。“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看着连翎煜逐渐恢复的脸色,白初静的眼泪最终还是不听话的氤氲了她秀丽的双眸,这眼泪不只是因为连翎煜,同时也包含了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害怕。她只是一个女子,却独自承担了太多太多,当一切事尘埃落定,她卸下伪装坚强的外衣之后,仍然是一个脆弱需要安慰的弱女子。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怎么又哭了?”若不是现在还没有力气起身,亦或是担心白初静所做的工作又成徒劳,连翎煜一定会好好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不单单是倚在一旁,除了说话什么都不能做。 “我这不是开心吗!” 白初静带有浓浓鼻音的声音响起,这是她哭得最没有形象的一次了。“不过没关系,至少她在我面前可以卸下自己所有的伪装,不必故作坚强了。”连翎煜如是想到。 给读者的话: 一会加更,立即送上 ☆、67-私定终身 待到白初静平复了心情,连翎煜的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便率先开了口:“我记得你说让你师父救我,他老人家人在哪里,我也好当面拜谢。” “不必了,你能活下来,师父他知道也就放心了。”白初静极力掩饰心中的自责与伤感,可还是无从遮掩。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连翎煜看出了白初静的不自在。 “师父他……我们……断绝了师徒关系。” “是因为我?” 白初静没有回答。 “你要去哪里?”见到连翎煜起身,白初静慌忙的追了上去。 “我不能因为我害得你和你师父断绝关系,如果是这样,我去和你师父说,我去求他……” “岛上遍布毒雾蛇虫,你的伤还没有好,这样回去就是送死啊!” “那我也要去!”连翎煜势不可挡。 “不是你的错!”白初静喊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违背了与师父的约定在先,失手杀了大黄在后,我怎能再奢求其他。不要去!不要去!”白初静拼命的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好好好,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连翎煜见状只得折返。 白初静随后将这几天的事情大概的给连翎煜叙述了一遍,连翎煜十分惊异还有梦中杀人这一事件,但无论如何,都是大黄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了他,他要求白初静带他去祭拜一下大黄。 土丘安静的矗立在湖畔隐蔽的树林之中,周边被绿草黄绕着,大黄就静静的躺在那里。 “兄弟!虽然没见过你,但是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舍生救我。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一定加倍珍惜我这条命,”然后连翎煜又抬头冲天空大喊到,“师父、大黄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初静,我会娶她为妻!” 连翎煜的声音在山空中回荡,白初静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连翎煜会娶你白初静为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这是因为你数次救我性命,我为了报答你而一时口出狂言,这是我内心真正想要做的。” 白初静的脑子有些发懵,准确的说是一片空白,她从未被人如此表白。 “你放心,等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等你准备好了,我即刻下聘娶你为妻。” “可你是王爷,我只是一介平凡女流,我怎么配的上!” “别说这些傻话了,放心,这一切你都不必操心,我会安排好所有。” 此刻连翎煜背对着太阳蹲坐在白初静面前,阳光恰好在他的头后面,光芒照在白初静眼中,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白初静用笑容当做是对他的回复,二人磕磕绊绊,没想到竟走到了这一步,这对白初静来说,无疑是最疯狂的一件事。 就在二人被美好的氛围笼罩之时,一旁的土丘有了一点动静。 “小心!”率先发现不妥的连翎煜敏锐的将白初静护在身后。 “难道是其他毒物?”白初静疑惑着,却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那是大黄的墓,她不容许其他毒物来啃食它的尸体。 许久,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头探脑的从土堆中钻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后小心翼翼的游走了出来。 小家伙遍体通红,好像是以血喂养的,身形却十分的小,只有成年人拇指粗细。它缓缓游至白初静的身畔,冲她吐了吐信子。白初静将手摊开放至地上,它便径直爬到她的手上去。 “快放下,这蛇有剧毒!”连翎煜关切的说道,他从未见过颜色如此鲜艳的蛇,颜色越是鲜艳,就越是含有剧毒。 “它是从大黄的墓里出来的,一定是大黄派它来保护我的,我要带它离开,它是不会伤害我的!”白初静摸了摸小红蛇的头,它便乖巧的游走到白初静的手腕处环成一个环形,手镯一般挂在上面。 连翎煜见状也不能多说什么,至少它不会伤害白初静,这样就够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我们的船还在不在。” “恩。”白初静欣然点头。待连翎煜走得稍远一点,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那是她写给鬼谷子的信,信上道€€€€师父,谢谢您对静儿的救命之恩,谢谢您对静儿的再造之恩,谢谢您对静儿的不杀之恩,谢谢您为静儿所做的一切一切,今生倘若不能再做师徒,那来世静儿定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不孝徒儿,静儿敬上。 白初静将信用石头压在大黄的墓碑旁,又磕了三个响头以作最后的诀别。 船孤零零的飘在岸边等待着他们的归来,白初静坐在船尾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岛屿越来越远,在重重迷雾当中忽隐忽现,这一同朦胧的还有她的曾经,那个让她得以蜕变的、充满了惊奇与幻想的地方。 “在想什么?”连翎煜走到船尾,给白初静披上了外衣。 “没什么,只是想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白初静接过外衣,眼睛却还是没有离开岛的方向。 “一定会回来的,别想那么多伤感的事。”连翎煜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圈在怀里。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恩,如今大黄离世,师父需要时间去缓解,我们还是先走吧,师父他会原谅我的,到时候我再回来向他当面认错。” 白初静没有告诉连翎煜自己此生都不能在踏上岛一步,又何谈再见一说。只得最后看岛上一眼,将它的样子永远刻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有些东西,自己记得就好!一路顺风!”远处的岛上,一位头戴毡帽的老者远远地眺望着海中的一叶扁舟,喃喃的说道。同时,一滴液体莫名的滴落,随风而逝…… 给读者的话: 4000+签到 ☆、68-前期工作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月娘。可白初静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亲切,眼前的人正时刻提醒着自己危险并没有过去,她仍旧生活在仇人的监视之下。 要问白初静是何时发觉月娘被人掉了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那一种感觉,那一种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一般的亲切感,月娘是她的家人,有谁会认不出自己的家人呢? 眼前的女子一身淡绿色的轻纱长裙,裙摆处绣有朵朵白色的碎花。乌黑的长发挽起,用一枚银簪束起,银簪顶部是一朵白玉雕刻而成的梅花,缀有流苏。 那枚簪子还是白初静送给月娘的礼物,月娘对它爱不释手,从来都不舍得将它戴出来,如今却便宜了这个冒牌货。 整体装束干净精炼,看起来很舒服,像极了月娘,但也仅仅是像极了而已。只是不知那人皮面具之下,又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呵!多么讽刺啊!”白初静心想,但她丝毫不露声色,在确定自己家人安全之前,她还不能揭穿假月娘的身份。 “小姐,那天您去了司府之后就没有回来,月娘还担心您出了什么事情呢!”月娘一边假惺惺的询问,一边接过白初静身上的包袱,尽量想从白初静的嘴里套出什么话。 “我不是让邱溟给你送话了吗,连翎煜受伤,我需要带他前去救治。难道邱溟没有将话带到?”白初静巧妙的将问题抛回给她。 “是有这么回事的,那天夜里邱溟来了之后,将小姐您的话带到了,又带走了明钧,说是家里有病患需要照顾……小姐,难道除了连公子,还有其他人受伤?” “没有,只是连翎煜家中有位老仆偶染恶疾,情况紧急而我又抽不开身,故而想到了明钧。”白初静知道月娘话中的意思,无非是想要从自己口中套出自己的父亲即墨相德被自己藏于何处,自然不会将真相告诉她。 况且月娘并不应该知道自己在司府救出即墨相德一事,只要白初静不说,她就无法开口询问,她不会傻到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司晨还真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倘若自己没有发现月娘已被调包,定会将父亲的藏身之处告知,那样他将不费丝毫力气坐收渔人之利。”白初静心想,有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她还真是为自己捏一把汗啊。 至于为什么要带走明钧,只是因为明钧是月娘唯一最疼爱的弟弟,如今月娘生死未卜,明钧又心地善良,不懂这些尔虞我诈、人心叵测,她自然要担负起这个责任,不能让明钧受到任何伤害,不然,自己怎么能和月娘交代。这个假月娘虽说是接受过了严格的训练,武功不错,但又怎能和邱溟相提并论。是故白初静才让邱溟前来捎信,谅她也不敢不听。 “小姐,连公子的伤势如今怎么样了啊?”见白初静是自己孤身回来,月娘堂而皇之的开口。 别的她不敢保证,但是那蛊毒是她跑遍了整个南国才找到的,世上根本无法可解,中蛊者将会被百万条蛊虫噬心折磨致死,痛不欲生。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功绩,既然她还不能立即帮司晨取了白初静的性命,那么先杀一个连翎煜也是大功一件。 白初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脸流露出了些许伤感,这无疑是对月娘的最好的回答,她心中有些窃喜,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换上的是一副伤心惋惜的嘴脸。 “小姐,你切莫伤心,您自己的身子要紧啊,老爷还等着您替他报仇呢!”月娘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恩,我知道了,放心吧!”白初静握住月娘的手说,“现在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动人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这是白初静能给月娘的最真诚的目光了。 “放心吧小姐,月娘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虽是厌恶这般恶心的嘴脸,白初静还是要把戏份做足。 “月娘,最近你就留在司府不要回来了,我需要你帮我监视司晨的一举一动,我会找人和你联系的,如今是时候进行反击了。”白初静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和仇恨,手中的手帕也被她揉的不成形状,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白初静是故意把这个小消息告诉月娘的,不仅是为了支走她,方便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更是为了让司晨误以为她是被连翎煜的离世冲昏了头脑,而放轻对自己的戒备。 “好的,小姐,那您自己要当心啊!”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的月娘想都没想就欣然同意,“月娘一定不会辜负小姐您的期望。” 夜里,月娘早已离去。一个黑影闪进了白初静所落脚的草屋,悄无声息,仿佛是暗夜的使者。 白初静独自一人坐在后庭的石桌旁,空中皎洁的月色洒下,将周边的景色幻为朦胧,令人恍若置身梦境。轻酌一口香茶,任由茶香在口中晕染开来,回味无穷…… “白姑娘还真是悠闲自得啊!” 白初静闻声并未回头,而是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手对来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来者惊奇的看向石桌,桌上端端摆着的,除了白初静手中的,还有另外一套茶具,茶香抑制不住寂寞正随着热气向外飘散。 “请坐!”白初静这才幽幽启唇,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有举手投足中,无不显示着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大方。 “你早知我要来?”来人显然被白初静的行为惊到了,旋即大笑,“哈哈哈!好啊!想不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娃娃,竟然有如此神算,钱某佩服佩服。” 说着,来人毫不避讳的走到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碗,顷刻间将淡黄色的茶水一饮而尽。 白初静这才看清他的样貌,略显沧桑的容貌遮不住他那原本俊朗的五官,幽深的双眸满是坚忍,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所应有的气息。 “你就不怕我这茶里有毒。”白初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江湖人每天都在刀尖上讨生活,没那么多注意,倘若姑娘怀疑在下要杀我,就不会约我来此想见,更不会用下毒这般卑贱的手法,不是吗?” “好!没想到钱老板有您这么如此爽朗的弟弟。初静以茶代酒,干了它权当赔罪!”说完,白初静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之后,二人在庭院中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又伴着夜色翻墙离去。风一般,在这城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给读者的话: 今天更新略晚,一会还有一章送上 ☆、69-不可思议 “你的伤势怎么样?没有大碍吧?”那人离开后,白初静也没有逗留,而是伴着夜色抹黑到了城东连翎煜的住所€€€€蓬晦轩€€€€往东二十里的破庙里,为了不打草惊蛇,白初静与连翎煜约定晚上在此碰面。 白初静赶到后,连翎煜已早早的迎在了门口。 “伤口已然愈合,并无大碍,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了,放心吧!”连翎煜回答。 回来的路上二人从长计议,他们都认定司晨定不会就此罢手,断然会派人监视,所以白初静先行回城,在假月娘面前上演了一出被逼至绝境濒临崩溃,准备复仇的戏码好让她回去禀报司晨,使司晨放松对她的观察。 而另一边,连翎煜乔装回城,悄声与邱溟等人取得联系,布置接下来其他的事宜,并将阵地转移到这个荒废已久的破庙之中。 “€€儿!” 此时,一个激动地带有颤音的苍老的声音在白初静和连翎煜的身后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后,白初静像是失了魂一样,先是一愣,瞳孔瞬间增大,之后木讷的转过身去。 回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白初静的鼻子一酸,豆大的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散落下来,砸在破庙的满地干草之上,四溅开来。一时间竟忘记上前,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直到即墨相德再一次唤她的名字,“€€儿!” 白初静方才如梦初醒,快步奔上前去。“爹!真的是你吗?爹!” 白初静想不到,那秘术竟如此神奇,真的能将自己的父亲起死回生。原本以为此生不复相见的父女二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两行热泪顺着二人的眼眶流出,浸湿了他们的衣衫。 白初静和即墨相德相望了许久,均是无言。良久,还是连翎煜上前来打破了这个父女相见的温馨气氛。 “初静,伯父才刚刚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我们进屋去说吧!”白初静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继而用自己细嫩的双手轻轻拭去了从即墨相德那爬满了皱纹的双眼中流出的热泪。 “看!我都忘了!”白初静赔笑的开口,眼角还挂着未落干的泪花,“爹,我们进屋去说!”说着,白初静便搀扶着即墨相德走入了庙里。 这破庙从外观上看十分破败,佛堂的屋顶也是缺砖少瓦,但是绕过佛堂,后面竟也是别有洞天。古色古香的禅房里还算干净舒适,桌子床铺也一应俱全,想必是邱溟事先打扫过了。 白初静拉着即墨相德的手在桌边坐下,“爹,快让女儿给您诊诊脉,替您检查一下……” “哈哈,好好好……”即墨相德见到女儿也是一阵开心,丝毫没有任何的疲惫。整件事情,就好像是他做的一个噩梦,梦醒了,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初静,你就让伯父多休息一下吧,当心伯父的身体吃不消啊。”连翎煜端着茶走进屋来,顺势给即墨相德斟上。 “噢,对了爹,女儿还没给您介绍……”白初静正欲向即墨相德介绍连翎煜,只见他哈哈一笑。 “哈哈!连公子早已经和我说过了,我的宝贝女儿给我找了一个好姑爷啊!”即墨相德深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纵横的皱纹此刻在他的脸上刻的更深了,却依旧诠释不了他心中的喜悦。 “爹,您说什么呢!”白初静不明所以的反驳道,又转向连翎煜,压低声音说:“你都和我爹说什么了,谁要嫁给你啊!” 这下轮到连翎煜着急了:“你可不能反悔啊,你都答应嫁给我了,而且岳父大人也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说罢,连翎煜恭敬地将茶递到即墨相德面前。 “爹!您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啊!”白初静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女儿还不想这么早嫁人。” “诶,这怎么行,爹还等着抱外孙呢!”即墨相德的一句话让白初静的脸更红了。 “这都八字还没一撇呢,哎呀爹,您就别添乱了!”说罢,白初静不好意思的跑出了屋。 当屋内只剩即墨相德和连翎煜时,二人的表情也瞬间不约而同的变得凝重起来。 “王爷……”即墨相德说着便打算俯身给连翎煜行礼,被连翎煜眼疾手快的阻拦下来。 “即墨老先生,您这是做什么,翎煜承受不起啊!” “王爷,老朽看得出来,您是真心喜爱小女,小女也是真心待您。€€儿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又……又经历了这么多本不该她这个年龄承受的事情,其他人家的女娃,这个年纪已经成家相夫教子了,可我们家却遭此变故。也难怪€€儿不愿在别人面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但是我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离不开您了。” 即墨相德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继续道:“老朽知道您贵为王爷,我们高攀不上,但还是斗胆有个不情之请……” “老先生您这是哪里话,初静她很优秀,何况你们即墨家世代为朝廷进贡优品,从未造假,如今遭奸人所害,相信过了这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转危为安的。您有什么事,只管说就好。” “不不不,您听老朽说完€€€€€€儿她太意气用事,只知强行逆天将老朽还阳,却不知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如今老朽很快就会行将就木,€€儿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我现在把她托付给你,希望你能代替我,比我更加疼惜她、爱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你,做得到吗?” 连翎煜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白初静明明复活了即墨相德,而且他如今确实是健康的站在自己面前,这让他如何想象一个正常的老者是一个将死之人。 见连翎煜不回答,即墨相德有些失望,“无论是做妾为奴,只要王爷您不嫌弃,将小女收留在身边就好。” 连翎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即刻跪下,坚定的开口道:“即墨老先生,您就放心好了,我赫连翎煜以王爷的身份在此发誓,今生今世只有白初静一个妻子,爱她、呵护她、照顾她,一生一世,绝不反悔!”他从未如此坚定过一个念头,所以他一定会奋力去实现。 即墨相德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严肃的脸上终是展露出笑容。 白初静再回房时,他们二人正兴致勃勃的下棋呢! 只是此刻的白初静还沉浸在与父亲欢聚的喜悦之中,并不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来;而连翎煜虽是得到了即墨相德的批准,却还在思考着即墨相德口中的“行将就木”究竟是什么意思。 给读者的话: 今天4000+签到。感谢大家继续支持,是不是感觉我们的女主气场似乎太强大,一直都是美救英雄呢?因为这之前大部分都是女主的主场,接下来剧情即将反转,男女主的感情虽说是得到了“父亲大人”的赞同,但能否开花结果呢?请大家继续支持小音和冷王,相信大家不会失望的! ☆、70-了然于心 荆阳城最大的特点就是:虽然只有几条街之隔,可一旦远离了商贾贸易聚集的城市中心地带,就不再有那样繁华喧嚣的人声鼎沸了。似是有一堵无形的隔断横在中间,将中心与边缘一切两半,因此与城市中心不同,城东和繁华二字根本扯不上丝毫关系。 越是向苍翠茂密的林中中走去,气氛就越是压抑。那参天的古树枝桠交错,纵横的在空中盘旋交织,遮挡住了那烈日当空的炎热。头顶不时飞过几只不知名的飞鸟,惊起一阵翅膀扑棱的慌乱,留下一连串怪异的叫声,虽说是一个很好地避暑圣地,呆久了却也让人心里有些许烦闷与惶恐。 白初静今日特意换上了自己最有代表性的白衣,带上了月娘,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这铺满落叶的林间小路上。倘若稍细心一点,就能够发现,白初静今日的穿着有些与众不同,不仅是衣服,就连脚上的鞋子和头上绾的花都是素净的冷色。 这样的装扮让原本就有些冷漠的白初静平添了一份仙气,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微风吹起裙摆,带起一道似有似无的虚幻缥缈。月娘也是一身素净,只不过比起白初静的淡然,她则显得有些迷茫。 “小姐,您若是想买什么东西,吩咐月娘前去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就算是要去,也应该提前和月娘说一声,我也好先给您雇顶轿子,哪能让您自己走路呢。”不明所以的月娘殷勤的说道。 “月娘,你我不用讲这么多牌面上的事情了。如今我家道败落,你肯念及旧情收留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更何况你自己也是入不敷出,我又怎能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如此讲究。再说我本就没有官家小姐那般娇生惯养,多走一些路算不了什么。”白初静淡淡的开口。 “那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拜别一位故人……”白初静故意放慢了语速。 在月娘的记忆中,白初静所认识的人不多,唯一住在城东且关系值得她亲自前往的人就只有连翎煜了。而白初静今日的打扮又如此素净,月娘的智商就算再低,想必也能猜出个几分。 一路上,白初静都没有说过话,给人一种身心疲惫的感觉,原本灵动传神的双眸此刻也附上了一层灰色,黯淡无光。上次回来之后,她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整体显得更加凄惨,她这一切不寻常的表现都指引着月娘不得不往她脑海中的结论靠近。 直到看见蓬晦轩门口的两盏白灯笼,这才完全验证了月娘的猜想…… 一进门,入目的是一片肃穆的白色,灵台正中摆着的牌位上€€€€“连翎煜”三个字是那样的显眼,针一般扎入月娘的眼睛。厚实的木棺停放在灵堂的正后方,两旁竖着吊唁的白帆布条,连翎煜正躺在里面,双目紧闭、表情安详。 月娘心中不禁大喜:“这也不枉我费心费力的饲养那些剧毒无比的蛊虫,主人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安静的跟在白初静身后,一言不发。 见到是白初静来了,身披麻衣的邱溟便上前招待。 “若不是我心中已经有了主人,其实邱溟看起来也挺棱角分明的。”月娘悄悄的打量着邱溟,心里如是想到。 “白姑娘,古今事情演变成这样谁心里都不好受,你也别太自责,相信我家公子不会为他为你所做的一切而后悔的,你也别太难过……”邱溟走到白初静眼前,有些欲言又止道。 “我知道了,邱溟。”白初静淡淡的开口,又自顾自的走到灵堂前,规规矩矩的朝向灵位磕了三个头,“连公子,感谢你为初静所做的一切,如今你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走得慢些。无论如何,初静一定会让害你的人血债血偿,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的!” 白初静故意将话说的很大声,也表现的很愤怒,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杀气,与平时的白初静截然不同。她如此过激的反应让月娘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大呼不好。 “月娘!月娘!” “啊!”就在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突然被白初静喊了回来,本就心虚的月娘在看到白初静的那一刻突然间惊呼出声。 “月娘,你怎么了?”白初静见状立刻关切的问道。 “我绝不能让她知道是我带人将毒蛊下到连翎煜身上,按照她现在的架势,一定会杀了我给连翎煜陪葬的!”月娘心想,于是她眼睛贼溜溜的一转,继而说道:“没什么小姐,我只是感觉有点不太舒服。”说着,还将手附上了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会突然这样呢?快,让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了不用了小姐,我想必是中暑了,休息一会就好了,无碍的无碍的……”月娘连连摆手,生怕自己露馅。 白初静当然看出了月娘的做贼心虚,也不拆穿,只道了句:“那你先坐下休息一会,等我祭拜完连公子之后我们便回去,毕竟他帮了我们很多。”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姐你先去吧,不用管我!”带白初静离开后,月娘慌乱的从怀中取出丝帕,由于心理作用,她已经吓得出了很多汗了。 由于连翎煜是外出做生意的,所以在荆阳城并不认识什么人,葬礼也就一切从简。除了白初静之外,只有几个贸易的伙伴前来吊唁,因而不到一个时辰也就举行完了。 在回去的路上,白初静故意试探月娘说:“月娘,你可知连公子是因何无药可治?” “这……月娘不知,莫不是因为刀伤?”月娘极力想要撇清关系。 “倘若仅是刀伤也就罢了,他是中了毒蛊!” “毒蛊!” 无论怎么掩饰,月娘眼底的惊讶还是显现了出来。“这种毒蛊世间罕见,许多见多识广的老大夫都未曾听过,更不用说见过后能认得出。白初静只是对医学略懂皮毛而已,怎会知道连翎煜中的蛊毒?”这让月娘不由得慌了神,“她究竟是何许人也。” 月娘的反应被白初静尽收眼底,虽然月娘是司晨调教的杀手,但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内心多少也是怕死的。白初静也正是看穿了她这一点,所以才几次三番的恐吓她,刺激她,不断挑战她的神经。她就是要从司晨在她身边安插的人入手,让月娘自己先乱了阵脚。 “据我所知,连公子身上所中之毒绝非本土所有,而是产于南国。可是司晨他又从未去过南国,不会用毒,更不用说懂得施蛊。那你觉得,这蛊毒是谁施在连公子身上的?” 白初静突然凑近月娘,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看的月娘冒了一身的冷汗。 “月娘……月娘也不知啊!”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白初静故意问道,“莫不是……” “是什么?”月娘的汗出的更多了。 “莫不是中暑了,我们还是赶紧回草堂,我给你抓副草药调理一下,你最近一定是太过于操劳,要注意休息……” 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白初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原本只是初步怀疑这蛊虫是月娘所养,因为她的资质在杀手里并不算最好,司晨是断不会留一个资质平平的人在身边,唯一的理由就是她有足够的能让司晨留下她的“资本”。 如今看来,白初静已经了然于心。加之,从假月娘的种种行为看来,白初静推测她不但是会用蛊,而且是一个用蛊高手,今后自己不得不防。 给读者的话: 今天有点事导致更新的有点晚,一会还有一更送上,实在抱歉 ☆、71-回府复命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72-风光大葬 待所有人离开后,邱溟将白初静事先留下的解药喂给了连翎煜。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呈假死状态的连翎煜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应有的血色,红润了起来。 为了能够更好的做到逼真和掩人耳目,连翎煜提前服下了白初静研制的能使人进入假死状态的丸药。与传统的龟息丹不同,这种丸药并不用担心服用者吞服后会“长眠不醒”,也不会对服用人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在它服下之后两个时辰,服用者的各项生命体征逐渐消失,外人看来与死人无异,本人却感受不到任何不适,就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而已。这种药的药引,正是她从在岛上带回来的小红蛇的毒液中提取出来的。 尽管白初静这样说,邱溟还是十分担心连翎煜的安危。故而一开始并不同意连翎煜以身涉险,只是拗不过连翎煜执拗的性子,才由着他做这般疯狂的举动。 “公子,你醒了。” 见到连翎煜睁开了眼睛,邱溟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急忙伸手将棺材里的连翎煜拉了出来,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坐定后的连翎煜重新睁了睁眼,刚醒过来的他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就好像是一夜宿醉后留下的后遗症,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一下。 “公子,你觉得白姑娘的这招能奏效吗?” 邱溟将沏好的普洱滤至茶碗,颜色红艳清澈的茶水顺着壶嘴流出,在纯白色的茶碗的衬托下,茶的颜色显得更加纯正。碗盖也盖不住这丝丝茶香,屋内瞬间被香气弥漫…… 连翎煜单手接过,稍稍抿了一口。舌尖上传来的滚烫香浓的触感,让他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点。 “以我对司晨的了解,如果月娘确实见到了连翎煜的‘尸体’,就算不能使他完全相信,至少不会派那么多人力来监视你们了。”去而折返的白初静翩然迈进房间说道。 “恩,没错,我同意你的观点!司晨为人自负,必定认为我中的蛊毒世间无人能解、必死无疑,而且他现在已然因为大商户们纷纷撤资一事而忙的焦头烂额。只要明天我们再给他演一出出城返乡的好戏,他就必定不会再有怀疑。之后,敌在明我在暗,我们的计划将会进行的顺利很多。” “邱溟,明天我的‘风光大葬’就要靠你了。”连翎煜看向一旁的邱溟。 “公子需要邱溟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了。” “好!我需要你带着我的棺材走大路一路返回京城,带上所有的随从,能有多显眼就有多显眼,司晨一定会派人一路跟你回京。记住,一定要日以继夜,我们要把戏给他做的足一点。” 连翎煜自信的一笑,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邱溟说:“这封是我的亲笔信,你回京后一定要亲手交到皇上手中,我已经在信里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了。剩下的事情,你听从皇上吩咐就好,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打司晨一个措手不及。” “放心交给我吧公子,我一定将事情办好。”邱溟斩钉截铁的说,“只是公子,你让我们全都回京,谁来保护您的安危。”皇上派邱溟过来就是为了保护连翎煜,如今他要回京,连翎煜又有伤在身,他实在是不放心。 看出了邱溟的担心,连翎煜说道:“你就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我的妻子吗!”连翎煜含笑看着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白初静。 “胡说什么呢!谁是你妻子!”听到连翎煜这样称呼自己,白初静心里虽然甜滋滋的,但是她却没有纵容他。 “自古婚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都已经同意了,你反悔也没有用了!”连翎煜霸道的说。他在信中已经向自己的皇兄提到白初静了,就只待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他便要以最高的礼数迎娶白初静做自己的王妃。 白初静刚欲开口反驳,却又注意到一旁邱溟那认真的眼神,只好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你放心吧邱溟,你家公子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那就劳烦白姑娘了,邱溟在这里先谢过了。”说完,邱溟双手紧握,恭恭敬敬的给白初静做了个揖。 “这是应该的,不必行如此礼数……”白初静尴尬的看着邱溟,想要阻止的手伸了出来,却停在了半空,只得求助式的看向连翎煜。 第一次见白初静这么温顺,连翎煜的眉眼笑的更深了,立刻帮她解围:“邱溟,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多礼数。”白初静从没有见过如此没脸没皮的连翎煜,但怎么说连翎煜也是在帮自己,她也就只能忍耐一下。 第二天,送丧的队伍排了老长,浩浩荡荡的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唢呐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一路吹出了荆阳城,这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夸张的送葬仪式,却正和连翎煜的心。 他们的声势越浩大,演技越逼真,就越能吸引司晨的注意力。果不其然,司晨也正等着这场葬礼。 待队伍出了城,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混在人群中的小厮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主子,您觉得这会不会是连翎煜故意演给您看的一场戏,否则一般人送丧,哪有这么声势浩大的!” “如果他是草草了事,这件事才必有蹊跷。你想连翎煜是谁,他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他是王爷!他的丧礼能随随便便吗?” “是是是,主子您说的是,是奴才思考不周。”小厮连连改口。 司晨不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厮,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做二手准备:“你,你,还有你……你们跟上那个送丧的队伍,时刻向我报告他们的行踪,一发现端倪,立即回来向我禀报!” “是!”被司晨点到的三人,立即乔装起来,默不作声的跟上了送丧的队伍。 “看来计划进行的还挺顺利!”连翎煜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那墨绿色的茶杯。 大路一旁茶楼的雅间中,连翎煜和白初静相对而坐,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他们特意提前在茶楼选了一个相对隐匿,且可以纵观全场的地方进行监视。如今看来,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 “那就提前预祝我们的计划可以完美的完成!”白初静拿起面前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给读者的话: 一会还有一更,亲们耐心等待。别忘了加小音qq:1065748128 ☆、73-再生悬念 回到破庙后,连翎煜忍不住开口说:“那个棺材终于是拿走了!” 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自己给自己办了一场那么大场面的€€€€葬礼,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都像是一个梦一般,只不过毫无疑问是一场噩梦。 一想到他自己曾经躺在阴森森的棺材里,家里大厅的灵堂上还供奉着自己的“灵位”的场景,他就不禁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初静没有理会连翎煜的话,只是从身穿的水蓝色广袖紧身绣花袄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雕花木盒,递给连翎煜。 连翎煜疑惑的接过,一打开,一张人皮面具静静的躺在盒中。 “把这个戴上,你现在要小心行事,别暴露了身份!”见连翎煜有些犹豫不决,白初静补充道:“放心吧,这不是月娘戴的那种人皮面具,这是我自己做的,没有毒性。” 连翎煜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白初静,默默地转身将面具戴上。片刻,连翎煜戴好面具转过头来,白初静见后,强忍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今的连翎煜,哪里能看出原来的丝毫英俊,原本棱角分明的俊逸的五官被白初静的面具遮挡的严严实实,不但面色蜡黄爬满皱纹,还留着拉差的胡渣,再配上这一身市井粗汉穿的破烂麻布衣服,看上去就像是路旁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 连翎煜见状,立刻跑到水盆前。虽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看到自己的样貌之后,连翎煜还是顿时有了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哈哈哈……”笑的停不下来的白初静并未察觉到危险的靠近€€€€连翎煜满脸阴暗的站了过来,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你……你干嘛……”看着越来越近的连翎煜,白初静步步后退,直到被他逼至墙角、无路可退。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白初静紧张的闭上了双眼,屏起了呼吸的她只感觉自己的理智被一点点抽干。 就在他们彼此靠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毛孔的距离时,连翎煜的动作才戛然而止。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相貌。”听到连翎煜轻蔑的口吻在头顶响起,白初静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他调戏了。待她反应过来睁开眼后,连翎煜早已经端坐在桌子前,从镜中端详自己的“新面孔”了。 “别乱碰,这个面具之所以没有毒性,是因为它只能用一次,一旦揭下来就不能再次使用了。” “这样说来你对我还是挺上心的啊。” “废话!你以为我做这个面具很容易啊,你知道它的制作工序有多复杂吗,还那么多要求。”白初静小声嘀咕道。 的确,为了制造出没有毒性的“人皮面具”,白初静不知查阅了多少古代医书,几夜没有合眼,费尽了心力才做出这么一个成品。包括之前给连翎煜吞服的丸药,也都是白初静事先试吃过的,确定无碍后才拿去给连翎煜服用。 只是这些连翎煜并不知情,白初静认为他没有知道的必要,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帮自己。他蛮可以查完自己的案子之后拍屁股走人,回到皇城去过那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他没有。自始至终,他帮她,毫无怨言…… “为夫在这里就谢谢夫人啦!”虽说白初静做的样貌丑是丑了点,但是大小与自己的脸十分契合,丝毫没有易容的痕迹,可见她的“用心良苦”,连翎煜也就勉强接受了。 “你!”白初静原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放弃了,毕竟连翎煜也被自己“整”的不轻。 倏尔,白初静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味,细长的柳叶眉随着眉头的微攒而稍稍聚拢。连翎煜也注意到白初静表情的变化,停止了嬉皮笑脸,起身轻轻走到白初静身侧。 “嘘……”白初静以手势示意连翎煜不要轻举妄动,连翎煜会意的点点头。 白初静的嗅觉十分敏感,仅仅是一丝气味,她也可以敏锐的捕捉。因此,倘若她没有嗅错,即便刚刚的气味十分微弱,她也可以大概的断定,那是血腥味没错。 “小声点,跟着我……”白初静悄声对连翎煜说。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初静和连翎煜一前一后的蹑手蹑脚的向床边走去,生怕打草惊蛇。床上的人依旧背对着他们睡得很熟,并没有被二人的动作所干扰。白初静站在床头凝视了许久,又贴心的为即墨相德掖了掖被角,最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异样之后阖上门退了出去。 当她追随着血腥的味道找到她父亲的房间时,白初静的心“咯噔”了一下,但是让她不解的是,血腥味到了这里之后,就奇迹般的消失了,而父亲所住的房间中也并没有异样的气味,哪怕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原以为有人发现了父亲的藏身之所,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太杯弓蛇影了。只是有一丝不安爬上白初静的心头,她自己又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因此就没有去细想,将疑虑抛诸脑后。 白初静不知道的是,在他们阖门离开之后,床上的人骤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那原本本应温暖的目光,如今则变成了猩红,眼睛铜铃般瞪得溜圆,张开嘴,露出了尖锐锋利的獠牙,齿缝中还留有丝丝鲜红的血液€€€€不知是人血还是其他。 给读者的话: 今日4000+签到,明日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74-旁生枝节 近日,整个荆阳城都人心惶惶…… 家家户户尤其是有孩子的,还没到天黑就把在外嬉戏的孩子叫回家中,更有甚者直接将孩子藏在家里,不让孩子出门。一到晚上,每家每户都是大门紧闭,连烛光都没有。夜里原本车水马龙的荆阳城,一时间仿佛变成了一座荒无人烟的鬼城,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白初静一向都是自食其力的人,因此不愿一直待在庙中栖身。叫她日日吃连翎煜喝连翎煜的,她会觉得自己与废人无异。 所以不顾连翎煜的再三阻拦,白初静毅然决定回到城中经营她的医馆。不仅是她自己,她如今还要管着明钧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 “不行!我不准你去,司晨就在城中,你若是回去了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不行!”连翎煜的态度坚决。 只不过,白初静的态度更加决绝。 “你不同意也没有用,这件事我早已经决定了。而且我不能放着医馆和众多病人不去诊治啊,就算司晨想置我于死地,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对我有所行动。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不会有危险。” 白初静分析的井井有条,看起来似乎很有逻辑。 “司晨那么心狠手辣,他什么做不出来?再说了,城内不只有你一家医馆,你别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好,你不是神,你是人,仅凭你一人之力是不能拯救天下苍生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要每日吃穿用度都用你的,那样我受之有愧!”白初静只觉得头脑一热,就一股脑将实话说了出来。 “好,你不愿意用我的钱,我懂。”连翎煜的脸上是难掩的失落,“那这些可以算我借你的,等以后你有能力了再还给我,不是一样的吗?我只是不想要你在这时候回去送死。”连翎煜颓然的说,整个人显得那样无力。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拉近自己与白初静的关系,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但却依旧感觉有一个无形的隔膜横在两个人之间,让他们的心无法靠近。 白初静显然觉察出自己的话有些狠了,冷静下来的她也觉得这件事是她自己有欠考虑。连翎煜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据他于千里之外。 所以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好的,我答应你,我可以不回去经营医馆,只是我必须回城一趟。我需要查探一下城里最近有什么风声,这也有利于我们下一步行动。” “那我陪你去!” “不行,你去了恐怕会暴露身份!”虽然连翎煜如今已经易容成另一个人,但是他的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贵族的气质,这与他的形象太不相符了,“我向你保证,探完风声就回来,绝不拖延,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所以,你也要答应我,留在这里等我,帮我照顾我爹和明钧。” 连翎煜想要坚持,但一想到如果自己执意跟去,抛开会暴露身份导致整个计划前功尽弃不说,还要留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在这里,到时候发生什么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恩,早去早回。” 白初静对着连翎煜笑了笑,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密林之中。 “白大夫?白大夫在家吗?”白初静刚一回城,就感觉城里的气氛不对,明明是白天,路上却没有几个人,甚至连摆摊的小贩都不如从前多了。满腹疑惑的她只买了些吃的便掉头折返,她也不放心留他们在庙中。 恰好途径家门口时,白初静听到有人敲门。 “赵婶?有什么事吗?”她走上前一看,原来是邻街的赵婶。 “白大夫,我儿子虎娃一直高烧不退,城中的大医馆又不开门问诊,我知道您最近有事不在,这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过来找你,”赵婶焦急的说,“您能不能跟我回去看看我儿子啊!” 虽说白初静答应过连翎煜早去早回,只是人命关天,她想都没想就跟着赵婶回到了家中。 替虎娃做了初步检查以后,白初静才微微放心,继而温柔的说道:“好在只是平常的头疼脑热,我一会开服药,您抓回来按时煎给虎娃吃,这烧退下去就好了。” “白大夫,真的是谢谢您啦。虎娃的爹死得早,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遇上您,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虎娃,快谢谢白大夫!”赵婶说着就要给白初静磕头。 “谢谢白大夫……”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白初静的心瞬间就融化了一半。 “诶……赵婶,这可使不得,”白初静急忙制止道,“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最近实在是家中出了要事,亟待处理,才没有时间经营医馆。”白初静心里有些小小的自责。 “对了赵婶,城中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家走在路上都如此行色匆匆?”白初静想起了刚刚城中的景象,向赵婶询问到。 “白大夫您最近不常出门是有所不知啊,前几天城西一连好几个有孩子的家里,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赵婶的眼睛中泛着忧虑的光。 “那些孩子是如何失踪的?” “起初是在外玩耍时不见的,后来家长都不让孩子出去玩,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想到竟然有孩子在自己家里就莫名失踪的。”赵婶回忆道。 “那失踪的孩子年龄是多大?” “就是虎娃这么大的孩子……他们都说,这是财神下凡收善财童子和童女回天……” 其实百姓会这样想也不为过,谁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无端失踪不知去向。人们遇到了这种事情,总是要寄托于神灵以求心理上的安慰。 百姓的心地就是这般淳朴,即使赵婶内心十分担心,却依旧笑着对白初静说:“白大夫,您要是有事就先忙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恩恩,好的。”白初静又微笑的摸着虎娃的头说,“虎娃,你要乖乖的,听妈妈的话按时吃药,知不知道啊,这样才能好得快。” “知道了,谢谢白大夫。”虎娃懂事的说。 回去的路上,白初静的疑虑更深了,荆阳城这么多年来治安一直很好,百姓安居乐业,从来都没有过人口失踪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怎会凭空出来一个供奉,必定是有人在背后弄虚作假。 连翎煜在庙里左等右等不见白初静回来,焦躁不安,好不容易看见她的身影,却发现她忧心忡忡的回来,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 白初静便将城中孩子失踪一事复述给连翎煜…… “荆阳城是贸易要塞,商业繁荣,家家户户基本都靠经营小本买卖为生,加之百姓多少都会有些迷信,自然而然会联想到财神,传出这样的传说并不足为奇。只是这谣言一出,一传十十传百,立即传遍了整个城,必定会造成不小的轰动。”连翎煜听了之后分析说。 “所以,你的想法是不是和我一样?” “有人故意捏造谣言,假借财神下凡一事抓童男童女。”二人的想法一拍即合。 “只是这件事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惊天阴谋……”白初静揪心的说,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是该有多伤心。 给读者的话: 第一更。。qq:1065748128 ☆、75-始发俑者 幽暗潮湿的密室中,一连串恐怖事情的始发者就在这里。 即墨霓裳奋力的挣扎着,眼中布满了恐慌,仿佛见到了鬼魅一般不安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可一切均是枉然。 她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身上的淡蓝色贴身绣花长裙已经被密室潮湿的环境浸泡的看不出开始的颜色,衣服上还有各种形式的裂口,原本拖地的裙摆也不知何时和裙身分离,奄奄一息的堆在一旁,成了老鼠们的安乐窝。 头发也散乱的四散垂着,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梳洗过也很久没有进过食。脸上满是灰尘,早已经看不出原来那个光鲜亮丽的即墨霓裳了。 司晨一直将她囚禁在这个单独的密室之中,因为她几次三番想要逃脱,所以捆绑她的物什也由麻绳变为了铁链。只是她想要逃离这个地狱的心从未停歇,所以她的手腕、脚腕以及脖子上被铁链锁住的地方都被磨出道道血痕。 伤口处的血干了又破破了又干,周而复始,永无止境€€€€就好像司晨对她的折磨一般,也是永无止境。 她之所以会这么害怕,全都是因为司晨一次无意中的发现€€€€ 那天,白初静和连翎煜闯入司府密室,即墨霓裳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要得救了。可谁知司晨却提前一步将她带到如今这个地方…… “你想让你姐姐救你出去啊?”司晨邪笑着看向即墨霓裳,“妄想!你觉得就凭你当初做的那些对不起她的事,她会原谅你吗?就算她会原谅你,如今她自身都难保了,还能救你出去?哼,笑话!没人能逃出我司晨的手掌心!我要让你们即墨家的人,一个一个死去,先是你爹,再是你姐姐,最后就是你€€€€我最爱的妻子。” 司晨的表情狰狞,即墨霓裳早就不认识他了,那早已经不是她心爱的司晨。如今的他,就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浑身带满怨念与邪恶的索命恶鬼! 果不其然,白初静和连翎煜中了司晨的埋伏。连翎煜还身中数刀,险些丧命。可是最后杀手来报,他们侥幸逃走了,还救走了即墨相德,即墨霓裳悬着的心就稍稍放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安慰自己道。 虽然拿回了即墨家的秘书,可书上并没有一个字,只有白初静才知道如何启动它。加上没有擒到连白二人,这样的结果激怒了司晨,即墨霓裳也就跟着遭了秧……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告诉你吧,连翎煜中了我的毒蛊,这原来是我给你姐姐准备的,却被他误打误撞、替你姐姐承受了……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和我司晨抢女人!”司晨说这话时,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咔咔作响。 “你就省省吧,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坏事没有人知道吗?司晨,邪不压正,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即墨霓裳恨恨的说。 其实司晨这些年来所做的坏事她多少也是知道些的,只是因为当时她太爱他了,无论司晨做任何事她都愿意原谅他。 话音刚落,紧接着“噗”的一口鲜血从即墨霓裳的嘴里喷了出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为利刃飞向密室的各处,在密室中圈圈回荡€€€€司晨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即墨霓裳的身上,一拳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现在想想,我那时候还真是傻……”即墨霓裳将嘴里残余的鲜血吐到地上,冷笑道。不知是说给司晨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为了不让即墨霓裳的血溅到自己的脸上,司晨便下意识的用手中的秘书挡了一下。这一挡,掀起了整件谣言的序幕…… 当即墨霓裳的血附到秘书上的一刹那,秘书周边便散发出柔和的红光,司晨见状,立即翻开书来看……结果是不言而喻的,司晨轻易的就找出了解开即墨家秘书的秘密€€€€除了白初静之外,还有即墨霓裳的血。 只是即墨霓裳的血并不能维持秘书显字太久,不一会秘书便恢复了原来的无字书。司晨为了练习秘书里面的秘术,便将即墨霓裳圈养起来,好吃好喝以便长期取血。也正是因为这样,即墨霓裳才没有立即被司晨折磨致死。 司晨还是那样,他不会让自己拥有的东西被别人知道,所以每次都是他亲自前来。 霓裳不知道秘书上究竟记载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司晨练的是什么功,只知道司晨来找她取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司晨每一次来,都是一种饥渴的状态,神志也极为不清楚,好几次差点失手把即墨霓裳掐死。 直到有一次,司晨进来时的样子彻底吓懵了即墨霓裳。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的猩红的双眸、锋利的能穿透皮肉的獠牙和满嘴的€€€€血,完全就是一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但是过了这一会就会好起来,与常人无异。 即墨霓裳这才意识到,原来秘书里面的秘术会让修炼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继而走火入魔。 接下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秘术的修炼需要大量的资源,而这种资源就是人的血。在自己的血不够的情况下,司晨只地去寻找猎物,也就是那些失踪的孩子。 给读者的话: 今日4000+签到,明日同一时间送上 ☆、76-回京传书 邱溟按照连翎煜的吩咐日夜赶路,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终是进了皇城。在确定他们回到地都之后,一直尾随他们的司晨的部下也就完成了任务。是故到了皇城的城门口他们便不再尾随,活像是一路护送他们回程。 邱溟对他们自是早有察觉,所以一路上一直与他们保持不疏不近的距离。只是不得不承认,司晨的手下还真是愚钝,连这点破绽都没有看出来。确认他们掉头返程,邱溟这才遣散了队伍,率领精卫的部队进宫。 这是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宫内富丽堂皇。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当时的能工巧匠赋予了无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花费了全部的心血所建造的。也正是它如此的不易与珍贵,因而在这里住着的人,只能是当今的真龙天子。 夜已经深了,各宫的人都已经熟睡,只有大殿一旁的御书房还亮着徐徐灯光。殿内十分空旷,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桌旁的巨型广口描花瓷缸内放满了名人的书帖字画。 内殿的红木雕花矮桌旁端坐着一个年轻的身影,正伴灯苦读,宫内的窗户开了一点缝隙,晚风钻了进来,摇曳了烛光。满宫的烛光与金碧辉煌的大殿交相辉映,恍如白昼。 “启禀皇上,邱溟求见。”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让人听了胳膊有些发麻。 讲话者是一个身着紫色宫服的老者,正是贴身侍奉皇帝起居的主管公公,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只看他的衣服,就与其他宫人的资历不同。 虽然时光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地皱纹当做印记,看上去已经很老了,不过他曾在两代皇帝身边侍奉。论资历、论年纪都是宫中的老元首了,所以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给他留几分薄面。 “宣!”说话者头也不抬,目光仍旧紧紧锁在手中的奏章之中。仿佛这奏章被施了能够吸引人目不转睛的法术一般…… “宣邱溟觐见……” 手中灰白色的拂尘一甩,老公公那洪亮的声音便回荡在这空旷的房间之中。可别小看他年事已高,但是他已经在皇上身边侍奉了一辈子,所以对于这宫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已经了然于心。皇上每日要见谁、用何等礼数他都已经在心里滚瓜烂熟,是断不会出了差错。 邱溟此刻正在门外候旨,写有“御书房”三个鎏金大字的匾额正中悬挂在房门之上,是那样的庄正肃穆。听宣后,他立刻进殿,不敢有丝毫怠慢。 “臣邱溟拜见皇上,皇上圣安,吾皇……”邱溟进殿后便上前请安。 “不必多礼……”皇上这方才放下手中的书,匆匆抬眸,“爱卿此去辛苦,朕从歆儿口中略有耳闻。来人啊……看座!” 眼前的人正是连翎煜的皇兄€€€€当朝天子赫连敬轩,端正俊朗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头上端正戴着的是象征一个国家权力王冠,身上金黄的龙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他仪表堂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天子的威严气势,让人望而却步。 皇上虽然只有三十出头,也是初登大宝,却以天下百姓之事为己任,即使夜已经深了,还依旧在看大臣们上表的奏章。 “不知爱卿此次回来是为何事,六弟那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幽黑深邃的眸子炯炯有神。 “回皇上的话,任务进行的还算顺利,此次就是王爷吩咐臣回京给您送信的。”邱溟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爱卿,这殿内没有旁人,且又不是朝政,不必如此拘束,坐下与我平常说话就好……”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私下里,这个皇上并没有摆皇帝的架子。也正是因为他对手下这般推心置腹,才会换回那些誓死效忠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人。 “臣遵旨。”邱溟也不推辞,道了声感谢便坐下了。随后他从袖中掏出连翎煜让他亲手交于皇上的信…… “呈上来!”一听是连翎煜的亲笔信,赫连敬轩终是坐不住了,立即开口。一旁的王公公自是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将邱溟手中的信递交到了皇上眼前。 赫连敬轩将信打开,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它看了一遍,之后合上信笺,低头眉宇轻皱了片刻,抬头大喝一声“真是太不像话了!”修长的手掌拍在眼前的桌子上,一旁静放着的茶杯都被突如其来的震动给晃倒,滚烫的茶水翻洒到书桌上…… “哎哟,皇上您别发那么大的脾气啊,当心气坏了身体!您瞧瞧,这茶水都洒了!”王公公立刻冲下人使了个眼色,一旁站着的宫女便立即受意,上前收拾残局。 赫连敬轩对邱溟说道:“爱卿,你们所经之事六弟已经在信中说明,现在朕命你持着朕的军令,去朕的禁军之中挑选两营精兵即刻返程,支持六弟,务必助他完成此次行动……切记必须确保他的安全!” “皇上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护王爷安全,不让他有半点损伤!臣告退!”说完,邱溟双手抱拳向赫连敬轩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一出宫门,他那一身黑衣便与那宫外的夜色混为了一体,寻他不见了…… 好在司晨的府役比邱溟提早回来报信,所以没有注意到邱溟后来进宫的行动。第二天,邱溟持皇上的令牌,从五千禁卫军中挑出了两营尖锐部队秘密返回荆阳城。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 “办好了办好了,公子您放心!” “跟到了?” “跟到了跟到了……小的们一路尾随邱溟回到了京城,确定他们回去了才离开的!” “所以,那连翎煜确实是死了!”司晨微微点着头,含笑着说。 “没错,小的们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那邱溟不敢耽搁,怕是担心时间久了连翎煜的尸首腐化,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这可让小的们追的好生辛苦!”府役故作可怜地说,其实为了早点回府不在外面受日晒雨淋之罪,他们仅仅是敷衍了事。这些话,也不过是让司晨相信他们,并且奖赏他们而故意说给他听的。 “好!辛苦你们了,都去领赏吧!”司晨大笑着说。 “谢公子谢公子……”府役们都连连道谢,乐呵呵的跑去领赏了,就认为自己对司晨说的是真话,完全忘了司晨的交代,他们并不能确定连翎煜是否真的在棺材里。 不过,这些都整合连翎煜当初走这一步棋的心意。 给读者的话: 时间来不及只有一更,明日补上 ☆、77-地砖之谜 听了白初静的话,连翎煜也觉得事有蹊跷。是故二人商量过后决定一同回城,一探究竟。按连翎煜的话说:“说不定我们能寻得些许蛛丝马迹。” 白初静也就不再反驳,虽然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但是多一个人帮忙,事情也就多一分水落石出的把握。 这天连翎煜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叫白初静起床收拾。刚走到门口,却发现白初静的房门大开,人则已经穿戴好了坐在房内。 此刻白初静正趴在桌前,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头上的玩意,丝毫没有发现连翎煜的到来。今天的白初静身着一身鸭绒黄的绫罗套裙,外面披着一件轻薄的淡粉色纱衣,以棕色绣纹嵌丝腰带束腰。头发随意盘了起来,并用一枚发簪随意固定住,两边还各留了一缕青丝。 早上温暖初升的阳光洒下,静静地散落在白初静的肩头,少女并没有发现,依旧低头眉目微垂,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 “还以为我起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早。”连翎煜欣赏够了,踏步走进了白初静的房间。 “你醒啦!”白初静回眸一笑,笑容里是装不下的暖暖光芒,像是另一个会发光的小太阳,不刺眼却又释放出温暖与光明。 “来试试这个合不合适……”白初静起身将桌上她刚刚一直把弄的物什递给了连翎煜。 “这是……你连夜为我赶制的?”连翎煜接过了白初静手中的新的人皮面具,有些不可置信的说,话语中还蕴含着丝丝心疼,“我不是已经有了一张面具吗?你怎么又给我做了一个?” “此次我们回城要暗中查探,一切都要低调行事,那一个面具已经不适合你了。它虽然能很好地掩饰你的面容,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未免有些招人眼光。”白初静把连翎煜推到镜子前坐好,“赶快试试看合不合适,哪里不好现在还是可以改动的。” 一盏茶的功夫,在白初静的帮助下,连翎煜戴好了新的易容面具。再看镜中的自己,容貌虽然被易容,乍得一看根本觉不出原本的半点英俊潇洒,只觉得是一介布衣。但是倘若仔细观察,白初静在这面具上一丝一毫都做得十分精细,一看就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生。 “怎样,对为夫的造型你还满意吗?”连翎煜调戏的口吻响起,下一刻毫无疑问的迎来了白初静的白眼,“别贫嘴了,赶快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出发,赶在中午之前到城中,否则容易引人注目。” 白初静边说边往脸上和手上摸了一种胶状物,这种物体在脸上涂抹均匀之后,让白初静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一下子变得粗糙了不少。还让她的眼角处爬上了些许细纹,整个人显得沧桑了不少。即便是这样,也挡不住她原来的倾城容貌。 “这是日然老化膏,擦了之后会变得老一些,这样走在路上就不会太引人注意了。”白初静解释说,“怎么了?我这样是不是很丑啊!”发觉连翎煜一直看着自己,白初静心里有些没底。 “没有,原来你老了之后也是这般美丽……” “油嘴滑舌!”知道连翎煜又拿自己开涮,白初静也不计较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到城中调查这孩子失踪一事。不知为何,白初静总觉得这件事情冥冥之中与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二人刚出房门,白初静又敏锐的察觉到之前的那种淡淡的血腥味。最近几天,这种味道一直在她的鼻前萦绕,虽然只有淡淡的一抹,但也总是让她心中慌乱无比。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找到这血腥味的源头…… “等一下……”白初静立即拉住连翎煜的衣袖,示意他先跟自己去个地方。 二人走过蜿蜒的长廊,最终又停在了即墨相德的房门口。 “爹?爹你在房间吗?是静儿啊,爹?”伴着咚咚咚的敲门声,白初静小声询问道。 房内的人闻声后显示出一丝慌乱,又看了镜中的自己一眼,本能的想要逃走,却手忙脚乱的踢倒了地上的圆凳。 听到屋内的声响,白初静按捺不住了,不待屋内有所回应便破门而入。屋内的人察觉到后,在门打开的一刹那间,立刻翻窗逃走。 “爹!”白初静他们进门之后,只见到由于撞击而依旧在晃动的窗户和空空如也的房间。 “我爹他为什么要跑?”白初静百思不得其解,但容不得她细想,屋内浓浓的血腥味便已经化作利刃闯入她的鼻腔,刺痛着她的大脑神经。 “好重的血腥味……”连翎煜也察觉到了屋内满满弥漫着的味道,“你看!那是什么?”连翎煜敏锐的观察到地上有一滴未干的血迹,想必是还未来得及处理。 白初静小心翼翼的走到血迹旁,久久的凝视着,继而开口说:“不对啊!”语气中全是疑惑。 “哪里出了问题吗?”连翎煜见状也走上前去,在白初静的一旁立定。 “我之前也闻到过类似的血腥味,”白初静此话一出,连翎煜便瞬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只是……只是这次的味道与之前的都有不同。” 白初静只是嗅觉超群,却无法分辨人血与其他动物的血,只是单方的认为每次闻到的都是人血的味道。但这次血的味道之浓,又确实让她感觉出与之前自己嗅到的味道有所不同。 正当她认真思索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无意之中瞟到了地上的一块毫不显眼的突起。连翎煜顺着她凝视的方向看去,也发现了异样。二人通过简短的眼神交流之后,一起向那里靠近…… 说它不显眼是因为它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地砖,所以乍得一看根本无法看出它的异样。若不是白初静蹲在地上,就是再进来个五遍十遍,她也也根本无法发现。 白初静弯起手指,轻轻在那块突起的地砖之上叩了两下,发出的声音验证了两个人事先的猜想€€€€这块地砖下面是空的。白初静见状微微俯身,屏气凝神的想要听听地砖下面的动静,连翎煜也跟着蹲了下来。 白初静双眸微闭,用心感应着“下面”,没有确定好之前,他们不能轻易的打开地砖。让白初静吃惊的是,隔着地砖,她能微微听出这地砖下面,隐隐传来的微弱的呼吸声…… 看出白初静的不妥,连翎煜也跟着俯身下去。结果都是一样的,连翎煜也清楚的听到了地砖下的呼吸声。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白初静就要伸手去搬开地砖。伸出到一半的手却被连翎煜突然拦住。连翎煜打着手势告诉白初静€€€€你别动,我来搬开地砖。你准备好银针,一有变故立即先发制人。 白初静默想片刻点头答应。 地砖缓缓抬起,见到“下面”的情景后,二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给读者的话: 这两张有点小悬疑,小音写着有些吃力。各位亲们动动手给小音留个言或者来个收藏给个动静,都能让小音知道还有人关注《冷王》,也好激发一点小音的写作**啊~~~ ☆、78-完璧归赵 这地砖下面是一个能容下一人大小的深洞,而洞里也真真的有一个六岁左右大小的孩子,留有一个寿桃头,此刻正安然的睡着。由于洞里光线太暗,看不出他的样貌,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在哪里,只是一打开地砖,这血腥味就更加浓郁了。 连翎煜见状赶忙把孩子从洞中拉了出来,由于害怕,孩子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泪痕,夹杂着石壁边缘的灰尘,嫩嫩的小脸也看不出原来的相貌。 白初静急忙端来了一盆清水和一条干净毛巾,替孩子擦拭。等把他那小脸擦干净之后,白初静彻底愣住了…… “虎娃?” “你认识这个孩子?”连翎煜也好奇了。 白初静答道:“还记得我上次独自去城中打探消息吗?”连翎煜听后点了点头,她又继续道,“我上次只所以回来晚了,就是因为半途被他的母亲拦下,去为他诊病了。” “但是他怎么会辗转来到庙里?这前后加起来也就两三天的功夫……”白初静喃喃的说,“难道说,那些绑架小孩的人是爹?” “别多想,可能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连翎煜安慰道。 若不是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白初静说什么也不会这样想,只是现在……眼前的一切逼得她不得不这样想。 “倘若事情不是这样,那虎娃为什么会在我爹房内的地砖下?倘若不是这样,为什么我几乎每日都能闻到血腥味?倘若不是这样,我爹他为什么要跑?”说着说着,白初静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要她一下子如何接受,自己那温柔的父亲原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连翎煜不知如何安慰白初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此刻他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即墨相德当初对他说的话€€€€“我已然要行将就木了”、“这乱用秘术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 “难道……后果就是这个?” “你说什么?”白初静吸了吸鼻子,用浓浓的鼻音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连翎煜矢口否认,“我觉得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妄下定论。伯父他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我们要相信他,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他或许有自己的苦衷啊。你快先给虎娃诊治一下,看看他都哪里受伤了!” “恩。”白初静这才反应过来检查虎娃的伤势。其实连翎煜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不能仅凭表象就怀疑父亲。“好在没有多大问题,除了胳膊有一道刀伤以外,其他的地方就是一些小小的擦伤,除了这些没再有其它伤口了。只是他原本就得了伤风,如今病还没好,现在正在发烧……” 白初静心疼的看着虎娃€€€€虎娃的手臂还有些婴儿肥,白白嫩嫩的,摸起来十分光滑有弹性。 然而那刀口像古老的符文一般刻在手臂的显眼位置,纵使不深,而且也已经结痂。只是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忍心将那锋利的刀刃割在如此小的孩子身上,该有多疼啊。 “他的母亲一定着急死了,我要赶紧把虎娃给她送回去!” “人家要是问起来,你要怎么和她解释?难道就直接告诉人家在你父亲的房间内发现的?她还不直接报官把你抓起来!”连翎煜急忙拦下白初静,“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 夜已经深了,城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烛光都没有,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安居乐业。小城中弥漫的是惶恐、焦躁和不安……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同时也让屋内的人平添慌乱。“谁啊?”在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活动之后,那人终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赵婶……是我!”白初静小声的说道。 “白大夫?”赵婶从门缝中瞄了一眼,借着淡淡的月色隐约看到了白初静的面容,急忙将门打开,“白大夫,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她的脸上是些许不解,可最终还是换上了笑容。 “赵婶,我刚回城,顺便来……我来看看您家虎娃。他的病情怎么样了?”白初静生怕自己说错,又心虚的看了看黑暗中的连翎煜,只是按照二人说好的,连翎煜此刻正藏在夜色当中。 “哎……我的命真苦啊!虎娃!我的儿……我的儿啊!”赵婶没有看见白初静的小动作,一听到“虎娃”这两个字,她就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了。“我的虎娃!我的孩子啊!” 赵婶的哭声恍若暗夜中的惊雷,平地乍起,徒得声声犬吠。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任何人听到都会为她哀怨。 “赵婶,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虎娃呢?”白初静忍了又忍才没把虎娃在自己这里告诉赵婶。“对不起赵婶,你先等等,很快你就可以和虎娃见面了。”白初静心想。 但是赵婶哭的太撕心裂肺了,险些哭晕过去,白初静不得不让她先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白大夫,那晚你替虎娃诊完病后不是给我开了药,让我煎给虎娃服下吗?” “恩,没错!”白初静点点头,示意赵婶继续。 “你走了之后,我便把虎娃放在炕头上,我就去外面煎药。虎娃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生病了从来都不哭也不闹,我就安安心心的给他煎药。”说着,赵婶抹了一把眼泪,“这不,我煎完药喊他,他没吱声。我就以为他睡着了,便端着药去房间打算叫他起来吃。谁知我掀开被子一看,这哪里是我的虎娃,这就是一个枕头啊!”赵婶的眼泪就没有断过,一直扑簌着落下。 “那您怎么不报官?”白初静问道。 “现在城中这么多家丢了孩子,起初官府还受理,后来一直没有头绪,案子也就一直积压起来。就算是报了官,顶多就是贴个寻人启事。而且白大夫您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本就穷苦,那有什么多余的钱去报官。像我们这样没有钱的,官府连管都不管啊!” “太过分了!现在的官府,拿国家的饷银却不为百姓办实事!” “原来的知县老爷十分清廉,自从换了新的知县老爷,什么都变了啊。表面上咱们荆阳城风调雨顺的,其实私底下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哪里还有我们贫苦老百姓的活路啊。” 赵婶口中的原来的知县白初静是认识的,他真的是为官多年两袖清风。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两年前突然暴病而亡。而这新知县又很快走马上任,一切就都跟事先安排好了一样。只是这些都是白初静从他人口中听得,老知县逝世的时候,她人并不在荆阳城。 “赵婶,你仔细回忆一下,你煎药的期间,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者听见什么动静。”白初静进一步的引导,希望赵婶能够回忆起什么,也好让她寻出些许蛛丝马迹。 “对了,白大夫,你随我来。”赵婶想起了什么,起身往屋内走。 “白大夫,这是虎娃失踪那晚盖的被子。我回来之后发现虎娃失踪,只剩下这床被子……” 剩下的话白初静没有听到,她只看见被子上有三道并列平行的划痕,一看就是被锋利的东西划过所致。 “白大夫,我的父亲是个猎户,小时候我随他在深山里打猎,家中也时常有野兽侵袭,这样的抓痕……” “等等,你说这是抓痕?” “没错,这一看就是狼这样的猛兽所导致的抓痕。错不了的……怕只怕,我家的虎娃是被狼给叼了去。”见赵婶又要落泪,白初静不得不赶紧发信号让连翎煜过来。 “笃笃笃……”又是一阵敲门声。 “谁啊?”赵婶警惕地问。 “赵婶,应该是我的朋友,我告诉他我要来你这里,让他过来找我。我去开门吧!”说着,白初静便起身出去。 一看见白初静的信号,连翎煜就立即现身敲门。“怎么样,问出了什么?” “等等我们出去说……” 白初静先从连翎煜手中接过孩子,抱了进屋……赵婶不明所以,还开口询问说:“白大夫,这孩子是哪里来的?”由于怕虎娃着凉,白初静用锦缎将他包了起来。此刻,虎娃正憨憨的睡着…… “这是我刚刚在路旁救下的一个孩子。”连翎煜赶忙说道。 当白初静将襁褓掀开,一旁的赵婶差一点没高兴的喊出声来。若不是白初静及时制止,恐怕她一定会把所有人都喊醒,这样就打草惊蛇了。 这一点白初静和连翎煜配合得很好,白初静立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十分吃惊地问:“你是怎么救下他的?” 按照他们之前排练好的,连翎煜也对答如流:“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见一旁的草丛中有动静,便上前去查看,谁料一个黑影从草丛中逃了开去。我立刻上前一看,见是一个孩子,便草草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带了过来。没想到,这孩子是这位大姐的……” 赵婶没有什么心眼,看到虎娃平安回来就立刻喜笑颜开,连连道谢:“谢谢白大夫,谢谢这位少侠……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赵婶俯身磕头说。 “使不得使不得!”白初静立刻上前去扶。 “赵婶,虎娃回来的事千万不要对外人说,以免再次招来坏人。这里是二十两银子,您先带着虎娃去城外避避风头,等这段时日过去了再回来。”连翎煜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宝蓝色的钱袋就要往赵婶手里递。 “这怎么行,少侠、白大夫,我已经受了你们这么多恩惠,怎么能再拿你们的钱。如今虎娃能够平安回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城外那么大,我们孤儿寡母的又能去哪里?从此以后,我定叫虎娃半步不离身,你们就放心吧。”赵婶婉拒了连翎煜的好心。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行离去了,赵婶您多保重。”没管赵婶的再三挽留,白初静和连翎煜乘着夜色便离开了…… 白初静手中,还拿着管赵婶要的那床被抓烂的棉被。 给读者的话: 把昨天少的补上了,今天6000+签到。。记得加小音qq:1065748128 ☆、79-神秘黑影 “你说这被子上的撕裂是人抓出来的?”连翎煜的目光紧紧地锁住被子,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是赵婶说的,她的父亲是猎户,从小住在山中,她说这是抓痕就准没错。至于是人抓出来的,那是我猜的!”白初静拿过被子,摩挲着抓痕处继续道,“倘若将虎娃带走的不是人而真的是猛兽,拿他早已经没命了,也就不会出现在地穴中……” 说道“地穴”二字时,白初静的声音明显顿了顿,眼中是藏不住的哀伤。照如今的情形看来,事情的种种矛头都指向了地穴的拥有者€€€€自己的父亲。况且即墨相德一直没有回来与她解释清楚,这让白初静即使有心为他开脱也没有那样做的理由了。 连翎煜将白初静眼中的伤感尽收眼底,他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白初静。如果说这造成儿童失踪的幕后主使真的是她的父亲,那么只有让她自己去尝试着接受,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许久,白初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找到我爹,只有找到他,一切的谜团才能够解开。无论这幕后的黑手是不是他,他终究是我的父亲。”白初静目光坚定,她终究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白初静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心想着:“只是我爹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原本晴朗的天气逐渐变得阴暗,黑云慢慢聚拢,层层叠加。蝉鸣聒噪的更加厉害,声音此起彼伏,好像被这高压的天气折磨的痛不欲生……只是过了许久都不曾有进一步的动作,**就一直这样僵持着。 倏尔窗外一道黑影急速闪过,紧接着走廊里响起一阵€€€€€€€€的声音…… “什么人!”听到连翎煜的大喝,那黑影倒也不慌不忙,径自又翻墙逃开,连翎煜迅速反应过来,紧跟着一个飞身从窗户追了出去。 “别追了!”等白初静反应过来再追出来时,哪里还有连翎煜和那黑衣人的踪迹,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只有天际一记响雷一闪而过…… 连翎煜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如果那人是白初静的父亲,他就一定要替白初静把他找回来。因此他一路跟着那黑影,追出了很远很远。只见那个黑影突然一个闪身躲进了一旁茂密的林子中,之后便消失不见了,连翎煜这才发现自己把他给跟丢了。 “不好,是声东击西!”连翎煜这才幡然醒悟,即刻折返回到破庙之中。 “初静……初静!”连翎煜刚跑到门口就开始呼唤白初静的名字。但是,正如他想的最坏的结果一样€€€€白初静此刻已经不在庙里了! “我真的是太笨了!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庙中!”连翎煜将整座破庙上上下下全都翻找了一遍,确定白初静真的不在庙中,颓然的靠在柱子上自责,“碰巧近日明钧也出城去了,我真是傻!” 连翎煜一拳击在庙里的承重柱上€€€€拳头砸进了柱子,木屑扎进了皮肉。血珠子从手上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干草中。 远处高山的顶上,天已经黑的不成样子,看起来不就就会有一场大雨……“轰隆”一声!天上又响起了电闪雷鸣,随着一道长长的闪电炸裂开来,云终是顶不住雨强大的压力,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连翎煜在雨中狂奔着,任这豆大的雨点一颗颗的击打在他的身上。墨色的长发被雨水打的没了形状,鬓角正向下滴着水。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和雨水融为了一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连翎煜用手擦去了眼角的雨水,仍不放弃寻找。“我只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倘若初静是自己找出来的,必定不会走的太远!”他这样安慰自己,只要不是被奸人掳了去,初静就还是安全的。 “爹!爹……你不要走……爹!不要扔下静儿啊!”白初静的声音依稀在前方响起,连翎煜闻声急忙跑了过去。顾不得脚下的泥泞已经钻进了鞋袜,身上所有不舒服的感觉全部都抛诸脑后。 “初静……初静,你没事吧!”连翎煜大步的跑到白初静的身边,白初静的样子让连翎煜心疼不已€€€€ 此刻的她,整个人趴在泥泞的土地里,雨水和泥土恣意的践踏着她,泪水和雨水混杂着在她的脸上横流。可能是由于摔倒在地的缘故,白初静磕到了地上的石头,衣服有好几处都被刮的撕裂了,白皙的手臂上也处处是擦伤。 连翎煜大臂一挥,将白初静从泥泞之中捞了出来,顺势紧紧的抱住她。“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他温柔的拍了拍白初静的头,安慰地说。 “我爹他……我爹……”可能是因为淋了雨又气急攻心,白初静一开口就晕了过去。 “初静……初静……”连翎煜轻轻的拍着她的脸,只是昏迷的人毫无反应。这下可急坏了连翎煜,急忙扛起了白初静返回庙中。 最后他顺着白初静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是雾蒙蒙的一片,那里有人么人的影子呢。 “爹……爹……”由于淋了雨再加上这些时日没日没夜的操劳,白初静本来就羸弱的身子终于不堪重负的垮了下来,如今她正在发烧,还被梦魇缠身,一直在呓语…… 连翎煜追着黑衣人出去之后,白初静寻他不得,便掉头欲回庙里等他。正当她刚欲坐下,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又飘到了她的鼻前。白初静不像连翎煜那般打草惊蛇,而是轻手轻脚的沿着气味的方向找去,直到跟到破庙的后院当中…… 院中的草丛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引得灌木上的枝叶不停地晃动,白初静疑惑的靠近,鼓起了勇气说道:“是谁?谁在那里?” 闻声,灌木丛突然停止了晃动。白初静微微一愣,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顿了一下。刚欲前去探明究竟,一个人突然从灌木丛中冲了出来,白初静本能的上前擒他。 她的手刚一抓到他,天空中便亮起一道闪电,那人惊慌的回头,恰好在闪电亮起的时候给白初静看到了他散乱头发下面的惊恐的脸…… “爹?”白初静颤抖着声音轻唤了一声,手上的力气也松掉了些许。那人听到白初静叫他之后瞳孔骤然紧缩,之后疯狂的挣脱开白初静的钳制,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白初静见状也紧随其后的追了上去。 追到一半,天空中便下起了大雨,眼看就要追上,白初静脚下一滑便扑倒在地上。可是前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任白初静怎么凄惨的哭喊也没有反应,只是仓皇的向前逃去,好像白初静是无比凶猛的野兽一般,恐避之而无不及。 白初静的哭声没有让“那人”回头,不过好在,也引来了万分焦虑的连翎煜,否则这要是晕倒在路边,恐怕白初静就不只是淋雨发烧这么简单了。 但是白初静忘不了她见他父亲时的样子€€€€在那一头蓬松凌乱的黑白相间的头发下,是一双嗜血般猩红的眸子,锋利的獠牙上还沾有丝丝血迹…… 梦中她一直反复做着同样一个梦,她梦到自己的父亲抓了孩子之后疯狂的吸食他们的血,俨然变成了一个吸食人血的鬼魅。无论她在梦中如何呼唤,即墨相德就是不听,好像被人蛊惑了一样,失去了灵魂,是一副空余一具皮囊的行尸走肉。 给读者的话: 感谢大家的收藏,让小音受了不少鼓励,别忘了小音的qq:1065748128 ☆、80-以口渡药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已经云开雾散、风和日丽了。 连翎煜将仅有的草药煎好端进屋去,此时的白初静还在梦中与梦魇纠缠着。由于发烧导致的整个脸变得煞白,细细密密的汗珠爬满了她的额头,贴近脸部的发丝被汗水一浸,直接贴在身上。现在的她,活脱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爹……爹……”睡梦中的白初静一直重复着叫着自己的父亲,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挥舞。只是无论如何折腾,无论梦中的情景是否骇人,她就是不愿意睁开她的眼睛。 连翎煜见她胡乱挥舞的小手,还有那不停地呼唤,于心不忍,便将自己的手递与白初静。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温暖,白初静这才微微安下心来,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抓着连翎煜的双手不曾有一点放松,连翎煜几次想要起身都不了了之…… “连兄?” “嘘……”听到声音后,连翎煜立即示意那人小点声音,以免吵醒了睡得很轻的白初静。白初静仿佛感觉到一丝声音,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安的翻了个身,继而又睡了过去。 “张员外的病情怎么样了?”连翎煜压低了声音问道。 “已无大碍了。” 前些日子东城张员外偶感胃腹处不适,霍明钧的医术虽不及白初静,但是白初静已经不方便出诊,作为医馆的所有人,他便前去替员外诊治。而这一次,也正是前去为张员外复诊。 霍明钧悄声的走进屋来,轻轻托起白初静的手腕替她诊脉。连翎煜一直紧张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待他将白初静的手腕缓缓放下,便立刻用眼神与之交流。 “她的病情怎么样?” “还好,只是过度疲劳加上淋过雨,睡一会喝点药发发汗就会好了。” “对了,药!”连翎煜这才想起来桌上的药,两人不约而同的向桌上看去,但是碗中的药早就已经凉透了。 “这药不能回锅重煎,否则药效就没有之前的好了。这样吧连兄,我去后山采药,你继续留在这里照顾白姑娘。” “那就劳烦霍兄费心了。” “哪里的话,白姑娘如此照顾我,我早已将她当做我的亲姐姐。”霍明钧开朗一笑,便转身出门去了,并没有让连翎煜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收起之后的苦涩。 他不是不喜欢白初静,初见她时,她就那般貌美如花,恍如下凡的仙子,只是当时白初静是即墨家的大小姐,论身世、论样貌,样样都是他霍明钧比不上的,何况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司晨。 后来他听说她死了,心里无比的伤心,他不相信前一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身染恶疾了。只是苦于没有能力和证据,他并不能将司晨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属于她的资产一点点被司晨夺了去。 三年之后,当他再一次见到她,天知道他有多想冲上去抱住她,告诉她:“不要怕,从此以后你的生命中有我。”只是回来后的她冷漠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就在霍明钧考虑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时,连翎煜又出现了。 “原来所有的机会都是被我自己错过的。”霍明钧冷笑道,只可怜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了,如今他只能默默地祝福白初静和连翎煜能够幸福快乐。 等霍明钧采了草药煎好端回屋中,连翎煜和白初静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怎么样,烧退了吗?”霍明钧双手捧着药碗,生怕碗中的药洒出来。 “没有。”连翎煜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是怕干扰到床上熟睡的白初静。 “这药的赶紧趁热喝了,然后发发汗,这样病才能好的快。” “恩,好。我这就喂她喝。” 连翎煜轻轻地将手抽出了白初静紧握的双手中,并给她身后叠高了一个枕头的高度,之后接过霍明钧递过来的药。 木制的汤匙在褐色的药水中搅了搅,那种草药特有的浓郁的发苦的味道就飘进了连翎煜的鼻腔,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最讨厌苦的东西。 然后他又贴心的将药轻轻地吹了吹才放到白初静的嘴边,只是白初静怎么都不喝,好好的药白白的都顺着她的嘴边流了下来。 连翎煜急忙将她嘴边的药擦拭干净,“这可如何是好,药不喝病就不会好。”连翎煜头疼的看着白初静,却拿她毫无办法。 过了许久,眼看这碗药又该凉了,连翎煜好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紧接着,只见他闭上眼睛,大口含住了一口汤药€€€€苦涩的浓郁的药香瞬间充斥了他的整个味蕾,让他浑身一个激灵,锋利的剑眉攒到了一起,仿佛正遭受着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然后他俯身缓缓向白初静靠近…… 霍明钧见状睁大了双眼,“他……他该不会是想……以口渡药?”虽然很想上前去制止,但是霍明钧还是忍住了。毕竟连翎煜是得到白初静的父亲同意的人,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就在连翎煜的唇覆上去的那一刹那,绷在霍明钧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他彻底要放弃了。双手突然紧紧握拳,他都能感觉出手指的骨关节咔咔作响。因为过分的紧握,他手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指关节处也都发白了。 他转过身去,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就好像是在心中进行的一样。之后,他缓步出门,他知道,一旦他踏出这个门,就意味着他就要再一次将白初静推给别人,他们终将成为陌路。 “既然已经决定放下,那就痛痛快快的结束。”霍明钧这样告诉自己。就在刚刚,那一幕已经让他想的明明白白了。紧握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无力地垂了下来,无力地不但是他的手,还有他的心…… 给读者的话: 支持冷王的亲们,明天小音争取把第一大章结尾,想知道男女主会怎样进一步发展?剧情又会不会有什么惊天大逆转?那就继续关注《冷王的俏医毒妃》吧!记得加小音qq:1065748128 ☆、81-路遇家父 “计划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我们这次回城需要对所有事情事先再重新确认一遍。你的病才刚好,所以一会进城之后你就跟着我,我们快去快回。” “恩。”白初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连翎煜,果不其然撞上了他的满目担忧,“哎呀!我已经好了,没事了!我是个医生,我自己身体什么情况我还能不清楚吗!你难道觉得我的医术不够精湛,不信任我?”怕连翎煜担心,白初静特意加了一句。 “好了,别在婆婆妈妈的了!”语毕,白初静加快了脚步,将连翎煜甩在身后。如今自己的父亲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这即将大功告成的计划可不能功亏一篑。想到这,她清澈的眼眸中混杂了一丝忧虑,打破了眼中的一汪宁静。 今日的白初静穿着平日里她最喜欢的白衣,比起其他这样年纪的女子,白初静唯独喜爱白色。连翎煜一开始还不解,为何一个花季的少女不喜爱缤纷的色彩而唯独痴迷于如此单调的白?如今他懂得了,因为只有这一尘不染的白才能衬得上白初静这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 在温暖的阳光下,这身素净的衣服将她衬得格外清秀,就好像是一尘不染的莲花,又像是一个清纯的邻家妹妹。病刚刚好的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乌黑的墨发用一个红色的绳子绑了起来。 眼前的少女与旁边古色古香的小镇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古风画卷,除了那个给白初静绑头发的“红绳”,让连翎煜不敢靠近。乍得一看那是一条普通的红绳,仔细一看它却一下一下的吐着信子。不得不承认,这条小蛇十分的通人性,自从白初静将它从岛上带回来,它每日都极其乖巧的盘在白初静的头上。但连翎煜却不喜欢这样的蛇虫鼠蚁。 “我……”连翎煜被白初静堵得一时语塞,他不是不相信白初静的医术,只是见她每件事都力求亲力亲为,心中不免对她心疼。长此以往,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哎……”把所有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连翎煜调整了心态追上白初静,计划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容出现任何事故。 “抓住他……抓住他!”一干村民纷纷拿着自家的扫把、铁锹追逐着、叫骂着。原本安静的空无一人的石板街里瞬间充斥着人声,只见人们个个凶神恶煞,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追赶着前方的人。 白初静向前一看,那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身影实在眼熟,于是乎她不自觉的正面迎了上去,截住那个疯狂逃命的老人。被白初静一拦,老者的身躯明显一震,想要逃离却已经来不及。 白初静偏头看去,那满是胡茬与灰尘的脸上,赫然是一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爹?”白初静难掩声音中的激动,只是眼看着身后的人逐渐逼近,来不及说些什么,白初静就只得先带着即墨相德,与连翎煜一起闪身躲进一旁的巷子中。 杀气腾腾的人们径直的从他们藏身的巷子旁走了过去,并没有在意到白初静一行人。待整个小巷回归平静,白初静二话没说,拽着即墨相德便走进巷头的一户民宅。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板着个脸。 给读者的话: 有事出门一下,先送上1000+其余的晚上回来补上。 ☆、82-走投无路 “白姑娘,这……这二位是?”开门的人有些错愕,好奇地打量着白初静。她的身边何时多出了两个男人,而这个被她拽住的,又是这么的衣衫凌乱、蓬头垢面,活脱一个街边乞丐。 那人也不想被他看到,一只用另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说话也是支支吾吾、含混不清,好像头脑受了什么刺激。 白初静到是当这里像自己的家一样,二话不说,拽着即墨相德就进了最里面的厢房。“砰”的一声将门从里面反锁,徒留这家的主人和连翎煜在大厅中尴尬的对视着。 “爹,无论如何,您今天要给我一个交代,为什么你的房间地下暗格中会有一个受伤的孩子?”白初静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质问,开门见山的说。 可是老者仿佛听不懂白初静的话一样,只是一味的闪躲,好像根本就不认识白初静。 “爹,您不要装疯卖傻了,有什么事您告诉女儿啊,如果有什么苦衷我们可以一起承担啊!”因为心中太过于激动,白初静根本就没有发觉即墨相德的不妥。 “呃……呃……”直到即墨相德双眼迷离的发出这样的怪叫之后,白初静这才觉得事有蹊跷。按道理说,正常的人双眼应该是有神的,如今自己的父亲不但眼神空洞而且行为动作都疯疯癫癫的。 “爹,你仔细的看看我,我是你的€€儿啊?”白初静搬过即墨相德的头,迫使他直视自己的眼睛,继而含笑温柔的开口说道。 “啊!”谁知即墨相德一看到白初静就开始尖叫着疯狂的摇头,紧接着用尽力气挣脱开白初静的钳制想要夺门而出。 只是无奈白初静此刻已经将门锁住,他逃脱无果,便顺势蹲在门口。苍老枯槁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埋得深深的,爬满皱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样子十分可怜。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儿啊!爹!”白初静仍然不放弃,蹲在一旁呼唤着。 倏尔,即墨相德深埋的头抬了起来,惊得白初静向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啊!”门内白初静的尖叫惹得连翎煜瞬间从椅子上弹坐起来。 “初静!初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开门啊!初静……”无论连翎煜怎么叫门,就是无人应答。 此刻白初静哪里有时间去回应他。眼前的即墨相德不知为何,瞬间又变成了那副嗜血魔鬼的样貌,恶虎扑食一般朝白初静扑了过来。样子就像是一个被饿了许久的猛兽,突然间看到了美味可口的猎物。尖锐的獠牙亮了出来,锋利的棱角吓得白初静出了一身冷汗。 连翎煜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一脚把门踹开。门开了的一刹那,眼看即墨相德要扑将上去,连翎煜想帮忙也已经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白初静的银针“嗖”的一声飞了出来,准确无误的刺在了即墨相德的穴位上。原本凶猛的他,瞬间如泄了气的气球,晕倒在了地上。 见到即墨相德终于安分,白初静也如大梦初醒一般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她光滑的额头流了下来,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初静……”连翎煜见状急忙上去扶她。 “我没事,快去看看我爹!” “什么!这人是大老板?” 原本对整件事情看的糊里糊涂的钱老板,在听到白初静的那声“爹”以后才突然醒悟。几个人连拖带拽的把昏迷的即墨相德放到了床上,之后白初静又用银针先后刺了他头部的几个穴道。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即墨相德嘴里那尖尖的獠牙神奇般的收了回去,床上的人这才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爹?”白初静试探性的开口,即墨相德闻声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白初静,眼泪“刷”的一下瞬间就流了出来。 “爹!”白初静兴奋地起身抱住了即墨相德,他刚刚的样子,实在是把白初静吓坏了。 “大老板!”一旁的钱老板也跟着参合了一把,“我是钱赚啊,没想到这有生之年,我们还能有机会再相见。” 自从即墨相德失踪之后,所有之前与即墨家有合作的商户全被司晨利用高额利润拐走了,另外司晨也低价收购了所有即墨家原来的店面,钱赚也自然而然的开始替司晨做事。只是没想到,司晨最后竟然来了一个过河拆桥…… “呃……啊……”即墨相德又是发出了这样奇怪的声音,白初静疑惑的扭头,却惊讶的发现€€€€即墨相德的舌头已经没有了! 其他人自是也注意到了,惊讶在每个人的眼中徘徊…… “爹,是谁把你害成现在这幅样子!” 白初静疯了一般的说道,难道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父亲就已经这样了?白初静不禁回忆起上一次在寺庙后院遇到即墨相德的情形,他所藏身的灌木丛后,明明是止血的草药!再加上他那浸有血渍的獠牙,白初静不敢再往下想了。 “怪不得在后面再见到您,您都有些疯疯癫癫的,这些日子,您都受了多少苦!”眼泪在白初静的眼眶中打转,粉嫩的唇嘟了起来,不住的吸着鼻子。眼看泪水流了出来,却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擦掉。 “什么人?”一旁的连翎煜发现窗外有人鬼鬼祟祟的偷看,刚一探出头,那人却像惊弓之鸟一样跑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我们要赶快撤离……”白初静的话一出,在场的两个人又是一愣,不知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钱老板,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的行踪怕是已经败露。目前为止,您一定要护得自己的周全。这位是连翎煜连公子,他会带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您放心,他不会害您。” 白初静吸了吸鼻子又转头向连翎煜说:“刚刚那帮人是冲着我爹来的,我怕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们现在兵分两头,你先带钱老板去他弟弟那里最后核对一遍计划,之后你到草堂来与我会合。”经过刚刚的那两声尖叫,白初静怕那些人会闻声赶过来,那样导致计划失败就太不值当了。 “那……你一个人要小心,等我回来!”连翎煜原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白初静坚定的眼神,最终放弃了。 “恩,放心吧!”白初静的语气中带有浓浓的鼻音。 他们从农院的后门离开,之后兵分两路。果然不出白初静所料,他们前脚刚一离开,后面的人们便包围住了这个院子。只是当他们进门之后,早已经人走茶凉,只落得个无功而返。 白初静带着自己的父亲艰难的回到了医馆草堂,确定没有人跟上来,白初静又开口道:“爹,究竟是谁把您害成现在这个样子!”即墨相德没办法说话,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脸上的皱纹都纠结到了一起。 白初静见即墨相德不愿说,又另开口:“那您房间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此话一出,即墨相德脸上立即换上了一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爹,您告诉€€儿,告诉€€儿您不是那个失踪儿童案的幕后主使……爹!”即墨相德听后,立即手舞足蹈的比划开来,“呃……呃!”只是无奈,即墨相德想要表达的意思,白初静还未来得及看懂,便被门外的嘈杂声打断。 只听一个人声对着医馆喊道:“乡亲们,他们就在里面!” “出来!出来!”眼看门外的群众越积越多,民愤也越来越高涨,白初静也慌了。 “白大夫,您为什么不出来?难道是想要庇护那个恶事做尽的魔头吗?”此刻,一个白初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人群中间也立即让出来一条路。司晨勾着邪魅的笑容走上前来,隔着门冲里面的白初静叫嚣道。 “是啊,白大夫,那是一个魔头,您不要和他待在一起!”一旁的市民也跟着喊了起来。 听到司晨的声音,即墨相德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身体因为害怕而抖了起来…… “爹!不要怕,€€儿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白初静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先安慰慌乱无措即墨相德。 “为什么爹一听到司晨的声音就如此害怕?”还没容得白初静细想,外面司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来白大夫是要护那魔头周全了,大家同不同意啊?”此话一出,群众自是呼声强烈,“不同意”三个字回荡在医馆周围的半空中。 “乡亲们,为了那些失踪的孩子,为了我们今后的平安生活,我们要怎么做?” “烧死他!烧死他!”司晨一问,民众们就立即回应道。他们个个手执火把,在医馆外大喊着。 下一刻,在司晨一个随意的手势下,一个个烧得正旺的火把隔空抛向医馆。正值炎炎夏季,火把一遇到干草,瞬间“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如今白初静与即墨相德就像是瓮中之鳖,遁地无门。 “咳咳……”随着屋中的火越烧越旺,烟把白初静和即墨相德呛得连连咳嗽。即墨相德的状况也变得十分恶劣,又变成了那一副恶魔的样子。发疯一般跑了出去,白初静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能追随着即墨相德跑了出去。 随着即墨相德一出门,屋外的人都被他的模样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乡亲们,你们看,魔头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了。”司晨率先缓过神来,再一次对即墨相德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杀了他!杀了他!” 即墨相德看着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每个人的面部都是那般可怕,恨不得杀他而后快,他便向后瑟缩。白初静一看便站上前去,这一站,又引得司晨对他们中伤。 “看样子,我们的白大夫是想要维护这个魔头啊!”此言一出,当场所有的人都开始在一旁引论纷纷。 “司晨,你……”这下轮到白初静语塞了,在司晨的一轮轮语言攻击下,她节节败退。 “如果你想证明你不会包庇这个魔头,你当着我们的面,亲手杀了他!否则,我们就连你一起,一同祭慰那些失踪的孩子!”说完,司晨将护卫腰间的刀扔向白初静。围观的人原来还想为白初静开脱,一听到“失踪的孩子”,所有人也就放弃为白初静说话。 “白大夫,快动手啊!”他们开始劝白初静,在他们眼中,白初静只不过是在保护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只是有谁知道,这个看上去“骇人”的人,其实就是即墨相德€€€€白初静的父亲。 白初静双手拿着司晨扔过来的刀,明显的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她愤恨的抬眼,恶狠狠的盯着司晨。其他人看不懂白初静眼神中的含义,只有司晨在人海中观望着,对白初静嗤之以鼻。 白初静想过司晨一定不会对她善罢甘休,只是她没有想过司晨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摆自己一道。 心慌意乱的她连连摇头向后退去,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司晨再逼她,大不了她就就地杀了司晨,即使是同归于尽,她也不能做出弑父这样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 司晨的教唆,群众的煽风点火,眼看眼前的一切将要把白初静逼到崩溃的边缘。说时迟那是快,一个人影迅速从白初静的眼前闪过,下一秒,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给读者的话: 亲们一定等得急了吧,小音在此先认错,之后送上将近4000的更新。明天中午,让大家等了大半年的第一大章结局即将送上。男女主究竟是携手相爱还是突发变故?大家敬请期待!让所有人吃惊的一幕究竟是什么?想要探秘实情的亲们明天记得继续关注《冷王的俏医毒妃》哦~ ☆、83-痛彻心扉 眼看再不动手周围的人就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即墨相德不知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冲到了白初静的眼前,夺起白初静手中的刀,直直的扎进了自己的腹部。 血顺着即墨相德的嘴角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溅到了地上,原本炸开锅的人们见到这个景象都缄默了,安静的连血滴到地上溅起的声响都能听清。 即墨相德背对着那些人,人们只看得到尖刀穿过他的身体,沾染了即墨相德的血,终凝聚于刀尖滴落。白初静用双手握住即墨相德的臂膀,以至于他还能够艰难地站着。 白初静看着奄奄一息的即墨相德,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好不容易才复活了自己的父亲,他们父女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分别才得以重聚。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肯放过他们父女,白初静甚至没有来得及为自己的父亲养老,他还没来得及安享自己的晚年…… 即墨相德看着白初静那早已被泪水纵横的脸庞,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替女儿擦一下眼泪,抬起来的手停在了半空,白初静还没来得及握住便重重的砸落下来。他最后留给白初静的,是一副安详离去的表情。 “啊!”看着驾鹤西去的即墨相德,白初静发出了猛兽一般的吼声。突然地撕心裂肺的吼声将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人们眼中一向美丽温润的白大夫,从未如此。 不过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在见到“魔头”死去的那一刻,人们心里的大石才落了下来。再看此时的白初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有人对此都只是漠然离开,有些人经过她的身畔时还留下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人们不知道白初静与即墨相德的关系,甚至不知道这地上凄惨死去的是那个曾经对他们有诸多恩惠帮助的即墨相德。 “公子,这……”司晨的小厮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即墨相德的样子就已经给他留下了眼中的心理阴影,看到人们纷纷离去,他也是不愿久留。只是自家主子还在,他要先征得他的同意。 “哼!”司晨本想利用这次机会让白初静失去民心,却没有想到即墨相德会用自己一死来保全自己的女儿,他又一次的失算了。看了白初静一眼,气急败坏的说:“我们走!” 当连翎煜赶来与白初静汇合时,只见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白初静跪倒在即墨相德的尸首旁,陪他最后一程。在他们的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灼热的气浪袭来,让人有一种错觉:不知这究竟是大火造成的,还是白初静此刻心中的怒火造成的。 大火熄灭的之后,徒留下一堆被烧化的焦炭和冲天的黑烟。那一堆灰烬前早已经不见了那个心碎少女的踪迹…… 荒凉的山头上,黄纸纷飞……由于无人打理,周围的荒草向冲天的鹞子一样长得老高,白初静的父亲和母亲如今都葬在了这里。 “爹、娘,你们放心,司晨几次三番致我们即墨家于死地,€€儿一定让他一命抵一命。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他逍遥法外,他欠我们即墨家的,我定要他十倍百倍的偿还!” “爹,虽然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不相信您会做出那种人性泯灭之事。您放心,€€儿一定会为您洗脱冤屈,还您一个清白!”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连翎煜一定会帮助初静报这血海深仇,你们在九泉之下安息吧。”连翎煜也一同跪了下来,朝着面前的两个墓磕了一个头。“伯父,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会照顾初静一辈子,等这件事结束之后,等您的守孝期满,连煜一定会八抬大轿,定不辜负我许下的承诺!”后面这句,连翎煜并没有说出来,毕竟白初静不知道这件事。况且,一些都要等这件事成功之后再下定论。 “你怪那些乡民吗?”下山的路上,连翎煜问白初静说。 白初静摇了摇头,淡漠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涟漪。“我不怪他们,他们只是害怕,任何人见到父亲那个样子,都会把他当做成怪物的。毕竟失踪的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为人父母自是容易听人歹人教唆,我可以理解。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又怎么能怪的了他们。” 给读者的话: 今天第一更 ☆、84-幕后主使 入夏,荆阳城也进入了多雨的季节,前一秒还是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是黑云压城、暴雨倾盆。 只是今年,这雨比往年都要来势汹汹€€€€霹雳的惊雷仿佛是奔着劈开天地的架势去的,而那惊起的闪电,就好像是天空被劈开的口子。紧接着暴雨倾盆,比黄豆粒还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砸的人生疼。 路边的摊贩们只得咒骂一句“鬼天气”,继而灰溜溜的收拾好自己摊上的东西回家。 起初,人们以为“魔头”已经被除掉,便放心的让孩子们回归到美好的童年生活中,荆阳城一度又变回原来的繁荣。只可惜,好景不长,不出两天,又有一个孩子失踪了。这让刚刚松懈下来的百姓们,瞬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惶惶不能终日。 伴着夜色,一个娇小的身影灵巧的闪进了一户人家,屋内紧接着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只是这哭声太小,在这电闪雷鸣的夜晚,哪里会被人所注意? 只见那黑影再出来时,怀中抱着一个装有婴儿的襁褓。四顾无人之后快步的朝着前方跑走,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尾的夜色之中。白初静断定,倘若自己的父亲不是人们口中的“魔头”,那么真正的“魔头”定会继续偷窃小孩。是故她这些天一直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等到了。 见那人消失不见,白初静倒也不慌不忙。刚刚趁那人左顾右盼之时,她早已经将占有她特制的药水的银针射到那人的腰间。那种药水无色无毒,只是有一种十分清淡的气味,一般人闻不出来,只有她的“小红蛇”才能够追踪得到。 白初静“嚯”的一下从墙上跳将下来,伸出右手后那小红蛇便悠然的从她的手腕处游走出来,开始嗅着那细微的气味。随后她跟随着它的追踪,也慢慢消失在巷尾…… 白初静紧随那黑影穿过好几条街,谁曾想她一个闪身竟然躲进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府邸€€€€司府。 “难道真正的‘魔头’是司晨?”白初静看着眼前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景致,心中思虑着。如果魔头真的是司晨,那么他想要栽赃嫁祸自己的父亲也就顺理成章了。更何况,他的身边也确有一位用毒高手,可以讲自己的父亲伪装成“魔头”的模样。 根据小红蛇的引路,白初静停在了一处假山前,她这才发觉原来在这亭亭翠竹的遮掩下,这假山后竟如此别有洞天。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刚一走进,就听到了如下的对话。 “主人……” “这是月娘的声音?”白初静心想,“不,不对!这是那个假月娘!”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办好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初静之所以觉得它奇怪,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司晨的声音,而且这声音粗糙之中夹杂着沙哑,而且十分低沉,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外面的雨仍旧继续下着,里面也充斥着雨滴拍打竹叶的声音…… “恩。” “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 “很好,你退下吧!”司晨的声音中掺杂了些许的不耐烦。 “可是,主人您这样做……”假月娘好像还想说什么,只听见€€€€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主?滚!”司晨怒吼道。 “是,属下告退……”假月娘心事重重了走了出去,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隐藏在一旁的白初静。 是故,她刚一靠近,白初静就轻而易举的将她钳制住了。“别说话,老实点,否则我杀了你!”白初静威胁的说。 司晨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他此刻的瘾又发作了,满眼只有那个襁褓里的婴儿。由于“月娘”提前给孩子嗅了一点安眠的药物,所以孩子现在睡得十分香甜。 “你的血,也一定会很香吧!”司晨兴奋地咽了咽口水。自从一次偶然间吸食了一个婴儿的血,他便发现,原来这样没有被世间尘俗所污染的、刚刚满月的婴儿的血,更有助于维持他的正常定力,也更有助于他的功力的提高。 紧接着,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匕首,向那孩子刺去! 正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三根银针直直的刺入了司晨的手臂。他只觉手上一麻,握住匕首的手便松了开来,紧握的匕首掉落在地,留下了“咣当”一声。 “谁!”反应过来的司晨恶狠狠的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 白初静也不闪躲,直接在黑暗中现了身。忽而天际又划过一道闪电,借着洞内微弱的亮光,白初静赫然发现了司晨此刻的模样。她惊吓的向后退了一步,又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没底,至少不能输了气势。 此刻的司晨,就和当初白初静的父亲是一个模样。可能是司晨吸了更多的血,所以他头上的一绺头发竟也变成了红色,猩红的嗜血的眸子穿过黑暗,正虎视眈眈的盯着白初静。虽然只是借着刚刚那稍纵即逝的闪电的亮光,但白初静还是真真的看在了眼里。 “既然来了,那就让你尝尝不自量力的后果。”语毕,只见司晨弯起了生有长长的指甲的手指,瞬间白初静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好强的内力!”只是司晨的武功何时开始如此精进?内力掀起的巨大吸力让白初静有些招架不住,好在“月娘”在白初静的前面,于是她先被吸了过去。 “主人……是我!”被吸上前去的月娘瞬间被掐住了脖子,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的脸迅速充血。双手胡乱的摆着,痛苦的说道。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何用!”紧接着,手上的力道不免又增大了几分,“放心,我会让她给你陪葬的!怎么样,即墨府的大小姐和你共赴黄泉,不亏待你吧!” 没有管“月娘”那失望的眼神,司晨有张开了另一只手€€€€这下白初静也被他的掌风吸了过去。眼下,司晨一手掐住一个女人的脖子,对他来说,掐死她们就像是捏死两只蚂蚁那样简单,只需要他动动手指头。 就在他的掌力足以掐断她们脖子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匕首生生插入了他的肩膀。司晨吃痛的松开了手,就在他放开手的一瞬间,白初静将烟雾弹砸在地上,一把抱起了石头上的孩子,拽起一旁没反应过来的“月娘”便逃了出去…… 刚刚若不是她慌乱中摸到了司晨掉在地上的匕首,此刻她们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司晨不耐烦的挥了挥眼前那烦人的烟雾,冲着洞口的方向咒骂了一句:“该死!竟然让你跑了!”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小音抓紧更新,看看能不能给大家送上第三更。 ☆、85-三月怀胎 “你为什么要救我!”回到了破庙中,假月娘狠狠地甩开了白初静的手。两个人在破庙中僵持着,由于刚刚淋了雨,此刻雨水正顺着两人的发髻滴落下来。 连翎煜听到前面的声音后,也急忙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是你?你竟然没有死!”假月娘的语气中全然是不可置信,“天底下,从未有人中了我的蛊虫却依旧活着。你的命,可真大!” “看来,我让你失望了!”连翎煜冷哼道,“在没有找到害我的人之前,我怎么能那么容易的就死了。我要让给我下蛊的人,亲自尝一尝那被万千蛊虫噬心的滋味!” “你早就发现我是假的了?为什么不拆穿我?” “……”白初静并没有回答她,渐渐地假月娘的心里开始没底。 她强忍住腹内的翻滚和内心的恐惧,闭上眼睛,大义凌然的说:“哼!成王败寇,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司晨就那么好,值得你用自己的性命去维护他?”一直缄口不言的白初静终是开口了,“难道你忘了他刚刚是怎么对你的?” “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我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休想从我的嘴里套出一个字!”假月娘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刚刚司晨对她的态度着实让她伤心,但是她很快便恢复了原先的坚定。 “为什么要帮他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白初静又开口了,她一想到司晨利用自己的父亲来替他承担罪行,她心中的恨意就压制不住的上升。 “呕……呕……”终是忍不住腹内的翻江倒海,假月娘就近扶住庙内的柱子干呕了起来。最近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要稍微一吃点东西,胃里就像这样翻江倒海。若不是因为这些天身体不适加上没休息好,今晚她又怎会如此轻易地给白初静擒住! 见到假月娘的反常,白初静一个箭步上前,不顾她的反抗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之后,白初静的瞳孔倏尔缩小。 “发生了什么事?”连翎煜也走了过来,一张嘴,清风一样的声音便徐徐的吹了过来。 “她……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白初静将话说完才有些如梦初醒。只是这个真相,不但惊到了白初静,也一同惊到了一旁的连翎煜和当事人假月娘。 “这……” 气氛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一丝尴尬飘在三人之间…… “连翎煜,你将这个孩子送回到城中即墨府往东三条街的第五户人家里。如果这个狠心的女人没有心狠手辣的杀了这孩子的父母的话,将孩子还给他们。”白初静愣愣的开口,对连翎煜说。 连翎煜也是胡乱的答应了一下,白初静明显就是要支开自己,而且这样的环境,自己也确实不适合呆在里面。于是他小心的从白初静怀中接过孩子,不知是服用的药物过量还是怎样,孩子此刻依旧甜甜的睡着,没有被一系列的事情所惊扰。 “等等!”正当连翎煜一只脚踏出了寺庙大门,假月娘立即叫住了他。“把这个放到他们鼻子下面晃一下,他们闻过了就会醒。”说着,她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个青花的小瓷瓶,“放心吧,我要是想杀他们,早在刚刚他们就死了。” “恩。”白初静扭头冲连翎煜点了点头,连翎煜接过瓷瓶之后便扭头离开了寺庙。 “这孩子……是司晨的?”待连翎煜走后屋内只剩下白初静与假月娘两人。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到这时候你还嘴硬?”白初静语气中含着些许愤怒,“你肚子里面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我本着一个医生的身份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如果再这样的态度,你的孩子的性命就很危险!” “哼!你唬谁呢?没错,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司晨的,怎样!”假月娘挑衅地说:“其实你现在是嫉妒吧!你们即墨家两姐妹,一个连司府的门都没进,另一个还无法生育,让我一个无名小卒中了头彩!” “没错,我是恨!倘若放到三年前,我会恨他入骨。如今我虽也恨他入骨,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司晨对我们即墨家做的种种。”白初静背过身去,“而且,我非但不恨你,我还有些可怜你!” “可怜?哼!少在这里装清高了!你可怜我什么?” “我可怜你就算对司晨如此死心塌地,却还是赴了我那个傻妹妹的后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以为司晨会爱上你?你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棋子罢了,他只会利用你。否则,但凡他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你,刚刚又怎么会想致你于死地?” 白初静此话一出,轮到假月娘缄默了…… “我不想再说什么,司晨做的事情你一定都清楚,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不阻止他他会越陷越深。你不会想自己的孩子刚出世身上就背负了许多同龄孩子的性命吧!而且……”白初静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虑。 “而且什么?” “我看司晨的样子,像是练了什么魔功急于求成导致走火入魔。我只怕他如果没有正法,将来你的孩子出世还不一定会不会被他当成助长自己功力的……” “不会的,你别说了!”假月娘立即打断白初静的话,表示她不想载听下去了。 “好,既然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但是你好好想一想,如若他真的走火入魔,那么魔性会侵蚀他的内心,将来他谁都不会记得。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是我们能预料的。” 白初静将所有的事实摆到假月娘的面前。“明天我会去找司晨,我们之间的账也是时候清算了。一会我会煮些安胎的汤药,就你刚刚的脉象看来,你有些动了胎气。喝了药你就早些休息,明天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说罢,白初静便准备去给她煎药。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明明害过你!”假月娘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害过我,但是你的孩子是无辜的。别想那么多了,今晚你睡我的房间。” 夜色深了,外面的风雨也渐渐平息了…… 月娘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天空€€€€因为雨水的冲刷洗涤,晚上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带着点小小的凉沁入她的心脾。天空就像是被水冲过的镜子一般清澈,繁星与圆圆的明月像珠宝一般镶嵌在上面。 只是此刻的她没有赏月的心情,她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着腹中的宝宝说:“孩子,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啊。如果你能提前半年来到这个世界上该多好啊,如今,你爹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白姑娘说,明天就是一切结束的日子了。孩子,如果你能够换回你爹的人性的话,也算是你这辈子积了德了。下辈子投胎,记得投一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长大,找一个爱你的人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别像娘一样……” “世人说,这样的狐媚眼是专门勾搭已婚男人、拆散人家庭的害人精。可是,又有谁能懂我心里的伤?我只希望,我爱的人也能够爱我……”接着,两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滴落。泪水经过月光的洗涤后,折射出不一样的耀眼光芒。 给读者的话: 亲们,小音加紧码字还是没赶上。这算做今天的第一更,2000+送上。紧赶慢赶也没写完第一大章节,随情况发展吧,大家也不要着急。今天就到这里了,晚安~ ☆、86-对簿公堂 清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清新的泥土芳香,湿湿润润、冰冰凉凉的,让人嗅了之后神清气爽。 由于前夜的穿林雨打枝,地上还有雨水未干,在凹进去的地面上留下一个个的水坑,倒映着澄澈透明的蓝天。绿叶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更绿了一层,水晶似得露珠颗颗分布在叶子上,顺着它的纹理向中心慢慢凝聚。最后在叶尖上凝成一颗浑圆,饱含了阳光和清新,落到地面上,瞬间砸出万丈光芒…… 庄严肃穆的官府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伸冤鼓前。白初静抬头仰望着门前匾额上“明察清廉”四个烫金大字,纤细的玉手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鼓槌。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身干净的白衣,这是她平时最喜爱的装束,也最配得起这肃穆的府衙。 她仰望了许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甚至根本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如此瘦小的她。最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鼓足了力气敲向那鸣冤鼓。 鸣冤鼓高出了白初静一个头的高度,她只有踮着脚才可以够到。“咚咚咚……”鼓受到鼓槌的敲击后发出了悠远浑厚的声音,两者接触所导致的震动使得白初静的手臂有些酸麻,木制的鼓槌险些脱手。 “威……武……” 衙门的横梁之上悬挂着“明镜高悬”四个醒目大字。白初静还记得,这块匾额是荆阳城的百姓专门请有名的书法家写的,赠送给上一任的老知县。 身穿黑色官服,头戴官帽的府役各个目光如炬、不苟言笑的并排站在大堂两侧,写有“肃静”、“回避”字样的木牌也对称的竖立在案台两侧。 白初静在公堂一事很快便在城里传开了,那些曾经被她救治过的患者和受过她恩会的百姓都纷纷自发赶来。当然这其中也不发混着些许纯粹凑热闹的,因此不出半个时辰,小小的县衙门口就被围观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在荆阳城这些年的案件审理中是少有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直到中午烈日当空了,知县老爷才不慌不忙的腆着大肚子走上堂来,笨重的坐到属于他的那一方案桌上,眯缝着眼打量着此刻跪在堂下的白初静。一旁的师爷一脸坏笑的凑到知县的耳边窃窃私语,一边说话一边用翘起的兰花指捋着嘴边那两撇小胡子。 “台下跪者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只见那大腹便便的知县用肥嘟嘟的胳膊支起自己的头,官帽下油光发亮的头发懒塔的搭在同样满是油光的脸上,用那懒散的口吻说道。 “回知县老爷的话,小女……即墨杳€€!”白初静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开口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那知县,就连旁听的百姓也都是一片哗然。原本心不在焉的知县听到后立即抬头,小的像豆子一般的眼睛已经睁到了平生最大。当然这也怪不得他,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一个三年前就已经“宣布死亡”的人,如今却安然无恙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你不是白初静白大夫吗?怎么就成了即墨家的大小姐了?看见没,我头上的字认识吗€€€€明镜高悬!意思是在这个公堂上说话要有理有据!如今你说自己是即墨杳€€,那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那知县用他那独有的、令人听后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质问道。 “小女这里留有一块玉佩,乃是即墨家所有,大人一看便知。”说完,白初静从白色罗衫中摸出了一枚小孩巴掌一样大的玉佩。 “呈上来!”知县见后,即刻给师爷使了一个眼色。师爷见过后,立即会意,屁颠屁颠的跑到堂下,接过白初静手中的玉佩呈给了知县。 知县虽然是吃官家饭的,但为人却十分贪财,平时就没少搜刮民脂民膏。但那些毕竟是寻常百姓,哪里有什么珍贵值钱的东西;即使有像司晨这样的有钱的主儿为了打通关系而给他的几件珍贵物什,也根本就满足不了他那贪得无厌的心。 白初静的这个玉佩,只有孩子的手掌大小,成色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上好的羊脂玉。放在手里面十分温和,就像是抚摸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的手,那样嫩滑、细腻。奶一般的乳白色的玉上,被雕刻者细心的钻出即墨家特有的双鱼图案,力道顿挫有致,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这……”知县见到之后自是爱不释手,但是他见识短浅,满眼只有美玉,并不知这玉佩究竟能否验证白初静的身份,因此只能求助于一旁的师爷。 师爷见知县被难住了,当然要马上打圆场。于是乎他接过知县手中的玉佩,对着阳光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在知县和所有在场的百姓面前说:“这确实是即墨家的玉佩!” 通过了身份的验证,所有人更是对堂下跪着的女子有了极强烈的探索欲。 “我认得她!”人群中赫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三年前天公不作美,盛夏也没有下雨,导致庄家收成很差。即墨府广结善缘,在门口施粥,我当时见过即墨小姐一面!” 这下围观的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白大夫是即墨家的大小姐!” “这怎么可能呢?即墨家的大小姐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倘若没死,那她这三年去了哪里,为什么明知家中遭到变故还不回来?” “为什么她回来之后要隐姓埋名,说自己是个大夫呢?” “白大夫,你给我们解释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人们一时间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无奈又进不了庭审范围,是故只能够在围栏外冲着里面喊道。 “肃静!”随着惊堂木“啪”的一声砸在案台上,人们才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那……即墨小姐,你今日前来是状告何人啊?”确认了白初静的身份之后,虽然即墨家已经落败,但知县还是不得不对白初静慈眉善目。 “小女子今日来状告三年前害我险些丧命,后来设计害死我父亲,至我即墨家沦落至此地步的奸佞小人,也是这婴孩失踪案的真正幕后主谋€€€€司晨!”白初静一气呵成,大气都没喘一口,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 “谁?你你你……你再说一遍,你说你状告谁?”这下轮到知县不平静了,本来就不利索的嘴皮子现在彻底结巴了。 “小女状告我当初的未婚夫司晨!”白初静斩钉截铁、一字一顿的又说了一遍。 “即墨小姐,正如本官刚刚所说,这公堂之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你说你控告司公子的这些罪名,都是否有根据呢?无凭无据,你这就是诽谤他人!”知县威胁的说到。 “还烦请知县老爷您将司晨也请到这公堂之上,我们都在场,小女才能一一的拆穿他这人面兽心的废物!”白初静早知会是如此的局面,知县的样子显然是想要维护司晨,看来第一计不成,要准备第二计划。 “你!”还不待知县发火,一个声音便从白初静身后响起。 “哈哈哈哈……白姑娘邀请司某,司某怎敢不到?只是不知白姑娘是因为何事要与司某对簿公堂呢?”司晨一袭米白色丝绸长衣,下摆处是用黑线绣成的墨竹,栩栩如生。手中折扇轻摇,款款向白初静走来。 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令白初静不禁作呕…… 给读者的话: 今天4000+签到!明天开始《冷王》将在手机网页上进行推荐,届时还望这位读者们多多推荐、多多收藏,给小音捧个场,小音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 ☆、87-咄咄逼人 语毕,司晨拱手向知县做了一个揖。“小民司晨,拜见知县大人。听说今日有人状告小民,特来一探究竟。” “司公子快快请起。”知县赔笑的说:“这点小事,怎能劳烦司公子大驾。来人啊,看座!” 知县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也都看出了端倪,这明摆着就是知县偏袒司晨。是故,众人也都纷纷替白初静捏了一把汗。照这样下去,别告司晨不成,白初静自己却要被关进大牢。 白初静厌恶的瞥了一眼司晨,只见他翩翩落座,此刻也正笑意盈盈的看向她。 “白……哦,不对不对,应该是即墨姑娘。请问你今日状告司某,所谓何事呢?”司晨笑里藏刀。 “你明知故问!”白初静没好气的说。 “司某还真是不知,劳烦即墨姑娘明示!”司晨笑的一脸无害,奸诈的眼神直直的撞击着白初静的理智线。若不是要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将司晨的罪证昭告天下,她此刻真想一剑杀了他! “我要告你杀人!” 白初静此话一出,更是语惊四座。司晨听后却并没有反应,只是含笑着示意白初静继续。 “三年前,你趁我出城到庙里进香,在回来的路上起了杀心。提前埋伏在城外的湖边,欲杀我而后快,之后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我推入湖中绝尘而去……你说,你是不是这样做了!” 三年前司晨的模样,白初静永远不会忘记。那冷漠、决绝的态度,那冷若冰霜的语气还有那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行为……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让白初静记忆犹新。 “哦?这样司某倒有一事不解。”司晨看了一眼知县,知县会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司晨继续说下去。 “按姑娘的意思,那么三年前你就应该已经死了,难道如今站在我们众人眼前的,是一缕因怨念过渡而无法投胎的冤魂吗?”司晨嗤笑着说:“况且,当时你我的婚约已经作废,你的父亲将你的妹妹即墨霓裳许配与我。姑娘你出城进香之时,司某正同我的未婚妻商讨我们成亲的事宜……” 白初静的身体微微一震,司晨的话提醒了她€€€€倘若她执意揭穿司晨三年前意欲谋杀她的性命,那么自己必然要将她的的妹妹为了与自己抢这个司晨,而与他伙同谋杀一事说出来。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因为在这公堂之上做了伪证而觉得心虚?”司晨的语气咄咄逼人。 “即便姑娘说的是对的,那么我司某人也只落得个杀人未遂,但是你的妹妹却要受到天下人唾骂!”司晨轻附到白初静的耳边,用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行!如今霓裳还在他的手中,届时他只需要将所有罪责全数推到即墨霓裳的身上,编造出一出妹妹因为男人心生嫉妒而蓄意谋杀自己的姐姐这一出好戏。当初的事情已经死无对证,到时候全凭司晨的一己之词,即墨家岂不成为他人笑柄。”白初静想到这里,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司晨的城府如此之深,自己差一点就中了司晨的奸计。 白初静紧咬住自己的唇,力道之大以致她粉嫩的嘴唇上殷出了丝丝鲜红。血腥味在她的口腔中瞬间弥漫…… 按照这样,自己不但不能说出当日司晨谋杀自己的真相,甚至连司晨杀害自己的父亲以密谋夺取即墨家的财产一事也不能说了。因为无论如何,司晨都会狡辩为自己开脱,最后的罪名无非就是安在了即墨霓裳的身上。 “唉……”在司晨的逼问之下,白初静突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原本一肚子的想要质问司晨的话,渐渐地在腹中腐蚀融化,直至消失…… 若不是邱溟因为连日来的暴雨耽搁在了路上,连翎煜怕出了岔子前去接应,自己也不会这样为他们争取时间。白初静僵直的身子慢慢瘫软下去,她突然觉得自己这般贸然前来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如果司某没记错的话,即墨姑娘刚刚好像还说司某是此次婴孩失踪案的真正幕后主使吧!那么请问,姑娘你的证据呢?” 司晨并不懂得见好就收,白初静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他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地让白初静明白,她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无论如何挣扎,自己杀了她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了那‘魔头’甘愿自己扑到姑娘你的刀上以死谢罪的情形,到是姑娘你,当时的表情倒是十分悲痛啊!难不成姑娘你与那‘魔头’认识,亦或者是说,姑娘你也是此案的帮凶呢?”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窃窃私语了,毕竟当时的即墨相德已经变得不人不鬼,人们认不出他的模样,人们见到的只是发疯一般伤心悲痛的白初静而已。司晨的话,让他们不得不顺着向下想。 “你!”白初静的胸口起伏着,强忍着压住了心中的怒火,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她不能输。这下,白初静真的成了众矢之的。 “我?我怎么了?即墨姑娘倘若真要告司某的话,是否有人证或者物证呢?如若没有,就别怪司某翻脸了,今日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收场了吧即墨杳€€!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陪着你玩谁是真凶的游戏!” 说着,司晨长袖一挥,霍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白初静,仿佛要将她踩在脚底下,永不翻身。 “谁说即墨姑娘没有人证?我就是她的人证!”身后一个柔弱却坚定的女声响起,围观的人们听后纷纷给她让出了道路。只见一个头戴斗笠面纱,身穿黑色长衣,手持佩剑的女子傲然立于众人之间。 “既然来了,又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司晨没有想到,白初静竟真的有指控自己的证人。虽然有些心虚,但他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女子听了司晨的话,也不避讳,径直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毡帽一摘,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是堂上的司晨见到也是脊背一僵,愣在了原地。 白初静见所有人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也疑惑的回头。见到了画面后,也令自己惊愕失色…… 给读者的话: 今天第一更2000+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音,支持《冷王》 ☆、88-节节败退 眼前的少女是那样的弱不禁风,以至于衬不起来那宽大的黑衣。那本该素净白皙的脸庞上,却赫然是半边溃烂。不是那种已经结痂的疤痕,而是刚刚开始的那种溃烂,皮肉上混杂着丝丝血迹,伤口还在持续不断的扩大…… 从她那美丽的眼睛就能看出她毁容之前必定是拥有一张令许多少女羡慕,让很多男子见过都甘愿拜在她石榴裙下的绝美容貌。这又不禁让白初静感叹那可怜的女子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惨痛经历。 白初静并没有认出眼前的女子,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同样被司晨伤害过的普通女子罢了。 “枳槐?”司晨喃喃的道出了女子的名字,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他以为就算全世界都会背叛他,唯独她会永远和他站在同一边的女子,今天竟然会站在公堂之上,当众揭露自己的罪行。 那个叫枳槐的女子不顾司晨的眼色和他人对自己的评头论足,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公堂之上。 “枳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快点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司晨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命令的说。 可那女子竟就真真的无视了司晨的话,直接双膝跪地和白初静并排跪在了一起。 “知县大人,民女枳槐,是白姑娘的人证,今日特意过来揭发司晨这个小人的种种恶行!” 这下白初静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从未见过这个女子,更不用说请她来做人证了,但是这个女子却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人证。而且看司晨那一脸吃了不明物体的表情,白初静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女子不一般。 她一脸疑惑的侧过头来,探究的视线刚好对上女子转头后的目光。目光交接的一刹那,白初静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但是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白初静微微抬起右手,将手指张开,比量着遮住女子的脸。眼睛是最为传神的了,她这么一比量,清澈的眼神像钥匙一样打开了白初静对女子的匣门。 “你是€€€€月娘?”虽是不敢确定,但是白初静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女子听到后微微一怔,紧接着露出了会心的一笑。最初白初静就是因为她的眼睛,才开始怀疑她是假的。只是不知道,这人皮面具下的脸,原本应该这么美丽。 “肃静!”惊堂木一拍,在场的所有人都彻底的被惊醒了。 “你你你……就是你,你说你是即墨姑娘的人证,那你能为她证明什么?”知县有些不耐烦了,他做知县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么麻烦的案件,他已经在堂上做了很长时间了,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小女本是司晨训练出来的杀手,他一直秘密地利用我为他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 “哦?那即墨姑娘刚刚所说的大家都在意的婴孩失踪一案,你是否有参与其中啊?”枳槐的话激起了知县和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大家都不知道,原来司晨竟然秘密的训练了一批杀手。这个话题,放置任何人都会觉得心惊。 “没错,是司晨让我去城中找那种家中有孩子的家庭,趁着夜色,我便把他们的孩子偷了出来交给司晨……”此话一出,人们都惊呆了,没想到堂堂的荆阳城首富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一时间臭骂声充斥了人们的耳朵。 “都给我肃静!”惊堂木有一次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你说司晨让你去偷别人的孩子,有什么证据吗?” 枳槐一听,有些微愣。她从来都是接到命令便立刻去办事,哪里会留下什么证据。“民女没有证据!”她斩钉截铁的说完这句话后,却得到了司晨的一记冷笑。 “呵!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也敢来指正我!” “回禀大人,民女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每次民女将孩子偷回来,司晨都会让我把他们带到司府假山里的密室中。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大人不信派人去司府密室中查找便是!” “是啊!去查查……” “去查一查,查一查……” 庭外民众的呼声越来越高,知县也不得不开口:“你……你们几个,去司府的那个密室里去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小孩的身影!”他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官差,让他们去跑腿。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官差们气喘嘘嘘的跑回县衙复命:“回……回老爷的话,司府假山里面确实有一个密室……” “什么?真的有密室!”知县大喊道,又确认了一遍。白初静听到后,和枳槐相视一笑。围观百姓听到了更是眼睛睁得溜圆,侧了侧耳朵,生怕自己听错。 “没错,大人……但是卑职进去查探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这不可能!”枳槐听后脱口而出,立即回头看向司晨,“洞内明明就有孩子的衣物,一定是他藏起来了!大人明察……” “够了!你们闹完了没有!”司晨厉声喝道,“你说我的府内有密室,这有什么稀奇。想我司府也是荆阳城的大家,府内区区有几个密室也不为过吧,值得你们在这里小题大做。是吗,知县大人?” “呃……是,没错!府内有密室又怎样,司公子家产万贯,还不能多建几个密室来存放家财吗?”知县一看司晨生气的表情,连连附和道。 “知县大人,这两个女子干扰公堂,不仅乱了我司晨的名声,更占用了您和大家的宝贵时间,该怎么做,不用在下说,您一定自有定夺吧!” “来人呐,把这个‘魔头’的帮凶还有扰乱公堂的即墨杳€€统统给我关进大牢,此案了结,退堂!” 衙役们听到知县的宣判结果之后,二话不说便走到白初静和枳槐身旁,钳制住两个人,将她们拖了下去。 当她们经过司晨身边时,司晨嘲笑的说:“想和我玩,你们还太嫩了!”说罢,便拂袖绝尘而去,徒留一抹瘦削精干的背影直至消失…… 给读者的话: 今日4000+签到,感谢大家支持 ☆、89-狱中惊险(1) 狱中,白初静和那个名叫枳槐的女子关到了一起。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一夜之间临阵倒戈转变了阵营来帮自己,但是无论如何,她也是为了帮助自己才沦落到此地步。 “你的名字叫枳槐?”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白初静先开口道。 “恩。”枳槐可能还因为之前做了太多错事而不好意思只是白初静的眼睛,也不敢和白初静过多交流。 “你的名字很好听。” “这不过是我们的代号而已,”枳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惨淡的苦笑,“我们只不过是杀手而已,那配有自己的名字,枳槐只是我的一个代号。” “那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不记得了,太久远了。我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起接受着最残酷的训练,没日没夜,所有人中只能活两个,一男一女。为了活命,每天都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那里还有时间去记自己的名字。”枳槐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很幸运了。 白初静的身世已经可怜,但她没想到枳槐在过去一直过着刀口舔血一般的生活,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才有出头之日,却被自己牵连到狱中度日。 “呕……”因为怀孕根本经不起狱中潮湿恶心的气味,才坐定的枳槐就开始连连作呕。 “对了,你现在是个孕妇,能么能受这牢狱之苦呢?”白初静突然间想了起来,“怪我连累了你……” “白姑娘你别这么说,是我执意跟着司晨作恶多端,如今沦落至此,都是我自作自受。枳槐能帮到姑娘已经算是赎罪,又怎么敢奢求姑娘垂怜。” “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过错,就能够被原谅。” 说完,白初静环视着这个牢房€€€€阴冷潮湿,地上只铺了薄薄得一层干草,时不时地还有老鼠蟑螂四处乱窜。空气中弥漫着的是一种尸体腐烂发酵的窒息感,不用说是枳槐这样有孕在身的人了,就是白初静也有些受不了。 最后,白初静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将地上的干草堆积起来,继而脱下自己外面穿的一层白纱铺在上面。 “来,那边潮湿,对胎儿不好,你坐到这里吧。”说着,她将蜷缩在角落里的枳槐扶到这相对舒适的地方坐下。 “你的脸……”待枳槐坐下,白初静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姑娘精通药理,也应该略懂易容吧!我的脸正如白姑娘所见,因为长期使用人皮面具,如今已经开始溃烂……”枳槐轻轻的将手覆到那红肿的脸上,眼底是止不住的失落。 “也是,在本该花季的年纪,本该享受着生活的无忧无虑。如今却被那面具蚕食了容貌……”白初静心里也替她感到惋惜,倘若没有毁容,以枳槐的容貌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 “为了司晨而放弃自己的美貌,继而缩短自己的寿命,你觉得是值得的吗?”如今她因长期佩戴那含有剧毒的人皮面具,毒素已经从皮肤渗透到血液。因为佩戴的时间过长,所以也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只怪当初太傻,以为为了爱可以抛弃一切。可如今,我却害得自己连做一个母亲的资格都没有。” 枳槐的双手在小腹上抚摸,一脸叹惋的对白初静说:“白姑娘替我把过脉,想必一定从我的脉象上已经看出来了,您不必瞒我。别忘了,我精于用毒,人皮面具的毒性我自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毒素已经侵入血液,我腹内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白初静无力反驳,因为枳槐所说已是事实。她的柳叶眉微蹙,将一切的惋惜都融化在了这叹息里。 “为什么要帮我?”她再一次的开口。 “姑娘的话点醒了我,我不想一错再错,也不想再见到司晨执迷不悟下去了。他已经残害了太多生命,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虽然我们的孩子注定无法出世,但我也并不认为这是坏事。试想,若他真的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我怎会希望他的父母是身上背负了很多人命的罪人。” “对了姑娘,我这里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你……”枳槐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身上翻找,“给!” 白初静双手接过,“这是?” “这是司晨勾结官府串通朝中大臣以权谋私,官商勾结的证据,我趁司晨不注意的时候偷来的。等连公子来救姑娘的时候,这个或许会派上用场!”枳槐解释说。 白初静如获珍宝的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奏折般的小本子,但是这里面所记载着的,确实是白初静目前最为需要的东西。 “这是我们最为重要的证据,有了它,我们揭发司晨就如虎添翼了!”白初静欣喜的将小册子小心藏好。没想到她坐了一次牢,却获得了如此重要的证据,现在只等连翎煜与邱溟碰面后回来接自己了。 “呵!你们不应该是仇人吗?如今怎么穿上一条裤子了!”司晨那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两个人的身子都是一僵。如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们可能是凶多吉少。 给读者的话: 今天有事更的有点晚了,在此道歉。一会还有一更,大家不要走开! ☆、90-狱中惊险(2) “司晨,你来做什么!”白初静强作镇定上前一步,将枳槐护在身后。 “我来看看这个和我对簿公堂的前未婚妻,和你身后那个背叛我的叛徒!”司晨的指关节咔咔作响,额头上也因为愤怒而导致青筋暴起。血管正一下一下的有力的跳动着,愤怒的双眸布满了血丝,正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两名女子。 刚刚在堂上,司晨就强忍住怒火没有发作,如今已经退堂了,她们二人又是收押牢房。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自己宰割了。 司晨一步一步的欺身靠近,白初静和枳槐只能一步一步的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接触到冰冷的墙面。白初静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司晨,手顺势向腰间摸去,准备伺机偷袭。 “啊!”牢房中传来白初静吃痛的呼喊。 “哼!每次都是这一招,你不腻我都已经腻了。还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啊!”司晨挑衅的说,他早已经看透了白初静的小伎俩。加之如今他的功力有很大的提高,是故根本就不把她的雕虫小技放在眼里。 刚刚这一下虽然不至于脱臼,但是白初静的手腕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调养。现在,她的身边并没有武器可以防身,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于司晨他不敢在官府管辖区域之内杀人。 “不用想了,知县都管不了我。他这牢房,就和我司晨的私人牢狱没有分别!”司晨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白初静的幻念。下一刻,司晨一掌便向白初静袭来,没有丝毫准备的白初静直接撞到了坚硬的墙上。 白初静柔弱的身躯怎能经得起司晨的三成功力和牢房中的巨石撞击。“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出去好远,顺着甘草间的缝隙渗透下去。司晨并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抬手又欲给白初静一掌。 抬起来的手停在了半空,司晨的动作被枳槐给挡住了。“哦?连你都这样对我!你以为你背叛我,我会轻易放过你吗?既然你这么想送死,那好,我就好好和你算算这笔账!”确定白初静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司晨便将怒火转嫁到枳槐身上。 如果说他对白初静的手段用狠毒来形容,那么他对枳槐的方式就只能说是心狠手辣了。打磨的锋利透着幽幽寒光的匕首从手中飞出,直直的插在了她的肩膀。鲜血顺着伤口流出,虽然是黑色衣服,但是依旧能看到血液流出的痕迹。 枳槐强忍着疼痛没有出声,却激怒了司晨,只见他手臂一伸,将跌坐在地上的枳槐拎了起来,“砰”的一下将她撞在牢房的石壁上。血顺着枳槐的嘴角流了出来,司晨伸出手指将它擦去。 “疼吗?疼就对了!我就是要告诉你,被人背叛的滋味有多疼!”司晨皱着眉头,恶狠狠的说:“枉我这么苦心的栽培你,你却如此对我!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负我,唯独你不行!你是我的,你的命都是我给的!”说着,司晨又将匕首往她的皮肉里捅了捅。 血流得更多了,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如果说在这之前枳槐还对司晨抱有一线希望,觉得司晨曾经有一瞬间是爱自己的。那么此刻,她已经彻底死心了。白初静说的没错,原来她和即墨霓裳一样,都只不过是司晨手里的一枚棋子。没用了,就成为废棋…… 豆大的汗珠与血混合,枳槐的双眼已经接近无神,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见枳槐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司晨这才厌恶的放手,就好像是丢弃了一件不重要的废物。 缺少了支撑自己的力道,枳槐瞬间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地上,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呵!白初静,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今天你落到了我的手上,看我怎么‘回报’你!”说着,司晨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个扁圆的瓷盘,就像是女子的粉盒€€€€瓷盘只有成人的手掌大小,扁扁的。白瓷的底料上雕有彩色的花鸟,就容器来说,算是做工精美了。 “知道我这瓷盘里装的是什么?”司晨邪邪的笑着,眼底明明写了不怀好意四个大字。 “还记得连翎煜是因为什么死的吗?这个原来就是为你准备的,没想到却被他捡了去,算他命短。不过……”司晨俯身捏住了白初静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险些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碎裂了。“呵呵!我这么爱你,一定会给你留下备份的!” “蛊毒!”白初静听过后浑然睁大了眼睛,紧张的咽下了口水。如果说连翎煜是因为大黄的舍生,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那如今对于她来说,中了蛊毒就是必死无疑! 她挣扎着后退,但是已然无处可逃。后背传来的冰凉的触感提醒着白初静,今天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只是她的仇还没有报,这样死去,会怀着怨恨而成为恶灵吧。 退到无路可退,白初静索性闭上了眼睛等死…… 等了一会,却没有想象当中的噬心疼痛,白初静疑惑的睁开了眼…… 眼前,枳槐用那弱小的不堪一击的身躯挡住了司晨抛出的全数蛊虫。连司晨都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一举动,一时间也呆住了。白初静见状,立刻爬到她的身边€€€€ “枳槐!枳槐……你怎么样,你不能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白初静湿润了眼睛,她怎么能想到眼前这个前一天还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女子,如今却用自己的命换自己的命。 “白姑娘,对……对不起!”枳槐强忍着毒虫噬心的疼痛向白初静道歉,看来她是真的有心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白初静只是一味的摇着头,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咙。他们都深知,中了蛊毒的人世上根本无法可解。见到这个局面,白初静把心一横,霍然抬头向司晨吼道:“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司晨虽然对枳槐的行为有些吃惊,却也并不怜惜她。满不在意地说:“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不,司晨,你错了!这不是她应得的下场,而是你应得的!”白初静冷着目光,仿佛要用那寒冷冰冻一切。“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是你的报应!”白初静并不管司晨愈发阴暗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 “不!不可能!”司晨摇着头,踉跄的后退。 “哈哈!司晨,枉你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没想到最后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是要让你后悔,我要让你后悔自己的双手曾沾满鲜血!”枳槐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笑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让司晨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惩罚。她也要让司晨尝一尝,失去孩子是怎样的滋味。 可是说完,她就喷出了一口鲜血,失去了呼吸。白初静看着一朵鲜花凋零在自己的眼前,因为司晨,如今已经死了太多的人…… “啊!”看着眼前没了气息的枳槐,司晨发疯一般的大吼:“我的儿子!白初静,我要你给我的儿子陪葬!”司晨以为是白初静蛊惑了枳槐导致她的背叛,害得他错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因而恨透了白初静。 坚实的臂膀一伸,枳槐肩头的匕首便被重新吸到司晨手中。“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死祭!”话音一落,匕首便向白初静飞去…… 给读者的话: 今天4000+签到~ ☆、91-峰回路转(1) “砰!”眼看匕首将要直直的刺上白初静的咽喉时,一枚石子从门的方向及时飞来,恰好击落了锋利的匕首。 听到了匕首掉落的声音后,白初静和司晨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牢门方向€€€€ 木制的老旧的牢门外,站着一个精壮干练的男子。一身粗布衣服端正的穿在身上,却不乏冷峻高傲,男子的手还停在半空,保持着刚刚飞石子的动作。他稍显疲惫的面容风尘仆仆,发丝也凌乱的飞舞着,显然就是刚刚结束了一段长时间的旅途,耗费了很多体力。 “是你?”司晨看到来的人显然有些错愕,“你不是护送你家主子回京了吗!” “我又回来了!”邱溟的语气简短有力,根本不想与司晨废话。目光再扫到一旁的地上,白初静此刻嘴角淌着鲜血,手腕好像也是受了伤,正是无比的憔悴的倒在冰凉的地上。一旁还躺着一个已经断了气的,面目全非的女子。 “白姑娘……”邱溟大步流星的走到白初静身边,想要扶她起来。由于大牢里的木门太矮了,邱溟想要进来只能是弯下腰,这让他显得有些滑稽。 “谢谢!”白初静并没有碰邱溟伸到半空的手,只是自己挣扎着起身。可是因为受了伤,她挣扎起身不成还险些一个踉跄跌倒。邱溟见状直接大臂一捞,拦腰将白初静抱了起来。 白初静惊呼一声,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道,让她一个重心不稳便整个人趴在了邱溟的怀里。这个陌生但是温暖健硕的怀抱让她不免有些尴尬,便轻轻地推了推邱溟。邱溟也觉出了这样的不妥,改成扶住白初静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细,即便是隔着衣服也差不多能全部握住,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粉碎…… 司晨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熊熊的怒火在他的眼底燃烧。“所以呢,现在上演的是什么戏码?主子去世,下人得空趁机上位!”司晨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嘲讽。但是还没说完,一个风干的硬邦邦的馒头便准确无误的投到了他的嘴里。 “注意你的用词!”邱溟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全然不顾司晨的满脸黑云。他根本就不怕司晨,凭他的功力,就算司晨用尽全力也只是勉强和自己打个平手。司晨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两队身穿红色官服的衙役齐刷刷的守在了牢门前,队前带头的两名官差俯身进来,这样原本就小的可怜的牢房里更加拥挤。所有人都本能的皱了皱眉…… 看到地上已经躺了一个人,官差立刻上前检查,无奈事实已成定局。“你们谁是即墨杳€€?”检查后他便开口发问,生怕认错了人。 “我是。”白初静虚弱的回答。 “请即墨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官差彬彬有礼的说道。但同时一回头,他又看到了一旁的司晨。“这位公子是?” “他是司晨。”不等司晨开口,邱溟便幽幽回答。一听到司晨的名字,那两名官差便立即提高了警惕,然后命令道:“来人啊,把他锁起来一并带走!” “为什么要铐我!”司晨有些不明所以,这些人只是身上的官服和外面那些衙役的不同,怎么敢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铐起自己。难道那个无能知县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好了吗! “司公子最好配合我们,免受皮肉之苦。”说完,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押了司晨就先出了大牢,牢里只剩下被司晨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的白初静和邱溟。 给读者的话: 今天第一更 ☆、92-峰回路转(2) “白姑娘,你没事吧?”司晨走后,邱溟冷冷的问道。语气中并没有插杂任何情感,就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我……我没事。”白初静真的是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他的喜怒从未言于色。和司晨的外表正人君子实则心狠手辣不同,邱溟有的只是冷酷;和连翎煜表面冷酷内心火热又不同,邱溟的内心仿佛都是一汪死水,毫无涟漪…… “这是怎么一回事?”白初静看向司晨被押解离开的方向问。放弃了猜透眼前这个冰山一般的男子,白初静还是比较在乎眼前发生的事情。 “公子将在此地的经历大概写到信件中托我带回给皇上,圣上看过后认为此番案件颇有蹊跷,所以皇上命我持他的令牌去找东尹大人。如今,案件重审。”邱溟又转眼看向白初静说:“白姑娘,公子还等着你,请随我来。” “公子?对了,连翎煜!”也是,如果没有连翎煜当初那一石二鸟之计,司晨又怎么会轻易上当。 原来就在刚刚,连翎煜和邱溟回到了荆阳城,还没来得及回到破庙,便从满街的百姓口中得知白初静被司晨和那无能知县联手关押大牢。所以他们还没有时间歇口气,便直奔那衙门去了。 那个无能知县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还没等东尹开口,就急忙自己招供了。届时,大家才知道了这个真相€€€€ 据他自己承认,他原本是一个商人,因为赚了些小钱,便动了想要花钱买个官玩玩的心思。于是他找到司晨,二人达成了协议:只要司晨帮助他买官,以后他对司晨在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之内所做的事情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故,在司晨的帮助下,他二人一同谋杀了原来的知县。从此,这肮脏的官商勾结就在这荆阳城里暗流汹涌、愈演愈烈…… “哈哈,这次真的是有劳东尹大人了。” “翎王这是哪里话,查明事实乃是东尹的分内之事,王爷您言重了。” 干净整洁的府衙内堂,连翎煜和东尹对面而坐,有说有笑。东尹是京都最有名的断案高手,素来以廉洁清明、断案大公无私著称。事故他虽已经年近知天命,不但没有降职,反而被授为股肱大臣,依旧得皇帝重用。此次案件,皇帝也委托他亲自先去,可见皇帝对他的器重。 “公子,大人,白姑娘到了。”邱溟也同为皇上所重用,且几次协助东尹,屡破奇案。是故他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直接开门见山的打断了房内二人的谈话。东尹对此也屡见不怪,邱溟本就是武将,不用遵守那么多的礼数。到是一旁的白初静激起了这名花甲老人的兴趣…… 虽然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级,但是她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所应有的独特眼神和强大的气场魄力。像这样的女子,将来必定有所作为,东尹只一眼就给白初静下了如此高的定论。 连翎煜见到白初静浑身的伤痕,立刻迎上前去。“你这是怎么了?”眼中满满的关切,简直忘记屋内还有两人在场。 倒是白初静懂得礼数,只是淡淡的道了句:“无碍的!”之后便走上前去,“想必您就是京都大名鼎鼎的东尹大人了,久仰您的大名,小女白初静,见过大人。”说完,还想给东尹作个揖。 还好东尹及时制止道:“白姑娘,无须多礼。你的境遇在来的路上翎王已经与老夫说明,老夫对此也深表同情。姑娘放心,一会这公堂之上,老夫定不会让那司晨逍遥法外。天网恢恢,定叫他无所遁形!” “初静在这里先谢过大人。” 一直都是处于被动迎敌的他们,终于得以反客为主。待东尹准备好了之后,便又再一次升堂…… ☆、93-峰回路转(3) “威……武……”又是一样的声音响起,又是熟悉的场景重现,白初静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一天当中跪了两次公堂、还蹲了一次大牢。 县衙外的百姓又是人山人海,荆阳城从来没有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的审案情节,更不用说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官亲自屈尊前来审案。所以衙门外早已经被挤得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了。 白初静跪在大堂之上,相比上午的出水芙蓉,现在的她可以用一个惨字来形容了。雪白的纱衣上被浸满了鲜血,出众的容貌也被显憔悴,由于受了司晨两掌,如今的她连勉强跪着的气力都没有了。 “白姑娘这是受了私刑啊!看来那着司晨真的有问题啊!”群众们见状后纷纷帮白初静说话。 “肃静!”东尹惊堂木一拍,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纷纷。然后冲着台下喊道:“带人犯司晨上堂!”只见,司晨被几个官差一齐押解上堂,身上是早已换好的囚服。戴上手镣的他及不服气的挣扎了一下,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当笑话看的感觉。 “堂下跪者何人?”东尹按照惯例例行公事的问道。 “小民司晨!”司晨倒也算配合,应声答道。 “好,司晨!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还望大人明示,小民何罪之有?”司晨张口就来,全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的走向失败。 “何罪之有?”东尹勃然大怒道:“好,本官今天就告诉你你何罪之有!来人啊,抬上来!” 之后,两名衙差抬着一个担架来到堂上。揭开白布,这白布蒙着的,赫然是枳槐的尸体。百姓们一看,更是炸了锅€€€€ “这不是上午那个毁了容的女子吗?” “是啊是啊,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死了呢!” “是啊,司公子,不如你就来解释一下,这位姑娘是怎么死的吧!” “这……”司晨怔怔的看着枳槐的尸体,竟一时语塞。 “呈上来!”东尹接过邱溟呈上来的匕首对司晨说:“这把匕首插在那位枳槐姑娘的肩头,应是作案凶器之一。不过……司公子,这匕首之上为何会刻有公子你的名字?” 司晨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竟然不知道这匕首之上有自己的名字。这把匕首是当初即墨杳€€赠与自己,这匕首共分两把,一把在自己这里,另一把则在白初静手中。但他从来不知道,这匕首之上还刻有名字! “这第一罪,本官就治你个€€€€滥用私刑!你可认罪?至于这第二罪嘛……来人啊,带上来!” 司晨霍然抬起头,没想到东尹还要继续治自己的罪。本来滥用私刑就是朝廷所明令禁止的,只是之前那个无能知县根本不敢对司晨的话有任何反驳,所以这牢房就和司晨说的一样,完全就像是为他准备的。 如果说刚刚那一宗最还不足以打的司晨措手不及,那么接下来官差带上来的人,确实让司晨在心中大喊一声不好! 给读者的话: 第三更 ☆、94-峰回路转(4)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东尹的气势让台下的人不敢小觑。 “草民……草民林大勇,是……是本县原来的知县。”只见那脑满肥肠的知县往台下一跪,吓得腿都直打哆嗦,连看都不敢往台上看一眼。 “你再把刚刚向本官陈述的事情原委原原本本的讲一遍,如若有假,本官定不饶你!” “是是是!大人明察……小人,小人本来世代经商,做买卖偶然赚了点小钱就想说……就想说买个官当当,但……但是苦于有心无门啊,就一直没成。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司晨司公子,我们一起做生意难免会喝酒应酬,那日小人喝醉了,酒过三巡便向他说了我的小心思。谁知司公子告……告诉小人他有办法。” 说着,林大勇偷偷瞄了一眼司晨,恰好对上了司晨投来的恶狠狠的目光,如果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相信林大勇此刻已经被司晨的眼神千刀万剐了。 “他有什么办法?快说!”东尹催促道。 “司……司公子答应小人,只要小人和他一起杀了原来的知县,他就保证新知县的位置是小人的,而且不收小人任何费用。只是以后,小人对于他做的事情,不能多加过问……” “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小人知错……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林大勇扑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每磕一下,他身上的肥膘就跟着颤一下,让人一点同情他的心情都没有。 “来人啊,把这个林大勇给我拖下去,打入大牢,由本官再做定夺!”说罢,东尹向台下置了一枚签令,林大勇就在衙役的拖送下、在他口口声声的求饶中消失了声音…… “这第二罪,本官就治你个……杀人之罪!”待林大勇被拖下台去之后,东尹又给司晨宣判了第二宗罪。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杀人偿命!是故司晨听到这罪名之后,心更虚了,怀里就像揣了一只小鹿,正突突乱撞。 “这第三宗罪……”就在大家吃惊司晨究竟犯了多少过错,竟还有第三宗罪时,东尹又继续到:“这第三宗罪,也是最恶劣的一宗€€€€官商勾结之罪!”说完,东尹将白初静事先呈上的、枳槐给她的、本案最重要的证据扔到了司晨面前。 “这个本子上,记录了你所有的恶行,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东尹愤怒的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惊得司晨心猛跳了一拍。 原本还挺直了腰板跪着的司晨,一听到东尹给自己宣判的这最后一宗罪,瞬间整个人就颓然了。直挺的腰板也瞬间弯了下去,没想到他司晨机谋算尽,最终却仍旧输了…… 不过,他还有最后的筹码!这些罪名安插在他的身上,最早也要等到秋后问斩,只要东尹一离开,他可以用所有的财产买自己一条命。在司晨的人生中,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所以,就算东尹将他判刑收押监牢了,他也并不心慌,安心的在牢中安然度日,直到他的家丁前来报告,他才知到自己是真的输了,而且输的一败涂地…… 给读者的话: 第四更,今天4000+签到,想知道司晨的下场吗?那就继续关注明天的《冷王》吧 ☆、95-狱中探望 “快一点哈!”狱卒粗重的声音响起。顺便用牙咬了咬家丁递上来的银两,又在手中抛了两下,继而会心的一笑,临走前还提醒司晨注意时间。 “公子……” 在牢中关押的第三天,司晨便买通了狱卒,让他叫来对自己最为忠心耿耿的仆人。 “你来了!怎么样,打听到了吗?东尹什么时候出城?”一听到小厮的声音,司晨立即迎上前来。他一走动,立即传来了脚镣与地面摩擦的钝重的声音…… “打听到了,东尹大人接到京都的圣旨,已经准备返程回京复命了……” “太好了!”司晨并没有注意到小厮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兴奋的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就去准备一些财物,等东尹走后,帮我买通狱卒,让他放我离开。” “公子……没了!一切都没了!我们完了!我们过不了这一关了!”小厮痛苦的说道。 “混账!什么过不了这一关了,东尹不过是治了我得罪,又没下令查封我的府邸!”司晨愤怒的抽了小厮一个耳光,他不愿听到“完了”这一类的字眼,不吉利! “抄了!官府拿着文书抄了司府,一切财物全部充公……”小厮慌乱的捂着脸站到了一旁,即使司晨现在一无所有,但还是有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在他的周身,让人不敢逾越。 “什么?你再说一遍!”司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仅仅几天的时间,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半生所积累的财产竟全都化为泡影。 “您入狱的第二天,官府就拿着文书去府上,说是……说是传东尹大人的话,将司府所有财务全部充公。如今,司府已经被封了!公子,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小厮重复着,“如今府里除了我,所有人都散了……” 司晨向后踉跄了一下,艰难的说:“店铺呢?他东尹封了我的司府,总不能关了我的店铺吧,城内若是查封了我所有的店铺,也就相当于关了半个荆阳城!”这一点司晨确实没有猜错,如若将他名下的所有店铺全数查封,那么则荆阳城也就没有几家商铺了。 “这……”小厮听了司晨的话,有些面露难色。 司晨也自是看到了他难看的脸色,他心一沉问道:“难道店铺也出了问题?”前些日子,不知是谁用了很大手笔,让与他合作多年的许多商户都纷纷截止了与司晨的商贸往来。 这无疑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经过司晨的力挽狂澜,好不容易通过“上头”的人,保住了些许城外的贸易往来。即便有所亏空,但也不至于关门大吉。可是如今小厮脸上的表情,让司晨有些担心。 “公子,您入狱这件事情一传出去,前些日子的订单大多数被退了回来,就连荆阳城那些原本觊觎您的财力而不敢拒绝我们的商户,如今也都纷纷撤资,我们的亏空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而且……” “而且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司晨的剑眉蹙成一团,厉喝道。 “而且,不知是何人,竟一夜之间收购了我们所有的亏空的商铺,如今在我们手底下的剩余的商铺,已经为数不多了!” “饭桶!我让你好好帮我经营商铺,你却好,非但没留得住,还把他们拱手让人了!”手起手落,小厮的脸上又多了五道清晰的指痕。 “司公子,这是自己犯了错,却要怪罪下人吗?”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了牢房门前,一袭湖水蓝的长衣,一头墨色的长发瀑布般直泻向下,用一枚嵌有墨玉的珠钗简单装饰。 女子倾城的容貌上已不见前日那般憔悴狼狈,只见她淡然的伫立在牢房之外。阳光从狭小的窗户中洒落下来,恰好打在她所在的那一方土地,将她衬得格外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亭亭玉立…… 一旁的小厮早已看的眼光发直。 ☆、96-恶有恶报 “是你?你为何会来?”司晨的双眼紧盯着白初静,“这一切都是你早已计划好的吧!枉我自认为自己机关算尽,没想到最后竟然能败在你的手里!”他眯紧了双眼,想要从白初静的眼中看透些什么。但是,他看不穿,眼前的一双美眸中,是一汪清澈见底,却又是一轮深邃无际…… “白……白姑娘!”小厮咽了咽口水,支吾的喊着白初静的名字,身子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好像眼前的人是豺狼虎豹,能吃了他。 “我来,是要让你见一个人!”白初静淡漠启唇,并不在意他语气中太多的火药味,她并不想与司晨有过多的交流。她今日来,还有别的事情…… “进来吧!”门外的人听道白初静的喊话,慢慢的走了进来。那肥胖的身躯一点一点的塞入司晨的视线范围之内,脑满肥肠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那个无能县令。 “怎么是你!”待来着的脸全数暴露在光线之下,司晨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你救了他?”说完,司晨扭头看向一边的白初静。更加笃定的深信这是一场早就安排好了的长远的计划…… “没错,是我救了他!我救他是因为我还念及旧情,即便他为了保命临时投靠了外人,但是我愿意相信他,愿意重用他,愿意给他机会!更重要的是,我不会在他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起了杀心,弃他而不顾!” 司晨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众叛亲离的地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心狠手辣,而是他不相信任何人。当他执拗地认为这个人已经对自己无用之后,他就会除之而后快,是故他身边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长时间留用的人,更不用说是心腹了! “难道……之前的事,是你们在背后暗中捣鬼?”司晨的心里忽然把白初静和日前的商户纷纷解约事件联系到了一起。 他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真的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思虑单纯、毫无城府的即墨杳€€了。眼前的白初静,太过深藏不露,太过深不可测。他突然脊背发凉,觉得其实一直以来,不是自己总揽大局,而是白初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自己不过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 这些只不过是司晨给白初静欲加的罪名罢了,因为惨痛的失利,他现在有些疑神疑鬼…… “我不过是让钱老板现身,私底下与那些商户们沟通罢了!好在那些商户们的良心并没有消磨殆尽,没有被你的金钱所迷失双眼。比起继续和你这个狼子野心的卑鄙小人合作,昧着良心赚钱,他们宁愿选择和我们即墨家续约。” 司晨听过后,慢慢的坐了下来,他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钱不能办妥的事情。肮脏的双手插在了满头的黑发里,最后滑落到脸上,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竟然会输给一个小姑娘! “所以说,你一点一点的架空了我们司府的贸易链?哈哈!不愧是即墨相德的女儿,就是和你爹一样,喜欢耍阴招!”沉默了良久,司晨突然气急败坏的指着白初静的鼻子骂道。 “司晨,请你的嘴巴放尊重一点。霓裳都和我说了,我告诉你,我爹没有害死你爹!你听好了,当初是因为你爹暗箱操作,导致他的财物有大规模的亏空,欠了一屁股的债。 他怕商户们找上家来,因此去找我爹帮忙,但是无奈你爹的亏空实在太多,而当时我们即墨府也需要资金去引进新的货源开拓市场,我爹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钱。而你爹,就因为这样当场甩袖走人,全然不顾我爹和他多年的交情……” “你够了!当时只有你爹和我爹在场,你又怎么会对他们的谈话如此了如指掌,就算你说的是真相,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初你只是一个孩子,你又怎么会记得!” 司晨的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他死的时候,司晨才刚刚十岁出头。但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的父亲临死之前对他说的话€€€€是即墨相德害了他,是即墨家害了他,要司晨帮他报仇! “而且,你要怎么解释我爹去世之后,即墨相德因为害死我爹而心中懊悔,不但出资化解了司府的劫难,还答应将你€€€€他最最心爱的女儿许配与我!这不是他心虚又能是什么!”司晨固执己见道。 “并不是这样的……”白初静陷入了回忆,“我之所以如此记忆犹新,是因为当时我正和霓裳在玩躲猫猫,藏在了大厅的屏风后面。隔着屏风的缝隙,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发展的经过。 你爹走后,我爹当即就叫来了钱赚钱老板,和他商讨是否要出资帮你一事。尽管钱老板极力阻止,但是我爹还是拿出了一部分的资金去安抚那些讨债人,让他们不要去叨扰你们司府。 只是你爹并不领情,竟然跑到府上闹事,有一次还差一点误伤了我。最后我爹实在是对你爹失望透顶,一口回绝了他再次提出的条件。之后的事情,你应该清楚了。讨债者找上门去,你爹因为无钱还债,继而成疾,最终病逝…… 但是我爹对你又于心不忍,不忍心你们司府就这样没落下去。所以果断放弃了生意蒸蒸日上的机会,选择帮助了你。至于我,以前的事情不已经不想提及了。你如果不信,钱赚可以作证!” “没错,我的确可以作证!”钱赚上前一步,“当初若不是即墨老爷先出资安抚那些债者,他们早就找上门去……” “闭嘴!我爹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们随便怎么说都好了!你们就编造事实吧,反正我司晨如今就是恶人一个,你们怎么说外人就会怎么听,恶名全部由我来背! 我才不管什么真相不真相,我只看中结果。无论过程有多么不堪,只要结果好就好了。别人根本就看不到那些肮脏血腥的过程,他们只能看到你功成名就后的风光!” 听过司晨的谬论之后,白初静也对他彻底失望了。 “司晨,事到如今你还不觉悟吗?当初是你种下的因,如今结出这样的果,都是你自作自受罢了,你怨不得别人。怪只怪你造孽太多!放弃挣扎吧,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牺牲了。难道你的孩子的死还不能给你敲响警钟吗?” “哼!孩子?对啊,只要我司晨一天不死,我就终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届时,我要你们都死!我要用你们的命,来祭奠我的孩儿!”司晨咆哮道。 白初静对此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从司晨的精神状态来看,白初静怀疑他因为多年以来攻于心计,加上近日半生经营一朝丧,导致他经受不住打击,表现出了失心疯的症状。 “我自作自受,呵!即墨杳€€,难道你就没有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尝到苦果吗!七日还魂……”司晨还没说完,思路却被另一个身影打断。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原本应该死去的人,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司晨的内心咆哮着。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非但没有死,而且活得很好!”连翎煜不知何时出现在白初静的身后,许是不放心她只身一人,所以尾随她至此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蛊毒天下无人能解,所中之人无一幸免,不会的……不会的!为什么你能活下来,我的孩子就不能!老天,你对我为何如此不公!啊!” 司晨的精神越发失常,他激动地指着连翎煜和白初静。脑子里则闪过一幅幅自己曾经杀的人惨死的场景€€€€即墨相德、枳槐,还有他那三个月大的孩子,这让他头疼欲裂。 他痛苦的双手抱头,在地上来回翻滚,最终,司晨大吼一声,转身一头撞在监牢中那坚硬潮湿的石壁上€€€€头破血流! ☆、97-姐妹重逢 “啊?”白初静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眼睁睁的看着司晨撞到了石壁上,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立即上前替他检查伤口。 只见司晨双目紧闭,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头偏向一边,左侧的额头处有着一个约莫两手指宽的伤口,正汩汩的向外淌着血。白初静见状想都不想立即扯掉自己的衣摆,替司晨包扎。眼中充斥的关切的眼神,让连翎煜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对眼前人的心,从来就没有变。 “他怎么样?”虽是这样,连翎煜还是急忙跟了过来询问司晨的伤势。 “我目前也检查不出来……他这一撞,力道太大了,不知道醒来之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能做的,只是先暂时替他包扎而已。”白初静起身对连翎煜说:“要不我们就先离开吧!” “恩,走吧!”连翎煜有些失落的跟在白初静身后,默默的保护着她。 走到门口的白初静又回头看了一眼司晨说道:“最好还是找个大夫给他仔细检查一下……”细心的白初静觉察到了连翎煜身上笼罩着的低气压,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微微摇了摇头,决然地离开了…… 其是白初静并没有多想,她依然恨司晨。只是出于一个医者的本能,她选择了救他;又是因为她这一走,让她想起了三年之前,司晨最后也是留下了这样一个决绝的背影给自己,心里难免会有些触景生情。 只是这些,连翎煜并不知情,心里有些吃味的他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主动和白初静说一句话,两人气氛怪异的回到了蓬晦轩…… “小姐……”一听到门口有动静,月娘便本能的迎了出来。只是她身子有些虚弱,披在身上的披肩将她衬得格外憔悴。 “月娘,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我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白初静的语气里掺杂着些许嗔怪,但满满的装的还是心疼。月娘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侍奉,自己非但没能让她跟着自己享福,却害得她受尽了各种委屈。 “外面风大,先回屋再聊吧!”虽然心中有几分不满,但是连翎煜的话语中还是满满的对白初静的保护。 “霓裳呢?带我去看看她!”白初静不知连翎煜究竟为什么要摆脸色给自己看,但是一路上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让白初静多少有点心里不是滋味。所以她并没有搭理连翎煜的话,而是自顾自的挽着月娘的胳膊进了屋。 月娘对二人的经历并不知情,但是凭她照顾白初静近二十年来,她能知道的是€€€€白初静又耍小脾气了。是故她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看连翎煜一眼,此时他们二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纠结的…… 屋内,即墨霓裳正浅浅的睡着。白初静悄声进门,湿了毛巾细心的为她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由于被司晨长时间的囚禁和虐待,即墨霓裳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的好。 记得那日司府被抄家之时,白初静是跟着官府的人一同去的。在那幽闭闷热又暗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月娘被五花大绑,固定在一块巨大的承重柱上,而即墨霓裳正被铁铐铐住,平躺在一个木板床上。 她光滑白皙的手腕上多了很多刀伤的痕迹€€€€那是司晨用她取血练魔功时在她身上留下的。尽管如今伤口正在结痂,但疤痕却会永远留在她的身上,张牙舞爪的告诉着她,她曾经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当白初静试图靠近她,给她解开身上的枷锁之时,她却发出了哀嚎。闪避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恐惧,浑身上下及其没有安全感。最后白初静实在逼不得已,用银针刺中她的穴位,让她沉沉的睡去,这才将她带了回来。 给读者的话: 最周一更,明日第一大章大结局,这是真的 ☆、98-解开心结 “嫡姐……”感觉到有人靠近,即墨霓裳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紧接着睁开了那水灵的双眸。如今再看霓裳,眼睛像湖水一般清澈见底,再也不见原来那些阴险狡诈。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与休息,她的精神庄严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只是由于这段时日被司晨却走了太多血,有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所以她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 原本身形丰腴饱满的她,如今瘦的形如枯槁,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了,这让白初静未免有些心疼。 “我吵醒你啦!”白初静的语气和眼神中所透露的是说不尽的温柔。 “没有,是我本来睡得就轻。”因为虚弱,所以即墨霓裳说话也一改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变得细声细语了起来。 记得上一次她们姐妹相见之时,还属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不出几月,再相见是,就俨然是一派亲人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老天就是这样随意的捉弄着凡人,这样的场面,多年之后白初静和即墨霓裳自己都难以置信,只道是造物弄人吧。 “嫡姐,你今日去,可把话都和他说清楚了?”霓裳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司晨。她和白初静都认为,应该把当初事情的真相告诉他,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说清楚了,只不过……”白初静有些迟疑,到了嘴边的话也顿了顿。 “只不过什么?” “他由于精神压力太大,听到真相后有些接受不了,最后撞了墙……”司晨究竟为何撞墙,是真心悔过还是不能接受事实,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至少白初静是这样解读他的行为的。 “什么?那他没事吧!”虽然受尽了司晨的折磨与虐待,但是霓裳的心中,仍旧放不下司晨。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司晨一手策划的€€€€挑拨离间、暗中耍诈,害得他们即墨家家破人亡,险些被灭门,但是她还是放不下。 “我检查了一下,只是些皮外伤,应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白初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霓裳,只是轻轻摸着她的头:“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就不要强求了,就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个噩梦。梦醒了,我们也该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了,不是吗?” 即墨霓裳不傻,她听得懂白初静话中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忘记司晨。但是忘掉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她不是白初静,可以说放就放。况且她和司晨在一起,并不是单纯要得到所有白初静拥有的东西,她对司晨是真真的动了情。 只是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也早已明白司晨的心意,他不爱她,她又何必强求! 沉思了一段时间,即墨霓裳抬头望向白初静,微笑的点头:“嫡姐,我答应你,我会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还有……”即墨霓裳感动的望着白初静,眼底激起层层波澜,终是道出了那句埋在心里、早就该对白初静说的那句话:“嫡姐,对不起!” “傻妹妹,我又怎么会怪你!”这一句话就像是瓦解仇恨的咒语,话一出口,那封存在二人心中的坚固的隔阂瞬间轰然崩塌,姐妹二人紧紧相拥…… 经过了这么久的分分离离勾心斗角,即墨家的两姐妹最终放下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选择化干戈为玉帛,这样的场景或许也正是她们的父亲所希望看到的吧。 门外,月娘准备好了一会大家要吃的东西,碰巧撞上了一个人默默生闷气的连翎煜,便上前搭话道:“连公子,月娘不知道今日你和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你们二人都有些不高兴。” 话刚一出口,就被连翎煜接上…… “我也想知道啊!”连翎煜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白初静当着自己的面关心司晨在先,正常男人一定会有点反应的。但是白初静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倒打一耙,耍起了小脾气。 “连公子能否听月娘把话说完?”到底是白初静调教出来的丫鬟,月娘也是极懂礼数的,懂得开口征求连翎煜的意见,待他点头之后才继续说道:“但是依月娘照顾小姐这么久以来,月娘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小姐这样和一个人耍小脾气了!” “此话怎讲?”连翎煜对白初静的过往突然燃起了兴趣,他想要知道这样一个遇事如此沉着冷静,甚至思虑有时长远过男人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自从夫人病逝之后,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虽然有老爷疼爱,可毕竟老爷是生意人,在外做生意的时间远远长于待在家中的时间,可谓是聚少离多。加上小姐本就乖巧,从不与人争抢,慢慢的,她的脾气也就被这府苑给磨没了。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憧憬着这般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是谁又真正知道其中的苦?” 连翎煜听月娘这么说,开始若有所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所生活的皇宫,不也是一样。别人眼中羡慕的宫墙,却是一道永远加固在他身上挥之不去的锁链,让他尝不到何谓自由。来到荆阳城的这段时日,是他第一次远离宫廷,远离勾心斗角,远离那些所谓的承担与责任。 “后来,小姐遇害,我们三年没见。但小姐回来之后更是不用说,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本她有什么委屈还会找我倾诉,可是如今,所有的委屈都是她一个人咽。 所以,月娘看到小姐耍小脾气器真的很惊喜,在小姐的心里,连公子您一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一定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连翎煜从月娘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他不禁想起即墨相德对他说过的话€€€€白初静不过是后知后觉,或者是不敢承认。 那又何妨?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让女子先主动?和月娘讨论一番之后,连翎煜瞬间觉得心中云开雾散,瞬间又阳光普照了。 给读者的话: 今日零点发送第一张大结局 ☆、99-再回云顶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辆飞驰的马车便驶离了荆阳城。岸边早起打渔的渔夫并看不清车上的人,徒留下一串马蹄声回荡在山谷…… 白初静轻手撩起马车的门帘,入目就是正心无旁骛驾车的连翎煜。白初静从身后看他€€€€ 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佳,将连翎煜修长的身影衬托的高大。腰束一条墨色的宽腰带,上面是细线勾画出的锦绣祥纹,搭配一块同样通透圆润的墨玉,随意的散落在驾板之上。墨玉散发出的淡淡幽光,好似在诉说一段古朴沉郁的过往…… 乌发用束冠固定,显得格外精神,耳侧的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在空中飞舞着,竟有几分仙气。 觉察出车内人的动静,连翎煜不动声色的勾了勾性感的薄唇,深邃的眼底是深深的笑意。昨夜吃过晚饭,他按照月娘给他支的招,约白初静屋顶赏月。 晚风轻轻的吹拂着,天气也十分给面子,漆黑的夜幕上一丝云朵都没有,时又恰逢满月。二人坐在干草铺成的屋顶,一轮明月悬挂于天际,仿佛伸手即可触及。这样美的夜色,试问又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 白初静的心情也是极好的,不安于坐在马车内,便起身和连翎煜并驾齐驱,一同坐到了马车的驾板上。感受着清风从脸上拂过,白初静的脸上不由的浮现一抹惬意的微笑。 事情办完之后,那团长期积压在她胸口的闷气终是烟消云散,阴翳的心情也一扫而光。三年以来,她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阳光是如此的美好,恍若可以直射进人心中最阴暗的角落,驱走一切黑暗。 脸上的笑意愈发加深,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白初静幸福的享受着阳光,深深地嗅着清风带来的花香,就像是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连翎煜通过余光看向她€€€€干净精致的五官略施粉黛,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外罩白色柔纱,将她的花容衬托的更加清纯。 点点白梅由腰间蔓延,花瓣一直散落到裙摆出堆积,微风吹来,裙摆上绣有的花瓣也跟着随风飞舞。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到腰间,只简单用一根蓝色丝带绑起,丝带与长发一同被风带起,在空中缠绕。宛若一幅仙女下凡图,连翎煜不禁惊叹,心脏也跟着跳漏了一拍。 大约驶了三四个时辰,直至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洒下,二人才到达了一处山脚。 “我们到了……”连翎煜微微扭头,轻声唤醒酣睡在自己肩头的白初静,若不是上山时间有限,他又怎么忍心惊醒着美好的光景。 “已经到了吗?这么快!”白初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睡意朦胧的抬头望向山顶。苍翠的松柏翘首屹立在悬崖峭壁之上,沿着那蜿蜒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那接近山顶的地方,在层层绿荫隐匿之下,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云顶寺。 记得上一次过来,还是自己刚刚回来那阵子,当时苦于报血海深仇,根本就无心思考其他。如今,已经小半年过去,再看这云顶寺,却是别有一番心情。 由于马上就到开山门的时间,连翎煜和白初静不得不加快速度上山。沿途白初静还不忘欣赏一下这山间的景色€€€€ 半山以上,便开始有云雾缭绕,那细细薄薄的青云旋绕在白初静的身旁,用手轻轻一抚,冰冰凉凉的,在她的手上留下了细细密密的小水珠。路边的古树枝桠交错,盘踞了千年的老树根冲出了地面,好像刻意给行人留下可以休息的一方净地。 “咚咚咚……”红色的木门有些褪色,镀金的锁头上也是锈迹斑斑,开门的小沙弥恭恭敬敬的将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一切都和白初静上次来时一样,没有丝毫变换。 进了寺内,到处都是诵经念佛的声音,那些悠远的禅语可以穿越千年,至今依旧洗涤着人内心最黑暗的角落。白初静也没有逗留,直直的穿过挂满经文的曲折回廊,径直来到方丈所处的偏院。 “即墨施主,您来了……”刚走到门口,方丈的声音便从门内响起。连翎煜闻声立即换上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初静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方丈本就是得道高僧,别露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说完,便推门而进。 这是连翎煜第一次见到方丈€€€€眼前那一方黄花木的方桌一侧,一个老者闭目坐在黄色的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伴着错落有致的木鱼声,口中念念有词。虽已年近古稀,皱纹也盘满了脸庞,但是却依旧精神矍铄。听到他们进门,紧闭的双目才幽幽张开,目光炯炯有神。 “没想到在这不起眼的深山老林之中,竟然有如此得道高僧!”连翎煜心中惊叹道。 “大师……”白初静双手合十,有礼的弯腰问候。 “就施主的脸色看来,那困扰施主的棘手问题想必是解决了吧!”方丈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就好似那悠扬的琴声,顿挫有力。 “大师神机妙算,初静此次前来是为一事……”白初静不想再提之前的事,所以借故转了话题。 “施主请讲,出家人行方便。”大师当然听得出白初静的心思,也并不多问。出家人六根清净,不过方丈与即墨相德是故友,是故多在意立了几句。 “大师……”白初静起身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厚厚的羊皮纸包了好几层的四方形物什。白初静小心地将外面的纸拆开,里面那发黄的古书便迫不及待的露出了模样。 “阿弥陀佛……”方丈见状立即合上了包装,“施主您这是何意?” “大师!初静此次前来就是想让您帮忙,这本古书虽说是我即墨家的祖传秘书,十分难能可贵,书上也记载了许多奇门异术。只是倘若落入奸人手中,必将增长恶人势力。况且,这里面记载的某些秘术,当属逆天行道。初静实在不能让它流落民间继而为祸苍生,与家妹商议过后决定将它处理掉……求大师指点迷津!” 白初静说着便跪了下去。据即墨霓裳说,司晨正是通过她的血打开秘书上的封印,继而修炼那祸害人的魔功。为了将来这本秘书不要掀起更大的风波,白初静和即墨霓裳商议过后,决定将它带到寺中请大师代为看管。 “阿弥陀佛!施主有如此胸怀实在是世间善举,只是老衲并不能帮到施主。其一,老衲已年近古稀,不知何时便会驾鹤西去,到了那时,恐怕保不住您的秘书;其二,秘书是即墨家祖传的圣物,怎能轻易托付于老衲,倘若有急于求成的江湖人士得知此事,攻上山来,老衲并不是舍不得这间破庙,只是恐怕这秘书届时流落他人之手。” “可是大师……家父与您是故友,现在家父已然西去,难道大师就不能帮初静完成这个心愿吗?”白初静仍旧不肯放弃。 “施主若执意将此物留下,也未尝不可!” “还望大师指点!”白初静听到这句话后,终是露出了释怀的微笑,在连翎煜的搀扶下站了起身。 “施主可还记得镜月湖?” “记得。” “那湖中的神兽或许能够帮助施主,他已经在湖中守护那个宝物很久了,只要湖水不干涸,它就会一直待在那里,奉行着自己的使命。” “初静明白,谢谢大师……”白初静听后恍然大悟,却又有些后怕,毕竟那条大鱼十分凶狠。上次若不是她运气好,恐怕就不是内伤这么简单了。但她还是决定前去试一试,便扭头对连翎煜说:“你留在这里吧,我自己去后山。”基于那条鱼的凶猛,她不能让连翎煜和自己一起去冒险。 “不行,我陪你一起!”连翎煜的态度坚决,白初静见状只好同意。“如果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我见机行事吧!”她心想道。 穿过古色古香的寺院,后山是一派清秀。相比上一次来,如今山路两侧移栽了缤纷的山花,放眼望去百花争相斗艳,蝶舞蜂飞,一派美景美不胜收……镜月湖却还是那般淡然,像一个处变不惊的老者,看透了世间沧桑,并不屑一旁的色彩斑斓。只是静静的在这山顶,终年与日月相伴。 白初静忐忑的站在湖畔,望着那一池墨色的湖水,仿佛在寻找些什么。倏尔一道黑影闪过,将猝不及防的白初静和连翎煜打入湖中…… 给读者的话: 晚上第一大章节的大结局会如时送上 ☆、100-镜月之谜 水中,连翎煜一边惊叹那些从身边流走的那五光十色的灵光,另一边由于水性不佳急于上岸,所以慌乱的挣扎着。白初静见状知是连翎煜水性不佳,所以快速游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向水面游去。 那巨兽又怎会给他们缓口气的机会,上来就直接张开了血盆大口,白初静只觉得水流迅速向后方逆流,她勉强拉着连翎煜向上游了几下,但很快便体力不支,随着水流向后随波逐流。 就和上次一样,他们再一次进入到那条大鱼的腹中。只是这次它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那条鱼的样子便败下阵来。 四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隐约可以听到那条大鱼的游动声…… “咳咳咳……”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连翎煜不住地猛劲咳嗽了好几声,然后加紧大口呼吸了好几下。“恩?”事后,连翎煜才发觉不对劲,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鱼腥味,而且脚下软软的,好像踩在动物的皮肉之上。 白初静轻车熟路的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轻轻一吹。“唰!”的一下火光冒出,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了起来。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四方形的镀金雕文檀木箱,白初静前去打开,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因为那里原来的物什早已被白初静取走。 “我们这是在哪里?”连翎煜并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在大鱼的肚子里,他还在奇怪自己是如何得救的。 “在刚刚偷袭我们的大鱼的肚子里!”白初静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况,她早有一次进入鱼腹的经历。但是相比之下,连翎煜就不是那么淡定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正在一条巨型鱼的腹中!” 自从认识了白初静,连翎煜经历了很多之前闻所未闻的事情。如此的大鱼,他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是见过了,所以说话的声音不免高了几度。 “嘘!”白初静立刻制止道:“小点声,别惊动了那条大鱼!”但是却为时已晚。大鱼感受到腹内的骚动,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在水中扭动着硕大的身躯,激起层层水花。 在它腹中的白初静和连翎煜就更不用说了,早已被它折磨的天旋地转。一阵眩晕感袭来,白初静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银针,猛然扎向自己的穴位,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她瞬间清醒。 急忙跑上前去抱住那同样四处翻滚的木盒,手忙脚乱的将秘书放了进去。接着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坐以待毙,而是将还燃着的火折子倒在大鱼的腹腔内。大鱼感受到腹腔中的焦灼的疼痛感,瞬间张大了嘴巴,湖水大量的灌入腹腔。 白初静也瞅准了时机,抓住已经半昏迷状态的连翎煜,借助湖水的更替游出了大鱼的肚子。见到害自己受伤的罪魁祸首,大鱼疯了一般在水中追逐白初静。眼看那巨大的鱼鳍将要抡到白初静的身上,连翎煜想都没想便用自己的身躯挡了上去。 还好是在水中,水流形成的阻力降低了那条大鱼的攻击力。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连翎煜和白初静分得老远,加上连翎煜的水性本就不好,这一击直接将他含住的所有空气尽数吐了出来,在水中留下了一长串的气泡。 挣扎的动作慢慢停止,连翎煜晕了过去。就在白初静拼命向他游来之时,大鱼又准备进行第二波攻势。 他们在水下已经闭气很久,处于严重缺氧状态,白初静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还不待大鱼向她攻来,便也晕了过去。 手腕上的双鱼手链在水波的激荡下露了出来,说来也奇怪,那双鱼吊饰竟吸收了水中四散流窜的流光溢彩,汇集于身竟发出了耀眼的五彩光芒。而那条大鱼也被着柔和的光芒安抚了情绪。 见到这双鱼扣后,就仿佛仆人见到主人一般,变得极其温顺,竟将已然昏迷的白初静和连翎煜驮在背上送出了水面…… 岸边,方丈早已在此等候。 当白初静悠悠转醒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简朴的偏房中燃着庙中特有的檀香,安神助眠。醒来后的她急忙跑到偏院…… “施主您醒了……”方丈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口吻,“恭喜施主,你做到了。” 听到了这句话后,白初静才如释重负,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只是大师,我们是如何回到寺中的?”白初静依稀记得她在最后关头有些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可是醒来却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死,而且完好无损的躺在寺中。 原来那双鱼扣释放出来光芒不仅安抚了大鱼,而且让山下的和尚见到,误认为是菩萨显灵的佛光,将其通报给方丈。方丈怕他们遭遇不测,便来到湖边等候。 白初静和连翎煜最终错过了第二次开门时间,但是方丈仁慈,同意给他们开门放行。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有些精疲力竭。 “这次回去之后,所有的事情就真正的了结了!”连翎煜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是啊,她的大仇终于得报。但是白初静的心头却又盘起了一丝不安,她安静坐在马车里,摸着颈上的链子,这是临走时方丈赠与她的,但是方丈所说的话却让白初静百思不得其解€€€€ “施主,老衲看你印堂发黑,恐怕近日会有厄运降临。这颗转运珠是由老衲加持开光的,今日赠与你,希望祝你时来运转,化险为夷。” 原本白皙干净的脖颈上挂了一条纯银打造的项链,那颗所谓的转运珠也是由纯银打造,只不过精巧的雕成了镂空的珠子,在珠子上形成了特殊的符文。“方丈口中的厄运究竟是什么?” “等回去之后,待你父亲的三年守孝期满,我便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美的王妃。”连翎煜冲车内喊道。 “谁要嫁给你啊!”白初静听后,立刻回应道,但是语气中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心中暗自偷乐道:三年,三年之后,我定会成为你的妻子! 连翎煜记得答应过即墨相德什么,而且,还有一件事他不能告诉白初静,这是他唯一要对她隐瞒的一件事€€€€“就让我瞒你一辈子吧!” 马车在山路上飞驰,车上的人却是各怀心事…… 给读者的话: 第一大章节的大结局送上。想知道后续内容,明日继续关注《冷王的俏医毒妃》 ☆、101-摄人心魄 随着司晨入狱,司府府内一切财产充公,司晨一案所掀起的轩然大波也逐渐平息,被人们所淡忘,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笑,荆阳城也日渐恢复了原本的风调雨顺,民生安乐。 白初静自然也恢复了即墨家大小姐的名号而重新入住即墨府,据坊间称她不但掌管着即墨府名下的大小商铺的日常经营,并且和自己的妹妹即墨霓裳将即墨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即墨府二姐妹,一时间成为了荆阳城内传唱的佳话。 但是司晨及其余党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之要司晨一日不死,他们便时刻准备着帮助他重新翻身。 并且近日他们正暗中集结,密谋着一件“大事”…… 是夜,寂静的即墨府大院里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黑暗中一抹身影急速闪过,巧妙的避过了所有的看守,行动迅速的身影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矫捷。 只见她“嗖”的一下闪进了一个别院,带起了一阵微风,惊动着院中的树叶发出唰唰的响声,屋内的人却并没有被惊醒。黑影轻手轻脚的推开木门,走进了房中€€€€ 房间的摆设简单却不失雅致,陈列的各项东西整洁的摆放着,一旁摆有文房四宝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一盆嫩绿的兰花,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的心境是十分的恬淡悠闲。 屋内燃着安神的熏香,淡淡的萦绕在房内人的身边。梳妆台上的铜镜,直接照在那四方的红木雕花大床上;床边,紫色的纱幔层层叠叠的低垂着,朦胧的映出床上熟睡的人的花容。 床上,白初静安静的熟睡着,许是最近有太多事情需要自己处理,又或是这房中燃着的安神的熏香的缘故,今日她睡得格外沉。否则按她平日里的警惕性,早就对入门的人有所察觉…… 那黑影借助着透过窗户洒进这屋内的酥散的月光,一步一步的向床边靠近,黑夜里,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能依稀看到她嘴角轻轻勾起的那一抹弧度…… “嫡姐,嫡姐起床啦!”即墨霓裳的声音乍然响起,迅速的爬上白初静的床,双手摇晃着睡的正香的白初静,硬生生的将她从美梦中唤醒。 被吵醒的白初静有些不情愿的皱了皱眉头,勉强的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霓裳,怎么啦?现在才寅时,据辰时还有两个时辰呢!你不好好睡觉,跑来叫我干什么啊?” 白初静望了一下窗外的天色,只见天还未亮。因此对于霓裳的行为哭笑不得,话中虽是充斥着抱怨,却还是透露出满满的宠溺。 “嫡姐,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即墨霓裳兴奋地叫道,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全然不顾白初静想要睡回笼觉的心情。 “什么什么日子,司晨被处斩的日子?”白初静张口就来,显然没有注意到即墨霓裳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黯淡。 不过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平复,在即墨霓裳心中,司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再提起他,只不过是心中瞬间惊觉起:原来自己心里曾经还有个他! “不是啦!嫡姐,今日是你的生辰啊!你十九岁的生辰啊!这么重要的事,你该不会给忘记了吧。”即墨霓裳撇了撇嘴,自己这个姐姐就是太拼了,从来都不会想到自己。所以今日,她特意给白初静安排了满满一天的活动。 “今日是我的生辰啊……”白初静听后陷入了沉思,三年了,自己已经有三年没有庆祝过自己的生辰了。之前虽然自己在府中不受待见,但是每年自己的生辰还是按惯例庆祝的。 许是看出了白初静的恍神,即墨霓裳伸出手来在白初静的眼前晃了晃,并小声地询问道:“嫡姐?嫡姐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到了舞象之年的最后一年,不免有些惆怅罢了……”白初静淡淡一笑,心中的某一处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中,泛出无限苦楚。 “嫡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永远都这么美!今天你就好好的玩,我保证我给你安排了一场会让你终生难忘的生辰宴!”即墨霓裳拍着胸脯保证道。 “油嘴滑舌,这小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偷吃了蜜糖啊……”说完,白初静轻轻刮了一下即墨霓裳的水滴鼻,继而扑了上去挠着她的痒痒肉。 “哈哈……嫡姐好痒……哈哈……”房中传出了姐妹二人一连串的欢笑声,美好的一天便被这笑声开启了。 “霓裳,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华丽了,不行不行……”白初静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即墨霓裳忙前忙后弄了一早上的成果€€€€ 镜中的女子眉目清秀,娇艳的红唇如清晨沾着露珠的玫瑰花瓣,双颊还有两朵粉嫩的红晕。乌黑的发髻挽在头上,配上红玛瑙打造的珠钗加以点缀。玫红色渐变的抹胸百褶裙将她衬得出水芙蓉一般灵美动人,一切都美到刚刚好。 大方而又不显奢华,美丽而又不显妖娆…… “霓裳,你怎么把我打扮的和我要出嫁一样啊。”一向习惯了白色等素雅颜色的白初静,第一次见到自己穿得如此“夸张”,连连拒绝。 “哎呀,嫡姐。你才十九岁,花一般的年纪,为什么放着这缤纷颜色的衣服不穿,整天穿着那么素雅的淡色呢?”不给白初静张口回绝的机会,即墨霓裳便继续说道:“嫡姐,相信我,你这样真的特别美!你要是这样出门啊,今后我们即墨府的大门一定会被媒人给踩烂的。”即墨霓裳认真的点着头。 她妒忌白初静的这张脸蛋,因为她不得不承认,白初静真的很美。当认识到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即墨霓裳如今已经可以摆平自己的心态了€€€€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是自己的! “我哪能这么早就成家啊!先放着爹的三年守孝期不说,如今即墨家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你姐哪里有时间给你找个姐夫呢?” “先别管那么多,总之,你今天一定要听我的!我让你穿这一身,你不可以拒绝的!”见白初静说得很有道理,即墨霓裳干脆耍起了赖皮。拗不住她的撒娇,白初静最终还是妥协了。 “咳咳……大家注意了啊,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寿星隆重登场!”由于即墨霓裳给白初静打扮用了太长的时间,因而二人到达大堂的时候众人已经在桌前等候多时了。 为了给白初静好好地庆祝生辰,即墨霓裳特意将这些患难与共的朋友的统统请了过来。众人听到即墨霓裳的话之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所指的方向€€€€ 随着珠帘掀起,白初静款款的走了出来,大家只觉眼前一亮:这真的是白初静吗?即墨霓裳看着大家吃惊的表情十分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可是白初静却愈发觉得不自然。 “我就说了这身打扮不适合我,我还是回房去换了它吧!”说完扭头就要回去。胳膊却同一时间被人拽住…… “这身装扮很适合你!”连翎煜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到白初静耳中,她第一次被人夸到耳根通红,连翎煜的心也随着白初静的表情而跳漏了一拍。 “她这是在害羞吗?”连翎煜心想。虽然目前只是表现在衣着上,但是通过连日来的相处,连翎煜仿佛感觉到那颗被白初静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热情似火。 如今的她一袭红衣,一改往常那副令人难以近身的冷傲,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妖孽”的气息。连翎煜想不到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今天的白初静就如同能勾人心魄的妖孽一般,完完全全的俘获了他的心。 给读者的话: 第二大章节,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冷王》,谢谢大家的支持,后续故事更新明日送上,晚安~欢迎大家搜索冷王的俏医毒妃群名称,加入小说群,共同探讨。 ☆、102-如此生辰 “看吧看吧嫡姐,我真的没有骗你,你难道要辜负我这一早上的心思吗?”即墨霓裳将白初静推到椅子边坐好,“我的大寿星,快点先吃饭吧,吃完饭还有一大堆的活动等着你呢!” 白初静无奈的在桌边坐了下来,所有的人就好像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饭,没有距离、没有疏远…… 吃过早饭,即墨霓裳便拉着白初静出门。路上的行人们纷纷为她们回头,很多人都想一睹她们的芳容。 “霓裳,我不缺衣服,也不用胭脂,我们还是回去吧!”受不了成为所有人的焦点,白初静拉了拉一旁成批的绸缎中专注于挑选布料的即墨霓裳。 “嫡姐,作为即墨府的大小姐,有多少套衣服都不算多的,你要学着打扮……”按即墨霓裳的话说,女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男人才应该努力赚钱,可白初静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男人。 “老板,把我挑好的这些布匹全部都包起来,派人送到即墨府!”即墨霓裳出手阔绰的给了老板一定元宝。 “全部……是是是,保准即墨小姐满意!”绸缎庄老板笑岑岑的接过即墨霓裳元宝,整个眉眼都弯成了元宝的形状。没想到这大清早就接到了这么大的生意,而且还是即墨府的两位小姐亲自前来,这以后自己的小店还愁没有订单吗? “霓裳,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白初静看着身后一直跟着她们姐妹的家丁,怀中都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虽说这是自己的妹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帮自己筹备生辰,但她还是觉得这样太过于奢侈了。 白初静想要的生辰,无非就是和家人一起,开开心心、自自在在的吃一顿饭,而这个愿望,即墨霓裳在早上的时候已经满足过她了,她也就不想再奢求其他。 “嫡姐,你不想继续逛了吗?那好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即墨霓裳以为白初静是累了,所以提议休息一下。 “恩。”白初静笑了笑,任由即墨霓裳拉着。 “你们都回去吧!”仿佛收到大赦一般,家丁们配合的掉头回家。只是即墨霓裳并没有将白初静带去之前说好的酒家,而是将她带到了一条僻静的街上。虽然街上空无一人,但是白初静还是靠她敏锐的嗅觉察觉出丝丝异样。 “霓裳,这里是?”疑惑刻在白初静的眼底,但她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究竟是否正确。 “啪啪啪!”即墨霓裳嘴角一挑,勾出一个魅惑的弧度。随着她的巴掌声响起,街道两边原本紧闭的商铺门瞬间齐刷刷的全部打开,里面顿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白烟也慢慢从门内升起。 “怎么样,嫡姐,还喜欢妹妹送你的生辰礼物吗?” “这……”白初静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有飘进她鼻中的阵阵香气时刻提醒着她,眼前的事情是真的!“霓裳你!”空白的大脑开始缓慢运转,僵硬的面部表情也随即恢复成如花的笑靥,一时间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你最喜欢吃这些街边的小吃,曾经有一次就为了吃城东的桂花糕而特意跑了出去,回来还被爹爹罚。如今我将所有你喜欢吃的小吃全部汇集到这一条街上,今日就让你吃个够!”看到白初静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即墨霓裳也打心底里面开心。 “霓裳,这些都是你一手准备的?谢谢你,谢谢你的用心。” “呃……”即墨霓裳有一时的语塞,旋即说道:“恩,没……没错,是我的主意!”之后她默不作声的向一旁楼上的人打了一个“完美”的手势。 白初静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这一整条街的好吃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哪里见到即墨霓裳的异样,更不用说发现那一旁的小楼中,正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霓裳,那边有桂花糕!”白初静喊了一声之后便兴奋地跑了过去,今天她真的很开心,那些她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脸上的表情终于在脸上浮现。雪白甜美芳香的桂花糕如愿的递交到了白初静的手上,她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桂花的香味丝丝萦绕在口中。 “这就是城东师父做的味道!”白初静激动地转身想要和霓裳分享的时候,却已不见即墨霓裳的身影…… “霓裳?霓裳你在哪里?霓裳?”但是哪里有即墨霓裳的回应,只有街边那些叫卖的小贩依旧有条不紊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白初静心里觉得不太对劲,扔掉了手中的桂花糕。雪白的糕点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瞬间碎成粉末状,微风一吹,随风飘散,徒留下一股淡淡的甜丝丝的桂花香味,在空中回荡…… “霓裳!”任凭白初静如何呼唤,即墨霓裳就是不现身,好像在与她玩捉迷藏的游戏。但是白初静的内心却是满满的担心:霓裳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只是无奈路边的小摊贩并不在意她的询问,只是单纯的给她介绍着自己店里的小吃,好像并没有见到白初静身边的人! 最后,白初静的眼光无意中撇到了一个酒家。“为什么其他店铺内均有人叫卖,只有这户店中如此安静?”抱着满腹疑惑,白初静踏进了“某人”精心准备的场地。 “有人吗?”白初静试探性的开口,但是细显然并没有任何人回答她。“霓裳,你在这里面吗?不要玩了,快点出来,别让姐姐担心了!”说完,白初静已经踏上到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 一上二楼,一个紧闭的房门便吸引了她的眼球! “咚咚咚!”确定门内无人之后,白初静悄悄的推开了房门。门内是与其他酒家一样的装潢,简约大方。一个大理石的圆桌上摆着一壶烈酒和几个杯子,也均是上好的骨瓷烧制而成。 倏尔,悬在半空的隔帘骤然落下,被隔开的小屋内继而传出了袅袅乐声。正当白初静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七荤八素,摸不着头脑时。她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 “怎么是你?”当她警惕的转头之时,一个熟悉的面孔闯入了她的视野,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霓裳呢?”似是察觉到不对,白初静的头继而向左一偏,开口问道:“今天的这一切……难道是你操办的?” 给读者的话: 第二大章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始,所以更的有些慢,明日起恢复更新,亲们请继续关注! ☆、103-亲人团聚 男子倒也不慌不忙,缓缓落座,气定神闲地扇了两下手中的折扇,这才启唇道:“霓裳姑娘已经回去了,今日这主意是霓裳姑娘想出来的,至于这场面……” 不用说白初静也知道,即便即墨府如今财力已略有恢复,但是倘若想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动还不被自己发现,即墨霓裳断然不能够用即墨府的钱。而其他人当中,唯一能够有资金支持即墨霓裳这一切活动的,也只有一个人€€€€连翎煜! “怎么样,今日玩的可还开心?”虽然刚刚已经在楼上目睹了白初静的一切行为,但是连翎煜还是希望听白初静亲口说出来。 “恩,多谢连公子费心。”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是白初静嘴上却不多表现一丝一毫,只是很礼貌的道谢。 “你这样……反倒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很远的距离。” 连翎煜不明白,为什么白初静明明可以收起对即墨霓裳的怨恨依旧对她姐妹相称,却要始终保持与自己的距离。每当他觉得他们可以更进一步,白初静却又表现的好像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一样。 “你多虑了。”白初静温柔的含笑望着他,真诚的眼神却又惹得连翎煜一阵恍惚,待他反应过来后,白初静已经打算转身离开了。 “你要去哪里?饭菜还没上呢!”连翎煜急忙叫住了白初静。 “我已经吃饱了!”白初静回眸,刚刚吃了那么多点心和其他东西,现在她的胃里一点空余的地方也没有。 “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还好连翎煜帮自己支走了霓裳,白初静这才有时间去办自己的事。 “我陪你去吧……霓裳回府了,我的保护好你啊!”即便连翎煜深知白初静的武功,一般的毛贼奈何不了她,但他还是用了这个最不靠谱的借口。白初静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连翎煜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上马!”出了酒家,白初静并没有急着办事,而是先去了成装店,买了一套素净的水绿色长裙。虽穿上不及她早先身上的那一套貌美,但是白初静还是习惯了低调的淡色系。 “驾!驾!”两匹快马飞速驰出长街,向城北疾驰而去…… “我们这是去那里?” “城北的仙云观!” “道观?”连翎煜反复的重复着,不知这白初静又是唱的哪一出。眼看白初静越来越远,他也连忙挥动缰绳,紧紧跟在她后面。 时间紧迫,马蹄才刚一停歇,白初静便立刻翻身下马,向观内走去…… 院内青瓦红墙,正中摆放着一口青铜大鼎,鼎内满满都是焚尽的香火,到处充斥着焚香的味道。若是到了盛大节日,这观内便有众多善男信女前来,凭借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仙云观一直算是香火鼎盛。 “道长!”恰好道长此刻正在院内。 “无量天尊……”那道士微微鞠躬道:“贫道云空,不知施主前来所为何事?”只见她手持拂尘,一身灰色的道服,好似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道长,小女即墨杳€€。” “原来是即墨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不待白初静说话,道长便又开了口:“施主请随我来。” 连翎煜倒是有些看呆了,心想:“难道在这里,无论道士和尚都有如此高的道行,不用解释就知道别人是来干嘛?” 穿过人声鼎沸的前院,绕过巨大的岩石幕屏,便来到了安静的后院。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在一处寻常的门前停了下来。 “施主,您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了,贫道告辞。” “谢过道长了!”拜别过后,白初静轻轻敲开了房门€€€€ 门内与寻常的道观房间没有什么两样,一个单人的木板床,无任何修饰;一进门,就能听到那有频率的木鱼声。跪在蒲团上的人并没有被白初静和连翎煜的“入侵”所打扰,而白初静也并没有着急,只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直到那人诵完这一段经文。 “二娘!”白初静话一出口,在场的其他二人都是微微一震。虽然连翎煜近日入住即墨府,但是从未见过白初静口中的这位二娘,也未曾听她们二姐妹提及过。 但他之前调查司晨的时候,也连着即墨府一并打探过了。白初静口中这位二娘当初是即墨相德的正室,也就是白初静的生母的陪嫁丫鬟柳湘,后来即墨杳€€的生母因病去世,她顺利上位。 可无需连翎煜细想,便能够想出眼前的女人是如何一步一步取代正室的地位。不用说在宫中,就是一般的妻妾同门的府邸也是一样,正室与妾室之间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歇…… 但是地上的人并没有起来的打算,半晌才回答说:“贫道法号云清!”一副看透红尘,不谙世事的模样。 “二娘,静儿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接您回家。跟静儿回去吧!”说完,白初静便“扑通”一声,双漆跪地,跪在了女人的身旁。 “施主这是作何,快快请起!贫道如今带发修行,就是为了在这观内为自己曾经所犯的过错赎罪,也是为了给即墨家祈福。” “二娘,静儿并没有怪过您! 自从当日霓裳失踪,您就屈身前往这道观内,日日吃斋祈福,静儿不是不知道。但是当时即墨府大仇未报,静儿不方便出面接您回府。后来奸人已除、大仇得报,但是府中上下却还是一团乱麻,静儿思考再三,决定先打理好府内事务再亲自前来接回二娘。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二娘体谅。 如今风波平息,爹爹也已经入土为安,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是故今日静儿亲自前来请罪,二娘倘若原谅静儿,便随静儿回府,否则€€€€静儿便在此长跪不起!” “不行,我不能回去!”她还有一丝犹豫。 “二娘,今日是静儿的生日,虽然霓裳为我准备了很多惊喜,但是我唯一想要的就是您能够回去。我知道霓裳也一直想要接您,但只是顾虑到我一直没敢提及。 如今爹爹也去了,我在这世上只有您和霓裳了!您就算不是看在在静儿的面子上,当是为了爹,为了霓裳,静儿也请您随我回府吧,我们一家人团聚不是很好吗?”白初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 “一家人?” “恩,一家人!” 白初静的话句句发自内心,也让一直没有什么表示的赵湘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和霓裳曾经对此对她,但是白初静不但救回了自己的女儿,还能够以德报怨,这更让她在白初静的面前无地自容。 “静儿,我的静儿,之前是我们对不住你,二娘在这里给你赔不是……” “二娘这是哪里的话,您这是答应静儿了……”白初静的声音有些哽咽,上前抱住了柳氏。 连翎煜这才看清她的样貌€€€€虽然眼角已经出现皱纹,眼袋也挂在了眼睛下面,还身着一身朴素的道袍。但这依然不影响不得不承认她的双眼还是依旧传神动人,可谓是风韵犹存。即墨霓裳也正是遗传了她当年的貌美。 “静儿,这位是?”说了半天话,柳氏才注意到一旁的连翎煜。只是身着一身普通人家的衣衫,却依旧掩盖不住那周身笼罩的贵族气息,这不禁让柳氏有些眼前一亮。 白初静见状立即介绍道:“二娘,这位是连翎煜连公子,此次若不是他帮忙,静儿不会如此轻易的除掉司晨。他可谓是静儿和我们即墨府的救命恩人啊!” “老身在这里多谢连公子了……” “伯母言重了,翎煜此次有公务在身,碰巧遇到初静,况且初静也几次救下在下。要说谢,当是翎煜道谢。”连翎煜俯首作揖,毕恭毕敬的回答,做足了礼节。 听到连翎煜叫白初静是初静,作为“过来人”的柳湘明白的点头笑了笑,连翎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又得到了白初静“母亲”的认可! ☆、104-初见圣驾 “嫡姐你们怎么才回来,玩的还开心……”听到下人来报白初静和连翎煜回府了,即墨霓裳便立刻来迎,可这话才说了一半,就已经梗在了喉中,只因她见到了那个她日日牵挂的身影。 “娘!”即墨霓裳激动地冲了过来,一下子投入到柳氏的怀中。眼泪扑朔的滴落,打湿了柳氏还未来得及更换的道袍。 “好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地哭鼻子,让外人看了笑话!”柳氏嗔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却又抬手轻柔的拭去了即墨霓裳脸庞的泪水。 “娘你还好意思说女儿,明明自己的眼睛也湿了啊!”即墨霓裳破涕为笑,很久没见到自己的母亲,她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被司晨囚禁的时候,她日日都在想母亲最后给自己的忠告,悔不当初。 “娘,是谁接你回来的啊!”即墨霓裳最清楚不过柳氏的脾气,倘若她认定了要去道观带发修行,那么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改变她的心意。后来,虽然即墨府又回到了她们姐妹的手里,但是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让白初静接母亲回家,明明自己留下就已经是非常不好意思了。 “还有谁啊,你姐姐亲自去请我,我能不回来吗?” “嫡姐,谢谢你啊!原以为今天是我们替你安排惊喜庆祝生辰,而今却成你送我惊喜了!”即墨霓裳感动的说。 “一家人,何须言谢,我们快快进屋吧!”白初静催促着。 “哈哈哈哈,即墨府!好哇,果然气派,不愧是荆阳城首富啊,即使经历了如此浩劫,还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恢复元气,不简单啊不简单!”正当众人预备进屋再谈,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骤然响起,引发众人好奇。 唯有连翎煜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敢问这位兄台是?”白初静回头问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眼前的人虽然还没有自我介绍,但是他给白初静的第一印象却是有浓浓的王者气场! 三十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袭银灰色的常服,头戴金丝线编制而成的发冠,立体的五官有棱有角,剑眉轻扬,薄唇微抿,深邃的眼眸仿佛黑洞一般吸引着白初静的注意。虽是一身便装,却丝毫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霸气! “无知小民,见过皇上还不快快跪下!”一旁一个老者阴阳怪气地说。 “皇上?”众人一听皆是一惊,堂堂一国之君,怎会无故屈身前往如此小小的府邸? 只有白初静和连翎煜微微对视。刚刚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带走赫连璃歆的王公公,所以白初静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赫连璃歆和连翎煜的哥哥、当今圣上€€€€赫连颜勋,但是皇上亲自前来究竟是为何,自己还不得而知。 “臣邱溟,拜见皇上!” “臣弟赫连翎煜,拜见皇兄!” 连翎煜和邱溟一个作为皇上的弟弟,一个又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们见过后都立刻跪拜,众人更是对面前的人的皇上身份深信不疑。 正当众人疑惑着不知如何是好时,男子开口说:“哎,免礼免礼!朕此次是微服私访,不知者无罪,无需行礼。在下赫连颜勋!”之后,又转身向王公公说:“朕不是说了很多遍吗?这是微服私访,见了人不用行礼,你看把人家惊吓到了,还不快快赔不是!” “是是是,奴才知错,奴才这就自罚!”王公公吃瘪,悻悻的抬手准备打自己耳光,却被白初静及时拦下:“且慢,皇上,王公公只是想要维护您九五之尊的尊严,护主心切本没有错,请皇上收回成命!” “但是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天子说话又岂能反悔?”皇上眉头微挑,故意刁难白初静说。大家也都吃惊,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和一个小丫头较真。 “皇上您刚刚也说了,现在是微服私访期间。倘若是真的微服私访,那您的话就是普通百姓的话,普通百姓的话可以反悔;况且王公公所犯的也不是杀头的大罪,您又何必当真呢?” 听了白初静的话,大家都有些傻眼,不知道她如此当众顶撞皇上会落得何等下场,都替她捏了把汗。就连刚刚满腹怨言的王公公听后都不觉为白初静开脱道:“多谢姑娘替奴才说话,奴才这就自罚……” “且慢……” 话一出口,大家就感到沉重的低气压袭来,都有些透不过气。只见皇上慢慢向白初静逼近,一副怒目而视的模样。连翎煜见状心中大呼不好,这个白初静首次见面就敢如此顶撞皇兄,万一惹得龙颜大怒,自己也不好保她。 可是再看我们的当事人,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直视皇上的眼睛。连翎煜正欲起身提白初静解围,却被一旁的邱溟拽回,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只见白初静和皇上对视片刻后,皇上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好你个白初静,怪不得无论是朕的皇弟、朕的臣子亦或是朕的妹妹都对你赞不绝口,今日竟敢顶撞朕,当之无愧是女中豪杰啊!朕今天就依了你,收回成命!” 众人一听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白姑娘难道不请我这个寻常百姓进屋坐坐?” “哦,皇上您里边请!”白初静强忍住声音不去颤抖,一边带领皇上进了府中。刚刚的对视,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她的腿已经有点哆嗦了。 怪不得大家都不敢直视龙颜,倘若再僵持一会,白初静可能就瘫倒在地了。 给读者的话: 今晚第二更 ☆、105-请愿赐婚 “朕刚一进城就听闻城中百姓说,即墨府为了庆祝大小姐的生辰,特意准备了烟火表演,不知是真是假?”赫连颜勋显然被烟火表演给吸引住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求证一下。 只是我们的当事人仿佛还一头雾水,并不知情。即墨霓裳见到后急忙解释道:“回皇上话,小女请了荆阳城最有名的烟花师傅,为了嫡姐的生辰特意制作了巨型烟花展。 此次展览一是庆贺嫡姐生辰,二是庆祝即墨府九死一生,三是庆贺荆阳城恢复往日太平。展览于今夜戌时三刻开始,城中老少均可参加。皇上您若是感兴趣,请留下赏光!” 谈话间,侍婢沏好了上好的清茶端了上来…… “想必这就是即墨霓裳姑娘,真是人如其名、声如其名,美哉妙哉!”赫连颜勋端起茶杯,轻嗅了杯中淡黄色飘有茶香的清茶。 “皇上您高抬霓裳了……”说完,霓裳羞涩的低下了头。 “姑娘谦虚了,凭你和令姐的容貌,就是朕的后宫三千佳丽也无人能敌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朕赶上了这个日子……好吧,那朕就不辜负姑娘的好意了!”赫连颜勋爽快的答道。 “皇兄,不知您此次前来带了多少随从,又准备在何处下榻?”连翎煜听闻自己的皇兄要留下观展,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虑。 “是啊,皇上您此次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想必一定是累了。倘若您不嫌弃蔽府简陋,便在府内下榻吧。”站在一旁的柳氏开口说道。 她已经年过半百,从未见过圣颜。何况即墨家世世代代给朝廷进贡优良的货源,她更是希望能够给赫连颜勋留一个好印象,日后能够重用即墨一家。 见柳氏都这么说了,白初静自是不能违抗,但是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想先听听赫连颜勋是怎么说的。 “朕此次并未带众多随从,只有王公公和六名身手不凡的精进侍卫,以保护朕的安危。至于在何处下榻嘛……”赫连颜勋顿了顿,看向连翎煜的方向说:“朕原本是想到六弟的住处和他一同住上两天,谁知碰巧,竟在贵府内碰上了。” 连翎煜听了此番话之后脸色有些难隐的情愫,虽然司晨一案已经结束,但是司晨未死,余党未除。而自己的住处有离城中相对较远,所以案子结了之后,他同邱溟便一直借宿于府上,也多一个人保护白初静与即墨府上下老小的安危。 白初静曾去过连翎煜的蓬晦轩,那里景色虽然优美,但充其量只是寻常人家所住的草房罢了,住他和邱溟两个大男人就已经是紧紧巴巴,更不用说再加将近十人。再看连翎煜为难的表情,白初静以为他是好面子,怕在自己的皇兄面前掉了价。 虽然不想招惹是非,却不得不开口:“回皇上话,实不相瞒,如今连公子帮助初静除掉仇人,作为报答,初静便留他在府上住了几天。倘若您愿意的话,初静即刻便派下人收拾几间最好的客房供您居住。” 说完,白初静便吩咐了身边的两名侍婢前去收拾客房。 “好吧,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谈话间,茶水也喝的差不多了。“那么朕就先行回房休息一下,晚上再回来叨扰。” “月娘,给皇上带路……”白初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 “不用,让六弟带朕去就好,我们兄弟两个还有些话要说。”赫连颜勋委婉回绝。 “恭送皇上……”大家齐刷刷的下跪送行,直到赫连颜勋转弯,确定走远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住在我们府上,还有那个连公子,竟然是王爷!静儿,我们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得到皇室的抬爱啊!”柳氏在白初静和即墨霓裳的搀扶下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激动与兴奋。 白初静并未说话,她并不想留皇上在府中。毕竟伴君如伴虎,她们又从未陪伴过圣驾,万一触怒了龙颜,那么这即墨府内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不都要跟着遭殃吗? 即墨霓裳看出了她的担心,用胳膊肘轻轻推了她一下,并用眼神告诉白初静:“没事的,不用担心!” 白初静虽是勉强一笑,但是心里却愈发不安…… “皇兄,您怎么突然间来到荆阳城呢?宫中难道就没有要事处理吗?母后她就这么同意你出宫?”回到房间之后,连翎煜硬是一口气问完了所有的问题。 “六弟,你一下问朕这么多问题,叫朕如何回答你?”赫连颜勋叹了口气说:“你觉得就凭母后的脾气,肯让你皇兄轻易出宫吗?但是,皇兄看了你寄过来的信后十分担忧,给你的信鸽也未见回应。我担心事情有变,便只有亲自前来。” “皇兄,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贸然了。信鸽我没有收到是因为臣弟一直寄宿在即墨府中,并未回去。如今案子以破,司晨以擒,皇兄你放心便是。”连翎煜不仅感叹,他这个皇兄虽然是一代明君,但是有时做事还是未免太草率了。 “皇兄当然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你,我这次之所以亲自前来,还是想看看你信中提过的那位白初静白姑娘。之前歆儿回宫之时也曾提到过这样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朕一直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才貌双全、有勇有谋!” 见到自己的皇兄如此夸赞白初静,连翎煜心中自然开心。是故他准备趁热打铁,趁着皇上对白初静如此有好感之时,同意给他们二人赐婚。于是乎他当即跪在了赫连颜勋面前€€€€ “皇兄,臣弟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此次查案,过程中惊险连连,若不是初静几次救了臣弟性命,可能臣弟就无法与皇兄见面了……” 连翎煜顿了顿,终还是道出了真心话:“臣弟早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已经对她倾心;而且臣弟答应过她已逝的父亲,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臣弟不能食言。所以在此希望皇兄可以赐婚,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过连翎煜的话,赫连颜勋旋即皱起了眉头,沉思了半响才开口说:“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即墨老先生,而你们又多次患难与共,你喜欢她自是寻常……不过,白姑娘如今父亲刚刚仙逝,需要守孝三年……” “我可以等!”不等赫连颜勋说完,连翎煜就斩钉截铁的说。 “我知道你可以等,但是成亲一事,不是你一方愿意就好的,怎么也要问问人家姑娘家的意思,万一人家不愿意,我们作为皇室,又怎能滥用权力强迫人家?” 赫连颜勋深知连翎煜的脾气,易感情用事,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一意孤行,所以为今之计,他只能暂且延缓这件事,与他兜圈子。 而连翎煜自是不知道自己的皇兄是否同意,他的态度实在是模糊不清。“皇兄既然在意初静的态度,那么自己前去问她个一清二楚便好,不成问题。且这也正是臣弟想要知道的问题,我这就去问她……” “哎,你且等等,性子比我还急烈。现在白姑娘想必在与亲人叙旧谈心,你这么贸然前去,并不能达到效果,弄不好还会被白姑娘反感。”赫连颜勋立即阻止。 “皇兄说的极是,是臣弟欠缺思虑了。那臣弟先行告退,不打扰皇兄休息了!” 说完,连翎煜便叩拜离去,只剩下一脸深意的赫连颜勋,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给读者的话: 今日一更,明日送上劲爆章节,剧情恐有大逆转,亲们记得关注啊! ☆、106-别样烟火 “叩见皇上!”赫连颜勋在即墨府中漫无目的的闲庭信步,可无论走到哪里,都令路边经过的家丁婢女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好像自己是猛兽一般。 “你!过来!”赫连颜勋随手指了一个匍匐在墙角给自己行礼的丫鬟,丫鬟一听,颤巍巍的靠近。他问道:“你们附中最为安静、人又最少的地方是哪里?” “回……回皇上话,是后……后花园!”婢女又哪里见过圣颜,紧张的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那具体是哪个方向?”赫连颜勋回绝了婢女引路的提议,大体了解了方向之后,便一个人走了过去。 穿过层层叠€€的假山石林,曲径通幽的小路由打磨得光滑的鹅卵石接连铺成。石砖砌成的九曲长廊盘旋在巨大的人工湖上方,碧绿的湖水中是朵朵正开得娇艳的荷花。粉嫩的可以滴水的花瓣圆润饱满,硕大的莲蓬在池塘中随风摇摆。 岸边开满了各种各样的繁花,碧草如丝、乱草茵茵,闭眼轻嗅一下香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丝丝的花香,蝴蝶蜜蜂在花丛中翩然起舞,两旁栽种的树木中还传出阵阵鸟鸣,令人听后心旷神怡。 “没想到这小小即墨府的后花园竟然如此讲究,好些花,甚至连朕的御花园都不曾见过!”赫连颜勋正感叹着,抬头却看到了远处一个修长的人影伫立。 墨色的长发用了一条普通的蓝色束带捆绑,身着一身墨绿色的常服,远远望去,和假山池水融为一体,交织出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书生形象。 “草民霍明钧,不知皇上驾到,还望皇上恕罪……”霍明钧本来一个人出来散心,没想到却在这里巧遇了皇上。 “你就是霍明钧?朕听说你科举考了很多年却始终没有中,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和姐姐相依为命经营着一个草堂,但是……就连这个草堂也被司晨放火烧了,对吗?” “回皇上话,没错……”霍明钧虽然内心十分清楚自己的境况,但是这话从皇上的口中说出来竟然如此让他无地自容。 “我们霍家盼了几辈子,只供了我一个人读圣贤书,为了供我科考,我姐姐从小就被送到即墨府当丫鬟,好在白姑娘人好,心地善良。当我爹娘病逝无钱下葬时帮助了我们,还出钱帮我买了草堂,虽然我没有高中,至少我还有一项可以糊口的手艺。” “白初静真的有他所说的那么善良?”赫连颜勋心想,他不明白,如果是一个那般心地善良的人,又怎会想到那么多狠毒的计策。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权当你是匹千里马,但是没有遇到伯乐,今日朕给你这个机会!荆阳城目前正缺一个知县,朕现在就任命你成为荆阳城的新知县,能做好吗?” “皇上……”霍明钧有些不可置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这不是朕给你走后门,倘若让朕知道你这个官达不到朕的预期标准,那么朕随时都可以让你下台!”赫连颜勋拍了拍有些不知所措的霍明钧的肩膀说:“别让朕失望,别让荆阳城的百姓失望,做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说完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去了…… 夜,悄然将至……烟火表演如期举行,荆阳城万人空巷欢聚在一起,等待那璀璨烟火在空中绽放的那一刻…… “霓裳姑娘,初静怎么还没到?” “我也不知道啊,我这就派人再四下找找吧!” 连翎煜焦急地问道,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但是这场晚会的主人公却久久不至,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好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看向赫连颜勋,但是得到的却是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嘭!”随着万人的惊叹,一道绚烂的光芒在空中亮起€€€€第一响烟花在空中灿烂的绽放,恣意的变换着形态。 就在这众人的惊艳的目光中,白初静从最灿烂的一道光芒中飞了出来,借着身后的烟火,真真正正的上演了一场天女下凡的美好场景。 白初静的轻功不是很好,所以上台的时候微微有些踉跄,连翎煜下意识的想要去扶她,却被她不动声色的回避掉了。 好在台下的百姓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还以为是即墨府特意安排的,都连连拍手叫好。只有连翎煜一直默默地注视着白初静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由心底升腾起来的悲伤,虽然默不作声,但却真真切切…… “姐,你怎么才来啊,烟火表演都开始了,好在你没有错过太多!”即墨霓裳靠近白初静说。 “刚刚有点小事,耽搁了,我们继续看烟花吧!” “恩恩!”即墨霓裳没有过多的在意,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了空中那绚烂多彩的烟火当中。 白初静正欲欣赏,却隐隐感受到了一旁投来的眼光€€€€毫不避讳,这让她不得不转眼,眼神却冷不丁的撞上了赫连颜勋的。眼神交织的那一刻,她的身子明显一僵,眼底的恐惧瞬间释放浸没全身,冷汗丝丝沁透脊梁。 但是赫连颜勋却没有过多的表情掺杂,只是冲白初静淡然一笑,然后又扭头继续观看表演。 最后,随着一声突然地破天的爆响声,一个巨大的烟花冲上了天际€€€€ “听说,这整场的烟花都是铺垫,最后的重头戏是这个巨大的烟花啊!”一个看似懂行在下面窃窃私语。 一道白色的光直直的冲向天际……很高很高,直到变成一个飘渺的甚至肉眼看不到的亮点,停留一秒后,瞬间炸开!漆黑的夜幕中刹那间被闪闪的光点充斥,就好像是一整个璀璨的星空€€€€ 人们纷纷发出了赞叹的叫好声,只有白初静有些发愣…… “你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好奇怪,我喜欢很多东西啊!” “不是,我问你如果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最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场景……但是要可以实现的那种!” “唔……最想要看到的场景……星空!满夜的星空,那一定很浪漫!” 白初静下意识的看向一个方向,可是那里却空空如也,她甚至不知道连翎煜是什么时候离席的。 正当人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见那漫天的星空却又旋即炸裂开来,组成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在夜幕中交织成为一片花海€€€€ 白初静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发呆,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最后,随着花海的最终谢幕,天际上逐渐显示出“生辰快乐”四个大字,烟火表演就这样落下了帷幕。还不待人们反应过来,斑斓的绫罗布匹从八个角落飞了出来。 “那些布匹……不是霓裳在绸缎庄给我挑的吗?”白初静皱眉疑惑道。 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穿梭在绸缎之中,刀光剑影闪烁、丝绸碎片零落。 最后那身影飞身来到白初静面前,手中的早已不是未成形的布匹,而是一件完美的新衣。 此时台下的人们已经忘记了呼喊,刚刚那从未呈现过的烟火表演都还没来的及消化,一个个怔怔的望着台上的人,甚至忘记了呼吸。 “初静,生辰快乐!”连翎煜微笑的看着白初静,手中是一套完美的衣服。由于刚刚耗费了些许体力,所以他的呼吸有些紊乱,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透着白白的光。 “谢谢……谢谢你,也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如此难忘的生辰。”这份礼太大了,白初静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区区的生辰,竟然如此兴师动众,最后办的如此声势浩大。 虽然提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白初静的心里还是满满的惊喜。 “白姑娘别太早急着道谢,朕这里也准备了一个礼物。” 欢乐的气氛好像瞬间戛然而止,笑容凝结在了白初静的脸上。她有些心虚的接过赫连颜勋手中的礼盒,弱弱的说:“初静在这里谢过皇上!”说完,便准备跪下行大礼。 赫连颜勋上前一步将她扶起,靠在她耳边用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别忘了!”之后又不动声色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无碍无碍,不必行礼了,寿星最大!” 生辰就这样结束了,可作为主人公的白初静却整场都没有提起兴致,一直敷衍的微笑着,除了最后的那一个烟花€€€€ 那是她和连翎煜在回岛的船上,连翎煜问她的问题:如果有了心爱的人,那么她最想要和心爱的人一起做什么。那一夜的星空格外璀璨,她想都没有想就说了这个答案,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连翎煜真的为她做到了。 “嫡姐,一个男人如此对你,你还要纠结什么呀!”回房的路上,即墨霓裳替连翎煜说话。认识他这么久了,就连霓裳一个外人都看得出连翎煜对白初静的一片真心,但是自己这个姐姐却偏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还小……” “哎,你可别说我还小,我什么都不懂!在这方面,我可是你的前辈啊。要是有一个人能够如此对我,那我一定嫁了!”还不等白初静说完,即墨霓裳便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我的傻妹妹,难道我就不知道他的心吗?难道我就没有和他一样的心意吗?只是天意弄人……”白初静心想,眼底是挥之不去的落寞神色,最后满腹的委屈只化作一句:“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掺和啦!赶快回房休息,已经不早了!”说完她将即墨霓裳推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温凉,抬头一轮明月挂在空中,一切都像极了那一夜€€€€“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你不是王爷,我不是商女,那该多好!”白初静微微叹息一声,便转身回房去了。 殊不知连翎煜一直都在一旁的黑暗角落中看着她,感觉到她整晚不对劲,他便细心的问了府中的丫鬟,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丫鬟告诉他:晚会开始之前,她见到白初静正和皇上在后院的凉亭品茶…… ☆、107 晃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赫连颜勋的出宫之行也将近尾声了。 “六弟,如今朕派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圆满完成,你是不是也该随朕回宫了?” “皇兄,这……”连翎煜有些面露难色。 “朕知道你喜欢白姑娘,但是她的父亲刚刚去世,按我国律令,凡是家中有丧事者,女性需守孝三年,男性需守孝两年。你此次不随朕回宫,难道要在此等她三年守孝期满?” 连翎煜就算再喜欢白初静,也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担子,等三年是断然不可能的,只不过他现在不和赫连颜勋回宫也有自己的充分的原因。 “皇兄你误会臣弟了,三天后就是即墨老前辈的‘百日’了,臣弟只是想留下来亲自为他磕个头、上柱香罢了,毕竟即墨府世代为朝廷效力,如今遭此巨变,臣弟认为我理应这样做。” “三日后?好吧,那皇兄也和你一起等。”赫连颜勋听过后如是说道。 “皇兄,你这是信不过臣弟吗?” “非也非也,正如六弟你所说,既然即墨家世代为我朝效力,如今朕赶上了这一事,也理应去他老前辈坟前上一炷香。” “这……”连翎煜没有想到赫连颜勋竟然会愿意亲自去给白初静的父亲上香,是故微微松了一口气说:“那就依皇兄的意思。” 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黑云严丝合缝的全数挡住阳光,制造出了紧张恐怖的气氛。两架马车驰骋在泥泞的山路上,由于连日的干燥,因此马车刚一驰过,后面就掀起了一阵黄沙乱舞、尘土飞扬…… 白初静和即墨霓裳坐在车内,均是统一的一言不发。即墨霓裳的脸色十分难看,毕竟即墨相德是在她的面前惨死,这不禁会让她想起那段被司晨软禁继而受尽折磨的日子。 白初静的脸色也是同样的难看,她没有告诉霓裳即墨相德其实也在她的面前死过一次,而且是自己动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而这,也正是连翎煜坚持要来陪她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很怕白初静会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心理压力。 即便是这样,白初静还是伸手握住了霓裳的手,用眼神告诉自己的妹妹:一定要坚强! 而两姐妹的表现,连翎煜和赫连颜勋也都实实在在的看在了眼中,若不是提前听连翎煜说过她们的经历,赫连颜勋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坚强的女子。 白初静将即墨相德葬在了自己母亲的墓碑旁,荒草丛生、乱草冲天的山头上,只有两个墓碑附近是干净的。没有了风的吹拂,坟头上悬挂的白帆有垂头丧气的挂在杆头上。 “老爷、姐姐,小湘来看你们了。姐姐,之前都是小湘做得不对,在这里要给你赔个不是,希望不会太晚。而今,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所以定会将初静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你和老爷就放心的去吧!” 白初静和即墨霓裳见状立即上前扶起了柳湘,此刻悔恨的泪水在她的脸上恣意横流,也让白初静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她那深深地歉意。 “二娘,不要哭了,爹娘在天有灵一定会原谅你的,快起来吧……” “来,娘,起来……” 拜祭亡灵总归是件伤感的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伤心。就在白初静姐妹刚刚祭拜过后,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一个身穿朝廷官服的人从马上跃身而下,朝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 “明钧?你怎么来了?”白初静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由于赶路而满头大汗的男子。“县衙不是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吗,你每天那么忙,就不要勉强自己了,以后再过来祭拜也是一样的啊!”语气虽然责备,但是白初静的心中还是满满的关切,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经将霍明钧当做是自己的弟弟一样。 “没关系,我昨夜已经加紧看完了所有的案件委任状,剩下了一点点留待我回到县衙在继续审理。再说了,今天是即墨伯父的‘百日’,我不得不来,哪怕只是给他磕个头上柱香……” 自从霍明钧担任荆阳城的新任知县以来,他便将所有上一任知县审过的案子全部重新翻阅受理,放了很多无辜的百姓,也因此避免了很多冤假错案的延续,得到了荆阳城上下百姓的一致好评,也算是没有辜负赫连颜勋对他的器重。 白初静感动地看着眼前的所有人,心想:我白初静只是一介女流,何德何能认识这么多得以交心的朋友,甘愿陪我赴汤蹈火。人们说,人生难得一知己。如今老天爷厚爱我,让我结交了他们。 “日后你们若有我白初静或即墨府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我白初静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切的感动,全部化为了最后这句话。既然他们以真心相对,那么自己也不能吝啬。 “眼看要下雨了,夫人、小姐、皇上,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回去了?”细心的月娘发现了这越来越阴暗的天气,乌云越压越低,想必待会又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恩,没错,我们大家快快上车吧。邱溟、明钧,驾车的事就拜托你们了!”白初静同意月娘的说法。 马车一路飞快的驰骋着,车内的人却各怀心事,丝毫不知道一会他们将会经历一场殊死的搏斗…… ☆、108-崖顶逃生(1) “爹,娘,你们在天有灵就放心吧,今后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女儿都一定会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而且,我会和霓裳一起齐心协力,让我们即墨家真正正正的东山再起!” 白初静正想着,耳中却响起了马儿的嘶鸣声。下一刻整个马车被腾空翻起,车内的人均是一阵惊叫。还好白初静和连翎煜反应快,一人带了一个飞身冲出马车才不至于受伤。但是另一个马车上的人却没有这么幸运,纷纷被抛出了马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二娘,月娘,明钧,王公公,你们怎么样?”顾不得上前去扶他们,白初静只能远远地喊话问道。 “哎哟喂,杂家这幅老骨头都要摔散架喽!”王公公双手扶住自己的腰,还不忘一瘸一拐的跑到赫连颜勋身旁,用他那粗中有细的声音喊道:“皇上,您没事吧?没摔疼吧?快让老奴看看呀!” “哎呀,朕没事……”赫连颜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王公公住口,他聒噪的声音简直比树上叫个不停的知了声还要让人心烦。 “保护皇上!”连翎煜大喊一声,然后只见连翎煜、白初静、邱溟三人迅速围成了一个保护圈,将包括赫连颜勋、柳氏等一干不会武功的人等保护了起来。而他们三人,则始终保持着攻击状态,警惕的看着周围。 好在他们平时都是武器不离手,即便是祭拜先人的场合,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在马车里带了几件防身的兵器。 只见他们眼前,突然出现了几十名身材魁梧、手持长刀的黑衣杀手,各个凶神恶煞、训练有素,即便是隔着那黑色的面罩,都能感觉到他们周身散发出来的浓浓的杀气! “敌人的素质怎么样?”连翎煜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平均年龄都是25岁到30岁左右的成年男子,各个精干,受到过严格的训练。看他们目露凶光的样子,看来我们一会是要经历一场血战了!”好在白初静精通医术,凭借她超强的敏锐观察力,迅速了解了对手的情况。 “目前敌众我寡,局面相当不好对付。”白初静说道:“我们先别轻举妄动。” “同意,看他们的样子,一看就是先批的‘敢死队’……” “你的意思是?”听了邱溟的推断,白初静和连翎煜当时就是一个激灵。 “没错,我是怕他们之后还有更为强劲的敌人在等待着我们。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要把我们全部都赶尽杀绝……”凭借着一个专业杀手的直觉,邱溟觉得这些人不好对付。 “六弟,从这往下五公里的草丛中,有朕安排的守卫,我们只需要安全到达那里,便会摆脱目前这敌众我寡的劣势了。” 赫连颜勋的话明显让白初静和连翎煜的脸色缓和不少。白初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目前我们的胜算不是很大,如果真的像邱溟说的那样,在他们之后还会有其他的杀手,那么他们现在必定是躲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敌在暗我在明,我们为今之计一定要把他们都引出来。” “你身上还有用来逃跑的烟雾弹吗?” “还有一些,你问这个干嘛?”白初静十分不解,都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仅仅几颗烟雾弹是不会有助于他们逃跑的。 “好,一会我和邱溟负责对付这些黑衣杀手,你负责护送皇兄他们下山,找到救兵然后让他们火速上山支援我们,懂了吗?” 连翎煜那王者一般的指挥能力让白初静瞬间有些大脑短路,下意识地答应以后,才发觉这是连翎煜给自己下的一个套。可是还不待白初静反驳,连翎煜就已经率先冲了上去,与那些黑衣人厮打在了一起。 事已至此,白初静只能按照连翎煜刚刚说的那样。她无奈的跺了一下脚,然后将赫连颜勋一行人护送上了马车,向山下疾驰。 “追!”一个自信的声音在丛生的荒草中响了起来,之后又是二十几个黑衣人紧紧地尾随着白初静驱赶的那架马车,看样子丝毫不比之前的好对付。 望着马车的背影,连翎煜心中替白初静捏了把汗,竭尽全力的拦住了几个前去追赶的黑衣人,但无疑是于事无补,余下的路程只能靠白初静了…… “明钧,出来帮我一下!”眼看黑衣人将要追了过来,白初静从腰间摸出了银针,“嗖嗖嗖”几声,跑在前面的黑衣人便应声倒地。 白初静急忙掏出烟雾弹向地上重重的一砸,顿时黄色辣眼的烟雾便涌了出来,他们急忙趁乱拉开了与黑衣人的距离,并成功地与半山腰的护卫队碰面…… “明钧,你快带皇上和我二娘回到县衙,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交代完,白初静便要转身,却被霍明钧直接拉住。 “你这是要去干吗?” “我要去帮他们啊,你放手!”白初静努力的挣扎着,只是无奈霍明钧是个男人,无论如何力量是女人先天输于男人的一项。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霍明钧大力的抓着白初静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白初静叫痛,就在霍明钧松手的一刹那,她便迅速逃离开来,重新向山上冲去。 “你怎么回来了?精卫兵呢?”专心与敌周旋的连翎煜不敢置信的是,他等了这么久,等到的却是他拼死送下山的白初静。 “他们很快就到了,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还有另一批追我们的黑衣人……”说话间,银针飞出,悉数射到了他们面前的黑衣人体内。 就在白初静回来的时候,她又和那一帮黑衣人相遇了,精卫兵们各个奋力与之厮杀,白初静则率先回到了山顶,与连翎煜并肩作战。 虽然人少,但是白初静、连翎煜和邱溟的配合十分有默契,套路也十分巧妙,因此虽然耗费了不少体力,但是他们还是击败了大多数的黑衣人。 就在他们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瞬间响了起来:“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的了我?好久不见了,我的对手们!”一个同样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男子缓缓地从荒草丛中站了起来,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怎么会是你!” 给读者的话: 熬夜一更!聪明的人已经猜出了他们见到的是谁了,没错,相信自己,就是你们心中的答案。明天让我们揭晓这个谜底吧! ☆、109-崖顶逃生(2) “怎么会是你!”连翎煜惊讶道,与此同时,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减弱了两分。下一秒,那黑衣人锋利的刀刃便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口子,反应过来的他反手就将手中的剑刺入了那人的心脏€€€€血溅遍地。 这一战,他们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幕后的主使者,竟然是原本应该被关在县衙大牢中的€€€€司晨! “你没事吧!”白初静急忙在背后支撑住了退了好几步的连翎煜,当她的目光触及司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好像被尖刀扎入心脏一般,大脑瞬间放空了。 “司晨!”连翎煜能感受到白初静那微微颤抖的双手。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明明应该在县衙的大牢之中,牢中有重兵把守,为何会,为何会这样?上次他将头撞在了石壁之上,明明伤得那么重,又怎么会短短半月就恢复的如此好?”白初静的心中冒出了许许多多的为什么,一时间,所有的问号便充斥在她的脑中。 白初静紧闭双眼,摇了摇头,想要理清一点头绪,但终究只是徒劳。 “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逃出大牢,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的伤势会好的如此之快?”司晨的语气中满满都是不屑,眼前的三人虽然实力都不可小觑,但是他司晨也不是吃素的。 “或许等你将死之时,我会发发慈悲告诉你,让你死得瞑目!”司晨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恶狠狠地看着白初静。“都给我上!” 说完,所有的杀手便大呼着一拥而上,招招致命。虽然以白初静、连翎煜和邱溟的实力,以一敌十并不在话下,但是不得不承认,司晨不但心狠,还攻于计谋€€€€ 他让手下的黑衣人一批一批的出现,不但是要留武功最强的保护自己,更是要用车轮战术,一点一点的消磨他们三人的体能。如今,他三人已经气喘吁吁,但是眼前的黑衣人却是气势汹汹。 武功本就不算精湛的白初静显然已经无力招架,连连败下阵来。一旁虎视眈眈的黑衣人一看,立即有了阴谋得逞的奸笑,照着白初静的右臂便是一刀。 乌云仍旧逐渐在天空聚集,风中尽是冰凉…… “啊!”白初静的喊叫声立即回荡在山谷之中,鲜红的血液在冷风之中飘零、滴落,晕染在山上的额黄土之上。 尽管连翎煜见了心痛不已,却无法从身边纠缠不休的黑衣人中脱困。白初静的喊声让他几番心不在焉,也连连被砍数刀,血流不止…… 正眼看那黑衣人的刀准备刺入白初静的心脏之时,一个黑色的面具从草丛中飞了出来,替白初静挨了一刀。可面具又怎能与利刃抗衡,接触到刀刃的一瞬间,便化为两半,“啪嗒”一下,落在了白初静的眼前。 “主人!”那黑衣人见到司晨这样做十分不解,本还想杀了白初静然后到司晨面前邀功领赏,但如今,司晨竟亲手阻止自己杀她! “把她,留给我!剩下的两个,杀!”司晨飞身上前,一把抱住白初静,又飞身带她出了那一群人的厮杀之中。薄情的话语从司晨的口中说出,不带有一丝的温度,白初静有时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 “司晨,你若是要杀我,便痛快一点,何必磨磨蹭蹭、婆婆妈妈!”白初静把心一横,坚定的说。 “呵!想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白初静,我告诉你,我曾承受的痛苦,我要全部在你的身上讨回来,数以百倍!千倍!万倍!” “你承受的痛苦?比起你在我身上刺的那一剑,你对我们即墨家人的所作所为,你那配得上称之为痛苦!”白初静对司晨的话嗤之以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若不是看在霓裳和枳槐的面上,我真后悔我当初没有一剑杀了你!”白初静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恨恨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司晨,你要把我带到哪里?你这是要做什么?”司晨并没有回答白初静的话,只是将她的双手用麻绳捆上,系以死结,然后带到了悬崖边的一颗枯树旁,用力一拉€€€€吊了起来。 白初静想要挣脱,只是无奈她经过刚刚一战,本就耗损了不少,如今更是身中一刀,实在没有剩余的力气了…… “枳槐,你还好意思提枳槐?若不是你从中挑唆,她对我那么忠心耿耿,又怎会背叛我!若不是你见死不救,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又怎会胎死腹中,我司家又怎会落得绝后这一下场!” “司晨!你够了没有!我告诉你,枳槐之所以会背叛你,是因为你!因为你逼她戴上含有剧毒的人皮面具,因为你做了太多太多伤天害理、道德沦丧的事情,她只是想用自己和孩子的死来提醒你,不要一错再错!” 白初静不禁想起了枳槐死时和她说的话,拼命的忍住自己的眼泪对司晨吼道:“司晨,你当真如此执迷不悟,赴你爹的后尘吗?从你剥夺了霓裳作为母亲的权利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朝一日,断子绝孙便是你司晨的报应!” “报应?哈哈哈哈!”司晨因为情感扭曲,所以说话也变得颤抖起来。 “你笑什么?”白初静蹬了蹬腿,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被举在半空中的手支撑着,而且其中一个手臂还有伤。如此一来,伤口撕裂的更加严重,她忍者从身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问道。 “倘若我这是报应,那么白初静你的报应又何时会来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白初静不明白,为什么司晨会转而说自己有报应,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哦?看来你的连翎煜还真是沉得住气,什么都没和你说啊!”司晨玩味的看着白初静。 “司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快说啊!什么报应,你给我解释清楚!”白初静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为什么这件事会涉及到连翎煜,他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我本以为你够聪明,知道我囚禁即墨霓裳不过是为了取血,但是你又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频频伤她用血?我抓了那么多孩子又是为了什么?”司晨看着白初静那一脸的不知所措,心中别提有多么痛快了! ☆、110-天人永隔 他看这白初静,继续说道:“你看看我,看看我,我现在的样子都是拜你所赐!你看我有没有哪里很眼熟呢?” 白初静拼命的想用脚尖够到地面,让自己的双臂可以休息一下,听到司晨的话之后,疑惑的抬头。只见司晨将自己的袖子挽起€€€€ “啊!”白初静倒吸了一口冷气。 司晨露出的那个臂膀哪里像一个人的手臂,明明就是一个怪物的手臂€€€€臂膀整体呈青灰色,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样,紫色的血管藤条一般的爬在司晨的手臂上,紫黑色的指甲长而锋利。看上去虽然有些怖人,却又有些熟悉。 “怎么,这么快你就忘记了?那好,那么就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吧!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把即墨家的秘书封存起来,不被外人找到?”司晨用他那锋利的指甲勾起白初静吹弹可破的脸庞,下巴传来了阵阵的疼痛,让白初静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了不让你这样的歹人所抢夺和修炼,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是歹人,我是恶人?呵!白初静,难道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私自用了那本秘书吗?难道那就没有用它来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欲?得了吧,别再装什么清高了!”司晨瞅了一眼白初静继续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爹之所以会变成那样,都是拜你所赐!” 白初静听到这句话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司晨的那一句“你爹之所以会变成那样都是拜你所赐……”一遍一遍,抽打着白初静的理智。 司晨还在继续说着,但是白初静却什么都没再听到了,她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不断地回想着,心中默默地推导着€€€€ 当初爹是因为我施加的秘术才得以还魂,可是如果按司晨所说,秘术的施展是需要用血来作为养料,司晨为了生存下去而到城中抓捕小孩,可是爹他为什么? 当初我们的确在爹的房中找到虎娃没错,但是虎娃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实在不像是被爹抓来取血的! “嘶!”司晨仿佛察觉到了白初静的失神,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微微用力,白初静吃痛的回过神来。 “事到如今,你已经是我的砧板之肉,我不妨就告诉你实话,也好让你死的安心!敢从我司晨手上抢人的他还是第一个!我不得不佩服你爹,人都变成那样了还能够忍住不去伤害那些孩子,他宁愿咬断自己的舌头,也不远去动那孩子分毫。但是有什么用呢?最终还不是难逃一死!” “所以,爹把虎娃藏起来只是为了保护他,所以爹即使当时失去理智,但是他的潜意识还是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白初静脑中的一切谜团都揭开了,为什么虎娃会在即墨相德房间中的地板暗格里,为什么即墨相德的舌头会断掉。 当连翎煜和邱溟拼死杀了所有的黑衣人赶到悬崖边上时,司晨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而白初静则是一脸的颓然,手脚都已经放弃了挣扎,和头部一起沉沉的下垂,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连翎煜见状和邱溟交换了一下眼神便飞身出去,当他冲到司晨面前时,司晨也正好看到了他…… “你竟然没死!”说着,司晨便欲上前与连翎煜厮杀,却被后面的邱溟一刀架在了脖子上,轻易动弹不得。 “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实一点!”邱溟恐吓的说道,一边将手中那锋利的刀刃更贴近了司晨的脖子。 连翎煜急忙上前解开了白初静手上的绳子,将她带回到了地面上。 可是一到地面,白初静就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直接瘫倒在地上。连翎煜这才看清了她的表情€€€€空洞的双眼、木讷的神情,口中一直重复着什么,就好像失了魂一样。 “初静,初静你怎么样?我是连翎煜,你看看我,你别吓我啊!初静!”连翎煜使劲摇晃着白初静,直到白初静恍惚的看向自己,他紧皱的眉头才微微舒展一些。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白初静就先问出了问题:“我爹是我害死吗?” “初静,你……”连翎煜被问得错愕了,他原本打算瞒白初静一辈子,但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是司晨告诉他的?“初静,你别想太多了,一定是司晨告诉你的对不对,他那是骗你的,你难道忘了他是怎样一个人吗?”连翎煜安慰的说。 “不,不对,你骗我!”白初静猛然推开了连翎煜,在他慌乱的神情中哭喊了出来:“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你在隐瞒事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一直瞒着我对不对?” 泪水再一次绝崩,白初静的理智已经被完全淹没,连翎煜急忙想要上前抱住她、安慰她,可是却遭到了白初静雨点般的拳头。“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恨你!我恨你!连翎煜,我恨你!” 这些拳头打得并不重,但是却像锤头一般,深深地砸进了连翎煜的心里。早在他决定瞒住白初静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倘若有一天事情败露,白初静一定会恨死自己。但即使是这样,他已经答应即墨相德要照顾白初静一生一世;更何况,他也不希望白初静一生都生活在自己害死自己的父亲的这个阴影之中。 正当二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司晨看准了时机,一下子挣脱了邱溟的禁锢,冲着白初静的方向便冲了过去……边冲边喊:“连翎煜、白初静,今日我要你们命丧这崖底!” 气沉丹田,调动起全身的功力,司晨苦练了这么久的秘术结合着多年的功力形成了对二人的致命的一掌。十成的功力就算是连翎煜认真对待,最好也就是弄个两败俱伤,更何况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 邱溟已经来不及上前营救了,眼看司晨就要冲将过来,白初静的眼眸中倒映出了司晨的模样。下一秒,她将连翎煜向一旁一推€€€€ 不得不承认,司晨借助秘书的确将自身的功力提高了不少。 虽然只受到了一点掌力的攻击,但是白初静还是吐了一口血,随着掌风的进一步推进,白初静整个人向后退去,直接被推到了悬崖之外,好在她的手还死死的抓住崖边的石块。 “啊!初静!”反应过来的连翎煜急忙上前抓住白初静还抓在崖边的手,“坚持住,把手给我!” 邱溟此时正和司晨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二人张峰所及之处乱石崩飞,刀光剑影之后,邱溟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伸手一摸,司晨不知何时,竟在他的胸前刺了一剑! “初静,我会拉你上来的!”连翎煜用力的拉住白初静的手,由于倒挂着,所以脸憋得有些发紫,额头上的青筋也在有力的跳动着,双眼也布满了血丝。“没事的,你不要怕,我是不会放手的!” 白初静慌乱的蹬了几下脚,在她的身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就连云雾,也都只能匍匐在这半山腰而已,可想而知,如果摔下去定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白初静冲连翎煜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相信他。但同时她也发现了连翎煜有些不妥,他的脸有些扭曲,紧接着嘴中开始向下滴血……一滴一滴,有的滴到了白初静的手上,有的则直接滴到白初静的白皙的脸上。 “啊!”随着连翎煜痛苦的一声嘶吼,只见司晨发狂了一般从连翎煜身上拔出了剑。 “翎煜,放手啊,这样你会没命的!快放手!”白初静心疼的看着嘴唇已经开始发白的连翎煜,眼泪止不住的一颗一颗的大颗滴落,率先跌到那万丈的深渊之下…… “你刚刚叫我什么?”连翎煜虚弱的冲白初静笑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再叫我一遍,好吗?” “翎煜……”白初静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好多看一眼连翎煜。 “初静,别怕!我不会放手的!死也不放!”连翎煜安慰的说着,可时司晨又怎会让他们如愿? 血顺着剑刃滴落下来,司晨兴奋地笑着说:“连翎煜、白初静,我今天要你们死,要你们葬身这崖底之中,尸骨无存!我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眼看司晨手中的剑又要朝连翎煜刺了过来,白初静拔出头上的簪子,用力一甩。紧接着便响起了司晨吃痛的呼喊€€€€簪子正不偏不倚的刺在了司晨的右眼,司晨瞎了! “初静!不要啊!”或许是因为刚刚用的力气过大,又或许是白初静不想连累连翎煜而故意的抽手。就在簪子刺向司晨的一刹那,白初静的手从连翎煜那有力的一握中挣脱了€€€€整个人顺势跌入了身下那万丈悬崖。 “初静!”崖上响起了连翎煜那撕心裂肺的呼唤,山谷中也在不停地回响着……眼看着心爱之人跌入深渊,连翎煜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倘若老天真的让我白初静今天死,那么我愿意在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我所爱之人!”白初静将手向连翎煜的方向伸了伸,但只能是越来越远…… “翎煜,谢谢你愿意倾你所有来爱我,但是或许只有这样才是我们最好的结果。下辈子,倘若我不是商贾之女,你不是身为王子,我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一生一世……” 给读者的话: 还是要让女主和男主分离一下啊,亲们想知道后续发展吗,那一定要继续关注哦~另外小音的微博也会不时上传新的章节,欢迎大家关注,微博搜索瑜音绕,关注小音吧!晚安 ☆、111-异样情愫 “混账!什么叫没找到?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回复我一句没找到吗?”衙役们从未见过霍明钧如此生气。 自从他上任以来,对他们都是以礼相待,因此相比之上一任废物知县,他们更愿意跟着霍明钧做事。 “继续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要把整个崖底翻个底朝天,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白姑娘!” “哎,我们的知县今天这是怎么了?虽说白姑娘和他们家有些渊源,但是他也犯不着冲我们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是啊,司晨如今已经俯首,不日便要被处决,这也算是替白姑娘报了仇了……” 府役们纷纷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就在白初静跌落悬崖的那一天€€€€ 霍明钧带着皇上一行人回到了府衙,却被告知司晨杀死狱卒逃跑了。只是因为救连翎煜等人较为重要,是故霍明钧并没有立即派人前去寻找逃狱的司晨,而是派出了大半府役回到崖顶去支援他们。 只是,当一帮手持兵器的府役赶到山上时,一切都已成定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地上几十名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然没有了呼吸;邱溟受了伤;司晨瞎了一只眼,疯了;而连翎煜,则晕倒在悬崖边。崖上,并无白初静的踪影…… 府役见状,立即将他们三人带了回去。霍明钧在简单了解了事实之后便极为内疚,倘若不是自己疏于防范,又怎会让司晨找到可乘之机,最终铸成大错!好在霍明钧遇事沉着冷静,马上差府役们到崖底去寻白初静。 只是一连好些天过去了,他等到的却只是一句让人无比惋惜的“找不到”!这又让他怎能淡然接受? 府役们纷纷退下,霍明钧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对白初静有那样一份情愫,即便白初静不知道他也心甘情愿,甘愿一直默默的保护她,只要她能幸福。如今自己却又让白初静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失踪,不知是生是死!“我真的是太失败了!” “明钧,明钧你在吗?”正当霍明钧无限自责的时候,月娘的声音闯入了他的耳中。 “姐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霍明钧闻声立即迎了出去,“姐,你的身体还在恢复阶段,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姐姐怎么能静心待得住啊!这都多少天了,小姐还是没有消息吗?” 霍明钧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我差人继续去找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定会给即墨府一个交代……” “哎,我可怜的小姐,明明……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了!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般折磨我家小姐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她!”月娘痛苦的跌坐到地上,眼泪止不住的砸落下来。 “姐姐,快起来,地上凉。别回头没有找到白姑娘,你再垮了!”霍明钧强忍住内心的伤悲,将月娘扶了起来。 “明钧啊!你随姐姐回一趟即墨府吧,小姐跌落悬崖好些天了又了无音讯,霓裳她们也一定急坏了。”自从霍明钧当上了县太爷,月娘和霍明钧也就搬了出来,住在了县衙之中。此次白初静的事件,让他们不得不回一趟即墨府。 “怎么样……找到我嫡姐了没有?”即墨霓裳听说霍明钧和月娘回来了,急忙出去询问。只是他们二人都是一样的默不作声……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即墨霓裳见状,心中燃起一丝不可名状的不安。“没找到?是不是没找到啊?” “是谁?是静儿回来了吗?”听到门外有动静,柳湘在婢女的搀扶下出了房门。几日不见,她又苍老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日夜替白初静诵经念佛,保佑平安吧! “我又差府役们继续去寻了。只是……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府役们也在崖底找了好几遍但都没有结果;况且,中间又下了一场暴雨,被雨水冲走的可能性极大。虽然我让他们扩大搜寻范围,怕只怕找到了也是凶多吉少€€€€毕竟那山崖实在是太高了……” “初静,我的静儿……”柳氏听到霍明钧的分析之后,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娘,娘你醒醒……”见到柳氏昏迷,即墨霓裳只好唤丫鬟将她扶回房中休息,月娘放心不下,也跟了过去。 即墨霓裳独自跑到后院的凉亭之中,徒留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 “霓裳姑娘,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悲观,我不会放弃寻找白姑娘的,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会拼尽全力寻她回来!”霍明钧放心不下,便悄悄跟了上去。 “报血海深仇有错吗?夺回家业有错吗?匡扶正义有错吗?为什么恶人可以在这世上苟且偷生,我那一心向善的姐姐会连遭厄运?老天你不公啊!”即墨霓裳忽视了霍明钧的起誓,义愤填膺的朝天大喊道。 “我已经没有了父亲,如今就连姐姐你也要从我的身边夺走吗!”泪水决堤,一向被宠惯了的即墨霓裳,哪里能独自一人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呢?一时间,所有的委屈与惊恐全数喷涌而出,收也收不住。 霍明钧哪里见过女孩子哭,看着即墨霓裳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有些手足无措,僵硬的站在那里,进也不好,退也不好。 “你傻站在哪里干什么,过来一点啊!” 即墨霓裳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霍明钧下意识的“哦”的应了一声,紧接着做到了即墨霓裳方才指着的长椅上。 “靠近一点行不行啊,我又不是老虎,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哦……” 霍明钧听话的向着即墨霓裳坐着的地方挪了挪,屁股刚一坐定,即墨霓裳便靠了过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太害怕、太难过了!你不用说话,把你的肩膀借我一下就好,一小下……等我平复一下我的心情……”即墨霓裳吸了吸鼻子,用她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的说着,头还因为啜泣而一动一动的。 霍明钧并没有制止,“白初静不在了,我应该像当初白初静对我一样的对待她的家人,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应该报答她的。”他这般安慰自己道。 许久,感觉到肩上的人的啜泣声渐渐变小,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霍明钧这才试探性的开口:“霓裳姑娘你也别太难过,即便是白姑娘不在了,我也会照顾你们母女二人,不会让你们孤苦伶仃的。这是我的责任,你相信我……” 他微微转头,才发现肩上的人已经淡淡的睡了过去。未干的泪珠凝结到她那直挺的鼻梁上,二人的距离近到他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 霍明钧刚想抬手叫醒霓裳,却发现这小丫头虽然之前看起来很凶,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一样;但是她睡着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天使,那样的恬静,那样的美好,那样的与世无争…… 原本举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地落下,轻轻的搭在了即墨霓裳的肩膀上。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霍明钧的心田,那般奇妙却又转瞬即逝…… 即墨霓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她不知道霍明钧是何时离开,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 所有的思绪被小厮那急促的敲门声生生打断…… ☆、112-坠崖之后 “什么事啊,如此慌慌张张的?”即墨霓裳对于小厮打扰了自己的独处时间而略显不满。 “回……回禀小姐,衙门霍老爷派人传来口讯,说是在崖底发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您到衙门确认一下,看是不是大小姐的!” “什么?姐姐的!快……快备轿!”即墨霓裳听到消息后,赶紧胡乱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坐上轿子便匆忙赶往了县衙。 “这是姐姐的衣服……还有她的鞋,没错,都是她的!” 手中紧握着衙役们从崖底寻得的衣物,即墨霓裳的呼吸有些急促。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那块残缺并血迹斑斑的衣料的一角,另一只手上的布鞋由于她用力太大,竟生生被她握的蜷曲起来。 “衙役们扩大了搜寻范围,却只找到了这些,并没有发现白姑娘……”霍明钧有些欲言又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从衙役们找回的东西看来,白初静已然算是凶多吉少€€€€ 这些布料和鞋子都有一定程度的磨损痕迹和斑斑血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跌落下来,任凭是谁都会粉身碎骨,毫无生还可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要放弃了吗?”即墨霓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霍明钧,再怎么说白初静也算是帮过他们姐弟,如今他又怎么能轻易说放弃就放弃,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我没有说我会放弃,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找下去,太过耗费人力物力。我身为知县,不但要对白姑娘负责,更要对全城的百姓负责。那些衙差都是城中的百姓,他们日日到崖底寻人,万一遭遇不测,我又拿什么安慰他们的家人?” 即墨霓裳听了霍明钧的解释之后,也是无力反驳的,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自己又怎么能够牺牲别人的幸福甚至是生命让他们无怨无悔的付出。 “这样吧,我再派人到崖底去寻她,三天之后,倘若还是找不到人,你们就要准备后事了……”霍明钧再次提议道。 “三日……”即墨霓裳喃喃的重复着。 是啊,三日过后姐姐就已经坠下悬崖整整七日了,到那时再找不到人,便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好的,麻烦你了……不过我们即墨府是不会为姐姐筹办丧事的,只要一天没有见到她的尸首,我就相信她还活着!” 即墨霓裳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府中€€€€ 路上,她无意中听到酒肆中的人们谈论着前几日的事情,当然这件事与即墨霓裳有关。 “你们知道吗?听说司晨已经疯了!”一个人右手拿着酒杯,双眼睁得溜圆,一副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啊前些日子司晨杀掉看守的狱卒越狱了!”另一个人急忙加入到谈话中。 “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又被抓住了,回来的时候眼睛也瞎了一只。”第一个人摇了摇头,饮尽了杯中酒。 “我听说是白姑娘帮助官府抓到了他,为了抓住司晨,白姑娘却摔落悬崖,县太爷和即墨府派了很多人前去寻找,至今都没有找到她人。” 如今的即墨府已经十分冷清,爹爹已亡故;姐姐如今也摔落悬崖生死不明;霍明钧和月娘搬到了县衙之中也离开了;昏迷的连翎煜也被皇上带回了京都。如今这偌大的即墨府,除了自己和娘亲,就只有几个府役和丫鬟,好不冷清。 回想前几日,白初静的十九岁生辰之时,即墨府是那般的热闹非凡。所有的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畅谈往事……可如今,那些日子就好像幻影泡沫一般,轻轻一碰便支离破碎,再也无法恢复。 “也不知道连公子怎么样了?安全的回到皇城没有?还在昏迷不醒吗?” 那日,当县衙的衙差们从崖顶将连翎煜、邱溟和司晨带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无一不被鲜血沾满,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即墨霓裳急忙找寻白初静的身影,却被邱溟告知白初静已经坠崖这一事实。皇上见自己心爱的臣弟和侍卫都伤成了这般模样,龙颜大怒。即刻下令,不等秋后再处斩司晨,而是将行刑的日期整整提前了半个月。 但是担心连翎煜的伤势,所以没等到司晨被处斩的日子,赫连颜勋便匆匆将他们带回了皇城救治€€€€走的时候连翎煜还处在昏迷当中…… 给读者的话: 先祝大家七夕快乐,今天小音忙着做海报,所以耽误了更新,实在抱歉,望见谅! ☆、113-心系牵挂 “王爷,您可算是醒了!”婢女见连翎煜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连翎煜刚刚醒来,神智还不太清醒,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 偌大的房间虽不是金碧辉煌,但简单朴素中也不乏高端大气。上到房间的装潢气派,下到房间的装饰摆件,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精雕细刻的。哪怕是摆在角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花瓶,一幅挂在墙上的普通的画卷,都是出自皇城的名工匠和有名书画家之手。文房墨宝、圆桌方凳无一不缺,且个个价值匪浅…… 目光转至眼前的婢女,梳了一个盘有两个圆包的发髻,身上穿着的衣物也不知比寻常人家的衣物面料好了多少倍。连翎煜定睛一看,这婢女不是别人,正是贴身侍奉他的涣秋。 “我怎么回来了?”连翎煜喃喃道。许是因为刚刚醒来,头脑还有些混乱,他只要微微一回忆,头就剧痛无比。 “王爷,您刚刚说什么?涣秋没有听清楚……”涣秋眨了眨眼睛,往前稍稍凑了凑。 “没什么……我昏迷多久了?”连翎煜干脆放弃了自己回忆,直接问道。 “算上今天,王爷您已经昏迷整整半个月了!”涣秋还担心连翎煜会不会一睡不起,如今可算是能够彻底放心了。“御医来给您看过了,当时您的情况非常危险,伤口距离要害只偏了一寸长。好在您有上天庇佑……” 涣秋后面说了些什么连翎煜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这会他已经慢慢适应了,也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他依稀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白初静跌落悬崖€€€€就在自己的眼前。 “涣秋,我是怎么回来的?”想起来后的连翎煜,语气比较急躁。 “您,您和邱溟大人都是被皇上带回来的啊!”涣秋有些摸不着头脑,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够将王爷带回来?况且这里本来就是连翎煜的家,为什么从连翎煜的话中,自己能听出连翎煜好像根本不愿回来似的。 “皇兄?”连翎煜听后立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两侧的墨色的发丝也随之落了下来,凌乱中也不乏俊美。 “王爷,御医吩咐过了,您需要休息,不能够起来的……”涣秋见状急忙上前想要阻止,却被连翎煜脸上那副冷漠的表情所形成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了回去,到了嘴边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 “吩咐下去,准备马车,我要进宫见皇兄!”连翎煜一定要去问问,自己的皇兄究竟为什么那么急于将自己带回?白初静究竟是不是如他自己记忆的摔落了悬崖?如若是真的,那么她有没有被救上来? 心中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连翎煜已经迫不及待的穿戴好。并且不顾涣秋那丝毫不起作用的阻拦,一路走到了前屋的大厅。 “王爷,王爷太医吩咐过,您真的需要休息,不要随意走动……”涣秋也是没办法,皇上吩咐她看好连翎煜,不准其随意走动,她又能怎么办呢?偏偏连翎煜的脾气也固执,说一不二! “太医太医……究竟是太医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你的主子!”连翎煜的耐性被消磨的光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白初静。从刚刚醒来之后到现在,他的心一直在砰砰直跳,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慌得很。 一旁的涣秋哪里见过连翎煜发这么大的脾气,之前哪怕是犯了多大的过错,连翎煜的脸色也没有像今天这般由于发怒而涨的通红。她一时吓得呆了,鼻子一算,泪水便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 “六弟这是为何故,怎么和一个婢女置气?”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连翎煜的理智恢复了不少,也就替涣秋解了围。 “四哥、五哥……你们怎么来了?”无论怎样,都是兄弟们久别重逢,连翎煜看着眼前的两位翩翩公子,语气不仅平和了些。 四皇子赫连亦宸和五皇子赫连千祺虽然和连翎煜不是亲生兄弟,但是二人的心性都十分纯良,一文一武,也颇得皇上的信任和重用,成为了朝中清官们的中流砥柱。 赫连亦宸主文,身形也就自然较为高挑单薄,冰蓝色上好的织锦的衣服上,雅致的竹叶绣的栩栩如生,和他束发用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赫连千祺主武,是故身形也就较之赫连亦宸更高大魁梧一些,但是相比朝中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武臣来说,他又多了一份儒雅。一袭深红色玄纹云袖的长袍,就像他那急烈的性子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我们听说你回府已经半个月了,仍旧昏迷不醒,是故特来探望一下。谁知刚一进门,便看见六弟你在这里教训婢女,看样子你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啊?你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两位兄长你们说笑了,臣弟这正要去宫中给皇兄请安。”连翎煜不是有意要欺瞒他的两个兄长,只不过白初静一事,他不想要惊动更多的人。毕竟是他喜欢的人,他不想要其他的人染指自己的事情。 “哦,六弟原来是要给皇兄请安啊,那你就不用白跑一趟了,我们兄弟二人刚刚从皇兄那里过来,皇兄现在有要事,谁都不见。” “原来是这样啊……那二位兄长今晚干脆留下,我让膳房准备些酒菜,我们吃顿家常便饭可好?”听闻赫连颜勋有事,连翎煜也自知不便前去叨扰,索性将赫连亦宸、赫连千祺两位兄长留下。 “也好,我们三兄弟好久没有把酒言欢了!今日来都来了,倒不如趁此机会,我们增进一下感情!”他们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六弟,听说你此次去荆阳城查案期间,经历了不少的风险,这一次回来也是伤的不轻啊!你给哥哥们讲讲,你在这期间,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席间,赫连千祺无意当中问了起来。 可这随意的一句话,却勾起了连翎煜的思绪万千€€€€不知初静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找到她了没? ☆、114-崖底奇遇 城外那荒草丛生的断崖上,坟头的白帆还在随风飞舞,似是地下长眠的那两位已故之人在风中眺望自己的孩子。 沿着那百尺悬崖向下,一棵从坚韧岩石中生长出来的松柏是那样的显眼。那抹原本应该绿荫葱葱,令人耳目一新的绿色,如今只剩下了一截断枝,孤零零的悬挂在距离崖底百米之上的岩石之中,那样的醒目,那样的触目惊心…… 就在前几日,它还承载了一个生命。 原来当日白初静挣脱开连翎煜紧握自己的手跌落悬崖之后,并没有直接落到崖底,而是被这棵松柏半腰截下。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冲击力和树枝反弹时所形成的力道,致使白初静一时失去意识,晕了过去,也就因此错过了粗心的衙役们的第一次及时的搜救。 后来,夜色昏暗,时间临近傍晚。 崖底渐渐没有了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漆黑一片,隐忍了一天的雨终是倾盆而下,冰凉的冷雨无情的击打在白初静的脸上、身上,寒冷的触觉让白初静微微恢复了些神智。 她本能的想要接触到地面,但是这棵松树在经历过白初静的瞬间掉落所形成的巨大的力之后,再也承受不住白初静的折腾,伴随着暴风雨的击打。“咔嚓”一声,断成了两半,载着白初静落了下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白初静直接落到了地上,虽然有树枝树干作为铺垫,但她还是随着惯性滚出了好远,额头直直的撞在了一旁的巨石之上。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不少擦伤,加上之前的伤口也有了开裂的迹象。此刻白初静只觉得自己好累,好想睡觉。 眼皮变得好重,于是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风吹到被雨水打透的衣服上,身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刺激着白初静的神经,她这才逐渐清醒。白初静睁开了双眼,却不知是何缘故,眼前的景象变得十分模糊,让她看不清楚。 “难道是因为天色暗下来的缘故吗?”白初静在地上随意捡起一根树枝,借助它强迫自己站了起来,慢慢无目的的向崖底那一片森林的深处摸索着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鞋子也不知道何时少了一只,衣服也被刮破的不成样子。发烫的额头和无力地四肢提醒着她,她的伤口未能得到及时的处理着凉发烧了。全凭着自己那超强的意志,白初静竟然在森林中摸索着走了一夜。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直到太阳冉冉升起,白初静来到了一个小溪旁,清澈的溪水叮叮当当的流向远方。她这才栽倒在奔腾的溪流旁,彻底涣散了意识…… “族长,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受伤昏迷的姑娘啊?”一个精神矍铄,却满头银丝的老者蹲坐到了白初静身旁,呼唤着身后的人。 那人听后忙快走了两步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精壮的男子。他们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森林之中,好像是穿石而出一般,突然之间就站在了这里。所有人都是身着一袭青衣,装扮与外面的人不同。 带头的被那位老者称之为“族长”的是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俊朗的眉目已经长开,清清秀秀的,和连翎煜一样都是一对浓密的剑眉,只不过生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整个队伍中只有他和刚刚那位老者的服装有异于其他人€€€€那位老者所穿的衣服虽然也是青色,比起其他人来说颜色却是重了一成。而他衣服上的青色,则已经到了墨色的程度。只是在阳光底下一照,衣服周身晕染出一层绿绿的光晕…… 像这样的染色技术,好像也是他们独有的,外面的人也根本无法将布匹染色的技术练就的如此炉火纯青。 少年走到了白初静身旁,像一旁的老者一样蹲坐了下来,认真的检查了一下白初静的伤势道:“她的额头撞到了石头,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其他地方只是一些擦伤,但是没有及时作出处理,又淋了雨,如今伤口发炎导致体温升高。” 说完,少年看了一下一旁那块沾有血迹的巨石,又比了比白初静的额头,当然与伤口不符。“你究竟是如何受伤的?一个人又强撑着走了多远?”少年如此在心底发问。 虽然年少,但他的眉宇之中却已然有了王者的气息,一看就是年少有为。只是他整体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虽是夏天,他的身上却穿着几层衣服,脸色也使十分苍白,和发烧的白初静的脸色不相上下。 倘若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刚刚他所经过的地方,周围的花草都开始渐渐地发黄枯萎了。 “族长,你看……”老者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少年所留下的痕迹,他的语气中掺杂了些许惊喜,他没有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白初静还依然能够强忍着醒过来。 说话间,白初静被一阵嘈杂吵醒,强撑着眯了眯双眼,由于身体上的不舒服,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脸色有些发白,却有着一副不同往日的美。 只是白初静不知为何,她的眼中仍旧是模糊一片,她使劲看却也只能看出一双剑眉。加上发烧导致甚至有些模糊,白初静竟然将少年认成了连翎煜。只见她缓缓抬起混着泥和血的手,慢慢伸向眼前的少年,最后无力的只抓到了他的一个衣角…… 周边的人见到这样的情景,无一不倒吸一口冷气,心中默默为这个伤痕累累的姑娘捏一把汗,然后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的“族长”的反应。 他们的族长什么都好,只是少年时不知沾染了毒物,险些丧命。好在前任族长集所有长老之力将其救活,但从此之后身上一直残留有毒素,甚至是平常穿的衣服都含有剧毒,一定要按时服用长老们配制的丸药才能抑制住。 他们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圣地,所有的人都自给自足,男耕女织,临溪而渔,生活怡然自得,大多数族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出来。此次他们也正是因为之前配的丸药吃完了,而不得不出来采集足够的药引,也好回去重新配置丸药。 所以虽说少年带了不少人出来,却也是与他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眼前毫不知情的白初静却无意之中揪住了他的衣角。要是平时,他一定会立即跃身向后,只是今天他却鬼使神差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单纯的皱着眉头看着白初静的行为,并没有进一步想要制止的动作。 ☆、115-有缘之人 然而白初静的反应却又给少年了一个惊喜€€€€ 因为白初静之前在与虚谷子学习医术之时,就已经尝遍了这世上最毒的毒草毒虫,加上她服食过千年蜘蛛剧毒的心脏和能解百毒的天山雪莲,又被千年蜘蛛的蛛丝所缠绕过,所以已经算是百毒不侵了。 因此即便是触碰到了满身剧毒的少年,却也奇迹般的完好无损。少年的眼底不禁流露出了一抹灵光,心想:“难道你就是我一直苦苦寻找的有缘人?” 一旁的老者好像也看出了少年眼底的欣喜,便开口道:“族长若是觉得这个姑娘特别,大可将她带回族里救治……” 少年一听,脸上的神色便不禁凝重了起来。沉思了许久才开口道:“南长老,您是族中的老人家了,族里的规矩您再清楚不过了。若非本族中人,断然不可以随意进出山中,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不是吗?” “族长,规矩是人定的!眼前的姑娘能够抵御得了您身上的剧毒,这可是连我们这些长老们都难以抵制的,难道不是天赐的一段良缘吗?” 见少年脸上仍旧保持着迟疑的神色,老者又继续道:“况且这位姑娘受了如此重的伤,看样子像是从前方悬崖上跌落至此,不是仇杀就是自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能够大难不死,还能让您遇上,怎么说你们都是有缘,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那……依照南长老您的意思,我应该将她带回去?” 少年看了一眼紧紧拽住他衣角不放的白初静,内心开始动摇了。从小到大,他一直忍受着剧毒的折磨,让他不能与身边的人亲近。只要稍不留神,他身上的剧毒就会害死他的至亲€€€€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如今难得有一个能够抵御自己毒素的人,这让他如何能轻易放下? “族长若还是不放心,可以让这位姑娘服用那个……” “那个?”少年的内心更加纠结了。一边是族规,一边是能够抵制自己毒素的女子,让他何去何从? “翎煜……翎煜”白初静将少年认成了连翎煜,口中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这一叫,却让少年彻底坚定了带她回去的念头€€€€ 因为少年的名字,正是棂宇。白初静这一叫,让他误以为她是在叫自己。只见他不顾身后随从们的惊呼,一把将白初静捞了起来,横抱在怀中。 “你叫什么名字?”他温柔的看着白初静。 “白初静……”白初静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本能的回应了他。 少年闻声淡然一笑,那温柔的笑容好像能融化掉头顶当空的烈日,换所有人一份清凉…… 眨眼间,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这葱葱的密林之中,身影不复寻找,徒留下一行微微枯萎的花草。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也不过如此罢…… 后来霍明钧第二次排下来寻找白初静的衙役们虽然发现了那棵静静躺在崖下的被折断的树木,却以为它只是由于暴雨的袭击而断裂。除了白初静挂在树上后来被雨水冲走的鞋和不知何时被树枝刮到的衣料以外,他们什么有没有发现,也就这样回府衙去交差了。 就这样,好像老天有意捉弄他们一样,白初静被棂宇救走,连翎煜被皇上带回皇城,两个人好像同时消失在了对方的生命里,渐行渐远…… “南长老,你说你说嘛!”一个娇柔的女声撒娇的说道。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找我也没有用啊!”老者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 “你说不说?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把你这些宝贝全都砸了你信不信!”女子见撒娇不成,便顺手抄起了桌上的一个水晶球,双手将它举得高高的,威胁的说。 “别别别,那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可不能砸坏了。听话,放下来!”老者见状,急忙开口阻止,但是女子却丝毫没有要放下来的趋势,一脸“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就等着给你的宝贝收尸”的表情。 “棂花舞,你又在这里闯祸,还不赶紧向南长老认错!” 二人的局面正僵着,女孩突然觉得手上的重量一轻,下意识的转头骂道:“是谁这么不知趣,连本小姐的东西都敢抢……”话说到一半,却对上了棂宇那双微怒的眸子。 “哥!”她的声音瞬间低了一半,“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今天不来,你是不是要拆了这里啊!真的是太不懂事了,还不赶紧给南长老道歉!”棂宇严厉的呵斥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眼见吃瘪,她心里不甘的愤愤道。嘴上却也只能放低了声音说:“南长老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希望您能原谅花舞……”她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说。 “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罚你去书阁抄书,抄不完今晚不准吃饭!” “哥……你!” 女孩听了棂宇的话之后更委屈了,明明就是哥哥不顾族规擅自带回了一个女子,长得还那么漂亮,又彻夜的照顾她,还不准自己靠近。如今自己只不过是好奇过来问问而已,他不但不告诉自己,还要罚自己,棂花舞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只得负气的跑出南长老的屋子。 “南长老,实在是不好意思,花舞还小,不懂事,您见谅……”棂宇彬彬有礼的道歉。 “族长这是哪里的话,您和花舞都是爷爷我看着长大的,我又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呢?花舞这孩子啊,只是太骄傲了,加上老族长和夫人过世得早,她又那么依赖你……” 老者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族长您刚刚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太严厉了些?还是去看看吧,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无碍的,我平时就是惯她惯的太厉害了,才把她宠得如此嚣张跋扈,如今也是时候微微惩罚她一下了,否则她日后还不的无法无天吗!”棂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也十分担心自己这个妹妹。 虽然二人以兄妹相称,但是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棂花舞不过是他的父母好心收养的孩子罢了。至于身世,他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最终将这个秘密带到了地下。 “对了族长,这是我研制的丸药,你拿去给那位姑娘服下,能够尽早的消除她伤口的炎症,也能够及时退烧。倘若能够熬过今晚,那么她就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若真是如此,那么南长老,棂宇就先行告辞了,谢过了!”棂宇拱手告别了南长老,也随后离去了。 ☆、116-棂氏花舞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117-梦回崖顶 “谁?”棂宇警惕的喊道。只不过除了自己和床上那个被他的声音吵得皱了皱眉头的白初静之外,房间内并没有其他人。 棂宇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不一会声音却又响了起来。原本轻微的“咝咝”的声音,被宁静的夜晚无限扩大,让人的后背不禁有些发凉。 他机警的看着周围,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烛台。他们居住在深山之中,房间里出现蛇虫鼠蚁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他们又懂兽语,所以一直都和这些动物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棂宇总觉得,这次来的动物来势汹汹,空气中弥漫的是从未有过的气息。这让他不得不比平时注意一点,更何况,今天房间中还有一个白初静,他要保证她的安全€€€€义无反顾。 难道是因为白初静可以抵御自己身上的毒素吗?棂宇总是觉得白初静与他身边的其他女子有些不同,他想要了解她,想要保护她,甚至想要用南长老所说的方法€€€€永远留住她! 正当他想着,一个小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地游走了出来。棂宇立刻将烛台凑了过去€€€€火红的火苗将身上同样火红的鳞片映得闪闪发光,信子从两颗锋利的尖牙当中幽幽的吐着,目光交接了许久,棂宇才将烛台缓缓收了回去…… 慢慢的将它托在了手心里,温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手中的,是一条蛇。 “你是一条血蟒啊!不过血蟒十分罕见,像你一样身形这么小的血蟒就更罕见了!”棂宇的语气中有些惊喜和兴奋,烛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忽明忽暗。 “你认识她吗?”沿着它所注目的地方看过去,小蛇看着的方向正是床上昏迷不醒的白初静。棂宇把它放在自己的耳旁,认真的听着些什么。虽然在外人看来好像很荒唐,但是他确实是在和一条蛇交流。 “你是说,她是你的主人?你是因为她摔落悬崖之时被甩了出去,之后一直沿着她的气味找到这里的?”棂宇的眸子不禁睁大。“都说血蟒对主人之分忠诚,只要认定了主人,便一辈子都不会更改,忠心耿耿。所以很多人都想要得到一条血蟒,今日一见,原来是真的啊!” “不过想要驯服一条血蟒,让它认自己做主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很多人穷极一生想要找到一条血蟒,甚至一辈子连血蟒的影子都没有见过。连如此难能可贵的血蟒都可以找到,想来定不是普通人吧!白初静,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棂宇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初静,但是床上的人却毫不知情的依旧昏迷着。 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血蟒已经径自游走到白初静的身边,在昏黄的烛光下,静静地守护自己的主人,寸步不离…… 时值深夜,烛台中的蜡烛也即将燃尽,火苗正摇曳着减小。正当一直守在床边的棂宇睡意蒙蒙之时,床上一直安安分分的白初静却突然间骚动起来。感受到身边的人的不安,棂宇立刻睡意全无,紧张的看着白初静。 此刻的白初静,脸色比白天更加难看了,浑身上下一直在不停的冒汗,身上的衣服也全部被汗水浸透,继而贴在身上。乌黑浓密的秀发也因为汗水而变成一缕一缕的,胡乱的糊在白初静的脸上和脖子上。 “南长老说让她捂汗,发发汗把身上的毒气逼出来,病也就会好一大半了。但是哪里有这样发汗的!看她的样子,好像很痛苦啊……”在棂宇有些手足无措时,白初静此刻正与梦魇抗战。 梦中,她回到了跌落悬崖的那一天€€€€ 司晨手中那锋利的剑狠狠的刺入了一心想要救自己,毫无防备的连翎煜身上,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她还清楚地记得连翎煜额头上突起的青筋…… 司晨得逞后得意地笑容…… 连翎煜支撑不住的痛苦…… 她心里不能言说的委屈…… 一时间全部涌上了白初静的心头,下一刻,地转天旋。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虽然知道这样自己就会粉身碎骨。但是为了连翎煜,白初静还是毅然决然的松开了连翎煜的手。 掉落悬崖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释然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中总有泪水盘旋€€€€明明已经全部结束了不是吗?明明自己已经报了血海深仇了不是吗?明明这样的结果对所有人都是最好不是吗?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痛! 她含泪看着崖顶痛苦万般的连翎煜,好像伸出手去触碰,可换来的却是二人越来越远…… 白初静慌乱的举起胳膊,在空中乱晃着。她在梦中跌落悬崖,处于失重状态,她好想找一个可以支撑自己的支点,哪怕一点点,也能抚平她心中恐惧啊! “做噩梦了吗?”棂宇心疼的看着白初静,一边轻轻的用毛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汗。 “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虽然是在梦中,但是白初静的情绪还是愈发的激动。 “被坏人抓住了吗?看上去很痛苦啊,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帮助你?”棂宇的手轻轻地抓住了白初静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双手。“这样有没有好一点?”他像是在问白初静,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令人欣喜的是,白初静感受到了来自手上的温暖,竟奇迹般地安分了下来。只是梦境并没有结束,这一夜,她一直反复的坐着同一个噩梦。“连翎煜,放手……放开!” 似是梦中的呓语,不过好在一切都渐渐恢复了平静…… “连翎煜?那个抓住你的坏人叫连翎煜吗?”棂宇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倏地笑了出来:“原来你之前叫的那个名字是连翎煜的翎煜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不过……究竟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如此的不安,即便是在梦境之中,也要受尽折磨?”棂宇喃喃道。 眼看天空即将破晓,白初静也早已经睡的安稳。棂宇用手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脸色恢复了正常,身上的烧也退了,看样子是挺过一劫了……” 虽然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但好在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棂宇心头的一块大石也终于放下了。“接下来就差你醒过来了,一定要快点醒啊!”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便有了动静…… ☆、118-无尽黑暗 “不会这么巧吧?”棂宇感叹道,自己刚刚说希望白初静早点醒,她就真的醒过来了?但是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奇怪了,为什么我的心会跳的这么快?不就是见一个人吗?棂宇,有什么好紧张的!”棂宇给自己打气道。 许是折腾了一晚上,大病初愈的白初静感觉有些口渴,所以醒了过来。眼珠转动了两下,徐徐睁开眼…… 继而又闭上,再睁开…… 如此循环往复,重复了好几遍。 棂宇有些不解的看着床上的人,明明已经醒了,为什么一直在睁眼闭眼呢?难道是他们那边的习俗吗?只是单纯的觉得白初静的动作有些可爱,棂宇没有控制住的轻笑出声。 “谁?谁在那里!”白初静听到声音之后慌忙的叫道,眼神也满屋子的乱飘,好像根本看不到棂宇的存在一样。 “你不用如此的害怕,我是棂宇,是我救了你。”棂宇见白初静的反应如此强烈,以为她只是因为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受到了惊吓,一时难以平复心情而已,所以竭力的想要抚慰她的情绪。 “翎煜?”白初静也一时听错了,以为眼前的男人假装是连翎煜。“不对,你骗我!我认得出他的声音!你不要骗我了,快点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你要把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叫棂宇,我前些日子外出的时候在溪边救了你,你当时昏迷不醒,你仔细想想……”白初静突然的爆发让棂宇有些发懵,自己明明好心救了她的命,但是她却以为自己在骗她,对自己如此抵触。 原以为白初静醒来之后会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反应。 “棂宇……”白初静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原来是自己听错了!再回想自己晕倒的那一天,好像的确是在溪边。 “听那人说话的的语气、态度都十分诚恳,不像是在骗我……”白初静正想着,门外就有了动静…… “族长?”听到是南长老的声音,棂宇急忙将他迎进屋来。“那位姑娘怎么样了?”南长老前脚刚踏进门口,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棂宇没有说话,而是将他带到床边,让他自己看。 “恩……烧也退了,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看样子是没有关系了!”南长老用手试了试白初静额头的温度,最终确诊道:“在休息个两三天,她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昏迷了几天?”许是因为害怕,白初静本能的弹起身来,摸索着蜷缩到了墙角,瑟瑟发抖。样子像极了受惊后的小兽,只有靠着墙角,她才能获得安全感。 棂宇和南长老见状面面相觑,南长老也奇怪为什么这姑娘不但不感谢他们族长对她的救命之恩,反倒对他们心存芥蒂,怀有警惕。 这时那抹小小的红色身影缓慢的游走到了白初静的身上,南长老看见之后,有些兴奋的想要上前一步。刚欲张嘴,反倒被一旁的棂宇拦了下来,并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出声。 “血蟒啊,那是血蟒对不对?”南长老用口型问道。在得到了棂宇点头确认之后,立即喜笑颜开,好像脸上所有的皱纹周围都开满了花一样。 “是你?”白初静感觉到身上那股冰凉,便试探的向手边摸去,果然触碰到了那湿滑的小蛇。“还好,你还在这里,还在我身边……”白初静颤抖着双手将它捧了起来,轻轻地让它去触碰自己的脸。 “族长啊!这位姑娘她……没事吧?”南长老看了一眼白初静,然后小声的凑到棂宇的耳旁说:“她是不是从悬崖上摔下来之后,撞坏了脑子啊!”一边说,还一边用那双粗糙的长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啊!你都看不出来,我又怎么会知道啊!”棂宇微微嫌弃的看着南长老说。 “不是……族长,这看病呢,是需要了解病人的情况,这几天日日夜夜照顾她的人是你,不是我啊!”南长老摇着手说。 白初静的听觉十分敏锐,虽然他们认为自己说话已经说的很小声了,但是还是全部被白初静听到了。从他们的谈话内容来看,自己昨晚正是和这名男子共处一室。孤男寡女,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名节和清誉还怎么保证啊! 一想到这里,白初静不由的抱紧了自己的身子,又向墙角里缩了缩,直到不能再后退了。她想要用这种方法来缓解自己恐惧,因为…… 这时,南长老仿佛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便不顾棂宇的阻挡,径自上前。悄悄地将手伸到白初静的眼前,晃了晃…… 虽然只是验证他的猜想,但结果却仍让他们两人大吃一惊€€€€ “你看不见?”棂宇看到之后,吃惊的说。白初静知道他们发现了以后,更加伤心了,满脸都是无措。 “可惜了了,这么好的姑娘,原来是个瞎子!”南长老没把住自己的嘴,不小心说了出来。 “南长老……”棂宇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可他转念一想,心中却又有了疑惑,转身对白初静说:“不好意思,南长老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我救你的那天,你分明不是可以看到吗?为何如今却……” 棂宇不禁想起了自己救她的那一天,当时白初静的确是能看见自己没错,只不过却认错了人。 “那天……”白初静努力的回想。“那天……我跌落悬崖之后,眼睛就已经有些模糊,我还以为那种现象只是暂时的。没想到……没想到今日醒来,竟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哦,原来是摔瞎了呀!”南长老心直口快的说。“来来来,让我给你看看!”他伸手招呼了一下白初静,想让她靠过来。可立马又想起了她看不见,索性直接上前去抓白初静的手。 还没有从跌落悬崖的余悸中走出来,如今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白初静正感叹自己的命途坎坷,却突然间被南长老抓住了手。手上传来的粗糙的触觉让白初静一阵心悸,本能的想要将手抽回…… 但她却忍住了。 “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想要医好我的病!”白初静不断的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 “别怕,白初静,他们是好人,他们救了你的命。如果他们想杀你,早就动手了不是吗?何必要等到现在?更何况一个盲女对他们来说毫无用途!”她不断地在心中默念提醒她自己,不要再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让他人觉得心寒。 “恩……”南长老握住白初静的手替她诊脉,不时地做冥思状。过了一会之后,眼神便不停地在白初静和棂宇只见看来看去,好像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 ☆、119-内心崩溃 “南长老,怎么样啊?你把了这么久的脉到底诊断出什么了没有?”棂宇见状催促道。 “哎呀!催什么催!我这是多把一下脉,好让诊断结果确切一点。”南长老支支吾吾的搪塞道,分明想要掩饰些什么。 “老人家,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也略懂一些医术,所以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多少也能猜到一点……您不用顾虑我,直接说就行了。”白初静微微感受到了现场气氛的凝重,因而故作轻松的说。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说了啊!其实姑娘你的病情……” “南长老,要不……你再仔细诊断诊断。”棂宇看到南长老的表情隐约能猜到结果可能并不好,为了不打击白初静,所以急忙阻拦道。 “哎呀!一会让我说一会不让我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人家当事人都说没事了,你还拦着做什么呀!”这回轮到南长老嫌弃棂宇了。棂宇听到之后只能识趣的闭上嘴,然后竖起耳朵听南长老给白初静诊断的结果。 “你跌落悬崖之后是撞到了头,对吧?”南长老先问了问白初静,得到白初静的肯定之后继而说:“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你的脑部有撞伤,导致血块淤积在脑子里面,压迫了你脑中的神经,所以眼睛暂时会看不见。” “那么老先生,请问我的这种现象会持续多久?”类似的情况白初静以前不是没有遇见过,只是结果都可想而知了€€€€运气好的话会康复,运气不好的话……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但由于她听到南长老口中的“暂时”二字,倒让她不安的心中不由的燃起了一丝希望。 南长老的回答也是一样,不过为了安抚白初静的心情,他婉转的将这个事实告诉了她:“这个嘛,不好说……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年五载依次累加……运气差的,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恢复!” “一辈子……不能恢复!”白初静喃喃的重复着南长老的话,虽然之前是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瞬间瘫软下去。原本明亮的眼光黯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死寂。白初静定定的看着眼前发愣€€€€即便是什么都看不见。 “南长老,你先出去吧,我留在这里就好了。”看到白初静落寞的神情之后,棂宇的心好像也被揪了起来,只能先打发南长老离开。 南长老自然也能看得出白初静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对棂宇说:“那我就先回去给她开一些明目的方子,然后煎来给她喝。”说完又转身向白初静道:“白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要记住老头子的话:保持乐观的心态,乐观向上也是能够使病痊愈的一种良药啊!” 南长老走后很久,白初静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一样,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是这无尽的黑暗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难道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白初静苦笑了一下,继而道:“难道上天是故意想让我眼不见为净吗?那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去死!为什么还要留我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为什么!” 白初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已经报了杀父之仇,又注定不能与连翎煜在一起,她对这个世界已经了无牵挂了,但是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让她如此痛苦地活着却不是痛快的给她一死。 泪水之中满满的都是痛苦,哭喊声声嘶力竭。 棂宇虽是知道白初静只是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毕竟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再怎么坚强的人,也不能轻易的接受并且忍受无边无尽的黑暗的折磨。 “我虽然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过什么,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你还留住了这条命,将来就还有希望不是吗?”棂宇轻拍着白初静的头,“没事的!没事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一直……”说完后,棂宇心疼的上前,霸道的将白初静揽到自己的怀里。 处在黑暗之中的白初静突然被一个怀抱拥住,就好像是在冰天雪地之中被火种所温暖。虽然这个人的身躯并不宽大,甚至有些瘦弱,但是棂宇所给与白初静的温暖丝毫不亚于连翎煜的怀抱。 这让白初静又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连翎煜还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让她无比的踏实,无比的心安。 “一直?”白初静不禁想起了自己与连翎煜的约定,一直是多久?永远又有多远?听到这种话之后,她突然觉得很可笑。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白初静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可以死了,她不会再轻易地相信什么。 “宇哥哥,我带来了南长老煎好的药汤……”棂花舞娇嫩的声音清脆地在门前响起,却骤然伴随着瓷碗摔到地上脆裂的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棂花舞并没有去在意地上那一地可怜的碎片,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两个人€€€€棂宇和他怀中的白初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若不是刚刚自己在路上碰到了南长老,看到他手中的药汤问了起来,而南长老又经不住自己的软皮硬泡而同意让她将药端给白初静,她根本就看不到眼前这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的一幕。 “花舞?”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床上的二人均是一惊,棂宇率先回过头来,看到了那站在门口不知是进还是出的棂花舞。白初静意识到自己那一瞬间的迷失之后,立马推开了棂宇。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 “宇哥哥……不会的,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棂花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真相分明就是自己看到的那样,她又怎么能自欺欺人呢?最终,她不愿再去面对眼前的事实,所以选择了先一步逃离。 如果事实已成定局,既然我无法改变它,那么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吧…… 给读者的话: 再没有推荐没有评论我也要内心崩溃了~~~~ ☆、120-众望所归 “你不去看看吗?不怕她会出什么事情吗?”感觉棂宇好像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白初静才冷冷的开口。听刚刚那个姑娘的声音,她分明是在生气。“既然我们并没有什么,那又何不去解释给她听,别让她误会了你。” 白初静不是在乎别人的看法,也并不想在乎,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因为自己而生出什么其他的事端。 一旁的棂宇听了白初静的话之后,思索了片刻,继而追了出去。待棂宇离开之后,白初静这才觉得呼吸稍微有些畅快了,如果他还赖在这屋里不走的话,白初静真的怕自己会闷死在这里。 刚刚屋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棂花舞哭着跑到了屋外的一棵树边,用一只手勉强的撑住自己那颤抖的身躯,眼泪抑制不住的向外流淌。她的宇哥哥,她曾以为会陪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的人。方才,就在他的屋子里,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抱着另一个女子。 她不能接受,坚决不可以! “花舞!” 听到棂宇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棂花舞也并没有回头,而是气呼呼的回应说:“你不是金屋藏娇了吗!还不好好的讨好屋中的美女!追我出来干嘛!” 棂宇哪里懂花舞话中的意思,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说:“是她让我出来的,让我来和你解释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从来都没有哄过女孩子,更不用说去猜她们的心思了,所以就笨笨的一股脑的将事实都说了出来。 棂宇不说还好,这样一解释听在棂花舞的耳中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那又是什么样子啊!你说啊!”棂花舞咄咄逼人的说。 棂宇一时被她说的不知怎样回答,也没有注意到棂花舞语气中的一丝呜咽,更由于她背对着自己而看不见她眼眶中那婆娑的泪眼。 “总之,你不要想太多。就这样!你回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意在我的房间进出走动。” 棂花舞万万没想到棂宇非但没有给自己解释,没有半分哄自己的意思,而且还下了命令让自己不能随意进出他的房间!就在她瞪大了双眼觉得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去之时,棂宇他已经头也不回的绝然离开了。 “你以为你能留她多久吗?棂氏一族的族规明确的记载:不准任何一位后代随意将外来人员带入,除非她重活一世。意思就是说除非她死了一次,否则她不能待在这里!即便你是族长,你也留不住她!”棂花舞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形象的冲着棂宇的背影喊道。 棂宇听到之后,身子明显一顿,旋即说道:“她从悬崖上摔落下来,大难不死,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倘若族里谁还有异议,让他直接来找我好了!”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棂宇不是不知道族规,也知道违背族规可能会受到族人的一致反对。但是他不想轻易地放白初静离开,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有缘人,即便是被所有人不看好又能怎样?他不介意为了白初静冒险一试。 “不过是一名女子,值得你辜负整个族人吗?”棂花舞泪落两行,心痛的看着棂宇的背影说:“好,既然你愿意为了这个女人与全族人为敌,我就成全了你!宇哥哥,你别怪花舞,花舞这是为了你好……”说完,棂花舞踉跄着离开,越走越远…… 正当棂宇准备让白初静早点休息的时候,屋外却突然间被火把照明,熊熊的火光仿佛要烧破这漆黑的夜色,仿佛棂宇和白初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他们所发现。 “你们这是做什么?”棂宇推门而出,却赫然看到屋外齐刷刷的族人,个个手持火把,男女老少齐上阵,整整齐齐的站在自己的门口,甚至连全族大会时来的人,都没有今日这般齐过。 “族长,我们听说您从外边带回来了一位女子,可有此事?”人群中响起了第一个质问他的声音,还不待棂宇回答,便又出现了第二个。 “族长您分明知道我们的族规上明令禁止不准带外人回来,恐怕会给族内招致祸端,但您为何要一意孤行,执意将外人带回?是不是被那妖女蛊惑了?” “对啊!我们听说那妖女生得十分美丽,一定是会什么妖术,把族长您给蛊惑了!否则您又怎么会将全族人的安全置之不理,您之前不是这样的!” 眼看人们的呼声越来越高涨,棂宇也无法阻止。眼尖的他,一下子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见到了棂花舞。此刻的她,随着众族人一齐质问着自己,反对自己将白初静带回族内。 当然,棂花舞的目光一刻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移走,目光交接的那一刻,棂花舞明显一愣,然后极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睛,很明显的做贼心虚。 “难道族人是花舞召集起来的?只是因为今天下午我们大吵了一架?”棂宇只猜对了一半€€€€族人确实是棂花舞召集起来的,但却不是因为他们下午的吵架。 “宇哥哥,你是我的!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我不嫌弃也不怕你身上的毒,你要陪在花舞身边一生一世,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谁都不可以!” 棂花舞隔着前面的人群,心中暗暗发誓:“白初静是吗?我倒要看你能在宇哥哥身后躲多久?我倒要看看在宇哥哥眼里,究竟是才认识两天的你重要,还是这个生他养他了二十多年,他发誓要保护着的族人重要!” “族长!”正当民愤激荡的时候,一直隔岸观火的棂花舞终于开了腔,隔着众人冲棂宇喊道:“你究竟是要尊重你的族人们的意思,还是要为了这个女人而放弃你一直以来坚守的,视之为教条的族规。今天我们需要一个交代!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族长!你今天一定要在我们和那个妖女之间做出选择,选了我们就要将那妖女逐出族内;倘若你执意要留下她,就别怪我们不服你这个族长了!” 棂宇没有想到棂花舞竟会因为白初静而带领全族人与自己为敌。 见棂宇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棂花舞立刻趁热打铁说:“今天、此刻,我不是你的妹妹,而是这族里的一份子。我要代替全族的族民请愿,族长您若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棂花舞便在您门前长跪不起!” 说话间,棂花舞穿越重重人海走到了棂宇面前与他对视着,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屈,仰着的头颅不像是因为棂宇高她一头,而是因为自己的骄傲。说完,棂花舞双腿一曲,在棂宇灼热的注视之下顺势跪在了地上。 ☆、121-权宜之计 众人虽是知道平时里的棂花舞十分的娇横跋扈,但心里也都清楚她一心为棂氏一族考虑。所以也都十分赞成她的请愿,见她跪在了地上,也纷纷的跟随了她。一时间,棂宇面前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双膝跪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快都起来!花舞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就陪着她瞎胡闹吗?”棂宇见状呵斥道,但是人们就好像没与听到他的话一样,毫无反应的跪着。 好像只要他今天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就要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棂宇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白初静。 没错,就是怕! 他们并不是冷血无情,一定要把受伤的白初静逐出族外,相反平时他们都是十分友善和热心的。只是对于族规,他们都不敢违抗。 相传几十年前,棂族的一个族民没有按照族规所规定的,擅自将外人带回到族中,而遭到了棂氏一族列祖列宗诅咒的惩罚。给全族带来了灾祸,险些导致棂族灭族。 后来族众集全族之力齐聚一心,才保住了棂族的根基,而且将那个受了诅咒的族人及那个来历不明的外人逐出了族中,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棂氏一族范围内一步! 这件事,棂氏一族中的几位年纪稍大、尚在人世的老者还都记得€€€€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天灾,给他们这一辈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诸位,我棂宇自诩担任族长之后一直恪尽职守、尽职尽责,视维护好棂氏一族上下的安全为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大家也都知道,在我年少之时为歹人所害,此后一直身染剧毒。毒性不但会日益侵蚀我的身体,还害了我至亲的亲人。终日只能靠长老们研制的丸药度日,才不会伤了大家……” 棂宇有些哽咽,他还忘不了自己的母亲因为不清楚剧毒的危害性而被自己害死的场景! “但是前些日子,就在我和南长老他们外出采集药引之时,我遇到了屋中的那位姑娘。她当时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躺在溪流旁,试问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而且,她竟然身怀异能,可以抵御我身上的剧毒。南长老和我都相信,她是棂氏一族的祖上给我安排的有缘人,棂宇这才违背了祖训,擅自将其带了回来……” 棂花舞没有想到那个叫白初静的女子竟然可以抵御棂宇身上的剧毒,毕竟全族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棂宇身上的剧毒无人能解,就连医术超群的南长老集合所有长老之力都无法将其消除,只能暂时靠药物抵御着。 “这个白初静,究竟是什么来头?”棂花舞皱着眉头想到。但这时,她背后的人群中却传来了€€€€€€€€的声音€€€€ “说不定那位姑娘真的是祖宗派来拯救我们族长的有缘人啊,否则怎么会有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跌落下来却还能够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而且就那么巧合的被我们族长遇到……” “是啊……没错啊……”族人们听了棂宇的解释之后,也都纷纷站在了棂宇这一边,毕竟他们的族长好不容易才遇到了一个如此“神奇”的女子。为了族长的幸福,大家也都愿意同意棂宇的决定。 “即便是你们可以冒着被列祖列宗诅咒惩罚的危险收留她,那么祖训呢?”棂花舞见大家都临阵倒戈,有些慌乱了手脚,急忙补充道。 “可是倘若就这样将她逐出族外,她是无法独自生活下去的。”棂宇反驳道。但同时他心里也清楚,倘若今天自己为了白初静而蔑视祖训,虽然族人们一时不会当面反对,但难免私底下不会说什么,这无论对自己或是对白初静都不算是好的办法。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棂宇身后禁闭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白初静摸索着站了出来倚门而立。族人们见道白初静之后,内心都不由得惊叹: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棂花舞也有些发愣,虽然之前有见过白初静一面,但只是看见了侧脸,而且自己的注意力大部分还都是在自己的宇哥哥身上。 “没想到这女人还真的有几分姿色,怪得不得能把宇哥哥迷得七荤八素的!”棂花舞心里不是滋味的想着。先前只看到了白初静的侧脸,棂花舞就已经觉得她生的妖孽,而今见到正脸之后,她别提多嫉妒白初静那勾人的脸蛋了。 只见白初静一袭长衣,穿着打扮与族内其他人无异。只是她好像格外适合这般素净的颜色,淡青色的裙子格外能将她的气质衬托的超凡脱俗。一条黄色的丝缎系于腰间,显示出她近乎完美的腰身。许是因为身体还虚弱的缘故,她脸色有几分苍白,也并没有仔细的给自己梳妆打扮,墨色瀑布一般的长发自然的散落下来,给人一份自在随性的美感。 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忍心打破这幅仙女入凡的美好图景时,白初静却幽幽启口:“刚刚大家的话,初静已经听到了……如果初静的到来会给大家添麻烦的话,我这便会离开,不会留在这里继续打扰大家的生活。”白初静的语气十分柔和,就好像清风拂过花丛,和着花瓣起舞一般的美好。 “白姑娘,这……”棂宇想要开口挽留,却被白初静及时制止€€€€ “棂公子,初静在这里谢过您的救命之恩……”说着,白初静不忘微微福身,转而继续道:“只是,初静不想要再因为自己而给别人带来麻烦。而且,我现在的样子,已然与废人没有区别,您又何必要留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在身边,徒浪费您的住处和粮食呢?” 白初静颔首一笑,眸子里却是掩盖不住的失落。她本就没有意愿在此多做停留,如今这里的其他人也不想让自己留下,也算是遂了她自己的心愿。 不明所以的众人听了白初静的话后才察觉到不妥€€€€无论白初静对着谁说话,基本上都不能注视到正确的方向,而且她的眼神中毫无生气。最重要的是,她的手一直扶着一旁半敞着的木门。 棂花舞自然也听出了白初静方才所说的话中的含义,狐疑的站了起来并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右手在白初静的眼前晃了两下。 “姑娘,你不用试验了,你猜得没错,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白初静冷不丁一开口,吓得棂花舞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眼看就要摔下身后的台阶,好在被白初静及时的拉住了。 “你……你真的看不见?”棂花舞刚预备重新凑上去一探究竟,就被一旁已经忍无再忍的棂宇给拉了回来。 “棂花舞你闹够了没有!”全然不顾棂花舞和包括白初静在内的其他人的围观,棂宇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你今天带来全族的人来我这里请愿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造反吗?你是想要我不再担任这族长之位了是么?” 棂花舞被棂宇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震慑住了,满眼惊恐的看着棂宇。因为害怕,所以一直在摇头,眼中也瞬间噙满了泪水。“不是的,宇哥哥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众人见状也都没有说话,毕竟白初静是伤患,虽然族规明确规定不能随便带外来人员入内,但是人们还是有恻隐之心的,心里多少也都有些同情她,也就不知不觉得靠向了棂宇的一方。 “不是什么?白姑娘的眼睛如今已经看不见了,又受了重伤!而你呢,就因为自己的小脾气,竟带着全族的人来我这里请愿,目的就是将这么一个可怜的姑娘逐出棂氏一族?把她丢在外面不管不顾你就开心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棂宇抓着棂花舞的胳膊,因为愤怒而眼睛里布满血丝。“宇哥哥,你弄疼我了……”棂花舞委屈的直掉眼泪。 “白姑娘啊,老夫给你煎的药你喝了没有啊?花舞那丫头给你送过来没有?”就在气氛再一次僵住了的时候,南长老挤过重重的人群,冲白初静这边喊道。等他靠近过来,大家才看到他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顿时,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草药的苦味,惹得大家一阵皱眉。 “族长啊,怎么大家都在这啊?”只见南长老好像什么都看不懂似得站到棂宇身旁,目光一直在棂宇和棂花舞只见游走。“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花舞怎么这么委屈哟!”心疼的看着棂花舞,南长老的心里却清的和明镜儿似得。 他一早就知道棂花舞带领族人前来闹事,只是他还是不慌不忙的煎着自己砂锅中的汤药,没人知道他心里到这什么小算盘。 “你自己问她,问问她都干了什么好事!”众人从来没有见棂宇发这么大的脾气,都紧张的替棂花舞捏一把汗。 南长老看了看满脸泪光的棂花舞,伸出另一只没有拿东西的手微微一用力,就将棂花舞的胳膊从棂宇的手中给解救了出来。“花舞啊,这个是我给白姑娘煎的草药,你端过去给白姑娘喝……快去!”南长老用眼神示意棂花舞赶快行动,棂花舞见状急忙摸了两把眼泪,从南长老手中接过药碗。 默默地走到白初静面前€€€€“白姑娘,你的药……”声音有些哽咽,伴着浓浓的鼻音。 “谢谢……”白初静听过后抬手接过药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今天的事情下不来台啊,所以白初静还不忘冲棂花舞笑笑,示意没事。 “各位族人,老夫有一办法,可以在不违背祖训的情况下留下白姑娘,不知大家可愿一听?”见气氛微微缓和,南长老立马开口。 “南长老……难道你说的是那个办法?”棂宇拦下南长老,小声的询问道。 “权宜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只要白姑娘点头,今天这件事情就可以圆满的解决了……” 权宜之计?那是什么,白初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心疑惑道。 ☆、122-昏迷不醒 “花舞姑娘,你不必为我感到伤感,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自愿的,我不会怪任何人。”听花舞许久默不作声,白初静宽慰她道。 “什么替你伤感,我不过是可怜你罢了!”棂花舞听后急忙嘴硬的说,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止不住的自责。若不是白初静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她一定能从棂花舞那躲躲闪闪、飘忽不定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只不过……”棂花舞蓦然开口,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的问道:“这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的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宇哥哥?”在白初静疑惑的眼神中,棂花舞怯怯的看着她。倘若不是因为嫉妒宇哥哥对白初静的万般怜惜,自己也不会一时脑热而做出这般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等待白初静回答的这小段时间,棂花舞的内心无比忐忑。倏尔,白初静粲然一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对我有些成见啊。”此话一出,棂花舞便更加无地自容了。 “花舞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之所以会答应留下来,并不是因为喜欢棂公子,只是因为我想要替他解决燃眉之急,并且留下来报他的救命之恩。”怕棂花舞不相信,白初静便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已经心有所属……” “什么?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你为什么要选择留下来而不回去找你的心爱之人?”棂花舞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白初静脸上又浮现出了那抹忧伤,让人看后竟有些心痛,怪不得宇哥哥会待她这般好。 白初静并没有回答棂花舞,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明天就是喝往生泉水的日子了,你若是现在想反悔还来得及。”棂宇放心不下白初静,决定过来看看。 刚一推开门,就看见白初静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前。若不是早已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一个眼睛如此雪亮的女子竟是一个盲人。 “你就放心吧,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白初静一字一顿的说,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她心底的万般滋味,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昨天花舞来过了?她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花舞是个好姑娘,只不过有的时候太孩子气了。我们已经把事情说开了,以后她不会再为难我了。”白初静淡淡一笑,开心的像一个孩子,这样的反应打消了棂宇心头的担忧,让他不禁释然。 “马上就会忘记过去的一切了,从明天往后,我就与过往完全划清了界限。这样不是很好吗?白初静,老天给了你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让你忘记过去,重新来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初静独自坐在窗边,想象着天空中悬挂的那轮圆盘似的明月。那平静如同一汪清水的容颜上倏尔笑了,只是不知这究竟是哀叹自己命运的苦笑,还是能够逃脱回忆折磨的欣然…… 天空是那样的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照射在树叶上,将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万丈光芒……棂族所有的人齐聚往生泉旁,只待那个瘦弱的身影出现。 在棂花舞的搀扶下,白初静倒显得有些姗姗来迟。棂花舞将她带至圣坛之上后便退至一旁,看着白初静独自形单影只的站在神坛上的身影,不由的替她惋惜€€€€明媚的阳光你见不到了,缤纷的繁花你见不到了,花样的世界你见不到了,如今,就连对以往所有的记忆你都要忘却了!白姐姐,是我的错!你放心,今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花舞都定会陪在你身边,无怨无悔…… “时辰已到……行礼!”南长老的声音响起,有些空灵,白初静恍若听到天外来音一般,甚至有些恍惚。 感觉到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是要开始了吧!”白初静想到。她真的有一瞬间想要反悔,即便今生不能与连翎煜在一起,那么守着与他在一起的回忆苍老余生也是好的啊…… “白姑娘……” 正想着,南长老的声音将白初静拉回现实。摸索着接过南长老手中的木碗,白初静仰头将泉水一饮而尽€€€€刚一入口,白初静就不禁皱紧了眉头。这往生泉水虽然入口清冽,却苦辣异常,出于本能反应,白初静甚至下意识的想要将它吐出来。 “往生泉水是有些苦,但是只要忍者喝下去,今后就再也不会想起过去的苦难与折磨了……”南长老迷惑的声音在白初静的耳边响起,听后她就像着了魔一般,竟鬼使神差的将口中的泉水尽数咽下。 白初静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之后便失去知觉不省人事。昏迷中的她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在这片黑暗里,她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从儿时的幸福生活到母亲的含冤而死…… 从和司晨的青梅竹马到爱人与妹妹的双双背叛…… 从自己差一点命丧黄泉到三年后的重生复仇…… 从初见连翎煜的小心提防到后来的为君倾心…… 从大仇得报到如今的摔落悬崖…… 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极其漫长的梦境,走马灯似的,在白初静的脑海中重新浮现。 一个个瞬间,一句句对白,一件件往事……她还记得每一场离别,每一段开怀,每一次冒险,当然还有那个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全心全意帮助自己,只为换自己一笑的连翎煜。 往事如此难忘,教她如何轻易放下?最后的最后,这些珍贵的记忆逐渐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泪,缓缓地从白初静的眼角滑落,殊不知这一滴泪水,包含了她多少的不舍。 白初静昏迷了三天三夜,比之前所有喝过往生泉水的人的昏迷时间都要长,南长老也不知是何缘故,而棂宇就默默的守在白初静身边,陪着她一起,寸步不离,粒米未进…… “宇哥哥,你就吃一点东西吧,否则白姐姐还没有醒过来,你可能就先倒下了。饭菜已经给你备好了,你吃一点然后去休息一下吧,这里还有花舞呢!”棂花舞心疼的看着棂宇,原本就虚弱的他,此时更加弱不禁风了。 “没关系的花舞,你回去吧,我要在这里守着白姑娘,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逼无奈而选择喝往生泉水。”棂宇婉言谢绝棂花舞的关心,自始至终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床上的白初静。 就这样,棂宇守着白初静,棂花舞也如是守着棂宇。 三个人,三份悲伤…… 给读者的话: 更新通知:今日开学比较忙,更新一直更不上。之前原本准备到寒假再更新,但是怕亲们放弃《冷王》,所以送更一章,9月27日到10月4日会一直更新,大家可以对更新时间在书评区留下书评,小音会借鉴大家的意见,勤奋更新。 ☆、123-新的开始 “白姑娘?白姑娘!”棂宇焦急的喊着白初静,他只不过是小眯了一会,醒来后却发现白初静已经不见了,偌大的木床上空无一人四下都不见她的身影。 “她的眼睛看不见,又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能去哪里呢!”棂宇心想着,又向窗外看了一眼€€€€夜色已经很深了。 他慌忙的跑了出去,却只见白初静一袭白衣对月而立,由于她整个人是背对着棂宇而立,他看不出她的表情。 只是试探性的开口:“白姑娘?” 而白初静听到之后,整个身子则是微微一愣,之后缓缓地转过头来。随着白初静的身子转过,棂宇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刻的白初静,眼眸之中是那样的冰冷,直直的盯着棂宇,盯的他头皮有些发麻。而她的周身好像也散发着幽幽的冷气,是那样的让人无法接近。 “白姑娘这是怎么了?”棂宇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内心的疑惑还是免不了的。 只见白初静缓步向棂宇所处之处迈来,那惊鸿的眉眼中毫无波澜,白衣在月光的轻抚下水一般的荡漾开来,美不胜收。但是这般的美棂宇却无心欣赏,因为他从未见过白初静如此的冷漠! 没错,就是冷漠!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棂公子……”白初静朱唇微启,说出的话也轻飘飘的,很不真实,但那口吻之中的冰冷,却让棂宇真真实实的打了一个冷颤。 而白初静就好像是忽视了棂宇的存在一般,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再次开口说:“你让我喝下往生泉水究竟是为了保全我,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一己之私欲!” 白初静的话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此话一出,棂宇心里不禁更加慌乱:“难道她都知道了?她知道我是为了留住她而故意顺水推舟的让她喝下往生泉水?难道她知道了我是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欲而将她留在我的身边?” 棂宇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去回答。亦或许是他真真的看见了白初静眼底的那一抹€€€€鄙夷! 这样的眼神竟让他的心口一滞,下意识的将手覆上胸口。棂宇再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白初静的身影,急的他开口喊道:“不是的,白姑娘,你听我解释……” 手在空中胡乱的抓了两下,棂宇蓦然的睁开了双眼…… “咳咳……咳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还在迷茫中的棂宇被一阵咳嗽声渐渐拉回了现实€€€€原来是一场梦。 但是这梦境,未免有些太过于真实。“会不会将来真的有这样一天?”棂宇心想。但他还是微微松了口气,“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棂宇下意识的看向白初静睡着的床上,这一下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只见昏迷了三天三夜的白初静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想要摸索着下床。但是由于眼睛看不见,她无法辨别方向,整个人已经到了木床的边缘,下一刻就要摔下去了! “谁?谁在那里!”白初静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她敏锐的觉察力丝毫没有减弱,听她警惕的冲着棂宇所在的位置,好像在提防着什么。身上的动作也静止了,避免了摔落床下的惨状。 “初静,我是棂宇……你不记得我了吗?”棂宇试探性的问道,一方面是为了安抚白初静警惕的心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认一下她是否真的忘记了。 “棂宇……”白初静眉头微皱,重复着棂宇的话。从她的眉宇之间,棂宇看不出丝毫的伪装,也就确定了她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你刚刚叫我初静?那是我的名字吗?我们之前认识吗?抱歉,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你能告诉我吗?”白初静一下子问了棂宇很多问题,失去记忆之后的白初静,话明显多了不少,也比之前平易近人多了。 “你姓白,叫白初静。我叫棂宇,这里是棂氏一族……而你,是我的未婚妻。”棂宇像哄孩子一样耐心的解释道,而且他并不打算告诉白初静事情的始末,他不想让白初静记起以前的事,所以便捏造了一个身份给她。 “未婚妻?”白初静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给读者的话: 小音在这里祝大家月饼节快乐,记得吃月饼哦,今天送上一更,希望大家的生活也会像这一章节的名字一样有一个新的开始,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124-三年为期 “是的,虽然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眼睛也看不见。但是你放心,我会遵守对你的诺言,娶你为妻。”棂宇本就对白初静一见钟情,自是不会放弃这绝妙的机会,于是顺水推舟地说到。 “我的眼睛,是天生的就看不见的吗?”白初静不想一醒来就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于是蹩脚的换了话题。 棂宇也自是能听出白初静话中的尴尬,但他并没有深究,只是顺着白初静,毕竟她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而白初静只要还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相信日久生情,总有一天白初静会答应自己,并且爱上自己。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大好,于是说道:“不是的,你的眼睛是因为后天发生了意外,撞到头部导致血块淤积在血管里,压迫了神经。不过你放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医治好你的眼睛。” “白初静,只要你能够留在我身边。日积月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爱上我。无论多久,我都会等!”棂宇深情的看着白初静,在心中暗暗发誓。 如若不是他想方设法的想把白初静留在自己身边,其实白初静可能也不用和那往生泉水。棂花舞造成的事件他完全可以摆平,一切发生到今天不过是他顺水推舟的任凭事件发展罢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从他第一眼见到白初静的时候,他就爱上了她,无法自拔€€€€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 时间总是飞逝,转眼花开花落又是三年€€€€ “报€€€€” 侍卫慌忙的跑上大殿,空无人员的殿内只有一个高挑的背影,对着即将燃尽的红烛,独自望着那摇曳的火光。 听到侍卫的声音后,蓦然转回了头。 “禀报皇上,前方八百里加急,王爷他……”可能是刚刚跑的太急了,侍卫明显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翎煜他怎么样了?”赫连颜勋急忙关切的问道。 “王爷他€€€€胜了!” “好啊,三年了!自从他率兵亲赴前线杀敌,转眼已经过去三年了!”赫连颜勋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笑容满满地挂在他俊逸的脸上。 上次一别已有三年,赫连颜勋已不再是开始的初登大宝、毫无经验的皇上;而连翎煜也不再是那个成天无所事事、逍遥自在的王爷。 三年前,他晕倒在悬崖边上,被赫连颜勋擅自带回了皇宫。 当他醒过来时,人早已经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皇城。在荆阳城所认识的人、发生过的事都仿佛一场梦境一般,如今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虽是心中不舍,但无奈自己毕竟是当朝王爷,他知道自己身负的责任。 他养好伤后,恰逢南国来犯,两国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得不兵戎相向。而当时的连翎煜又忘不了白初静,整日浑浑噩噩,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索性主动请缨,率兵亲赴前线、攻打南国…… “信上有没有说王爷几时回朝?” “回禀皇上,王爷此刻正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向皇城赶回。按照这个速度,约着明日傍晚便会回来。”侍卫恭恭敬敬的说道。 “快!吩咐下去,备上酒宴,朕要亲自到城门口去迎接王爷班师回朝!”赫连颜勋轻抚袖口,那专属雨皇室的黄色便如同一抹闪电,令人眼前一亮。 ……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这次一定要阻止连翎煜顺利回宫。”幽暗的屋子里,说话的人站在黑暗之中,人们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得到那冷漠的声音和空气中回荡着的那抹杀气。 “连翎煜,你不是很爱那个什么白初静吗?如今,我就满足你的愿望,这次我会让你给白初静陪葬€€€€让你和她一起下地狱!”说话的人握紧了手掌,只听见关节在黑暗中“咔咔”作响,徒增一份胆寒。 给读者的话: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希望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啊,happy~~ ☆、125-月夜感伤 “这里距皇城还有多远?”连翎煜跨立于马上,身子微侧,问着他身旁的邱溟。 乌黑的墨发盘成发髻立于头顶,身上则是一身戎装。冰冷的铠甲在阳光下发着森森的寒光,倘若定睛细看,便不难发现铠甲上赫然遍布着血迹。虽然已经干涸,却也能让人联想到他带兵在疆场上驰骋杀敌时的命悬一线。 “回禀王爷,若我们仍以现在的速度赶回,大约明日就可以到皇城了。”邱溟轻拉缰绳,他身下的马匹便立刻会意,幽幽的向前几步,使他得以与连翎煜并驾齐驱。 连翎煜抬头望了望天色,原本湛蓝的天空已经被夕阳烧红了半边,橙红色的光芒暖暖的照射下来,让人倍感温暖。 “有多久没有见过家乡的落日了?”连翎煜心想。 三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故土,当然他的心也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一个人…… “传我的命令,所有将士在此安营扎寨,今夜我们在此露宿,明日一早我们便返程回京。”说罢,连翎煜便独自驾马,沿着小路径直的走去。 这三年里,邱溟一直追随在连翎煜身边,多少次千钧一发,多少次命悬一线,他都能够随机应变,及时的做出正确的抉择,尽可能的将伤亡降低至最低。他欣然看着连翎煜的成长,也正是如此,身后的这些将士们和自己才会放心的将自己的命托付给他,愿意追随他生死不离。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也罢,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再给他一些时间吧!”邱溟看着连翎煜,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前方战场班师回朝必定会经过一个地方€€€€荆阳城。这一路,邱溟一直默默地观察着连翎煜的表情,而此时他们所处的地方,也是离荆阳城不远。 “你之所以会下令在此休息一晚,也是想要怀念一下她吧……”邱溟想着,不由得抬头,望着天上的袅袅彩云。 无论如何,邱溟还是按连翎煜的意思吩咐了下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邱溟并没有担心也没有阻止。他知道连翎煜为何如此,也知道三年里他的心一直没有变过。 多少次连翎煜身负重伤,险些丧命。但到了最后,能够使他支撑下来的,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将士们听到明日便可回到皇城,内心都是无比的兴奋。三年的背井离乡,三年的疆场厮杀,换回来的是与亲人的久别重逢,故土的国泰民安。 这一夜,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兴奋的。同时,因为连续的日以继夜的奔波,大家刚一躺下,浓浓的睡意便袭来了。即便是在荒郊野外,他们也睡得格外香甜。 连翎煜和邱溟则坐在一旁茂密的树上守夜。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亮。天空中没有一丝薄云,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得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为何月圆了,人却不能团圆?”连翎煜说话的声音极小,好像是在问自己。转瞬间,脸上原本的冷漠与威武消退,换上了满满悲伤。 给读者的话: 昨天国庆,祝大家国庆假期快乐。虽然更新有点慢,但是还是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冷王》的支持! ☆、126-挫骨扬灰 “王爷……”邱溟伸手轻轻拍了拍连翎煜的肩膀,继续说道:“白姑娘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只不过是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生活着。 而且,皇上不是也答应过您会派人去找吗?即墨府那边也没有放弃对白姑娘的寻找。” “还没有找到是吗?”连翎煜听后惆怅的说。 “没有找到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起码我们还有希望。”邱溟只能这样安慰连翎煜,毕竟白初静是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之后又是暴雨侵袭。那样的山洪,任凭任何人都会被冲走,不知落到那里,何况当时身受重伤的白初静。 “王爷,夜深了,你先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继续守着就好……”邱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连翎煜匆匆打断。 从连翎煜脸上的警惕性来看,邱溟立刻察觉到一丝不妙。 顺着连翎煜的目光看去,邱溟发现在他们安营扎寨的一旁,那密集的灌木丛中,有些人影晃动。即便是他们穿了统一的夜行服以隐蔽自己,却还是被明朗的月光照的无所遁形。 连翎煜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深邃的眸子里的片刻温柔,瞬间被冷漠嗜血替换。他要看看这些人就几个想要做什么,就凭这几个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只见他们的动作轻巧麻利,迅速的向连翎煜的军队的方向移动。看样子他们是想偷袭!连翎煜薄唇微弯,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嘲讽。下一刻,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闪闪的口哨。 随着口哨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本已经熟睡的将士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瞬间都醒了过来。这下轮到那几个黑衣人手足无措了,仅一瞬间就被连翎煜的军队团团围住。 厮杀开始了,他们当然不是连翎煜的对手,刚一开始就败下阵来€€€€寡不敌众。 可是令连翎煜吃惊的是,他们竟那么拼命,被打的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才会倒下。厮杀过后,这块空地上便又多出几具尸体。 “是谁派你来的?”连翎煜看着被将士押上来的黑衣人,严厉的问道。“你若是如实交代,我可能会饶你一命!”话音刚落,就看到那黑衣人瞳孔蓦然睁大,连翎煜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衣人惨死在自己的脚下。 “王爷,这……”邱溟看着遍地尸身,启唇征求连翎煜的意见。 连翎煜也自是吃惊他的行为,竟然为了保守自己主子的身份而选择自行了解,但是他并没有将内心的想法显露在脸上,依旧是一副冷漠嗜血的表情。 “把我们的将士好好安葬,那些黑衣人€€€€烧了他们,把他们的骨灰撒到这周围,我要他们化为尘土,永远匍匐在我们的将士身边,永远为他们陪葬!” 挫骨扬灰! 连翎煜真的变了,变得冷酷无情!这三年,他变得越来越冷血。按他的话说,倘若我不冷血,那么我就会被敌人削肉饮血! “这里不再安全,我们连夜赶回皇城!”一声令下,所有的将士整装待发,怎么说他们也是连翎煜训练出来的训练有素的精兵,临危不乱已经成为了他们铁一般的训诫。 给读者的话: 抱歉这么久才更新,今日送上一更。只要有时间,小音一定会更新的,不过只有在寒假才能保证每日更新,《冷王》预计在今年寒假完本,届时小音的新小说也会呈现在大家面前。 ☆、127-府前混战 连翎煜和大队分开之后,则是快马加鞭的赶路€€€€ 向着荆阳城的方向。 “吁……”他轻扯缰绳,身下的黑马便立刻会意,停了下来。连翎煜抬头,“即墨府”三个大字便映入眼帘,依旧是那样的熠熠生辉,在阳光的照耀下庄严肃穆。 三年来,自从白初静出事之后,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即墨霓裳一直在打理的。不得不承认,白初静和即墨霓裳两姐妹都遗传了即墨相德的经商头脑,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把一个将要没落的家族重振,将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的即墨家,已然完全恢复了原本的地位,甚至是超过了即墨相德在世的时候。 而且连翎煜在来的路上还听说,即墨府的小姐十分善良,每月都会开仓济粮,派米施粥。这也让连翎煜微微欣慰,即墨霓裳真的是打心底里改过自新了。 连翎煜翻身下马,刚欲进去却被门口的小厮给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小厮上下打量了连翎煜一眼,等着连翎煜回话。此时的他早已经换下了那一身的戎装,身着一身极为普通的粗麻衣服,这还是当初白初静为他准备的。 “在下连翎煜,前来拜访你们的家主,还望小哥通传一下。”连翎煜并没有摆起自己王爷的架子,即便是三年的浴血奋战令他早已经变得冷血。但此刻,他却还是换上了一副平易近人的态度。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这里是白初静的家…… “我们家主不在,公子您还是请回吧!”小厮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大家族的家丁而态度嚣张,虽然是回绝了连翎煜,声音却也算是平和。 “看来即墨霓裳是真的不在。”正当连翎煜有些失望的预备转身离去,一顶轿子却是停在了“即墨府”的门前。而刚刚那小厮见了,则是直接迎了上去。 连翎煜有些疑惑的停住了,眼睛则是一直冲着轿子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淡棕色丝滑绸缎围起的轿帘被轻轻撩起,紧接着一只穿了淡黄色鞋子的脚便迈了出来。下一刻,他更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情不自禁的向那个从轿子里刚刚露出头的女子冲了过去。 连翎煜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的心情,两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直接钳制住了女子那瘦弱的肩头,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那女子更是拼命的想要摆脱连翎煜的钳制。或许是连翎煜的突然出现,吓坏了那女子吧…… “公子,请你住手!你要是听劝告就松开手,否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一旁的小厮见有人要冒犯自己的主子,也是褪去了刚刚的有礼,换上了为主子拼命的表情。 可是他们的功夫又怎么能和连翎煜相提并论,所以任凭他们如何抵抗,终究是无法将连翎煜的手从女子的肩膀上移开。 “初静,是我啊!是我,连翎煜!”或许是连翎煜不愿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于是喊了出来。“即墨霓裳找到你了?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看看,我是连翎煜啊!你抬起头来看看我!”连翎煜不敢相信,难道只有短短三年,白初静就不认识自己了吗? 而那女子,在听了连翎煜的喊话之后,疑惑的抬起了头,好看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而周围的小厮见状,也是微微一愣€€€€刚刚眼前这个男子,说的是白初静,他们的大小姐没错。 给读者的话: 大家周末愉快,送上一更~~ ☆、128-毫不领情 三年的浴血奋战,让连翎煜的脸上多了一丝戾气;几日的接连奔波,让连翎煜的身上多了一抹风尘仆仆。确认眼前的人是连翎煜之后,眼前的女子才抬起手,轻轻拂掉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 在连翎煜不可思议和满是期盼的眼神中,女子抬手缓缓摘掉自己脸上的面巾。 “霓裳……是你……”连翎煜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失望,他怎么会认错了人?深邃的眼底也在短暂的失落后迅速镀上了一层冷漠,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毕竟是有血脉的姐妹,即墨霓裳戴上面巾之后,竟也与白初静有几分相似,让连翎煜都认错了人。 “原来不过是我一时看错了,竟能将霓裳认作是你,看来我真的是太想念你了……”连翎煜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一闪而过的伤心被连翎煜不动声色的给藏匿了起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眼看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即墨霓裳开口说:“连公子,还是随我进府说话吧!”连翎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即墨霓裳见状微微福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连翎煜先走。 而连翎煜也并没有推辞,径直的走进了即墨府。 大厅中,即墨霓裳请连翎煜上座,无论如何,连翎煜都贵为王爷,而自己是百姓,规矩礼节定然是不能乱的。当月娘端来茶水进屋,见到正襟危坐的连翎煜时,先是心里一惊,继而又换回了往日的平静。 “连公子,请喝茶……”说完,月娘便自觉地退到了即墨霓裳身后。三年前,连翎煜和皇上回到了皇城,三年来更是音讯全无,丝毫没有听到说他回来寻自己家小姐的意思,甚至是派人前来询问一声也好! 但是,全都没有! 这让月娘如何不去生气,当初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小姐又怎么会好端端的摔到悬崖之下。 想着,月娘不禁攥紧了藏于衣袖之下的拳头。 “刚刚的事,抱歉……” 不待连翎煜说完,即墨霓裳便抢了话:“民女不敢当,王爷您日理万机,认错了人也是应当,民女又怎能说王爷您的不是。”对于连翎煜的道歉,即墨霓裳也是不领情的。 当初若不是担心连翎煜的安危,自己的姐姐又怎么会去而复返?当初若不是为了保护连翎煜,自己的姐姐也不会到如今都音讯全无,甚至是尸首都找不到! 每次派出去的人回来时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渐渐地即墨霓裳自己快要也放弃了,即便是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觉得白初静凶多吉少。只是€€€€只要一天见不到白初静的尸首,她就一天都不会放弃对她的寻找! 因此,即墨府至今都没有对外宣布确定白初静的死讯,也没有供奉白初静的灵位! 即墨霓裳好不容易和白初静化干戈为玉帛,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可是这一切就这样被毁了。 而偏偏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这个,自己的姐姐最喜欢的,心心念念的人€€€€赫连翎煜。 即墨霓裳很想仰天大哭,她想让自己的好姐姐看看,看看这个男人是多么的忘恩负义!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从来没有说过要亲自过来看看,哪怕是一眼也好!她多想让白初静知道,她选择为他而死是多么的不值得! 但是即墨霓裳忍住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这三年,她也变了很多,不再是原来那个有话就说、不顾后果的小姐。这三年,她也慢慢的蜕变,在时光的打磨下,变得寡言少语。 只有在自己的母亲和月娘面前,她才会展现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其他人,她都不相信! 而她们的反应,连翎煜又怎么会看不出。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去为自己辩解,毕竟错在自己。当初无论是否是发自本心,自己终究是在白初静出事的当天随皇上回了皇城;这三年,无论是否是驰骋沙场,自己终究是没有亲自来关心过一次。 “不知连公子……不!翎王爷,不知您还有没有其他事,若是没有,霓裳也不敢久留您,我们即墨府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来人啊,送客!” “哎……”连翎煜微微叹了一口气,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无奈。但他没有生气,若是平日别人胆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连翎煜必然是要对他加以惩罚亦或是直接赐死,但是他也没有。 因为他认为,这件事,错在自己! 给读者的话: 有的亲给小音留言说等文等得好苦,大家不要以为小音弃坑了,小音只是在拼命的码子,等到寒假会保证更新,至于现在,会尽量保证每周一更,亲们如果不喜欢这种更新方式,可以把文文收藏,等养肥了再宰,各位亲们放心,这本文基本会免费,放心看就好。 ☆、129-又生一对 连翎煜也并没有多话,事已至此,既然别人不想留客,自己也没有赖着不走的必要。 “告辞!”语气也是决断,说完便甩袖离去,没有半分犹豫。 “霓裳!”还不待连翎煜转身,一个男子的声音便跃入了众人的耳中,即墨霓裳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眼底更是闪过了一抹不知名的色彩,不过€€€€转瞬即逝。 连翎煜并没有打算理会,只是人刚走到门口,便和正欲进门之人撞个正着€€€€ “抱歉……”霍明钧见是自己撞到了人,踉跄了一下,待稳住身子后连连道歉,双手也是抱拳作揖。 但是,久久却不见对方的回应。 他疑惑的抬眸,当看见连翎煜的时候,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甚至是用有些难以言表的眼神看着连翎煜说:“连兄?怎么是你?”话一出口,下一刻却也是生生被连翎煜眼底那深深的冰冷给吓退了几步。 连翎煜见到是霍明钧,方才微微敛起眼眸中的寒意,冲他淡淡点了下头。之后还不待霍明钧反应过来,便侧身径直从霍明钧身畔走了出去。 霍明钧到了嘴边的问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咽喉。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连翎煜的背影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只不过,连翎煜却是在他走神的时候先他一步走出了即墨府的大门。 “连兄为何……”霍明钧正不明就里的准备开口询问,却被从月娘那边投来的目光给阻断了。 月娘脸上分明写着€€€€“不要多嘴”四个大字! 再看看即墨霓裳,脸上则是一片阴翳笼罩,看似漫不经心的盯着一旁的桌椅,实则,霍明钧甚至都能听得出她恨得牙齿痒痒的声音。 “看来今天还是无功而返啊……”霍明钧心里想着,最后不住地叹了口气。 自从白初静出事之后,霍明钧一直帮忙照顾着即墨霓裳,将即墨府的事看作是自己的事,毫无怨言,就好像当初白初静事无巨细的照顾月娘和自己一样。 其实一开始霍明钧因为之前的种种而对即墨霓裳含有偏见,照顾她也不过是想要还白初静的情意而做出的“不得已”的选择。但是渐渐地,霍明钧被即墨霓裳的“优秀”所吸引€€€€ 那是一种不同于白初静的别样的性格,她的坚强、她的隐忍、她的脆弱;她的真实,她的开朗,她的改变……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白初静,却又是与白初静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霍明钧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即墨两姐妹€€€€吃的死死的! “哎……”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待发现自己心中对即墨霓裳的情感产生了变化之后,霍明钧自己也有些震惊。 毕竟,他一开始喜欢的是白初静,现在又转而对即墨霓裳有些心动。甚至是霍明钧自己,都有些捉摸不透自己的情感了。 更何况这种事还是女子的心思比较细腻,即墨霓裳好像早就看出了些端倪,最近一直在躲着霍明钧,两人见面更是十分尴尬。今天,霍明钧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前来找即墨霓裳,但是见面之后,却又不知是从何说起。 “你叹什么气?”不过这叹息声成功的吸引了即墨霓裳的注意,冷不丁的开口询问,惹得霍明钧一阵受宠若惊。 “没什么,没什么……”霍明钧下意识的回答道。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 “那个……” 两人突然间一齐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月娘又何尝不明白霍明钧的心思,见他们二人这幅样子,笑容自是掩饰不住,索性默默退出了房间,让这两个“孩子”好好谈一谈。 给读者的话: 安之若素,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慰藉 ☆、130-府衙等待 “有我姐姐的消息了没?”即墨霓裳也不想让两个人尴尬,所以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还没有,派出去的人依旧是无功而返。你那边呢?” “也是一样……”即墨霓裳淡淡开口。 霍明钧听到后瞬间没有了谈论其他话题的心情,毕竟这三年以来,他们从未放弃寻找白初静,即便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令人失望,可他和即墨霓裳仍旧是一次又一次派人出去打听。 只可惜,三年过去了,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算了……”即墨霓裳垂了垂眼眸,“我们不找了……” 霍明钧听后有些不可思议,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当真是从即墨霓裳的嘴里说出来的吗?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吗?找三年,如果还是找不到,我们就放弃。更何况,都这么久了,姐姐还是杳无音讯,恐怕……也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即墨霓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几个字真的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几丝水雾蓄满了双眼。若不是今日连翎煜错将自己认作成了白初静,即墨霓裳也不会突然意识到,原来一别已有三年之久…… 霍明钧听了这话后方才想了起来€€€€ 当初白初静刚刚失踪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劝即墨霓裳说:“白初静已经死了,应该早些入土为安,即便是没有找到她的尸首,立一个衣冠冢也是好的,免得她成为了游魂野鬼,死了也无处安身。” 但是即墨霓裳说什么也不肯,她一直坚信着白初静并没有死。是故只要有人向她提及此事,即墨霓裳就大发脾气,谁劝都不听。见她这般,那些劝她的人也都纷纷闭了口,毕竟时间可以抚平所有的伤痕,只要时间一过,她终究是会想明白的。 而霍明钧也正是在那时候对即墨霓裳有了怜悯之情……那时她终日浑浑噩噩,霍明钧出于好意常到府内看她。即墨霓裳当时正沉浸在失去姐姐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好不容易有了霍明钧这样一个可以倾诉之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对他吐露了心声。 而那个所谓的“三年之后,若再无音讯,我就放弃寻找。”也是霍明钧那时为了暂且安抚即墨霓裳的情绪而说出的缓兵之计罢了。 最后,霍明钧一脸落寞的走出了即墨府,可心里却有些犯嘀咕…… 三年来,虽说他们一直生活在寻白初静不得的痛苦之中,但生活总归是还算平淡。可如今,连翎煜竟平白无故的回来,霍明钧心中倒是生出了那么几分不安,隐隐觉得近期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这不,他人刚一走进府衙,衙役们便纷纷围了上来€€€€ “大人,皇城来人了!”带头的侍卫一脸兴奋地开口道。 “皇城?知道那人是何身份吗?”霍明钧闻声急忙问道。 “不知道,他说他是皇城的……” “他说自己是皇城的就一定是真的吗?”霍明钧被衙役的呆头呆脑闹得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也怨不得他们,荆阳城本就是小城,皇城对于他们来说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和遥不可及。听到皇城来人,他们兴奋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追究那人的话是真是假。 府役们听了霍明钧的话之后也都纷纷低下了头,知晓了自己的愚昧。 “也罢,你们同我一起进去看看。” 一入大堂,一个削瘦冷峻的背影便映入霍明钧的眼中,而那人的一旁,则是站着一个彬彬有礼的小厮。从外形到架势,看起来都十分讲究,可能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他们是皇城来的。霍明钧的第六感告诉他€€€€来者不善!是故他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防备。 还不待霍明钧开口,小厮便先行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想必这就是霍明钧霍大人吧,真是久仰您的大名,我们家公子已经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自然不做作,小厮的话让霍明钧内心的防备微微减轻了不少。都说识人先看下人€€€€既然身边的下人都是如此的大方得体,想必主人也不会多缺乏礼数。但是霍明钧还是不想绕弯子,“你是何人,为何前来找我?”霍明钧直截了当的开口,无论他是否真的是皇城来的人,经过白初静一事,他内心都不想再与皇城之内的人有过多的交集。 来人听了霍明钧的话后,不急不慢的站了起来,顺势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待自认为满意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 “连兄?”见到连翎煜,说实话霍明钧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的。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刚刚在即墨府他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却是早早的等在了府衙,连翎煜这样的举动让霍明钧不禁心生疑惑。 给读者的话: 今天一位亲还在和小音交流,虽然不能做到日更,但是还好你们还在,还要你们还支持着,等待着……假期时一定恢复日更。近日也正紧锣密鼓的准备新小说,大家可以小期待一下。 ☆、131-争吵不止 霍明钧虽然已经为官三年,但是毕竟涉世未深,也自然没有官场上那些人会识人辞色。是故他的神情基本上都是写在脸上的,也自然而然的被连翎煜尽收眼底。但是霍明钧还算识趣,只见他对身边的衙役们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便纷纷退下了。 一时间,偌大的府衙大厅,只剩下他们二人。 “霍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早已经读懂了霍明钧脸上的疑惑,连翎煜微微一笑,还是先拱手问候了一声。毕竟三年未见,加之他们原本就不是很熟悉,这些礼节性的客套话自然是少不了的。 “连兄不必客气,你我身份有别,这样的行为让别人看了去,会招致闲话,有损您王爷的威严。”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是岁月仿佛并没有在连翎煜的脸上有丝毫印记。他看上去依旧和三年前一样,还是那样的风度翩翩,还是那样的英俊潇洒。就连穿衣服的风格都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以素雅为主,一袭银灰色的长袍倒使他有了几分书香气质。 要硬说他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眉宇之间的一分戾气€€€€那是他三年以来征战沙场所留下的,泯灭不掉的痕迹,但他的衣服很好地将戾气掩盖了起来,让人看过后很舒服。 霍明钧的话里有话,连翎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他并未追究,他今日之所以会来找霍明钧,正是有事相商。 “我知道你们都在因为我三年前的不告而别生气,都在因为我这三年来对初静的不闻不问而失望。你们今日这般态度对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这三年来又何尝不对初静牵肠挂肚……” 连翎煜的话句句发自肺腑,但是霍明钧却丝毫不相信。 “呵,牵肠挂肚?亏你说得出来,倘若你心里真的有一丝一毫对初静的牵挂,就不至于时至今日才舍得来看看她!”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仍旧是不加修饰的直直刺入连翎煜的眼中。 “邱溟兄甚至都不时地飞鸽传书询问我们是否找到初静,是否需要帮忙。而你,初静最在乎的、甚至能为你付出生命的人,却从未关心过!” 霍明钧此刻也有些替白初静感到不值,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怒气,竟冲将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连翎煜听后也一时语塞,脸色也愈发难看,霍明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收口。 一丝紧张和尴尬在连翎煜和霍明钧之间弥散开来…… 许久,还是霍明钧率先打破了僵局。“那不知连兄此次屈身前来究竟是为何事?”虽然二人脸色仍未舒展,但是终究还是霍明钧先妥协了。 “咳咳……”连翎煜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我此次有公务在身,途径荆阳城,便想过来看看你们,看看初静……”连翎煜的话没有说完,也没有道出实情,他已经习惯了把心事和他人的误解统统咽在心里。 所有的事他一个人扛,足矣。 “你是想在初静的墓前上一炷香吗?连兄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她并没有墓,即墨府也并没有供奉她的灵位……”霍明钧说完微微叹了口气。许是怕连翎煜不相信,还补充了一句:“这三年来我们从未放弃对她的寻找,霓裳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什么都不肯给她立牌位。” “原来是这样。”连翎煜听了这话之后心中有些怅然,却又有些欣喜。虽然白初静确实失踪了三年,生死未卜。但是也正因为三年都寻她不得,这更加重了她还尚在人世的可能性。 谈话间,天色渐暗,衙门里也燃起了蜡烛,火光摇曳。一同摇摆的,还有连翎煜的心…… 最后,他婉拒了霍明钧的挽留,负手款步走出了县衙。小贩们也都纷纷收了摊,整条街上,徒留冷风萧瑟。连翎煜默默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就好像他第一次来到荆阳城时一般。 “倘若一切重来,我定会护你周全!”这句话,在连翎煜心里回荡……终了,他叹了口气€€€€“初静,你究竟在哪里?” ☆、132-崖顶纪念 连翎煜是当天夜里离开的,似乎走得很急。是故待霍明钧第二天一大早去找他时,偌大的客栈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奇怪,昨天才刚说想要见见初静,怎么反倒又自行离开?难道是知道了我们也没有找到初静后,不想徒留在这里白费功夫?”霍明钧口中喃喃地说着。 但无论他如何感想,连翎煜离开已成事实,他的所有疑惑也只能够自己在脑中随便想想罢了。毕竟,是走是留都只不过是连翎煜的私事,他并无权干涉。 离开了连翎煜下榻的客栈,霍明钧并没有急着回县衙,而是坐上了事先准备好停在客栈外的马车,自行驱车驶离了荆阳城。 “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亦或是连公子他€€€€不愿一同前往?”马车在山路上疾驰,扬起真真黄沙飞扬,车内却传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虽是突兀,但声音却分外好听。 霍明钧并没有被这个问题纷扰心神,依旧专心的驾着马车。只是微微侧身回答道:“连兄已经离开了,好像是前夜临时走得。” “离开了?这般匆忙……”即墨霓裳听了霍明钧的话之后若有所思。 之后便是一阵缄默,二人之间没有了交流。 一炷香之后,随着“吁”的一声,霍明钧轻拽缰绳,马儿也会意的渐渐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说罢,霍明钧便起身率先下车,顺势理了理身上的灰袍。下一刻,绸制的车帘中伸出了一双玉手,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将车帘撩起,颇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 即墨霓裳在霍明钧的辅助下轻轻迈下了马车,平时爱极了艳丽颜色的她今日却极其罕见的穿了一身素雅的淡蓝色。在山顶的微风中,淡蓝色的纱衣和天空的颜色融为了一体€€€€纯净、优雅。 “有劳了!”即墨霓裳淡淡一笑,眉眼也微微完成了月牙,动听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倏尔,又被这山顶的微风带向了远方……霍明钧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两人有些许亲近。可即墨霓裳这淡淡的一声感谢,却又巧妙的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 “难道我们之间还需要这般疏远的托词吗?为什么你总是如此刻意的与我保持距离?”这两句话霍明钧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毫无痕迹的藏进了自己的心里。 许久,只浅道了句:“无妨。” 紧接着又是一阵缄默…… 或许今日,本就不是个适合谈情说爱的日子。 即墨霓裳妙步上前,空旷的山顶徒有因无人打理而恣意疯长的杂草,被秋风染了颜色,随风飘摇。再见不到三年前的那一场血雨腥风,自然也回不去那时的亲人相守…… “家姐,自从你跌落悬崖已经有三年之久了……”即墨霓裳默默地走到崖边径自坐下,自顾自的说着话。周围的一切都被她忽视了,好像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语气平静的就好像是真正的和白初静进行着面对面的交流一般。 “三年前,你从这里摔了下去,可是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的尸体。我不相信你会应了司晨对你那句‘尸骨无存’的诅咒,我相信你是一定是在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地生活着。这三年来,我们从未放弃过对你的寻找……” 话说到这里,即墨霓裳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眸中渐渐蓄起了泪花,声音也有些哽咽…… “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三年里,我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失望,我真的撑不住了,我好想你,你若是还活着,那就快点回家吧……”两行热泪在即墨霓裳细腻的脸庞滑落,她也止不住的开始了啜泣,弱不禁风的肩膀也开始抽搐。 给读者的话: 最近实在没有时间更新,不过好在马上就寒假了,到时候更新少不了大家的,希望亲们还能够继续支持冷王,支持二音。 ☆、133-重见邱溟 霍明钧终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大步迈到了即墨霓裳的身边轻轻蹲下。试探性的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即墨霓裳没有反抗,便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并不是趁人之危,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她一点温暖,送她一份安慰。而即墨霓裳也并没有拒绝,这三年来,她一直将自己封闭起来,无视身边的一切,甚至不断的自我催眠,告诉自己:白初静没有死。 但是自欺欺人实在是太累了,纵使内心再怎么样强大,即墨霓裳终究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在经历了爱人的利用以及亲人接二连三的离去,试想她要如何打起精神才能够独自撑起家业? “无论你作出什么决定,我想大家都会支持你的,这三年来你的努力是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初静三年生死未卜,换做是他人,早就已经放弃了。更何况初静若是还活着,她必定会想办法与我们取得联系……” 我若是放弃了,家姐她会不会怨我……”即墨霓裳狠狠地抽噎了一下,抬起已然满是泪痕的脸庞。由于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霍明钧分明清楚的看见了即墨霓裳那蓄满了泪水的眼眶和早已红肿的眼皮。 看到如此,霍明钧的心中也不免紧绷了一下。 “不会的……”安慰的语气飘来,霍明钧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初静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疼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可是,我总觉得家姐她还没有死,若她真的有自己的苦衷,我又这般放弃了她,那岂不是……” 即墨霓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渐渐驶近。二人闻声疑惑的回头,只见马上的人影越发清晰,一袭黑衣也是十分的突出…… “邱溟?” “邱溟!” 看清了来人之后,二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邱溟倒是毫不在意,娴熟的拉了拉马缰绳,待马停稳之后顺势翻身而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充分显示出他的成熟与稳重。 站定之后,邱溟拱手作揖道:“霍公子,即墨小姐,好久不见。”虽然见到友人是一件万分激动的事情,但邱溟本就不善言辞,且一贯对人冷淡,所以霍明钧和即墨霓裳也都早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三人相视一笑,继而霍明钧率先开口道:“邱溟兄,上次一别已有三年之久,不知你此次回来所谓何事?” 对于邱溟,霍明钧和即墨霓裳的态度都是十分友善的。要说他们之所以那般态度恶劣对待连翎煜,无非是气他三年来的不闻、不问,按即墨霓裳的话说:无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情于理都该是询问一下的,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他们忘了一件事€€€€这三年来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书信往来的邱溟,正是连翎煜身边可用的、最为亲信的人。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王爷他三年前率军出征,亲赴沙场,如今首战大捷,班师回朝,王爷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回来探望一下白姑娘……”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即墨霓裳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默默地给连翎煜加分的,毕竟他还想着回来看看,这样也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家姐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今日就先回城去,其他的事情再从长计议吧。”霍明钧迟疑的开口,许是在征求即墨霓裳的意见,毕竟三年前的今天,白初静就是从这个悬崖边上跌落,从此€€€€音讯全无。 今日他们前来,一方面是自那之后,他们便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探望,另一方面便是来下定决心不再寻找白初静。 给读者的话: 很久没有更新,好在还有支持《冷王》的亲们等待,马上就寒假了,届时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可能是寒假前的最后一更,大家见谅 ☆、134-以血祭树 虽是心意已决,但即墨霓裳心中依旧有万般不舍。她缓步移至悬崖边上,试探性的向下看去€€€€ “家姐,你怕吗?这悬崖如此之高,深不见底,你之前不是很怕高的吗……”即墨霓裳每每站到崖边向下望去,那深不见底的深渊都会让她不禁冷汗直冒,可再一想到白初静,那份恐惧便全然成为了悲伤。 “霓裳……”霍明钧走到即墨霓裳身边轻声唤了一句,将她从悲伤中解救了出来,即墨霓裳闻声,木然的转过头来,眸子里赫然蓄满了泪水,末了却还是说了句:“我们走吧。” 霍明钧也不言语,只是微微点头,转身和即墨霓裳上了马车,邱溟则是骑马走在了前头。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一如来时……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万丈的深渊下面,他们寻觅了三年的人如今正在与他们重逢的路上。 “白姐姐,你慢一点,小心脚下的石子。”棂花舞关心的声音响起,换来白初静一句温柔的回应:“没关系花舞,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也已经适应了黑暗,这林中的路虽然崎岖坑洼,不过我还是可以走的。” 白初静边说着,边将手中的木杖握紧了几分。虽然失忆了,但白初静的性子还是和以往一样,不喜欢麻烦别人。从一开始,她就排斥所有棂宇派来侍奉她的丫鬟,虽然嘴上不说,但她那股倔强的神情,却是让棂宇深深的看在眼里。 是故为了保护白初静的自尊,他亲手做了一根木杖给她。正如棂宇所说€€€€这根木杖就是白初静的眼睛。 虽然白初静这么说,但棂花舞心里知道她不过是不想拖自己的后腿而硬撑的。心头蓦地涌上一股暖流,她索性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听到一旁没有脚步声,白初静疑惑的开口。 “白姐姐,我们已经在这山里走了四个时辰了,花舞已经累了,我们不妨在这里歇息片刻,吃点干粮再走。”说着,棂花舞便体贴的将白初静安置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 “花舞,你不用顾忌我,为今之计,是要尽快采到药材回去救棂宇,你若是觉得我累赘,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待你找到药材再回来接我也不迟。”她们走了很久很久,此刻白初静的腿差不多已经没了知觉,全凭着意志支撑才走了这么远,想必花舞也是一样。 不过棂宇的病情已经容不得她们再耽搁时间,这一路棂花舞不但要注意自己的安危,还要再多照顾一个白初静,自然是身心俱疲,所以白初静这个提议也是目前最合适的方法了。 “白姐姐,你这是哪里话,你担心花舞才陪花舞一同出来寻药,如今我又怎可将你独自留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自行离开。如果你觉得花舞是那种自私自利之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棂花舞立马驳回了白初静的提议,许是见到白初静久久不回话,棂花舞才意识到是不是自己的态度有些暴躁,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说:“从这里到外面还不知道要多远的路程,山里又有那么多凶恶猛兽,总归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为好。白姐姐,你放心,花舞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说完,棂花舞便将手覆在了白初静的手上。“正是因为你心里总是替别人着想,所以宇哥哥才对你那般细心体贴、放心不下吧。”棂花舞心想。 这三年来,她一直履行着自己的诺言€€€€陪在白初静身边。在棂宇告诉白初静她是自己的未婚妻时,哪怕棂花舞心里万分伤心,却也是忍着泪水点头称是。比起自己,她更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幸福,这也是白初静教会她的。 想着想着,棂花舞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头竟不自觉的有些眩晕,并想要闻到更多。就在这时,白初静急忙捂住了她的口鼻并凑到她的耳旁小声说:“这香气有毒,屏住呼吸!” 片刻后,白初静放下了捂住棂花舞的手,棂花舞方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刚刚的眩晕感也旋即消失,只是身上有些许无力。 还不待棂花舞反应过来,一阵€€€€的声响便从身边传来。紧接着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覆到了自己的脚上。棂花舞“啊!”的失声大叫了一声,却无奈那东西将自己紧紧缠住并向后拖去。她越挣扎,那东西便缠的她越紧。 棂花舞低头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根树藤,因为太绿了而和草地融为一体。虽然慌乱,但棂花舞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根树藤不是别的,正是棂族所特有的“祭树”。 感觉告诉她,这次她是凶多吉少了。 给读者的话: 【新年第一更】太久太久没有更新了,辜负了大家对《冷王》的期待,寒假以至,即日起《冷王》恢复更新,之前的断更还望各位亲们见谅。明天上午还有一更送上,男主女主很久都没有见面了,他们会不会见面呢?以什么方式见面呢?大家可以小期待一下。 ☆、135-心存疑虑 眼看自己离本体越来越近,缠绕在身上的藤蔓也越来越多,就在棂花舞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耳边突然有几丝极其微弱的风吹过。下一刻,树藤仿佛是受到了什么袭击,吃痛的松开了她。 束缚刚一解除,棂花舞的本能反应就是跑,没命的跑。可树藤却紧随其后,穷追不舍。就在她即将再一次被“抓住”的时候,一个力道突然将她拽向了一旁。 “白姐姐!”看清楚那人是谁后,棂花舞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地。白初静示意棂花舞不要乱动,二人就好像雕塑一般静止。如此一来,只见那树藤好像没有了方向一般,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花舞,一会我说一二三我们就一起向前跑,你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着你。记住无论你听到了什么都千万不要回头,也千万不能停,知道了吗?”白初静小声的说。棂花舞此刻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听了白初静的话连连点头。 “准备好了吗?一,二,三!跑!”就像刚刚商量的那般,“跑”字一出,棂花舞就拼命的往前跑,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身后离她们越来越近的藤蔓摩擦地面的声音。每每她感觉藤蔓要追上她们的时候,就能听到重物砸向地面的声音,紧接着藤蔓就停了下来,只是片刻后便又会奋起直追。 眼看二人就快要精疲力竭,身后的白初静突然大喊一声:“花舞,向右!”棂花舞向右一扑,重重的砸向一旁的草坪,白初静也紧随其后。 棂花舞回头一看,那藤蔓此时已经“抓住”了一只兔子,许是刚刚追的太远,藤蔓的“耐性”已经被耗完,因此还不待兔子挣扎,它便将其勒死,之后飞速拖了回去。 棂花舞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动弹,刚刚如果被追上的不是兔子而是自己,那么此刻自己已经被活祭给那“血祭树”了。 捡回一命的棂花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旁的白初静也是一样,虽然是她救下了棂花舞,但她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此地不宜久留,花舞,我们要尽快离开。”白初静率先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白姐姐,我真的走不动了,现在天已经黑了,林子里的路已经看不清了,我们没办法继续走了。” “黑夜和白天于我又有什么区别呢?”白初静笑了笑,继而说道:“那树藤不知会不会继续活动,这个地方很不安全,我们肯定是不能继续呆着了。即便是累了,也要撑下去。” 棂花舞虽然累,但一想到刚刚的命悬一线,她还是选择听白初静的话,尽早离开。夜间的山林极其危险,不但视线模糊而且恐有猛兽袭击,二人先在附近寻了些许木柴做了火把,这才相互搀扶着踉跄的继续前行。 路上,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来解乏,二来壮胆。 “我们走了一天了,也不知道这个方向是不是出去的方向。”白初静的声音很小,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棂花舞。 棂氏一族有祖训,凡是棂氏族人,一生都不得外出。因此白初静这三年以来从未出来过,棂花舞更是一样,从记事起就生活在族内,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概不知,更不用说认识出去的路了。 “放心吧白姐姐,倘若是白天,我还不敢断定。可刚刚袭击我们的不是别的,而是‘血祭’。” “什么?‘血祭’吗?花舞你确定吗?”白初静有些不可思议的反复确认。 “我确定,除了‘血祭’,还有什么树是以活物之血来祭养的呢?” “如此一来,我们就没有走错……”白初静闻声松了一口气。 “是的,棂族古书上记载:‘血祭’神树,遇人而动,遇血而止,植于棂族之外围,以隔外界。如今我们遇到了它,便表明我们的路线没错。” “不过白姐姐,刚刚我明明被树藤给拖走了,你是怎么把我救下来的?还有我们逃跑的时候,明明树藤已经要追上来了,可为什么……”缓过神来的棂花舞这才有空细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也就将疑惑道了出来,“我明明听到有东西击中藤蔓的声音。” “我们在石头上休息时你突然大叫一声,便被藤蔓从我身边拖走,我又看不见,还以为是猛兽,只能循着你的声音追去。路上我捡了些小石子,再起身时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我怕再追不上你你会有生命危险,便鬼使神差的将手中的石子掷了出去,没想到误打误撞击中藤蔓,反倒将你救了下来。”白初静回忆时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白姐姐你……难道会武功吗?”如若不是武功底子好,又怎么可能一击即中?棂花舞此话一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只不过白初静却不以为然。 “花舞此话怎讲,我们同为棂族人,而且一直生活在一起,我会不会武功难道你不清楚吗?”棂花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差一点就将白初静不是棂族人说了出来,急忙替白初静解释:“或许是姐姐太担心花舞,情急之下才有此表现吧。” 只是话虽这么说,棂花舞心中却更加好奇白初静来到棂族之前的身世和身份。 给读者的话: 冷王已恢复更新,还望各位小主们多多支持 ☆、136-通冥之树 “那必定是如你所说了。”白初静浅笑,露出淡淡的梨涡。 对于棂花舞的话,白初静并没有多想。她一直对自己是棂氏一族人一直深信不疑,而棂氏的女子是不可习武的,白初静只当自己刚刚是情急之下逼迫自己爆发了潜能。 “花舞,你读的书多,你好好想一想棂氏一族的古书中有没有哪一本中记载着出族的方向?山林这么大,到处都足以对我们构成危险,即便是我们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可是仅凭这样想要寻找出路也是十分困难的。我们已经出来一天了,却连山林都没出去,这样下去怕还不等找到南长老所需的药引,棂宇便已经支撑不住了。” 棂花舞自幼便熟读棂族古籍,对于很多事情都略知一二,但唯独这次,她丝毫想不起任何一本古籍上有对于出路的记载。她又何尝不想尽快寻找到出去的路,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在乎棂宇,所以她不惜违背族规也要出来寻找药引。 “恩,容我再想想……” 虽然白初静失忆之前曾向她保证过绝不会对棂宇动情,而且这三年中棂宇无数次提及想要把婚事完成,每次都被白初静婉拒了。可棂花舞仍有隐隐不安€€€€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棂宇三年以来的陪伴与细致的呵护,总有一天会将白初静打动。如今的白初静,忘记了自己之前的身份,没有了往日的记忆,她所持有的“未婚妻”的身份,只是棂宇为了留住她而编造出来的。 棂花舞很想告诉白初静实情,只不过为了棂宇能够幸福,她不得不忍下来。只要是棂宇想要的,即便自己心如刀绞她也要微笑送上,即便这样的行为于她自己、于白初静来说都不公平…… “啊!” 正当棂花舞沉浸在悲伤中,白初静的一声惊呼将她扯回了现实。她急忙转头,却早已不见白初静的身影。 “白姐姐,你在哪里,能听到我喊你吗?若是能听到就回应我一声,白姐姐!”棂花舞瞬间慌了神。任何时候,白初静都没有想过要和自己争抢,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归根结底是自己的原因,而自己却还在嫉妒。 “花舞,我……我好想掉进一条密道了。”就在棂花舞手足无措之时,白初静的声音允自响起。 “什么密道?在哪里?” “就在我刚刚待着的地方附近,不是很深,两米左右,你下来的时候小心点,里面灰尘比较重。”白初静摸索着沾到手上的一层厚厚的灰尘说道。 听了白初静的话,棂花舞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却未见到白初静所说的密道。 “白姐姐,这里并没有你所说的密道啊,你刚刚是怎么进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方才有些乏了,便想找一处可以倚靠的地方歇歇,恰巧身后有一棵大树,我便倚了过去,谁知却掉进了这里。” 大树?白初静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棂花舞。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偷偷跑到族长也就是棂宇父亲的书房中玩耍,无意打翻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木质盒子,里面放着一卷厚实的竹简。棂花舞出于好奇便翻开看了一眼,竹简上所记载的是一个古老的故事€€€€ 相传自棂氏一族建族起,便有一棵参天古树,此树百年有余,树底有一条路直通冥间,故名曰€€€€通冥。顾名思义,棂氏一族的先祖们相信这棵古树是通往冥间的。书中还记载,曾有一队族民从通冥树中走了一遭,不是再也没回得来就是回来后疯疯癫癫。 棂氏祖先为了救这些回来的村民,这才将族中一潭泉水单划出来,由长老和族长合力将其赋予了能使人遗忘记忆的能力,这也就是往生泉的来历。 只是当初棂花舞还没有来得及往后看,便被族长抓个正着,因为私自看了这本书,棂花舞还被罚关禁闭三个月。从此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那卷竹简,当然她也询问过族中年龄较大的族人,但没有人听说过通冥树,更不用说知道这棵树在哪里,是什么样子了。 如今白初静这么一说,让棂花舞不自觉的将白初静所说的大树与通冥树联想在了一起,如若真的是那样,白初静此刻必定十分危险。想到这里,棂花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137-大失所望 如果正如书中所述,那么那棵树应该是一棵百年古树,这里树虽然多,但百年老树放眼望去却只有那么寥寥几棵,再结合白初静刚刚待过的地方,棂花舞瞬间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她右手边的一棵树上。 “白姐姐?”棂花舞试探的开口,很快便得到了白初静的回应,更加深了她的判断。于是她仔细的在外面对树进行搜寻,果不其然在藤蔓掩映的地方有一个能容一人的树洞。 “白姐姐,你等一下,我这就拉你上来!”如若它真的是通冥树,那便必定不能久留。 “花舞你小心,洞口周边非常滑……” “什么?啊!” 白初静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棂花舞重重的摔进洞穴的声音。原来因为洞口的藤蔓对声音有天然的阻隔作用,棂花舞还没听清白初静说的话便已经掉了下来。 “怎么样花舞,有没有哪里伤到了?”白初静关切的询问道。 “我没事白姐姐,只是多了几处擦伤而已。”说完,棂花舞便向四周看了看。虽说树洞不深,但是由于在地下,所以没有丝毫光亮,棂花舞刚从外面进来,眼睛竟一时间看不见东西。 为了保险起见,棂花舞还是将她刚刚想起的通冥树一事告诉了白初静。 “这棵树的外观年份都和你在书中看过的通冥树一致,而且还都有一条密道,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是在这通冥树内。”白初静听后沉思片刻说道。 “书中记载说通冥树是通向冥间的……”想到这里,棂花舞不禁有些害怕。 “花舞,我们棂族的族规就是棂氏一族的人永远不得踏出棂氏一族对吧。那么当初棂氏一族的祖先又是怎么找到的这个世外桃源的呢?” 棂花舞没有说话,示意白初静继续分析。 “族中的泉水名为‘往生’,喝了之后就不记得先前的种种,会不会……棂族的祖先们认为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天堂,而其他的地方就是地狱……” 不待白初静说完,棂花舞便打断了她的话。“这其他的地方只得莫不就是€€€€” “外界!” “外界!” 二人异口同声道,同时心中萌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 “花舞,你怕吗?” “不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去试一下!”没错,哪怕她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她也要去试验一下,就算前面通往的不是外界而真的是冥界,她也要去闯上一闯! 就这样,两个人在漆黑的世界里走了将近两个半时辰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白姐姐,前面有光……”棂花舞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看来你猜的没错!” 听到棂花舞的话后,白初静笑着点点头说:“那我们快点出去吧!” 突然的阳光刺得棂花舞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强撑着观察周围的景色。 “白姐姐……”棂花舞的声音有些颤抖,白初静一听就察觉到了,若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棂花舞也不会这般,她的声音中明明带有几丝哭腔。 “怎么了花舞?”白初静的第一反应是她们遇上了野兽,可她并未听到这里还有除了他们二人之外的呼吸声。而且她还嗅到了丝丝青草的芳香。 “我们……我们回到树洞外面的山林里了。”望着眼前一模一样的景色,棂花舞心里五味陈杂…… 给读者的话: 亲们,二音最近在准备新的小说,依旧古风,喜欢二音的小说可以加二音的qq1065748128或冷王的俏医毒妃群,群里不定期发红包 ☆、138-闭眼随心 “什么?这……这不可能啊!”白初静听后心里也是一沉。她们明明在地底走了那么远的路,怎么可能回回到原来的森林中呢?这时候白初静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得到,这样她至少可以帮助到棂花舞,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够干着急。 “眼睛也是会骗人的,只有心是最清明的。有时,眼见不一定为实,静儿,现在试着闭上眼睛,静下心来,跟着自己的心走……” “师父,静儿懂了,师父您要交静儿的就是如何在迷惘的时候分清现实与虚幻,不要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 “白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棂花舞本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心慌意乱,可再一看白初静,此时的她就好像遭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一般,双目紧闭,双手紧紧的环住头,脸色也变得煞白。 此刻的白初静只感到头疼欲裂,因而并没有听到棂花舞的喊声,单方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她的脑海中不断的回荡着一个声音,渐渐地竟还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可无论白初静如何努力,她就是看不清那人的面目。感觉告诉她€€€€那是她认识的人。 想着想着,竟直直的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初静才悠悠转醒,而她的头也不想刚刚一般疼痛。棂花舞见状,急忙跑到了她的跟前。“白姐姐,感觉怎么样?你刚刚晕过去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见到白初静醒来,棂花舞心中绷紧的弦才稍稍放开。 “眼见不一定为实……”白初静没有回答棂花舞的话,只是喃喃的重复着这句一直回荡在她脑海中的话,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开心的抓着棂花舞的手说:“对啊花舞,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眼睛有的时候也是会骗人的,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白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舞怎么听不明白呢?”棂花舞心中十分纳闷,怎么白初静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却说了一连串自己弄不清楚意思的话。 “花舞啊,我们并没有出去,我们还在里面。” “这我知道啊白姐姐。”棂花舞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林子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没有出树洞,我们还在地底!”白初静有些激动的说,“虽然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但是花舞你之前说过从通冥树中走一遭的族民不是没有回来就是回来后精神失常了是吧。” “没错,书中确是这样记载的。” “那就是了,那些族民们一定是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况!花舞,闭上眼睛!”虽然不知道白初静是怎么了,但听她的语气如此笃定,棂花舞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有的情况下,眼睛是不可信的,在这时我们需要依靠身体的其它感官,由我们的心来带领我们。”不知为何,听了白初静的话后,棂花舞混乱的心竟稍稍放了下来,而且闭上眼睛之后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体的其他部位慢慢的开始代替眼睛,源源不断的向脑中传达信息。 如果说一开始稍有惶恐不适,那么如今便已经稍稍习惯了。 走着走着,棂花舞只感觉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潮湿泥泞,几次她的脚都险些陷在松软的泥土中,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睁开双眼,而是向白初静说的一样,随着自己的心走。 “白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虽然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幻听,但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棂花舞觉得这不单单是自己的幻觉,因为她能够清楚地听到流水的声音。而且她们越走,她便觉得周遭的温度越低,原本在地下的燥热竟被寒冷所取代。 “不好!花舞快屏住呼吸!” 白初静的话刚一出口,下一秒她们便被巨大的水流卷了进去,瞬间消失了踪影…… ☆、139-争论不休 此时此刻,宫中的御书房内,寂静的空气中正弥漫着一丝不安和严肃…… “都三年了,你还是忘不了!朕就不明白了,那么一个乡野女子究竟有什么好,能够让你对她这般念念不忘!”赫连颜勋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拍案而起。 而他对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匆忙从客栈中离开的赫连翎煜。 “初静是什么人,皇兄你难道不清楚吗?三年前,若不是她拼死相救,莫说是翎煜的性命,哪怕是皇兄你……可能都会在那崖顶被歹人所害!况且,她也不是皇兄所说的什么乡野女子,初静虽然不是达官贵人的千金,却也知书达理。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商贾之女,皇兄就对他如此有成见吗?”面对龙颜震怒,赫连翎煜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惶恐,依旧是那般从容不迫。 “你……”赫连颜勋十分生气,就连指着赫连翎羽的手都有些颤抖,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落赫连翎煜时,他却微微叹了口气,继而道: “朕知道,当初多亏了她,朕才能够平安回到宫中,所以也一直对她抱有感激。何况朕不是已经给了她补偿吗€€€€ 她即墨府的宅院,朕已经命人重新修整,之前被司晨所迫害的财物也已经如数奉还,还追赠了良田百顷,黄金万两。已经足够她的母亲和妹妹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没错,皇兄你贵为一国之君,这些土地和银两对于你来说自是不算什么。可是皇兄你有没有想过,初静她好不容易才和家人团圆,她还那么年轻就这样丢了性命,她的亲人的伤痛,其实这一点点的所谓的补偿就能够弥补的吗?”和连翎煜丝毫没有把面前的人当做皇帝,他今日回来,就是想要当着赫连颜勋的面,把这三年以来他想说的所有话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赫连翎煜,你好大的胆子!”赫连颜勋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会如此和自己说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什么叫做一点点所谓的补偿?按你的话说朕应该如何,难道要朕去下面陪她吗!”赫连颜勋边喊便随手抄起一个硬物向赫连翎煜砸去,不偏不倚的砸到赫连翎煜的额角,鲜血瞬间顺着额头流了出来。 可赫连翎煜却依旧无动于衷…… 赫连颜勋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绪有些暴躁,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为什么没有随大军一同回朝,知道朕今日和满朝的文武大臣们等了你们多久吗?”虽然还是质问的口吻,但赫连颜勋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邱溟应该已经将我的去向向皇兄您禀报了。”虽然是兄长,但也毕竟是皇上,见赫连颜勋的态度有所缓和,赫连翎煜也是一定要给他一个台阶下的。 “看来你是真的回去了……听说即墨霓裳她们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寻找白初静的尸体是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日没有见到初静的尸体,我就相信她还活着。” “唉……也不知道白初静究竟给你喂了什么药,竟把你迷得如此五迷三道……”看着赫连翎煜那满脸的倔强,虽是生气可赫连颜勋也无法再去指责。他们兄弟两个最像的一点就是€€€€为了爱情,可以放下一切!今天的赫连翎煜不就和多年前的自己一样吗? “朕今日宣你进宫,除了和你说封赏一事还要告诉你指婚之事。”虽然知道赫连翎煜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但赫连颜勋还是不忘将此事告知与他。 “什么?指婚!”赫连翎煜心下大呼不好,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你的母妃过世得早,真的其他兄弟也都已经婚娶,唯独剩下了你。如今边疆战事已停,朕也是时候给你寻一个好姑娘。那位白初静白姑娘,她既然已经过世了,你也不必再挂念她。纵使万般不愿,但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没错,赫连翎煜不单是他赫连颜勋的弟弟,更是当朝的王爷,他有责任也有义务为这个国家效力,赫连颜勋就是要用他这皇帝的身份来压他。 “三个月……”等待了许久,赫连翎煜方才抬头说道:“还请皇兄您给臣弟三个月的时间,我想去荆阳城最后陪陪初静,就当是弥补当初的不告而别,也希望用这三个月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赫连颜勋没想到赫连翎煜答应的这么痛快,当下便同意了她的请求。“好!朕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你便要回到皇城,与我给你安排的人成亲。好好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调整好状态,朕还需要你,来帮朕稳定好这个国家……” 赫连颜勋的话中有话赫连翎煜又怎会没听出来,但他依旧对着赫连颜勋深鞠一躬道:“臣弟谢皇兄成全!” “你的封赏,朕会在你大婚之日一并给你。另外,你额上的伤,找太医给你看看吧……”看着赫连翎煜离开的背影,赫连颜勋幽幽说道。 直到赫连翎煜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赫连颜勋又启唇道:“真吩咐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着落?”语毕,一个黑衣人从屏风后面的黑暗角落走了出来,却依旧被黑布罩住了面容。 刚刚,他一直都在这里…… ☆、140-内心挣扎 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丝丝涟漪,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似得。下一秒,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水面探出头来。 “白姐姐,出来了,我们出来了!”好不容易游到了岸边,棂花舞便开心的抱住了白初静。被水卷走之后,她们不知道在水中漂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教她如何能够不开心。 “出来了……就好……”白初静欣慰的一笑,下一刻便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白姐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醒醒啊!”棂花舞立刻将白初静放躺到岸边并剧烈的摇晃着晕过去的白初静试图让她清醒。此刻的她双眸紧闭,脸上和嘴唇上全无血色,甚至连身体都是冰凉。虽然之前也晕过去几次,但唯独这一次,棂花舞心中格外感到不安。 “血!怎么会有血!”看着地上不断扩大的血迹,棂花舞彻底慌乱了,泪水也不住地往外流。“白姐姐,你醒一醒啊,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只是无论棂花舞如何哭喊,白初静始终无动于衷,就好像是沉沉的睡去了。 棂花舞急忙将白初静的头抱了起来,这才发现白初静的后脑此刻正血流不止,鲜血从伤口处汩汩冒出。“怎么办?有没有人!”毕竟这里不是棂族,所以除了清风湖水和白云以外,无人听得到棂花舞的呼救声。 “白姐姐,你放心,花舞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是答应过宇哥哥,待他这次病好之后就同意和他成亲吗?你和宇哥哥约定过了的,所以你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不允许你就这样死去!” 其实这半年以来,棂宇的病情就有加重的趋势,一开始是靠着南长老他们去附近采药维持着,后来竟严重到会吐血,再后来甚是连床都不能下了。棂花舞不忍心看着棂宇如此痛苦,便去求南长老,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救自己的宇哥哥。南长老心疼棂花舞,便告诉她只要找到传说中的天山雪莲或是千年蛛丝,棂宇便还有救。 可这两种物什都是难能一见的,若说天山雪莲千年开花还有迹可循,可那千年蛛丝是书中所写,可能仅是传说而已。但哪怕是一丝希望棂花舞也不愿放弃,这才有了冒着违反族规的大罪外出的念头。 而就在她预备回屋收拾行李之时,路过棂宇的房间,谁知竟无意中听到白初静与棂宇之间的对话。原来为了安抚棂宇,让他不要放弃求生的念头,白初静竟然提出只要棂宇能够熬过这一关,她便同意与棂宇成亲。 虽然知道这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棂花舞一时还是无法接受,所以当白初静知道她要去寻找给棂宇治病的药引时提出同她一路,棂花舞还有些庆幸,因为这样一来,自己不在棂宇身边时,白初静也不会在;而且此去路上必定十分凶险,万一白初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宇哥哥还是自己的。 虽然答应过白初静,要一直保护她,也不断告诉自己忘记棂宇,但棂花舞就是做不到,她可以放下一切,唯独放不下棂宇。如今,当白初静真的发生意外,她又突然自责起来。她这辈子的担惊受怕,心情跌宕起伏可能都在这几天经历完了。 想着,棂花舞艰难的背起昏迷的白初静向远方走去。 “棂花舞啊棂花舞,你终究还是不能再对白姐姐做不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事啊!” 在维护自己的爱情和挽救白初静的性命之见,她还是选择了白初静。 给读者的话: 男女主要再次相见了,时隔三年,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呢? ☆、141-擦肩而过 “驾……”赫连翎煜此刻算得上是归心似箭,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是缓兵之计,除了白初静,他不愿娶其他女子为自己的妻子。是的,在有些事情上他就是这般执拗,可同样他也想过,三月之后他依旧是要返回皇城的,身为王爷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想到这里,他便不住地加快了去往荆阳城的速度,哪怕是多到半柱香时间也好。 而另一边,白初静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棂花舞怕白初静血流不止而亡,慌乱之际无意间瞥到一旁野草杂生的路边竟生长着可以止血的草药,若不是棂花舞的眼神好,一般人还真就不会在意到。 棂花舞虽不会武功,但是熟读棂氏史料,其中便不乏有关于药物的记载。加上棂宇常年患病,她自然然也就对草药的识别及用处这一方面多在意了些。 她忙不迭的将草药采了过来,简单地对白初静的伤口进行处理。“看伤口应该是被锋利物划伤,可是究竟是在哪里?”棂花舞思忖片刻,突然记起了方才在水下发生的一幕€€€€ 方才,巨大的水流突然袭来且过于湍急,自己和白初静都有些站不稳脚跟,一个趔趄便跌了出去,不过全程白初静都用力抱住了自己,并用手臂环住自己的头部。紧接着她们仿佛撞上了什么东西,因为棂花舞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她们被反弹了一下。许是由于太过慌乱,所以棂花舞竟一时间忘了白初静的这一举动。 “难道白姐姐就是在那个时候头部受了伤!大夫,对!这里一定会有像南长老一样的大夫,我要赶快找到大夫救治白姐姐才是!”棂花舞边想边慌忙背起白初静向路上走去,她的心里自责极了,生怕白初静再因为自己有什么差池。 棂花舞不知道的是,当初白初静是从悬崖上坠落,大难不死才被棂宇救了回去。这足以说明荆阳城距离棂族十分的近,如今她们所走的路线不同于白初静当日和棂宇所走之路线,而是径直穿过了山崖。此刻她们脚下路,是上下山唯一的通路,路的另一边更是通往荆阳城的唯一路线…… “嗒嗒嗒……”马蹄声由远及近,棂花舞回头,恰好与赫连翎煜那深邃的眼眸对上,只不过马上的人并没有做丝毫停留的打算,而是径直的从二人身边驶了过去,扬起满路沙尘。 赫连翎煜并非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二人€€€€那女子背上的人半边青衫都已被鲜血染红,分明就是头部受伤,需要紧急救治。可不是赫连翎煜见死不救,而是他也只有一匹马,要救也只能救一个人。那个受伤的人头部受伤不能再受颠簸,而另一个人想必定不愿抛弃她的同伴独自离去。再者她们二人身上的装扮一看就能看出不是本国子民,许是别国派来的细作上演的苦肉计也不说定。 赫连翎煜本就不是个好管闲事之人,是故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比起救这两个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赫连翎煜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这一次“见死不救”,竟险些让他自责一生…… 给读者的话: 二音的新小说正在努力筹备当中,《冷王》尽力保持一天一更,喜欢二音小说的亲们可以加qq1065748128或是加群冷王的俏医毒妃,群里不定期发放红包,小伙伴们约起来~~ ☆、142-路边相遇 与棂花舞和白初静前行的方向相反,赫连翎煜直接驾马驶上通往崖顶的路。这是自他三年前离开荆阳城后,第一次踏回通往崖顶的路,回忆不住的在眼前浮现,惹得赫连翎煜的眼眶微微泛红,自三年前那场意外发生以后,笑容就在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戾气。 和三年前一样,崖顶没有半点改变,唯一不同的,是早已不见了三年前的厮杀与血腥,更不见了那个令自己念念不忘的人。赫连翎煜不仅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崖顶的情景€€€€ 当初他还不知道白初静是敌是友,跟踪她不过是为了调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那日他躲在茂密的杂草之中,望着白初静那瘦弱的身躯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那一瞬间,赫连翎煜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异样的感觉。或许那时,自己就已经对白初静动心了,只不过他不愿承认罢了。 空坐在崖边回忆了半晌,晃过神来太阳已经有些西斜。赫连翎煜才不慌不忙的起身,却并不着急离开。而是走到一旁的草丛边两块墓碑旁,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这正是白初静父母的墓碑,虽然这里不常有人来往,但好在有即墨霓裳经常派人来打扫,这两座坟头才不至于荒草。 “伯父,当初您托我照顾好初静,翎煜食言了。翎煜不敢奢求你们的原谅,只是如若你们二老泉下有知,请告诉我初静在哪里,哪怕找到的是一具白骨,翎煜也会将她带回来好生安葬……”赫连翎煜郑重的向两座坟各磕了三个响头,继而又自嘲道:“我真的是糊涂了,什么时候竟然相信鬼神之说了,就算伯父伯母真的泉下有知,又怎么会再将初静托付于我。” 说罢,赫连翎煜踉跄着下山,调转方向往荆阳城走去。 刚一进城,还不待他好好地看看城中三年以来的变化,赫连翎煜便被前方乌乌央央的人群吸引了眼光。与其说是被那群人吸引了眼光倒不如说是被那人群包围在正中间的两个人,不,是两个女人吸引了眼光。因为这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来的路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棂花舞和白初静。 许是因为坐在马上的缘故,赫连翎煜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间的两个人,并旋即认出了她们,因为她们的装束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尤其还带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伤患。赫连翎煜有些不可思议:“她们竟真的能够坚持来到这里。”棂花舞的毅力让他很是佩服,所以他索性端坐在马上远远地在人群外观望着。 “老板,拜托了,求您赊给我一点草药吧,求您救救我姐姐吧!” “你当我这是做慈善啊,要是每个人都来我这里和我赊药,我的生意还做不做啦!” “求您了老板,求您了!”棂花舞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来没有这般低三下四的求过别人,但是白初静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自己顾着颜面了。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这位姑娘已经快不行了,你与其在这里求我,还不如去临街棺材铺那求求他施舍你一副棺材!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老板并未被棂花舞的眼泪所打动,生意人就是这样,没有利益的生意他是不会做的。 “老板……”棂花舞还是不放弃,她带已经带白初静跑了很多家医馆和药铺,无奈自己身无分文,任凭她怎么求都不曾有人可怜她。 “你走不走,你若是再当着我开门做生意,别怪我叫伙计轰你了!”说完,竟真的有两个大汉走到棂花舞身边。 “药钱是多少,我付了!” 围观的人虽说可怜这个姑娘,但是看了许久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如今一听有人愿意出风头,都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赫连翎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的喊出了那句话,许是因为敬佩棂花舞的毅力,许是因为可怜那昏死过去的人……见所有人都因此看向自己,他不自觉的翻身下马,沿着人们让出的那条通路走上前去。 “那姑娘要哪些药材你照抓就是,要多少药钱,我来付!” “公子此话当真?”药店老板听说有人愿意当冤大头给这个半死的人买药,有些半信半疑,可赫连翎煜的打扮也不像是一般人家。 赫连翎煜见状,心里冷哼一声,下一刻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问:“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来人啊,快把这位姑娘抬进屋去!”药店老板一见到银子便将眼睛完成了月牙,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出手如此阔绰的人,他自然要好生招待。 “花舞谢谢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花舞无以为报!”这里每一个围观的人都看似人模人样,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助棂花舞,他们一个个都像避瘟神一样的避着她们,眼中尽是冷漠与疏远,和棂族的人截然不同。就在棂花舞快要对这里的人失望的时候,赫连翎煜出现了,教她如何不感激。 “无需多言……”赫连翎煜并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救下她们也纯属巧合,他原本也没打算要棂花舞回报他什么,这点银子对他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可就在赫连翎煜准备转身离开时,他的余光恰巧瞥见一旁正被两个小厮抬进屋去的白初静。 因为是仰面抬进去,所以白初静的脸微微露了出来。虽然只是淡淡一瞥,虽然白初静的脸上满是污渍,但是赫连翎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不敢相信,自己三年来日思夜想的人竟真的没有死,如今还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赫连翎煜有些发疯似得冲上前去,一把抱起了昏死过去的白初静大声叫道:“初静!初静!真的是你吗!”他的举动,惹得原本已经散去多数的人群又再一次的聚集起来。 听到白初静的名字从那个男人嘴里喊出来,棂花舞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怎么会认识白姐姐?难道……”棂花舞不敢往下想了,但是事实已经摆在她的面前了€€€€眼前的这个男子认识白初静,那他必定是白初静来到棂族之前的朋友或亲人。 “难道真的这么巧?”虽然心里十分不安,但是棂花舞强迫自己一定要镇静。但是下一秒,棂花舞还真的是有些慌乱€€€€ “恩公,你这是做什么?” 不理会棂花舞的话语,赫连翎煜小心翼翼的将白初静打横抱起,意识到白初静头上还有伤,赫连翎煜的动作不禁又慢了半分,温柔的就好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 “公子,你这是……”药店老板煮熟的鸭子要飞,急忙小跑到赫连翎煜身边。 “刚刚的药,我照买不误,还有那个女子,一会你一并给我送到即墨府,届时,少不了你的好处!”赫连翎煜冷冷的说道。 “是是是,公子放心,小的明白……明白……”药店老板一听到即墨府三个字,瞬间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自己刁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即墨府的人,如此一来,自己这药铺还能在荆阳城中安心的开下去吗?他在心里早已把自己骂了个千遍万遍,怪自己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即墨府。于是一听到赫连翎煜的吩咐,自然全数照办,不敢违抗。 赫连翎煜临走瞥了一眼棂花舞,她还是刚刚的姿势瘫坐在地上,竟忘了上前制止。 棂花舞的脑子完全乱了,救了她们的恩公竟然认识白初静,她本应该替白初静开心,可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做了错事的感觉? 给读者的话: 2000+昨天有事,今天一并补上。男主和女主终于重逢了,第一次见面时女主救了男主,如今是男主救了她,这样的方式重逢大家还喜欢吗?后续情况还要继续戳《冷王的俏医毒妃》! ☆、143-另寻新欢 其实,也不怪赫连翎煜没能认出白初静,怪只怪白初静从湖中出来后衣衫尽数湿透,而她的发髻也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和着干涸的血迹胡乱的贴在脸上,原本白皙通透的脸颊也遍布污泥和血迹。这个样子,任凭谁看到,第一眼都绝对是嫌恶,而不是仔细打量。 此刻,赫连翎煜眼中只有白初静,他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只是小心的护着怀中受伤的人儿,温柔之至……他甚至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睁开眼后,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梦境一场。 “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敢问您是否现在启程?”直到赫连翎煜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围观的人四散开来,棂花舞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原地,若不是药铺老板上前叫她,她还不知道要一个人愣神多久。 “老板,请问方才那位是哪户人家的公子?” “小的之前并未见过那位公子,想必他并非这城中之人。不过,那位公子临走之前吩咐小的将药与姑娘您一同送往即墨府,想必定是即墨府的贵客。” “即墨府?” “姑娘您不知道,这即墨府乃城中首富,财大势大,府中二小姐也是个乐善好施之人。您的朋友到了那里,定会被好生医治,您啊,就放心吧!”因为和即墨府有了关联,药铺老板的态度也就一反常态,恨不得把棂花舞当成菩萨供起来,生怕她到即墨府告自己的状。 “城中首富吗?”棂花舞并未察觉到药铺老板的紧张,如今她最担心的是白初静的身份。 从前,在白初静失去记忆前,棂花舞曾问过她的身世,但白初静绝口不提,棂花舞也只当白初静是个落魄人家的小姐。如今,她竟然和城中首富有了关系,这让棂花舞觉得事情€€€€定不简单! “姑娘……姑娘,马车已经备好,我们是时候去即墨府了。”见棂花舞又开始发呆,药铺老板恐耽搁了送药时间,不得不壮了壮胆子叫了棂花舞。 “是啊,要尽快去找白姐姐!”棂花舞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白初静,她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接受白初静要成为自己嫂子的事实,不论白初静与那即墨府曾经有什么关系,都不能够因为这样阻止了白初静与宇哥哥的婚期! 她,一定要阻止!在白初静醒来之前,阻止! 而另一边,赫连翎煜早已经将昏迷的白初静带回了即墨府€€€€ 听了邱溟的解释,即墨霓裳好不容易对赫连翎煜不是那么排斥,听到府中下人来报说赫连翎煜回来了还亲自前去迎接,可没想到,刚一出门,便看见赫连翎煜怀中竟抱着一名女子。即墨霓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对赫连翎煜的好感也一扫而空。 “赫连翎煜,你这是什么意思,家姐尸骨还未寻得,你就已经另寻新欢?还有脸带到我府上来?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家姐!”即墨霓裳不由分说的冲着赫连翎煜就是一顿臭骂。 赫连翎煜没时间多做解释,抱着怀中的人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准备热水和基本的止血药,邱溟,去把城中医术高明的大夫统统请过来!” “愣着干吗?没听懂我的话吗?”虽是问句,可赫连翎煜的声音冷的让即墨霓裳有些毛骨悚然,她还从未见过赫连翎煜这般语气对人说话,更何况,还是因为一个女子! “是,公子!”邱溟虽是不明所以,但既然是赫连翎煜吩咐的,他也只能照办。 见邱溟离开,赫连翎煜更是头也不回的冲屋里走,直接将门口的即墨霓裳视为空气。如果说他这样的行为已经激怒了即墨霓裳,那么他接下来的行为就是彻底触碰了即墨霓裳的底线。 因为白初静伤得太重,首要的是要将其躺平,防止血液流出,所以赫连翎煜径直将其带回她原来的房间,而即墨霓裳因为白初静脸上的伤痕和血迹一时间并未将其认出。眼看赫连翎煜动作轻柔的将女子放躺在自己姐姐的床榻之上,试问即墨霓裳有怎能视若无睹? “赫连翎煜,你当我即墨府是何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今还带了这么一个重伤昏迷的女子回来医治,你也不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给读者的话: 这里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另外今天是情人节,表示小音从去年到今年都还是单身狗一枚,不过还是祝愿大家情人节快乐,有恋人的感情升温,单身的早日觅得有缘人,学生党不要早恋哦~~ ☆、144-神秘之人 “即墨霓裳,你有完没完!要动她之前,先好好看看她究竟是谁!”不待即墨霓裳上前,赫连翎煜便一把抓住了即墨霓裳的手腕,将其拽到床边,力道大的令即墨霓裳顿时泪眼婆娑。 赫连翎煜此刻的气场大到令即墨霓裳不得不对他的话唯命是从,她捂住自己的手腕,踉跄着上前。床上的女子气息已然十分微弱,娇小的面庞满是污渍,衣服也是血迹斑斑,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远远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即墨霓裳的心竟有一瞬间的痛楚。迟疑了片刻之后,她终是犹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撩开女子额前的碎发€€€€ “这……这不可能!”即墨霓裳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可泪水还是决堤了。即墨霓裳踉跄了两步,不知是腿软还是怎样,砰的一声跪倒在了床边。 “家姐,我是霓裳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是谁伤了你……”即墨霓裳的鼻音很重。这三年来,她无数次的在梦中梦见白初静,梦见她回到自己身边,每每午夜梦回,都是落泪两行。她也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白初静已经死了,若不是今日亲眼见到,说什么她也不能说服自己,自己的姐姐,竟真的€€€€还活着! “我就知道……姐姐你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没想到,我们竟然真的还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即墨霓裳擦了擦眼泪,转身哽咽着说,“赫连翎煜,谢谢你……谢谢你把姐姐带回到我的身边……” “快,快去请老太太回府,就说……就说大小姐回来了!”即墨霓裳顾不得自己浓重的鼻音,迫不及待的吩咐下人,命他们火速将自己的娘亲接回来。自从白初静出事之后,即墨霓裳的母亲就一直吃斋念佛,诚心祷告,希望白初静平安归来。即墨霓裳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希望白初静醒来的第一眼,见到的是自己的家人。 “公子,大夫请来了!”下人刚走,邱溟便匆忙赶了回来。 “快请进来!” “快请进来!” 房中二人异口同声道。 紧接着,七八个挎着医箱的老者便进了门,即墨霓裳清楚,他们个个都是城中医术不凡、颇有名声的大夫,急忙上前说道:“有劳各位了,无论多少银两,无论多名贵的药材,请各位务必要救活她!” “即墨姑娘放心,老朽们定当尽力而为。还请您让无关人等都退出房门,莫要耽搁了病人的医治……”这些大夫平日多少都受过了即墨府的恩惠,所以对于即墨霓裳的委托,他们丝毫不敢怠慢。待其他人退出房门后,便立即开始诊治。 只是,看过白初静的病情之后€€€€ “这位姑娘失血过多,纵然我们将血止住,也不能保全她的性命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 “可惜了这姑娘,年纪轻轻……唉!” 没错,白初静从受伤到被救治已经距离太长时间,何况又伤在脑部,早已失血过多,纵使大夫们各个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保证将白初静救回。正当大夫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丧气话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可否容在下一观?”一旁一个丝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站出来说。 只见这个男子相貌平平,站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唯独脸上的那一小撮红色的山羊胡子尤为引人眼光。方才他一直站在角落里,并未上前帮忙,也未开口讲话。 “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连我们城中最德高望重的郭大夫都没有办法,就凭你?”大夫们对白初静已经称得上是束手无策了,可此刻却突然站出来一个人说他可以试试,无不觉得心中不快。 “是啊,老朽在城中行医四十余载,依照这位姑娘的病情,已然回天乏术,且老朽从未在这城中见过你……”此话一出,其余的大夫也都纷纷看向这个人,他们的确也不曾见过此人。 “我不过是个山野游医,云游到此,恰巧听闻那位公子寻医治病,便随过来看看……” “原来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之徒,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如果你是为了赏金而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也不要在此刻出风头,你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如此刻薄之话并未打动此人,他环视四周十分不屑的笑了笑道:“行医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如今这位姑娘身受重伤,很难救治,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如今我有一个偏方或许能够救她,为何不死马当作活马医,容在下一试呢?” 就在其他人面面相觑之时,一个老者的声音响了起来:“没错,医者理应救人,既然这位小兄弟说他有办法救人,我们自然不会阻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里最有权威的郭大夫。那郭大夫说完,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甘愿受教!” “既然郭大夫都这么说了,那你就试试,我们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说完,这些人便不情愿的让开了一条路。 毕竟都是大夫,同行本就相争,更何况那人还是即墨府的贵客,谁要是治好了她,即墨府定会有重谢。因此,那些大夫都不愿让贤。可无奈,郭大夫都已经发话了,他们怎么着也要给郭大夫几分面子。 那个男子并不耽搁,他甚至比这里的其他人都要在乎白初静的生死,却不是为了钱……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银针,准确无误的刺入白初静的穴位之中,速度之快,手法之稳,无不令在场的人叹为观止。紧接着,他又掏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取出一颗药丸喂入白初静口中。待白初静咽下药丸,他才一一将银针收回。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好似早已准备好似的。 “这就好了?他什么时候能醒?”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可能马上就能醒,可能几天后,可能几个月后……” “你这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吗?我看你就是见救治不成,想要找借口脱身罢……” 谁知,话音还未落,那位说话的大夫就大惊失色,很显然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管好你的嘴巴!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会剪了你的舌头!” 说完,那人便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只剩那个被吓得动弹不得的大夫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其他大夫,没有一个上前去帮他的,显然,他们一致认为,这个人€€€€没有行医的资格! 吱呀€€€€房门开了。 赫连翎煜等人立刻围了上去,急切地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其他大夫都不敢多言,只等那人解释,可静默许久都没有声音。再一看,哪里还有那个人的踪影。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在所有人的眼皮下……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只是谁都没有看到,那人在离开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道了声:“静儿,你不能有事啊……” 给读者的话: 有没有聪明的小伙伴猜出来这个救了女主的大夫是谁呢?谜底会在后文揭晓哦~另外因为小音最近看了很多漫画,所以接下来的几张会拼命放糖,表示在码字的我已经甜到€€了,单身狗请抱紧我,有对象的请抱好自家honey~~ ☆、145-真情告白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之时,房内突然传出声音€€€€ “醒了!醒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个被“山野游医”教训的一时失语的大夫,此刻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竟又能够说话了! 听到声音后,即墨霓裳第一时间进到房内。 只见床榻上的白初静虽然十分虚弱,却勉强睁开了眼睛。见此情形,即墨霓裳的心情已经不能仅仅用喜出望外四个字来形容了。她急忙上前握住白初静的手,欣喜地说道:“太好了,你醒了……” 话还没说完,白初静的手便再一次无力地垂了下来…… “大夫!大夫!她怎么又晕过去了?”即墨霓裳的声音极度焦虑。 闻声,才刚稍松一口气的人们又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让老朽看看……” “郭老,麻烦您了,请您一定要救救她!”郭大夫是这城中有名的大夫,白初静还没有失踪的时候就经常和他一起钻研医术,郭老对白初静的医术更是赞不绝口。因此,这些大夫中,只有郭老认识白初静。 …… “怎么样?” “怪事啊!”郭大夫收回放在白初静手腕处的手指疑惑的说,“老朽行医六十余载,从未见过此等怪事!” “这位姑娘她……脉搏已经平稳,面色也红润了起来,看样子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真的吗!”听了郭大夫的话,即墨霓裳心里的大石头总算了落了地。“可是她为何又晕了过去?” “许是疲惫和受伤导致的虚脱€€€€睡着了而已。即墨姑娘不必担心,老朽这就去开些方子,你们派人去抓了药来,每日煎服……另外,恢复期间也要多吃些补血的膳食。不过这位姑娘的身子骨很弱,要适当进补,否则她的身体还是吃不消啊!” “好的,谢谢郭老了,我这就随您去开方子。来人啊,送其他大夫领赏……” 即墨霓裳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赫连翎煜,他此刻正坐在窗边,目不转睛的望着床上的人儿。他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以说从回来后他的目光就没有从白初静身上离开过,好像周围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似得。 “唉……也罢!”即墨霓裳妥协的摇了摇头。赫连翎煜,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愿意把家姐托付给你,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和家姐的事别怪我即墨霓裳第一个反对!想完,即墨霓裳便阖上门出去了。 想必,你也有很多话想要对家姐说吧……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白初静和赫连翎煜两人€€€€ “真不敢相信,这三年来我做梦都想要再见你一面,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因为我没有亲眼见到……可偏偏每次派出去的探子回来都说同样的话€€€€毫无进展、没有发现,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低落么?”赫连翎煜握起白初静的手,如呵护至宝般的捧在自己手心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三年都没有回来么?因为我也会怕,我怕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奸佞之徒会牵连你的亲人,我怕皇兄会震怒,我怕我回来后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不过现在好了,如今我在朝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虽然仍有集结势力想要暗中除掉我,但我相信我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你、保护你所重视的人不被侵害。” “呵……”说完这些,赫连翎煜轻舒了口气。“如果不是你睡着,我还真不能在你面前说这么多肉麻的话。其实,要是你能一直这么睡着也挺好,这样你就不必再在我面前装作强大、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了。其实有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依靠我……” 许是不相信这般肉麻的话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赫连翎煜旋即自嘲的笑笑说:“没想到我一个堂堂赫连翎煜,竟会栽在你的手心……但!因为是你,我甘之如饴!” €€€€€€€€€€€€€€€€€€€€€€€€€€€€€€€€€€€€€€€€€€€€€€€€€€€€€€€€€€€€€€€€€€€€€€€€€€€€€€€€€€€€€€€€€€€€ 大家好,这里是野生的作者一枚~~~ 这是《冷王》连载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在正文中和大家见面,首先要感谢所有支持《冷王》,支持音的读者们,因为你们的陪伴,音才能坚持到现在。 《冷王》到这里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音考虑了很久,与其让大家一直等待不知何时会更新的文,倒不如就此挥别。因此音决定把《冷王》分为两部,上部到此完结,下部还有更精彩的故事。如果有喜欢《冷王》的亲,可以加音的微博(瑜音荛),下部会更新在微博中,或许不会以书的形式和大家见面了,另外微博还会不定期更新有史实的古风小文。 所有喜欢《冷王》的亲们,再次谢谢你们!祝2016对你们都好一点!!! 给读者的话: 鍙戠硸浜嗭紒锛侊紒 鏇村绮惧僵锛屾洿澶氬ソ涔︼紝灏藉湪鏂板涔︾綉鈥攈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