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未满》来自www.wshlo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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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初恋未满[娱乐圈]
    作者：紫夭
    文案：
    【失忆回初恋时.沙雕冰山影帝 X 温软.香道传承人.影大校花】
    圈内都知道，霍沉内敛沉稳，冰山本山，影大毕业后三年视帝，五年影帝，身边一个女人也没出现过，绝逼是个么得感情的工作狂魔。
    苏柒却记得上大学时候的霍沉，纨绔本酷，仗着是京圈儿财阀家二公子，恣活爽快，混不吝起来亲妈都不认。那时候，霍沉追了她整整三年，最后却无疾而终。
    接到和霍沉一起主演的新戏剧本，苏柒小心谨慎，深怕招惹上这个冰山影帝加准前男友。
    不料一场事故，霍沉失忆回十九岁。回到片场谁也没拦住霍二少，当着整个剧组的面，迟来了九年的表白脱口而出：“苏柒，老子喜欢你…”
    苏柒：“？？？”
    探班媒体：“！！！”
    #沙雕沉哥，在线追柒#
    #越过山丘，还有人在等候#
    #我的另一个灵魂，比我更爱你#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柒、霍沉 ┃ 配角：接档《炽热微微凉》专栏求预收 ┃ 其它：
    第1章 投资宴
    天色迟暮，江城的仲夏傍晚，终是起了阵凉风。
    屋里点着一盏沉香，烟气袅袅，干净轻飘着往上。香味不苦不甜，中规中矩恰是正好。
    苏柒坐在妆台前，刚上好了粉底，随便扑了层定妆粉。外头梅茵又催了催，“柒柒，叶大经纪在楼下已经等了好久了。”苏柒只好再画完两道眉，才忙着换上一早准备好的裙子，拿着手包出门。
    见闺女忙乱着换鞋，梅茵提来一早准备好的小包裹，递来闺女手上，“叶大经纪喜欢桂花香，刚做好的。你给他拿去。”
    苏柒应了声，接过来包裹，又在妈妈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吃饭！”
    梅茵笑着点头，将女儿送了出门，看她进了电梯，才转身回去了屋子里。
    叶宇的纯白CClass停在小区门口，看到她来了，提前开了门锁。
    苏柒上了车，先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了他，“妈妈刚做好的桂花香，让我拿给你。”
    叶宇接了过来，趁着苏柒系安全带的功夫，将包裹送去了后座。“替我谢谢阿姨。”叶宇转头回来，看了看苏柒今天的打扮，说是见投资人，她却只是一身米色的法式裙，平底鞋配香家小手包，就连妆容也几分清淡，叶宇边开着车无奈笑了笑，“投资宴别的女星各个儿争俏，你倒是口红都不愿意用艳色的？”
    苏柒这才想起来，刚刚走得急口红是没画的，“是忘了…时间有点赶。”说着拉下来挡光板，借着里头的小镜子，从包里拿出来口红，补了补。
    车停在君怡停车场，叶宇锁好车，带着自家艺人从电梯上来二楼。
    五星级酒店里弥散着高级香水的味道，从餐厅外席走来长廊，光线昏黄有些暗，左右两侧都是包厢。叶宇边拿着手机信息，对着包厢名，边和苏柒交代着：“剧本你是看过的，导演是蒋敬，拿过国际奖，票房从没失过手，你该知道。带你来就是看准了女一号，你知道我的风格，资源宁缺毋滥。”
    苏柒笑着点头，“知道了宇哥。”
    “雁归，是这儿了…”叶宇回头再看了看苏柒，这件法式裙在她身上，比不得其他女星的娇媚，却是得体自在，长发微微卷着落在腰间，一双眼睛明艳又安静。“漂亮，进去吧！”
    包厢房门被叶宇推开。灯光瞬间转明，里头早早坐了一桌人，有女人的笑声，杯盘交错的瓷片儿响…苏柒眼前却泛着光晕，似乎有些不大真实。
    一进门，叶宇忙着跟蒋敬和投资人招呼，夸着蒋导瘦了，又赞美了几个总的精神气倍儿好，寒暄过后，才将苏柒拉到人前，“这是我们家苏柒。”
    跟着叶宇刚才的称呼，苏柒问候了蒋导和两位总，目光挪到第三位身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方才怔了怔。
    深蓝色的西服，凤眼，浓眉，嘴唇微薄，坐着笔挺，不爱笑。知道是她在招呼，却没抬眼，只是抿着薄唇颔首。手在杯子一角，两指摩挲。
    苏柒晃神了三秒，才被叶宇拉着坐了下来，在那人正对面。食物和红酒的香味儿，合着微妙的气息，在席间四溢。
    叶宇认得人多，跟其他两家艺人又招呼着。却是时光娱乐旗下的经纪人张静说话最多。今天杨姗姗没来，临时有个紧急的档，想着投资人见不到人，张静只好变着花样夸着自家艺人，什么我们珊珊，上个月才被Louis邀请去米兰走秀，什么前阵子刚和大咖赵旭演完一部都市爱情剧，什么形象清纯又甜美，什么家里有矿养出来的孩子就是气质好…
    叶宇没说话，苏柒也是安静听着。一旁却有人坐不住了，文雅刚刚出道一年，来之前做了不少准备，把苏柒和杨姗姗的履历都调查了一遍，自问论形象气质不输两家，便忍不了有人王婆卖瓜。
    “珊珊姐是可漂亮了，我从小是看着她的戏长大的。和赵旭演的新剧，甜死我了，我是他们的cp粉！我们的超话关注人数都快过亿了！”
    叶宇暗自笑了声，抬手端茶抿了一口。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机倒是不少，就是没藏得住。暗地里讽刺着杨姗姗年纪太大，又带着消息给投资人，她和赵旭cp粉不少。这是大屏幕作品投资，蒋敬又出了名的喜欢用生脸，最忌讳的就是荧幕形象太固定。
    任由着有人争抢有人看戏，苏柒抬手给叶宇添茶。纤指如细葱，腕上一串儿油褐色的合香珠，衬得她肤白如暖玉。倒是让一旁的秦城看花了眼。
    “我记得苏柒好像很早就演戏了？怎么这几年没大在电视上看到？”
    苏柒这才微笑解释，“出国留学了三年，刚回来没多久，也没接着新戏。”
    叶宇在桌下戳了戳她，别人没人气的都在吹牛，她明明还是有些曝光的，怎么就这么答话。
    秦城倒是觉得这姑娘挺真实，“我看挺好，荧幕需要新面孔，观众需要新鲜感。”
    “苏柒姐姐不是和凌浩演过么？也不算是新人了！”一旁文雅的经纪人想拉着她都没拉的住，揭了杨姗姗的老底，便来掀苏柒的。“好像还传过绯闻呢！”
    秦城有些烦了这姑娘，“我怎么不记得这事儿？你还真是消息灵通，挺八卦呀！”
    文雅听得投资人口气不好，这才收敛了收敛。经纪人在桌下又给了她个眼色，她才乖乖闭了嘴。
    听着席间安静了，蒋敬张罗着大家给投资人敬酒。人人举杯站了起来，苏柒却是端着方才那碗热茶。
    秦城却是喜欢劝酒的脾性，“诶，今晚我们霍总都来了，苏柒你就别喝茶了，喝红酒！这波尔多12年出的，好酒！”
    苏柒几分尴尬，还没来得及回话，对面那人却先开了口，“她酒精过敏。”
    先是秦城脸上一怔，望着一旁的霍沉，“你这都知道…”
    叶宇圈中人精，一听就知道两人有猫腻。扫了一眼自家艺人，苏柒却是低着脸的，看不清楚神色。
    文雅又没捂住八卦的嘴，“霍影帝，和苏柒是同学！江城影大同届表演系。”
    秦城这才反应回来，“原来认识啊…不早说呢？”转头看着霍沉脸色不大好，只好笑着合场，“过敏就不要喝了，你喝茶，我们喝酒！”
    一席酒毕，众人落座。
    秦城打算就着话题再聊开，“是同学怎么不早说？你俩到是生份。”
    叶宇到也知道自家艺人的性子。这样的场子，别人都舔着脸地往上贴，她倒好，明明有关系还矜持着。笑了笑给她夹了个韭盒子锅贴，想着她能明白，多活络活络关系。
    苏柒却是没会意到，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霍沉回话，这才答了句，“只是认识，不太熟。都知道霍沉圈子里名气大，该算是前辈。”
    “这话说得…”秦城看着苏柒笑了，这姑娘他喜欢，进退有仪，会做人。可转脸望见霍沉看着她，眼里有星火，脸上却看不出来喜怒。他这张脸适合演戏，光是摆着便让人觉着有故事。秦城还是和他处久了兄弟，才知道看他的眼睛，但凡动真格儿的了，眼里才有这星火。场面还得维持着，秦城这才忙转了话题，“诶，这生鱼片滚的粥，养胃。今天早上东京筑地市场空运过来的，新鲜着的。大家都尝尝！”说着，忙支着服务员一人给盛了一碗。
    这样的场子文雅是头回来，揣摩了好一会儿，猜出来大概：三个投资人，江远不过是来做陪的，看起来秦城话最多，可真正能拿事儿的该是霍沉。不然蒋导也不会每句话都带着他。眼见苏柒和霍沉套上了近，她便没沉得住气，再一开口便捎上了正主东家。
    “霍影帝的戏我都看过，当是教科书似的像您学习。特别喜欢您在《嚣张》里的胡锐，真的A爆了。还有之前《仙旗》里的白书然，太仙气了。还有《芳兰国度》的吴匪，《太平》里头的金火头，简直了，连抗战神剧都演得那么好…”
    “金火头”三个字一出口，秦城脸色便不大好看。蒋敬清了清嗓子，当做是提醒。叶宇隔岸观火，喝了口好茶。
    霍沉鲜有能被吐槽的作品，唯独《太平》是为了跟相关部门搞好关系才接的，剧本不大好，演员班底也不行，唯独霍沉演技在线，可也救不了整个剧组。出道这么多年，也就这一部戏票房没过得去。
    秦城听不大下去，“得得得，你不是赵旭的粉丝么？对家不知道？有没有点儿粉丝基本操守？”说着看着一旁她的经纪人，“这就是你们锦绣娱乐带来的人？难不难受？丢不丢人？”
    还是经纪人识体，听得秦城的话，忙拉着自家姑娘起了身，“对不住秦总，这还没调教好…今天就不打扰了…”
    文雅却是不服气的，“诶…你把话说明白呀，我哪儿丢人了？我两个都喜欢不行么？”话没说完，人便已经被经纪人拖出了包间。
    房间里这才安静了几分，却是秦城又劝了劝酒，“走了走了，我们再敬敬蒋导。”
    宴席继续，隔着大半边的饭桌，苏柒小心躲着视线交错的机会，可那种气息还是莫名升了几度，像是冰山开始融化了一个小角落，又像是尘封的日记本被人掀开了扉页。
    作者有话要说：　　霍总：你跟老子不熟？嗯？
    20个红包~~
    第2章 社会我沉哥
    一顿饭吃到夜里十点，投资人和蒋导各自离席，由得艺人和经纪人们相送。
    从包厢出来，叶宇开车送苏柒回家。车里放着小调爵士，开上了大马路，叶宇才开口问了问，“同学，不太熟？我看不大像。”苏柒私人的事情，叶宇一向不怎么过问，可刚刚宴席上，两人之间那三分熟悉，叶宇都能看出来，他们倒是都能当作相安无事。
    苏柒侧脸看他，“宇哥，毕业都五年了，那么久的人和事，我都不太记得，更何况人家是影帝。”
    叶宇回头扫了她一眼，那双眼睛里都是笑意。该是真话。“没事就好，刚才那秦总挺喜欢你的。这部戏霍沉演男主，角色要真拿下来了，你们也算是搭档。最好是没什么过节，要不然，剧组关系不好处…”
    苏柒简单“哦”了一声，“这种场子里的喜欢都做不了数，也不定能拿下来。宇哥你担心得太早了。”
    叶宇圈里呆的年数多，却是笑了笑，“我看倒是有戏，八成。”
    &&
    从包房里出来，秦城还给霍沉约了后场。帝都来江城一趟算出差，一来看看新戏投资，二来和江城圈子会一会。君怡是个好地儿，场地便也没换，包了顶层旋转酒吧，请了江城圈子里的名流。
    “我看，就苏柒那姑娘不错，这圈子里好看多了，沉得住气的少。”进了电梯，秦城开始碎碎念起来刚刚的酒宴，不时扫了扫霍沉的脸色，带着几分好奇试探，“这姑娘大学的时候，你不熟？我看不像，你刚眼里都起火了，自己还不知道？”
    饭桌上，霍沉看她看得克制，整个席间，不过两眼，不想还是被秦城逮着了。霍沉捏了捏眉心，低头笑笑没答话。
    秦城却是停不下来，“我看女主也没别个了，这演员看眼缘，什么都比不上看顺眼了。其他的等开拍了交给导演调教，有蒋敬在，出不来坏片子。”
    霍沉轻叹了口气，“江远还有10%，你没问过人家。”
    “这大头不在你这儿么？还得就着你的眼光来，你要看准了，江远也就是一句‘都听霍总的’。”秦城说着望着镜子里的霍沉，“你要定了，我明天倒是问问蒋导。”
    “再说。”简单两字，不能再多了。凡做决定得凉一凉，放到没有感情了，才好按照商利定论。电梯停在顶层，临出门前，霍沉一手插去了裤兜，“开趴你来，我歇会儿。”说着先走出去了电梯。
    秦城颇有几分不愿意，跟在后头口气抱怨，“诶，不是霍氏做的东么…”
    场子里人早就到得差不多了，酒也喝过了第一轮儿，都等着东家。
    秦城主持着开趴，霍沉兀自窝进了靠窗的沙发里，白色丝质的衬衣，刚解开了两颗扣子，温存着胸膛的热度，直往外逼人，一双长腿弯着支在沙发和地板间，懒散随意…
    窗外江城夜色缓缓旋转，时间齿轮播回刚入影大那年。那时候苏柒喜欢穿红裙，爱笑，人也香，不是可可小姐也不是迪奥小姐，而是不曾怎么变过的沉香味道，抬手举足几分书韵，漂亮又舒服。这女孩儿他下狠手追过几年，没到手，跑了…
    “霍二少怎么坐在这儿了，不是在开趴吗？”圈子里讲究混迹，混酒喝，混脸熟，混人脉。而有些人来，只是来给老霍总面子，方翊便是一个。
    霍沉看清楚来人，却不大想说话，霍二少不是什么好称呼，许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有秦城。”
    方翊冷冷一笑，“霍二少出手还真是迅速，方博投资还在交涉剧本，霍二少问都没问就拿下来了，还分了一杯羹给江远，怎么也不想想兄弟我？”方翊比霍沉先接触到《我的少年》，可看不准没下手，再回头的时候，便已经被霍沉工作室牵着两个兄弟全额拿了下来，吃了肉，连汤都没剩给他一口。方翊心里本来不爽，今天还被家里老子硬推出来霍沉的江城派对，当是给老霍总面子。
    “承让！”霍沉没什么心情。他这几年看着霍氏的文娱板块，下手出了名的狠准快，有人没赶上趟，怪不了他。
    讨了没趣，方翊端起手里的威士忌，“喝一杯！”
    霍沉手里无酒，便也懒得喝，“今天戒酒，下次。”
    被他这么一冷，方翊笑了声，“好，霍二少排面儿大，是我不配！”说着起了身，要走。
    霍沉没理会，歪在沙发里，两指在鼻尖摩挲，继续看着窗外夜色。酒店顶层93楼，直入云霄，城市的霓虹灯绿印在云上，在脚下缥缈。该由得那些记忆再发散一会儿，好让他品品美人香气。
    肩上却是一凉，合着有威士忌的酒香，滴答滴答就这么落在了肩膀。察觉到不对，他嗖地站起身来。对面的人几分得意，笑意写在脸上，横着来。“哎，对不住了霍二少，刚酒没拿稳，洒在您身上了…”
    对面开趴致辞说完，秦城见这边异样，连忙小跑过来，看着霍沉肩膀和衣领下的酒渍，这便不耐烦了起来，“方翊，过分了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方翊笑着，“真是酒没拿稳，霍二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嘴巴放干净点儿！什么霍二少？！霍总，霍影帝，你霸霸！懂么？！”连秦城都替他抱不平，正主却只是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毛巾，波澜不惊擦了擦肩上的酒渍。
    “懂！当然懂！不就是私生子么？！”方翊没打算给他留面子。
    “卧槽你大爷的。”秦城虽是富二代，可也是当过兵的人，脏话憋久了本来就难受，这下找到了出口，兀地上去就要给他一拳头，“你特么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霍沉却抬手拉住了他，秦城冲劲儿足，听到霍沉开口，方才收了手。
    “不打他。”霍沉悠悠叹了口气，目光扫去了侯在一旁的王清和，“王秘书，霍氏文化在方启集团的30%资本，撤出来吧。老方总和方大少应该不缺这个钱，他们气儿盛，该是有资本的人。”打蛇打七寸，想让人死，就不要留活气儿。
    王清和恭恭敬敬点头，笑答：“记住了霍总，王秘书明天就办。”
    方翊这才想起来霍氏在方启还有投资这事儿，“你特么的擅做主张问过你爹了么？霍家由得你做主了？霍氏文化在我们方启的投资，可是老霍总签下来的。”
    霍沉歪着头笑，三分嘲讽七分冷冽，笑着的时候嘴角露出两道笑窝，平日里看不到。毛巾伸去衬衣里，擦了擦里头的酒渍，“如果我是你，来这儿之前会先去查查方启投资方的股权配置。”擦好，将毛巾扔给一旁的服务生，往方翊面前凑了一步，贴近了脸告诉他，眼里几分狠厉：“抱歉，老子在霍氏文化占股70%，霍无就才5%，他说了不算！”
    一时间，方翊无话可说，文化产业这几年本来就萧条，一杯威士忌浇灭了方启30%投资，这么短的时间，找不到人接手，公司正常运作多少都要受影响…还没整理出来语言，便见霍沉已经带着秦城往外头走。
    “累了，回房间了，你善后！”
    秦城无奈，只得转身对众人交代，“大家好吃好喝好玩儿，包了场，霍总买单。”
    场子里一派欢呼，秦城才再看了一眼方翊，“别被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爽着来！”
    人群里有人高呼：“厉害了霍总！”“谢霍总款待！”“不识相的咱不理，爱咋咋地！”
    &&
    叶宇没给苏柒安排太多的工作，宁缺毋滥四个字换来的，是大把在家里头的闲工夫。除了年初的时候录制过一档大流量综艺，叶宇愣是把找上门来三线品牌的广告都推掉了，用他的话来说，艺人形象就像矿山，一开始开发多了就只能贱卖，不如奇货居之。
    叶宇不急，苏柒便也不急。梅茵忙着做香，苏柒便忙着帮忙。灶台上温着粥，厨房门却关着，不能让食物味道干扰了香料。
    午饭两碗粥，一叠青菜，合着两个鸡腿。母女两人吃得简单，却也养胃。
    下午两点，有人敲门。苏柒来开了门。
    姑娘短发，T恤牛仔裤双肩包，见着苏柒眉眼弯得像两道月牙。手里头递过来包好的食盒，“梅阿姨喜欢吃糯米食，刚在楼下买的驴打滚儿，还热乎着！”
    苏柒笑笑，“讨巧！你自己拿给她！”
    进门换鞋，阮郁提着食盒进了香房，“梅阿姨，给你买了驴打滚儿！”
    梅茵停下手里的活计，在围兜上擦了擦手，接过阮郁递来的食盒，“每天都要来，还带什么东西。”又拉着阮郁从香房出来，客厅里坐下打开食盒，芝麻甜香顺着热气儿飘了出来，闻起来便满是食欲。
    苏柒凑来先拈了一块儿放到嘴里，“唔，好吃！”又拈了一块儿送到梅茵嘴边，“快尝尝！”
    阮郁兀自溜去苏柒的书房，支起来了摄像机支架，准备开工。对准了焦，又清理了桌面，摆上一本香乘一本兰亭集序，才对外头喊着，“柒柒，我弄好了，你换上衣服来！”
    苏柒这才起身去洗了洗手，进去房间，披上红色外襟，便来了书房。
    苏柒在平台上经营的账号一年多了。视频只拍手，录香方。凭着一双红袖玉臂，圈粉百万，算是单垂类下的粉红。做香不难，难的是选料。梅茵早年开过制香厂，这方面是个中好手。连着后台的店铺里，便卖着香粉和成香，一批货卖完了就不卖了，限量。
    视频拍好，阮郁开了电脑做后期。快递来了电话，上门收货。苏柒将上午打包好的包裹，都搬去了门口。等着有人来敲门，收走了便是。
    门铃响，苏柒没多想拉开了门，“小李今天来早了。”
    门外却不是快递小哥。苏柒怔了一怔，两个男人立在自己门前，一个敦厚矮个儿，大热天地西装皮鞋，胸前还挂着工牌。一个身形颀长，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头儿，墨镜遮脸却没挡住那张凉薄唇，气质逼人。楼道空间里顿时有些缺氧。
    “你好，我是中和地产的中介，隔壁徐老要卖房，说是今早把钥匙放在梅阿姨这儿了，让我带人过来看房的时候，问梅阿姨要就行。”
    梅茵听着门口动静，忙寻着老徐的钥匙送了出来，“你是小林吧？老徐一早出门的时候交代过了，钥匙你拿着，看完了得还给我！我还帮人看着家呢！”
    “诶！”中介小哥是梅茵手里接过来钥匙，客客气气，“谢谢梅阿姨了啊！”说着转身，“霍先生，我们进去看看！”
    霍沉一时间没听到。楼道里和着空调冷气飘着陈年老檀香，眼前的女孩儿粉色T恤和热裤，头发随意盘在头顶，鬓角卷着两丝碎发，一双长腿踏着居家的拖鞋，纤弱得让人想去伸手碰碰。她看了他一眼，认出来了，才低头下去。
    “霍先生…”小林小声提醒着，“我们可以看房了！”
    等苏柒拉着梅茵进了屋子，屋门哐当一声关上。霍沉才跟着中介进屋看房，屋子三室一厅，南北通透格局好。周边医院超市配套齐全，适合养老。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我沉哥，人狠话不多~
    20个红包~
    第3章 送你回去
    关了门，梅茵似是想起来什么，“外头那高个儿，看着眼熟，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哪儿见过了？”苏柒马虎糊弄，“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想套近乎？”
    梅茵拿女儿没法儿，却听到自己手机响，看了看来电，手里顿了顿，偷偷扫了一眼苏柒，“我接个电话。”
    母女两人相处二十余年，没怎么分开过。外头热浪腾得紧，梅茵还躲去了阳台。电话那头是谁苏柒心里有数，凑去阳台窗帘后头听着。
    “这事儿我说了不算，还得问柒柒。”
    “上回柒柒的意思，你们也都知道的！”
    “这事儿我答应不了，我答应了也做不了数！”
    等梅茵挂了电话进来，苏柒也没再多问。母女两人相安无事，苏柒回去书房和阮郁看片子，梅茵进了香房，一做起来香便到了晚饭。
    冰箱里拿出来屯着的排骨和青菜，苏杭人，吃得清淡。三人围在桌前，苏柒给梅茵盛了汤，又给阮郁夹了菜。梅茵见女儿心情不错，才开了口，“你小舅想约你明天吃个午饭，在粤香楼。你看看去不去？”
    苏柒没说话，夹了块排骨放到碗里，咬了口肉，吞了一小口米饭。
    梅茵没追问，女儿的脾性她清楚，其他事情不爱计较，可偏生和小舅一家合不来过不去。
    十多年前昌坊名香是苏州制香大厂，老梅家的香方原是传男不传女，可改革开放了，便也没顾忌那么多，梅茵跟着父亲学着几年香艺，能在厂里担上大任，梅老爷子也算是欣慰。后来梅茵和苏南晋结了婚，苏南晋虽不懂香艺，生意头脑却是帮上了厂里大忙。引进机械，工业化生产，开拓华北、西北市场，贴着出名的佛学院和大寺庙做推广。都是挥洒过心血和汗水的。
    但凡存着些老技艺的家族，生来儿女多有风骨，可这一代偏生养了梅杰这个软根骨的。原本就没什么主意的人，自从讨了媳妇儿，便更成了人前傀儡。梅老爷子过世后，梅杰就照着媳妇赵雪莉的意思，先把苏南晋赶出了厂子，再让梅茵提早退了休，没别的理由，就单一句，“怕姐你累着。你就在家养着，我给你养老。”可后来，梅茵生了场大病，床前也没见过几回他们夫妇俩的人，更别说经济上的照应。
    “又是赵雪莉让他打来的？”苏柒不用多想，也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怂恿自己小舅。
    “不大清楚…”梅茵给女儿夹了筷子青菜，“时代变了，厂里效益不好了。都是血脉至亲，能帮就帮吧…”
    苏柒叹了口气，母亲这软脾性是改不了了，放下筷子看着梅茵，“中午几点？”
    “说是十二点整！”梅茵见着女儿松口，脸上欣慰笑了笑，“我同你一道！也省得你们说不好话！”
    “不用！我带着阮郁去！他们问的不是我们视频的事情么？在商言商，我们好好说话！”
    梅茵只得由得她。
    &&
    夏日中午的阳光有些热辣，城市里的暑气被车水马龙一搅和，更上升了几度。整个江城粤香楼就这么一家，老城里，梧桐巷子外头。上来二楼，东家已经坐好。
    没想到苏柒带着个姑娘一起来，却没见着梅茵，赵雪莉还有几分意外，却也忙收住了惊讶，起身迎客，“诶呀，柒柒可来了，等了你好久了！”
    热乎劲儿，假的！苏柒没喊人，看了一眼赵雪莉，又扫了一眼梅杰，拉着阮郁入座。没有包房，大厅靠窗，省钱，是赵雪莉的做派！
    梧桐树的叶子在窗外被热风摇得沙沙作响，却也不及眼前的中年妇女聒噪。
    “等着你来了啊，才敢让他们上菜。柒柒不是喜欢吃鱼么？今天啊，点了两条。多吃点儿！”
    “怎么没带着你妈妈来呀？这馆子不便宜，该带她来享享福的！”
    “诶，这姑娘年纪小得嘞，还没毕业吧？”
    “我毕业两年了！”阮郁不大高兴，她原就是小巧的长相，看起来显嫩，明明跟着苏柒两年了，最怕别人说她还未成年。
    “哦！那可是我这眼力见儿不好…”
    上来了菜，两条清蒸鲈鱼。不用问，写在门口的，今日特价。
    苏柒不客气，拿起来筷子吃菜。整条鱼翻了个遍，几乎全夹进了阮郁碗里，“说你年纪小，就多吃点儿，长身体！”然后又掀起来另外那条，翻着最好的肉，放进自己碗里。能占着他们夫妇的便宜不容易，得紧着来。
    赵雪莉白了一眼苏柒手里的筷子，不满的话却堵着没出口。
    苏柒知道她堵着，她越是堵着，她就越是爽快。
    梅杰在桌子底下被人戳了一戳，望了一眼赵雪莉的眼色，才笑着开口，“柒柒啊，上回咱聊过的事情，你看看怎么样了？放个链接去你视频底下，好帮厂子带带销量。小舅这些年不容易，厂子也卖了一半儿出去了，现如今就指着老梅家的手艺，养家糊口。你小侄子还在读初中，好学校是指不上了，能保他到大学就行。”
    苏柒没答话。
    再上来第二道菜，煎酿豆腐。苏柒面前方才的鱼还没怎么动筷子，便招呼来了服务员换碟。白花花的鱼肉倒进了骨盆子里，换了崭新的碟子，继续大勺舀菜。
    “诶…”赵雪莉看着那鱼肉浪费了肉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梅杰拉了回来，小声劝着，“由着人家吧…可能味道不好，爱吃别的…”
    苏柒不说话，阮郁也吃得大方。利利索索吃完了饭，两人起身要走。
    赵雪莉这才急了，“诶，你什么意思啊？跟长辈吃顿饭，好菜全往自己碗里夹。问你的事儿也不开口，吃完了拍屁股就走？老梅家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没爹养没娘教的了？”
    “砰呲”一声，是瓷碗儿落地，苏柒甩在地上的。
    大厅里四座惊奇，都看了过来。
    赵雪莉兀地愣在原地，印象里梅茵家的姑娘是个听话的软脾性，大家闺秀好欺负，怎么留学回来，性子转了？
    梅杰忙着打圆场，过来拉着苏柒的手臂，“别别别，柒柒，别跟你舅妈生这气。”
    苏柒压根没打算理会梅杰，一把甩开他的手，只对着那女人说话：
    “赵雪莉，你刚刚的大方得体劲儿哪儿去了？”
    “我没爹养没娘教，还不是你给害的？”
    “跟我说什么老梅家的手艺，你们现在卖的还是老梅家的手艺么？少来！你们做的那越山老沉，我买过。芳香烃都敢往里放了，还需要手艺么？木头料儿呢，香粉呢，里头有么？”
    苏柒见得四座都在看，索性再大声了些，“赵雪莉你忘性可好，当年赶我爸爸出厂，让我妈提前下岗，弄得他俩离了婚的事情都当做不记得了。现在还有脸回来求我？还跟我妈说什么血缘亲情？我妈住院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到你们跟我们还有血缘亲情？吃你两条特价鱼怎么了？老梅家的家业都给你败光了，你还得起么？你还过么？”
    这一番话说得赵雪莉哑口无言，只得梅杰贴着热脸上来，“柒柒，不气了不气了，都是你舅妈不对！”
    “诶！我哪儿不对了？！”赵雪莉仍是不服气的。
    苏柒却看着梅杰冷笑，“小舅，我看在我妈的面子上，还叫你一声小舅。可你记好我的话！要想再打电话给我妈，先把你和这个女人的离婚证发到我手机上！”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赵雪莉这才有些后悔，早知道该要个包房，现在丢人丢大了…那就索性不要脸了，“你怎么说话的了？”气急了扯着苏柒的手臂，“有你这么当晚辈的么？让长辈离婚是你该说的么？”
    阮郁忙护着苏柒，“你放开柒柒！”赵雪莉手劲儿大，阮郁掰了半天却没掰开。
    “有你这么当长辈的么？”苏柒来了就是打算撕破脸，让他们不敢再找妈妈，就没想过要怕她。
    赵雪莉没读过什么书，劲儿往死里使，从手臂伸过来苏柒的脖子，一旁的梅杰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却是听得赵雪莉“哎哟”一声，才见她手腕儿被人一崴，咔嚓一声响，疼得龇牙咧嘴。
    梅杰看着不对，上来扶着媳妇儿。对这突然出现的人喊着，“你…你谁呀？”
    苏柒也是晃了神，转眼才见比自己高出一头那人，眼里阴鸷得很，望着对面赵雪莉，三分狠厉七分克制…
    王清和连忙跑了过来，“霍总，需不需要报警？”
    听得事情要闹大，赵雪莉收了三分劲儿。不敢再动。
    “问她！”霍沉转脸看了看苏柒，正对上她的目光。
    苏柒平复了些呼吸，对抱在一处的小舅夫妇发话，“再打电话给我妈，我就报警！听懂了么？”
    “走！”简单一个字，霍沉让出道儿让苏柒先走。
    阮郁跟在她旁边，霍沉才领着王清和往外头去。
    粤香阁出来，迈巴赫停在门口。王清和小跑去开车。见苏柒带着阮郁要走，霍沉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那儿刚刚被赵雪莉抓红了，有些打眼。
    “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20个红包~
    第4章 马屁
    苏柒抹开他的手，道谢，微笑，一系列动作连贯自然，“刚刚谢谢你了。我和阮郁还是打车回。”说完拉着阮郁快步走去了前面的十字路口。
    霍沉无言，拉开车门，进了后座。
    王清和回头过来，“霍总，是去下一场会议吗？”
    霍沉一手撑在窗边，手指在鼻尖摩挲，“等等…”
    “好的，霍总！”王清和这才回过头去，静等老板发话。
    霍沉记得，大四那年，苏柒爸爸回国，来学校探了她几次。霍沉还吆喝着兄弟们，去给“未来岳丈”送了礼。他那时候喜欢得张扬，没顾虑。苏南晋虽是惊愕了一会儿，却看着女儿的面子，拉着他坐下一起吃饭。
    席间又来了对夫妇，就是今天这两人。夫妻两人又是道歉又是送礼，霍沉后来才听明白，夫妇两小儿子刚上小学，江城学位不好搞，想让苏柒爸爸帮忙，安排他们儿子去美国上学。苏南晋脸色不好，拒绝了。饭吃到一半，苏柒便拉着霍沉离了席。
    刚刚吃完一顿业务饭，他从包房里出来，便看到了这出好戏。既然有人动手了，那他也没客气。
    路边太阳大，中午刚吃完饭，应该算不上难打车的时候，苏柒拉着阮郁站在十字路口，偏偏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到一辆的士。
    车里霍沉默默望着两人的身影，这才放下摩挲在鼻尖的手指，“王秘书，去接人！”
    迈巴赫停在十字路口，车窗摇下，霍沉从里头探出来半张脸，一双眼睛里星火闪耀，“上车。”
    没法。两人上了车。
    苏柒坐去了副驾，却让阮郁和他肩并肩在后座。
    霍沉不说话，冷哼着笑，嘴角微微勾着，看着窗外。一旁阮郁更是坐不安稳了。
    车内空间大，飘散着的不是香水味儿，而是柔和的木质香。大学的时候，他身上的香水倒是一天一换，从无极乌龙，到旷野之心，再到冥府之路…他换着花样玩儿。一天一个味儿还不时问苏柒喜欢哪个…苏柒哪个也不喜欢，只觉得他碍眼心烦。
    实在受不了车里头的安静，还是阮郁先开了口，“霍影帝怎么也在这儿吃饭啊？！”
    “碰巧。”
    阮郁被憋了憋，却还没放弃，“真巧啊！刚刚谢谢你帮柒柒！现在还送我们回家。”
    “客气。”
    “……”您说话是只能说两个字吗？是不是有什么病？
    “刚刚掐伤还疼么？”霍沉却是问着前座的人。
    苏柒微微侧脸，两人坐在同一侧，看不到他的神情，“还好。”
    “后备箱有药酒，下了车拿给你！”
    苏柒想了想，“谢谢。”
    车内恢复沉默，连王清和都觉得气压太低，抬手打开了收音，找了个聒噪的频道，放着流行音乐。然后看了看电子手表上的日程，提醒后座的霍沉。
    “霍总，下午两点还约了锦绣传媒的杨总。四点是和北京团队的电话会议。”
    “知道。”霍沉声音低沉，答应完，又靠去了他的私人窗角看着景。江城的梧桐长得森茂，到秋天就会变成金黄的颜色。他曾在那个季节干过许多傻事儿，捧着玫瑰站在女生宿舍楼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租了件熊头卡通套服，站在楼下发传单，只为等到人来，往她手里塞歌帝梵巧克力；梧桐落叶红黄相间，他觉得好看，让人用梧桐叶在教学楼的墙壁上扎了副苏柒的巨大插图……
    现在想想，有趣…
    车停在小区楼下，苏柒和阮郁下车。霍沉也跟了下来，长腿迈到后备箱，翻出来那瓶药油，给苏柒递了过去。又扫了眼她手臂上的红印，退了些。
    “还好…”他感叹出声。
    苏柒接过药油，道谢。拉着阮郁进了小区。
    一路从小区门口走来楼下，又从楼下坐电梯上来，阮郁刚刚憋了一路的话蹦跶个没停：
    “我的妈呀，霍影帝气场太强了，我坐在旁边都不大敢呼吸…”
    “诶柒柒你发现没有，他跟我和那个大秘书说话，都只会说两个字。跟你才会多说几个字…”
    “你俩是不是以前发生过什么呀？”
    “天啊…我真的差点儿憋死在车里了…”
    “下次迈巴赫还是少坐，是不是空气系统不好…”
    苏柒无奈笑着，出来电梯，却见着隔壁徐老的房间开着门，屋子里头传来梅茵的声音。
    “你只管收拾，体力活儿让搬家公司的小伙儿来。一把年纪了，你逞什么能？”
    梅茵和隔壁徐老聊得来，可人儿子成家搬出去住了，徐老嫌屋子太大，一个人住不来，在隔壁小区换了个小的。卖房的钱，打算给未来孙子置办个学区房。
    苏柒走进来，梅茵正扶着徐老在沙发上坐下来。屋子里横横竖竖七八个大箱子，“徐叔叔，这是怎么了？”
    却是梅茵解释：“不听人劝，非要自己搬箱子，扭着老腰了呗！”
    徐泽云看着苏柒进来，原本拧着疼的脸，勉强露出来一丝儿笑，“可不是…老了不中用，被你妈骂…”
    “正好，徐叔叔拿去擦擦吧。”苏柒递上手里那瓶药油，“这屋子这么快就卖了？”
    说来屋子的事儿，徐泽云还有几分得意，“这可不是，遇上个爽快的买家。多加20%的价格，一次性付清，三天内要收房。人急着要，说是买来给妈妈养老。”
    “买家姓霍么？”苏柒心里有个不大好的猜想…
    “姓王！”
    苏柒暗自庆幸：还好…
    徐老的儿子在外地出差，这两天梅茵忙着帮徐老搬家，做香的时间都少了。苏柒也前前后后帮了不少忙。叶宇给苏柒接了个电影配音的工作，在城中心的录音室。从小区过去，三十多分钟的路程，连着该要去三两天。
    一早起来，梅茵做了三明治，苏柒吃好，又拿着一罐牛奶赶着出门。电梯门打开，工人们搬着一张大床垫从里头出来，靠在隔壁门口的墙上，等着人来开门。公寓两梯两户，苏柒刚要进去电梯，另一架电梯也到了。
    霍沉一手插在裤兜里，和她正面撞上。看她抬眼望着他，脸上说不尽的惊讶，霍沉看了看一旁的床垫，“刚买的新房，先放个床垫。还要装修，以后可能多要打扰…”
    “……”苏柒没回话，埋头从他身边擦过去，进了电梯。那人转身回来，外头看着她，看得她周身难受。毕业那年是他先离开的，现在就该要知道避嫌。
    电梯门缓缓关上，男人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缝里。苏柒却退后着靠在了墙上，深吸了一口气，直到电梯黑了灯，才想起来忘了按楼层。刚寻着门旁暗蓝色的“1”字要按下去，电梯门却又开了。
    男人走了进来，先她一步按下“1”字，然后关门键，电梯缓缓下移，“去哪儿？送你！”
    “不用！”划清界限，不相往来！这男人她惹不起，只躲得起。
    霍沉从电梯门的镜面上看着她今天的打扮。平底鞋，小手包，长发微卷勾在耳后，一身紫色的连衣裙，乖巧…“有工作？”
    “嗯…”她微微点头。
    霍沉勾着嘴角笑了笑，那天的泼辣劲儿没了，她怕他…
    从电梯出来，分道扬镳。苏柒出去小区拦车，霍沉下了地下车库。
    早晨的车不好打，苏柒在路边站了十分钟也没拦上。霍沉的车恰逢时机地停在她面前，“这个时间交通不好，送你！”
    苏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实在有些赶了，才好再上了他的车。却不是那天的迈巴赫，换了一辆深蓝色的玛莎，后排两座位置挤，轿跑只能坐副驾。系好安全带，车主人便是一脚油上了大道。“地址？！”
    苏柒翻出来手机里的叶宇的信息，“新城区，常阳街386号。”
    霍沉勾了勾嘴角，打着方向盘，“知道了。”
    车里是和上回一样的木质香，闻了两回，苏柒才琢磨了出来，不是香水香精，而是用沉香混着檀香提炼的木质精油，味道很纯，没有杂质，该是上品。
    盘着高架桥上了高速，车往新城区开，霍沉才扫了一眼那天她被人掐伤的位置，已经不红了，该是好了。“药油用着还行么？”
    苏柒看到他的目光，手臂收了收，“挺好！”药油明明送给了徐老，可苏柒不打算和他多聊，便随便答。戳开手里拿着的盒装牛奶，忙着补充营养，缓解尴尬。
    “那就行。”她不爱说话，他便挑着话题来。“梅阿姨身体还好么？”
    “出国做了搭桥手术。挺好的。”梅茵早些年心脏病，和他妈妈同过病房，患难病友，到现在还有着联系，只是霍沉不大愿意回去梧桐巷子。她便没去碰他心里头的钉子，“挺厉害的！我是说你这些年拿的奖。视帝影帝都大满贯了。”
    听到“厉害”两个字的时候，霍沉看了她一眼，马上又收了回去看着车前，“霍家的资源不错，圈儿里看钱。”
    “演得也很好！”这么拍着马屁，不容易得罪人。这话他该听得多了，估计也记不住是谁说的…
    霍沉听出来几分不真心，无奈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霍沉：马屁也没用！假的！老子听出来了！
    20个红包~
    第5章 热搜
    车速很快，比预计早到了七八分钟，苏柒下了车，便忙着往楼上赶。霍沉撑着手在车窗上，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摩挲着自己的鼻尖儿，给王清和去了个电话。“今天全部日程帮我推后一天，有事！”
    老板有旨意，王清和只得照办。按着日程表挨个儿打电话，重新约时间。
    苏柒的工作持续到下午四点，午饭都是配音剧组在录音棚里叫的盒饭。直到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其中几个演员留下来补录一些NG片段，苏柒才跟着大部队从录音棚里出来。
    玛莎依然停在街边，似是从没开走过…霍沉歪着靠在车门上，见她下来，歪头点了点身后的玛莎，“上车。”
    苏柒一时间有些恍惚，她依稀记得，大三的日日夜夜，都是这么过的。影大新校区面积大，宿舍和教学楼之间隔着小段距离。那时候霍沉有钱嘚瑟，班上不少富二代，他算是最壕的一个。车比别人好，闲工夫也比别人多。理论课懒得上，剧团社团和他无关，每天只有一件事儿，接苏柒上下课！
    眼下几个演员跟在苏柒后头，认出来对面说话的霍沉，小声议论着：
    “霍沉怎么来这儿了？”
    “家不是北京吗？霍氏二代！私生子！”
    “嘘！你小声点儿！上回霍氏从方启撤资，听说就因为私生子三个字。”
    “好像是来接苏柒？！”
    “不会吧，这是要闹绯闻么？”
    ……
    苏柒横了横心，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不用了，才四点。车好打！”
    霍沉没追，看着她拦了辆的士上了车。才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
    晚饭梅茵做多了一道菜，女儿工作辛苦，当是慰劳。苏柒回屋放了包，简单卸了妆，才去书房看看阮郁。
    “回来了？”阮郁笑来眼弯成两道月牙儿，看苏柒进来，忙腾出电脑前的位置，“片子都修好了，你来把关！”
    “嗯！”苏柒坐了下来，点开来视频文件，一一过目。阮郁的作品其实都有保障，她不过帮忙再看一眼，有没有什么小细节被忽略了。
    正看着，却听着阮郁在一旁惊呼了一声，“柒柒…你上热搜了！”
    “？”她最近没什么作品，就一个每周六才会播放的综艺节目。今天也才星期四，是怎么上的热搜。
    阮郁递过来手机，上头微博搜索框下第一：#霍沉等候6小时  接苏柒下班疑似绯闻#
    苏柒一一点开，带着时间戳的图片，从上午十点连续到下午四点，是霍沉和那辆深蓝色的玛莎，地点在录音棚外的街上。只得叹了口气，退出来微博，关掉屏幕，将手机还给了阮郁，“假的，别信。”
    “不像假的啊！你刚进门的时候，就是穿的这条紫色的裙子！”阮郁没遮拦，再看了一眼苏柒的脸色才消了音，一把捂着嘴，“不说了！我错了！不准扣我工资！”
    苏柒看完了几条视频，才对她笑了笑，“吃饭！”
    晚饭四菜一汤，炝炒鱿鱼，莴笋腊肉，白灼菜心，合家豆腐羹。吃到一半，叶宇来了电话，刚刚她上了热搜，该是要照例问问。苏柒走去了阳台接电话。
    “宇哥！”苏柒几分打算承认错误的意思，声音温柔又乖巧。
    叶宇电话那头叹着气，投资宴那天他看着两人就有事儿，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却也没多怪责，“别这个语气，我可受不来！留给霍沉！”
    “……”苏柒却也老实交代，“早上去录音棚急，搭了他的顺风车，没想到他会一直在外头…”
    “下次多小心。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学同学…你也知道…”苏柒无奈…
    “那就说说我不知道的！”叶宇套话有一手，都在外头等了6个小时，说他们普通同学关系，当他小孩儿哄呢？！
    “咳咳咳…”苏柒打算好了掀底牌，“我说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叶宇听着她的煞有其事，只觉着好笑：“说吧！速效救心丸都准备好了！”
    “追了我三年…”
    “什么？！”叶宇还以为是什么露水情缘，一天一晚也就算了，三年孩子都两岁了，“上回不告诉我，现在才说？！”
    “不是没成么？”电话那头叶宇声音大，苏柒忙捂了捂话筒，“就是时间有点长，其实也没发生什么。手都没碰过！”
    “……”霍沉你小子也太菜了！叶宇：“那现在怎么办？”
    叶宇不常发这种牢骚，倒是苏柒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
    “我帮你接了新戏女主角怎么办？”叶宇怕她不明白，再说透了些，“就上次那部，《我的少年》，你和霍沉对手戏！蒋敬导演来的电话，说资方觉得你比较适合女主，我就答应了！”
    “……”还没开机就绯闻上了热搜，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听电话那头没做声，叶宇才接了自己的话头，“机会不易，好好演。演戏就是演戏，别弄什么绯闻。圈儿里是非多，别还没出的了头，就把形象败在男人手上了。我居了这么久的货，你总得把成本给我捞回来！”
    “…知道了宇哥，会注意的！”
    叶宇这才说，“热搜已经撤下来了，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儿。还好霍沉工作室手脚快！”
    “嗯…”苏柒忙着缓缓和自己经纪人的关系，“宇哥你上回的桂花香用完了吗？妈妈做了批新的，我给你留了些，下次拿给你。”
    叶宇这才平了几分气儿，这丫头会疼人，讨喜…
    挂了电话，苏柒才进来屋子。门铃却响了，她顺道走去开门。
    门外是个男人，四十二岁，眉眼浓重像梅茵，弯着眼笑，谄媚…见着苏柒来开门，递上来手里两包补品，“柒柒，上回真是你舅妈的不对，今天我来认错！也顺道来看看你妈妈…”
    苏柒没说话，一把关了门。走回来饭桌，端起来碗筷继续吃饭。
    “谁呀？”梅茵抬着头几分好奇。
    苏柒打着不想理人的脸色：“门外有老鼠，不用理！”
    “你这姑娘…老鼠还能自己按门铃？”梅茵放下碗筷自己去开了门。看到梅杰站在外头，梅茵才明白过来，女儿是在生什么气。
    “姐…打扰了…我就来看看你…给你认个错儿…”
    梅茵脸色也板了板，她心底里还有几分亲情，却也不敢当着女儿的面露出来，“进来坐坐吧，得换鞋！柒柒爱干净！”
    “得嘞！”得许能进了屋，梅杰心里头还有些侥幸。换好鞋，看屋里人还在吃饭，除了苏柒，还有上回在粤香阁见过的小姑娘…梅杰连连点头，“姐，你们先吃饭！先吃饭，不用理我，我等你们吃完！”
    “那你随便坐！”梅茵也没多招呼，走回去饭桌前继续拿起了碗筷。
    苏柒脸色不好看，却是不做声响的。母女俩三两口吃完，阮郁忙站了起来，收拾桌子进厨房洗碗。
    苏柒这才被梅茵推着，坐来了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故意将声音调到了最大。梅茵还是给梅杰倒了杯茶，听着电视声音实在太吵，才从苏柒手里拿过来遥控器，调小声了些…
    梅杰这才逮住机会开了口，“…今天来其实…是真想跟姐和柒柒说声对不起。这些年，赵雪莉她没少干错事儿，我管不了她，我也有错。”
    梅茵最受不得人说软话，“别说这些了，喝点热茶。”
    “姐！”梅杰却突然显得有些隆重，“我今儿来，不是来帮赵雪莉说话的。是为了我们老梅家…赵雪莉这人，没心，把老梅家的老本都吃光了，这些我都能忍着，可我忍不了她糟蹋老梅家的香谱儿…上回柒柒说得对，越山老沉里放了芳香烃，早前的木料货源也已经断产了。不是以前的味道了。砸了昌坊明香的牌子，我这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厂里头接了好多老顾客的电话，说是家里天天用着十多年，突然变了味儿。还有的说，芳香烃闻多了得癌症，诅咒的话都收了不少…”梅杰说着叹了口气，“我好歹也是做过几十年香的人，听着这些话真的入不了耳…咱爸把香谱儿给了我，可我却没守住香厂。所以今儿来，把这香谱儿给姐你带过来，不得让赵雪莉再打这香谱的注意了。”
    “她还想打什么香谱儿的注意？”苏柒有些听不下去，这才问了话。
    “香厂不行了，她寻思着卖香谱儿，聊了两家人了。一家出40万，一家出60万，她嫌不够，等着人来炒高了价。我寻思着这是咱爸的心血，可不能这么卖了。才偷偷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放姐这儿！”梅杰说着，从斜跨的包里翻出来发黄的旧本子。纯深蓝的封面棉线订的，页脚儿都有些碎了。
    梅茵的手有些抖，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这东西梅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不常拿出来给人看，祖上传下来的，世道不好那些年埋在了祖屋地下，风波过去了才重新挖了出来。清代白话文，怕后人读不懂，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梅老爷子的笔记。
    梅老爷子过世那年，香方传给了梅杰。赵雪莉起了嘚瑟，拿着香方说事儿，什么传男不传女，手里有香方的才是梅家主儿。两人拿着香谱儿在厂子里耀武扬威，不懂装懂指手画脚。方南晋一届商人，却也有几分傲骨，一句不合，带着几块新屯来的木料，出国开拓新市场。一去就是一辈子。
    梅茵抚着褪色的封面叹了口气，“得来不易，当珍惜。文化这东西，得有人守着，钱再多，也不能卖！”
    作者有话要说：　　霍沉：我不是菜，我是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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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羡?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老香谱
    梅杰交代完了这些，才喝了口茶润嗓子，看了看腕儿上的手表，“不早了，我得走了。回去晚了她得说三道四的。”
    “小舅，离婚吧！”苏柒拉了他一把，“时代不同了，人都独立了。没了谁一样过，老梅家的人不受外人气！”
    梅杰回头看了一眼侄女儿，“我们还有小烨呢。离不了…”
    苏柒：“小烨被这样的妈妈带着，不是什么好事儿！”
    梅杰低着头没答，却叹了口气，“真得走了…”
    “我送送你。”梅茵起了身，打算送梅杰出门。苏柒跟了出来，按下电梯，把梅茵支了回去，“妈，我送小舅去打车，顺道帮你买药。你别下来了，让阮郁帮我把视频发了。”
    “好…”梅茵止住了脚步，看着女儿和梅杰进了电梯，才转身进了屋子。
    晚上八点，正是江城交通繁忙的时候，苏柒拦了几辆出租车，都载着客人没停。正翻出手机来，打算叫专车，却被梅杰拉住了，“别介柒柒，不废这个钱，前面就是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去！”
    “那小舅你自己小心！”话没完，身子往后一陷，手腕上吃力得紧，不用回头人已经挺去了她身前。隔在她和梅杰之间。
    “又想干什么？”霍沉声音低沉，身高压着梅杰两个头，气场三米二。
    上回赵雪莉吃了他一拧，手腕脱臼进了医院。梅杰本就是软脾性的，更是忙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被霍沉护去了身后的苏柒，“这…柒柒…”
    苏柒忙拉着他的手臂，肌肉轮廓硬朗透着几分野性难驯，厚重又温热，她一手捂不过来，“小舅来看我妈。没事。”
    霍沉深吸口气，侧脸回来看着她的脸色，声音温柔，“真没事？”
    “嗯…”苏柒觉得脸颊有些滚热，该只是三伏天的缘故，见他退了一步，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江城黄鱼面，地方小吃出名，老面馆子开在街角，不大惹人注意，一筷子面一勺黄鱼汤浇头，一把葱花吊着鲜，天天满人，卖完了就关门，今天收摊也早，整八点。霍沉整日都支开了王清和，傍晚躲来小巷吃了碗面，正往小区走。看到苏柒，认出来了对面的梅杰，三两步便上前护着人。
    一道送走了梅杰去坐地铁，霍沉才开口，“回去么？送你！”
    “我还要去趟药店，先不回。”苏柒拽着手机，手心有些出汗。
    霍沉听出来几分见外，“我也买药，一起。”
    三句话没甩得掉，只得一起走。
    药店在超市旁边。苏柒指了指卖场方向，意图明显，“我得先去趟超市，要不你买药先回吧！”
    霍沉勾着嘴角，“新屋入住，我也买些东西。”屋子里日用品都由得王清和准备齐了，他明摆着就是赖着。
    苏柒拿了些明天的给梅茵的菜，霍沉拿了几包泡面。苏柒选着家里用没了的沐浴露，霍沉拿了一旁的男士洗面奶。苏柒找到梅茵常用的护手霜，无香精的适合做香，霍沉要了一旁的男士润唇膏。
    买单AA，两无压力。
    一道出来药店，苏柒问着药剂师，找着了妈妈要用的术后抗凝剂。霍沉选好老年钙片鱼肝油燕窝。这回的目的倒是十分一致。
    超市出来，胶袋都在霍沉手上。起了小凉风，有些爽快。苏柒心情有些放松，“房子买来是给李阿姨的？”问起来旧事，看着他侧脸轮廓有些模糊，阴晴不定，才想起来他心底里的那根刺。她不该问的…
    “嗯…”却听他低声作答，“等装修完了晾几个月，再接她过来。”霍沉看了看街角外的霓虹灯，叹着气说，“她不是喜欢读书么？给她装修个独立书房，整面书墙，带着书桌台灯，能写东西的。她不爱做饭的，厨房不用面积太大。主卧朝南，心情不好就得多晒太阳。带上浴缸，年纪大了畏寒，冬天里好泡澡。还有一间客房，我能常回来看她。”
    霍沉少有这么多的话，苏柒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小声提醒，“阳台上做个花墙吧，她总呆在书房里也不好。多出来晒晒太阳，给花浇水，有个牵绊，对身体好！”
    “好…”他答应着…侧脸看了她一回，她的脸被路灯照亮一半的脸泛着柔光，眼睛里空空白白，还是以前那个苏柒。
    察觉到他的目光，苏柒低下头去，“电影的事情，谢谢你啊！”
    “嗯？”突如其来，霍沉几分不解，反应了半晌才明白，“是秦城觉得你不错，我没说什么。”
    苏柒笑了笑，“圈子里你还是前辈，到时候还得多多指教。”
    客套话，霍沉不想回答，“五年，你都还好么？”
    话像一把剑，刺到人心里。
    “挺好的！”
    霍沉听来，分不清楚真假。只得靠近了些她，大四那年他走得急，回来的时候，便听说她已经带着妈妈出国了。那一回他没追，这么好的女孩儿值得拥有自己的前程，终归是不能全属于他的。
    上来电梯，苏柒拿钥匙开门，梅茵等在门口。见着霍沉，这才认了出来。苏柒大学的时候，整整一年每逢周末，便有人送女儿回家。眼前这张脸，少了三分稚气，多五分硬朗，还有两分陌生感大概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小…小沉啊…”
    “梅阿姨！”霍沉将手里的胶袋都放到了门口。“碰巧遇到了苏柒，送她回来。”
    这话梅茵听过，“谢谢了啊！”拉着女儿进屋，然后关了门。梅茵小声责备，“不是都分开了么？怎么又是他？”那年苏柒大四，带着梅茵出国做手术，便该是和霍沉划清了界限。再见着霍沉出现在自家门口，梅茵当然接受不了。和李晚晴相熟，她自是知道的，霍沉这人，为了名利投奔了霍无就，便再也没回来看过亲妈。不孝两字来形容他，不够！那是狠心、绝情、为了名利六亲不认！
    苏柒只是淡淡解释，“碰巧碰到了，一起回来。妈你别多想。”
    梅茵用“不相信”的眼神盯了女儿整整三秒。随后才弯腰去整理买回来的东西。肉菜收进冰箱，药放到茶水桌的抽屉里，沐浴露收进了浴室，护手霜放进香房…
    男士洗面奶，男士润唇膏…“这就是只是‘碰到了’？”苏柒扫到梅茵手里的东西，才反应过来，该是他落下的……
    从梅茵手里接过来胶袋，还有地上那袋药店的补品，苏柒对梅茵笑着，“人家忘在这儿了…”说着拉开房门，过去对面按门铃。
    霍沉来开门，看见对面女孩儿，温柔得一言难尽：“怎么了？”
    “这个，你落在门口了！”苏柒把他的两个袋子递了过去，一袋超市的，一袋药店的。
    霍沉只接过来超市的袋子，“补品是买给梅阿姨的，你留着！”
    “不合适，她不会要！”
    “就当是你买的！”霍沉拧起来，她见识过，只得收回手来。
    苏柒这才看他换了一身睡衣，白面淡眉，早就打理好了自己，刚刚那些日用品，该可有可无，才知道刚去超市也是随着兴致。她低着头，淡淡一声，“晚安。”
    “晚安！”他嘴角凹下去两道笑窝，泛起笑意。
    回来屋里，梅茵在门口等着，“隔壁老徐的房子是卖给他了？”
    “嗯…”
    “有钱人了，还在这儿买什么房子？我看是心术不正的！他搬来了，我们搬走！”
    “说是买给李老师的…他住北京，不住这儿。”苏柒走去茶水台，给梅茵倒了一杯水，又拿着刚买来的药递给她，“你先吃药。”
    “真是给李老师的？”梅茵几分不信，“梧桐巷子那老屋的确不好住了，算还有点良心！”
    “还得装修，你先别跟李老师说。”
    阮郁背着双肩包正从书房里出来，“柒柒，视频发好了，回复了两条留言。我走了，梅阿姨。”
    “路上小心！”梅茵递过去一袋水果，“带回去跟室友一起吃！女孩子得多补充维生素！”
    “谢谢梅阿姨！”
    送走了阮郁，梅茵才进了香房，那老香谱儿她小时候见过一回，在梅老爷子手里的时候，保养得金贵。落在赵雪莉手上，看来没少被糟践。除了拿着耀武扬威，还撕了半页，奶渍、墨迹、手指印…看着让人心疼…
    “柒柒呀…”梅茵取下老花眼镜，喊着女儿的名字。
    苏柒听着声音推开来香房的门，“怎么了？”
    “帮我买些明矾和双氧水吧，这香谱儿被人糟践坏了…”
    苏柒走来书桌前，小心拿起桌上的香谱，翻了翻里头的碎页，看到那些污糟的痕迹，心里难受…“妈，我觉得这事儿，得交给专业的人来。”
    &&
    早上九点，苏柒手里拿着盒装牛奶从屋里出来，有人站在电梯门口跟她说话，“真巧！”
    一句“真巧”，她并不知道人家等了近一个小时。
    电梯落在一楼，苏柒要出去，霍沉拉了她一把，“小区门口等我，我去拿车，送你。”
    再说不用显得无力，苏柒微微点头，走去小区外面。
    车里霍沉持着方向盘，微微侧脸问她，“新城区，常阳街386号？”
    “嗯！”
    第7章 非物质文化遗产
    车开上大道，霍沉碎碎问着：
    “早饭吃了么？”
    “睡得好不好？”
    “梅阿姨是不是说你了？”
    “对了，你下午是什么时候下班？”
    苏柒想起来昨天的热搜，“你别来了，让人拍到了不好…”
    “娱记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他们不敢乱发。”霍沉淡淡地，并未珍惜这突然得来的熟悉感。
    “不是娱记，我是说，我们别这么走动了。”话说得直接，换来的是对方的沉默。车正上了高速，一脚油门下去，推背感让人心慌，苏柒不自觉握紧了安全带，秉着气息没敢再说话。
    将车流甩出身后一大截，霍沉才稍稍平了火气，余光扫到她捂着安全带的手，旁边的呼吸似是也不那么自如。吓着了…
    他想着挽救…放慢车速，打开电台，调了个欢乐些的音乐频道，听着小歌，才再次开口，“放心，过两天我回北京了。碍不着眼了…”
    他话里有气，苏柒听得清楚，更是冷淡了三分，“我事业才刚刚起步，不想传绯闻，特别是跟你。”
    有了音乐，气氛多了几分轻松，霍沉也答得自然：“好。那就不走动了！”
    &&
    今天录音剧组来了新演员，和苏柒有对手戏录音。女孩儿一身碎格子衬衣，大波浪扎成了丸子头，收脚裤白球鞋，从录音棚外进来惊声一叹，“诶，这不是苏柒么？”
    “文雅好！”苏柒小心招呼。今天的录音，该是怎么也顺利不了了。
    上回这姑娘在投资宴被秦城赶了出去，还以为她看到自己会尴尬。不想文雅其人还真是没长什么心眼儿的，看到苏柒，还打听着投资宴上的后事儿，“诶，上回的戏，你知道后来找谁了么？”
    苏柒没说话，见她似是知道什么内幕的样子，等她接着说。
    “那天秦城不是不喜欢我么？锦绣急了，放大招儿了。方冉你知道么？就是《豆蔻香》那个赵如意！上一届都视后提名了，就差一点儿。锦绣上头的人都约见过霍沉了，应该是直接空降！我看，就是女主没跑了！那天咱三儿，谁比的上她的咖位啊？！”
    苏柒淡淡“哦”了一声，心里头不打鼓是不可能的。说来叶宇在圈里也混了不少年头了，老道如他坑他太难，他也不至于把给苏柒的角色说错。可方冉的咖位摆在那儿，如果要进组，的确应该是女一。
    看着文雅聒噪没停，导演林绍清了清嗓子，“有完没完？让你们对本子现在对什么呢？今天录不完不准走啊！”
    录音比的是台词功底，字正腔圆对着稿儿，还得抓住戏剧张力和人物情绪。这些表演系里都学过，话剧社里也练过，对苏柒来说不是难事。可文雅不是科班儿出身，普通话说得还行，情绪和张力缺得有点儿多。
    苏柒多带着她，可一路NG下来，到四五点还有三条没过。加班没跑儿。
    林绍叫了晚餐外卖，苏柒却有些魂不守舍。早上霍沉那一句“不走动了”，回想起来怎么听怎么该是他的假话。
    这类假话他说得太多了：
    宿舍楼下接了他的花，直接扔去了垃圾桶，一句“别再送了”，他答着“不送了”，第二天稳稳的还在。
    每逢周末她要回家，他来送，一句“我妈不喜欢”，他答着“就最后一次”，第二周稳稳的还掐着点等在公交车站。
    教学楼外头等着的敞篷跑车，她不肯上，他匀速跟在旁边陪着她走路，直到走到人行道小巷，他才停车下来，一句“这太打眼我不喜欢”，他答着“那明天不来了”，第二天换了辆帕萨特，稳稳地还在。
    趁着林绍给文雅讲戏，她跑来楼下，蓝色玛莎果真停在路边。她忙小跑凑去车窗前，“我有段配音没过，加班要到很晚，你走吧！”
    霍沉勾着嘴角，五年如一日，无赖的本事更高一筹，“好，我不等了。你慢慢来。”
    苏柒拿他无法，只得转身上楼。用足十分力气带着文雅，三遍过一条。八点半，才终于结束工作。
    见她下来，霍沉提前开了门锁。等她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
    “我先不回家。”苏柒却翻起来手机。
    霍沉侧脸看她，“约了人？”
    “嗯…”苏柒翻开手机上头的聊天记录，男人的头像文质彬彬，金丝眼镜笑得灿烂，红流苏，博士帽，背景是蓝天白云和历史悠远的西式建筑。“福建路，112号，Cafeteria。”
    车开上高速，霍沉试着打破僵局，“约会啊？男朋友？”她一出国三年，婚姻状况未卜，情感状态未卜，他怎么就那么自信，当年的影大校花现在能放着空窗？
    苏柒看了看他一脸严肃的神色，打算顺水推舟。“嗯…”
    这一声“嗯”像块铁石压进了他心底里，一时间呼吸不顺，唯有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呼出来。
    八点半，江城的高速路都在堵车。车飚不起来，他无处发泄，便让空气沉寂。车外交通像是一碗糊粥，车里则屯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煤气炉。十五分钟过去，没有音乐，无人说话。
    还是煤气炉先呲了一声，“什么人？对你好么？”
    “伯克利大学教授，学文物保护与修复的，大十岁，对我挺好…”
    煤气炉笑了两声，“对…怎么我忘了，你家是香道世家，也是文绉绉的。门当户对，挺好！”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早撑在了车窗上，两指摩挲…
    “所以…不要在走动了…”苏柒顺势道，“一会儿把我放到门口，你先回去吧。他会送我回家！我不想他…”
    “知道了！”苏柒“误会”两字没说出口，便被他打断了下来。
    车一路堵着开到福建路，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中年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看苏柒下了车，起身对着苏柒挥手，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示意“在这儿”…
    霍沉远远扫了一眼男人，和照片里一样，斯文，阳光，那股书卷儿气还真和她像…
    苏柒关好车门，却是低头下来车窗里，扔下两个字，“快走！”转身进了店里。
    人一走，霍沉摇上来车窗，车窗上镜面反光，从外头看不到里面，刚才还坐得笔直，空间只剩下一人，便将自己整个卷了起来，窝进了座椅里头。两只手臂捂着胃，四点等到九点，没吃晚饭，胃疼老毛病早就犯了，为她忍了一路。这下疼起来的，却不止是胃…
    苏柒走去落地窗前的饭桌，男人绅士走来，帮她拉开了座椅，才一同坐下。苏柒故意笑得开心，时而指尖相撞，时而交首耳语，看似温存又羞怯。霍沉侧眼，将这一幕幕收入眼底，直到对面饭菜上了桌，男人亲手给她盛汤，他才收回来目光，自我折磨告一段落，拿起手机给王清和去了个电话，“我的胃药…送来江雨小区！”
    “霍总，您没事吧？”王清和电话那头听得真切，霍沉这虚弱得，差点儿都快咽气了。
    “没事。”
    “对了霍总，老霍总来电话了，呼您回北京，好像有些事情想跟您交代。”王清和一边汇报工作，一边在箱子里找着胃药和黄芪片。
    霍沉却是再转头看了一眼店里的女人，淡淡回了王清和的话，“定明天的机票！”
    窗外蓝色玛莎一脚油门开走，苏柒才收了收笑容，规矩了几分，“走了。谢谢你啊，Andrew。”
    “别客气，举手之劳。看来追求者太多也是烦恼啊？！”男人打趣着苏柒。Andrew三十有六，伯克利艺术史博士，留校科研方向是文艺作品修复与保护，算是苏柒半个师兄。趁着他这段时间来江城S大交流授课，苏柒便想让他帮忙看看老梅家的香谱。
    “你不是说有东西想让我看看么？”Andrew提起来正事儿。做学问的人，多心无旁骛，没什么杂念，便一心想着看看东西，该怎么帮忙便帮上。
    苏柒这才从包里拿出来个布包裹，放到桌角，解开了扣子，翻出来里头那本香谱，往他面前推了推，“爷爷手上传下来的东西，文字该是晚清的，不过应该是爷爷重新抄的，不是原本了。这些年被人忽视了，没保护好…缺的那半页找不回来，可剩下的不能再丢了。东西只是东西，上头记着的是妈妈家族上祖传的香谱。”
    Andrew十分认真，从放在一旁的书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盒子里取出来放大镜，带上手套，小心拈着发黄的页数，用放大镜看着。然后摇了摇头，“东西怕是不好救…可是不影响上头的文字！我现在在S大学有间实验室，带着几个研究生做课题。我们先做电子扫描件存档。然后再用一个月，把文字上的意义和内容复制下来，这里可能得你或者你妈妈来帮忙。最后，再考虑实体物件留存的意义，用塑胶存沓封板。方便日后展览。”
    “展览？！”苏柒并没想得那么长远，只是觉得妈妈一个人，修复不来这香谱，想借助先进技术手段。
    Andrew笑了笑，“先去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然后你们可以办私人博物馆，也可以去世界各大博物馆找场地，让香道文化传承下去，这么好的东西，该让人知道，也该受到尊重！”
    作者有话要说：　　霍沉：老子心都碎了…
    第8章 回京
    苏柒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从电梯出来，正遇见王清和拎着个小包从隔壁公寓里出来。
    苏柒认出来是霍沉的秘书，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拿钥匙开门。听得背后的房门砰咚一声响，随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王清和声音轻，像是怕伤了人，“霍总，您小心！”
    王清和先进去了电梯，手扶着电梯门，给霍沉挡着，等他进来。
    苏柒回头过来看了一眼，那人脸色不好，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她莫名有些心慌。
    霍沉见她刚回，准确的说，是约会刚回…一双眼睛没从她身上挪得动，听得电梯的超时提示音，才开口，“走了，不碍你眼了。”
    “不送！”既然要赶他走，就没必要再留情面，话说的决绝，她拧开锁推门进去，砰咚一声合上了门。行云流水换好拖鞋，这才顿了一顿，背靠在屋门上，全身都很沉…沉得挪不动…
    霍沉看着那合上的房门，立在原地仍是一动不动，王清和只好再次小声提醒着，“霍总，得走了。”
    他进来电梯，才伸手捂着胃，揪着疼。刚刚吃了王清和打包来的米粥好了些，这么一晃动，继续疼着…
    王清和开车送他去医院吊瓶，时间太晚干脆开了间病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又搭上了回帝都的飞机。
    &&
    西樵胡同，车只能在路口稍停。霍沉下了车，国土北边比南边凉快，风大，吹得胡同两旁的樟树叶子哗哗作响。沿着小道儿一路走进来胡同尽头，两旁也都是大户。
    朱门绿瓦红灯笼，里头撑出来两颗顶天的枣树。围墙冒出头的几根新竹，今年老爷子新种的。推门进去，院子里的杜鹃儿早落了花，只剩得几颗月季还挂着苞。假山池子里水声清脆，给一排小竹林添着风韵。
    霍沉风尘仆仆归来，便往正厅里头赶。外头热，屋里头开着冷气泡着热茶。霍无就站在楠木案台前写书法。大妈朱希慧一旁伺候着，见门口动静，在霍无就耳边小声提醒了句，“霍沉回来了。”
    霍无就手里的书法没停，字刚开了两笔，墨水透着光亮，晕在纸笔之间，宛如游龙。“来的正好。”
    霍沉见着老爷子在写字，没去打扰。待得他两字写完，才起声招呼，“爸。”
    霍无就继续提小字，盖印章，“撤资方启，王清和已经办了？”
    “办了。”
    章盖好，霍无就才抬头看了看霍沉，“方家和我们几十年交情，就这么撤了？”
    霍沉意料之中，撤资的事情肯定是惊动到方老爷子的，他当时敢这么说，就料着霍无就会来问他。“在商言商，方启现金流负向不是一年两年了。这笔资金我有更好的安排。”
    霍无就顿了顿口气，放下印章，好生打量自己的作品，才缓缓道来，“你心里有数就好。”
    一旁的朱希慧听着霍无就护短，不惜姿态拉了拉老爷子的衣袖，“老爷，虽说是亏损着，可方家和霍家几十年交情，以后如果有什么得要求人家的，可是没得退路了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霍无就却看着朱希慧，似笑非笑着，“哦？依你看，我们已经退了，现在再追回来？！”
    朱希慧听出来几分不满，忙闭了麦。
    老爷子却提起桌上已经稍稍干了的字迹，拿给霍沉，“这个给你，回去好好看看。”
    霍沉从霍无就手里接过来书法，是“乖张”二字。霍无就虽是挺着他的决定，却也提醒他，举措太过乖张。见霍沉看着字迹笑了笑，该是会到了他的意思，霍无就才道，“留下吃晚饭再走。”
    霍宅里的父子关系算是融洽，霍氏下面除了霍氏文化，还有实业电子两大集团。霍沉这些年在传媒方向有建树，霍无就就干脆让他先看着文化产业。权利放出去了，就没打算收回来，怎么用是霍沉的事，正好也理理早年勾兑下来的人情债。
    朱希慧给霍无就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霍严斌早夭，夭子霍严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不受宠…看起来老爷子有把霍氏江山交给霍沉的意思，朱希慧便有些坐不住。方启这事情，本来以为霍无就会怪着霍沉，没想到，竟是惯着…
    晚饭原是有客人来的。杜家父女刚入京城两年，凭着外地积攒的钱财，登上帝都财富榜前三十。有个项目正和霍氏实业合作，紧着霍氏的资金背书，才好往下推动融资。看着霍氏迟迟不下手，杜然应只得把女儿搭了上去。拖着朱希慧来霍宅吃饭，给霍沉相亲。
    霍严斌早年夭折之后，霍沉便成了家族中的长子。霍无就知道这亲事攀得有些亏，可也得听霍沉自己的。儿子已经和六年前刚回来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霍沉，羽翼锋利，已经颇有他当年创立霍氏时候的影子。乖张就是锐气，生意场上，最怕被人搓了锐气。
    一席饭吃得客客气气，生意人，能说会笑，场面和谐，气氛愉悦，可都是表面。底下霍无就还是没打算松口，杜然应还是求着捧着好处往上送着，杜薇坐在席间乖巧给朱希慧夹菜，霍沉却没扫她一眼。
    吃过饭，霍沉接到秦城电话，有消遣。朱希慧看霍沉要走，忙推着杜薇出来院子，“带上薇薇吧，你们年轻人该能有话说的！”
    西樵胡同里有路灯，走夜路不费劲儿，杜薇试着搭话。
    “你是学表演的吧？我是学设计的。”
    “你的戏我都看过，挺好看的！”
    “我秋天办秀场，到时候请你去看！”
    霍沉一手拿着霍无就的书画卷，一手垂在身侧两指摩挲，走出来胡同迈巴赫停在路口。王清和恭敬候着，“霍总！”
    霍沉将手里的书卷交给王清和，“找个时间裱起来，送去我公寓挂着，给老爷子看的。”
    “好的，霍总。”王清和拿着书卷走去后备箱放好。
    霍沉则拉开了车门，对一旁的杜薇，“上车！”
    杜薇想着他还挺绅士，乖巧坐了上去，却没见他上车，就一把关上了车门。王清和从车尾回来，霍沉继续吩咐，“杜小姐要去哪儿，你们就送她去哪儿。今晚不用跟着我，我约了秦城。”
    王清和连连点头回去车上，坐来副驾回头问杜薇，“杜小姐，霍总问你要去哪儿我们送你！”
    “那他呢？”杜薇几分不解。
    “霍总另有安排。”
    杜薇算是明白了，人家这是没意思，她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爽爽快快报了夜场地址，谁还不用赶场子似的…
    西樵胡同离秦城报的地址不远，又正是堵车的时候，霍沉便走路去。绕过两条街，过条天桥，再钻进胡同里，不用绕，就在胡同口上。四合院改成的酒吧，包了场。东家是谁秦城没说，里头几个熟人，圈里圈外的都在。上来二楼露台，秦城举着电话叼着烟，当兵的没几个不抽两口，就盯着门口，见霍沉来了，朝他招手，“诶！这儿。”
    霍沉和秦城混得熟，从六年前刚回来霍家的时候开始，那天商宴，霍无就做东。商场上的事，霍沉第一次听，坐着不动徒消磨着耐心，却是一个字也没往里进。秦城看出来他心不在焉，喊他出来，给他看他在平台上投喂的主播照片。后来商场摸爬打滚，秦城背后撑着他，帮了不少忙，靶子这么拜下来了，一辈子的兄弟。
    见着霍沉在对面坐下，秦城才挂了电话。
    “你可算肯回来了。你知道锦绣闹幺蛾子么？”
    “什么？”霍沉心不在焉，抬手招呼服务生，要了一杯苏打水，治胃的…
    秦城抿了一口红酒，“打了两次电话给编剧，要求改成双女主…诶，你说这剧本，是说改就能改的么？那人家可不都白写了。还好人黑茶是个角儿，不肯改。后来打电话都不接了。就老打来我这儿，你说我能怎么地吧…”
    “方冉在闹？”霍沉叹了口气，靠向椅背上，摊开了身子养神，不在意。
    “还能有谁？”秦城哼笑着，“说了不要他们锦绣的人了，非贴上来说女配也行。贴上来了，还又要改剧本…真特么是个爷…”
    “爱演不演，不演换人。”霍沉怎么冷着怎么来。
    “成，那我明天给他们高层去个电话，就说你这句！”
    霍沉：“就说，是我说的！”
    苏打水上来，兄弟两人碰了碰杯。秦城才再说道，“诶，蒋敬那边的拍摄档期快定下来了。初步计划是下个月。你可得腾好时间…”
    “档期订好，发给王秘书。他会安排！”
    楼下忽地闹得紧，露台上都往下看。现场DJ开大了音响，换着花样编曲儿。
    霍沉昨夜一宿没睡好，今天又奔波两城，还吃了顿业务饭，现在正是困累的时候。一手撑着额头，听着下头的动静也无动于衷。倒是秦城起了身，从露台眺看了下去。
    四合院子里，细碎星火灯光。女孩儿大波浪，Bling吊带，贴身牛仔裤，跟着音乐扭着腰。跳得好看，周围都给她腾位置鼓掌，连楼上都一阵吆喝声。
    “卧槽，这妞儿什么门道儿？不像是京圈儿的啊？！生面孔！”
    听着秦城一番感叹，霍沉才望了眼楼下。看到那姑娘，冷嗤了一声，“杜氏千金，山西来的。有矿！”
    作者有话要说：　　霍沉：老子等开拍了再治你！
    第9章 开机
    “暴发户啊？！”秦城感叹出声。楼下跳舞的人顿住了脚步，显然，刚刚音乐声骤停，有人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本尊。
    霍沉在暗处，秦城在明处，楼下杜薇只看到了杵在围栏前的秦城。
    “暴发怎么了？你还爆发不出来呢！”杜薇毫不示弱，刚才在霍宅里头那股斯文得体的大家闺秀劲儿全然不见。
    这话两重意思，场子里来的都是成年人，一听哄笑了起来。楼下有人起哄，“秦少，爆发一个给这姐们儿看看！”
    杜薇把头发拨到一侧，双手插进了牛仔裤的后兜里，口里嚼着口香糖，头歪向一侧看上来，“等着呢！”
    “诶嘿！”京圈儿场子里，还没人敢这么跟秦少说话，“老子今儿给你治治！”
    黑暗里，霍沉一股气喝完了刚上来的苏打水，起了身，“走了…”
    杜薇这才看到秦城旁边霍沉的侧脸。“卧槽”了一声，赶紧收声。
    秦城喊了喊他，“诶，就这么走了啊？”
    “倒时差。你慢慢玩儿！”
    “……”秦城：你他喵的从江城飞帝倒什么时差？
    霍沉下楼，绕开人群从杜薇身边擦了过去。
    杜薇见着霍沉，连忙换了个姿态，恭恭敬敬又是那大家千金的规矩样，“霍沉…好巧，你也在！”霍家投资一天没到位，霍无就就是杜应然霸霸，霍沉就是她霸霸！
    霍沉没理，走出去了胡同里。
    却是秦城在楼上喊着，“妞儿！等着哥来买酒给你喝！”
    看霍沉走了，杜薇翻着白眼嗤笑，“别介，姐买给你喝，弟弟！”
    场子里一干人傻了眼，姐们儿怕是不知道秦公子的爹是谁，敢当人姐，怕是没那个福气…
    &&
    江城录音室里，文雅今天的录音戏份不多，苏柒便也轻松了许多。五点从录音室里出来，叶宇的白色CClass等在楼下，见苏柒下来，摇下车窗招呼，“上车。”
    车里放着熟悉的蓝调小调，叶宇开车便往高速路上去，“刚好在旁边谈点事情，过来接你收工。”
    苏柒看了看时间，“去我家吃晚饭吧，我让妈妈多煮一碗饭。”
    “就等着你这话呢！想吃梅阿姨的做的菜了！” 叶宇三十有二，早年为了打拼事业，没顾着感情，尚未娶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混了十余年，Solo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相过几次亲，都没超过一个星期。他这人挑剔，不是觉得人势力，就是觉得性格不合处不来。自家艺人不在考虑之列，不为什么，职业操守。
    苏柒拿起手机报餐，顺道帮叶宇多报了一份。
    等她挂了电话，叶宇才提起来，“电影那边的档期定下来了。下个月5号入组，开机仪式。除了霍沉，还有个方冉，你该听说过。”
    苏柒点点头，“也是同校，小两届，打过几次交道的…”话是这么说，交道可不知打过两次。影大校花两年一换，苏柒有幸蝉联两届，后头跟着的就是方冉。除开这个，话剧社里，也多有过好几次对手戏。方冉戏不怎么样，靠脸吃饭，在圈里也算是一线了。“我听文雅说，她演女一？”苏柒这才想起来跟叶宇确认一下。
    “什么女一？”叶宇笑了笑，“锦绣舔着脸塞进剧组的人，倒是想要女一，导演和投资方死咬着没让。蒋敬喜欢用生脸，你知道的。另外，嫌她没演技。最后给了女配。就怕人在剧场生事，你小心点儿，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不跟她扯别的，直接走公关！”
    “知道了，宇哥。”
    &&
    开拍前的时间，苏柒忙着带梅茵去S大实验室里修香谱。虽然是白话文，可外公字迹潦草，很多苏柒都认不全，还得梅茵来。一半的时间泡在实验室里，另一半的时间，用来读剧本。
    剧本是校园题材，讲述成长和恋情。为了演好女主秦昕，苏柒特地回去了趟自己的高中学校。又去妈妈当年住院的病房看了看，梅茵当年心脏病，跑医院跑得勤快，每年在医院里住大几个月，后来被苏南晋接出国做了手术，才算是好了。可剧本中秦昕没那么好运，最后被先天性心脏病夺去了生命。以此换来男主侯扬的蜕变，从叛逆小混混成长成了钢琴家和企业家。
    九月五号，算起来应该是秋天了，H市的气候却依然炎热。苏柒领着阮郁从高铁站出来，便直奔剧组。上午十点，准时到达，因为邀请了媒体来参加开机仪式，片场外头有些拥挤。一片闪光灯中，阮郁护着她穿过人群，终于进去了后台，看到了蒋敬。
    苏柒主动上前报道，“蒋导，抱歉。有点迟了。”
    那天投资宴上，三个女主候选人，蒋敬也是一眼看准了她的，现在眼前的女孩儿笑容可人，蒋敬也微笑，“没事，也就五分钟。你算是来得最早的了…”
    来得最早，是相对。其实是其他重要角色都还没到。苏柒扫了一眼片场，没有霍沉的影子，毕竟人家大咖应该是要压轴的。
    正说完，外头却风风火火走进来一队人马。光是助理打扮的都有三个小姑娘，跟拍摄像师和化妆师，一行十多人。走在中间那位，不错就是方冉。
    苏柒没多理会，进去后台，让化妆师打理好了妆容。一会儿开机仪式，要被媒体们拍照。因为演的是学生时代，她一身清淡色彩的连衣裙，头发也是整齐地散落在身后，垂在腰间。平底鞋，自在，本身的身高在，168，便也不用再怎么撑着。
    方冉走来蒋敬身边的时候，却是十厘米的恨天高，一身露着锁骨的平肩连体裤。趁着娱记还没进来，故意往苏柒身边靠了靠。方冉原本该是比她矮些的，现在却高出来小半个头。
    苏柒也只是笑笑，并不受旁边气场的影响。
    “学姐，好久不见了…”方冉没看她，只是抿着嘴小声说话，目光却望着门外。
    “嗯，五年吧。”苏柒淡淡。
    “哎，师姐都老了，还能拿到女一的角色。没少让霍沉占便宜吧？”当年在话剧社，方冉便被苏柒压一头，只能演女二，五年后她混迹圈内一线，回来电影剧组，却还是给她演女二，这口气难以下咽，说话的人口气便不大好。
    霍沉当年追苏柒，追得整个影大都知道。可说苏柒靠这个才拿到女主，她有些忍不了，“有人靠脸吃饭，有人靠胸，有人靠腿，有人靠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我只是好好吃了顿投资宴，做好自己。人不能太贪心，到头来所有的捷径都是弯路。叫我一声师姐，便给你一个忠告！”
    “哟呵，还倚老卖老了…”方冉依旧没挪动目光，两人言语之中，剑光交错，一开始便是一处好戏。
    蒋敬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和媒体约好的时间到了，霍沉却还没来。只好先让仪式开始，等霍沉来了，再补些照片。
    媒体一哄而入，蒋敬先在台上说了开机致辞。才介绍女主入场。苏柒先到，对媒体说了些感谢剧组和导演的套话。随后跟着的是方冉。
    方冉混迹一线，自然知道如何博得媒体的眼球，□□小露，大白天也擦得程亮的锁骨和肩头，站在苏柒旁边，踩着高跟鞋顺势撩了撩头发。要不是蒋敬刚刚说了苏柒是女主，媒体大概会以为方冉才是。
    苏柒是明白的，还没开机，有人就在给自己下马威。她今天确实有些朴素了。
    蒋敬却没让方冉得逞，将苏柒拉到一旁，自己隔在两人之间，像媒体们介绍，“方冉在剧中饰演女配角，张小晴。”
    话没完，外头便是一阵喧闹。霍沉领着王清和出现，一身深灰色西装，手捂着腹前的扣子，走来场内，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只是对媒体们颔首挥手，外头便已经是一阵尖叫。媒体之中也多有霍沉的粉丝，看到爱豆进场，纷纷热腾了起来。
    霍沉扫了一眼台上的状况，一看方冉今天的打扮，太有攻击性，还是蒋敬将两人隔开，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霍沉很自然走去了蒋敬左边，站在苏柒身旁，毫无意外以男主自居，同时保护着苏柒，不被一旁的方冉压下去。
    有了霍沉这么在旁边一站，苏柒的优势顿时显现了出来。气质温雅和煦，笑容安静空灵，举止大方得体，不需要任何攻击性地让人知道，谁才是女一号。
    方冉毫不自知，还以为艳压群场，当着媒体的面，摆了无数的pose。最后以“pose女王”称号，被媒体们黑上热搜。
    【拍累了，别换了！@方冉V】
    【@霍沉苏柒V《我的少年》开拍，@方冉V饰演最作女配】
    ……
    偷鸡不成蚀把米，开机仪式结束，方冉收获微博一干骂名：
    【别秀了，看烦了！】
    【姐你别晃悠行么？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过！】
    【戏多！】
    【大姐，您哪位啊？！】
    【沉哥离你那么远，你蹦跶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霍沉：别动老子妞儿！
    20个红包~~
    第10章 定妆照
    开机仪式后，送走媒体。剧组简单就餐，准备下午的定妆照拍摄。
    霍沉不随剧组餐，独立化妆室里，王清和给准备的营养餐，随身带的小盒鱼子酱翻在沙拉上提味儿。倒是没方冉那么大的阵仗，就一个化妆师兼造型师跟着。王秘书足以搞定大小事项。
    苏柒在对面的化妆室，剧组盒饭不怎么合胃口，让阮郁出去外头买了些饺子回来。两边化妆室的门都没关，霍沉能看到苏柒这边，苏柒也能扫见他房间里头。微弱的电波，在室内的空间里流转。有人目光流转不慎扫见，有人心有挂念却冷面旁观。
    化妆师帮苏柒做着造型，她却惦记着江城的梅茵，香谱修复工程远比想象的复杂，梅茵接下来两周还得往S大的实验室里跑。趁着还没开始拍摄，苏柒给梅茵去了个电话。梅茵没接，应该是进了实验室，就没带手机。想来Andrew也该在一起。只好等晚一点在打。
    霍沉靠在妆镜前椅子上，远远扫见她在打电话，眼前闪过那天晚上餐厅里的画面，手指摩挲在鼻尖，淡淡叹了口气。
    定妆照拍摄不需要太多的交集，单人照比较多，合照多靠后期合成。两人分头忙碌，直到被蒋敬拉在一起，拍唯一一张在一起的剧照。
    一同站在摄像机前，后头是绿色的置景布，苏柒却突然有些生疏了起来。蒋敬亲自指导两人的姿势，是苏柒凑在他胸前，微微侧脸的画面。得让观众看出来依赖和甜蜜。
    蒋敬走去台下，站在摄像机旁边。两人才缓缓凑到了一起，高度刚刚好，苏柒一手扶到他胸前，靠近了过去。那人胸膛里淌出来几丝热气，混着他身上惯用的沉香，陌生又熟悉，她只得侧脸避开，小心保持着几公分的距离。霍沉细细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甜得有些醉人，不自觉地低下头去，用鼻尖蹭着她的发丝。手轻轻抚来她腰上，力道微弱地扣着，小心又不敢靠近…
    “很好，再来几张。”蒋敬很满意，第一天两人之间就默契十足，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画面中萦绕着甜蜜香氛，却又隔阂着一道陌生感，张力十足…
    拍完，苏柒坐来场边休息，拿出手机，再给梅茵去了个电话。那边却还是没接，发了几条微信，也没回。没办法，只好问问Andrew…
    刚发了几条微信，Andrew便回复了过来。
    【刚刚和梅阿姨在实验室里忙，现在才出来。】
    【进展还算顺利，可是时间比我们预期的要延长一些。】
    【我让助手把整理出来的手稿都录进电脑了，晚上发给你看看…】
    苏柒打字回复：
    【辛苦了！】
    【嗯，我一会儿打给她！】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吧！】
    ……
    一来一回，满屏幕已经都是聊天记录。霍沉从一旁路过，一眼扫见，全是博士帽男人的头像和密密麻麻的文字。头脑顿时有些哄热，来了脾气却只能死死压着。
    偏生有人撞上了枪口，方冉也趁着场间休息，给他来送水。拿不到女一号，只得讨好投资人兼男主，说不定能加戏，死也死得没那么难看。
    冰镇苏打水，气泡足，呲得一声拧开了，递到霍沉面前，“沉哥，天儿热，你喝点水！”
    霍沉没接，看着她脸上的厚妆，冷着笑，“剧本没读过么？这是青涩校园，不是酒吧夜店。妆卸了，拍过的重来！”
    声音不大，一旁的场务助理却各个都听个正着。有的捂嘴笑，有的不敢笑。方冉讨了没趣，只得进去卸妆重来。
    一旁苏柒没见到似的，继续发着微信给梅茵。
    霍沉扫着一眼她仍看着手机的样子，气便更是消不了了…
    &&
    开机三天拍摄不紧不慢，蒋敬的节奏掐得刚好。每天六点准时下戏，苏柒回到酒店，还有时间跟阮郁一起做视频。
    晚上八点，两人完成最新的香方的录制。做后期之前，阮郁先去平台上扫了一眼，却是一声，“天啊！”
    苏柒被她惊动，过来看了看她的电脑屏幕。
    阮郁刚才打开热搜，便看到了#豆蔻香 方冉重现赵如意#的标题。她们的账号视频隔天一发，昨天刚发完的一期，就是“豆蔻香”。看到这样的标题，阮郁便有些不祥的预感。
    点进去热搜话题，赫然就是昨天苏柒的账号“红袖”发的视频，里面录制的是《香乘》中豆蔻香的考证和做法。可是视频右下角的水印已经被人抹掉，还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手法太拙劣，阮郁都看不下去。
    “侵权！这是□□裸的侵权！”
    点开主话题的博文，是从方冉官微发出来的：
    @方冉V：大家还记得如意吗？昨天自己找来配方，学习做了一下。
    阮郁忙打开红袖的微博编辑页面，敲着：保留对@方冉V小姐转载且不告知本账号视频ip的控诉权利。如有必要，工作室将采用法律手段维权！
    刚要点击发送，却被苏柒喊住了，“再等等…”
    “柒柒，人都骑到头上来了，还等？！”
    苏柒脱下来录视频的时候穿着的红襟子，笑了笑，“你的回复写得很好，可我们是内容账号，极致用户体验应该看不到除了香方以外的内容。”
    阮郁嘟着嘴，说什么也忍不下这口气：“可她直接挪用，还说是自己找来配方学习。意思分明就是视频是她的原创！”
    苏柒却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人自掘坟墓，我们何必碰到自己脚上沾了土？快把后期做好，一会儿我们打车去湖边走走！”
    H市靠着湖，夜里湖边做了灯光节。来了几天，都没找着时间出来。九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凉风，外头热闹，苏柒顾着身份，带着口罩，专挑人少的地方走。看到想吃的小吃，还得阮郁去买。这么晃悠了一圈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一点。阮郁耐不住再去开了微博看看。
    赫然，热搜话题已经换成：#方冉道歉红袖#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老子委屈…
    20个红包~~
    第11章 被盗
    翻开进去热搜标题，真是方冉公关团队发的道歉稿。早前方冉早前在《豆蔻香》里演的赵如意，人设就是香道世家大小姐，剧口碑不错，圈了不少粉。可播放完大几个月了，便想借着红袖的视频延续热度。谁知道剧粉还是真有一小波是香道粉，有人关注了红袖，便扒了出来，视频不是原创，而是引用红袖昨晚的视频。
    粉转黑不少人，黑粉路粉帮着转发红袖昨天晚上的原版视频，和方冉的铁粉和水军吵了起来。热度一下子上去，便引来更多人围观。红袖本身也有百万粉丝，虽然和明星家千万级的流量不能比，可有心的人不少，有人在红袖账号下面，截图了视频的首发时间，是在昨晚八点。而同时截图方冉视频的首发时间，是今天晚上7点。再加上水印被人扣掉的小细节截图，路人们给方冉加冕“微博首席搬运工”的称号，嘲讽声一片。
    锦绣的公关出动，公关稿一气呵成，“只是非常喜欢@红袖V的视频，转发的时候，忘了@红袖V了，实在对不起。不管怎么样，也是因为喜欢香文化，请大家谅解。”
    网友们多还有不买单的：
    【只是转发，故意模糊别人的水印干嘛？】
    【感觉智商被践踏！】
    【你妈知道你说谎吗？】
    【公关痕迹太明显，叫方冉本人出来说话！】
    阮郁边吃着刚刚在外头买回来的葡萄，边披上小号上微博吃瓜，披星戴月留言点赞。
    苏柒刚洗澡出来，也过来拿了个葡萄扔在嘴里，“瓜吃饱了，去洗澡吧，早点睡！”
    阮郁笑着凑了过来，“柒柒，你也太厉害了。真的不用我们回复，那个方冉让网友制裁了。”阮郁说着翻开红袖的微博账号，“今晚粉丝猛涨了大50万…我们是不是还得多谢人家…”
    手机屏幕上红袖V的粉丝量，果然已经165万了。苏柒记得两天前她才看过，不过才112万的。苏柒笑了笑，“是该多谢。你要是还不去洗澡，就先把明天的视频定时任务做了吧。”
    老板催着自己干活，阮郁躲都来不及，“我…我去洗澡！”
    等她走开，苏柒给梅茵打了个电话。本来想问问她睡了没有的，却听电话那边嘈杂又慌乱。梅茵一开始还没说话，苏柒连忙问着情况，“喂，妈妈？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柒柒啊…”梅茵隐约有些慌张，压着，故作镇定，“没事，家里来了些客人…”
    那年梅茵出国做手术，和以往香厂里的朋友早就断了往来了。怎么还会有客人，苏柒不大放心，继续问，“什么客人啊？”
    电话那头梅茵没来得及说话，便听有年轻男人的声音，离着话筒有些远，苏柒却也听得清楚，“阿姨，现场搜证都完成了，你可能得跟我们回警局做个口供！”
    “喂，妈？什么口供？为什么要回警局？”苏柒心提到嗓子眼儿，家里应该是出事了。
    梅茵这才叹了口气，“本来不想打扰你工作的。刚刚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被人偷了。衣柜和香房都翻遍了，却什么都没拿。我想着，是不是来找香谱的。”
    “妈，我现在回来。”梅茵一个人在家出了事，苏柒一心回去帮忙。
    H市离江城不远，开车不到200公里，三个小时的路程。高铁已经赶不上了，出去酒店，打个车，便能到。
    走之前，苏柒先给蒋导去了个电话，家里出了急事，得请假两天才能回来。为此苏柒道歉了三遍，影响了剧组是她的不对，回来以后可以加班补拍。
    “没事没事，家里有急事，你先回去处理着。这边我调配一下，把你的戏份往后放放！”
    蒋敬说完听电话那头苏柒道了谢，这才挂了电话。
    酒店对面的茶馆，露天的，夜里两杯淡茶，霍沉和蒋敬正在聊着后期和电影音乐制作。听到蒋敬讲完电话，隐约知道那头是苏柒，听起来家里有急事。
    “她怎么了？”霍沉手中茶盏放在桌面，手指在杯沿上摩挲。
    “没说，就说家里有事得回家一趟。请两天假。”蒋敬提了提，端起一旁茶壶给他添茶。
    霍沉抬手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半，这个时候从H市赶回去江城…不方便又危险…
    “今晚先到这儿吧，下次再聊！”霍沉起身，走去前台买了单。又打电话给王清河，“车开到酒店楼下来，得去江城一趟！”
    横穿过马路，远远便看到酒店大堂外，苏柒带着阮郁在等车。霍沉走过去，看清楚她脸上几分不安，“出什么事了？”
    “家里有点事儿，得回江城一趟。我跟蒋导请假了，欠下的戏份，过几天回来加班补。”
    “这么晚打车不安全，王秘书去拿车了。你等等我送你走。”
    “不用了。已经快来了！”苏柒手机上叫的快车，拿着手机伸到他面前：司机还有5分钟到达。
    “这么晚了，还叫私车？出租车都不一定安全！”霍沉一把抢了过来，径直点了取消。
    “……”
    王清和的迈巴赫恰逢时机停在两人面前，霍沉拉开后座，“上车。”
    苏柒记挂着家里的梅茵，无法，只好上去。阮郁对上回和霍沉同座后排还有阴影，乖乖坐去了前座。
    这一次迈巴赫后座，双方终于顺利会晤。换来十分钟的尴尬之后，霍沉先开口问了家里的情况，得知是被盗，也是几分着紧，却压着口气安慰，“警察都来了，梅阿姨应该没事。人没事就行，钱财都是小事。”
    车上了高速，苏柒拍了一天的戏，下戏又加班赶视频，眼皮有些撑不起来。靠在车窗角上，便开始瞌睡。
    霍沉原本还在手机上处理一些公事，见她睡着，外头路灯的光，一阵接着一阵扫在她脸上，睫毛的影子边慢慢变长，又变短，如此反复，看得他有些出了神。鼻尖，嘴唇，下巴，无一处不精致可人。车里突然几分颠簸，看她头在车窗上磕了两下，睡得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他不动声响往她身边坐了坐，将她的头扶着放来自己肩上，这下才仔细看清楚她的皮肤，路灯的柔光下，光滑得能扫见面上的绒毛…
    沉浸在一片无人知道的喜悦之中片刻，手机上一条信息，将他拉了回来。
    秦城：【诶，煤老板千金问我要你电话，给还是不给？】
    霍沉抬手回复，动作不敢太大，怕吵醒了肩上的人：【别给！】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真香！
    20个红包~~
    第12章 斧头
    两个小时后，迈巴赫停在锦江区的警局前，苏柒忙下车小跑了进去。
    霍沉在她身后，步幅紧跟。
    早就过了凌晨一点，警局里却还是人影忙碌，苏柒一路问了过来，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梅茵。
    办公室里飘着饺子的香味儿，警官手里还捧着饭盒夜宵。
    “妈！”苏柒走去扶着梅茵肩膀。
    “柒柒…你怎么这个时间点赶回来了。”回头却看到霍沉跟着一道进来，梅茵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没多说话，转头回去问对面的警官，“李警官，我该录的都说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我女儿回来接我了。”
    李思渊饺子吃得满口囫囵，“行了。”说着站起身来，抽了张纸巾擦嘴，才仔细看着苏柒竟然几分眼熟，“诶…你不是那个《农夫烧烤屋》里头的那个苏柒！”
    苏柒点头笑了笑，“这案子，麻烦您了。人抓到了么，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妈妈再继续住在房子里会不会不安全？”
    李思渊摇着头，“没那么快。不过目前看来，不像普通的为了钱财入室抢劫。损失到不是太多，就抽屉里的2000元现金。那人一样电器也被打算搬走，只把你妈妈那间香房翻了透。你们不是手上有本祖传的东西还在实验室里修么？初步怀疑是冲着那个，可是还没有证据。”
    “知道那香谱的人…不多…”苏柒碎碎念叨着，却被梅茵拉了一把。低下眼睛来看着妈妈，显然，梅茵有些事情没有说。
    “哦？都有谁？我备个案！”李思渊也看出来些许猫腻，却没急着戳破。
    话都到了嘴边，梅茵也没拦住，“那香谱是早前我小舅送来的。那天来的时候，说是小舅妈想要把香谱卖了，因为是祖上传下来的。小舅他舍不得，才交给我妈妈保管。”
    “也就是，你小舅妈想卖香谱，你小舅护着不让？这么说来你小舅妈很有动机。”李思渊说着，拿出一只签字笔，咬开笔套，拿起来本子记着，“你小舅和小舅妈的名字，可能也要给我一下，我先去查查，有没有案底。改天再去拜访，找找线索。”
    梅茵背后掐着苏柒的手，又大了几分力道，却没拦得住女儿。
    “小舅叫梅杰，小舅妈叫赵雪莉。我小舅性子软，平常被赵雪莉管得死。能偷了香谱出来，交给我和我妈，估计回去没少受她的气。您得多问问赵雪莉！”
    “行！”李思渊记下线索，才抬头笑着对苏柒道，“可以了，早点带伯母回去休息吧。对了，我媳妇儿挺喜欢你的！说你人漂亮，性格又好。”
    “谢谢！”苏柒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本子，“要不要我给她留个签名？！”
    “好啊！”李思渊求之不得，找个新本子过来，给苏柒签名。
    签好，苏柒正扶着梅茵出去。李思渊却又喊住两人，“家里门锁是被撬开的，这两天恐怕得住酒店。小区的安全问题，我明天会去跟安保说说。另外，换个防盗的门锁，好点儿的！”
    “嗯！”
    母女两人往外走，霍沉跟在身后。
    阮郁和王清和等在外头，靠在车边站着。见苏柒扶着梅茵出来，阮郁忙跑了过来。
    “梅阿姨，你没事吧？”
    梅茵拍了拍姑娘的手背，“辛苦你拉，这么晚陪着柒柒回来。”这话她本该对霍沉说，可却碍着之前的情面，只对阮郁说。自从霍沉和李晚晴断绝了联系，她便也不怎么买这公子哥儿的账。
    “应该的。”阮郁答得顺口，刚刚站在外头她便考虑一会儿该怎么办，“家里现在肯定不能回了，我们今晚找酒店休息吧！”
    接话的却是霍沉：“君怡就在旁边，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了。”
    母女两人异口同声，霍沉几分尴尬…
    苏柒：“谢谢你这么晚了送我回来，我带妈妈回家附近的酒店，好照料。你回去吧。”
    这么晚了，他肯定不能回H市的。苏柒不过想快点甩开他，省的梅茵不大高兴。
    霍沉微抿薄唇，“那你们小心。”现在再强求，徒增负担罢了，只好放任母女两人自行解决接下来的问题。
    等她们三人上了出租车，霍沉却让王清和开车远远跟在后头。
    苏柒在家旁边的麓山连锁，开了两间房间，安顿好了梅茵和阮郁，这才自己出来。想回去看看，到底家里被翻腾成了什么样子。
    从麓山连锁里出来，苏柒却一眼扫到了还等在路边的迈巴赫，江城A0号牌，三个8结尾，车漆在路灯下发亮，好认…
    霍沉看到她出来，忙从车上下来跟着，王清和也只好把车开在路边等着，随时准备被传召。
    霍沉担心她这么晚还单独一个人出动。“今晚不是住酒店吗？怎么不早点休息？”
    “你怎么还在啊？”她走得有些快，想甩开他。
    霍沉怕她下逐客令，“我回自己的公寓。”
    苏柒无声叹气，停下脚步来，等着。
    霍沉走出去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回头过来，“怎么了？”
    “真的，别再跟着我了！我有男朋友的！”
    霍沉冷笑，“男朋友？你家被入室盗窃这么大的事情，他关心你的安危么？他现在人呢？”
    谎言开始立不住脚，苏柒连忙找理由开脱，“他刚去深圳学术交流，不在江城。这么晚了，叫他怎么回来？”
    有人节节败退，就有人步步紧逼：“你家里出事他知道么？”
    “我没跟他说！”
    “那是因为你不能依赖他！”
    苏柒没答话。这话精，专挑戳人心眼儿的地方说。
    霍沉看着她低下头去，眼睛的神色看不清楚，他不忍跟她吵架。“走。先回去看看，然后去酒店休息！”
    苏柒这才抬起头来，加快了步伐要从他身边擦过，不想和他纠缠，自然是越快结束越好。
    深夜路灯下，远处却有黑影快步朝着苏柒的背影走来，身高不高，黑色连帽衫，带着口罩。霍沉觉得奇怪，提起几分警惕。近了，黑影手里露出来个斧头，霍沉心里一惊，苏柒正从身边擦过，他一把拉着人护到自己背后，掐着那黑影的手腕，推到路灯杆子上。
    苏柒回身过来，见霍沉和陌生人扭打在一团，看见黑影手里的斧头，苏柒脑子一阵轰响。“小心！”
    霍沉占了上风，将那人手里的斧头甩到地上，侧脸回来，“还不报警？！”
    黑影听到报警二字，气势顿时弱下去不少。霍沉一把扣住那人双手，崴到身后，死死锁住。
    地上的斧头，却突然被人拾起，斧头高起，重重落下。
    霍沉后脑一阵钝痛，紧接着眼前天旋地转。
    苏柒一声惊叫，忙拿着手机喊了出来，“我已经报警了？！”
    小区里头的保安冲了出来，两人见势不妙，转身逃跑。苏柒一把将霍沉扶着下来，他脚下已经无力。血顺着脖子往下流，苏柒手上染着血色，热得滚烫…
    手在颤抖着，挂断了警局电话，转打了120，声音颤抖自己却全然不知道，“喂…这里是江雨小区外头，我们遇…遇袭了…有…有人流血…流了好多的血。你们快来！”
    “江雨小区是么？我们马上到。你们可以用止血带先给病人压住…”
    苏柒脑子有些不大清醒，挂了电话，才发现脸上已经两行热泪。霍沉倒在她怀里望着她，闭上了眼睛，声音虚弱着，“别哭，镇定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你倒是给老子止血啊！
    20个红包~~
    第13章 讨厌
    苏柒已经记不大清楚，霍沉是怎么被送去的医院。好像救护车有来，王清和也出现了，小区保安拿来了止血带，她按照电话里的说的，给他捂着，可怎么也捂不住。
    她有拉着他的手，死死在他耳边咬着说，“醒着，别睡！”
    然后看着护士来推他，送他进去急诊室，她现在便坐在外头，手上的血迹还没擦掉，已经有些干了。她发着呆，一点点扣着渗进指甲里的血疙，血腥混着他身上沉香的气味，还在头顶萦绕。
    她隐约想起来一些画面，那些血渍她不是第一回见到，那气息莫名地变得熟悉起来。上一回，他伤在脖子上，留了疤。前几天拍定妆照的时候，她凑在他胸前还看到过……
    留学的时候她和同学自驾去过优胜美地，远古的冰川断层下看的日出，那时候脑子里，好像闪过他的脸…可她在心里跟他说了“再见”…
    “霍总，是，江城附一医院。我在这儿守着的，您要是不方便，有什么情况我再跟您汇报！”
    “您要来？那我帮您定君怡的套房！”
    “好的，吴秘书一订好机票通知我，我来安排接机。”
    “哦，好的好的，我就守在病房，哪儿也不去。”
    王清和的声音很远…可苏柒是听到了的。
    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摘下口罩，“谁是病人家属？”
    王清和：“我…我能暂时替他家属！”
    “缝了针，血止住了，已经脱离危险。可头部重创仍需留院观察。你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说着把手里的一张清单交给了王清和。
    苏柒悬在心口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定。站起来看着医生转身进去，微微叹了口气，才对王清和说，“我…我先回去了…”声音还有些抖，她在努力把控，“他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说着伸着一双血手到王清和面前。
    王清和愣了愣，这才忙把手机递给她。
    苏柒在上头敲了行号码。“他醒了，也麻烦告诉我…我…”我改天再来看他。这句话她不大敢说。霍沉大学追她的事情，霍家人知道。霍沉的大妈尤其地不喜欢，刚刚王清和喊了霍家的人来，她便也没有什么理由还要继续留着…
    “行…”王清和答应着，拿回来自己的手机，便看她转身往医院外走。
    “那个…苏柒小姐！”
    “嗯？”苏柒淡淡回头过来。
    “您要不要先去个洗手间，您脸上还有些血！”
    苏柒这才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脸，果然血渍已经结了痂，粘在脸上，硬硬的两道痕迹。心口又被什么钝锤了一下，“谢谢。”
    &&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蒙蒙亮。苏柒记不清楚时间，重新见到阳光，恍如隔世。出租车把人送回江雨小区，下了车，重新回到案发现场，突然头重脚轻，脸上还在一阵阵发麻。腿软得走不动路靠在路灯杆上，才不得不拿出手机来，打了了个电话给阮郁。
    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睡意，语气几分埋怨，“柒柒，怎么这么早啊？这还没七点呢？！”
    她虚弱得有些哆嗦，捂着话筒好让自己声音大一些，“我在楼下，你能不能下来接我一下…”
    阮郁这才察觉到她声音里的异样，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手抓了抓头发，“你怎么了？柒柒，你在楼下是么？你等我，我现在就下来！”
    阮郁找到她的时候，她是坐在路边台阶上的。弓着背一手支在地上，一夜过去，脸色憔悴。阮郁一把过去掺着她起来，“怎么了？病了？要不要去医院？”
    “刚才从医院回来。”她叹气，起身淡淡泛起笑容。“困了，想睡觉…”
    昨晚到了酒店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阮郁倒在床上便睡熟了，不知道苏柒还曾出过门，看她现在的样子累极，便也不再多问，“走，回去房间。”
    苏柒被她掺着往店里走，身子靠在她身上仍然虚脱，却不忘小声交代着阮郁：“别告诉妈妈我今早才回来，怕她担心！”
    “嗯！”阮郁点头。“你先上去，酒店应该开早饭了，吃了早饭你再睡，睡得安稳！”
    &&
    一觉睡下，便是整日。梦里重放着一些画面，那是很早之前的…从大一一直到大四，霍沉的变化翻天覆地…
    她一开始多厌烦他呀，他走哪儿，她绕道。讨厌他身上每一处地方，每天换着的香水味儿，身上的地痞气，牛仔裤上的破洞，最讨厌的是他笑起来嘴角的笑窝，透着股邪气。
    可后来，她见他护短，不是对她，是对他的兄弟。再后来，梅茵和李晚晴同病房，便更是常见。那时候霍沉对李晚晴还孝顺，病床前病床后都照顾的妥帖，周末回家，饭都是亲手做亲自送。她却觉得是有几分难得的。
    李晚晴术后出院，苏柒去探望老师。梧桐巷子深，进出他都接送。她不说话，他找着东西聊，女生宿舍聊开的话题，他聊得尴尬，后来才知道他早做过准备的。那是苏柒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觉得，他有些好…
    画面的最后几帧有些模糊，大脑受过伤痛，不愿再好好记录。梦境便开始虚幻。光亮的宫殿之中，霍沉获封加冕，有女人在他膝下半躺，为他捧上皇冠，那不是她，她也做不到那般卑微地看着他…之后，黑暗之中烟雾缭绕，他转了身，便只剩下一抹背影，寂寥、单薄、却固执得不愿回头。
    苏柒醒来的时候，枕边竟是湿润的。从床上坐起来，已经不记得做过了什么梦，触摸着枕边的湿润有些无法相信。房间拉着窗帘，不大清楚时间，她伸手拉亮了台灯，拿手机过来，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
    微信里来了条好友请求，她直觉是王清和。点了通过，果然没错。
    王清和发来信息：【苏柒小姐，霍总已经醒了，请您不用担心了！昨晚吓着您了，多休息！我们也联系警察了，警方会立案调查。这段时间，您自己得多注意安全。剧组那边，我跟蒋导请假了，霍总还要留院观察，可能要有阵子才能回去。】
    秘书做的久，王清和交代事情周周全全，却全然没给别人留下询问的空间。
    苏柒暗自舒了一口气，抬手回复了过去：【谢谢，我知道了。】
    梅茵和阮郁一早回去了江雨小区，苏柒赶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可还是能看到被人刻意破坏过的痕迹，电视机柜敲烂了一个角，壁柜里头放着的几坛自家酱菜，都不见了踪影。挂在水吧上的玻璃杯只剩下一个…屋顶的吊灯，外壳儿碎了一半…
    苏柒看着，还有些心有余悸…幸好梅茵当时不在家，如果在的话，人要出了事情后果她不大敢想。
    阮郁在厨房，见她回来，还有几分担心，“柒柒你睡好了？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嘘！”苏柒做了个小声的动作，不想让梅茵知道昨晚的事情，徒添担心。“晚点再说…”
    阮郁用眼神扫了扫香房的方向，“一整天都在里头，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苏柒推门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香气杂陈，香粉和香珠撒了满地，几块香料都被人掀倒在地，还没扶起来。梅茵正带着老花镜，盘腿坐在地上清理着狼藉，苏柒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等老子醒了来收拾你！
    20个红包！~
    第14章 秀逗
    “妈，都混在一起了，要不扔了，重新进一批新货吧！”
    梅茵这才听到女儿的声音，却是头也没抬，“香珠去年做了一整个冬天，发酵到这个季节，正是最好味道的时候了。现在扔了太可惜了！香粉倒是救不回来了！”梅茵说着想起来什么，去到隐蔽处的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红色的圆盒，“还好，那人没找找这个…”
    “越山老沉？”苏柒认得出来那盒子，老梅家香厂当年的明星香，价格亲民，沉香味儿浓，还带着点点的药味儿，销量常年第一，是香厂的顶梁柱。回国后，苏柒念着旧味道，曾去经销商铺头里买过两盒。包装还是旧包装，可点起来，却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香味刺鼻，苏柒拿回来给梅茵闻过，梅茵说，里头没加什么料，都是化学药剂芳香烃。不用问，梅杰虽然根骨软，对香道毕竟有着敬畏心，是赵雪莉出的主意。
    “不想我还收着一盒吧？”梅茵抬眼起来对苏柒笑了笑，“可就这一盒了，还是十年前的存货…”梅茵说着，走去桌前香架上，点燃。
    记忆里熟悉的味道，甜蜜又苦涩，苏南晋的怀抱，儿时玩伴儿的笑声，外祖父眉眼里的慈爱，香厂里的一幅幅老面孔，那些冰冷的制香机器，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暖调，苏柒一口一口贪婪地吸着，想让那些记忆再靠近一些，“还是那个味道。”
    “那可不止，放了这么多年了，尘封着。香料都会变的…像人一样…”
    苏柒摇摇头，“变得更好了。”
    烟气升起的地方，桌子被斧头劈了三道大裂缝，不能再用了，得置办新的。客厅还算规整，可这间香房，显然招来了更大的仇恨。她不放心，吃过饭，便让阮郁在城里另找一个套间，先租房住，等警方那边破案，再做搬回来的打算。
    晚饭后，苏柒出了趟门，去超市。
    黑鱼豆腐羹，管愈合伤口。梅茵做手术的时候，苏柒做过很多次。美国超市里豆腐不常有，她便换着几间超市逛，能找着了，就买着黑鱼来炖汤。
    电饭锅有煲汤功能，黑鱼过油去腥，合着姜片豆腐一起煲在锅里，两个小时便好。
    家里锁芯还没来得及换，三人再住了一晚酒店。第二天一早，苏柒才给王清和再去了条信息：【王秘书，你们还在附一医院吗？我炖了个汤送来！】
    王清和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苏柒小姐您好，我们还在的。您有心了！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去接您？】
    住院部门口，苏柒将手里的汤递给了王清和。问了问霍沉的病情，王清和说着没事，都好，恢复得不错。苏柒听着点头，“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汤你拿给他吧。”
    “诶，您不上去看看？霍总醒了，现在精神还行…”
    “……不去了。”
    她心有余悸，害怕见他，能躲着一秒便先是一秒。
    回到江雨小区附近，剧组果然发来了通知：男主受伤，剧组停机修整一个月。
    连着这些天，苏柒闲不下来，找了新房子，带着妈妈和阮郁搬家，就在徐老搬去的新小区隔壁，好有个照应。然后陪着妈妈重新进香粉，买了张檀木香桌，换了之前的。修整好了些，梅茵才接着去S大实验室里，继续和Andrew的香谱修复工作。
    剧组那边，开机才几天便不顺，蒋敬带着工作人员，去寺庙里祈福拜了拜。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时节入了深秋，开始冷了…
    苏柒带着阮郁回来剧组的时候，是下午一点。蒋敬正忙着拍霍沉，她便没去打扰。
    远远望见那人，换了发型，因为头上的伤，下半截的头发几乎全剃了，脑袋后还打着个伤包，上面的头发倒是长长了，侧分。过时的痞气…是为了侯扬这个小混混的角色。
    镜头正拉着他站在小巷里，因为光线不够，灯光师正补着光，是侯扬的独角戏。
    苏柒刚在场边坐下来，化妆师就凑了过来，给她整理一会儿的妆容。
    小巷的镜头里，光线不明，咔地一声，霍沉用打火机点烟。突然升起的火光，照得他的脸庞半明半暗，头发遮了一只眼，看不清情绪，鼻梁笔挺，凉薄唇歪衔着烟，深吸了一口，朝着仄逼墙角上方暗蓝色的天空，吐了一口烟圈儿。
    “Cut！”一个特写拍了三遍，蒋敬终于满意。
    霍沉从小巷里出来，王清和便赶了过去。“霍总，辛苦了。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这都一点了，您胃不好，得赶紧吃。”
    露天拍摄，没有独立房间，男女主在场边都只有一处休息的桌椅。
    霍沉远远便扫见了苏柒，那人身上仿佛裹着一层秋日柔光，梦幻而不大真实。隔着大半片的场地，苏柒也像着了魔似的看了过去。
    无声对视片刻，霍沉先笑了。
    苏柒一时恍惚，也抿嘴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霍沉不大一样，大概是发型变了，还是为了拍戏穿着松垮的校服，又应该是眼睛里头的什么东西，像是掀去了岁月的外壳，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霍沉坐来场边，王清和忙着打开饭盒，不锈钢一次性，壕气…
    牛排，不用酱汁儿，撒着海盐。被王清和切开来，深粉色飙着肉汁儿。霍沉却是一脸的嫌弃，“没啤酒吃不下。”说着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老青岛，两瓶。不用找了，当给你的小费！”
    “……”王清和年薪百万，这92块钱的小费毛毛雨能做个啥？可霍沉自从医院醒来，脾性大变，医生说脑部重创，丢失了部分记忆。性格开始怪异，还开口威胁过他两次，要炒他鱿鱼，王清和这几天日子不好过，低调得很…
    等着王清和去买酒，霍沉叉了口牛排扔嘴里，“呜…好吃…”这有钱人的日子真特么的爽快…一觉醒来，他只记得霍无就来江城看完李晚晴，给她转了好病房，付了医药费。然后带着他北上帝都，回了趟霍家。老天亏欠了他十九年，最惨淡的日子，他和李晚晴萝卜菜下白米饭，一张大红纸钞吃一个月。到了帝都才知道，他娘亲的霍无就一顿饭能吃三万块。可还真特么好吃…
    现在他可算是有钱了，从怀里掏出来刚让王清和取来的一万块现金，坐在片场旁数着，刚给了王清和一百块去买啤酒，该还剩99张…
    一旁的场务和摄像都看得稀奇：
    “这年头还有人带这么多现金？”
    “不是…霍影帝需要这么数钱么？钱不都是王秘书给，再回去找报销的…”
    “看到脑袋上的包了么？这儿，撞得不轻…”
    “…今天一回来，好像真不一样了…”
    “嘿嘿嘿…有点儿秀逗…”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老子就秀逗了！怎么地了？！
    20个红包~~~
    第15章 逗猫
    王清和带着两瓶老青岛回来，立在桌上。霍沉伸手探了探，“啧，怎么不是冰的？这让老子怎么喝？”
    “霍总，您胃不好…不能喝太冰的！”王清和小声提醒。
    “老子什么时候胃不好了？好着呢！去换两瓶冰的！”
    无法，王清和提着两瓶啤酒，心底里头暗自擦了一把辛酸泪，这位爷难伺候…
    苏柒化好妆，便见邢蕊拿着台本过来找她。剧组里的小年轻，影大还没毕业，这是她的第一部戏，演女三号。女孩儿脸庞稚嫩，眼睛大得可人，将来该是块好料子。
    “柒柒姐，我们下一场戏在一起，想先找你对对本子！你带带我！”女孩态度诚恳。苏柒一口应下来，便拉着她一块儿对本子。
    阮郁出去给她买水，天凉了，适合来杯热奶茶。
    刚对了两句词，一旁墙角传来喵喵的叫声，两个女孩儿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小猫巴掌大，靠在墙角窝成了蘑菇，发出声音在求救。
    邢蕊放下台本，苏柒也跟着走了过去。小猫不是不怕人，往后缩着，却应该是走不动，身上的绒毛有些脏，苏柒捡起它来抱在手里，才发现后腿摔断了。
    邢蕊摸了摸它的头，“小可怜…”
    苏柒不大敢碰它的腿，问一旁场务要了个纸箱子，把它放了进去。找了些水来喂着。看它一口一口舔着，惨兮兮的模样，又伸手点了点它的头。
    “我在片场，姑娘们刚刚救了一只小猫…”
    霍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柒抬眼看去，他举着手机弯腰下来，拍着箱子里的小猫。还一边对着镜头解说，“好像是腿断了…挺可爱…苏柒救的！我们场间休息，下一场戏还没开始。嗯，还没吃饭。”
    “……”你开直播不说一声吗？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玩直播的？
    霍沉的镜头突然转了过来，正对着苏柒和邢蕊，“给我直播间的妞儿们打个招呼！”
    苏柒：“……”
    邢蕊：“………”
    沉默三秒，两人同时对着镜头挥手，姐妹花般恩爱可人。
    邢蕊：“霍沉老师还有直播间？”
    “刚弄的！才一百万人看…”
    “……”苏柒做了一年多视频才得来一百万关注…你刚开播就一百万，加什么“才”…
    霍沉勾着左边嘴角笑，“老子才知道有这玩意儿，有点儿意思！”
    邢蕊：“……”霍老师平常都这么说话的吗？您不怕崩人设吗…
    弹幕却没意识到霍沉有什么不一样，都忙着关心直播内容：
    【多拍点小猫！】
    【想看小姐姐！】
    【刚刚那个小姐姐的手，好好看！那是苏柒吗？】
    苏柒还在照顾着小猫，刚刚从高铁下来，高铁餐盒里的酸奶没喝还在包里。她走去拿了过来。应弹幕要求，霍沉的镜头一直跟着她的身影。引得弹幕里一阵尖叫：
    【小姐姐好好看…】
    【啊啊啊，农夫烧烤里头就喜欢苏柒，小姐姐又甜又美。】
    【镜头不要换，我要一直看！】
    【让我再磕一会儿颜…】
    撕开酸奶盖，苏柒把酸奶放到小猫面前。小猫嗅了嗅，然后才吧嗒吧嗒舔了起来，舔得欢了，还贱出来几滴。
    【猫猫好可爱。】【这舔酸奶的声音我能单曲循环一辈子…】
    【这手也太好看了叭…红酥手说的就是柒柒嘛…】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柒柒手上那串好像是香珠。跟@红袖V的一样！】
    【同款香珠吗？她家某宝店里好像有卖！】
    ……
    阮郁正从外头回来，提着几瓶奶茶。见到箱子里头的小猫，顿时少女心满满，“啊啊啊啊，好可爱！”
    “受伤了！你小心一些！”苏柒提醒着。
    “哦…”阮郁这才收手回来，奶茶放到一旁桌子上，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猫。苏柒去端着奶茶，吸了两口珍珠。刚从回来片场，吹了几口冷风，几口奶茶下肚，身上都暖和了几分。
    霍沉的镜头却是一直没离开过她，猫都不记得拍。直到弹幕都觉得奇怪了：
    【沉沉怎么一直看着苏柒…】
    【是女朋友吗？啊啊啊啊…前阵子绯闻是真的吗？】
    【不要…我不接受我有情敌了…】
    霍沉这才看到弹幕，“不是你们喊着要看小姐姐吗，给你们多看看！养眼！”
    王清和拎着两瓶冰啤酒从外头回来，霍沉才跟直播间说了白白。坐下吃饭。一口牛肉一口老青岛，美滋滋吃得啪嗒响，跟刚刚小猫舔酸奶的声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旁王清和头上冒着冷汗…这样的吃相，哪里像他那高高在上的霍总…这被媒体拍到，霍沉原来的冰山人设还不得崩成一片平原。
    王清和忙过进行一番家长式教育，“霍总，您以前吃饭不这样吃，片场虽然没什么记者，可也得注意一下公众形象…”
    霍沉当做没听到，他醒来之后，知道自己丢了几年的记忆，不过这糟老头子贴身膏药似的黏着自己，什么都能管…“别管老子，老子开心。这辈子就今儿最开心。有妞儿，有钱，有酒，有肉，爱吃吃，爱喝喝，才能长命百岁！知道么？”
    王清和受教了，无法，退去一旁，小心候着。
    霍沉虽然没了记忆，可并没影响他的演技，五年拍戏锻炼出来的面部肌肉记忆不受影响，而在侯扬这个小混混的角色身上，霍沉甚至并不需要太多的演技，反倒是更加自然了一些。
    一下午的拍摄很顺利，可因为早前耽误的进度，蒋敬让大家晚上加拍到了九点。
    最后一场戏下来，苏柒已经有些累虚脱了。可看着一旁箱子里头的小猫，还得带着它去找家宠物医院治疗腿伤。
    阮郁拎着行李，苏柒抱着箱子从片场出来，黑色迈巴赫停在外头等着。霍沉站在车前，双手插在口袋里，刚刚片场拍戏，破洞牛仔裤没换，甩了甩潇洒的分头，“哥知道宠物医院在哪儿，上车。”
    “……”谁是你妹妹…
    倒是东西太多，阮郁给苏柒使着眼色，苏柒看了看箱子里头的小猫，没拒绝，抱着箱子进了后座。
    作者有话要说：　　王秘书：宝宝心里苦…
    20个红包~~
    第16章 好不好
    王清和做司机，阮郁在副驾，迈巴赫车载高品质音响不合时宜地放着重金属黑暗摇滚。箱子隔在两人中间，里头小猫不时发出叫声。车内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霍沉清了清嗓子，“那谁…音乐换个轻松点儿的！不嫌吵吵么？”
    王清和：“……”这摇滚碟是您刚刚拿给我的呀，霍总！王清和几分无奈，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换了个收音台。
    舒缓轻音乐上线，苏柒才问起来他的病情，“伤口都好了么？”
    “都好了…你的黑鱼豆腐汤，好喝。还没谢你！”
    “还疼么？”
    他有些适应不过来，他大一窥视了苏柒整整一年，却不敢靠近，现在人主动关心他，这滋味儿，真特么的刺激…“早不疼了。等着拆线，两周后。”
    “嗯…那你自己小心。”苏柒想来今天在片场看他喝啤酒，“受伤了别喝酒，对身体不好。”
    “行！不喝了！”霍沉答得果断。
    前座的王清和委屈：这话白天他也跟霍总说过，当场被教育了一顿人生哲学，换成苏柒说，人家就变成了乖乖听话。这下王清和彻底明白了苏柒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这百万年薪铁饭碗危机，还得多抱抱老板娘的大腿！
    车停在宠物医院门口，王秘书连忙下车来给苏柒开门。霍沉微微点头：这糟老头子可终于开窍了！
    小猫在里头睡着了，霍沉抱着它，进来医院挂号，然后做检查。流浪得太久，小猫的毛发都拧在一团，医生给剃了不少，然后打针，做腿骨矫正包扎。打疫苗，驱虫……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小猫被留在医院观察。霍沉载着苏柒回酒店。
    两人的房间不同层，霍沉住的顶层豪华套房，苏柒在十八楼的Corner Room，和阮郁合着住。霍沉一路跟着，将人送到房间门口，才转身由王清和领着回了自己房间。
    豪华套上下两层，旋转楼梯上去是卧房和书房，下面餐厅客厅，阳台自备私人游泳池，晚上开了蓝色边灯，客厅能被水光照得透亮。霍沉却是无暇打量这房间的好，倒在沙发里，摩挲着两指，想着什么。
    王清和立在一旁，静静候着，“霍总，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得出早戏，您要不要先休息了？”
    霍沉想得入神没听到，深吸了一口气，便把王清和吓得往后一退，不敢再作声。
    “那谁…”
    “诶，王秘书在呢！”
    “你有媳妇儿么？”
    “王秘书孩子都三岁了，霍总！您不记得了，我结婚的时候，霍总还包了个大红包…”
    “你怎么追的你媳妇儿，跟我说说。”
    王秘书听出来了，话问的是他怎么追媳妇儿的，可霍总在问怎么追人苏柒小姐，“霍总，我和我媳妇儿都到年纪了，相亲认识的。顺其自然就结婚了。她小学老师，人随和，也不用怎么追…不过我听人说嘛，这追女孩儿得浪漫…霍总您要不要送送花，请人家吃个饭，再游游车河…都是不错办法的嘛。”
    “行！照你的意思去办！”扔下这话，霍沉才放下心事，打量了一番酒店房间，嗅着酒店里高级香水味儿，“嘶…钱的味道…真特么的香…”
    &&
    十八楼Corner Room里头，两个女孩儿冲了凉，一起窝在床上，一人一张面膜，电视开着，放着最新偶像剧，两男一女追逐战，微博上还在开站队大会。
    “我觉得陈旭潜好。”阮郁年纪小，大叔控，萌年龄差，剧中陈旭潜比女主大十岁，妥妥的可靠大叔形象，事业上给女主接济，生活上又把女主照顾得妥妥当当。讨年纪小的女孩儿们喜欢。
    “我怎么觉得人梁庆好？！年纪相仿容易有话题，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有说有笑，打打闹闹，才像一家子。跟陈旭潜可没那么多好聊。”苏柒舔颜，老男人不好玩儿，喜欢年轻的。
    “那霍影帝好不好？”
    阮郁突如其来的打趣，苏柒猛地一怔，拿着一旁的枕头扑人，“你还能好好的么？”
    阮郁掰着指头，“年纪相仿，容易有话题…有说有笑，打打闹闹。”应该挺符合你要求的！“不过人这次回来片场，像换了个人似的。场务和摄影都说，这儿秀逗了…”阮郁说着戳了戳自己的脑门心。
    旁人能看出来，苏柒却不怎么能看出来，她只觉得今天片场的霍沉亲切些…大学时候她认识的霍沉，就是这个样子。“我和他，不可能…”
    “为什么？”阮郁来了好奇心，追着她不放。
    苏柒叹了叹气，“他不喜欢我这种的。”
    “啊？”阮郁伸手来探她的额头，“柒柒你没事儿吧？他这么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你，难道是为了你的钱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影帝想追你！”
    “……”苏柒歪了歪嘴角，指着电视里的镜头，“诶！壁咚了！要吻戏了！”
    阮郁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话题被苏柒成功岔开。
    他想追她，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霍沉这人，摇摆着，执念深，可一夜之间能化为乌有，和人老死不相往来，谁还赶被他追？她自问年纪大了伤不起，不想折腾，只想要淡淡的惺惺相惜，好好生活相互扶持，大悲大恸，炽热如火，身体上容易吃不消的…
    第二天一早，七点半。苏柒赶来片场化妆。早前耽误的进度，蒋敬都在往回补。这几天肯定得辛苦些的。阮郁没来，苏柒让她在酒店房间里整视频。她拍戏要忙，红袖还得阮郁来运营。
    化了妆，换好高中校服，小白鞋，双肩包。正让造型师再打理打理。有人从片场外头进来，一身明灰色西装笔挺，暗色温莎结，手里一捧丰茂的鲜红玫瑰，郁艳地肥美。
    人走来她面前，将手里的花递了过来。“早上好。”
    片场众人目瞪口呆，头回见到男女主现实中互动，毫不遮掩。
    “这…这是要公开恋情么…”
    “卧槽，天大的瓜…”
    “拍照拍照！”
    苏柒一时间不知道接好还是不接的好，还是一旁的副导演忙过来，“霍总…这还没到宣传的时候呢！得低调！”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老子就喜欢你这种的！
    20个红包~~
    第17章 另一个灵魂
    霍沉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把副导演骂了一遍：“老子送花给老子的妞儿，低什么调？”说着指着对面拿着手机的人，“你们…敢拍照发微博的，就去后台收拾收拾，卷着铺盖今儿就撤了。自觉点儿！别让王秘书亲自来！”
    片场顿时安静如鸡…手机销声匿迹，八卦悄然声息。
    花却被蒋敬接了过去，“诶，这培养培养感情好，对戏也有帮助。”蒋敬本是过来打圆场的，看着霍沉一脸的不乐意，这才又把花放到了苏柒手里，“那个，女主演，你体会一下…有感情基础，对戏容易点儿啊！”
    霍沉这才满意几分，看着苏柒得意。
    苏柒没说话，转身将花随手放在了休息座位上。蒋敬便把两人叫了过去，排演下一场戏的走位。
    一天下来拍摄紧张，一旁邢蕊和方冉都累得够呛，更不用提两个主角。中午没得休息，下午苏柒逮着空档，便倒在椅子上补觉。今天的场次排到了晚上九点，现在不休息，直接影响后面的演技质量。
    霍沉走来给她盖了件风衣，然后在她旁边静静呆着。这么好看的妹子，怎么就给自己当女主角了，真他么的天上掉的馅饼，芝麻糖糊馅儿的，甜味儿！
    受伤醒来以后，王清和告诉过他，他如今影帝视帝两项桂冠已经拿在手里，说他是娱乐圈最年轻的神话也不为过，他还有些不大敢信。失去的那几年记忆，仿佛是活在这幅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遥远又陌生。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勤奋到每年拍四部戏，还部部都是精品…最神奇的是，那个灵魂功成身退，又把这幅身体还给了他，顺道还回来的还有苏柒…
    如今的他，有钱有权有地位，就是这妞儿，好像不大好追…
    深秋落日早，下午三场戏刚拍完，天色就黯了下来。苏柒和邢蕊坐在一起，拿了饭盒正要开吃，吃过饭，还有两场戏份。王清和却出现在眼前，“苏柒小姐，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
    一旁邢蕊看王清和煞有其事，该是有话要和苏柒单独说，才端着饭盒起身，“柒柒姐，我去找方冉姐对对本子…”
    等邢蕊一走，王清和才接着对苏柒道，“能不能…请您过来一下…”
    人家卖着关子没说该去哪儿，苏柒也没开口问。直到被王清和带来片场教学楼顶楼，才看见露天平台上挂满星星灯，还有灯下一张方形餐桌。
    霍沉站在餐桌旁，一身校服，破洞牛仔裤，晚上还要拍戏来不及换，早上那个暗色温莎结却戴在了领口，“哥想请你吃个饭！拍戏出不去，约你肯定不答应。就这儿吧！”
    顶楼四处无人，起了小风，霍沉拎起一旁椅背上的灰色西装外套，过来给她捂着。
    苏柒想逃…她负不起这个责，便也不能承受他想给的好…手腕却被他扣住，拖来了桌边坐下。
    王清和亲自上的菜，小羊排，黑椒汁，凯撒沙拉。
    “我记得你酒精过敏！”霍沉说着，王清和给两人倒上了气泡水。
    大一期末考试完，表演系同学聚会。轰趴，唱K，Foosball，台球，狼人杀。高考刚过了一年，十八岁已满，正是放松的年纪。人手一支酒，女生们也不例外。唯独苏柒手里自备着雪碧。霍沉被宿舍的人推着，拿着酒过去搭讪，才知道的她酒精过敏。
    “谢谢…”苏柒微微开口。大概是天气的缘故，她有些放松，并没急着计较他的意图。想起来昨晚阮郁的话，今天的霍沉，的确有些奇怪。说话轻佻，爱笑，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这些事情，他都不该做。却是对面的人先开口解释。
    “你别介意。老子知道，我们还不熟。”
    不熟…大概吧…想来苏柒也说过他们不大熟的话，那是当着秦城和其他人的面。不过他如果真是这么觉得的，她也无话好说。
    “慢慢来。一回生，两回熟！”
    “……”算我错了！
    王清和自带才艺，随着秋风拉起了小提琴，给烛光晚餐助兴。为了百万年薪铁饭碗，他也是操碎了心…一曲完，霍沉还象征性地给了两百块小费…得，蚊子也是肉…
    觥筹交错，霍沉边切着牛排，边继续说着话，“老子现在变好了，第一个想让你看看。”
    苏柒也尝了一口牛排，肉质鲜嫩，汁儿多，上品，“我看到了。你很好。”
    霍沉抬眼看她，眼里有光，等了半天却没等来下一句，“我很好，所以呢？”
    苏柒不惧对上他的目光，“没有所以。你很好，就足够了。”
    “反正你知道了就行！”
    一席话，聊得牛头不对马嘴。苏柒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是叶宇。苏柒起身到一旁接电话。
    电话那头叶宇道：“我刚去你新家吃了顿饭，梅阿姨挺好。你放心。”
    “谢谢宇哥。”
    “对了，你知道么？凌浩回来了！”
    这个名字，苏柒再熟悉不过，青春期的白月光，爱豆男神，当年的流量王牌，后来的影帝，再后来导演和国际大导演…一路走来，凌浩的星途可谓坦荡顺利，畅通无阻，也和凌家资本拖不了干系。
    大学的时候，苏柒有幸和他同过一次剧组，当时她拿的角色还是女二，现场和自己的男神对戏，简直是莫大的幸福。签名照小合照签名海报一样没落下，助她拿下追星少女桂冠，被整个寝室艳羡。
    “他不是一直在法国定居的么？”苏柒有几分意外，自从国内拿了两个最佳导演奖，凌浩演艺事业圆满，定居海外。这些年除了几个国际电影节，几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嗯，据说回国想拍个新戏。弄了个派对，接洽投资和剧组，我帮你拿到邀请函了，到时候，你去混混脸熟。”叶宇对资源要求求精不求多，国际化导演能吸引好投资，和优秀的后期团队。苏柒如果能搭上这趟车，能帮她往前走一步。
    “嗯…”
    挂了电话，苏柒坐回来桌前。
    “经纪人？”霍沉猜出来一些。
    “嗯，宇哥。”
    “你叫经纪人都叫哥，那老子呢？”霍沉不平，“什么时候能叫声沉哥来听！”
    “……”阮郁说得没错，我看您真是秀逗了…
    苏柒没答话，浪漫小桌旁却闯进来个人。蒋敬有抽烟的习惯，刚刚在三楼吃完盒饭，选了几条片子，上来楼顶透口气，见得这样的阵仗，一时惊呼，“你们可以啊…这现场布置得比下面好看多了。别动，我让摄像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老子很好，你怎么还不喜欢老子？
    20个红包~~~
    ------
    推基友好文：《你就不要离开我》by 温默成 — 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狗血掺糖，1v1
    【文案：】
    初见傅衍之，他嘴里叼着烟，手上两枚银戒，酒杯摇晃，一身冷厉。
    江芸这个被接回来的真·傅家千金，却在傅家百般受辱，一颗真心更是被伤的体无完肤。直到江芸忍无可忍，端了整个傅家。
    二十八岁的江芸喝酒唱曲儿，眼睛不经意地瞥向繁华都市的狭窄小巷。
    当年那个骄傲的男人，被打到满身是伤。
    他望着她，让她想起八年前，他在她唇边厮磨恳切。
    “陪我一次，我什么都给你。”
    江芸舔舔唇，蹲在他身边，像拎只狗一样把他带回了家。
    -
    直到江芸被跟烦了，骂他：“我艹你个狗东西！”
    傅衍之眼睛一亮，“好。”
    江芸：你到底有什么精神疾病？
    -
    长云集团的员工发现，新来的总经济师，工作上唯江总鞍前马后，生活上也照顾的细致入微。
    众人皆想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却没成想他能把江总堵在角落，轻轻逼问：“你不爱我，那为什么还带着我送你的手镯。”
    第18章 派对
    就着霍沉让王清和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蒋敬让他俩拍了两条侯扬和秦昕一起吃饭的镜头，霍沉领口的温莎结都没让取，当着镜头，竟然有些艺术冲突感。突如其来的灵感画面，蒋敬很是满意，后期剪辑的时候用得上。
    一顿饭吃得不了了之，霍沉想要的答案，苏柒不愿意给。只好再接再厉。
    接连着十余天的拍摄一如既往。学校场景的戏拍得差不多，片场又转战到了医院。
    每天上下戏，霍沉蹲点接送，苏柒到也没拒绝。每天早上一捧玫瑰，剧组都已经习以为常，苏柒却照例早上接下来，晚上扔进了垃圾桶。拍戏偶有指尖交错，电流灌入心脉。他总手掌成拳，无处安放。NG一遍，只能再来。
    偶尔下戏得早的时候，霍沉拉着她去宠物医院探望小猫。小猫腿伤好得差不多，可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在医院治疗。
    两周后，蒋敬决定要出外景，去隔壁省的祁山上拍摄。临去前，给剧组放了两天假。刚巧叶宇给苏柒准备的派对邀请函，也就这这两天。
    &&
    江城的周末，分外撩人。
    酒吧街上人潮涌动，多是小年轻。酒吧街后头三条街，隔着租借的道儿，矗立着一栋欧式的建筑，门口没有停车场，来往车辆只管将人放下就走。
    苏柒是被叶宇亲自开车送过来的。
    白色鱼尾裙，丝绸扎成的晚宴包，原本身材就高挑，高跟鞋从来只有4厘米。得体又自如。
    微微对门童一笑，便由得人帮她开了门。场内已然非常热闹，且不论关系亲疏，苏柒一一微笑颔首。派对主人姗姗来迟，她只得混在人群之中，赞美同僚，或是被几个男星走来搭讪。
    来得此处皆是佳人，或是脸蛋或是身材，都定有过人之处，才能受得起镜头的青睐。人群之间，有人擦着肩角向她靠近，本还在和对面的小男星寒暄，苏柒手里的高脚杯，却被人轻声一碰，“学姐，怎么你也来了？！真是不巧。”
    苏柒看到对面的方冉，当着其他人的面，依然笑容可鞠，“真巧。”
    方冉笑容不改，话里藏刀，“凌浩也邀请你了？可我听他说，下部戏的女主已经内定了…大概还剩下些小角色吧…”
    “再的小的角色也值得好演员来演的。”插话的是人叫刘紫馨，是苏柒大学室友，毕业演了第一部戏就嫁入豪门，此后低调退圈相夫教子。听不下去方冉的话，义不容辞上来护短。“有些戏里配角倒是更出彩。李老师教我们编剧学的时候这么说的，不过教完我们她就收山了，后头几届都没受她教。也难怪，学妹对角色的看法这么偏颇了。”
    说罢刘紫馨挽起了苏柒的手，“柒柒，来了怎么也不找我？我跟你说，李导今天也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苏柒笑得温婉，没多给方冉眼神，便被刘紫馨牵着，往对另一堆酒肉玫瑰中走了过去。
    刘紫馨虽是退了圈，可帮老公看着娱乐板块的幕后投资，认识的人不少。拉着苏柒左右寒暄，认识人，混脸熟。
    方冉看着两人的背影，闷了一口红酒，喉咙里轻声冷笑。“大两届了不起么…”
    人堆里出来，两个姑娘拉着手叙旧。
    “可早知道你回来了，电话也换了，怎么不来找我？”刘紫馨说着，拉着苏柒左看看右看看，“啧啧啧啧…校花就是校花，怎么打扮都好看的。”
    “你也好看的，圆润些了，福相！”苏柒笑着。
    “你不知道，我们圈子里看长相，太瘦了难旺夫，我这都是被逼着的！”刘紫馨说着戳了戳自己的脸蛋，“这儿，苹果肌得打，下巴，透明质酸垫的…不然豪门混不下去…不过要是换你…哪儿哪儿都别变，好看！”
    “……”苏柒低头笑了笑。
    刘紫馨顿时发现说错话了，当年苏柒差些嫁入豪门，比她还要早一步的，谁知最后该是有人搅局…“诶，不说这些了。凌浩的派对，经纪人让你来暖脸的吧…我老公和他关系不错，改天单独帮你们约都行的。不一定要今天！”
    “能今天搞定就不麻烦你们了，不过是碰碰运气，没成也没关系。”
    方才说着，场地里热闹了起来，主人家一身白色西服出场，身边原本跟着的两个保镖，也瞬间销声匿迹在人群之中成为暗影。当年的流量小生，如今蓄起了小胡子，别有一番成熟魅力，即便是捂着西服，也能看到里头挺硕的身材，虽然已经是导演了，就算是依然活跃在荧幕前，颜值也能压倒现如今一批小鲜肉。
    主人家一出场，里外便被围了三圈人。苏柒和刘紫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场面，那也没必要去混脸熟了，混了估计人也记不住…
    “走么？”刘紫馨望着她，“我们出去，前面酒吧街喝一杯！多久没见了，好好说说话！”
    “我先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苏柒干脆将盘发放下，换了个清淡些的妆容，要去前面几条街，还是随意一些的好。再走来会场，苏柒却撞进一团棉花里。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凌浩，顿时几分尴尬，忙退后了几步，“…不好意思…我走太急了…”
    “小柒？”凌浩笑了起来，胡子底下藏着不易发觉的温柔。“你也回来了。”
    “嗯…”
    两人说来是旧识，不止是合作过一部戏，而是那之后，还有过一些小故事…苏柒追星，凌浩则是当了真…
    后来各奔前程，一个留学美国，一个法国定居。
    苏柒刚放下来盘发，一侧的发丝微垂在脸前，几分温柔明艳。音乐声响起，凌浩十分自然发出邀请，“能请你跳支舞么？”
    苏柒望了一眼刘紫馨刚才站着的位置，没见着人，左右也是来social，她搭上手去，“谢谢！”
    王清和今天一身亮面黑色西服，暗红色的温莎结，黯淡的灯光下，像极了吸血鬼伯爵家的老管家…
    霍沉一身薄荷绿套装，听老王说要来什么高端派对，特地从酒店的衣帽箱子里翻出来的，颇有舞台打扮的潜质。两人这么走进来派对会场，要不是门童认得霍沉的脸，差点以为是王清和才是正主，带着个傻保镖…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说老子傻保镖的那个作者，你给老子等着！
    20个红包！~！
    第19章 凌浩
    人群之中，霍沉一眼便找到了苏柒的身影，在凌浩怀里，被他带着起舞，两人礼服都是白色，好像是约好了的默契。猛地一下，气便不打一出来，“他娘亲的，敢动老子的妞儿！”说着便是要上去揍人的气势，被王清和拦了下来。
    “霍总，在这儿闹了事儿，明天铁铁上热搜！”
    霍沉这才吹了一口闷气，理着自己的袖口和衣领。光柱从他身上闪过，霍沉注意到自己身上明艳耀眼的薄荷绿，“谁给老子选的绿色？特么就是它不吉利！”
    还好灯光不明，人来人往，无人注意这两人…却是旁边的服务生，端着酒盘过来，霍沉端了一杯红的，一口闷了下去。“大爷的！妞儿被人泡了！”
    光柱一直跟着凌浩和苏柒。苏柒刚刚放下来的长发，少了几分庄重，却是随意又灵动，衬着今天一身白色的礼服，仿若精灵在人间游走。
    黑暗之中颇有人看得龇牙咧嘴，恶意肆起。
    就这么舞动在人前，颇有些太招摇过…苏柒方才觉得有些不妥，脚下便一紧。凌浩却也没扶稳她，苏柒迈不开的脚停在原地，整个人都扑倒了下去。噗通一声，听得四周一惊。
    凌浩忙弯腰下去扶，却被人披荆斩棘而来，抢先一步。
    苏柒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眉头紧皱，目有星火望着她关切得紧，“…你怎么来了？”
    “哥怎么不能来？哥来看着你！”刚开了口，霍沉才猛地发现自己口气不对，温柔几分，将她一把横抱起来，“不呆了，送你回家！”
    一旁凌浩愣在原地，宾客名单上没有霍沉，当今影帝自己跑了过来，他只当是赏脸了。
    刘紫馨从人群之中跑了出来，对着霍沉动了手，“你要做什么？放开柒柒！离她远远的！”女人力气不大，乱拳却能晃瞎了眼，刘紫馨的话霍沉听不大懂，抱着苏柒的手却紧紧不放。
    “放我下来！”苏柒声音淡淡。
    唯有听得她声音亲自开了口，霍沉心口闷声一疼，才松开了手将人放下。
    刘紫馨把苏柒扶到自己身边，“你还敢碰她？再碰她一下试试！姐我跟你没完！”
    主人出了事，现场的灯光才亮堂了起来。方才的元凶扭到霍沉身边，方冉笑着跟他玩笑打趣，“沉哥怎么也来了。拍戏的时候见，下戏了还老见，这样得传绯闻的…”
    霍沉还沉浸在疑惑之中，方冉的话权当没听到。
    苏柒拉了拉刘紫馨，“我没事的，我们出去再说！”刘紫馨正扶着她要走，凌浩却开了口。
    “受伤了，我带你先去楼上休息一下！”
    苏柒脚踝疼着，望了一眼霍沉，才对凌浩点了点头。
    霍沉看得三人背影上了楼，五指碾入深额，老子做过什么了…这还是第一回他想要想起来以前的事…以前关于苏柒的所有事…
    派对二楼休息室里，刘紫馨给她看着脚踝，苏柒有些不好意思，“已经不疼了，紫馨。你快坐过来。”苏柒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凌浩在一旁再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事？”
    “嗯！”苏柒抬头答应。
    凌浩这才在对面坐了下来，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那我们出去聊聊，这里人太多。不好说话。”
    苏柒本就是来暖脸的，得来他的邀请，没拒绝。一旁刘紫馨懂味儿，“柒柒，我老公还在外头，你们聊吧，我得去找他。”
    夜里街道不时传来车声轰鸣。迈巴赫停在派对豪宅前，交警来抄牌赶人，“再不走罚钱了啊！”
    车里霍沉死死盯着二楼房间里的灯光，全然没听到。王清和回头过来，“霍总，这里停车违章。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罚多少钱？给他！”霍沉冷冷淡淡，仍盯着楼上。
    王清和只好跟交警交涉，乖乖先交上500块大洋的罚金，陪老板继续等着。
    凌浩带着苏柒从大门里出来，霍沉动了动，想推开车门去接她。看得她在凌浩面前的笑容，这才收了手回来。
    见两人上了黑色捷豹，霍沉对王清和道，“跟着！”
    江城夜市繁华，秋风凉爽，霍沉开了车窗，放肆吸吮凉意，空气冰凉，应该有助于恢复记忆。
    迈巴赫在外滩前停下，远远看着苏柒被人带进了一座临着江边的小玻璃房。落地玻璃窗，里外通透。霍沉下了车，靠着车门，看他们双双坐下。他眉间深锁，呼吸都不觉沉重了几分。
    找不到答案，想不出来。
    他人生的前十九年，不堪，却也没心没肺。刚刚那叫紫馨的女人认得他，问他的问题他答不上来。他丢失的记忆似乎和苏柒有关，他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霍总，您还好吧…”王清和在一旁小心问着。
    霍沉右手成拳，在胸口上锤了两下，闷着，“这儿疼！”
    “额…”王秘书帮不了你…
    “王秘书，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的事？就我不记得那几年？”
    “霍总，王秘书从您入圈开始跟着您闯荡事业，您想要问什么？”
    “我和苏柒发生过什么？”
    “这…王秘书自打跟着霍总起，霍总身边就没什么女人。苏柒小姐…好像是这两年才回国的，也是上回《我的少年》投资宴，霍总才见到她…不过在那之前，霍总好像就跟人家很熟的…”
    “她出国了？”霍沉不明白的却是这一点。“去哪儿了？”
    “这…”王清和语结，“王秘书疏忽了，王秘书明天就去查清楚，来告诉霍总。”
    霍沉摆手，“还不如我自己来。”
    &&
    童话琉璃屋矗立江边，平日里不开窗，却因为今日空气凉爽清新，窗撑开了一道小缝。
    秋风进来浮动着苏柒发丝，出于礼貌，她嘴角染上一丝笑容。手里握着的茶杯，送到唇瓣小抿了一口。
    凌浩看着她几分拘谨，轻松喝了口茶，“不见你五年，怎么变得生疏了？当年蹦跳着问我要签名的那个小丫头哪儿去了？”凌浩说着，从旁边的桌上，拿出来A4纸订成的小本，推到苏柒面前。“新剧本，你好好看看。我希望你来做女主。”
    《丁香城》三个字印在封面，飘着花香又藏着城中往事，一眼看见，就让人深有感触，编剧又是大名鼎鼎的文艺女作家远哥。
    苏柒也不打算多做遮掩，“其实经纪人让我多和你接触，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可听说，女主不是已经内定的了么？”方冉刚刚说的，她不知道做不做数。
    凌浩深吸了口气，喝了口茶，“剧本是去年我找到作家本人授权的，还在谈一些投资。说巧不巧，我看到小说里的闵玉兰，脑子里闪出来的就是你的样子。一开始就没打算找别人。”见她低着眉眼手里摩挲着杯沿的小动作，凌浩担心她顾虑着别的，又将一些话摆上了台面，“制作团队也是我亲自带的，后期和宣传也不用担心。虽然不是什么流量大作，可是奔着拿奖去的。你刚回国没多久，多几个奖项，能帮你把路走顺了。”
    听得这个“帮”字，苏柒心里多有几分不畅快，“谢谢凌导。可如果只是因为人情，凌导还是再审慎一些吧。”
    合作归合作，都是事业上的事情。至于私人关系，苏柒想着和他划清楚些，不是别的。而是大四那年苏柒追星，人家差点当真了。
    凌浩却笑了起来，“都过去五年了。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也早不是当年的凌浩了，导演挑演员，挑的是适应剧本的感觉，还有演员本身的实力。如果你不放心，改天我约上编剧本人，也让她看看。你也不用这么快答应，回去先看看剧本，说不定你会喜欢。”
    听来凌浩别无他意，苏柒接过来剧本，“谢谢凌导，那…我们都再审慎一些！”
    &&
    霍沉靠在车边，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大学室友金荣，摄影系高材生，一起扛过棍子的好哥们儿，时隔五年，霍沉毕业后就销声匿迹，再没跟大学同学联系过，金荣接到他的电话，先是几分惊讶，“沉…沉哥…你怎么打来了？”
    “老子想你了！”
    “别介！我瘆得慌…”到底是老同学，以前也是好哥们儿，拨去了惊讶，剩下的还是欢喜，“你这些年奖项都大满贯了，还能想着兄弟…不容易啊！”
    霍沉：“挺容易的…问你个正事儿…”
    “说呗！”
    “老子失忆了，跟你打听打听我和苏柒的事情。”
    电话那头金荣倒抽了口气，“嘶……年纪也不小了，都二十八了，沉哥，别玩梗行么？”
    “真的…”霍沉声音冷静，不像是假话。
    “卧槽…你…你在哪儿呢？我来看看你，失忆的孩子需要父爱…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只好坦白了，其实我是你霸霸…”
    “去你大爷的！我老子叫霍无就！”这点他记得清楚！衣食父母，有钱！“说正经儿的！我现在记得的事情只到大一，苏柒…我怎么人家了？她是怎么出国的？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失忆有罪，对不起！
    20个红包~~
    第20章 山海永不移
    “苏柒啊！”金荣哎了一声，霍沉当年在学校追人追得凶，别说宿舍里的人，影大都没人不知道，“你追了人三年，还为她打过架…就那个大明星凌浩的追她的时候。可苏柒不是还没毕业就出国了么，黄了！”
    “凌浩追过她？”其他的事情霍沉直接忽略掉了，目光看向玻璃房子里两人的身影，眼角不自觉地勾起，里头燃起了火焰，像是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啊！凌浩那时候说要移民法国，还问过人苏柒要不要一起去…”
    “苏柒是跟他出国的？！”霍沉火气上升，声音却不自觉有些发抖…
    “诶，不是…苏柒是跟她爸出国的，美国！”电话还在说着，后面半句霍沉却根本没听。玻璃房子里，凌浩起身凑到苏柒耳边说了些什么，隔着大半片的距离，看似耳边亲吻。
    霍沉忍无可忍，拳头捏在一侧，电话都没挂。王清和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冲进了玻璃屋，一把拉着凌浩的领口，从苏柒身边提起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字字狠厉，“你小子做什么呢？”
    凌浩记得他，交过手，老对手了。看了看他眼里的火光，又扫了一眼自己被他提着的领口，“霍影帝，不至于吧？以我们今时今日的身份，还要动手？”
    “霍沉…”苏柒柔软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这样不好！你快放手。”
    霍沉听不下去，人都招惹到她耳边了，她还帮着他说话？“什么意思？和他很好是么？”他几乎失去理智，口气不好听。
    苏柒记得这一幕，那年凌浩约她吃饭，两人便起了冲突。两个男人打架，她是第一回见，一拳头过去，便是打算要人命的。后来刘紫馨跟她说，“那是雄性动物的劣根性。”最后，凌浩受了伤，霍沉留了疤，连着三个星期，她谁也没见。
    “你放手！”苏柒声音沉着，严厉的，“我和凌导在谈合作的事情，你来做什么？”
    霍沉的脾气根本压不下来。可唯有苏柒说话，他得听！霍沉松了手，喝着声凌浩，“离老子的妞儿远点儿！”
    她百口难辩，撇不清楚他，甩不掉，陈年的焦虑感缠绕着身体和喉咙，刺人的话便脱口而出：“我和你没有关系的霍沉，早就没有了！很早很早！”
    霍沉看着她，深重呼吸着，然后微微点头，勾着嘴角笑，“好…好…你们先聊！”拳头却在身后紧握，掌心成了黑洞，承受着巨大压力。霍沉转身走，出去了玻璃房子。
    王清和才跟了过来他身后，小心试探，“霍总，您没事吧？”主儿脸色不好，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要不要找个地方消遣消遣，或者…找秦少出来聚一聚？”
    霍沉全然听不到王清和的话，步幅飞快，拳头上了力道无处发泄，走到车边，直垂进了车窗里，声音巨响，玻璃碎如滚珠，落进了迈巴赫后座。琉璃晶体渣进了手指关节，血香四溢。
    王清和见得这番惊心动魄地：
    “这…霍总，您这是做什么？
    “怎么为难自己啊？”
    “你没事儿吧？”
    “流血了…王秘书送您去医院吧！”
    &&
    玻璃屋里，苏柒看着凌浩重新坐下，“对不起，我替他道个歉…最近拍戏压力大，精神不大好…”
    “没关系。”凌浩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老脾气…也真是…”
    苏柒却有些出神，余光扫着刚刚出去的身影。外头的响声她听到了，目光便转了过去。直到看到停在街边的迈巴赫开走，才叹着气回神过来。话答得心不在焉，“嗯…看起来是…”
    凌浩这才抬手理了理刚刚被揉皱了的衣领，“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她这回却是十分警觉，“别撞上他了，又会闹事。我自己打车吧！”
    出租车的车窗开着，苏柒一人坐在后座，从外滩回去家那边，大半个小时的路程。车窗开了一道缝，吹着冷风，她才好保持清醒。她越发有些确定，霍沉不一样了。有些冲动，年少的时候才有，这么炽热如火的占有，这么一个掏心窝子给你看的男人，从大二一直到大四，大概没有那个女孩儿能不动心。
    可大四那年，霍家出了大事，她陪他回了趟北京。从那儿回来，霍沉变了。火焰苗儿被压在了金属锅炉里，烧得他滚烫，她也被他灼伤…
    出租车停在白鹭小区前，苏柒下了车。这里离着江羽小区两公里。阮郁找的房子都太远，正好徐老介绍了过来，上下楼的，有个照料，也能让苏柒放心一些。
    上来电梯，进了家门。梅茵见女儿回来，倒了杯热茶，“外头起了风了，快进来暖暖！”
    “嗯。”苏柒换鞋，进了房间换下礼服，换上一身居家服。才回来客厅沙发上坐下。茶几上却摆着个搪瓷小人，白色的，上头涂着油墨，小人的五官和油墨都出自霍沉的手笔。苏柒心口一声钝痛，不知梅茵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大四寒假，新天地四楼，搪瓷小人DIY的小作坊里。四周都是来做手工的小孩儿，唯独他们两个大孩子，她捏着霍沉，霍沉捏着她。两天后烤瓷出来，再一起回来做的釉漆。她画的霍沉，霍沉画的她。做好，交换了，一人一个摆在宿舍，大方恩爱撒狗粮。
    后来，人既然都不在身边了，这搪瓷小人，苏柒便藏进了箱子里。
    梅茵洗好一盘冬枣回来，见女儿的目光盯在搪瓷小人身上一动不动。开口问着，“怎么了？刚刚收拾东西，从箱子里找出来的。这是照着你的样子做的吧？还挺有意思，我就拿出来了。该摆去电视机柜上。”
    苏柒一把拿起那小人，站起身来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东西不吉利，扔了吧！”
    梅茵有些一头雾水，看出来女儿不大高兴，便也没拦着。
    夜深人静，新搬的屋子和床，苏柒还有些睡不习惯，辗转反侧，脑子里回放着今晚上的画面。口渴，她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垃圾桶前，目光停留在里头的小人半晌。
    放下水杯，又从垃圾桶里，将小人捡了起来。藏去了床头柜的小抽屉里。
    &&
    祁山在S市内陆四百公里的小镇，海拔虽并不高，却以秀美的地貌成名。是江南一带旅游胜地。深秋，山里绿叶变黄，红黄绿三色相间，入镜的画面好看。
    蒋敬挑着这里来拍外景，剧本里男主偷了家里的车，带着重病女主出游，完成她的心愿。
    苏柒中午的时候到的山脚，正好赶上蒋敬约好的时间。霍沉已经早到了。两人目光扭转，却是都没相互招呼。苏柒有些怕他，怕他炽热的温度，怕他毫不掩饰的直白，怕自己心底里那些东西，受不了自己的控制。躲着，没有别的办法…
    霍沉伤了的手包扎好了，心里还淌着血。她出国了，他还以为和凌浩有关，他不知道她和凌浩现在是什么关系，可她亲口说的，反正和他没关系。这两天他过得不好，吃什么都没胃口，灌着劣质酒精才能让头脑清醒一些。片场见了她，本来好点儿了，可看她躲得远远的，更是难受。
    “男女主过来一下，说戏了！”蒋敬发了话。两人带着台本过去，听导演导戏。
    蒋敬讲戏周到，说到重点还会亲身教走位和表情。“一会儿拍侯扬开车带苏柒上山看日出，侯扬体贴一点，秦昕还是病着的，很虚弱，让他照顾你…”
    “嗯…”苏柒一一记着，不需要动笔，她能体会到的点，表演的时候便能一字不落。私事归私事，工作还是得兢兢业业。没理得旁边灼热的目光锁在自己身上，权当是看不到。
    蒋敬碍着他是资方，只能适当提醒，“霍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没有…”他声音闷着。
    苏柒却一眼扫到他手上的绷带，本来不想管，却还是问了问，“你的手…怎么了？”
    “打破了个玻璃杯。”霍沉轻描淡写，粉饰太平。转而对蒋敬道，“我觉得可以了，要不开机吧！”
    蒋敬点头，摄像机就位。拍摄场地在车内，挡风板和侧边车窗上安着摄像头。
    开拍。霍沉开车，苏柒坐在副驾，从山下拍到山上，又从山下拍到山上。山风冷，吹了急，苏柒有些发了寒。山路十八弯颠簸着，这么几趟下来，胃里翻滚想吐。
    为了要演先天性心脏病的秦昕，苏柒脸上被化妆师刻意修饰得病态，本来就看不出来血色。应蒋敬要求，还得再拍一趟。
    车厢里三个机位，每一个情节都能细细记录。
    霍沉演着侯扬，伸手拉过来安全带，帮她小心扣上。苏柒带入了秦昕，头靠在椅背上，眼睛早已无神，却看着他笑，“谢谢扬哥。”
    “你叫我什么？”
    “扬哥！”
    他歪嘴一笑，两个笑窝深露，一个亲吻扣在她额上。
    车缓缓往山上开去，苏柒的头偏在一侧，眉头锁在一处，胃里翻滚得难受，午饭消化不了几近呼之欲出。霍沉开着山路，不时侧脸过来看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舒服。
    “怎么了？”他一手捉着方向盘，一手过来探着她的手心。
    她手里冰凉，他心里也冰凉。
    表情还能当做是表演，手的温度是真的。霍沉一时间没了主儿，“真的病了？”
    苏柒听来他几分出戏，摇头。
    霍沉手足无措，知道她不想他出戏，还在强撑着，猛地一个刹车，将车停在了山路一旁的休息区。“不拍了，”霍沉抬手关了车内摄像头，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到底怎么了？”
    镜头一关，苏柒抹去他的手，“我没事。”
    前后跟镜的摄像车，见拍摄车停了下来，也停在了一旁。还以为是霍沉即兴发挥，见视频信号都被切断，蒋敬才下车过来车窗前询问，“怎么回事儿？刚刚拍得好好的，情绪都很到位，怎么突然关镜头？”
    霍沉下车过来，拦在蒋敬和苏柒之间，“她身体不舒服，不能拍了。”
    “哪儿不舒服了？”蒋敬不大理解，绕开霍沉打算亲自问问，车门偏生被他挡住，“半山腰上风大，先回去酒店再说。”
    蒋敬拗不过他，只得临时宣布拍摄结束，让大部队先上山入住山顶酒店，明早起来好拍日出镜头。
    霍沉回了车上，看她不说话又恹恹欲睡的样子，忙发动了车跟着蒋敬的车队往山上开。霍沉一个个病症猜了过去，“感冒了？”
    苏柒摇头。
    “来大姨妈了？”
    “……”苏柒摇头。
    “肠胃不舒服？”
    苏柒这才轻叹了一声，“嗯…”
    他再伸手过来探着她掌心，还是冰凉。等着前面的车都开远了，才又停了车去后备箱里，翻出来保温杯，拿回来送到她手上。
    苏柒接过来，小心拧开了保温瓶盖，水还很烫，她轻轻吹着，薄雾洒出落在鼻尖上，嘴唇微微张开。霍沉招架不住，喉结一滚，忙扭过头去。
    等她喝完了热水，才继续开车上路。
    车停在山顶酒店前头，面向着东方一处平地，建着一栋小楼，大概是景区里最好的位置，被剧组整个包下来一天，专门用来拍摄。
    苏柒刚开门准备下车，便被他先一步过来拉开了车门，没等她从车上落地，那人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往酒店里送了过去。她虚脱得难受，挣扎不起来，便只能窝在他胸前靠着，他胸口的暖意隔着衣物洒在脸上，苏柒抬眼往上看了看。他脖颈上那道疤，今天的化妆没遮得住，大四的时候，凌浩用啤酒瓶碎片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老子心肝脾肺肾都给你！妞儿！
    第21章 哥真为你骄傲！
    阮郁跟的是剧组的小巴，见明明没有镜头拍着，苏柒还没霍沉这么抱着，该是出了什么事，小跑着过来，“我们柒柒怎么了？”
    “肠胃感冒，你带着药么？”霍沉没打算停下来，接着往酒店里走。
    阮郁跟着苏柒跑片场，常备着药箱的，连连点头，“在行李箱里，我去拿！”
    酒店房间是简单的大床房，苏柒被他放到床上，便见他忙着洗水壶烧热水，拿着电话打给王清和，声音里头几分不耐烦，“我记得我们车上有黄芪片的，还有没有胃药？”
    王清和在那头答得有些紧张，“霍总您又胃疼了？您稍等，我这儿找到了就马上给您送去。”
    “送来苏柒房间！”说完他去打开了暖气，31度。王清和来送药过来，却看到霍沉右手止血带上渗着血色，该是伤口裂开了：“霍总…您这…”
    “一会儿再说！”霍沉低声制止。
    阮郁来敲门，手里捂着苏柒要用的陈香露白露片。看见苏柒房里围着两个大男人，阮郁便生了警惕，她还得是半个保镖，“诶诶诶！这女孩儿的房间，你们两个大男人做什么？快出去！”
    霍沉心里闷痛，连着脑门芯子都是恍恍惚惚，王清和将胃药和黄芪片都放到一旁桌上，水壶水开“叮”地一声，霍沉才被王清和拉着，从房里出去。临走没多说话，就看了她一眼。
    等他俩走了，阮郁才继续忙活了起来，撕开一片暖宝宝，给苏柒递了过去，才去给苏柒泡黄芪水。
    刚刚被子被霍沉随意那么一捂着，她全身还穿着演戏的校服。从床上起来，让阮郁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找了一套暖和的睡衣换上了，才又躺回去打算好好睡一觉。暖宝宝捂了捂，寒气退去，好了些，也是累着了，眼皮不听使唤，沉了下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山上说是酒店，其实不过一家小宾馆。阮郁去饭厅，叫了两份小菜一份米饭打包回来了房间。
    苏柒精神好些了，从床上爬起来吃着晚饭，阮郁收拾着她刚换下来的校服，该是明天还得要用。抖擞抖擞刚打算叠好，却在校服上看到一块偌大的血迹，阮郁都惊了，“柒柒你怎么拉？”阮郁说着走了过来，把苏柒手里的筷子抢了过来，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将她检查了一遍。
    “怎么了？这是？”苏柒也不大明白。
    阮郁看她周身无伤，这才走去将校服拿过来递给她，“你看，怎么这么大一块血渍？”
    血渍位置在校服背后，后背和手臂交界的地方，颜色已经变暗。苏柒抬手摸了摸自己，忽的想起来被他抱着的时候他手掌心的温度，和之前看到的他掌上的伤。该是抱着自己的时候，弄裂了他的伤口了…
    &&
    霍沉坐在房间里，手上的纱布已经被王清河都拆了，打算给他重新换药包扎。门铃响了起来。
    苏柒到前台问了霍沉的房间号码，刚刚看到那些血迹，她心里有些慌，上回在江雨小区外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莫名不安。
    王清和来开门，见是苏柒，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咳咳咳，苏柒小姐，你来了啊？”
    霍沉起身，冲出来门口看到是她，“卧槽！”他笑了出来，却又紧锁了眉头，“你好些了？怎么出来走动了？”
    “睡了一觉，吃了饭就好了。”苏柒说着看了一眼他刚被拆开纱布的手，裸露着被玻璃碎片刺伤的伤口，“玻璃杯，能扎伤成了这样么？”她有些怀疑。
    霍沉受伤的手忙背去了身后，看她手里抱着的药盒，里头装着碘酒和止血带，“你…你来给我送药…卧槽…”霍沉笑着，话说不大利索，“进…进来！”
    苏柒本想送了药就走，看着他这样子，卸下了些许防备，跟着他进去。霍沉搬着椅子给她，坐在茶几前面。苏柒一眼扫到地上散落着沾血的止血带，药盒放到桌上，挑出来碘酒和棉花。“我看看…”
    他伸手过来，那手糙得很，就算这些年不干重活了，上头的老茧却还在。苏柒拉着他的中指，碘酒倒在伤口上，他嘶地一声。棉球擦拭消毒，他忍着没出声，看着苏柒侧脸，“还说不是我的妞儿？”
    “…没人跟你贫。包好了伤我就走！”她下手轻，那年他脖子上被拉开的口子，直飙血，看得人心惊胆战，他一个疼字都没喊，都往肚子里吞。
    苏柒在屋里照顾人，王清和却在门口接了个电话。那头是霍无就，问着霍沉近况。王清和一一恭敬答话。
    “霍总，您放心。他挺好的。身体什么的，都没问题！”
    “什么？跟圈子里的人干架？没有的事儿！怎么会呢？”
    “我知道，他记不起来的事情，我都没提…必要的我才告诉他。”
    “女朋友？没…他单身。咱霍氏金灿灿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哦…好…好好好…好的，知道了霍总…对，我知道，我照办！谢谢你提醒，会的会的。好的，再见霍总！”
    苏柒听得几分奇怪，挑着最关键的问他，“记不起来的事情？”
    霍沉脸上一怔，忙重重咳嗽了几声，提醒王清和小声些。王清和挂了电话，转了回来，帮老板圆场，“哦，就是老霍总打过来，问问霍总近况，上回受伤，老霍总还挺担心霍总的。这不每天都一通电话要汇报情况。”
    王清和话说得圆滑，苏柒却起了些疑心。霍沉这些天举止行为乖张得很，透着种种不成熟的痕迹。苏柒想得出神，手里的活却没停。伤口一包扎好，才起了身，“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霍沉见她要走，连忙起来送她。出了门口，走去帮她按了电梯，看她消失在电梯门里，才转身回来房间，看着刚被她包好的手，猪蹄似的，他却笑，暗自呢喃，“热乎着…”
    第二天拍日出，苏柒很早便睡下了。早上四点钟起来吃早饭，化妆，换好戏服。霍沉有些起床气，刚跟王清和发了一通脾气，看到苏柒已经准备好，乖乖收敛着，坐下来让化妆师来化妆。
    虽然是日出的戏份，可是有些沉重。秦昕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侯扬带着她来看大山大水，圆她的心愿。秦昕对他说着鼓励的话，要他一定参加高考，读大学，如果可以的话，帮她学钢琴。侯扬咬着牙答应。剧情太过于压抑的缘故，霍沉的情绪低落，作为剧本里独自活下去的那个人，他的情况比苏柒严重，中午都没怎么吃下东西。
    苏柒怕去破坏他的状态，她太知道戏中的感觉一旦被打破，很难再找回来连续的情感。便跟他小心保持着距离。
    日出的镜头拍完，又把昨天下午的戏份补上了。下午才开始在其他景点拍两人的剪影。一整天下来，整个剧组的体力值骤降。傍晚下了山，导演犒劳大家，请大家吃活鱼锅。
    霍沉还是在情绪里出不来，让王清和跟蒋敬请假，一个人在酒店休息。他自己都觉得这不像他…有火锅不吃，有啤酒不喝？金荣说的没错，他果然已经老了…
    苏柒没在聚会场地待久。侯扬的爱是厚重的，凡是厚重的东西，都会消耗身体的能量。在街边找了家干净的烧烤，买了三瓶啤酒，找去了他的房间。
    霍沉恹恹开了门，本以为是王秘书，看到是苏柒站在门口，精神了三分，“卧槽…”
    “……下次打招呼能不能换个词儿？”苏柒看他房里灯光不明，伸手按亮了房间的灯。里头有些乱，刚换下来的衣服和袜子，被他随便仍在一边。霍沉忙去收拾了起来，藏进了衣柜里。
    苏柒把肉串儿和啤酒摆在桌上，刺啦一声开了一瓶。“老青岛，我没记错吧？”
    “老子在做梦？羊肉串，啤酒，妞儿？！这三样东西能一起出现？”霍沉打趣着坐来桌前，撸一串肉只用一口，半瓶啤酒就着下肚，爽快…
    苏柒拿遥控器开了电视，正巧，放着霍沉的《嚣张》。她有些恍惚，电视里一个眼神A到爆的胡锐，能是眼前这个撸串撸啤酒的大汉演出来的？总觉得哪儿不对。
    霍沉拎着韭菜，仰头吃了一口。嘴里咯吱响着，欢快…“老子还演过这种角色？衣冠禽兽！”
    “……”有这么说自己的么…“说来是挺不一样的…”
    “嗯？”霍沉顾着吃喝，看着电视里的自己发笑，“卧槽，还草深情狗人设？！要不要脸了你霍沉？！”
    “你…是不是有些事情，不记得了？”昨晚王秘书的话，苏柒用来再试探了他一遍。
    “记得那么多做什么？老子现在多好！”霍沉的目光这才转来苏柒身上，指了指电视里的自己，“他有妞儿么？他肯定没有！这冰山人设，他玩球儿呢？！肯定把自己玩儿死了…”
    “我有话问你！”苏柒认真了几分。霍沉也认真了几分。凑近看她，对上她的眼睛，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介…你这么看着我…我特么都要死了！”
    苏柒没理会他，直接发问：“大二我上话剧社，你让金荣送了我一整个学期的玫瑰。最后一个剧目你才自己捧着花出现。那是什么剧？”
    “？？？”霍沉往后退了一步，这事儿像他干的，他大一就喜欢苏柒，可他不敢…他那时候还是梧桐巷子里走出来的小混混，拳打极品邻里，脊扛病弱娘亲。天塌下来他顶着，可那是梧桐巷子里的天…和外头的天比起来，大概只有一口井那么大。
    “大三你整学期不上课，我送了你一本书，叫你一定要去上课的。是什么书？”
    “那个…”霍沉缩到椅子里。他整个大一就没上过几堂课，他长得好看，来学表演就没打算好好搞学习。考上影大全凭路子野，太多理论反而是牵绊，他演戏，全凭着前十八年受的苦，说白是生存本能和直觉，那是拼的命！
    “大四，你第一次请我看电影，想跟我表白没成功，是什么电影？”
    霍沉这才从椅子里一跃站了起来，“卧槽，老子都追到这份儿上了，你还能跟凌浩去法国定居？”
    “谁跟他定居了？！”
    “你出国不是和他去法国定居么？”
    “谁告诉你的？”
    “不是？”霍沉喜笑颜开，“金荣那混蛋睁眼说瞎话？那你出国干什么了？”
    “攻读美国伯克利大学艺术史学研究生！”
    “卧槽，我的妞儿是海归研究生了？！”和情敌定居法国危机解除，霍沉开心至极，忘乎所以拍了两下苏柒的肩膀，“哥真为你骄傲！”
    苏柒也听得明明白白，“大二以后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霍沉脸上的笑容忽的打住，“咳咳咳，妞儿，这不重要！”
    苏柒这下才看到眼前的霍沉，“怎么会不重要？”拉着他转身，苏柒看着他脑后还打着的补包，“上回被斧头劈的？”
    霍沉转过身回来，拍着胸脯，“哥这原装的！不进口！喜欢么？不喜欢？”
    苏柒被逗乐，拿了一串儿羊肉，伸到他面前，“干！”没了那些记忆也好，大四那年他带着她回去过帝都，她隐隐记得，霍沉从那时候开始变了一个人，变得冷淡，变得沉默，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
    霍沉心领神会，拿着一串肉跟她碰，人酒精过敏，金贵着，还跟他干羊肉串儿，多地道！“干！”
    十一点，苏柒准时从房间出来，霍沉送了人下楼，“那个…明天剧组放假，你做什么？”
    “去北京，凌导约了剧本编剧…让我先见见。”苏柒答得自然，全然忘了凌浩两个字对那个不健全大脑会有什么刺激…说出口来才后悔，“只是为了工作！”
    “我知道，理解！”霍沉笑了笑，“回去睡吧，晚了，别熬夜。”
    电梯门正关上，却被他一手拦住，“对了妞儿，给哥留个微信号儿，找你方便。”
    第22章 心疼你妹夫
    帝都，单用繁华两个字无法形容它的魅力。苏柒一早带着阮郁从祁山机场飞过来，入住了凌浩早订好了酒店，日式风格五星级，财团大人物的私社，没得会员卡订不到房间，私密。和远哥的见面约在了晚饭，苏柒和阮郁下午没出门，忙着处理视频账号的事情。下午凌浩过来打了个招呼就走，说好晚上六点，一起出发。
    晚饭的地方大概是远哥约的，就在东城区，不远。隔着两条街，却因为交通的原因，开了大半个小时。只是见见编剧和投资人，苏柒穿得轻便，北京秋天凉了，一件米色的风衣，里头搭着一件清减的羊绒连衣裙，款式简单质地舒服，平底鞋，垂在腰间的一头长发。
    和凌浩一前一后进来饭店包间，苏柒一眼便注意到了远哥。女人气质姣好，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了，看上去去莞尔温雅，笑着的时候，眼角两道细纹，不曾用心遮掩的成熟味道。“凌浩来了啊！”女人转脸，对一旁坐着的两个西装革履的投资人介绍。
    凌浩带着苏柒进去招呼，似是跟两位投资人已经接洽过几次了，“方总，张秘书，这是苏柒。”
    苏柒笑着和两位总一一招呼，最后向远哥微微鞠躬，才跟着凌浩坐了下来。席间多有寒暄，张秘书几次问起来苏柒有哪些作品。苏柒一一答了。远哥却微微笑着，在一旁不动声色。凌浩挑着时机说了几句话，都是帮着她的。
    方翊看凌浩带女演员进来，脸上便一直不是太高兴。张秘书看着老板脸色不好，小心催促了声开席。
    远哥却说，“方总，还有一位投资人没到，再等一会儿吧。”
    方翊给了远哥三分薄面，只得闷了一口茶水。
    一旁张秘书看主子不耐烦，看着苏柒先铺垫铺垫，“听人说苏小姐是海归回国，才入圈的，还真是起点高啊。只不过，我看这《丁香城》的剧本里，女主角不过是江城小巷里长大的姑娘，苏小姐怕是不大合适。倒是女二号出身江城豪门，挺合适的…”
    话说的明白，苏柒也听得明白。该是这方总心里另有人选了。没等她开口，凌浩帮她挡了话。
    “我是看过原著的，今天带小柒过来，想给远哥老师来看看。方总想注资当然是好事，可我们既然是用的远哥老师的IP，也得好好尊重原著。”凌浩说着，看了看远歌。
    远歌才圆场，“今天也只是先谈谈投资的事情，选角，可以改日再说。”
    话刚完，便有人来敲门。远哥一声，“请进。”
    门才被人从外推开，王清和探进来半边脑袋，见到在席的是远哥，确认走对了地方，才让出来正道儿，“霍总，是这儿！”
    霍沉一身深色风衣，刚一进来，便看到了苏柒，白色的羊绒毛衣，恬静又漂亮。面前摆着的茶碗，正被另一个男人沏茶，不是别人是凌浩。他心里起了火，碍着苏柒，还得压着…
    昨晚苏柒一走，他便让王清和去查清楚了凌浩最新要导的什么戏，投资了没有，没有他来投，导演怎么了？投资人得最大！
    苏柒也是这才反应过来，远哥刚刚说的另一位投资人竟然是他。两人视线交错招呼着，算是问好。
    霍沉失忆以来第一次来投资宴，王清和在他耳边提醒：“霍总，皑蓝色针织衫的，就是作家远哥。”霍沉这才对远哥点头。
    方翊见另一位投资人是霍沉，看着杯盏冷笑了一声。“等了这么久，原来等的是霍二少啊？”
    霍沉却全然没意会到“霍二少”三个字的含义，王清和却清了清嗓子，腰杆子挺直了些，声音都洪亮了几分，深怕方翊听不到，“我家霍总早不是二少了。不懂得做人，难怪老方总拜把子的人情都守不住，丢了大投资份额，怎么还不知道收敛？”
    “你？！”被霍沉秘书当众数落，方翊脸色拉得更沉了…
    “来了都是客！”还是东家远哥和了和场，“霍沉啊，来坐！”远哥指了指自己身边留出来的空位，跟方翊解释，“我和霍沉合作过一次，他们工作室挺不错的。”
    凌浩接了话，“霍影帝上回就赏脸去了我的回国派对，这回还真是巧，《丁香城》的剧本很不错，难得霍影帝也喜欢。”
    “剧本挺不错的。远哥老师的作品，都有保障。”霍沉坐下来，夸赞完远哥，又对凌浩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然后，扫了一眼对面的苏柒。
    “霍总英武！”王清和小声拍着马屁，边给霍沉倒着茶。
    远哥却是点了点苏柒，“还没见苏柒就听凌浩说人长得好看，演技也好。现在是跟霍沉在同一个剧组吧，应该也是工作室看上的人？”
    霍沉给她撑腰，“她是我的女主！”
    远哥：“我书里闵玉兰的眼睛，应该跟小柒很像…”
    方翊过来投资宴，想砸些钱给妹妹方冉弄个女主当的，听远哥这么夸苏柒，便有些坐不住了，“刚刚远哥老师还说，今天只谈投资，选角改天的。怎么又改了口风了？”
    远哥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被客人拿了面子，也没好说什么，“不过只是感叹下，方总多心了。”她知道方翊心里的小算盘，没见到苏柒之前，她还想着能谈一谈看看。见着苏柒，便觉得凌浩的眼光果真是好的，苏柒的形象，的确十分适合闵玉兰。
    方翊却端起酒杯来，走到苏柒面前，“连远哥老师都夸着，苏柒是不是该喝一杯。”
    就算要喝，苏柒也该是先敬远哥。该也轮不到方翊。可还没来得及自己开口，便被对面的人抢了话。
    “你谁啊？她凭什么跟你喝酒？”霍沉端着酒杯过来挡，“要喝跟我喝！”
    方翊的火头本来就从王清和刚才那翻话来，这下正主接了茬，方翊笑着，“方启有意投资，霍二少如果也要投，我们以后也算是合作伙伴了，是该好好喝一杯！”
    在座嗅着气氛不对，都不敢接茬。
    霍沉兀地站了起来，端起来面前的红酒杯，颇有几分斗气劲儿，一口闷了干。
    方翊这些年不是没和霍沉打过交道，以往走哪儿哪儿结冰的霍沉，今天好像突然转了性子，方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霍沉端起王清和面前的红酒，又是一口闷了干。
    王清和想起来他胃疼的毛病，忙小声劝着，“霍总，您悠着点儿…”
    霍沉全当没听到，目光如火盯着方翊，“咋了？不敢了？”
    方翊冷笑一声，“谁不敢？”说着也闷了两杯酒，又叫叫张秘书给自己重新满上。“这杯送你！”
    霍沉看他喝完，歪着嘴角笑着，露出两道深窝，“客气了，那我就不还了！”刚刚方翊喝酒的间隙，他便一直瞄着一旁给苏柒夹菜的凌浩，手里的拳头早就握了紧，从张秘书手里抢过来红酒杯，径直走去凌浩面前，“老子跟你喝一杯！还没多谢谢你，这么照顾苏柒，给她介绍这么好的角色！”
    凌浩丝毫不惊讶，“不客气，是我应该的。”说着也端着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苏柒这才发现，场面有些火药味，从方翊那边蔓延到了自己面前，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的趋势。
    远哥观察敏锐，一眼便看出来两人似乎有些过节，这才站起来，“霍沉，凌浩，今天是为了电影，都辛苦你们过来了。合作嘛，最重要的是和气。”
    凌浩听明白远哥这是好意提醒。“老师说的对，和气重要。”说着收起酒杯重新坐了下来，却小声回脸问着苏柒，“没吓着你？”
    苏柒看着霍沉的脸色，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心不在焉答着凌浩的话，“没…”
    霍沉见凌浩那般嘘寒问暖的模样，右手的拳头握得老紧，要不是王清和接了电话回来，生生把他拉回座位坐了下来，他早该一拳揍了上去，那混小子现在应该眼冒金星！椅子还未坐热三秒，他又见方翊端着酒杯过去找苏柒。
    “小柒，别介意，我跟着凌导这么叫你。既然远哥老师都觉得你比较适合做女主，是不是也得拿出做女主的架势来？”方翊听出来了霍沉着紧着苏柒，吃的闷气儿，便换了个地方打算撒出来。说着，把苏柒面前的酒杯也端了起来，送到她面前，“跟你的投资人，哥我喝几杯！”
    砰地一声，是霍沉的拳头闷响。方翊嘴里的话还没完，人已经应声倒地，嘴角挂着血丝，眼冒金星。
    霍沉：“喝你妹夫！”
    张秘书忙着去扶人，凌浩和王清和忙着拉着霍沉。远哥站起来，主持大局。一时间房里乱成了一团。霍沉却什么也听不到，“特么的给脸不要脸，还敢找老子的妞儿喝酒？你不是找打么？嗯？！”
    “走！”苏柒声音不高，简单一个字。
    霍沉这才听得清清楚楚，见苏柒脸色不好看，这才收敛了几分：“什么？”
    “我说我们走！”
    霍沉收了手，理着自己的衣领。王清和听得苏柒这声，忙帮霍沉拿起了风衣。凌浩看苏柒也要走，“没事，我送送霍沉，你在这儿等我。”
    “不用！”苏柒淡淡道，“我带他走。谢谢你了，今天真抱歉！”
    霍沉隐隐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看着凌浩几分得意。
    方翊被张秘书扶了起来，擦着嘴角的血丝儿，魂还有些没缓过来，看着霍沉要走，伸手指着，“你…你…”张秘书小声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方总，当年乔家都败在霍家手上，我们还是不和霍家树敌的好…”
    霍沉勾着嘴角看着他，“怎么？想跟老子说什么？”
    方翊摸着刚扭着的脖子，气儿还喘不大顺，不敢再提，“没…没什么…”张秘书的话说得没错，乔家父子横行帝都圈子十余年，前几年和霍家明里结了仇，商战五年，乔家没了，乔家老父进去了，乔家大少出国避难，到现在都不敢再回来。
    &&
    投资宴不欢而散，苏柒拉着他站在街头。王清和去停车场开车。刚刚那一拳下去，霍沉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花儿往外冒。他自己捂着。
    苏柒脸色不好看，被他搅黄了的局倒是不重要，再待下去，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只能先带他出来。王清和的车开了过来，霍沉拉开车门，才让苏柒先上了车，自己才坐进来。
    他把血手支在膝盖上，等着旁边的人说话。苏柒却是没开口。
    “你别介，你这样我心慌…该打打，该骂骂…别惯着我，行么？”
    “你都多大了？还跟人动手？”
    “王秘书说我二十八，可我…心理年龄十九，你知道的！”霍沉有啥说啥。
    “……姓方的该打！”
    霍沉笑了，“妞儿果然是站我这边的！”
    苏柒看了他一眼，责备，“可你把自己搭进去干什么？”
    霍沉却是胃里一阵抽着疼，血手捂着过去，喉咙里声音闷着，倒在靠背上。
    “怎么了？”
    “卧槽…这是什么个疼法…”霍沉窝在后座脸朝着窗，没让苏柒看着脸上的表情。
    苏柒却是几分紧张的，“哪儿疼？”
    霍沉也说不上来哪儿疼，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过的，“要了哥老命了……”
    王清和回头过来扫了一眼，看霍沉的样子，便知道情况，“霍总有胃疼的毛病，好像是读大学的时候烙下的…刚那么两整杯酒，空腹着喝的，肯定是犯上了！”
    苏柒扶了扶他，霍沉却转脸过来笑，“妞儿，心疼哥了？”
    “……心疼你妹夫！”
    “我的妞儿说话就是随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沉哥：老子快要混出头了~
    第23章 回家！
    一号院楼下，王清和把两人放下，然后从驾驶座里头对霍沉喊话，“霍总，药箱在客厅书架第一个抽屉，里头有胃药。多喝热水。王秘书这去给您打包个热粥。”
    “不用了王秘书…我来煮粥吧…”苏柒接了话。
    霍沉跟王清和使者眼色，王秘书心领神会，“那我先走了，嘿嘿嘿，你们慢慢来！”
    霍沉胃还疼着，苏柒扶着他进了电梯。电梯直达顶楼，霍沉指纹开门。
    霍沉失忆后回来过一次，据王清和说，这里是他的私人公寓，在北京住的地方。一百五十平，姓贝的设计师弄的破装修，开放式。衣帽间就八十平。公寓通通透透，全景无遮挡，几乎没有墙做隔断。
    苏柒把他扶到沙发上，然后走去找到了胃药，倒着热水给他。又绕到开放式厨房，开了冰箱，想先热个牛奶再煮粥。
    “都过期了？附近有便利店吗？”说着关了冰箱门，准备出门去买个。转身却差些撞到人。霍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个头高出两个头，呼吸凑近，温热带着酒气，声音却还虚弱着，“哥也不知道。”
    苏柒忙退后了两步，躲着他，气息太近她有点透不过气，“我下去找找…”她低头小跑去拉开屋门。霍沉却捂着胃跟了过来。她察觉到了，回身交代他在家里等着。
    “妞儿，你这么晚出去，哥能放心么？”
    霍沉脚步紧跟着，把她往屋外逼。两人一同出来房门，霍沉抬手去按亮了电梯。“我记得转角好像是有个的。”
    电梯里，气温似乎莫名升高。即便是没了几年记忆，旁边的高度和气压却没怎么变，该死的吸引力，甜味儿的沉檀香气。苏柒暗自舒了一口气，打破沉默开口问他：“你…不疼了么？”
    “疼啊！怎么不疼？妞儿你一会儿给我揉揉！”
    “……那你还是慢慢疼吧！”
    小区出来转角，24小时便利店，苏柒找了两盒牛奶，霍沉却选了薯片，梅干儿，紫菜饭团儿，几个冰棍儿，一堆零食抱来前台买单。
    “胃疼能吃这些么？”苏柒看了他一眼。
    “备着，怕你闷！”
    服务员一一录了价格，结账的时候，却指了指收音机旁边的小货架，“冈本现在买一送一，需要吗？”
    苏柒：……
    霍沉连忙缓解尴尬，训了服务员一顿：“咳咳咳，什么眼神儿？这我妹子！”
    苏柒急着逃出便利店，霍沉提着袋子忙追了出来，看她走得快，伸手拉着她的手臂，“别介，这生的什么气…人也不容易，有业绩压力…哥又没买…”
    “……”你还挺正人君子啊…
    重新上来公寓，苏柒给他热了牛奶。投资宴是业务饭，两人其实都没吃什么东西。煮粥太慢，苏柒做了两碗鸡蛋面，放到餐桌上，一起吃。
    霍沉嗦得直响…“卧槽，我妞儿做的面就是好吃！再给我来一碗。”
    苏柒没给：“霍总，你的体型管理呢？”
    霍沉这才乖乖听话，只把碗里的面汤都喝了底朝天。
    一碗热乎面下肚，胃里填了些东西不记得疼，他才起身去衣帽间找什么东西。苏柒走去洗米煮粥，给他当明天的早饭。养胃最得一日三餐准时，早饭尤其重要。
    冲洗好米放进电饭煲，却见霍沉拿着一套睡衣过来，男士的，“你睡床，我睡沙发。”
    苏柒没接，擦了擦手，忙拿着自己手机要走了。“我回去酒店，阮郁还等我。”
    “那我送你。”
    “你病着，别送了，我打车。酒店也在东三环，不远。”
    “酒店？”霍沉想起来什么，“凌浩定的酒店？”
    “……”苏柒想了想，还是答了话，“是…我和阮郁一起住。你别想多了。”
    他叹了口气，往她面前凑了凑，“好，听你的。不过你等等，我叫王秘书来送你。你一个人打夜车，我不放心。”
    苏柒无法，只好等他Call王秘书回来。坐来沙发上，翻了翻一旁的杂志。好几期上的封面都是霍沉，有的西装革履衣冠禽兽，有的肌肉张扬毫不掩饰，有的时尚艺术气场全开…额…苏柒隐隐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忙把杂志放了回去。
    霍沉给王清和打完电话，坐来她身边，遥控开了电视机，淡淡跟她交代，“王秘书还要半小时才到，你坐坐。”说完他把遥控器递给她，起身，走去了浴室。
    公寓是附近的建筑物制高点，浴室面朝西边，落地玻璃房，公寓内外看去，都杳无遮挡…
    苏柒听见后头的水声，身体都有些发僵…不敢动不敢回头。电视里的镜头却是一个也没看下去。愣着五分钟，终于起身倒水，才余光扫见，玻璃浴室的拉着百叶帘……“呼…”终是松了口气，自在了些。
    刚换好正追着的剧，看了三分钟，浴室门被人拉开。水汽涌出，沐浴露香气冷冽扑鼻，没等她回头，有人坐回来她身边…
    肉香…上半身没遮挡…下半身围着浴巾，霍沉手肘撑在膝盖上，盯着电视里的镜头，勾着眼睛看了半天…
    苏柒呼吸骤停…哥你能不这么勾/引人么…
    霍沉真是在认真看电视，一女二男追逐战，苏柒换的频道！看了五分钟，得出结论：“这什么剧情，真特么害人不浅！”说着转脸望着苏柒，“妞儿，你喜欢看这个？”
    苏柒双颊通红…和他对视三秒，忙转过头去，“阮郁喜欢看…我…跟她一起追的！”
    “哥有必要给你换个助理！”
    “……阮郁挺好一姑娘！看剧不过是娱乐么…”苏柒有些不满，“我的助理，什么时候你能说了算？！”
    “你我都得说了算！”他却是很确定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对妞儿的向往。
    苏柒没理他，电视音量调大了些。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微信信息。霍沉的…
    人就在她旁边，他还拿着手机发信息…
    沉：【测试一下，活的就好！】
    柒柒：【……】
    得到微信回复，霍沉侧脸过来，看着她笑，“对了，编剧见完了，什么时候回去？”
    见是见完了，几乎得要算是黄了。投资宴两方共投人动了手，也是没谁了…“我还约了人…没那么快。剧组也是两天后才重新汇合。”出完一次外景，蒋敬下一个片场回去了影视城，接着做精一些片段，还有跟着收尾和宣传。
    “约了谁？凌浩？”他脸上不屑，眉间却紧锁。
    “不是，女的！”
    “妞儿，你得记着…哥为你打人了，你可不能跟别人跑！”
    苏柒：“拒绝一切道德和情感绑架！”
    “……伶牙俐齿啊，妞儿！哥为你骄傲！”霍沉说着抬手摸头。
    肌肉线条滚动，苏柒顿时语结…又扫到他的手上的伤，刚刚洗澡的时候，被他取了止血带。
    “家里有医药箱么？”苏柒问着他。
    霍沉摇头…“有，哥也不记得了…”
    苏柒起身去客厅的柜子里找，霍沉在身后絮絮叨叨：“…帝都多呆两天也可以，不过得换酒店！凌浩那小子定的酒店，不安全！”
    “大导演，国际的，怎么不安全了？！”
    霍沉声音低沉，喉咙里头滚出来的四个字：“衣冠禽兽！”
    “说你自己吧？！”
    霍沉不满，看了看自己上身，“说我？把衣冠去掉！哥让王秘书给你重新找酒店，你住多少天都可以，明天就和阮郁搬过来！”
    “……”找到医药箱，苏柒给他包扎。裂缝有些生了痂，明明长好了又被撑裂了，渗着透明的液体，看着都疼。碘酒消毒，他还是闷不作声，苏柒还是察觉到空气里的紧张，
    小区监控电话响，视频那头是王清和在楼下，“霍总，我到了，就在楼下。苏柒小姐可以下来了！”
    苏柒忙起了身要走。霍沉抬手把她拉回来倒在了沙发里，“等我，换衣服送你下楼！”
    全透明的玻璃墙隔着衣帽间，垂挂的衣服遮住了视线，浴巾落在了地上，他赤脚在站里头。很快，登好裤腿走了出来。手里边拿着T恤往身上套。走到门前批好了自己的风衣，人从苏柒背后别了过来，赶着她似地往前走。
    苏柒忙躲开了些，房门被他拉开。苏柒去按下了电梯。
    霍沉理了理衣角，一边忙不迭交代，“哥的信息得回，哥的电话不能不接，哥明天约你不能拒绝…”
    “……凭什么？！”
    “凭哥认准了你是我的妞儿！”
    “……”就不！
    电梯到了楼下，走出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夜里风大，霍沉往她身边靠了靠，挡着风来的方向。“今天里头那条裙子挺好看的，明天约会还穿这件！”
    “……谁跟你约会？明天我约了紫馨了！”苏柒道明行程，想早早跟他说明白。
    “哦？逛街？中饭？晚饭？夜场？”他一一打听。
    “……还不知道…”
    他从身上掏出来一张黑卡，“老子昨天才学会用这玩意儿，有钱人真能造。这个你拿着，在帝都干什么都行，哥现在有钱了，就都是你的！”
    “……不要！”苏柒没接。
    霍沉收了回去，卡放到嘴边吹了吹，“没事，哥给你存着。以后都是你的！”
    迈巴赫停在小区门口，霍沉给她拉开了后座门。等着她上车，交代王秘书，“送到了给我电话！”
    王秘书谨遵老板旨意，“霍总您放心，王秘书一定送老板娘安全到家！”
    “我不是！”苏柒百口莫辩，霍沉听着欢喜，“啧！王秘书，跟着我这么久了，就今儿说话中听！老子给你年终奖翻倍！”
    第24章 帝都
    王秘书开车上了主路，苏柒才松了一口气。本想着一定一定离他远远的，事到如今，却又卷到了他身边去。她往后靠着背，暗暗加重了呼吸，大学最后那年一些影像在眼前晃动着，脑子里播放着危险预警，提醒她保持距离。
    手机却响了起来。
    沉：【别想着怎么躲哥，帝都是哥的天下！】
    不可忍！苏柒打字飞快，长篇大论讨伐他大四时候做过什么…可转念想想他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提起来，徒添跟他解释的麻烦，屏幕上的字又全被她退格删掉。控诉无门，欲哭无泪。然后信息又过来了：
    沉：【你别怪哥，哥都是为了你好！】
    柒柒：【……为了你妹夫啊！】
    沉：【妞儿，好好跟哥说话！哥躺床上想着你，给你发信息，胃还疼。多不容易！】
    苏柒这才收了收口气：【厨房电饭煲里有热粥，你要是还不舒服，就起来喝一小碗。明天也可以当早饭！】
    沉：【好，听我妞儿的！】
    柒柒：【……】
    &&
    刘紫馨的老公，北京人，X二代。家族生意和霍氏类似，实业地产起家转向幕后投资。听说着苏柒来了北京，刘紫馨便早约好了她的时间，要带着当年的好闺蜜尽地主之谊。
    一大早，刘紫馨的粉色保时捷便停在楼下。苏柒跟阮郁交代了一声，便自己出了门。
    刘紫馨开车，先带着她逛高定店，下午一道去了私人Spa会所，泡澡推背美腿磁石桑拿。傍晚两人精精致致从会所出来，正寻思着哪儿吃饭去。苏柒的微信响了起来，霍沉打来的语音通话。
    苏柒没接。
    刘紫馨正打着电话，让助理预定晚饭餐厅的位置，苏柒手机上语音信号又响了起来。无法，接了。
    “妞儿，哥定了晚饭的座儿，过来接你！”
    苏柒：“……我和朋友在一起！”
    “哥知道，刘紫馨嘛，上回见过了。”
    “……你怎么知道的！”
    “哥跟你说过了，帝都是哥的地盘儿！”霍沉笑了笑，“哦，忘了告诉你。王秘书拉着你的小助理，已经把酒店换了。一会儿吃完饭，哥送你过去。”
    “……”你是控制狂魔吗？“不了，我跟紫馨一起吃饭。一会儿我自己联系阮郁。”苏柒说完挂了电话。
    刘紫馨刚挂了和自己助理的电话，过来拉着苏柒往停车场走，“我老公帮定了位置，我们走吧！”
    车往北城开，停在独栋建筑前，刘紫馨和苏柒下了车，钥匙交给了一旁的车童。
    苏柒挽着刘紫馨的手，一路走来店面门口，才听刘紫馨说起来，“我老公也在，你不介意吧？还有他朋友！”
    苏柒打趣，“正好让我把把关，对你好不好！”
    私房菜，意大利主厨。上来二楼圆桌位置靠窗，两个男人已经坐好。
    刘紫馨拉着苏柒过来介绍，“柒柒，这就是我老公，江源。”苏柒看到的男人笑容和煦，面目清秀，笑着点头，“就是被他骗走了？”
    “可不是么？！”刘紫馨拉着她坐下，苏柒这才看到一旁的男人，她认识的，“秦…秦总…”
    秦城却是装做碰巧，“诶，还真是巧了！在这儿见了苏柒！”
    秦城话没完，苏柒背后有人脚步靠近，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巧了，妞儿！”霍沉一扬手，在苏柒旁边坐了下来，“哥约你不来，可巧约了江源。”
    “……”阴魂不散…
    刘紫馨见是霍沉，坐不住了，挪着椅子起身，拉着苏柒跟自己换了位置，生生隔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早知道渣男要来，我们就不来了！”说着，狠狠望了一眼对面的江源。
    江源今晚注定日子不好过，忙抬手给老婆大人倒柠檬水赔罪，“刚谈完生意，就约来吃个晚饭。你助理又说，你正好想订这里的位置…”
    见得人隔在自己和妞儿中间，霍沉不大开心，上回派对，这丫的出手打人，老帐还没算清，这回又给他添堵…
    点了菜，又上了红酒。苏柒喝的奶昔。
    霍沉一口闷下去一杯红酒，指头敲了敲桌板子，“姐们儿，老子和苏柒的事儿，你能别管不？”
    刘紫馨白了他一眼，前菜刚上，起身拉着苏柒要走，“今天来就是我的错，我这儿带着柒柒先走了，你们吃。”
    霍沉坐不住了，一米八五的个头冲了起来，拦在刘紫馨面前，一堵横墙似的不肯挪开。他不打女人，可妞儿要被人拉走了，“不行！”
    两人正僵着，刘紫馨眼前忽的闪得耀眼，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定睛下来，是全套C家的钻石高定。江源拿在手里，递来她面前的。刘紫馨一时感动得眼泪都快留下来了，双手捧住首饰盒，看着江源半晌说不出话来，呜呜呜了半天，才开得了口，“老公，谢谢你！快来给我亲一个！”女人说着过去勾着江源的脖子，在他左右脸颊一边一个香吻。江源对着霍沉使眼色。
    霍沉心领神会，一手拉住苏柒的手腕，便将人往外带着小跑。
    苏柒想挣脱，男人手上力气却扣得紧。“…你干什么？”
    苏柒的声音从刘紫馨身后传来，刚要回头，刘紫馨的脸便被江源捧了回去，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老婆，还有这儿！”
    看在钻石的面子上，刘紫馨忙不迭补了个唇吻。霍沉已经趁着这个功夫，拉着苏柒跑下了楼。路边，王清和开着迈巴赫等在门外。霍沉一把拉开车门，将苏柒送进车里，自己坐了进来，吩咐王清和：“开车！”
    苏柒要去拉另一边的车门，却是被王清和锁住了。车已经开动，一旁霍沉坏笑。
    车内无话，两人默契拿出手机来，发微信。
    苏柒发给刘紫馨：【重钻石轻友，说好的带我走呢？！】
    刘紫馨：【呜呜呜呜，柒柒，老公送的钻石真的太美了…我彻底沦陷了，你自己一定要找机会脱身，实在不行电话我，我来接你！】
    霍沉发给“追柒联盟”微信小群，里头除了他还有四个人，霍沉，王清和，江源，秦城，江远：【兄弟们，干得漂亮！】
    放下手机，两人相看一眼，苏柒不想理他，转看窗外。
    “妞儿，哥为了跟你二人世界也是操碎了心，带你去个好地方！”
    迈巴赫停在东城闹市街口，霍沉却是递上来一个口罩给了苏柒，“戴着！”
    车外人影挪动，苏柒只好戴上，旁边霍沉也早蒙上了口罩。下了车，霍沉护着她在人群中穿梭，停在一家小店前面，指了指，“这儿！”
    店门上亮着的红色灯管拼成的店名“CelaCela”，法式复古。说着便拉着她进去。一楼不大，二楼的露天平台却很宽敞。栏杆上缠着碎灯球，天儿有点儿冷，每桌旁边都生着炭火炉。远眺见故宫金翠瓦顶，间隔着胡同巷子里撑起来的晾衣杆，北京味道。
    店是一早被霍沉包下来的。虽然没了大几年记忆，霍沉和秦城却还是一拍即合，没了冰山架子，反倒是更亲切了几分。江远跟两人走得近，一打听，便套出来刘紫馨的夫家是堂兄江源。帝都公子哥儿们玩儿得开的，都好一口义气，霍沉这些年来没追过妞儿，钻石王老五开了窍，终于要解决人生大事，一人搭把手，应该的！
    饭桌前坐下，霍沉帮苏柒要了份牛排，加牛骨汤。店虽小，价格也不算壕，可味道好，情调足。秦城介绍的。
    霍沉见苏柒脸上严肃，忙着哄人，“妞儿，能不生气了么？哥错了还不行么？”
    苏柒低声控诉，“你这是绑架！”
    “哥知道！可正经约你不答应，兄弟们才给我出主意的！你也别怪他们，他们都是帮我…”
    “……”苏柒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不生气了，吃肉！”霍沉叹气，“秦城说，吃牛肉得配红酒，这不，哥为了情调，老青岛都戒了…你也体谅体谅哥…”
    苏柒这才拿起刀叉，不说话，切着牛排。霍沉见她用力有些大，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妞儿，你别这样，你这样哥心疼！”
    苏柒放下刀叉，叹气。“仅此一次。明天我回江城了，你别费心了。”
    “妞儿…”
    “别这么叫我…”
    霍沉收声乖乖吃饭。情调多好，都空白一场，苏柒没再说话，霍沉也不敢再问。吃完饭，他送她回去酒店。她下了车便直接喝止了他，不让他再跟着。
    看着她上了楼，王清和回头问道，“霍总，是不是回一号院？”
    霍沉看着苏柒消失的酒店门口，摇头，“去找找江源。”
    秦城和江源还有下场。刘紫馨得了苏柒的信息，说她已经回了酒店，才放心。捧着首饰盒跟着江源，去了隔壁的小酒吧。
    霍沉姗姗来迟，刘紫馨看他进来，没得好脸色。
    霍沉却径直走来她面前，“你该最清楚，当年我和苏柒的事情！”
    “知道又怎么了？渣男你还敢缠着柒柒，我跟你没完！”
    第25章 说什么也不走！
    “我失忆了。”霍沉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话说得直白，刘紫馨差点没信。直到看着一旁秦城和江源都十分相信的眼神，刘紫馨才反应过来，霍沉说的是真的。
    “失忆了又怎么了？你大四那么对柒柒，光是失忆就能当做没发生过么？”
    “我怎么对她的？”
    “骗了人家跟你回北京，又把人单独送回来。到最后自己从北京回来的时候，还当着她的面，跟方冉那个绿茶表白。她中度抑郁症了。”
    霍沉心里咯噔一疼，抽着他难受，“中度抑郁症…老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子对方冉那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秦城也在，当年的事情他多少清楚一些，可当着江源和刘紫馨的面儿不好说，那是帝都核心圈子里的事情，那五年的事情，外头没人敢提，他现在也不方便说。
    “哼，大概是渣的人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刘紫馨这话一出，便被江源拉了拉。“当年霍家的事情，圈子里人知道得不多，外人不好评断，你也少说两句！”
    “我少说了，柒柒受的苦就能少么？病房进了好几回，他都没回来过。现在他还敢回来找人家。别恶心人！”
    江源忙去捂她的嘴，“老婆，你累了，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啊！让霍沉自己好好回忆一下……”
    回忆无用，霍沉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江源捂着刘紫馨的嘴，这么把人带了出去，剩下秦城陪着他，让服务员给他加了一轮酒，“别想了…北京好看的妞儿这么多，换一个一样的过！诶，我看上回那杜薇不错！”
    “再好看的都比不上我的妞儿！”霍沉却是坚定的，拿起来电话打给楼下候着的王清和，“王秘书，苏柒大四那年住过院，给老子查清楚，住的什么医院，当时是什么病？！”
    秦城等他挂了电话，才继续试探。“真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当年那些事情，他没敢提。这五年霍家和乔家的商战打下来，霍家赢了，却也赢得伤…那个从战场里走出来的霍沉更是，变得心如铁石一般的冷。秦城眼里，现在这个哥们儿倒是多有几分人情味道的霍沉，挺好…
    外头下了小雨，霍沉叹着气，摇头。又拿着手机给苏柒发信息：【苏柒…】她不喜欢被他叫妞儿，他小心避开了。
    【明天哥不送你去机场了，免得给你压力。出门记得多穿件衣，帝都一场秋雨一场寒！】
    苏柒没回复，霍沉五指撵入深额，才抬眼起来问对面的秦城，“你是不是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
    “……”秦城不大想说，耐不住他软磨硬泡，还是道明了其中来由。
    “当年乔家在北京，算是天子脚下的地头蛇，背后背景太硬，没人敢动。偏生商场上，霍家和乔家有些过节。你大哥霍严斌因为这事儿，出了事儿，二十四岁，就这么去了。那时候霍老爷子还在病床上，只能让你回来，挡在前头，和乔家抗衡。我不大知道你和苏柒的事情，认识你的时候，你便已经做了决定回来帝都跟老霍总从商。我猜着，跟这个决定有关系。”
    霍沉听完气息都沉下来几分，还真的是他放弃了苏柒…面前的威士忌，被他一口闷下，又问服务员要了一杯。“老子特么就是个混蛋！”
    “……”秦城无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碰杯，陪着他喝酒。
    &&
    苏柒的酒店，被霍沉换到了北城。阮郁下午去找了帝都的同学聚会，不再房间里。
    苏柒上来房间，卸了妆，敷了张面膜窝在沙发里，电视没开，脑子里却闪过大四那年的一些画面。
    最初的起因是霍无就病了，霍沉要回京探父，便打算带她一道回去，去见见霍家人。一个男生肯带着你回家见父母，便是很重的承诺了。可在北京，霍家出了事，具体是什么，她不大清楚。霍沉将她留在酒店三天没回来，三天后，才由得霍家的老管家，将她送去了首都机场。
    自那以后，与孤独常伴，她虽是不怕的，可情绪这种事情，有的时候不受自己控制，会低落，会突然对所有东西失去了兴致，会不愿意吃饭，会睡不着觉，世界似乎不再有色彩，都是一致的灰调。
    正好苏南晋急着回美国，想接梅茵出去做心脏搭桥手术。苏柒的状况不好，苏南晋便一道带着女儿去美国上学，顺便看心理医生。接受整整一年的心里疗程，苏柒的情况才渐渐好转。只是习惯了冷淡，捂不热的心。话也少，除了护着母亲和香道，这些事情足以消耗生命所有的精力，更何必再谈感情。
    不愿再想那些事情，苏柒叹了口气，开了电视，放松心情。阮郁也回来了，给她带了几串糯米糖葫芦，北京小吃，只此一家。两个女孩儿便也相处得开心。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两人早早收拾好了行李，下来酒店退房。出来酒店，黑色迈巴赫却停在门口。
    苏柒无奈，他不是说不送么？
    苏柒戳了戳阮郁，让她另外去拦的士。霍沉却是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苏柒…对不起…是哥错了，那年哥不该扔下你一个人…”
    苏柒打算绕道，被他拦着。“扔都扔了，还想捡么？”
    “不，哪儿能是捡？捧！捧着你！”霍沉的十九岁，什么都没有，就一张死皮相，能赖…“妞儿，再给哥个机会，这次哥一定不会放手。死死拽着你，哥现在有钱有能耐了，不比当年，哥能护着你了！”
    “……”苏柒再绕道，他再拦着。
    “霍沉你过分了！”
    酒店五星级，人多，都是有头有脸的，还有几个娱记，这么一番纠缠，旁边闪光灯咔嚓声不绝，没多久，便有人把照片发上微博。
    霍沉拧着她的手腕没放，苏柒顾及着旁边的目光，才小声道，“不在这儿吵！上车！”
    霍沉听她肯上车了，求之不得，“好！上车！”说着帮她拉开车门，护着她的头，送她进去。阮郁见主儿都上了车，也忙拉开副驾车门上了车。
    迈巴赫往机场开，霍沉在旁边叨叨着，“哥定好机票了，跟你一起飞。明天不是就回去剧组了么？从江城到H市也一起。”
    “……”苏柒却是想起来他刚才在酒店外头那些话，几分奇怪：“你想起来什么了？”
    “没有！哥让人去打听了。”霍沉说着侧脸坏笑，“人脉广，王秘书又能耐！”
    前座王清和边开着车，边微微侧脸回头赔笑，“霍总过奖！嘿嘿！”
    “我不想跟你一起！”
    “不想…那就不一起。你走前面，我跟在后面，就不算在一起！”霍沉昨天就打算清楚了，这回，说什么他也不走了。
    没办法，下了迈巴赫，王清和开车去停车场，然后叫了家里司机过来拿车。他得陪着霍沉一起飞。
    选座头等舱，霍沉盯着苏柒隔壁。王清和陪着阮郁，只道委屈了人小姑娘。
    临起飞前，苏柒接到叶宇的电话，那头声音几分不悦，“你和霍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柒这才想起来刚才在酒店外头被人拍照，叶宇这么快知道，肯定是上了热搜了。“没什么，宇哥，都是私事！”
    “这个圈儿里的人，没有私事！”叶宇明明白白，圈子里的艺人，一举一动都得受公众关注，根本不存在私事的说法。“能被人看到事情都是公事！”
    “宇哥，对不起……”苏柒忙着道歉，的确是自己疏忽了。
    话没完，电话就被霍沉一把抢了过去，“歪，宇哥是么？你别骂老子的妞儿！是老子追着她不放的！”
    叶宇：“……”
    “老子护着她呢！你别急！热搜我让人撤了！”
    叶宇：“……霍沉？”
    “没错！是老子！”霍沉轻浮又淡定，“做人家经纪人的，别瞎紧张，别说什么事儿都没，就算有什么事儿，也是你扛着，别骂苏柒！啊！”
    “……”你还牛逼了？！训我？！要不是看在霍沉是苏柒现在正在拍的电影的投资人面子上，叶宇早该骂出口了！
    “霍总，苏柒是我们丝光传媒的艺人，不是你们工作室的人。请你照顾一下我们的感受，她现在才刚刚有些热度，不大适合在观众面前塑造荧幕情侣的形象。”
    “得得得…哥们儿…说人话行么？”
    冲着霍沉这口气，叶宇上了头：“我好不容易捧出来人，不能给猪拱了！”
    “……谁特么是猪？”
    “爱谁谁！”
    电话一挂，霍沉吃了一憋。看了看旁边的苏柒，乖乖把电话还了回去给她，“妞儿，你这宇哥有点儿刺头儿…”
    “……宇哥是为了我好！”
    霍沉笑了笑，转而拿起自己手机，给后座的王清和去了电话，“热搜上不管什么标题，关着我和苏柒的，撤掉。马上！”
    王清和收了命令去办事儿，霍沉才转回来，让服务员给苏柒送毛毯。
    帝都飞江城，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不长，一闭眼一睁眼便到。
    从机场出来，苏柒走在前面，霍沉跟在后面，妥妥的不在一起。叶宇的白色CClass却一早停在了外头，等着接人。不给霍沉那小子机会。
    苏柒心领神会，阮郁提着行李放去了后备箱。一行人上了车，便往城区里开。
    叶宇在车里训话，苏柒小心解释。霍沉的江城A牌迈巴赫跟在后头。
    第26章 五年前…
    送着她回来白鹭小区，叶宇左叮咛右嘱咐，可不要再跟他闹出来什么新闻，除了电影宣传。苏柒答应好了下车，带着阮郁进了小区，回家。
    霍沉的迈巴赫停在门口。叶宇一眼瞄见了，走了过来。
    霍沉摇下来车窗。“怎么，宇哥，有指示？”
    叶宇：“离我家苏柒远点儿！”
    “你家苏柒？凭什么？”霍沉打量了一番叶宇，说不上来是顶好的长相，却是个体面人，“你丫的单身？”
    “……”你的关注点能再奇怪点儿么？“我单身！怎么地？！”
    霍沉一把拉开车门下来，站在叶宇面前高出他半个头，说着就要动手，王清和忙下来拦着，“霍总，使不得……叶大经纪人在圈儿内有点儿江湖地位的，您不记得了…这金萱，胡白白，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女艺人，可没哪个在他这里吃过亏的。人…正气！”
    叶宇这才发现今天的霍沉不大一样。那天投资宴上的霍沉，沉稳话少，别说动手打人，手指头都是懒得伸的。看着王秘书费心费力解释，叶宇更加确定了几分，“王秘书，霍总这儿是不是？！”叶宇说着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诶我说你小子！”霍沉刚刚才压下来的火气，又来了劲儿…
    还好王清和在，忙把人拉开了，“霍总，别介……这叶大经纪人是苏柒小姐身边的人，您可别累着了自己在苏柒小姐心目中形象。”
    霍沉这才消停，跟着王清和上了副驾。王清和忙出来打和场，对叶宇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叶大经纪，我们先走了，啊！”
    &&
    《我的少年》紧锣密鼓一个月的拍摄已经到了后半段。第二天一早，苏柒带着阮郁从楼上下来，果不其然，迈巴赫停在楼下，接她去剧组的。昨天叶宇嘱咐过，苏柒谨慎着，今天买了高铁票去H市影视城。
    免得他多纠缠，苏柒虽是上了迈巴赫，却让前座的王清和送自己去高铁站。
    霍沉拿她没办法，只好听她的。
    到了剧组，苏柒赶着化妆上戏。霍沉迟迟才到，却在关着化妆室的门，听王清和汇报工作。
    王清和昨天打听了一圈，确定了苏柒当年住的医院，才知道苏柒当年，急性肺炎住院病史。该是重感冒未及时医治导致的。情况挺严重的，差点闹进了ICU，还好没留下来什么病症。
    霍沉一旁静静听着，手掌却拧在了一团，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珍爱的妹子，会被伤成了这样，他想哭…哭不出来…只得更把人当肉芯儿捧着。别说磕着碰着，这一回，谁也别想再动她一根汗毛了！
    偏偏下一场戏是秦昕的死前镜头，苏柒化妆脸色惨白，霍沉看得揪心。一场戏下来，霍沉表演的时候还克制住了情绪，眼泪忍在眼眶里，没落下来。等蒋敬一声cut，转过头去，情绪如山崩，看得苏柒都几分担心…
    保持着距离，苏柒没去安抚。却是霍沉自己低头起身，进去了洗手间里。戏份太沉重，今天一整天他又是颗米未进。苏柒远远看着，这些事情她该是管不了的。
    晚上拍摄要持续到九点，霍沉没胃口，王清和只好去给他打粥，多少得吃一点。
    苏柒趁着阮郁出去买饺子，到片场外头，给梅茵去了电话，问了问家里的事情。挂了电话，刚好遇上王清和打粥回来。
    看到苏柒，王清和忙着鞠了一躬，“这…给霍总打粥。中午就没吃东西，您也知道，他胃不好。”
    苏柒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直到王清和绕道刚要进去片场，苏柒才没忍住问了一句，“我记得他以前没有胃病的，是什么时候弄伤的胃？”
    王清和回头过来答话，“该是刚回来霍家那年的事情。霍总这儿，挨过刀子…”王清和说着，往自己胃上比划了比划，“从那以后就不好了…”
    挨刀子几个字，听得苏柒心惊胆战，当年的霍沉性子，和人起冲突不是难事。可那肯定是要进医院做手术的，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他有心瞒着的！“是怎么…挨的刀子…”她不该问，不敢问，却是没忍住的。
    王清和却是答不上来，“这…王秘书也就跟了霍总五年。前面的事情，恐怕得问丁管家才知道…”
    苏柒记得丁管家的名号。当年和他一起去北京的时候，霍沉把她仍在酒店没回来，最后是丁管家过来送她走的。她跟他问起来霍沉，丁管家只说，霍沉不想见她…
    霍家一家子，话少。就连管家也是。苏柒的印象…
    霍沉坐在片场里，露天就着高照灯对着剧本。有雨点落了下来。他忙扫了一眼苏柒的位置，人不在，他起来找。问场务要了把大伞，走出来门口，才看到苏柒在跟王清和说话，忙过来帮她遮着。
    “冷不冷？别杵这儿，容易凉着！”
    苏柒抬眼看了看他，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腰间胃上，上回公寓里灯光暗，她没注意看，人这个地方，该是留了疤的。
    “怎么了？”霍沉见她发呆，有些担心。
    “没什么！”她克制着，转身先进去了片场。霍沉忙举伞跟着，两人才一道回来。苏柒回自己的位置上，阮郁刚买回来的饺子还没开动，却是盯着对面王清和手里的粥被霍沉挡了回去。她不该管的……
    “好好吃饭！”
    霍沉情绪不高，埋头看着剧本，抬眼见到是苏柒过来，忙收了剧本，“卧槽…”
    “……你胃不好…”那时候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她给他打过电话，报纸微博上找着霍氏的新闻，去他宿舍打听过他的事情。无果……
    “好！听妞儿的！”霍沉说着想伸手来拉她坐下，却被她躲开了。
    苏柒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手里还有剧本，阮郁把刚买的饺子送了过来。两人坐在一块儿吃了饭，顺道对了几句台词。霍沉筹谋许久，才开口问她，“妞儿，那时候你生病了，哥不在。你是怎么过来的？”
    “你想起来了？”苏柒惊讶几分，她生病的事情都在大四以后，霍沉应该都不记得了的。
    “没呢，哥听王秘书打听来的。发生什么事情，哥现在不知道了，可哥听你生病，这儿疼！”霍沉说着垂了垂自己胸口，“真的！”
    “都已经好了，你现在来说干什么？！”
    “那你就多怪怪哥，骂我，打我，可别不理我！”霍沉说着往她身边蹭了蹭。
    他身上的沉香味道贴近了些，“真的，哥这辈子贴着你，不走了。你要是还生气，就揍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哥随你！”
    “……”死皮相…改不了…“你的胃，是怎么受的伤？”
    霍沉低头看了看自己，“嗨，不记得了。问王秘书他也说不清楚，哥也不想知道。疼都疼过了，计较那些干什么？！”他只管快活，不用活明白的！
    吃过饭，拍摄继续。片场里，霍沉里里外外护着她，工作人员都习惯了，心照不宣。
    &&
    下戏，苏柒带着阮郁回酒店，霍沉跟在后头。雨还没停，外头却早早候着个人。看苏柒上了车，霍沉正催着王清和去开车。王清和却是小跑了过去来人旁边，恭恭敬敬，“丁管家，您怎么来了？”
    丁潜一身暗色西装，蓄着胡须，眼神深邃老道，“老爷刚好来见个朋友，担心大少，想见他。”
    霍沉看着苏柒的车开远了，这才跟着王清和过来，失忆后只见过丁潜两回，却还是记得的，是亲爹身边的人。
    丁潜：“老霍总来了，大少，在酒店里头等着您。”
    &&
    君怡三楼私房菜馆子，被霍无就包了整晚。
    霍沉走来的时候，霍无就已然在靠窗的桌子旁坐下。霍沉在对面坐了下来，“爸！”
    霍无就点点头，手微微一抬，一旁的丁潜便过来帮霍沉沏茶。上好的金骏眉。霍无就抬眼吩咐了一声丁潜，“我和他说说话，你有什么事情，先去忙！”
    丁潜退了下去。
    霍沉如今变了个样子，对老子却还是敬畏。父子两人说话，不过问问近况，身体，胃口。
    &&
    苏柒回到酒店房间，和阮郁一道，正拍着视频。外头却有人按响了门铃。
    阮郁去开门，是个陌生中年男人，“你好，我找苏柒…”
    苏柒听闻声音，才走来门口，看到来人顿了一顿，这人她认识，却又不认识。
    丁潜：“苏柒小姐，您有时间吗？就半个小时，我们去楼上酒吧坐一坐。”
    苏柒没拒绝，丁管家照顾过她两天。那年急性肺炎住院的时候，她不想惊动梅茵，刘紫馨送她去的医院，后来，丁潜来了，给她请了私人看护，挪了高级病房。
    君怡顶楼酒吧，丁潜为霍无就办事，几十年如一日，从不沾酒。一瓶气泡水，几片柠檬片。服务员给两人倒上，便退了下去。
    “出国了，后来还好么？”丁潜先开口问候。
    苏柒淡淡回答，“都好了。人，都会越来越好的……”
    “是么？”丁潜微笑，“那真是恭喜了。”
    苏柒想来今天王清和说过的事情，握着玻璃杯的指尖不觉扣紧了些，“丁管家，霍沉他…胃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那年丁潜来照顾她，有关霍沉的消息，一律缄口未提。苏柒求过他几次，无果。如今问来当年的事情，丁潜却是叹了叹气。
    “被乔关琪找人捅的。”
    时隔多年，听得霍沉被人捅伤过，苏柒心脏依然漏跳了一拍。脑子却转得飞快，“是不是您送我从北京回来那次？”
    丁潜点头，“霍家那时候在紧要关头。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大少也不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句话，苏柒五年前就问过，丁潜只字未提，只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丁潜道：“都过去了。五年，乔家也倒了。这次大少失忆的事情，老霍总很担心。昨天热搜上看到了你和他还在闹矛盾，今天特地来，看看你们…”
    “我们…”苏柒手指按在玻璃杯壁上，发白。
    丁潜却给她添了添水，“大少这几年不容易，老霍总身体不好，前面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挡着。去年乔家落马，才由得他轻松了些。苏柒小姐…五年前的事情，都是霍家的不是，丁潜替老霍总向您道歉。您这次回来，如果还有可能…原谅大少吧！”
    苏柒眼眶有些湿润，起了身来，看着丁潜，没说出话。小跑出来酒吧，脑子里闪过一张张画面，五年前在酒店里等着他，被丁管家送去机场飞离北京，后来他回来了，却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她知道他该有事，却也被伤得体无完肤。有些冲动，放诸那时候才会有…苏柒拿着手机顺着微信记录按通了语音通话。
    霍沉正陪着霍无就起身，接到苏柒的电话，有些意外，“喂？”
    “你在哪儿？”
    “我…”霍沉望了一旁霍无就一眼。却看一向不苟言笑的霍无就冲着自己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我在三楼餐厅陪我爸。”
    刚说完，语音通话从那头被她挂断了。霍沉一头雾水，打算先送霍无就回房间，再给她拨过去。
    电梯落在三楼，门缓缓打开。里头的姑娘白色风衣和牛仔裤，一双眼睛通红，霍沉心里咯噔一下疼，她怎么哭了？
    苏柒涌在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看到他在，跑去他面前双手绕过他的腰，抱着他紧紧的。霍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今儿又是被馅饼砸中的一天么？手却不自觉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在她发丝香氛之间问道，“怎么了？嗯？”
    霍无就自己走进了电梯，按了按键，笑着：“我回去房间了，儿子，你悠着来！”
    “……”看着电梯门关上，霍沉心里早就软得不像话。“妞儿，你再这么哭，我都要哭了…”
    苏柒贴着他胸前，声音朦朦胧胧，“你…是个混球！”
    “那肯定！”这一点简直不可否认！
    苏柒被他扶了开来，望着他眉间深锁，手绕过来他身前，去摸他胃上的伤口，隔着衣服，果然还有淡淡的一道印子，“还疼么？”
    “疼啥？”霍沉反应半天，才明白过来问的是他胃上那道伤疤，“要疼我也不记得了…妞儿，别这儿杵着，哥带你去个地方！”
    苏柒这才想起来，受过什么伤，他都不记得了…霍沉抬手去按电梯，然后揉了揉她脸蛋上的泪珠，“跟哥说说，你哭什么？”
    “没什么！”苏柒缩了缩鼻子，左右他不记得，那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她笑了笑。电梯停在面前，霍沉护着她进电梯，按了一楼。
    “去哪儿？”苏柒收拾了情绪，问他。
    霍沉：“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隔着酒店三条街，走路能去。霍沉便也没叫王清和来开车，带着苏柒走过去。雨刚停，路面有些湿，霍沉护着她走在里边儿。她在他心里金贵着，他不敢轻浮，一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自己身侧，不时还插在裤兜里。
    过马路的时候，苏柒却勾上来他的手臂。霍沉身体一僵，差些没走动路。却强压着紧张下来，低头暗笑了一声…
    苏柒知道他高兴着什么，紧了紧手指，又放上来另一只手，霍沉转眼看过来，“怎么了？”
    “地上滑啊！沉哥！”
    “你叫我什么？”
    “沉哥啊！”
    芝麻仁儿馅饼，糖霜柿子饼，冰皮豆沙包…麻蛋，真甜！霍沉僵持着身体的姿势，深怕一动妞儿跑了。
    走过三条街到了宠物医院门口，霍沉拉开医院门，带着妞儿进去。
    护士认出来两人，过来招呼，“你们来了？来看朵朵？”
    上回来医院，苏柒给小猫取名叫朵朵，因为身上毛色黑白相间，像一朵朵飘在天上的云彩。
    霍沉点头，看了看身边的苏柒一眼，“听说朵朵好得差不多了，带她来看看。”前天还在帝都的时候，宠物医院联系的王清和，王清和告诉的霍沉。
    护士带着两人进来猫咪住院部，在二楼。小猫看起来眼神精灵，身上的毛发已经长回来不少，干干净净的，走路还一瘸一拐，看到两人进来，喵呜喵呜地叫，它认得他们的。
    护士抱着小猫出来，苏柒伸手去接它，毛茸茸的又瘦又可怜，“什么时候能接它出院？”
    “腿伤已经固定好了，再过两周取掉石膏，就可以了。”
    霍沉见苏柒喜欢，“要不，送回江城，给你养在家里？”
    “好！”苏柒答得爽快。霍沉也过来点了点小猫的头。
    宠物医院出来，霍沉弓着左手手臂，等着苏柒挽上来。苏柒却没去。霍沉这才回头看看她，“妞儿，手呢？”
    苏柒被他一把拉了过去，十指相扣，霍沉转身带着她过马路，笑着，“跑不了了诶！”
    一路走回来酒店，霍沉送了她回房间，阮郁看着苏柒身边的霍沉，还有两人拉在一块儿的手，惊讶了一小会儿，才接了苏柒进来房间，然后嬉笑，“哦？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苏柒没答话，走去沙发旁，抱着抱枕把自己窝进了沙发里。发着呆，思绪凌乱，一张张画面在脑海里飘着，有五年前的，也有现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霍沉的信息：
    【妞儿，早点睡！别太想哥！】
    柒柒：【……】
    柒柒：【明早想跟哥一起吃早饭！】
    沉：【行！哥来接你！】
    第二天早晨下了雨，苏柒梳洗好，带着阮郁出门的时候，霍沉已经等在12楼的电梯口。见苏柒来，伸手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头。“自助餐太吵，我们去房间吃！”
    霍沉的顶层套房，能远眺H市全景。王清和一早安排好了的Room Service，英式早餐两人份。在小泳池旁摆着。
    一道吃过早饭，王清和送两人来片场，继续上戏。多了几分熟悉，戏份进展顺利，上午的时候，苏柒却接到妈妈的电话。
    “柒柒，梅家老香厂，要卖了…”
    苏柒记得，梅家老香厂早就卖过一次了，上一次是被梅杰和赵雪莉卖的，香厂和机器，全都转手给了一户姓白的人家。只留了一小半作坊，和原来的香谱，他们夫妻二人赖以求生。“是姓白的人家要出手么？”
    “对…对…”电话那头梅茵有些激动，“这些年行当更迭快…可能也不好做…”
    “妈，你别急。我这两天去苏州看看！”
    霍沉刚还在跟蒋敬对着剧本，看这边苏柒接了电话有些紧张，忙走了过去，“怎么了？”
    “我，得请个假。去趟苏州！”
    蒋敬就在旁边，“这进度早就延迟了，再请假，可又得拖后的。”
    霍沉全然没理会蒋敬的话，也没管苏柒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陪你去！拖就再拖两天！”
    &&
    隔日，王清和开车，霍沉带着苏柒上了路。老香厂的地址苏柒已经不记得了，还是梅茵发过来的。苏州城郊一栋红砖瓦高墙。已经几近废弃。有人来看厂子。主人家的人刚送走，没看上。
    “你好？请问是白芳兰吗？”刚刚车上梅茵发来的信息，苏柒拿着过去问主人家。
    中年女人点点头，操着苏州口音，“是我。”白芳兰看着苏柒认了出来，“哦！你是那个…那个小明星！”
    苏柒笑了笑，“你好，我是苏柒。我听说香厂要卖，我能不能看看？！”
    霍沉跟来她身边，白芳兰更是惊讶，“霍沉？！我没看错吧？我女儿是你粉丝！你也是来看香厂？”
    “我陪我妞儿来看！”
    “……我的个天啊？！你们真的在一起啊？不要让我女儿知道，她得要伤心的哦！”白芳兰笑了笑，“走，我领你们进去看看。这香厂，有年份咯…老工厂了，没做下去。这些年电商发达了，我们又没渠道，竞争不过那些年轻人。”
    王清和在一旁小心跟着。苏柒被霍沉紧紧牵着，地上不大平，他怕她摔着。
    白芳兰一一介绍，不稍她说，苏柒也都记得。从小打闹到大的地方，处处都是回忆。苏柒一一跟霍沉说着小时候的事情，霍沉少有见她这么开心的样子。走到厂子后头篮球场，苏柒才跟白芳兰谈起来价钱。
    “当初二十万买来的。这几年物价涨了，我们当家的觉着，卖个五十万吧！”
    “这可都翻了一倍多了！”王清和答了话，生意场上讨价还价的事情，霍沉不常开口，都是他来当马头枪。
    白芳兰看了看两人，“我也看你们都是明星，可别说我刻薄。”白芳兰说着，伸手摆着四五两个数字。“就四十五了，再便宜不得了。”
    王清和：“四十吧。你看看你这地儿，能出手就不错了。废弃这么久了，我们收了下来，还不都得自己来搞？那个也得要成本的哦！”
    白芳兰想着再周旋周旋：“这，我可得回去跟当家商量商量了。我做不了主！”
    霍沉这才开口，“四十五就四十五。不过今天得签约。”
    这地界儿卖了一个多月了，看了几波人，都没想要，白芳兰不过摆胡摆胡，王清和说得没错，能出手真的不错了…白芳兰笑了笑：“行，那就今天签约。”
    苏柒拉了拉他，“我家的香厂，钱我自己来！”
    霍沉知道她的小自尊，他得顾着，“我知道，就让王秘书帮你走走流程。买下来了，你来给钱。不够，我先垫着…”
    这两年梅茵的小店有些小积蓄，刚好够这个数，便也没让霍沉垫什么。王清和打了个电话给上海的工作室，把事情交代了一下，拟了一份买卖合同，发了过来。
    霍沉带着苏柒在旁边小咖啡馆吃午饭的功夫，王清和已经把合同打印好了过来，让苏柒过目。
    苏柒仔细看了一遍，才在合同上签了字。王清和继续去办后续的事项。
    霍沉才开口问她，“买下来了，做什么打算？”
    “妈妈的香现在都是手工做的，过阵子，我请些人来帮她打理起来香厂，然后，拨开一小块地方，做香道博物馆！”苏柒早早在心里就有着的规划，如今重新买下来香厂，心绪高涨，“如果可以…我想着能让妈妈重新作出来越山老沉的味道…”
    越山老沉，霍沉知道。大一的时候，苏柒给女生宿舍带过这种沉香，传了几盒到男生宿舍里。味道特别，淡雅药香，不苦不甜。好闻的旧时味道…
    “行！妞儿要做的事儿，哥都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求个作收，么么哒~~~
    《炽热微微凉》《很恩爱，勿扰[娱乐圈]》明年开。都在专栏挂着预收拉，喜欢收一下吧么么~~
    第27章 小幸福
    从苏州回来H市的时候，刚好赶上早前苏柒配音的动画电影上映。叶宇看上的资源，配套宣传工作做得十分完整。不光是动画电影本身的宣传，配音演员也一一录制过几条宣传小片。苏柒在配音演员短篇中一露面，便被大众认了出来：就是农夫烧烤屋里头的小姐姐。
    苏柒出道以来，资源都被叶宇下狠心扣着，为的就是制造大众饥渴感。这一小条配音宣传片一播出，粉丝们激动得很，微博上掀起热浪，纷纷求小姐姐多多曝光。好让他们饱一饱眼福。话题上了热搜，刚巧方冉宣传组给她发了一组在《我的少年》剧组的拍摄花絮，做个人宣传，好巧不巧，生生被苏柒压了下去。
    一早，霍沉护着苏柒回来片场。方冉更是看红了眼，原本还好好保持着距离的，这一回回来，苏柒的却真是被霍沉牵着的。两人十指相扣，方冉远远拿着手机录了一条视频。镜头里却只看得到霍沉牵着个女孩儿，两人的打扮只是便装，不是在戏里而是在戏外，没说明女孩儿是谁。拍完，方冉切了小号，发上了微博：【放开我的沉哥！】
    话是站在霍沉粉丝的角度说的。便很容易被沉粉们带入了。被霍沉这大三千万粉丝一闹，很快上了热搜。霍沉到底牵着谁，被大家纷纷猜测。沉粉们知道爱豆的档期，应该是在《我的少年》剧组拍摄。剧组里头的女演员被粉丝们巴拉了一遍，而苏柒手腕上那一串合香珠到底没藏得住。方冉的视频里，两人十指相扣的画面，被人抠图了下来，和之前霍沉直播镜头里，苏柒抱着小猫的手做了对比，一模一样的香珠，一模一样的白皙手背…
    方冉让人在背后买的营销号趁机上线，#女星为蹭流量攀上豪门影帝霍沉#
    话题一上热搜，远在江城的叶宇首先坐不住了，电话却没打给苏柒，而是直接打给了霍沉：“霍总，你得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家苏柒不过去你剧组演个女主角，拍戏不卖身。至于蹭流量，这不是我们丝光传媒的作风！”
    苏柒在他旁边吃着饭，听见他接起来电话里头是叶宇的声音，提起来几分精神。霍沉看她紧张，起了身，走去一旁接电话。“你别急，外头人怎么讲不重要。老子是真心对苏柒的，别说流量了，老子命给她都成！”
    “……”叶宇满头雾水，“我说的是，我们苏柒不需要！”
    “什么你们苏柒？妞儿是我的！”
    “……我和你无法沟通！”叶宇来了点儿脾气，“丝光会马上启动公关，希望霍总不要插手。”叶宇说完挂了电话。
    霍沉还有话要问，生生被憋了回去。回来作为上问起来苏柒，“叶大经纪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宇哥只是工作尽责。”刚刚热搜上的话题，苏柒看到了。等着接他的电话挨骂的，没想到叶宇先打给了霍沉…话还没完，苏柒的手机响了起来，苏柒拿起手机接电话。
    霍沉刚扫到她手机上来电是叶宇，在一旁边喝粥边盯着她。电话里头叶宇别的没说，交代完公关方案就挂了电话。
    “说什么了？”霍沉盯着苏柒挂了电话，不放心，忙问着。
    “让我发微博，说刚刚热搜上的是剧中花絮视频。”
    霍沉不平：“花絮？那是真事儿！妞儿好不容易归老子了，怎么能是花絮就完事儿了？”
    “现在传绯闻不大好…宇哥才这么安排的。你别介意。”苏柒交代完，才打开微信的，叶宇的信息很快发过来了，是公司准备的公关稿。苏柒复制下来，转上了自己微博大号，声明只是剧中花絮视频，才生生将热搜话题压了下来。苏柒单方面这么解释，霍沉工作室没发声，沉粉中还是有不少的骂声。
    苏柒的粉丝却帮着奋力反抗：
    【我们家柒柒不需要蹭流量…】
    【是那个老男人想蹭柒柒的流量把？！】
    【不就是拍戏的花絮吗？又不是真的！肯定是有人用营销号黑我们家柒柒的。】
    微博热搜换成了#苏柒发声是拍戏花絮#。
    霍沉由得她，她不想公开，他也只好忍着。
    又是拍戏的工作需要坚持到晚上九点的一天，傍晚的时候，剧组都已经很疲惫了。阮郁带着晚饭来探班，顺道给苏柒带了一道提神香。吃完饭，便在片场室内点着，好醒醒精神。
    点香的时候，邢蕊凑了过来，看着苏柒的动作娴熟，手又好看，没忍住，录了条视频。然后发上了自己的微博。本来只是#剧组日常#，却被网友们扒拉了一遍，点香的手，真好看。偶然有人趁机翻出来了红袖的视频，点香动作和苏柒的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红袖和苏柒的粉丝都有些坐不住了。
    经营了一年多，红袖从来只露手，不露脸，刚刚那条视频，分明看起来两人的形态和动作都很相似…有细心的粉丝，做了抠图，将红袖的视频和邢蕊微博上的视频做了对比。苏柒手背上白皙，左手靠近小指头的位置，却有一颗天生的小痣。两个视频里都能清楚的看得到，还有手腕上那串合香珠更是一模一样。
    【好像…掉马了…红袖就是柒柒？】
    【铁证如山了！掉马了！】
    【手这么好看，真的只有柒柒一个人了！】
    【那串香珠我早就想说了，和店里卖的不一样。很特别。】
    【啊啊啊啊，我要去把红袖的视频都看一遍…网上都没有小姐姐其他的作品！】
    【早前那个方冉，不是还抄袭红袖吗？】
    【红袖V开播的时候，就说过博主是苏州的香道世家！】
    【这么漂亮不露脸，分明是不想红！】
    ……
    蒋敬安排的拍摄场次紧张，戏一直拍到九点半。苏柒全身疲惫，根本没时间理会微博上发生了什么。霍沉见她累了，给她披着外套，赶着带她回酒店。
    刚上了车，苏柒的手机响起来，是阮郁。
    “柒柒，你看微博了么？”
    苏柒深吸了口气，“没有，拍戏太忙了。出什么事情了？”
    阮郁：“红袖掉马了！网友把你翻出来了，都知道红袖就是柒柒……”
    苏柒这才惊醒了几分，想了想才交代阮郁，“没事，内容视频不变，接着做下去就行！”
    “热搜上下好几遍，红袖今天粉丝量都破千万了…”
    苏柒虽然没开免提，车内空间安静，霍沉也听得清清楚楚。看她累得不行，还接着阮郁的电话，几分不耐烦，抢了电话过来，“行了行了，掉马就掉马，一惊一乍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人看没人看，都是一样干！柒柒拍戏累了，你让她歇会儿！”
    “……”电话那头突然转成霍沉的声音，阮郁惊讶得半天没合上嘴。“霍…霍影帝…好…好…一会儿你们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霍沉把手机还给她，拉着她手有些凉，霍沉心疼着，捂着。“哥肩膀，随便靠，睡会儿？”
    苏柒没客气，一整天，多半戏份都在她身上，医院进手术室前的镜头，就拍了不下十遍。加上戏份沉重，情绪上也不怎么吃得消。靠在霍沉肩头，一闭眼就睡了过去。从片场到酒店不过十分钟的车程。霍沉没把她叫醒，从停车场下来，抱着人，坐着贵宾专梯直接上了顶楼自己的房间。
    苏柒太累了一路没醒，被霍沉放到床上，背躺进软绵绵的垫子里，才挣了一会儿眼睛。霍沉一双眼睛星火撩然看着她，很是担心的样子。她才看了看四周，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房间要起来。霍沉一把将人扶了回去，“放心，哥不动你。哥就看你累着了，在这儿睡一会儿？我自己睡楼下！”
    身体太累有些喘不上气，苏柒便也没多挣扎，倒在他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苏柒醒来得早，换好衣服下楼，霍沉果真窝在沙发里。抱着临时加的酒店被褥，一米八五往上的个头，窝在沙发里，多有几分委屈。客厅的窗帘半掩着，窗没关严，有风进来。苏柒走去关了窗，凑来沙发前，看了看他，一双浓眉打理得整齐，她没忍住伸手去顺了顺。
    沙发本来就睡得不怎么舒服，霍沉醒了过来。眼前是苏柒腕上的香珠，他伸手去拉着她，捂着放在自己心口上，眼睛又闭上，“妞儿，陪我再睡会儿！”
    “……”苏柒由着他，把他往沙发里头挤了挤，坐在他身前。他手心很暖，苏柒被捂着有些烫，转眼看到他脖子上那道伤，她抽手出来去摸了摸。
    霍沉被这么撩骚两回，什么觉也睡不着了。这才撑着身子起来，揉着眼睛看着苏柒，“跟哥吃早饭！”
    “嗯！”
    霍沉起身牵着她上楼，洗手间很大，镜子前够两人一起刷牙。霍沉挤好牙膏，递给苏柒。两人这么站在镜子前，一起刷牙，看着对方发笑。失而复得的小幸福。
    Room Service叫到，摆好在餐桌上，苏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阮郁。
    “喂，柒柒，你一整晚没回，我担心死了。你在哪儿呢？”
    苏柒这才想起来，昨晚太累，在霍沉这里留宿，忘记告诉阮郁了。“我…我就在酒店里，一会儿我回来房间！”
    话音刚落，房间门铃响了起来。
    霍沉起身去开门，拉开房门，愣了愣，随后打着哈哈，“诶…叶大经纪啊？！”
    听到叶宇的名号，苏柒忙收了电话起身，凑来霍沉身边，果真看到叶宇立在门外，一米八往上的身高，气压却有些低，阮郁跟在身边，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柒柒…对不起，宇哥…宇哥找你…”
    苏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电话是叶宇让阮郁打来找自己的…
    叶宇也是听她在电话里说，就在酒店里，便更加确定了，在霍沉的房间，这就上来“捉奸”。“这就是你说的，你们没什么关系？不熟？”叶宇口气质疑。
    霍沉拦在苏柒前面，“什么熟不熟？妞儿是老子的，怎么会不熟！”
    叶宇听着要动手，阮郁忙拉着，没拉住，被叶宇一把掀开撞到旁边的消防小箱子上，磕着了…苏柒忙过去扶人。“怎么了？”
    听得阮郁呼痛，叶宇才压住一口气，该是刚才力气太大了，忙过去看看。
    阮郁捂着肩膀揉了揉，抬眼看到叶宇过来，脸红，“没…我没事宇哥，找着柒柒了，要不我们走吧？”
    叶宇这才再看了一眼霍沉，“戏也快拍完了，就不劳霍总照顾我们苏柒了！”说着领着自家两个姑娘，便往电梯走。
    苏柒忙给霍沉使眼色，他才由得叶宇，放过一回。等着三人进了电梯，霍沉回来房间拿着手机给苏柒发信心，“早饭没吃，一会儿我带给你！”
    趁着叶宇照顾阮郁，苏柒在电梯里给他回复：“不用了，我应该是跟宇哥和阮郁一起吃！”
    “不行！得吃我带的！”
    “……你别闹！”
    叶宇扶着阮郁回了房间，帮着姑娘看了看撞伤的地方，起了一小块红肿，该是要淤伤了。这才自己起身下去买药。阮郁不大好意思，劝了几次没劝下来，叶宇这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喜欢负责……
    苏柒赶着上戏，跟他俩说了一声，先出了门。走前，叶宇千叮万嘱，可不能再闹出来什么绯闻了…
    苏柒想着叶宇在的时候，还是和霍沉保持一些距离。楼下，迈巴赫却等在老地方。看她出来了，霍沉来给她开车门。无法，苏柒上了车。
    霍沉递上来三明治和热牛奶，“快吃！”
    &&
    酒店房间，叶宇买来药油和膏药，拿给阮郁。
    阮郁年纪小，叶宇比她大了差不多十岁，一直来跟着苏柒，多少能见着叶宇几次。有时候叶宇来苏柒家里蹭住家饭吃，也能在一桌吃个饭。叶宇像极了个大哥哥，帮苏柒把工作上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阮郁暗地里多少也觉得有些暖心的。从叶宇手里接过来药油的时候，阮郁脸上不觉一红，“谢谢宇哥，我自己来…”
    “……”叶宇好像没说要帮她干什么。
    阮郁看他不说话，脸更红了一些。指尖交错，心脏扑通得太快，有些缺氧。便随意往沙发上一倒，“好了好了，宇哥，我没事了，你快走吧…我自己贴膏药就行。”
    叶宇这才往门口去，“行，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
    寒流来袭，一大清早起来，天已经有些冷。
    霍沉和苏柒来到片场的时候，人还都没到齐。两人的化妆师却已经敬业地早来了，分头化妆。
    方冉在两人后头进来，拿着电话正跟自己的经纪人抱怨。
    “你们公关和宣传到底行不行？你看看人家，做个香道小号故意掉马，戏演得足足的，粉丝量一夜之间就破千万了！锦绣不是说自己运营能力厉害吗？我看就是比不过人丝光！早知道我就签给对面了！”
    电话那头方冉经纪人罗齐，怎么说也是跟叶宇同一个重量级的经纪人，方冉这一席话不大听得下去，“人家自带人设出道，你有么？我让人打听过了，你也不用觉得不平，苏柒母亲本身就是苏州香道世家的大小姐，传到她这一代，第三代了。我说方冉，你怎么说也是个富三代，你们圈子里不都流行做设计么？你怎么没个什么人设绑定着，我们也好下手啊？还要去蹭人家红袖的原创视频内容么？”
    “你们不行，还怪到我头上了？”方冉不平。“我会做设计，我还出道娱乐圈做什么？”方冉说着挂了电话，远远看着化妆室的小单间里，男女主面对面坐着，边化妆还不时边对对方笑一笑，人设，流量，角色，她还真是什么都比不上人家了。
    狗逼急了跳墙，方冉下了狠心，从手机里头翻出来一条陈年老视频，这次不换小号，直接发上了微博。
    &&
    苏柒准备好化妆，本来该是两人的对手戏的。可蒋敬却把霍沉单独叫了过去，该是要补拍一些早前漏下的镜头。留在化妆室里，苏柒打算看看红袖的回复，进去微博，进入的却是自己的大号。里头私信已经一万加，以前就算有，也没有这么多的。点进去几条私信看了看，都是在询问，红袖是不是小号的问题，还有一些铁证如山，手那么好看的也就她一个之类云云。
    苏柒笑了笑，没回复私信。进入自己的主微博界面，却直接编写了一条微博：【谢谢大家对红袖的关心。@红袖V是为了传承香道文化做的内容视频，能让大家喜欢真的很开心，我们会一直坚持这样的内容下去。】
    微博一发出，便得来了几条评论，苏柒一一点开回复：
    【柒柒官微承认了！！啊啊啊！】——柒柒V：你们不是都猜到了吗？小机灵鬼！wink.jpg
    【小姐姐好有态度！支持你！加油！】——柒柒V：谢谢你~一起加油！
    【虽然掉马了，可是红袖还是红袖，呜呜呜，爱了！】——柒柒V：红袖也爱你，小心心.jpg
    再往下翻了一条，苏柒愣了愣：【柒柒你是不是在和霍影帝谈恋爱啊？！】苏柒没敢再回复。她想要重新接受回霍沉，重新了解他这些年经历的事情，陪他一起找回来那些情感，可是并不想这么快让大众知道这件事，这一点上，她甚至和叶宇是统一战线的。
    刚要退出来评论，刚刚那条评论却被新的网友回复了：【霍影帝跟方冉表白了！热搜上挂着呢！】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挖掉了一个角，五年前的余痛未了，如今一碰又会疼。她手有些颤抖，却不受控制地点去了热搜。赫然第一位的，#霍沉表白方冉视频曝光#
    脑子发热，不再想往下看。退出来微博，心里隐隐发着寒。
    霍沉补拍完镜头，回来化妆间便来看看她，想跟她说说话，逗逗趣。
    正要进去化妆室，却是王清和拿着手机过来找他，忙把热搜给他看了看。
    霍沉点开来热搜第一下面的话题，视频是从方冉的大V号发出来的。里头赫然是自己，寸头模样，背景在影大表演练习室，镜头里他拉着方冉，“方冉同学，我霍沉喜欢你。”
    霍沉看得眉间紧锁，碍着还在苏柒化妆室门口，忙按下了手机静音。手机赛回给王清和，看着苏柒在里头低着头看剧本，不敢进去，反倒是拉着王清和回去了自己的化妆室。
    化妆室房门一关，霍沉抓着王清和开涮，“怎么回事？老子不可能对方冉说那些话！谁拍的？”
    “霍总，这视频好像挺久了…您大学的时候，王秘书还不在你身边，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秘书还得特地去查查。另外…工作室的公关也在问您，该怎么回复大众的好？！”
    “……什么怎么回复？这还用想？方冉她想碰瓷！蹭流量！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王清和得令，连连点头，“霍总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霍沉：“给我查清楚！事情老子不记得了，感觉记得清清楚楚，那朵绿茶渣儿，老子没兴趣！”
    化妆室房门打开，王清和从里头小跑着出去外头打电话。
    霍沉这才试探着走去苏柒化妆室房门前敲了敲门，“柒柒，我…我能进来么？”
    苏柒这才放下剧本，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淡。霍沉看着心里头几分发毛。
    苏柒：“进来，关门！”
    霍沉得令，乖乖走了进去，关上房门。
    “那个热搜，哥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哥心里只有妞儿你一个，不可能喜欢方冉！你可得相信哥！”
    苏柒插着双手，“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是都不记得了么？你怎么知道，不喜欢方冉。”
    “这…”霍沉戳着自己心眼儿，“这不会骗哥。真的！”
    第28章 哥还是个宝宝…
    霍沉不大放心，刚刚视频里那些画面，太过于真实了，他怕她误会，更怕她心疼，“视频你看了？”
    “不用看。我在现场。”霍沉当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柒刚好找了过去。她从北京回来，等了他整整一个月。他回来的消息，是金荣找人来女生宿舍传话的。苏柒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穿着睡衣便从宿舍跑下了楼，一路跑到教学区，上来四楼表演课室，仿佛被掐好了时间，排演好了剧目似的，苏柒亲眼看到那一幕。
    “……”霍沉眉头皱紧，过来双手捂着她的肩膀，“你别介，我混蛋还不行么？”说着又抓了抓自己头发，“我特么想不起来了，不然肯定能解释给你听！”
    说不想计较，肯定不可能。女人真要着紧一个男人了，便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大度。她是想要一个解释的，可他想不起来了，苏柒唯有叹了一口气，拿起来手里的剧本，“我该要去找蒋导了，你先把公关的事情处理好吧…现在舆论矛头指向的是你和她。”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看着苏柒拉门出去，霍沉冲着她的背影喊着。远远看着苏柒没回头，走去蒋敬身边说戏。霍沉一眼扫到片场旁边的方冉，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打女人…
    王清和打了几个电话回来，汇报情况。
    “霍总，公关那边说，五年前的事情，就算我们没法儿解释，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霍总您现在的态度。刚刚我传达了您的意思。他们一会儿就会用您的大V号发公关文章。方冉应该是蹭热度，公关不能纵容。”
    “他哥哥是方翊？”霍沉想起来上回在北京的事情，“他们方家是一屋子的什么人？找人戳一戳方启的股价。老子看过他们近几年的财报，都成这样了，还能嚣张？”
    “行！王秘书这就去办…”
    霍沉正心烦，一旁手机响了起来，看来电是金荣，霍沉正好有事想问他。
    电话那头金荣声音有些惋惜：“沉哥，这怎么回事儿？不是和苏柒和好了么？怎么又跟方冉扯上关系了？”
    “那女人作妖，老子不动女人，只能让公关去办她！”霍沉废话不多说，直入主题，“问你件事儿。”
    霍沉话没问出口，金荣便接着说了，“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事儿了么，我打来就是知道你得问我！你跟方冉什么事儿，我们是不大知道。可前前后后，都没见你跟她有啥关系，你大学四年，可直追过一个妞儿，苏柒。后来你回去北京一趟，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了。抓着人方冉就急着表白，还故意让我去女生宿舍找苏柒来着。等着苏柒误会了，就急着又回去北京了。其实，根本没方冉什么事儿。”
    “老子就说，没方冉什么事儿！”霍沉越发确定了几分。
    “是没她什么事儿，可你把人苏柒伤得不轻啊？！她好像就那以后住院的！后来出院就接着出国了…”
    “她急性肺炎那次？”霍沉记得王清和打听来的消息，听着有些揪心。他放在心底里的妹子，怎么忍心让人这么重的病，还差点闹进ICU的…霍沉听着眉间紧锁。
    “可不是！”金荣电话那头声音开始嘈杂，“诶，我有事儿了。北京的事儿我可帮不了你，你得问问别人。这挂了啊！再聊！”
    放下电话，霍沉又扫了一眼苏柒的身影，不知怎的，他有些心虚…中午吃饭的时候，都不大敢靠近苏柒。
    苏柒到没他那么紧张，事情已经过去五年，要疼也疼过，要病也病过，这时候不过是被人翻了比旧账。看他躲得远远地吃饭，苏柒也没去打扰。顾着休息好了，下午还有重头戏。
    霍沉工作室处理公关危机效率惊人，先是单方面解释为表演课排演，并对方冉毫无通知便发出来陈年视频的行为，表示毫不知情，现在处境十分被动。
    那条视频一被方冉发出来，不光是苏柒，外头千万级别的沉粉一时间也接受无能。听到官微这样解释，沉粉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又心疼起来爱豆被方冉这样置于被动的处境。一时间，方冉微博下面，堆满了差评。惊动了锦绣传媒的罗齐。
    方冉午饭都没吃，被罗齐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骂。
    “你丫的怎么想的？霍沉还是你的投资人，你得罪得起么？”
    “你这是自黑，知道么？懂么？”
    “想涨粉想疯了是么？知道什么叫黑粉么？”
    “你让锦绣现在怎么办？你这个角色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拿下来的？你特么背地里给我闹这种幺蛾子！”
    这次热搜本来就是方冉的个人行为，锦绣公关便也忙成了一团。霍沉的大V这么说，分明就是不买方冉的账。大众舆论和媒体一边倒，方冉绿茶人设坐实，骂声一片。锦绣无奈至极，只能让方冉发表道歉声明：
    【本人对单方面发出有争议视频像霍沉先生道歉，此次事件对霍沉先生造成的名誉损失，本人一律承担。】
    方冉不情愿，可大V号直接被公司收了回去，道歉声明是锦绣公关直接发出去的。
    霍沉的公关团队却还没完，直接对锦绣传媒寄送律师函，并且将律师函扫描件发到了霍沉官微。
    下午两点开始上戏前，苏柒小睡了一会儿。醒来补好妆。一旁灯光场务都忙完了，今天拍摄的是秦昕做手术前，侯扬来医院探病的镜头，吻戏。蒋敬准备好机位，灯光也调好。
    蒋敬的镜头用的特写，先抱着再拍。
    霍沉抱着她的手有些僵，早上那些事情，在他心里成了一道坎儿，“妞儿，我有罪！”
    苏柒本来就见他有些紧张，“好好拍戏，私事下戏再跟你算账！”
    “……行！”还能跟他算账，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霍沉松了口气……
    蒋敬看着镜头里两人状态不对，喊了Cut，交代两人培养培养气氛，抱着久一点再开始亲。
    霍沉这才投入了一些，目光落在苏柒眼里，却又是深陷了下去…苏柒担心他NG，干脆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好更亲密一些。
    手触到她的腰，那里软得一塌糊涂，霍沉呼吸加重，目光垂落在她的唇上，吻落下去。尝着那里的味道，像杯毒酒似的又疼又醉人…轻轻一咬，便不能放开。
    苏柒没睁眼，他吻得很轻，克制着，她知道。
    镜头持续了三分钟，蒋敬才喊了Cut。霍沉睁眼放开来她，心疼得不像话，眉间锁着看着他的妞儿，“苏柒，老子喜欢你。不是别人，就是你！”
    “……”镜头还在拍呢！你发什么浪？！
    霍沉声音不大，一旁的工作人员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霍沉早前在剧组追人追的凶，工作人员都是习惯了的，听到这话，小声发笑：
    “表白呢！”
    “今早被碰瓷，估计气管炎呢！”
    “还没表白？还以为该要求婚了！”
    “这吻戏…拍的真感人…”
    拍摄接近尾声，刚好今天宣传组安排了媒体探班的。刚进来拍到两人吻戏花絮，同时砸下霍沉表白苏柒认错八卦大礼包。拍都拍到了，没理由不写个稿子发出去……
    霍沉说完，才看到片场外围围着的一圈媒体，得，上一个公关还没做完，又得来下一场…
    &&
    热搜上闹得火热，片场却又持续到了晚上九点。
    #霍沉片场表白苏柒，正牌女友坐实#
    热搜上这么说着，叶宇晚饭也来找苏柒谈话，方冉戏间投来几个眼神，都不大友善。外人怎么说，苏柒却也无暇顾及，当年霍家在北京出事，霍沉那些古怪行径都和那件事情有关系。那天丁管家来，也不想再提起来，该是很不好的事情…
    从片场出来，霍沉跟在后头，一步没敢离开。护着她上车，送她回酒店房间。才自己回来顶楼的套房。王清和这头忙着汇报了一整天的工作，方冉那条公关基本压下去了，可最新的热搜，还得看霍总您的意思。
    霍沉挥了挥手，“老子跟妞儿表白，不需要公关！”
    “霍总的意思，王秘书一会儿跟团队说说！”王清和却是退后了一步，“还有一件事儿，老霍总那边来电话了，说是北京有重要的会议，叫霍总您过两天杀青了，就回去北京一趟…”
    “那苏柒呢？？”霍沉的第一反应，他回去北京，妞儿能跟着他么？
    “这个，您要不要亲自问问苏柒小姐？”
    “老子没脸去问她…”霍沉叹了口气，三十秒后，又改了口，“算了，我去！”
    &&
    苏柒一回到酒店房间，阮郁把她接了进去。傍晚她跟着叶宇一起去探班，知道她累，叶宇也压着一肚子的问号，没怎么发火。
    微博大号下面全是粉丝留言，原本绯闻闹过几次，已经圈了几波cp粉，纷纷来账号下祝幸福。也有沉粉无法接受爱豆恋爱，跑来账号下黑人。
    叶宇问过丝光公关团队，并不是最佳公关时机，左右对两人声誉并没有太大影响，娱乐圈里爆出来情侣关系，也不是第一回了。便先将事情放一放，实在有必要，再启动公关澄清。
    阮郁给苏柒温了一杯牛奶，这才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问着她。
    “霍影帝表白了？”
    “你们早就和好了，干啥还让媒体拍到呀？”
    “刚才宇哥脸色可难看了，可还是心疼你，没忍心骂人……”
    “哎，早上还在闹方冉的事情呢…”
    苏柒抱着牛奶杯靠在沙发里，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个台。“他还欠着我一个解释…”
    “啊？”阮郁感叹出来，“方冉的事情？”
    “嗯……”
    “霍影帝官微你看了么？都发表声明了，说是表演课练习，不是真的！”
    事情别人不清楚，可苏柒是清楚的。“没有课，不是表演练习…我亲眼看到过…”
    “什么！”阮郁都替她不平！
    苏柒笑了笑，“该是有苦衷吧？！可他不记得了，还是上回丁管家来帮他求情我才知道…”
    两人说着，门铃响了。阮郁忙从沙发上起来开门，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霍沉，“渣男！”然后关上了房门。
    阮郁撅着嘴回来，苏柒知道外头是霍沉，看着阮郁笑了笑，自己走去开门。
    霍沉站在门外，一双眼睛里头委屈的很，“妞儿，我渣男，我混球…”
    看着他模样好笑，“你知道就好！”
    “哥是来告诉你，过几天杀青，老爷子喊我回北京，你跟不跟哥回去？”
    拍摄到了尾端，苏柒其实早有打算的。“刚刚收购的香厂，我还得花些时间打理，重新请人，才能开业的。你回去吧，别耽误了家里的事情。”
    “你就这么不想跟哥在一起？你还在我气不是？”霍沉患得患失，没得隐藏，全说了出来。
    苏柒拿他无法，“不是生气，可我们都得分开忙呀！又不是小孩子了…”
    “……哥还是个宝宝！”
    “……”
    霍沉话没落，房里飞出来个抱枕，砸在他脸上，“渣男，想想清楚你做过什么再来骚扰柒柒！”
    霍沉接过来抱枕，看了看房里的阮郁，又看了看苏柒，“那…哥先走了…你得接哥电话，微信也得看！”
    “我知道！”
    “行了行了，快走吧！”阮郁插来两人中间，忙把房门关上了。“柒柒，你还跟他客气什么呀？”
    苏柒看了看阮郁，淡淡道，“这个解释我等了五年了…”
    阮郁拿她没法，“快休息吧。明天又该有黑眼圈了！”
    &&
    继续拍了两天的戏份，苏柒先霍沉一步杀青。霍沉还要多留一两天，拍秦昕过世之后，侯扬的后续剧情。
    苏柒忙着赶去苏州，开始整顿收购来的香厂。霍沉走不开，便让王清和跟着，有王清和在苏柒身边照料着，他才得放心。
    补上最后几场戏，霍沉接着便赶回去了北京。
    一连整个月，苏柒都在苏州香厂忙着。招人来负责装修，器械清理测验，小博物馆区域的设计。梅茵也从江城赶来苏州，母女俩在香厂旁边租了间屋子住了下来，方便筹划香厂开业。
    香谱的修复工作已经几近完成，Andrew帮着两人准备了申遗资料和文档，左右都是修复论文中记录在案，让研究生重新整理一下便行了，也可以作为实验室的一个修复案例。资料提交上去，批复下来，估计得要等一个月左右。到时候香厂开业了，就可以把香谱放在博物馆中心做展览。
    霍沉回去帝都，跟着霍老爷子跑生意，他这才体验了一回，另一个灵魂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喝酒，应酬，不能说脏话，对谁都得赔笑，麻蛋，真特么不是人过的日子……王清和不在身边，全是丁管家陪着。霍无就不去的场子，全靠他顶着…
    他累，想妞儿……可又见不着…只能每天晚上给妞儿打电话，憋得慌……
    香厂的筹备工作很顺利。红袖大V账号上，苏柒也特地发了一条香道博物馆的筹备视频，阮郁把梅家老香谱的资料零星剪辑了几帧安插在视频中，神秘又珍贵。粉丝们纷纷留言，什么时候完工开展，一定去苏州看看！
    博物馆的设计方案出炉，是Andrew介绍的室内设计师朋友，美国人，跟苏柒和梅茵了解了需求，又实地考察了几回，花了大半个月才做出来草稿。博物馆以体验为主要目的，划分出来一间间小的房间，装修风格对应梅家每一道香的香方。届时里头会点燃对应的香，让客人们走进去，能一边体验香氛，一边观赏香方介绍，十足的趣味。
    梅茵这几年卖的几道香，都是香料比较好找的。那越山老沉的香方是还在，就是其中越山沉的货源已经断了。早年的生意往来，供应商也都搬迁，要找回来不容易。梅茵身体不大好，苏柒也不放心让她走远了。只好搁后再说。
    这天，梅茵却收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梅杰的声音很小，好像是捂着话筒的，“姐，我今天见到符云山了！”
    梅茵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当年老香厂背后最大的供应商，后来符家破产，香料供应链便也断了。可以说，越山老沉就是断送在他手上的。
    “他在哪儿？我得跟他见见！”
    梅杰也知道其中因由，姐弟俩在复兴越山老沉这件事情上，是十分齐心的：“我今天只要了个电话，没来得及问详细的。赵雪莉在，不方便…”梅杰说着，声音又小了几分，“我把电话发到你手机上，你让柒柒去找找他！说不定能有越山沉香粉的下落！”
    “好！”
    挂了电话，不过三分钟，梅茵收到了电话号码。苏柒提着饭盒从外头进来，母女两人这几天白天，几乎都在香厂里度日。梅茵忙把刚刚梅杰的电话告诉苏柒。
    苏柒拨通了符云山的电话，当年的符老板，声音听起来不大精神，已然是个老酒鬼的调调，“想要越山沉香粉哦？好多人都问我要…对不起咯，没了，断产了！”
    “你是供应商，总知道进货渠道。往上游找，我们自己找！”
    “我就是顶上游，你这姑娘怎么就是不信人呢？”
    “符叔叔，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我们当面聊一聊！”难得有当年越山沉的下落，苏柒自然不能放过。
    “回广西了，大城市空气差待不了人的哦！”
    “你能告诉我您在广西的地址吗？我来找你！”苏柒追得果断，电话那边的符云山却是怔了一怔。这些年来问他要越山沉的人多，没个这么执着的……
    “来可以，带着好酒来！赤云县广山村，村口儿报我名字。”
    符云山说完挂了电话，那年被人陷害，符家资金链断了，无处求助宣告破产。这几年他都住在广西，难得来一趟江城，是来看在江城打工的亲儿子。越山沉是好东西，味道纯正又特别，以往香道场上，识货的人才会找他。本就是真真的木头，造价比其他材料高，这些年做香的人浮躁，什么香气都能找着替代品，都说是越山沉，其实都是假的。符云山叹了口气，“算咯算咯，喝喝酒，这辈子也就这样…”
    这边苏柒跟梅茵交代了两句，便要自己上广西找人。“妈，你身体不好，我自己去。好不容易找到越山老沉的影子，我一定得去见符叔叔！”
    “你自己路上小心，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带着阮郁！”
    “不了，香厂里头忙，阮郁留下来帮你。她还要打理红袖账号！”苏柒说着，跟阮郁交代着账号运营的事情。完后，自己从香厂里头出来。
    王清和侯在门口，看她这么着急，忙上来问问出了什么事儿。
    “我得去广西一趟…”
    王清和点头，“您别急，具体地址给王秘书，王秘书给您定机票和行程！”
    “……来不及了王秘书，我现在得去机场。”
    “这…霍总还不知道呢！”
    “他应该还在开会，晚点再告诉他吧！”
    王清和没办法，开车送人回公寓拿了行李，又送来机场，买了两张最近飞南宁的机票，又忙着给霍沉发信息。
    霍氏大楼里，霍沉刚跟老爷子开完一个决议会，从会议室里出来，才看到王清和的信息。
    【苏柒小姐有急事要去广西了！】
    【赤云县广山村】
    【霍总，王秘书先跟着去了，怕她一个人不安全！】
    霍沉有些坐立难安，正好霍无就被丁管家扶着出来，看到霍沉的样子，“怎么的？慌成这样？”
    “苏柒一个人去广西了…偏远山村里…”
    霍无就立刻明白了，“去吧！这段时间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你得陪陪人家。”
    霍沉一脸愁云散开，“谢谢爸！”笑着便往电梯跑，一边打电话给王清和，“给我定机票，南宁机场等我！”
    苏柒落地南宁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王清和帮着查了一圈地图，去赤云县要开一整天的车。现在出发得开夜路，不安全，王清和内心里揣着等霍沉的小九九，把苏柒劝了下来，在机场君怡酒店入住，等明天一早再租车往山里开。
    第29章 穷就别学人玩香
    王清和给苏柒选的套房，晚上九点，苏柒刚和梅茵通过视频电话，门铃响了起来。
    拉开房门，霍沉一身笔挺的深蓝色的西装立在门外，手上骨节分明，抱着一捧玫瑰。下戏了，发型中规中矩，俨然一副衣冠禽兽模样。一开口就漏了陷儿，“妞儿，这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来也不告诉哥。”
    “王秘书都告诉你了？”苏柒接过来他递上来的话，由得他进来，兀自将花插进了餐桌上的花瓶里。
    霍沉跟来她身后，拉了拉她的手臂，他还有错，不大敢碰她…“那么偏远的地方，你一个人怎么去？”
    苏柒插花转身回来，去水吧给他倒了杯刚烧好的热水，“我们找到当年的供应商了，很有机会找回来越山老沉的料子。就赶着过来。”伸手去摸了摸他的手指头，“凉的，外头多冷了！你来坐坐！”
    霍沉却是冷着了，头疼。被苏柒拉着坐来沙发上，喝了口热水，撑着额头摩挲了一阵子，才缓过口气来。
    “怎么了？”苏柒看他样子不大舒服。
    “没事了！”他担不起她的担心，得瞒着。“王秘书没另外开房间，哥想借你的沙发睡一晚！陪你！”
    “嗯，我去给你拿被子！”苏柒捧着被子回来，才看到他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窝成一团，一双长腿和沙发的长度极度不协调。给他盖着好了被子，才隐约见他眉头锁在一团。这人在瞒着她！“到底哪里不舒服？”
    霍沉拉着她的手指头，摁在自己太阳穴上，“这儿。”顺着太阳穴又往后头伸，“这儿！”
    “偏头痛么？要不要让王秘书去买止疼片？！”
    “不用！”霍沉半睁开眼睛，“妞儿能帮我揉揉么？”
    苏柒坐在他旁边，两指给他揉着太阳穴。那里透着他的温热，甚至有些灼人…苏柒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竟然是烫着的！“发烧了？怎么不吭声？”苏柒起身给王清和去了个电话，让带些感冒药和止疼片来。
    霍沉困得很，眼皮打架，可头疼得睡不着。窝在沙发里头难受，等苏柒回来，伸手去拉她的手腕儿，“别走，陪陪我…”他声音虚弱，里头透着恳求的语气。
    苏柒依着他。他身子窝在沙发上，中间的位置有个空洞，苏柒在那儿坐下，伸手给他继续揉揉侧额。她指尖有些凉意，霍沉察觉着眉间舒开了些，意识才缓缓开始模糊，身体也轻飘了起来。
    王清和拿着感冒药和止疼片找来的时候，霍沉已经睡熟。苏柒把他叫醒，温水给他送了药，才让他继续睡下。
    第二天霍沉醒得早，天还没怎么亮，起来没见着苏柒，昏昏沉沉起身，忙来卧室看了一眼，见她在里头，这才放心。刚要合上房门，却又折回来床边，蹲落在床前，仔仔细细看着她。
    女孩儿眉眼如画，鼻尖挺秀，嘴唇微薄，都是他喜欢的样子…他看入了神，干脆坐在床边等她醒。
    一旁酒店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是酒店的Morning Call。霍沉怕吵着了她，忙起身去接了。苏柒已然醒了，看到霍沉在旁边，伸手去碰了碰他的额头，还好，已经不烫了。
    “头还疼么？”她问着他。
    手被他捂进掌心，“不疼了。王秘书该在楼下了，我们出发！”
    “嗯…”刚答应完，身子便被他一把抱了起来。霍沉把人放进洗手间，然后伸手给她挤牙膏。自己则走去了客厅里头煮热水。
    苏柒梳洗好，不见了手腕上的香珠，“沉哥，你看到我的香珠了么？”
    霍沉左右找了找，转眼见在沙发旁的茶几上，弯腰过去拿起来，帮她送去了洗手间，“在沙发旁。”
    苏柒这才想起来，昨晚给他揉揉的时候，怕磕着他才取下来的。霍沉拉着她的手来，给她带好。手机响起来，是王清和。
    “霍总，车都准备好了，就在楼下。不急，嘿嘿嘿，你们慢慢下来都行！”
    苏柒收拾好行李箱，便被霍沉接了过去。霍沉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才出来房间，按了电梯。天冷得很，苏柒捂着短羽绒，带着绒毛帽，围巾里头一张小脸，泛着桃粉的颜色。电梯里，霍沉转眼看了她几眼，没忍住还是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蛋，“我的妞儿，好看！”
    苏柒一双手紧紧拉着他的，他穿得少，手有些凉。“怎么没见你的外套？外头冷得很！”霍沉还是昨天那一套西装。
    “在王秘书那里，一会儿上车穿上！”
    电梯下来，出来酒店大堂，王清和租好的SUV果然停在外头，要走山路，商务车怕抛锚，就是SUV怕会颠簸一些。霍沉把行李放去了尾箱，看苏柒已经自己爬进去了后座，他也跟着上来。
    落座好，王清和发车。霍沉这才搓了搓手，外头的确有些冷了。
    苏柒把一旁王清和准备的大衣给他披上，然后把自己窝进他胸膛里头。
    霍沉身子一僵，这特么的什么待遇？没遇到过，他有些受不起…
    苏柒察觉着他不自如，“我还困着呢，借来靠一靠！”他胸前坚实又温暖，适合睡觉。
    霍沉这才伸手捂着她的肩膀，仍有几分紧张，不大敢动，“你睡…随便睡…”
    车缓缓往山区开，借着他的胸膛，苏柒睡得熟了。什么梦也没有。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王清和把车停在路边，霍沉叫她起来，去路边吃个早饭。
    广西，米粉出名，手工的米粉，一早刚出锅的，新鲜。一把笋丝，一把花生米，大片牛展肉，麻油加醋一拌。一人一碗，吃得饱足又暖和。霍沉吃完满嘴油，苏柒给他拿来纸巾擦了擦嘴角。王清和看得不怎么好意思，端着碗起来，站起来到路边吃。
    继续上路。一路上山间景色秀丽，霍沉却越发不大好，头疼……没休止的头疼。苏柒担心他，让王清和找了家医院。可山里的医疗环境有限，只给开了止疼片，说是让他去大医院做个头部扫描。
    医院出来继续上路，一直到晚上八点，一行人才开到了广山村。村口一打听符云山的名字，便指着村头第一户人家。符家人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当年村里的出头户，房子建得大，气派。现在却是早就卖掉了，符家两兄弟出去外头打工，符云山一个人住，一套小平房，足以。
    苏柒去敲门，老头颤颤巍巍出来院子开门，老花眼镜拉了下来，看着苏柒的模样，没作声。
    “您就是符叔叔么？我是苏柒！梅茵的女儿！”
    符云山点点头，“酒呢？！”
    早前电话里，符云山交代过的，带酒来。王清和一早备好了一对，听闻老头这么一问，忙上前给他递了过来。“这儿，泸州老窖二十年珍藏，您悠着喝！”
    符云山接过来王清和手里的酒，打量了打量，才再看了一眼苏柒，“进来吧！陪老头儿我喝喝酒！”
    进了客堂，屋子里生者一炉火，村儿里的电灯瓦数不高，房间显得有些昏暗。老头把人引进来，便去了厨房忙活。半小时后，端上来三叠小菜，一锅米饭，“还没吃呢？一起吃！”
    王清和开了酒，给符云山满上。霍沉这阵子跟霍无就应酬多，喝酒喝到想吐，他胃不好，刚才又头疼了整天，能推了就推了。还是王清和亲自上场陪符云山喝酒。
    苏柒直入主题，“符叔叔，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当年越山老沉的沉香粉，是真的断产了么？”
    “断了！早就断咯！”符云山说着，一杯酒闷到底。
    苏柒听着心疼，失落了几分，身子不觉晃了一晃，霍沉伸手扶着。才接着问符云山，“怎么就断了？不就是几颗树么？不行种上就行了！”
    “你说种就种？沉香木材生长十几年，才能用作香料。树都没了，种什么？！”
    王清和和着场子，“诶，老先生，您再想想。不定哪儿还有产区呢？！”
    “呵，产区？产区还在那儿，我搞不到了！那都是村长家的料子了！”
    苏柒几分欣喜，看来还有希望的！“符叔叔，这话怎么说？”
    “我符家生意做大了，有人眼红。发了官微收了沉香林场，现在越山老沉，姓吴！只供有钱人家做收藏品，一斤卖三十万，哪儿有人还进得起这料子？！”
    苏柒这才听明白其中缘由，看来当年越山老沉断产，和原料加价的关系很大…一公斤三十万，的确不是民用民产的价格……如今香道场上浮躁，动辄做收藏，炒作高了价钱专门卖给富豪，像梅家这样的民用香厂，自然也是用不起这样的好料了！
    “您能带我们去见见村长么？”苏柒几分执着，木料还在，那就有希望。
    “我不去，要去你们自己去找，就在对面！”符云山说着哼声冷笑，“人村长，派头大，山高皇帝远，作威作福。能见你们？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村里没得住处，符云山虽是老顽固一个，却还是留着几人在屋子里住下休息。
    屋子太小住不下，腾出来两间屋子。只能分男女睡。王清和自领了一间，给老板和老板娘制造氛围。昨天酒店里头，还分客厅和卧室，还有沙发和床，今天这屋子就十平米不到的空间，一张床，一床被子。符云山不算好客，东西没备齐，都还靠着王清和去村头便利店买了来。
    一整天车途奔波，苏柒累了，简单洗漱打算休息。霍沉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进来，头隐隐作痛，却不大敢碰自己的妞儿。苏柒叹了口气，把人拉了进来。关上房门，约法三章：
    “第一，你睡里面，我睡外面！你要欺负我了，我还能跑！”
    “第二，今晚的事儿，你不能跟别人说！”
    “第三，规规矩矩的，睡觉！”
    霍沉点头，安心几分，乖乖脱了鞋子躺去了床里。被子掀开一个角，拍了拍床板子，“妞儿，来，哥保证不碰你！”
    拉了灯，苏柒躺着把自己裹好，又看了看他，剩了件羊毛衫，躺在床上笔直一动不敢动的模样，觉得好笑……“被子盖好！”
    “行！”霍沉答的僵硬。没敢说话。
    他不敢动，苏柒睡得放心，一夜好眠。醒来自己翻了个身，侧着身子朝床里，眼前一双凤眼眨巴着盯着自己看，苏柒醒多了几分：“你没睡？”
    “睡了！妞儿好看，早点儿醒来多看看！”
    起床，王清和用了符家厨房，下了面条做早饭。打理好了，苏柒便拉着霍沉出来，到对面找村长吴家问香粉的事情。
    霍沉头疼一晚上，睡是睡着了，迷迷糊糊睡得不沉，一早醒来，精神不大好。跟着苏柒过来，走到门口，便有些撑不住。趁着苏柒去敲门的功夫，撑着墙边站了一会儿，手扶着额头，两指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头疼没有好转，反倒是越来越重。
    小伙子来开了门，苏柒打量了人家一番，样子太年轻了，该不是村长。
    “请问，吴村长在么？”
    “我就是！”小伙子年轻气盛，答得爽快。“有什么事儿？”
    苏柒几分感叹，年纪这么轻就当上了村长，说话口气也不大好。“我们想打听打听越山沉木料的事情。”
    “哦？！”小伙子这才来了兴致，“有生意？！来，进来聊！”
    苏柒拉着霍沉进了屋子，吴小明让媳妇儿给两人上了茶。
    “二位，想要什么样的香料，有十年的，二十年的，三十年的。都是好货，我家里开着仓库屯着，越山老沉就我们这一家，其他地方没得进。”
    霍沉抢先开了口：“怎么个价钱？”
    “十年的三十万一公斤。二十年加十万，往上推。”吴小明也答得爽快，这生意他老子走之前交代过，只卖有钱人，卖一笔吃十年。
    “这也太贵了些？！”成本价格这么高，民用香厂根本用不起了，不用说大批量生产。香料价格剑走偏锋，做的只有高端客户群体的话，根本不利于香道文化传播。
    “不贵了！”吴小明笑得谄媚，“这越山老沉，好东西！以前还有香厂生产，现在，香厂都倒了，也就我这儿能进货。您买一块料子收回去，慢慢点，一公斤料子烧三年，算下来十万块也不算什么。不就每年三万么！您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点儿钱，不是难事儿！”
    “你还有多少存货？！”霍沉接着盘问。
    “这可不多，也就这么十几公斤的总量产，所以才贵。”奇货可居，吴家老爷子教儿子这么做生意。明明屯了一厂子的材料，慢慢卖，才能卖出去好价钱。市场一下子饱足了，价格就得被压低。
    苏柒道，“能不能带我们看看！”
    “那可行！做买卖当然得看货！”吴小明说着，叫来媳妇儿在客堂里头招呼客人，自己起身出了门，去仓库里拿两块好料子来给他们看看。
    吴小明一走，霍沉头疼越发厉害，脸色不好看，撑着额头硬撑着。苏柒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起来帮他揉了揉太阳穴，“要不，我们下午就回去，出去南宁大医院，找医生看看！”
    霍沉把她的手捉回来捂着，“哥没事，就着你来。”
    王清和刚刚就看霍沉不大对劲，回去对面符家，把霍沉昨天用过的止疼片拿来了。
    霍沉吃了药，又把王清和招呼到跟前，小声交代，“这吴家背后有人，你得去查查！”
    王清和领了命，出门打电话去了。
    片刻，吴小明抱着两块香料回来，摆在台面上。“呢，这一公斤和两公斤的料子，你们看看成不成。”
    一旁吴家媳妇儿递上来刮刀和小碟。苏柒动手，从木料上刮了一层香粉下来，放到桌上的香炉里头点燃，不甜不淡，药香气儿浓，“确是当年越山老沉的味道。”
    “怎么样，货真价实吧！”吴小明说来几分得意。“要多少？”
    苏柒却是几分犹豫，早前买下来香厂，又忙着做装修，几近花光了母女两人最近几年的积蓄，一公斤的香料，要三十万，苏柒拿不下来。“价格有些太高了，能不能给我们低一些，我们也是开香厂的，以后该会常来进货！”
    “开香厂？”吴小明嗤笑一声，“我说有钱人自己拿来品品就好了，还开什么香厂…这价格，已经是最低了的，没得谈。”
    “做生意还得看长远，我知道，沉香木材的林场还在，能量产。做低了价格，我们大批量生产，不必你现在赚的少！”苏柒卖力劝着。
    吴小明却端起苏柒面前那碗茶，往旁边地板上一倒，“穷啊，就别学别人玩儿香！走吧走吧，我老吴家不和便宜人做生意！”
    桌子猛地一声响，霍沉拳头垂在上头，站了起来，“怎么说话的？谁便宜人？给脸不要？”
    王清和打完电话回来，看霍沉起来，凑来小声报了信儿。
    吴小明没打算留面子，这生意他早就不想做了，“怎么着了？”
    霍沉本该要顶上去的气势，却一时间抬不起来，他头疼…吃了止疼片没管用，越来越疼，捂着额头，整个人倒了下去。苏柒吓坏了，忙去扶着他坐下来，“沉哥…王秘书，我们不呆这儿了，我们快回去给他找医生！”
    霍沉意识不大清楚，脸色已经煞白。苏柒看得心惊胆战。王清和扛着人从吴家出来，上了车。苏柒去符家给他倒了热水，送来他嘴边给他喝了几口，他全吐了。苏柒害怕，将他的身子抱紧了，又拉着他的手，“你挺着，我们回去城市里找医院！”
    王清和半晌才拉着行李箱从符家出来，去了驾驶座，开车出了村子。
    车往南宁开，可一整天的路程怎么都是省不下来。苏柒捂着他的头，不敢让他颠簸着了。该是上回被斧头劈下来的后遗症。晚上八点，王清和把车开到南宁市第一医院门口。苏柒张罗着急诊的医生护士把人抬了下来，送进去医院，做了一些基本体征检查。医生开了脑部CT化验单，连夜把检测医生叫了回来，紧急断症。
    一夜没睡，苏柒守在他身边。早晨见他缓缓睁眼，拉着他的手，才再紧了紧。霍沉手上也拉着苏柒，握得她有些疼…她眼睛里头却是红红的，有些温热的东西想要流下来，她刚要伸手去擦，那人伸手过来，捂着她的脸蛋，帮她抹去了。他手心滚烫，该是还在发烧的缘故，苏柒心里头疼着，忙起身来按着护士铃，叫医生过来看看。
    “妞儿，别慌！”霍沉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咽了口口水却安慰着人。声音低沉着，有些听不清……
    苏柒去探他的额头，“还疼么？”
    霍沉抬手将她的手掌握来自己心口，“你在这儿就不疼。”
    医生赶回来，拿着昨晚产出的CT图像，“霍先生早前脑部受过重创，可能是后遗症。不过早前后脑的淤血已经全部化开了。这两天的头疼，可能是淤血被冲散造成的。”
    “那…他还发烧！”苏柒提醒着他的症状。
    医生接着解释：“血液化验结果有炎症，该是呼吸道感染。没什么大碍。打打针，吃吃药就好。在医院休养两天，先观察一下…”
    “好…”苏柒送走医生，王清和才进来，手里提着两碗热粥，两个鸡蛋。
    见霍沉醒了，忙送来一旁的桌子上，“霍总，诶您可醒了…王秘书这给您打了早饭。您和苏柒小姐一起吃！”
    霍沉支着身子起来，王清和苏柒来扶着。头不痛了，看着苏柒为自己操心，心里头滚热。小桌子支在床前，他抬手去打开外卖袋子。王清和抢了活去，他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了鸡蛋，剥了起来。苏柒要帮他，他躲了躲没让。
    一早上起来，不过两句话，王清和都有些不大适应。
    “霍总，你还好吧？”
    霍沉扫了他一眼，“我很好！”
    第30章 回霍家
    剥好的鸡蛋送到苏柒眼前，“吃了早餐你回去睡一会儿。我没事。”
    苏柒接了过来，霍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能从眼睛里头看出来关切。他指尖温暖，碰着她的手了，就不愿意放开。苏柒另一只没拿鸡蛋的手，被他捂着，一把拉着她坐来床边，手松开来落在她肩头，往自己怀里扣。
    苏柒有些不适应，“沉哥…怎么了？！”
    “想你了！”
    苏柒挣着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却是几分怀疑，今天这个话少冷面的霍沉，和昨天不一样了，眼里的星火，比早前更深了些……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霍沉看着她，毫不避讳，“嗯。”话没完，又将苏柒一把拉进自己怀里，无话，只是紧紧抱着她。
    王清和一旁看着窃笑，忙出去打电话给丁管家报喜。
    吃过早饭，霍沉下了床，难得冬日里头出了太阳，苏柒陪着他下楼走走。他话少了，苏柒有些不大习惯，只得自己挑着话题。
    “北京还好么？都没来得及问你，这段日子忙不忙？！”
    “霍叔叔身体怎么样？也没听你提起来过！”
    “戏拍完了，后头还有些宣传…宇哥不让我跟你同综艺…没有办法…”
    ……
    霍沉答得简单。“忙！”“挺好！”“你在我旁边，也不需要同综艺。”
    苏柒问得乏力了，霍沉提起来，“越山老沉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苏柒扶着他的手紧了紧，“你还病着呢，那个不急，等你好了再说。这里医院太小，有必要回去北京一趟做个全面的检查。”
    “不用，我现在挺好。”
    起了些小风，苏柒怕他再着凉，“上去病房吧。”
    “好！”
    医院修整了两天，霍沉情况基本稳定。医生同意出院后，霍沉早前吩咐王清和做的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便带着苏柒回去广山村。
    天下起来小雨，王清和给他们准备了大伞。
    符家门口一下雨就积水，符云山早起，正在门口挖渠，把积水引走。吴小明出来，一眼望见符云山把积水往他家门口通，触了霉头，“符云山你干什么呢？你家门口污水都往别人家倒，别人还要不要过活了？”
    符云山白了他一眼，手里的活计做完，便往自己家里头去，不想跟他多拉扯。“就着你村长家里大！”
    霍沉大伞带着苏柒过来，王清和先去开道儿，“吴村长。”
    “又是你们？！”上回人发病走了，穷掉牙还玩儿香的，他记得！“怎么？想明白了？”
    王清和谄媚：“是，想明白了！想来问您拿几块料子。”
    “行！一公斤还是两公斤？”吴小明几分架子，不屑问着王清和。
    王清和双手十指交叉，“十公斤。”
    吴小明几分不敢相信，“三百万？！”
    王清和拱手，“村长算得准！”
    “大生意嘞！”吴小明喜笑颜开，说话都客气了几分。“来来来，进屋子坐！”说着喊媳妇儿来看茶。自己跑去张罗着后屋的牛二，一道去厂房里头选料。十公斤，得拿小货车运！
    霍沉带着苏柒进来屋子里坐下。苏柒不放心，“三百万太多了…”
    “放心！”霍沉简单两字，给她端茶，“你先喝茶。”
    半晌，吴小明拉着一车香料开到吴家门口，选了块最好的，合着牛二一起抬进来客堂，“外头还有，你们先看看这一块儿，好货！”
    霍沉对苏柒点了点头，“去看看！”
    苏柒验货，却是比上次的木质还要紧实，香气儿也更浓些，该是存得比较好的。正忙着，外头却起了人声，嘈杂着。苏柒往外看着，霍沉却是镇定，拉了拉她的手。“没事。”
    几声闷响，一行武警打扮的人冲进来了屋子，“谁是吴小明？！”
    “我啊！”村儿里他最大，县里有他舅，他舅认识省里的大官，这不越山林场才能姓吴。有人喊他，答应了又怎样。
    “跟我们去趟局子里，反贪调查！”
    吴小明这才觉得不大对，“什…什么反贪调查，老子没犯事儿，去什么局子里？”
    “何原生是你舅？”
    吴小明不得不认，他亲舅，待他像亲儿子似的。“…是。”
    “那就没抓错人。”那武警打扮的人走来他面前，拿出手铐一把铐住了他，“越山林场，国字姓的。你外头这一车老沉料子，都哪儿来的？！”
    “那…那不是我家的，都是牛二的！车也是牛二的！”他忙着找机会撇清。
    “牛二也得去，你也跑不了！”人说着，便压着他往外头走，“走吧！”
    吴小明临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霍沉，“这…”
    霍沉没说话，带着苏柒出去。
    吴小明上了警车，才从武警口里听出来大概，他大舅省里头的“亲戚”刚落了马，贪污大几亿，也已经进了反贪局了。是有人匿名信告发…
    村长被捉走，村头挤满了人，看热闹。吴小明这村长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没怎么帮村里干过事儿，多半是为了自己谋利的。人被捉走了，不过给村里一个警醒。却是对门的符云山屋子里冲了出来，大快人心，“呸！你们老吴家也有今天！越山林场国字姓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占了山头！”
    等人都走远了，王清和才来霍沉面前小声询问，“霍总，后头的事情，您看怎么安排？”
    霍沉不紧不慢：“慢慢来，找人收购林场。”
    “王秘书知道了。”
    苏柒这才明白过来几分，“你们…”
    王清和忙着帮霍沉表功，“这山高皇帝远的，他吴小明这年纪轻轻就当上村长，该是上头有照应。王秘书让人查的，上头那人，省里头干了不少坏事儿。这不，正在纪检风口上。”王秘书说完看了一眼霍沉，“这都是霍总算好的…”
    当年齐家掰不下来，牵连着上头的权贵，霍家唯有借着东风，撬动了齐家的根基，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这吴小明，不过是野山凤鸡，动个手指头便罢了。
    霍沉这才看着苏柒，“越山老沉供应链条的事情，我让他们帮你打好。回去苏州，你们等着签合约便行。”
    苏柒这才笑开，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沉哥。”
    霍沉一边嘴角动了动，不像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我回北京一趟。”
    “我还赶着回苏州…”
    话没说完，被霍沉打断了，“得带你见见我爸了！”
    “…霍叔叔……会想见我么？”苏柒记得五年前霍沉带她回北京，本来是去探病霍无就的，霍无就却不想见她…霍沉安顿着她在酒店里，等了大几天，也没等回来他。
    “他想！”霍沉知道当年缘由，得找个机会告诉她。
    从广山村回来南宁，王清和给定了第二天一早回帝都的机票。落地首都机场，丁管家已经派了人来接机。
    &&
    西樵胡同，四合院儿里清清冷冷。入了冬的缘故，没什么绿色，倒是为了元旦，装点了几个新的红灯笼。
    霍沉今天回来，一早朱希慧便吩咐了厨房做好一桌子菜。霍老爷子说出了霍沉还有贵客，还让丁管家置办了件见面礼。朱希慧隐约听到女孩儿的名字，是苏柒。她记得…霍沉大学的时候，带着个病秧子妈妈的女朋友，想带回来家里的，可碍着那时候家里出了事儿。她不大喜欢。
    朱希慧刚满二十就被父亲嫁给了霍无就，没有感情基础，也过来了二十几年，豪门家的儿女，自古联姻才有幸福。像霍无就跟李晚晴那样，身份悬殊的，才不得有什么好下场。霍沉既然回来了霍家，也算是她半个儿子，那就不能随便取个女孩儿，得听着家里的安排。
    饭菜还没上，院子外头便有人敲门。丁管家刚刚才和司机通过电话，一行人该还在高速上才对。丁管家来了门口开门，外头女孩儿一身白色羽绒，过膝靴，手里捧着一束百合，右手还提着个外卖盒子。
    杜薇笑得灿烂，“丁管家，我听说霍沉今天会来。来找他的！”
    丁潜面上陪着笑，肚子里却明白得很：杜家的生意还没放款，投资回报不高，老霍总不肯松口。杜家女儿又跟夫人打得火热，今天陪夫人去看画展，明天陪夫人去拍卖会，后天派对母女妆，差点就能让人以为是霍家的准儿媳。丁潜没敢挡着人，只得放人进来。随后进去给霍无就和朱希慧通报。
    霍无就听闻杜薇进来，眼神扫在朱希慧身上，心知肚明人是她叫来的。霍沉今天带苏柒回来，也好，好让杜家女儿知难而退。
    “来了就是客，来，坐。”
    朱希慧也让张妈给杜薇倒茶。
    迈巴赫停在西樵胡同口上，霍沉先下了车，牵着苏柒下来。风有些大，霍沉给她捂了捂围巾。才抿嘴笑了笑，“走。”
    王清和没跟着，副驾里探出来对霍沉道，“霍总，那王秘书先回去工作室处理些文件，您要有需要，虽是给我打电话。”
    “好。”
    苏柒被他牵着，走进来巷子里头，霍沉在门口敲了敲门。片刻，丁潜来开的门，见到苏柒和霍沉，点了点头，“老爷在里头等着呢！”
    院子里虽是没了绿色，却也布置得雅致。苏柒手被霍沉拉着，他手心里的温度滚烫，能让她安心。
    进来房门，张妈招呼着两人换鞋。苏柒才看到两位老人，忙着喊人，“霍叔叔，朱阿姨！”
    霍无就欣喜，女孩儿他远远看到过，乖巧舒服。霍沉公寓里头藏着一张照片，他也见过。两人合照的，那该是儿子这些年最开心的笑容。当年为了斗跨齐家，他私心所在将霍沉留在身边亲自调*教，这些年儿子变了个样子，可就没怎么开心过。难得他们还遇得着，霍无就这才盼着他们齐伙儿，也好给霍家添个长孙。
    “柒柒回来了，好！好！吴姨，开饭吧！”
    朱希慧脸色却不怎么好，名媛之余，笑容可以分为几个等次，今天这张笑脸看起来，皮笑肉不笑，分明是给苏柒的下马威的。
    听到霍无就说开饭，杜薇却端着一个大盘子，送上来饭桌，“霍叔叔，朱阿姨，吃饭吧！这是我一早去全聚德排队打包来的烤鸭，刚让厨房热好了。加个菜！”
    一桌的菜，这么大一个盘子显然已经摆不下，多余。
    霍沉眉间不悦一闪而过，苏柒只当是霍家另外的客人，没反应过来，和霍沉什么关系。被他拉着在席间坐下，便见他出去外头打电话。没了他掌心的温度，苏柒才觉得有些紧张。趁着饭席还没开，起身给霍无就和朱希慧添茶。
    霍无就客气点头，添到朱希慧面前，茶碗却被杜薇拿走了，“朱阿姨胃不好，绿茶喝不了，还是喝椰汁吧！养胃的！”
    “好！”苏柒这才坐回来位子上，朱希慧没怎么动容，和杜薇有说有笑，察觉到几丝凉意。脸色该是摆给她看的。
    霍沉打了个电话给秦城，这才坐回来苏柒身边，看她脸色发白，伸手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膝盖上。小心问着，“喝什么？我给你倒。”
    “椰汁吧…”
    霍沉点头起身，捂着身前西装纽扣，伸手去拿杜薇面前的椰汁。杜薇忙借着机会抢了过来，“我来！”
    说着端着椰汁起身，走来苏柒旁边，“柒柒是吗？你好，我叫杜薇，沉哥的…朋友！”
    “哦！”苏柒打量了一眼女孩儿，大方的长相，眉眼间有股子锐气，实在不该是个这么听话的模样。又扫了一眼旁边的霍沉，眼神询问着——什么关系…
    霍沉没回，倒是低下来眉眼，顾着捉着她的手，摆上来台面给杜薇看。
    杜薇怎么会没看到，这俩秀恩爱呢！看来这趟是鸿门宴，让她知难而退的。不是为了霍家投资，谁在这闷葫芦里头下功夫……杜薇笑容么么哒，心里呵呵哒。给苏柒倒好了椰汁，才乖乖回去位子上坐下。左右人家这是名草有主了，老爸的美人计落了空，这投资怎么要的好…
    秦城从隔壁胡同巷子里赶过来凑午饭。霍沉的微信信息一条接一条，催得凶：
    【快来救场！】
    【早前不是还说人不错么？赶紧过来！】
    【还不到，妞儿要跑了！】
    被丁潜领着进来门口，秦城一眼扫到坐在朱希慧身边的杜薇。他先一一对霍无就和朱希慧招呼。然后寻着杜薇旁边坐了下来，“诶，真巧。姐也在？！”
    上回在酒吧里头，最后还真是杜薇给秦城买的酒，这声姐姐，就这么叫下来了。当着霍无就和朱希慧的面儿，杜薇几分不大适应。那天她玩儿得浪，跟今天是两幅模样…“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不我兄弟让我来救场的！”秦城话说的明明白白，一是说给苏柒听的，二是说给朱希慧听的。
    “……”杜薇脸色铁青，上回玩儿得疯起来，跟他咬过杯子。他再多一句嘴，抖出什么料儿出来，她得要在朱希慧面前崩人设。
    朱希慧也是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熟络，“薇薇，你和秦城认识的？”
    秦城坏笑。杜薇尴尬：“也不算认识……见过一次！”
    朱希慧笑着：“也难怪，秦城和我们霍沉那么熟，你该是见过了！”
    霍沉却接了话，“不是我介绍的……他们自来熟。”
    杜薇咬着牙：行了行了，知道了！再说下去没意思了啊！“嘿嘿嘿，是别的朋友介绍的…”
    杜薇自此闭麦，一餐饭终于吃得其乐融融。吃过午饭，陪着长辈再喝了一会儿茶。霍沉带着苏柒要走，霍无就也没拦着，却让丁潜捧着个礼盒送上来给苏柒，“柒柒，这是我们家一点儿心意，当做是给你的见面礼。”
    苏柒躲在霍沉身边，有些不大好意思。却是霍沉伸手帮她接了过来，“爸给你的！”
    苏柒这才笑着对霍无就点头，“谢谢霍叔叔…”
    打开来盒子，是一对玉镯。
    霍无就解释，“别嫌我们老套。玉石比金坚，是珍重情谊的意思。”
    苏柒点头答应，霍沉才帮她收好。秦城也拉着杜薇往外走。
    出来门口，霍沉拉着苏柒上了王清和停在胡同口的车。秦城才笑着对杜薇说，“姐，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走！”看霍沉还没走，杜薇还有几分矜持。
    “别客气，哥们儿我也有车！”秦城看她越装，就越来得兴致。
    杜薇憋着气儿，等迈巴赫一走，便拿着手里的LV包狠狠扑在他脸上，“有你这样的么？姐掉个凯子容易么？啊？你说说看！这下好了，霍家投资彻底泡汤了，你说说你怎么陪给我？！”
    秦城眼前飘着满满的LV Logo，忙伸手去捉杜薇的手腕儿，捉住了才道，“我知道，陪你个包，总行了吧？”
    “真的？！”包治百病！“你说话算话！”
    秦城：“Birkins最新款，你自己选，成不？！”
    杜薇伸手跟他击掌：“成！”
    &&
    迈巴赫绕了小半个小时的路，才终于停在一号院前头。
    霍沉领着苏柒上来公寓，把人安顿好在沙发上，“你休息，我下午有个会议，晚上有应酬。回来得晚，就不要等我，先睡。”
    “要喝酒吗？要不要我跟你一起？”苏柒起身去烧热水，泡茶。
    “应酬的事情麻烦，你别去。”霍沉松了送领口的扣子，兀自进去了浴室冲个澡。打算换身衣服好出门工作。
    苏柒烧好水，倒好茶，见他已经从衣帽间出来，头发上还有水汽，衬衣的扣子只扣上了一颗。苏柒走来，热茶放到一旁桌上，帮他扣着几颗胸前的几颗纽扣，到胸下第三颗的时候，她看到了那道疤痕，不觉伸手摸了过去。“那时候，疼么？”她的手凉，触着他温热的体温，被他伸手捂着，苏柒抬眼看他笑了笑，“不疼。”
    分明是假话…“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沉叹了口气，“是霍家的事情…我…”
    手机响了起来，是王清和来电提醒，会议时间只有半小时了。苏柒听着电话里头的王清和的催促，继续帮他整理着衣服。又从衣帽间里找出来一件羊毛衫，给他套在衬衣上，“天冷，别着凉。”
    霍沉挂了电话，捂了捂她的手，“我回来再跟你说。在家等我！”
    “嗯！”
    霍沉手却没松，一路拉着她走来房门前，才俯身下来，在她唇上轻轻扣上一个吻，嘴角一抹笑容一闪而过，“走了。妞儿。”
    “你小心。别喝酒。”
    等霍沉出了门，苏柒翻开来电脑，借用了他的书房，给阮郁拨了通视频电话，看看这几天的工作进展。叶宇打电话来，询问近况，随后提起来拍戏的事儿，“凌导找来我这里了，说是还想让你出演《丁香城》的闵玉兰。我想帮你接下来，剧本好，导演好，文艺片，能拿奖。可也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苏柒想来上回在宴席上不欢而散，没想到凌浩还挺执着的，“宇哥，我得问问沉哥的意思…怕他介意…”
    叶宇深吸了一口气，“真的在一起了？！”
    “嗯……”
    “行了行了，我得去跟公关谈谈……另外，你问好了，记得回复我。越早越好！凌浩那边等着呢！”
    “知道了，谢谢宇哥！”
    挂了电话，苏柒起身来活动活动，转身就是玻璃柜门的书柜，一个陶瓷小人，立在玻璃柜门里头。凤眼，长眉，咧着嘴坏笑，嘴角露出两道笑窝，是霍沉…是苏柒捏的霍沉……
    苏柒不觉笑了出来，他也还留着…
    七点左右的时候，苏柒收到了个霍沉的电话。
    “你吃饭了么？”
    “嗯，煮了小米粥。你要是喝酒了，回来也可以喝一碗。暖胃的！”
    “好！”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多有几人恭敬喊着“霍总”，苏柒听出来，他该还在应酬，忙跟他道别。
    “你先忙吧，我等你回来！”
    十点，霍沉才踉踉跄跄出现在家门口。苏柒嗅着他一身的酒味，忙出去把他扶了进来。“喝了多少了？”
    “庆功宴，多喝了两杯。”霍沉说着笑了笑，进来房里便倒进了沙发里头。
    “吃东西了么？胃会不会疼？”
    霍沉看着她，伸手一把拉着她坐下来，捂着她躺进自己怀里，“不疼。”嗅着她发丝上的香气片刻，才又吐出来几个字，“妞儿，还好你回来了。我感觉，像是在做梦…”
    第31章 大结局
    苏柒挣着起来，“给你倒杯热茶解酒…”
    霍沉这才松开她。
    喝了一口浓茶，酒意却没消。霍沉抬手将她拉进怀里。苏柒嗅着他胸膛上的酒气，没动。手不自觉挪到他的胃上，捂着。霍沉察觉到，伸手拉着她。靠在沙发里，声音懒散着，“柒柒，别再离开我。”
    “嗯……”苏柒答得小声，往他怀里钻。
    借着酒意，他喉咙里含糊吐出来三个字，“对不起…”
    他的鼻息洒在额头上，苏柒淡淡回话，“你有话要对我说？！”
    “那年回来北京，不是好时机。”霍沉叹了口气，“我爸病了，那天把你放在酒店，我哥带我去齐家酒宴。齐家势大，把我们兄弟囚禁在宴席三天，明里动霍家的资产。摆明了抢。我出了主意，带我哥外逃。齐家的人追上来，拿着刀…”霍沉说着，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人太多了，我眼前都是血…我大哥的…”
    苏柒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样子，说不出话来，只在他唇上亲吻一口，“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霍沉却拉着她的手捂着来胃前的伤口上，“这儿，只有一刀。可他死了…”
    苏柒才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见过霍沉大哥霍严斌一次，大霍沉一岁，也是沉稳的人。虽不是同父同母，可对霍沉却是好的。这事情那年他只字未提，今天再说起来，他方才还是落了泪…
    人生中有些坎儿，终归是得要独自走过去，谁也帮不上。可到头来，我们都变成了另外的人。
    霍沉说，“我不是我了，我还爱你…”
    房间的灯光不明，沙发上苏柒抱着他，霍沉渐渐睡熟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霍沉才从她怀里醒了过来，看她睡熟过去，起身抱着她放去了床上，给她盖好了被褥，他便起身准备早饭。
    天亮，屋子里暖气足，不冷。苏柒从床上起来，不见霍沉的影子，忙起来找他。餐桌前，霍沉刚煮好两碗鸡蛋面，见她醒了，笑着走过来牵她，“来吃早饭。”
    一起吃过早饭，苏柒送他出门。霍氏今天满满一天的会议，霍沉却说晚上有个饭局，让她一道来。
    她来帝都是临时决定，没带什么礼服，担心是大场面，要打扮。霍沉心领神会，让王清和下午的时候，带她去商场置办一套行头。
    下午两点，王清和上楼来接。苏柒小羊毛衫和棒球帽出门，免得被认出来。迈巴赫停在楼下，上了车，里头却还坐着一个人……
    “霍…霍叔叔…”苏柒几分紧张起来。
    霍无就招了招手，“柒柒啊，我下午刚好有时间，听霍沉说你下午要去选礼服，我跟你一起去，我们聊聊。”
    “好的，霍叔叔。”
    坐来车上，王清和发车往商场的方向开。车内暖气宜人，冬日帝都的街头，却没有什么景色。
    “霍叔叔这几年身体还好么？”苏柒先开口礼貌询问着。
    “一把老骨头，都是老毛病，养着的。”霍无就却是叹气，“外头的生意，都靠霍沉他顶着。当年乔家的事，牵连的人多，京城里头，现在也没什么人敢提起来。不过我们霍家是最清楚其中动乱的。霍沉可能不愿意提起，那年留在帝都，是为了给他哥哥报仇。”
    “我能理解他，霍叔叔。”
    霍无就看着车前，接着说，“让他放下你，对他来说不容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看你们能在一起，补偿补偿他这几年为了霍家吃的苦。一会儿啊，给你挑一条好裙子，当做我这个未来公公送你的。”
    “嗯…谢谢霍叔叔。”
    商场外头装点着圣诞树和麋鹿车，节日气息浓厚。王清和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苏柒扶着霍无就下车，才上来了商场一楼。礼服，苏柒向来喜欢Z家的，她这个咖位，不用太过于注重品牌，能提气场，舒适自然最好。
    霍无就却没让苏柒进去Z家，转而带着她进去了C家，“得要隆重一些，还是这家吧。”
    苏柒选了两套礼服试了试，都和身材贴合得十分恰当，一套太过隆重了，还是选了墨绿色的一条低调一些。霍无就却吩咐王清和，两套都买了下来。从商场里头出来，已经快到晚宴时间，丁管家来接霍无就回西樵胡同，这边王清和则送苏柒去霍沉的场子。
    外头下了些小雪，霍沉却在酒店门口等着她。苏柒披着一件小羽绒，里头就是刚买下来的墨绿色长裙礼服。刚刚在车上自己画好的晚宴妆，白净的妆面，配着一抹红唇，惊艳。
    霍沉看着她笑了笑，“我的妞儿，怎么这么好看？”
    苏柒抬手帮他理了理衬衣领口，“霍先生今晚也很帅！”
    挽着霍沉的手，被他带来顶层的包房。推开门，里头坐着的，竟然是凌浩和远哥。苏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霍沉却笑着对二人介绍，“我们女主角到了！”
    苏柒抬眼望了一眼他的侧颜，他有感应似的，也看她笑着，“走。”
    霍沉落座在远哥身边，主座，苏柒挨着他坐着。远哥身边的凌浩才开口，“小柒，我还找你经纪人叶宇呢！谁知道，你在霍总这儿？！”
    远哥也笑着，“看来霍沉还是有心的。帮着你来投了《丁香城》……”
    昨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好，苏柒本来还要跟他商量电影的事情，全然抛到了脑后。他说今晚要来晚宴，还以为是陪他出席什么场合，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丁香城》。
    霍沉拉着她的手，放来桌边上，“远哥老师都说你适合的角色，就去演。拿多点儿奖。”
    苏柒笑了笑，才起身端着茶杯给远哥和凌浩敬酒。
    晚宴气氛融洽，八点准时散场。凌浩陪着远哥先走，回去休息。
    苏柒才挽着霍沉的手，下来停车场，由王清和送回公寓。车上霍沉才提起来，“越山老沉的林场，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收购，到时候由霍氏拿下来，供给给苏州香厂。”
    苏柒的手紧紧拉着他的，“今天霍叔叔来找我了。”
    “我知道！”他们父子两人极其信任，当年和乔家斗法的时候留下来的习惯，不论什么事情都互通着消息。“给你选了礼服！喜欢么？！”
    “嗯…”苏柒侧脸看着他，“我再陪你两天。想回去苏州一趟，香厂还在筹备，阮郁和妈妈忙不过来。”
    霍沉望了望她，“三天！”
    苏柒才拉着他的手臂靠近他怀里，“成交！”
    &&
    香厂筹备接近尾声，装修和机械都已经清理，最先请来的机械师傅，是当年苏南晋用过的老人，可靠。梅茵和阮郁在苏州等着苏柒回来继续招人，才好定香厂的开张日期。同时筹备着的，还有香道博物馆，装修基本完成，就等着开张的时候，给每间展房点上同品类的香。还有到时候，把Andrew那边修复好的香谱接回来存入博物馆进行展出。另外，就是越山老沉。
    苏柒回到苏州后的第四天，霍沉便让人送来了一块越山老沉香料，梅茵亲自点燃验货，一柄香气在工作房间内扬起那一刻，时光仿佛倒退回了十年前的阳光午后，冉冉袅袅，梅老爷子还在，颤颤巍巍的一双旧手，正拨弄着配方中香粉的分量……
    梅茵擦了擦溢出来的泪光，才将苏柒和阮郁都赶了出去，在工作室里头忙了起来。傍晚，借着雪后清新的空气，工作室的门缝里慢慢溢出越山老沉的味道，外头正在做最后面试的苏柒都停了下来，走去敲了敲门，“妈妈？我好像闻到越山老沉了！”
    梅茵这才来开门，“是，你进来，帮我闻闻……”
    半月后，香厂正式开张。霍沉赶来，送上越山老沉供应商合同，作为庆贺礼。梅杰也来了，看到梅家香厂重现当年的风光，姐弟两人拥在一团，相互掩泪…
    正要剪彩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却停在香厂门口，来者不善，赵雪莉拉着儿子梅烨从车上下来，找到剪彩席中梅杰的身影，便冲了过去，一个巴掌扇在梅杰脸上，“好你，跑来梅家香厂剪彩，说都不和我说一声，是不是当我们母子俩不存在了？”
    梅杰捂着脸，看着赵雪莉又看了看儿子，脸没法儿摆，不大能说得出话来。没办法，软根骨改不了。倒是赵雪莉得寸进尺，捉住旁边梅茵的袖口，“怎么招，嫂子，拿了我家的香谱儿复兴香厂，就想把我们母子甩开了？！没门儿！”
    话没说完，赵雪莉“哎哟”一声喊疼，霍沉拧着她的手腕儿，一旁护着梅茵。苏柒也跟了过来，挡在妈妈前面，“往自己脸上贴什么金？梅家的香谱和你个姓赵的有什么关系？”
    霍沉甩开赵雪莉的手，她退了两步，忙拖来一旁的梅烨，“什么赵家？我家小烨是梅家长孙，香谱是老爷子留给他的！那个不争气的老东西，自己儿子的东西拿去给别人，我家小烨本来都要出国留学了，卖掉香谱就能有钱。他却扔下儿子不管，偷偷把香谱拿回去给你们俩母女，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梅家香厂赶出去的废人罢了！”
    大几年没见，梅烨十七岁，身高快一米八了，杵在赵雪莉身边，年少意气用事，冲着梅杰喊着，“你就管你梅家的香厂，那我呢？！我是你儿子！”
    “赵雪莉，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现在就要贴上来做亲戚了？”苏柒冷笑，“香厂是我和妈妈用这几年积蓄收购回来的，跟舅舅没有关系。至于老香谱，这世道传男不传女的道理已经说不通了。昨天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的批准已经下来了，现在这香谱不止是本香谱，是文化上的东西，要进博物馆的，给你，你能保存好么？舅舅就是看你守不住了，这才拿来给我们的。现在不论是香厂，还是香谱儿，都和你，跟梅烨，没什么关系。”苏柒说着看了看外头正掉头的出租车，指了指，“这儿不好打车，叫人师傅把你们捎走吧。今天香厂的大日子，不欢迎你们！”
    赵雪莉呜呀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当着一干新招工人和骨干的面儿，完全不打算顾及影响，“我今儿就不走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爷们儿都不管了…还要我们怎么活哟！”
    厂工们议论纷纷。霍沉好交代王清和，正让去找人来把她送走。
    外头却是响起来一阵警笛，一行三辆警车，停在香厂门口。李思渊先从车上下来，带着三两个警察，便来铐人。铐的不是赵雪莉，是一旁的梅烨。赵雪莉这下慌了神，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做什么做什么？你们是给姓霍的买通了是不是？”
    “赵雪莉，正好你也在，跟我们一起回趟警局吧。上回江雨小区入室盗窃，和小区外头持斧头行凶伤人的案子，我们现在怀疑，都是你儿子干的。”李思渊看了看一旁的梅杰，“嫌疑人还未成年，孩子父亲最好也一起！梅杰也一起来吧！”
    梅烨不敢作声，乖乖被人带走。赵雪莉忙求着李思渊，“可不是我家梅烨做的啊！你们别抓他，他都是冤枉！”
    李思渊说得直接，“屋子里有指纹，斧头也找到了。他带着一起行凶的那小弟王二都招了，请你回去，是因为你有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行为的嫌疑。有钱，就请个律师。啊！别说警官没提醒！”
    赵雪莉这才收了声。工人们见闹事儿的被警方带走，这才正了正气儿，新厂开张第一天，闹事儿的人被警察抓走了，这家厂子该是根儿正的。
    李思渊这才来跟霍沉和苏柒交代，“我先带人回去审问，如果破了案，你们也不必住在外头了。这未成年人犯罪，也得劳改教导！”
    苏柒点头谢谢，霍沉让王清和送了警察出去。一行继续剪彩开张。
    下午的时候，Andrew带着学生来祝贺，开车来的时候，把修复好的老香谱儿也带了过来。Andrew提着箱子，亲自送进来。苏柒还忙着跟技术总监指导工人们上机器，霍沉在一旁陪着，刚打了两个业务电话，便看苏柒忙着出去接人。
    见他过来，苏柒拉着他一起。出来看是Andrew，霍沉脸色便拉了下来。
    见苏柒走去跟Andrew握手，霍沉把人拉了回来，自己伸手过去，“Andrew是么？我是柒柒未婚夫…”
    “……”你什么时候求婚了？！
    Andrew听出来几分口气不对，忙笑了笑缓和气氛，“哦！恭喜了柒柒。怎么不早和我说，你快结婚了？到时候一定记得给我发请帖！”
    霍沉皱了皱眉头，听起来两人不像有过什么关系。转眼看着苏柒，用眼神寻求答案。苏柒暂且将他搁在一旁，招呼着Andrew送香谱进展馆。
    外头陈列的拓片打印版本，最里头，才将香谱中比较有展览意义的几页摆出来，上头几代人的字迹笔录依然清晰，清楚能看得到心血的痕迹。
    Andrew带着学生来，却是没多留，又把非遗申请下来的证书交给了苏柒，便转身走了。实验室里还有另一个课题等着，时间有些赶。
    送走了人，霍沉才把苏柒拉进怀里，“这就是男朋友？！”
    “嗯…临时的……”苏柒看着他笑。
    霍沉一手揽住她的腰，寻着她的唇瓣深吻，“罚你！”
    &&
    博物馆一开，苏柒让阮郁连着微博上做了宣传，老梅家香道博物馆的旗号在微博一传开，便有苏杭当地的粉丝闻名前来，体验着每间展馆里头的香氛，看香坊，闻香料，工厂流水线也设置了透明玻璃栈道，到此一游的客人们，多带着几盒越山老沉回去。
    当年的老香友，也有念着老味道寻回来的，一买就是几大箱，这味道独此一家，别处再找不到了，承载着满满的记忆里头的人和事。
    实地博物馆一办，红袖粉丝直接过了两千万。香道单垂类下位居第一，甩出第二名一千七百万的粉丝量。苏柒筹划着这样的博物馆，还能再开几家。不同的城市，用不同的设计风格。继续用着原来的设计师，游览了几座城市便又有新的火花。西安，桂花香做主题；北京，则用了甜檀；南京，老城的槐花味道；洛阳，用黄柏香的沧桑。
    越山老沉却是走到哪里，都能被人喜欢。本以为喜欢香道的都该是有些年纪的，可去了新的城市，吸引来的，都是年轻人。物质的丰裕，带来大众对文化的向往。嗅觉，是人类记忆里嘴持久的一个感官。一旦记住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情，仿佛一场长长久久的恋爱。
    香厂上了轨道，苏柒带着梅茵搬回了江雨小区，霍沉才把李晚晴接回来新房住。过年，就在隔壁，霍沉也得了霍无就特许，今年在江城陪苏柒和李晚晴。
    新年一过，《丁香城》便要正式开拍。苏柒是被霍沉亲自送回去的片场，把她交给凌浩，霍沉打心底里不大愿意。他又得回去帝都继续忙商场上的事情。约着好了，每天晚上视频通话，霍沉才好放心。临走前，特地牵着女朋友的手，在凌浩面前晃了又晃，在敌军面前，标记领土完整。
    剧组的人到是都好相处。圈子里头的人混到上层，都是值得学习的人。苏柒受益匪浅，拍摄也进展十分顺利。剧中男主顾昕原同是科班出身，台词感情戏都没话讲。相处三天，便渐渐培养起来了默契，男女主在片场，戏里戏外都需要维持住感情。不免有相互照顾的时候。
    隔了一周，霍沉回来探班，却刚好撞见男女主角拥抱的镜头，还不是吻戏，有人便坐不住了。趁着NG片场休息，把苏柒拉了出来，逼到墙角，“动真的了？”
    “……”苏柒看着他，心里有些发毛，“我哪儿敢啊沉哥…”
    探班媒体路过，咔嚓一声，照片被发上微博，半小时就追上了热搜。
    #霍沉探班女友 片场吃醋照曝光#
    傍晚苏柒下戏，霍沉接了她回酒店。顶楼套房，苏柒让阮郁送了套睡衣过来，下戏了一身疲惫，吃饭都没什么胃口，只顾着洗澡好了，敷个面膜，便早些休息。
    霍沉担心她身体，让王清和叫了几样清淡的小菜送来房间。
    苏柒头发刚刚吹干一半，换好睡衣从二楼下来，门铃声响了起来。霍沉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听到门铃以为是王清和，起身走去开了房门。
    杜薇立在门口，手里拎着外卖盒，声音里头几分嗲气，“霍沉…我听说你今天也在H市，我是来探班的！”
    霍沉：“巧了，我也是来探班的……”
    苏柒听到声响，走来霍沉身边。看是杜薇，苏柒这回直了直腰杆，“杜薇小姐？是来送外卖么？正好，我和沉哥都没吃饭呢！”苏柒说着伸手把杜薇手里的饭盒接了过来，“谢谢你啊！”
    杜薇笑容拉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进去好还是不进去的好。霍沉抬手打了个电话，“你的妞儿在我房间门口，你还要不要？！”
    “我的妞儿？！”电话那头秦城一头雾水。
    霍沉把电话递给杜薇，“秦城有话跟你说。”
    杜薇正嫌尴尬，忙接过来电话，自己扒拉着台阶下：“喂，诶？！城哥，我……我走错房间了，你到底在哪间房间啊？！”
    “什么？”
    “哦，就在隔壁？”
    “好好，我来找你！”
    杜薇说着把电话还给霍沉，朝着两人挥了挥手，“不好意思，我是来找城哥的，走错房间了。拜拜！你们，晚安！”
    霍沉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关上了房门。
    苏柒戳了戳他的心口，“不像走错房间的啊？！”
    “为了霍家投资贴上来的不止她一个，她算好搞的了！”霍沉笑了笑，“你要嫁来霍家，帮我挡桃花可是你的第一要务！刚才表现只能给70分！”
    “……”
    &&
    杜薇听这边房门关上，对面房间房门却突然拉开了。秦城跟霍沉一起来H市谈生意，定的房间就在对面，看杜薇一脸丧气，伸手把人拉了进去。
    关上房门，秦城把杜薇抵在门后，“就这么喜欢霍沉？”
    杜薇白眼他，“姐像那么肤浅的人么？姐喜欢霍家的钱！”
    秦城笑了笑，“姐要不介意，弟弟家里也有钱！”
    “嗤！”杜薇推开他，“弟弟，钱我家也有。我爸看上的是和霍家的关系。”
    秦城手指了指门的方向，“哦，就霍沉的关系？你回去跟你爸问问，认不认识秦山河。那是我老子。”
    “噗…”杜薇差点儿没喷出来，不稍去问杜老爷子，前两年齐家的靠山倒了台，接位置的就是秦山河…“你…你是部长公子？！”
    秦城：“刮目相看？”
    杜薇扔了手里的Birkins，双手勾上秦城的脖子，眨巴着眼睛连连点头，“你好厉害呀，城哥！”
    “……”秦城一个哆嗦忙把人推开了，“卧槽，别介，姐还是叫我弟弟，我受不起…”
    &&
    《丁香城》拍到尾声，出外景前，凌浩给剧组放了三天假。刚好赶上《我的少年》上映，男女主戏中结缘，如今已经光明正大确定关系，同走了好几次台。丝光传媒也默许了这桩亲事，毕竟两人的形象都很正面，和在一起宣传，都是加分项。
    霍沉的表现则更是出彩，公众影评都说，明明已经二十七八的年纪，却演出了十八岁的少年气。剧组的人则心照不宣，这还得多亏了霍沉那阵子秀逗了……
    苏柒好不容易休假，霍沉自然腾出来档期，飞来江城团聚。正值周末，霍沉把王清和撇开了，开着自己在江城的蓝色玛莎座驾，带苏柒回来影大故地重游。熟悉的教学楼外，重修了几栋建筑，已然有些拥挤。车却停在教学楼正侧面。
    一眼映入苏柒眼帘的，是一副巨幅梧桐叶做成的海报。
    这一幕似曾相识，大三的时候，霍沉也让人做过一次，上头是苏柒的笑脸。这次，画面一模一样。苏柒下了车，才发现广场前围着一圈媒体。王清和不知从哪里小跑过来，一个白色盒子递给霍沉，“霍总，这个！”
    媒体的闪光灯响声不绝于耳。
    霍沉从王清和手里接过来盒子，这才看着苏柒，“柒柒，迟来了五年。你一会儿要答应我！”
    外头已经围了一圈影大学生，大多认出来了这是师兄师姐，和当今影帝和前阵子才有点流量起色的小花苏柒。早就确定了关系，怎么一起回来母校了。
    看着霍沉在苏柒面前单膝跪下。人群顿时明白过来。
    “这么快么？要求婚了？！”
    “神仙爱情啊！”
    “我听说过，他们在影大读书的时候就是一对，都五年了！”
    “啊啊啊啊！今天我见证了什么？！”
广场上起了小风，旁边的巨幅画面忽的转换，成了一面玫瑰墙。苏柒正被眼前景色惊艳着。
    霍沉看着她，打开白色的盒子，露出来里头的鸽子蛋。
    “妞儿，嫁给哥！”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结尾，可能大家会觉得节奏有点快。
    嗯…其实这本很想写出男主的少年气，可是角度可能不对。
    自己也不大满意，只好剧情式完结。
    还是谢谢一路追过来的可爱读者们~~~
    下一本《炽热微微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