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炮灰的大佬又回来了》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被炮灰的大佬又回来了[快穿]》作者:找bug专业户 文案: 有这么一种人 他们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 他们刻苦历练,获得名声美人。 他们过关斩将,终得王权富贵。 却也有这么一种人, 他们本是天之骄子,却被夺取骄傲。 他们本是生而为王,却被推入泥潭。 他们本是真才实学,却被构陷栽赃。 当满级大佬成为他们,站得越高,摔的越狠!得意一场,转头不过虚妄。 应宸:不摔的狠点怎么对得起我的策划?来啊,让我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浪! 内容标签: 打脸 快穿 爽文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应宸 ┃ 配角:多方世界人马 ┃ 其它:大佬皮皮怪看戏搞事 一句话简介:皮皮怪大佬的搞事生涯 立意:就算不是主角,也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第1章 “主子,下雪了,咱们进去吧。”身后的侍从将手里的披风轻轻披在男子的身上,望着男人的面容微微露出一丝担忧。 “嗯。” 男子冷清的面容上嘴角微微勾起,从披风下伸出一只略带白皙的手,接住一片雪花,雪在手上稍纵即逝,只有留在手中的微微凉意向人昭示着它存在过,男子望着它曾经落下的地方,有些出神。 “主子?”见着男子的动作夏鸿眉头微皱,语气中满是担忧,却又束手无策。 察觉到旁边担忧的气息,应宸回过神,轻轻叹息一声,将手重新放回披风下:“无事。” 雪下的越发大了,落在他的头上肩上,颇有番白头的意味所在。 夏鸿陪着自己主子站在院子里,良久,听得他的主子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他连忙看向他,依旧是那张冷清的脸,刚才他听到的好像是错觉一般。 正疑惑着,面前的人突然转身回屋,夏鸿赶紧停止自己的猜测,跟上伺候。 等到在屋内歇下,应宸坐在榻上,品一口热茶,微凉的身体微微回暖,他摆弄着茶杯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自己的死期。 天渐渐暗了下来,门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夏鸿紧盯着门外,应宸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很明显,门外的人是谁,或者说是谁派来的,他心里很清楚。 终于,脚步声停止,几道人影出现在门外,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元公公手拿一道圣旨走进屋内,身后跟着的侍从手中则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酒。 元公公看着面前这个同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挥挥手,端着毒酒的侍从上前一步走到应宸身前。 “王爷,这旨您不想跪老奴我也没法子,只是这里面写了什么老奴不说您也清楚。”说着将手里的圣旨奉上,夏鸿接过看了一眼瞳孔微缩,随后将它递给自己的主子。 应宸挥挥手,没有要看的意思,面前的一切已经告诉了自己圣旨的内容是什么,看不看都没有意义,左右不过一死。 “主子……”夏鸿看着自己主子,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应宸忽视夏鸿想要劝阻的动作,手上没有半分犹豫的端起那杯毒酒。鹤顶红?还真是名臣必赐毒酒种类之一。 干净利落的一饮而尽,喝完将杯子倒扣,对着元公公一挑眉:“你可以滚回去向你主子复命了。” 元公公知道应宸意难平,自古王侯将相,功高震主的有几个能得好下场,更别说……元公公看了他一眼,更别说他面前这位可是真正的摄政王,曾经大权在握,皇帝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奴才告退。”元公公对着侍从一招手,带着完成任务的几人离开这个曾经掌控着燕元至高无上权力的地方以及那个望而生畏的人。 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内,应宸眼中不复刚才的仿佛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要保留自己的最后一分尊严的模样,反而手中把玩着刚从腰间取下的玉笛嘴角轻轻勾起,眼中露出一抹玩味。 夏鸿不等应宸吩咐,自觉的到院子里查看确认他们真的离开后再次返回屋内。 “主子,他们走了。” 应宸点点头,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 毒酒?他本就是百毒不侵,就让他看看从他手里拿回皇权的小皇帝要怎么收拾这即将到来的残局,希望对方能坚持的久一点,不要让他失望,不然这场戏可就没意思了。 深夜,摄政王府突发不明大火,扑灭后在废墟中发现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的尸体,只是明显已经死去多时,属于摄政王的时代过去,接下来的时间属于活着的人。 几日后,百姓依旧对摄政王府议论纷纷,摄政王当权时被成为奸臣,篡权夺位,不是皇帝胜似皇帝,而今原本的傀儡帝王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摄政王却已成黄土一捧,又怎能不大快人心。 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大厅内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寻常百姓议论纷纷,四处洋溢着对摄政王府所发生事的喜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在这大厅中,一个人隐藏在人群内,听着周围来客口中充满着不屑的话语嗤笑一声,踏上楼梯,向二楼尽头处常年不开放的包厢走去。 一群无知的人,你们都懂些什么。 “进。”不等他敲响门,厢房内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来人推门而入,看了眼坐在窗台上的男子,转身将门关上,随后走到男子身旁,行礼道:“主子。”男子正是三日前趁夜带人离开的前摄政王应宸。 “回来了?”应宸头也没回,依旧静静的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夏鸿双手抱拳恭敬道:“是,外面的守卫已经撤了。” 三日前,摄政王府遭贼人放火,摄政王未能及时逃出,与一干人等均烧死于府中,皇帝命人追查贼人下落,京城陷入戒备。 夏鸿心里冷笑,装模做样,如果不是主子早有预料,谁知道摄政王究竟是死于大火还是死于中毒,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不过这火还真不是他们放的,也多亏这皇帝疑心,害怕他主子不死,想着来个夜烧王府,不然他们的计划哪儿能这么顺利进行,三天的查探不过就算做个样子,也就骗骗老百姓,这不今天就撤了,这事儿谁干的皇帝心里清楚的很。 “嗯。”应宸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陈疏来了吗?” 夏鸿摇头:“属下没在大厅见到他,估计还在路上。” 陈疏是主子的好友之一,京城首富陈家的继承人,嗯......办事能力不错,就是人懒了点,其实也不能说懒,就是不太守时,如果他说一个时辰到,那肯定没有一个半到不了,也亏的他和主子是朋友,不然早就被兄弟们套麻袋了。 应宸听着下属语气中带着的稍许抱怨,眉头微皱,随后轻笑一声,猜到了,是他的性格没错。 刚想说话,门突然被推开,身着一袭蓝衣,手拿一把折扇,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玉佩的公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见到两人也不客气,径直找了应宸对面的位置坐下,身后跟着的小厮识趣的没有跟上,将门关上后站在门前守着。 “本公子就说怎么路上一直打喷嚏呢?原来是有人对本公子不满啊。”说着陈疏调侃的看着夏鸿,“小鸿鸿,有意见咋就说,你主子在这儿本公子又不能把你吃了,你说是不。” 夏鸿:“......”您看我信吗? 夏鸿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主子,应宸接收到夏鸿的目光,抬头看了眼对面一脸趣味的好友,无奈的摇摇头,食指微屈,在桌子上敲了敲:“行了你,我可还在呢。” 陈疏无所谓的耸耸肩,收起那抹漫不经心的样子,严肃的看着他,与人对视良久,应宸淡淡的看着他,丝毫不受影响,最终还是陈疏败下阵来,深深的叹口气。 “说吧,找我干啥。”陈疏撇撇嘴。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容易死,鬼知道他今早收到传信的时候多绝望,太难了,他当初怎么就嘴贱结识了这人。 应宸挑眉:“看样子我没事你很失望。” 陈疏拿着手中合拢的扇子晃了晃:“那倒没有,失望谈不上,你这家伙哪儿那么容易就没了,就凭那自以为是的皇帝?算了吧。” “赶紧说事,说完就撤,你是真不怕被发现啊。” 陈疏叹口气,虽然那个皇帝确实不怎么样,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毕竟是皇帝,他是不太懂为什么他一直不篡位,但其实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对方的想法,大概就是想看看皇帝通过自己的手段得到江山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支撑起这个重担会怎么样吧。 好不容易斗倒奸臣,拿回江山,却发现自己处处受制,皇朝一步步走向衰败。太惨了,这怕是有史以来最惨的皇帝,没有之一。 他好友是对江山没兴趣,可是他喜欢旁观啊,不精彩的他还不满意要去搅合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个小忙。”应宸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微笑,陈疏看着他脸上的笑不由得抖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什......什么忙?”佛祖啊,请保佑他,希望不要太惨。 应宸轻轻的啧了一声,故作不解的道:“你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疏:“.......”这话为什么这么耳熟,他是不是才在哪儿听过。 夏鸿站在应宸身后,看着陈疏略带懵逼的脸,内心露出一抹微笑。 “开个小玩笑,不要那么严肃嘛。”应宸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一收,“也不是什么大事,前阵子我不是买了一部分粮食吗,虽然我退了,但前面我答应严将军的事儿还是要办到。” “朝廷那边是不好走了,那就只能麻烦一下你帮忙送到了。”说着应宸脸上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希望北境的将士们这段时间能在我们这位陛下手里撑过去吧。” 第2章 陈疏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呵,他怎么就这么不信,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点儿都不了解我,我怎么就不能好心一下。”应宸摇头,这误会可大了。 陈疏以及站在一旁当木桩的夏鸿:“......”主子/兄弟你什么样大家都清楚。 “行吧。”陈疏整个人都萎了下来,无力的摆摆手,端起桌子上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事儿我答应了。” 反正他从来没说赢过,习惯了。 “多谢。”应宸礼貌一笑,对着身后站着的夏鸿招招手,“送客。” 陈疏震惊的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死死的盯着他:“你抠门到家了吗” 不等他说完,夏鸿上前一步,站在陈疏面前,对着门口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 陈疏沉默的停顿了几秒,转身离开,算了算了,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这俩的德行吗。 应宸望着窗外,看着从门口气势汹汹走出的陈疏,抿了一口茶:“我们也走吧。” “是。” 没人在意,一辆普通的马车内载着人出城。 三年后,一处不起眼的山上住着主仆二人。 正是一年桃花盛开的时节,小屋被桃林环绕,桃林外围则是一片竹林,竹林中迷雾环绕,第一次到来的人极易在这里迷失方向,桃林中则布置着些许迷阵,想进入小屋必须找出阵法运行的规律。 应宸带着夏鸿行走在上山的弯曲小路上,两人刚从山下的小集市买了些东西准备回去,走到屋外竹林时一股血腥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夏鸿看了一眼应宸,得到应宸的首肯后顺着血腥味的方向缓步走去,不久,拎着一名已经晕过去的陌生男子在应宸面前放下。 “主子。”夏鸿警惕的站在两人中央一旁,预防出现不测。 应宸看了眼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人,那人很明显受了重伤,身着一身边疆将士所穿的盔甲,不知道为何会跑到这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地方,部分面容被血迹遮盖,露出的那部分应宸有些相熟,但他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这人。 有意思?应宸盯着人沉思了片刻,直觉告诉他这男子的遭遇或许会带给他一些惊喜。 “带回去吧。”说完,应宸步入迷阵,夏鸿撇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弯腰捡起男子跟在后面。 严铮是闻着一股只是闻着就让人害怕的药味醒来的,刚睁眼便见一人坐在自己床旁,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上拿着汤匙,汤匙内装着半匙的药,正欲望自己嘴里倒,吓得严铮瞬间清醒。 夏鸿见人清醒,自然没了喂药的必要,将汤匙放回药碗,整个塞给对方,一眼不发的看着他。 严铮整个人僵硬的端着这碗对他来说仿佛毒药的东西不敢动弹,他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让他上阵杀敌他也二话不说,就怕喝苦药,更别说这碗药闻着就知道放了多少黄连。 “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严铮嘴角勾起一抹牵强的笑,看着夏鸿的眼中带着些期盼。 夏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露出这种神情,不就是一碗药吗?再难喝捏造鼻子就能灌进去,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人是在转移注意力。 “不用,是我主子让救的你。”夏鸿不揽这功。 严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以及眼前这人,便知道面前这人说的或许是真的。 虽说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座普通的茅草屋,但里面的装修没有一处不精致的地方,住着的人非富即贵,而面前这人的穿着也是一副下人打扮,严铮觉得可能是某位世家的公子想体验民间生活。 “这......既是如此,能否请小兄弟为在下引荐一下,在下也好当面道谢。”严铮从善如流的转化了目标。 夏鸿点头:“自然,只是我家主子说了,还请公子把药喝了再去见他。” 应宸当然没说过这话,但他就想看看面前这人的反应。 果然,听见这话,严铮整个人都萎靡下来,心知是逃不过了,捏着鼻子尝了一口,紧接着整个脸皱了起来,太难喝了,世上为什么会有药这种东西。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人,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一横,长痛不如短痛,想象着这是酒,端起药一口气闷到底。 夏鸿看着他喝完,淡定道:"跟我来吧。" 严铮赶紧放下药碗,跟上去,他也想见见他的这位救命恩人的庐山真面目。 两人站在主屋外,夏鸿让严铮留下,自己进去通报,严铮随意的打量着周围,与他猜测的一般无二,只除了包绕着屋子的桃林,看着平静的桃林却是步步杀机,严铮对自己的猜测进行了推翻,或许不只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没过多久,当严铮还在猜想时,夏鸿从屋内走出来将人带进去。 严铮跟着人走进屋内,应宸坐在主位上淡然的喝着茶,夏鸿像个木桩一样立在一旁,如果不是严铮跟着他进来,目光一直跟着他恐怕如若他不说话他根本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严铮心里暗自警惕,什么时候民间出现这样的高手了? 应宸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对着严铮伸出手,严铮走到客座上坐下,侧身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不必,小兄弟客气了。”应宸淡然的回应,“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严铮报上自己名姓:“在下郑炎。” 他目前还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为了以防万一,报上名字的时候严铮刻意取了个假名。 “敢问公子名讳。” 应宸看了他一眼,郑炎?想想自己见到这人身上的那块刻着铮字的铭牌,轻笑,真是个不诚实的孩子。 “郑公子客气了,在下墨晨。”应宸对着严铮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严铮顿时觉得自己背脊发凉,心中对面前人的警惕更甚。 应国境内似乎并没有姓墨的家族,莫非是哪个隐世家族的公子?想到屋外布置着的阵法,严挣对自己的猜测有肯定了几分,只是不知道这公子跑出来是要做什么。 自从三年前摄政王死于一场大火,被压制许久的皇帝终于掌权开始,北境边防便变得极不稳定,时常有战争发生,父亲多次上书但皇上不知为何视而不见,始终未能收到回复,北境将士就宛如放养一般,一年前更是连以往本就为数不多的粮食都不在运往,将士们被迫自给自足。后来他听说不只是北境,各地驻守的将士用度均有缩减。 十天前,父亲会见了一人,随后便命他带着北境将士们的陈情表返京,嘱咐他一定要将其交于皇上,只是不知为何随后又说如果路上有人追杀,便向这座山头跑,而到时陈情表也不必上交了。他带着陈情表刚出北境便遭到了伏击,东躲西藏终于到达了这座不起眼的山头,在这过程中他无意见看到了追杀他的人身上的腰牌,虽然他从小到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北境,但属于只听命于帝王的皇家暗卫的标志他曾经有幸见过一次。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说出最后那句话,或许父亲早就知道了,只是依旧想给在京城高坐的帝王一次机会,也是他的一次试探。 只是他与他父亲终究是不同的,他没有什么忠君爱国的思想,这几年北境将士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位皇帝对待他们北境这群为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又是什么态度都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别说什么大家都一样,这三年来那皇帝也没做什么有利于国家的实事,只知道一味的宣扬自己的伟大,自己的才干,要他说还不如让那位摄政王篡位呢?好歹人家在的时候边境没人敢犯,人能带头打仗做表率,不是什么纸上谈兵,怎么都比现在龙椅上坐着的这位有能力,就是可惜了,唉。 应宸看着严铮眼神迷茫神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轻咳一声唤回他的思绪:“在下初遇公子时观公子身上穿着北境将士的服饰,一身血迹。这里相隔北境十万八千里,还没请教公子怎么会被人追杀至此。” 严铮回过神看看应宸的面容,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下本是北境的一名无名将士,奉将军之命前往京城,不想路途遇上伏击,这才......” 应宸点头,微笑:“原来如此,即使这样,公子若是不介意便在这里暂且住下养好伤再启程吧。” “这便......叨扰了。”严铮向应宸拱拱手,稍微客套了一下。 应宸端起茶杯用茶盖过滤了一下茶沫,轻抿一口,道:“公子客气了,这里本就只有我主仆二人,不过多一张嘴,哪里便叨扰了,公子不嫌弃寒舍便是。” 寒舍?到底是不是寒舍两人心里都清楚,严铮笑笑便起身向人告退。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收藏 第3章 等到严铮的身影缓缓淡出他们的视线,夏鸿看看周围,确认严铮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在周围窥视,这才将门关上回到自己主子身边,欲言又止的看着应宸,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想问便问吧。”应宸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把玩这茶盖,双目平静的直视前方。 得了主子的允许,夏鸿上前一步,恭敬道:“主子,属下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应宸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将手上的茶杯放下,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严郸是忠臣,忠于皇帝,更忠于百姓。”应宸轻笑一声,“皇帝的所作所为你我都看在眼里,百姓过的如何你当严郸真的不知道吗?” 夏鸿不解:“既然这样,为何他......”无动于衷? “他不是不想,而是没有理由罢了,严家世代忠良,不能毁在他手上,在没看到证据之前他是不会死心的。”应宸取下腰间佩带着的玉笛,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个音调,“想拉拢他,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端看你能不能给他一个为你所用的理由。” “严郸这个人,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得让他亲眼见到自己一直所忽略的事实,他才会为你所用。” 夏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主子,您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听我们的对皇帝进行试探?” “若是他将我们的消息报告给了皇帝,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夏鸿还是有些不赞同,在他看来,主子的安全是摆在第一位的,此次举动着实有些冒险,还好最后成功了。 应宸笑着摇摇头:“这就是你小瞧了你主子,我既然敢暴露我自然是冲着成功去的,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真的忠心耿耿,将我们的消息传给皇帝,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传不出去。” “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旁观者清,他内心早就有了想法,只是......不方便,故而他不会。同样,为了让自己真正死心,他不仅不会,还会派自己最信任的人去。” 至于这个最信任的人是谁?世上还有什么比血肉骨亲更牢靠的呢?所以他会派的人自是一目了然。而严铮此人,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早对龙椅上的那位心有不满,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怎可能还提皇帝隐瞒。 “是。”夏鸿躬身,“那么主子,我们接下来?” “静观其变。”应宸站起身,拿着玉笛的右手背负于身后,向前走了几步,道,“放心,不会太久。” “属下明白。” 几日后,严铮伤势逐渐恢复,只是恢复的途中他倒也没闲着。 微风轻轻的从他的脸上吹过,严铮坐在石桌棋盘前,手里拿着一枚白色的棋子,注视着眼前的棋局,棋局上白棋已呈劣势,被黑子紧紧包围。严铮眉目紧锁,手上犹豫着这一步该如何走才能扭转残局。 应宸坐在他的对面,手里同样拿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悠闲的看着严铮苦苦思索退路,迟迟无法落下那枚决定成败的棋子的样子也不急着催促,脸上看不出深浅。接着又盯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的将目光放在院子外面的桃花林中,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幅度,戏谑的看着屋外那片桃花林。 时间逐渐过去,夕阳挥洒在院子里,落在两人发梢,衣服上。严铮看看天色,放弃一般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是在下输了,公子的棋艺着实高超。”说着严铮眼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佩,注意到对方在看外面,他也跟着转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疑惑道:“不知公子在看什么?” 应宸从桃花林中收回视线,与严铮对视,轻笑:“也没什么,不过有几只蚂蚁闯进来留下了痕迹,怎么?公子有兴趣。” 严铮移开视线,又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让他自内心升起一股恐惧,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希望这人是他们的敌人。直觉告诉他,如果和这人对上,他们一定毫无胜算。 这几天他试探过几次,对方从没掩饰过自己,单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这人一定不简单,或许父亲会知道点什么,但是现在他们相隔十万八千里,至于送信?不要说他暂时找不到人,就是能找到......屋子外围的阵法也不是能轻易闯过的。如今只能想办法让这人随他去往北境,严铮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走,但始终不得其法。 “墨公子说笑了。”严铮笑笑,眉头却微微皱起,“在下观此处未曾见到蚂蚁,公子何出此言。” 应宸挑眉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没有直面回答:“公子勿急,等等就知道了。”他刚暗中让夏鸿去查看,现在也该回来了。 严铮张张嘴,想问又不好问,最后只能闭上嘴,等着他的一会儿。没让他等多久,夏鸿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手中还拿着一块腰牌,走到应宸身边,弯腰恭敬的将腰牌双手奉上,摆在他面前。 “主子,属下过去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只是他们似乎运气不太好,不知怎么启动了隐藏着的杀阵,被阵法所伤,属下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发现了这个,来人似乎是皇室的影卫。”在应宸打量腰牌时,夏鸿也将自己的发现简明扼要的交待清楚。 “嗯,你没认错,确是皇室专属暗卫的腰牌,不过你还说错了一点,是影卫中的明卫。”应宸纠正,皇室暗卫分为两支,一支在明一支在暗,最初明卫存在于明面上,忠于皇帝,暗卫则只认暗令,听命于暗主。只是经过时间的历练,两者发生了改变,众人只知明卫不知暗卫,暗卫的存在感逐渐降低,再加上老一辈的暗卫人数逐渐减少,新来的又不足以登上台面,早已被人遗忘,故在应宸接手前暗卫一支只留下一群散兵,不成气候。 在应宸摄政后他偶然得知暗卫的所在,便令夏鸿将其收编,训练,现在已经成为一支出色的队伍,虽说无法与直属于应宸的那队相比但在他所创立的组织中也算排的上名号,只是现今的暗卫中早已没了当初的只认暗令的首批暗卫,年轻力量居多,暗卫还是叫暗卫,但只听令于暗主的规矩早已废除,现在的暗卫只听令于应宸。 “是,属下知错。”夏鸿知道主子是在提醒他,勿要以偏概全。 严铮没发现他们言语中暗藏着的部分,紧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那块腰牌,应宸他们认识,他当然也认识。 “抱歉,他们恐怕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两位。”严铮话语中带着丝歉意,苦笑,“看来在下必须得离开了,这段时间打扰了。” “只是......”严铮心思一转,“找不到我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如此若是公子不嫌弃,便与在下一起前往北境,等到北境他们便不敢再继续,两位也就安全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严铮说的应宸当然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他自然清楚。不过是想让他们跟着去往北境,然后再让严郸查一查他们的来历。只是严铮少算了一点,没就算他不走,他们也奈何他不得。不过他不介意顺着对方的意思,他正好也去北境看看,在这待了三年,够久了。 “这自然是好的,不过公子如何能保证我们主仆二人到了北境就安全了呢?公子不过是一小兵,恐怕......”应宸脸上适当的露出一抹担忧。 严铮一愣,随后失笑:“公子说的是,即使如此在下要坦白一事,我本姓严名铮,乃镇守北境的严郸将军的独子,先前隐瞒是在下不对,先向公子致歉。如此公子可相信了?” 应宸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将军,是在下失礼了,将军都这么说了,在下不去岂不是对不起小将军的一番坦诚之心。” “去收拾东西,那群人不会就这么算了,速战速决,待天黑下来我们便趁夜离开。”应宸对着严铮礼貌一点头,摆摆手,让夏鸿下去。 夏鸿和他对视一眼,领命安静退下去收拾行李。 “如此在下也去收拾一番。”严铮见他答应了,微微一笑,返回自己居住的屋子收拾去了。 应宸注视着严铮离去的背影,直到人进入屋内才收回视线。夏鸿出现在他身后,看了眼严铮紧闭着的房门,低声道:“主子,可要传信给北境那边?” “不必,多做多错,这小将军警惕心高着呢,去收拾吧。”夏鸿刚准备退下,又被叫住,“等等,给严郸将军传个信,就说......不日我将亲自拜访。” “是。”夏鸿没有问为什么,主子的命令,听令便是。 第4章 是夜,几道人影从草地掠过,脚尖点地,飞快的穿梭在黑夜中,向着山上唯一亮着灯光的人家袭去,惊起一阵飞鸟。 一行人最后停留在竹林外,准备踏入,待他们进入林中,准备按着白日探索的道路前进时,竹林中的阵法悄然启动,默默的运转。在他们开始面对未知的危险时,制造这一切的人却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自觉。 应宸坐在屋子会客厅的主位上,手边是刚泡好的热茶,一旁放着收拾好的行李。作为下属的夏鸿则抱剑以守护的姿势站在一旁,与他的主子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而客座前严铮则着一身劲装挺直站立,身后背着一个普通的包袱。 看着主仆俩如出一辙的表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三人皆安静的待在自己的位子,谁也没有先开口,房间一时间陷入沉默,最后还是严铮败下阵来,率先发出声音,终止了这显得有些诡异的寂静。 “他们快到了,我们走吧。”严铮有些焦急,说话的同时他又把包袱往身上提了提,将它绑的更紧了些,防止它在奔跑的过程中掉落。 “不用急,他们没那么容易上来。” 就算严铮操碎了心,应宸不见一丝慌张,没放下手里刚端在手上的茶杯,慢慢开口。随后将目光投向前方远处被夜色笼罩若隐若现的竹林。 算算时间来袭者应该到竹林了。 应宸向后看了一眼,递给夏鸿一个眼神,夏鸿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支短哨,放在嘴边。随着短哨的吹奏,远方竹林中的部分鸟儿展翅悄无声息的转换了方位,原本只是普通的迷阵的竹林,在此时开始逐渐带上些杀伐气息。而此刻身处于林中的人却对竹林的转变一无所知,还在按着经验寻找着今日做的标记。 严铮惊讶的看着夏鸿的动作,随后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那片,就算是白天也只能看见些许影子的竹林所在地。 用林中本有生物作为阵眼,平时相安无事,而一旦鸟儿听从指令转换原本位置,对于身陷林中的闯入者来说便是巨大噩耗。 虽说不太应该,但此时此刻严铮也不由的想为那群人点根蜡。 只是...... “墨公子,这恐怕只能困住他们一时,不是长久之法。”阵法终有破解之日,以他与他们交手的经验来看,若是那人在,这阵法恐怕也困不了他们多久。 严铮不由想起了交手时遇见的那人,他不知其名姓。注意到对方除了因为他那强悍的身手,不同于其他暗卫的聪慧外,不知为什么,对方似乎并不想自己被抓住,有意无意的放自己离开。可以说他能顺利到达这里也有那人的关系。 他的顾虑应宸心中自是清楚,与严铮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应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非常诚恳的道:“所以在下也未曾打算一直待在这里,这不是还要去北境吗?” 严铮:“......” “去吧。”没等严铮从自己刚才的话中反应过来应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严铮一愣,便见夏鸿施展轻功足尖点地轻快的向竹林跑去,待人不见了踪迹,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并非在与他说话。 当严铮还处于感叹中,夏鸿已经到达目的地,轻轻的落在竹梢上,面无表情的俯视底下的那群小心翼翼的暗卫心中冷笑,看来刚才他们已经吃过教训了,啧,比他预测的还快,这暗卫还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夏鸿眼中隐藏着一丝不屑,只是不屑归不屑,来这的目的他却没忘。目光极快的在那群人的身上扫过,只是在经过底下某个人时稍有停顿,多看了一眼,随后短哨再次出现在手中,再次将它放到嘴边吹响。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哨声并未发出一丝声音。 底下的暗卫对此一无所知,只有刚被多看了一眼的暗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这一情绪除了他自己无一人察觉。突然行走在前面的人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一声闷响,待他们快速转头却没发现一丝异常,只是走在最后的同伴不见了踪迹。 “人呢?”有人问,语气充满了疑惑,仔细听不难发现他还带着一丝惊慌。 走在最后的那人也是同样惊恐的摇头:“禀告首领,我......我也不知,属下听见声音回头时人就已经不见了。” 首领皱眉,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一无所获,只能归结为是这竹林的阵法作怪,察觉到大家情绪有些受此事影响,开口安抚道:“大家小心,应是这竹林阵法有古怪,与先前我们踩点时相比,恐怕早已有人暗改,这也是我们迟迟找不到路线的原因。” “原地停留,都分散去找找,注意自己安全。”想想此刻继续前行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在此停留,找找失踪的人稳定军心,说完首领稍停顿,考虑到这阵法的诡异,又吩咐安静站在自己右边的得力下属,“付霖,你也去看看。” “是。” 底下的暗卫四散开来找人,夏鸿站在上面发出一声轻笑,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边提着的暗卫。嘴角勾起,足尖一点,换了个位置,接着手一扬那昏迷着一时半会儿醒不来的暗卫便被挂在他们必经之路的某根竹子上。 夏鸿再次吹起无声短哨,停留在原地,等待着谁的到来。 收到首领指令的付霖与先他一步踏入林中暂时消失的其他暗卫一样,随便找了个方向踏入不见方位的竹林中,去寻找失踪的人,没过一会儿便与其他人一样消失在首领的查探范围内。 确定首领看不见自己后,他一改原本的小心翼翼,不再漫无目的的查探,而是站在原地,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竹子,随后像是确认了什么,向着一个方位坚定的走去,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被挂在竹子上失踪的那位同伴。 找到人他也没急着将人带下来,只是站在原地,对着前方无人的空地拱手弯腰:“见过夏总管。” 见自己等的人到了,夏鸿脚下一点,悠然落在他面前:“起来吧。” “主子让我告诉你,时间到了。” “是!” 付霖眼中闪过一丝仇恨与快意,等了这么久,他付家几十条人命这笔账他总算能讨回来,也不枉费自己卧薪尝胆这么久。 夏鸿见他的情绪变化便知他还没放下,一时没说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他。付霖顶着夏鸿的视线,对自己头顶上他的动作不为所动。 这是他最初的目标,无论怎样都要完成,只是对不起主子的栽培。他这一生最不幸的便是付家几十条人命因自己的一时心软而送命,却也是最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一个好主子。 最终还是夏鸿先败下阵来,心中感叹还好主子早就料到,叹道:“主子还有话让我带给你。” 付霖抬头,疑惑的和人对视一眼,随后又低头,有些不情愿的道:“不知主子还有何吩咐。”劝解的话还是别说了吧。 夏鸿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你真正的仇人真是那个什么首领吗?没有皇帝的命令你付家他岂敢动手?” “想让一个暗卫消失办法多的是,你想要自己动手,主子允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主子的身份目的,就甘心这么给他人做了嫁衣?可惜了你这身本领。” “主子让我给你带个话,分清自己的真正敌人,不要被仇恨懵逼了双眼。报仇固然重要,但不一定要以一换一,甚至这一还没换对人。”夏鸿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 付霖低着头,咬紧嘴唇,这些他都懂,如果可以他也想将目标放在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身上,但谈何容易,那个暗卫首领虽把他当做心腹,可至今未曾把他带到过皇帝面前。 夏鸿明白他心中的纠结,无奈的摇头,走上前拍拍他的肩,看着他的眼里满是自信:“只要你想就没什么不可能。”说着夏鸿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原本低着头的付霖猛然抬头,心底充满着惊涛骇浪看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惊喜,待喜悦过去,理智占据上风,又有些迟疑:“这样可行?” 夏鸿笑笑:“主子的意思,我等照做便是。” 到底能不能成,他只知道,从他们跟着主子开始,主子说的话还没有未曾实现之事。 “请转告主子,付霖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应宸的所为夏鸿了解,付霖作为他的下属自然也了解一二,说着付霖的眼中又燃起一抹信心,比起以一换一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自是看着敌人从高处跌落到谷底最痛快。 “好,我会转告,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一切小心。”说着夏鸿看了眼挂在上面的暗卫,挑眉,“你们暗卫真是太废物了,他就交给你了。” 付霖点头,目送夏鸿离开,随后将目光停留在挂在竹子上的暗卫。是挺废物的,可惜总有人自以为是,分不清自己所处的地位,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暗卫。 施展轻功,将人拎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待人人迷迷糊糊醒来后他看着那人的眼睛,靠近他在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人便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第5章 此时夏鸿已经重新回到应宸身边,无视屋内的另一人,走到应宸身前行礼后弯腰凑到他耳边:“主子,办妥了。” 说完看了严铮一眼,随即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将自己与付霖的见面简单复述了一遍。 “嗯。” 应宸平静的回应一声,眼中依旧不见一丝波动,可见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他什么事了,应宸转向严铮:“严小将军,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想必他们也快破阵了。 严铮虽然好奇刚才夏鸿出去做了什么,但他暂时无意探索他人的隐私,只是又提了提心中的警惕,想着等到达北境一定要让父亲好好查一查,接着便起身率先向桃林中的阵法走去。 “等等。”应宸突然叫住他,看着他被叫住茫然的样子,道,“有密道。” 严铮:“......”你不早说。 追捕的暗卫在付霖的暗中帮助下终于到达了小屋,只是这时的应宸一行人已经进入密道中,让他们扑了个空,暗卫首领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冷哼一声:“搜!” 下山的路只一条,他不信他们能凭空消失。 得到命令,付霖也跟着人群一起走进屋子里面搜索起来,随意的翻了几件普通物品,便自然的到达了卧室,他状若无意的碰倒了什么东西,一条暗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人去通知首领,很快一群暗卫便集合在暗道前,首领看着暗道,嘴角冷笑,充满着自信,指指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口,无情道:“追,他们逃不了。” “是。”付霖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快了,一切都按着预想的进行,就让你再得意得意吧。 暗卫踏进暗道时应宸三人还未走到出口,前方的暗道绵延不知道通向何处,严铮警惕着四方,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后面追逐的脚步。 “他们追上来了。” 不同于严铮的紧张,应宸依旧悠闲的走着,只是手指在暗道的墙壁上轻轻敲了几下。身后不远处一阵巨响,一块巨石落下,将整个通道堵上,接着一些细微的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想必稍稍能为他们拖延片刻。 严铮沉默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常态,他算是看出来,这人对机关阵法的造诣世上怕是没几个能比得过。 或许是有机关阻碍了暗卫的脚步,接下来倒是没有被追上,顺利从暗道出来。 出口处便是山下小城镇的一座废弃已久的村舍,夏鸿看看四周,让他们稍等,自己消失了一会,不知道从哪儿牵来几匹骏马:“我们得赶紧到北境,越快越好。” 应宸挑眉终究没说什么,翻身利落上马,看着就是骑过马的人,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公子爷,严铮此刻对他稍有改观。 没理会严铮的心理,应宸看看身后的暗道出口,给夏鸿一个手势。夏鸿点头,掉转马头在出口处洒下些白色的粉末状物品,最后看了眼被黑暗笼罩的暗道,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后收起眼中的情况,策马跟上他们。 几日后,在紧赶慢赶下他们终于在天黑前到了北境范围内,三人在严铮的带领下策马停在该城镇最豪华的酒楼门前。 虽说这里人多眼杂,但总比不知名的小客栈让人放心,至少酒楼没问题。 “这里已经是北境范围内,我们暂时安全了,先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回到军营,我带你们见我父亲。”严铮爽快的翻身下马走进酒楼,应宸也跟着下马,跟随在他身后进入楼内,夏鸿则停留在原地。待小二将马牵去后院后才踏步跟上。 严铮刚踏进楼里便有小二迎上来,态度恭敬,让人挑不出错处,就连严铮这个大老粗都有些佩服这酒楼的主人。 将一块银子扔给他:“小二来三件上房。” 小二身手利落的接住银子,随即却皱着脸,为难道:“这......几位爷,不是小的不愿意,实在是上房有限,这就剩一间上房,您看......” 在严铮和小二交谈时,应宸一直站在后方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们,将两人说的话全数听进耳朵。 目光在酒楼牌匾的角落稍作停留,接着收回视线,背负在身后的右手动了动,刚准备踏进的夏鸿一愣,转身去了这酒楼的后院。 大厅中严铮还在努力交涉,但上房确实有限。他们这生意一向极好,这几位爷来的也不凑巧,不说上房,就是其他的房间一时也腾不出空来。小二一时也没法,两人便因此暂时僵持下来,小二刚想去请管事,便见管事从后院出来,面带笑容岔开他们,挡在小二面前,让他去一旁候着,对着严铮拱拱手。 “真是对不住,您还请息怒。”不等严铮说什么,对着小二招招手,道:“小二,将这位爷带到天字三号房,剩下两位我亲自安排。” 说完管事又对严铮笑笑,嘴里打着包票。 “这位爷您放心,这房间我来安排,肯定不会让您朋友受委屈。” 严铮有些迟疑,没说答不答应,只是定定的看着管事。 见严铮还是有些犹豫,应宸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绕到他旁边与他一起面对管事。 应宸淡淡的扫了面前的管事一眼,转头对上严铮的视线,不慌不忙,身后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夏鸿,道:“严公子先上去吧,在下主仆二人也不是会吃亏的人。” 管事也笑笑连忙将姿态放低,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这位公子您尽管放心。” 严铮转头看了眼一旁冷着脸的夏鸿,见他们两人都没说什么也就此罢休,反而有着一丝赞同之意,便跟着小二转身上楼去了自己房间。 在他关上房门后,剩下的应宸主仆二人却在管事的带领下从隐蔽的通道去了在此的宾客从未见过有人踏上去的三楼。 守卫不同寻常的三楼长廊上,管事不急不慢的带着应宸主仆两人走在前方。跟在他身后的应宸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就连夏鸿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比起在大厅时更加放松,仿佛这里是他们的家,能让人放心交付安全一般。 管事带着两人行至位于走廊尽头处的房间前停下,推开门待他们进去后并未出去,而是转身将门关上,接着利落的转身,对着应宸两人行礼。 “属下见过主子,夏总管。” “起来吧。”应宸微微抬手,侧身在椅子上坐下,与陆越泽对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你们这北境似乎有些不太平,怎么回事?” 陆越泽垂下眼眸,“禀主子,前段时日朝山不断向边防发起进攻,虽说皆被严将军带人当了回去,但不免还是造成了些许影响,故而这段时日北境城内人心惶惶。” 应宸注视着桌面的花纹,若有所思:“此事我已知晓,我与他们交过手,倒是不足以为惧,倒是付霖那边如何了。” 算算时间,若是顺利的话,付霖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 “据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计划一切顺利,那群暗卫在追杀主子你们没多久那药效便发作了,我们的人按您的指示守株待兔,全数影卫除了付霖以及范柯外皆未留下活口,而范柯我们也仅仅只是留了他一条命,人却是废了。”陆越泽向他报告情况他们前脚走后发生的情况。 “我们的人撤离后,他们两人狼狈回京,范柯自请撤除暗卫首领之职,付霖作为他的接班人目前已经顺利的取代了他的职位,只是皇上貌似对付霖并不信任。” 说到这里陆越泽微微皱眉,当今皇上无能却又多疑,付霖想要取得信任可不是那么容易,这是个麻烦。 应宸轻笑一声,看着陆越泽紧皱着眉,脸上不见一丝紧张,“急什么,付霖知道怎么做,况且皇上如今无人可用,他信不信任,想不想用,都由不得他。” 培养人手哪儿是这么容易的,就算他不愿意,迫不得已也只能选择付霖。再说,付霖本就作为接班人在培养,有范柯的保证,取得信任不过是迟早的事。 “是,属下明白。”听应宸这么一说,陆越泽恍然大悟,“主子,与您一道的那位严小将军如何安排。” 听到下属的问话,应宸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笛,转头望向窗外,眼睛微眯,沉默稍许,开口道:“不必多费心思,明日我便会与他一道去见这位镇守北境的严老将军,他爹会教他。” 陆越泽点头:“既是这样,主子舟车劳顿便在此歇下,主子的房间微眯一直都有安排人打扫。” 应宸嗯了一声,对着夏鸿挥挥手,夏鸿略点头,对着陆越泽做了一个隐晦的手势,随后自己率先带头走了出去,陆越泽向应宸行礼后也跟着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从自己面前缓缓关上,应宸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勾起,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样子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清晨,太阳刚爬上天空,应宸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大厅了。严铮刚下楼便看见他一身着黑色广袖长袍坐在大厅中央,夏鸿以及昨日见的那位酒楼管事分别一左一右规矩的站立在他身侧。 严铮微微皱眉,随后将对应宸的猜疑压在心底,向位于大厅中央的三人走去。 “墨公子早。”严铮毫不客气的在应宸面前坐下,看看站在他身后的酒楼管事,“管事怎么也在?” 陆越泽面对严铮的试探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将其挡了回去。 “昨日是在下招待不周,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小店不好打扰,故今日特来向几位客人聊表歉意,还请几位勿要放在心上。” 见管事的解释,严铮一时也找不出漏洞,只能作罢,低头扒拉自己面前的食物。 已经用完早膳的应宸坐在他对面,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用完膳,严铮抬头直视:“对了,墨公子,此地虽说是北境地界,但还是不宜久留,为了以防万一,还请两位去收拾行李,我们早日启程。” 应宸嗯了一声,摆摆手,夏鸿对着他弯弯腰起身离开。 见人行动,严铮也不再逗留,对着剩下的两人点点头便起身回房收拾行李。 陆越泽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压低声音。 “主子,需要属下跟着过去吗?” “不用。” 坐在大厅没等待多久,两人便收拾好东西下了楼。 出了酒楼,一行人没多久便到达此次所行目的地附近。 严铮坐在马背上,遥看前方若隐若现的北境驻守营地,内心一直悬着的大石头这才终于缓缓落地。 “前方便是北境大营,到时墨公子还请先去歇息,晚些时候在下再向父亲引荐您。”严铮转头面向应宸主仆二人。 应宸看看前方,接着将目光放在严铮脸上,与他对视,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严小将军,在下觉着可能不用了。”说着他眼神似有若无的瞥瞥严铮的身后,微微暗示。 严铮疑惑的皱眉,顺着应宸所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人身着一身北境将领装束,向着他们所处的方向行色匆匆走来,没多久便到了他们面前。他条件反射的看看身后,紧接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翻身下了马。 “爹,您怎么来了?”他不记得自己通知过他自己今天要回来啊,简直神了。 严郸看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冷哼一声,随后将目光停留在依旧坐在马背上的应宸身上,应宸面对他的审视微微一笑,毫无畏惧。 打量一番后,他摆摆手,开始赶人:“你先回去换身衣服,这里交给你爹。” 严铮看看他们俩之间的氛围,总觉着有些奇怪,和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能干巴巴的道了句:“那爹你们聊,三思而后行啊。” 严郸看了他一眼,似不耐烦的道:“赶紧走,你爹比你懂的多。” “哦。”听了严郸的话,严铮缩缩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相信自己老爹,向大营慢吞吞的走去。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他们面前,严郸这才面向远道而来的客人,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带着些许的恭敬,对着马上的人单膝下跪行礼。 “下官见过王爷。” 应宸坐在马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微动:“免礼,大将军多礼了,在下现不过一介草民罢了。” 虽是这么说了,但严郸站起身后面上神情依旧不变,微侧身让出前行道路,伸手。 “王爷您说笑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您里面请。” 应宸随意的嗯了一声,双腿夹了夹马腹,驭马向大营走去,夏鸿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下了马,严郸将两人引去主帅营地,账内已经泡好了热茶。 应宸自然的在主位上坐下,夏鸿立于身侧呈保护姿态。 “前段时日我所说的大将军考虑的如何了?”应宸一手端着茶,看了坐在下位的严郸一眼,轻抿一口茶水,“上好的龙井,大将军破费了。” “王爷客气了,应该的。”严郸拱拱手,“至于您先前所说的事,下官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应宸笑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看向他,“如此,便合作愉快了。” 严郸自嘲的笑笑:“可怜老夫为官多年,却不得清醒,还未多谢王爷三年前对北境的相助。” 应宸嘴角勾起,脸上却不露声色,让人无法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什么。 “三年前的事在下答应了自是会做到,谈何多谢。” 严郸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接着说下去,应宸暂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当两人陷入尴尬时,帐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等几人出门查看,便见一脸上带着慌张的将士掀帘而入。 “报,朝山敌军来袭。” 闻得消息,严郸猛的站起来,快速的吩咐道:“马上集合,准备迎敌。” “是!”传令的将士得到命令马上小跑前往传达军令。 命令传下后严郸并未耽误,向坐在主位上的应宸拱拱手,准备告辞。 这时刚恢复平静的军帐再次被掀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在坐的人都认识。 严铮踏进帷帐,刚想汇报,见着众人所处的位置便是一愣。为何他父亲站在次位,而那位神秘的公子却坐在本该他父亲坐的主位上。 见自己儿子出神,严郸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拉回他的神思,与他一对视,清晰的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小子,醒醒。”虽说如此,但严郸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说完这句话便又将目标转向坐在主位上依旧是一副悠闲自在模样的应宸,“王爷,敌军来袭,恕下官暂时不能陪同了。” “无妨,只是在下也想见识见识这朝山是何能耐,大将军可能通融一下?”应宸轻笑,似乎对面前的局面非常有兴趣,好像是真的想见见那英勇善战的朝山大军。 严郸一时间也拿不准他想做什么,或许也有想看看自己选择跟随的主子能力到底怎样,最终还是同意了他随军观战的想法。 收回自己的视线,严郸目光深思,随军观战自是没问题,只是见识敌军的能耐想必便是借口了。若他没记错,朝山开始动乱便是由三年前自摄政王身陨的消息传来开始。而在那之前……那场让朝山损兵折将,在他执政时不敢来犯的战役便是这位摄政王带人打赢的。 无论严郸的想法是什么,应宸已经出了帷帐,他也只能赶紧跟上为人引路,顺便拍了拍一副呆愣模样的自己儿子。 这么一拍,严铮从他们刚才对话中回过神来,这……王爷? 当今皇上为先皇独子,早年除一位皇叔摄政王便再也没有什么王爷了,而今的几位王爷皆是由皇上登基后册封,但年龄无其相符者却是没有,而摄政王也在三年前死于一场大火,这儿哪儿还有什么王爷? 想到这严铮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可能性,回想一下那位摄政王的年纪,再看看他所见到的这位,两人年龄似乎对上了。 只是那位若是他没记错,应是随皇室所姓为应,名宸,字子宵,而这位却是…… 不对,墨晨,墨宸,应宸。改了姓,取了谐音,还真是大胆,也不怕被有心人猜到。 理清楚对方的身份,严铮不再耽误,看了一眼三人愈行愈远的身影,快步跟上,走在他们身后,与夏鸿并列前往城门。 路上,应宸本就不是多话之人,此刻也无意开口。而严郸作为首将,脑海中尽是些推演排兵布阵,暂时也没有心情开口说什么客套的话,一时间周围显得有些寂静。 严铮跟在他们身后,看看他们之间寂静的氛围,摸摸鼻子,向夏鸿的位置微微跨了一步,碰碰对方的手臂,压低声调开口道:“兄弟,你家主子真是那个摄政王?” 夏鸿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双目直视前方,眼中仍旧是一片冰冷。 没人搭理,顿时严铮觉着自己有些尴尬,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缓解下气氛,闻得走在前方的应宸轻笑一声。 “小将军,你要真想知道,问问在下不就能得到答案了?” 虽说严铮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刚才他的话依旧没能逃过应宸的耳目,将其听了个完整。 听出应宸语调中的调侃,严铮尴尬的笑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这人听力怎么这么好?他父亲都没听到这人怎么听到的?传闻中的摄政王不是一个只知政事,没有丝毫内力武功吗? 莫非传闻有误? 不,仔细想想,偷偷看了一眼继续走在前方并未回头的摄政王,他还是觉着对方扮猪吃虎的可能性更大。 谁能想到三年前摄政王居然是诈死,不过既然是诈死,想必当初的大火恐怕就有隐情了。想必是他们的那位皇上的杰作,只是……就算他自己估计都没想到就算他机关算尽对方却依旧能完好无损,并且……说不定这也在对方的算计中,三年前不过是顺手推舟。 作者有话说: 写到现在一万多字,蠢作觉得可能自己确实暂时不适合写古代这种咬文嚼字,阴谋诡计的文,越写感觉自己写的越差,蠢作想冷静一下,期间可能会先开一本沙雕来调节心情,感谢小可爱们这几天的支持,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可爱在看,在这里蠢作对大家先说句抱歉,大家有什么建议也可以在评论区留言,会采纳有用的建议。 第7章 面对严铮应宸还没给出答案,严郸在一旁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转头面对应宸。 “抱歉,是下官教子无方让王爷见笑了。”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学会察言观色?真是让人操心,“这小子天生就比别人少根筋。” 听到自己亲爹这么说自己,严铮出口阻止:“爹你给我留点儿面子!” 虽说是事实,但他不要面子吗?这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应宸看了他们之间的互动一眼,目光直视前方。 “无妨,小将军果然很有趣。”应宸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趣味,没等严郸接话,他接着道,“闲话休止,还是先去战场吧。” 严郸点头,应是。 边防线前,朝山来势汹汹,属于朝山的旗帜飞扬,远远的便能见着,朝山的将士们坐在马背上。 朝山与大应不同,各各皆是打猎出生,擅于马上作战,大应的将士在训练下比起朝山集体作战的能力更加显著,但同样单体作战的能力便被削弱了不少。这是优点亦是缺处。 两方对阵,应宸几人站在城墙上观望前方战况,敌方这次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对方采取单个击破的方式,将大应将士打散分开,接着一个个击破。严郸眉头紧皱,敌方的动作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他明白,这一战想赢恐怕没这么简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在这时发起与以往不同的进攻。 按照以往和他们交手的经验来看,这并不正常。朝山将士虽个个英勇善战,但在智谋方面却逊与他们不少,现下的进攻方式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这事要是背后没人指引他是绝对不信的。 “不知眼前的情况,王爷可知晓一二?”严郸脑海中略过一张张面容,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停留在身旁站着的人身上。 应宸饶有兴致的看着两方交战,听见严郸的问话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大将军这话说的,虽然在下不怎么喜欢当今皇上的治理,但也没叛变帮助朝山的道理。” 虽然他看戏不嫌事大,但这点儿原则他还是有的,只不过要说他真不知道帮助对方的是什么人? 那不尽然,只是没人问他,也不算撒谎,最多只能算他没多嘴。 严郸对应宸的说法持怀疑态度,虽然两人接触不多,但从对方接触以来的表现便能看出这位爷便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这事儿他或许没参与,但也绝对没阻止。 一时间,严郸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不知道这江山是继续留在无能的君主手里为好还是交给一个任性的君主为好。 无论严郸心里想了多少,外界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再思考这些,当务之急还是打赢这场大战。 “王爷,您怎么看?”严郸转头将问题丢给身旁的人。 应宸听着严郸语气中的一丝怨怼微挑眉,看来咱们这位大将军耐心不怎么好,不经逗。 见人在爆炸的边缘,应宸也不再拐弯抹角,持玉笛指指前方。 “擒贼先擒王,这行不通。” “偷袭粮草,这不可能。” “打散统一突围,兵力不够。” 应宸微侧身,看着严郸,“可是,严大将军,一个散团不能,那么两个联合呢?” “如果还不够,将军不妨试试换个阵型。”说着应宸俯身在严郸耳旁说了几个字。 对阵地区太小,对方将他们的大军打散固然削弱了兵力,可是散兵两两相距的位置也很短。两个小队共同突击,向双方靠拢,以双倍兵力便能突破融合。 采取这样的方式,对方反应不即时,待到大应将士重新聚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必能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顺着思路,严郸脑海中开始自动推演战局,本以为是纸上谈兵之说,却发现这似乎是个办法。 顿时,严郸看向应宸的眼中多了一丝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诚意,也是到这时,他的心才稳下,真正站在应宸的阵营当中。 他是个将军,带兵打仗是他的责任,比起纸上谈兵,只知坐在皇位上指点江山,他更喜欢能够在危急时刻出谋划策的将领。 他并不觉得皇帝只需要坐在朝堂上,掌握人心就够了,在他的观点里,御驾亲征是能在鼓舞士气的同时也拥有战斗力,而不是坐在大营还浪费兵力去保护他。 将士是为他们大应,为身后的百姓而战,并非为个人的利益而牺牲。 既然方案可行,严郸当即向将士传达命令。 战鼓起,鼓锤敲打在鼓面上,发出一下又一下不同节奏的声音,底下象征着大应的旗帜在空中飞舞,指挥着交替。 随着军令的传达,底下的将士开始变换阵型,突围,两队相遇,组一再成一组,直至最后集合。 突破的喜悦洗刷了将士们先前的颓废,战意起,一胜,二胜,三胜。振奋的士气影响到了敌军,他们由内心感到恐惧。 “军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眼见战局扭转,朝山将领顿时慌张起来,惊恐的望着身旁的人。 这人是几个月前突然冒出来的,在他的指挥下,他们与其他小国作站基本是全胜。这段时间他们吞并了不少土地其中这位军师的功劳是最大的。 军师远远的看着前方城楼上站的人,眉头微皱,为什么他觉得站着的那人如此眼熟,像极了他所认识的一人。 可......这怎么可能,那人明明三年前便已经死于一场由皇室引发的大火。 怎么会还活着,这绝对不可能! 内心刚想否决这一猜测,余光瞥到大应将士所用阵型,瞬间将自己先前猜想推翻。 他怔了怔,随即大笑。 是他目光浅薄了,以那人的聪慧怎会看不透皇帝内心所想,又怎会安分的等待皇帝杀自己的旨意到来。那人早就想好了退路。 “撤退吧。”想清楚一切,他笑笑,对着朝山的首将摆摆手,“今日他们有帮手,我们赢不了。” 这一次是他输了,应宸,我们来日再会。 作者有话说: 今天码了两千字,欢迎捉虫,提建议。 第8章 北境驻守阵地主帅帷帐中。应宸端坐于主位之上,严郸父子则分别坐在应宸下方。 “此次大战告捷还得多亏了王爷。”严郸感叹一声,望向应宸的眼中充满着敬佩之情,“只是此事按照规矩下官应向京城奏报。” 严郸稍稍停顿,眉头微微皱起,内心带着些惆怅。 此次大战本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没有应宸的指点,最后就算他们能够守住此地怕也是损失惨重。若是奏报,应宸的存在便要如实写上,或许可以隐藏他的身份,写成一名小兵,但终究是瞒不住有这么一个人。这无异于将他暴露在明处,此事太过冒险。可若是不奏报,北境所发生的事也绝不是他们能瞒住的。 考虑种种形式,严郸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也只是刚与应宸接触,往细的方面来说,自己所选择跟随的这位主子是个什么脾性,他现今一无所知。 “将军无须多虑,如实奏报便是,只是奏表中将我的身份隐去便罢,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将军可懂。” “是。”严郸拱手道,“下官明白。” 应宸的意思为官多年他自是懂的,无非是淡化对方在此次战役中的存在感,只是战场上这么多人瞧着,要想瞒住皇上的耳目怕也是有些难度。 想到可能引起的后续一系列情况,严郸便觉得头疼,他只是个武将,勾心斗角虽说也是常事,但这的确不是他所擅长之处。 应宸将严郸的顾虑看在眼里,不过他本身也并未想过完全隐藏,他得有一个回京城的理由,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论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进京。 平民也好,权贵也罢,于他而言能达成目的就够了。 挥挥手,让严郸父子二人退下,应宸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等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夏鸿倒了杯温茶递到应宸手上,待应宸稳稳端住后夏鸿躬身后退一步。 “主子,若是此刻暴露了……”夏鸿依旧有些迟疑,此举对他们来说还是过于冒险。 应宸低头盯着抹去茶盖的水面,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说出口的话带着几分嘲讽:“暴露了又如何,不暴露又如何,不过是过程发生了转变,结果却是一样。” “更何况,你认为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真能发现吗?怀疑嘛……或许是有的,也不过试探一两次罢了。” 军情奏报很快便被送到了京城,等待回信的途中,应宸在将士们眼中混了个眼熟,让他们成功的记住了他这个新来的军师,收获了一大波好感。 不日,皇上身边的红人,新任御史带着奖赏的圣旨来到军营。 严郸看着面前站着的苏御史,面上带着一抹友好的微笑,和来人打着官腔。 “严将军客气了,在下不过是承蒙圣上抬爱,有机会前来参观一下将士们的生活罢了。”苏铭将侍从手里端正捧着的圣旨取过,面对严郸眼中带着些许不屑,“要论功劳,还是严将军劳苦功高,这不,收到捷报圣上便让下官带来赏赐,以犒劳众将士。” “这……这可真是。”严郸脸上扬起爽朗的笑容,对着苏铭拱拱手,道:“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臣在这里替众将士多谢皇上恩典。” “将军不必多心,该将该罚圣上心里都是有数的,您说是吧?”苏铭似笑非笑的看着严郸,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当然。”严郸微微点头,附和道。 苏铭沉默的看着他,试图从严郸的脸上看出他是否说的是真话,他此次是带着任务过来的,并非只是传话那么简单。 圣上怀疑严郸有不臣之心,据说是暗卫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那群人总有些神出鬼没的地方。 这次过来,便是除了带来奖赏外,圣上还希望能让严郸回京述职,等到了京城,他想再回北境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当然,严郸作为北境镇守大将,想让他回京自是没那么简单,圣上也清楚这一点,因此还给他下达了另一道命令。 若是严郸无法回京,便让他的儿子严铮代替,只是这到时候到底是不是鸿门宴就不好说了,也不是他们能过问的。圣上的心思他们做臣子的不好过度揣摩。 注视了严郸一会儿,苏铭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随后收敛了自己打量的目光,展开手中捧着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因严郸将军率领北境将士英勇骁战,大破敌军,深得真心,着即日进京受赏,钦此。” 苏铭将手中的圣旨递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严郸,面带微笑。 “恭喜严将军了,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严郸低垂着眼眸:“苏大人说的是,只是在下官事务繁忙,怕是要辜负了圣上美意了。” 严郸的回答在苏铭的意料之中,北境严家自开国先祖开始便有若有事,可拒回的传统,这也是为何他们将目标放在严铮身上的原因,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严家自祖而来的特权。 圣上正式登临大位不过几年,虽说对严家所持这一特权痛恨久已,现如今却也还未有完全把握能够一举废除,对此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严将军言重了,只是圣上一番美意,将军却拒绝了,这……”苏铭微微一笑,“貌似有些说不过去吧?严将军您说是吧?” 严郸看着苏铭脸上戏谑的神色,稍作沉默,对着人客套的笑笑,内心却思索起苏铭话里的意思。 听这意思貌似并非是要求他回京,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对方话里却又不缺乏必须进京的意思,若是按着这话里的意思,怕是他们必须去一个人,并且这人地位不能低,严郸审视着苏铭,一时猜不透对方到底是想要谁去。 等了一会儿,见严郸已经想到了什么,苏铭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状似好心的替他解惑道:“严将军,这意思想必您大概是明白了。若是您心里没什么人选,下官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圣上听说此次大捷,您的独子与一位小兄弟倒是出了不少力,若是您不能回京,派上这两人大概也足以表达北境将士们对圣上的心。”说着苏铭对着他微微点头,转过身背对着他,“您不妨好好想想,三日后给下官一个回复,下官这便先行告辞了,下官在九渭楼恭候将军。” 严郸躬身送别,等人离开后,他看了眼对方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转身回到应宸营帐前,刚想让人通报,账内走出一道身影。 夏鸿掀开营帐的帘子,对着他点点头:“严将军您回来了,主子有请。” 等严郸进入营帐,便见应宸的手边放着一局棋盘,手执一枚黑棋思索着下一步的位置。 严郸恭敬的行了一礼,在应宸的示意下等候在一旁,低头思考着待会儿怎么汇报刚才发生的事。 营帐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除却应宸时不时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的碰撞外便只剩下夏鸿间断更换茶水的声音。 待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白子败局已定,夏鸿将棋局收起,应宸轻抿一口茶水:“严将军过来的用意我已经知道了,回京不过是迟早的事,至于严小将军……” “那是严将军的家事,在下不便参与,由将军做主了。” 应宸话中的意思严郸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位爷早就想到了,想到这,严郸只能躬身道:“犬子年轻气盛,出去历练一番也好,此次京城之行势在必得,犬子能有幸跟随在殿下身旁,已是莫大荣幸。” “如此便如将军所愿吧。”应宸微笑对面。 两人几句话间便将严铮后面的安排定下,对此还在自己帐中休息的严铮还一无所知。等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临近出发了,他就是再有意见也无法。只是他本身也并非有太大意见,只是面对应宸时有些忐忑。 谁能想到他当初对应宸的身份猜测了各种可能,对方却是他最想不到的人,对摄政王的信息知道的越多,他对摄政王的感官也越复杂,真是又敬又怕。 不管严铮内心有多忐忑,他都没有能拒绝的理由,于公于私这一趟他都得走,只是一踏上马车他便不由自主的缩到了距离应宸最远的角落,战战兢兢的不敢多做动作。 应宸看着恨不得消失在他眼中,浑身充满了拘束的严铮,便想逗逗他,笑道:“严小将军,我很吓人吗?” 听到应宸的问话,严铮脑海中来不及思索他的意思,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坐直,脸上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没有,怎么会呢?” “是吗?那你坐那么远做什么?”应宸打趣的问道,想看看严铮会怎么回答。 严铮脑子中疯狂打转,却毫无思路:“这……那什么……” 见着他的表现,应宸轻笑出声,对着夏鸿挥挥手,夏鸿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到严铮面前。 严铮不明所以的看着应宸,这怎么画风突变,什么意思? 应宸抬抬一巴:“严小将军别介意,前面只是和小将军开个玩笑,这便算是赔礼吧,还请小将军不要介意。” 说着不等严铮说出拒绝的话,应宸便让夏鸿打开了盒子,待见到盒子内的东西时严铮刚想说出口的拒绝就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宝剑配英雄,这年头谁没有做过一场英雄梦,想过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剑,这一点上就算是严铮也不例外。 他惊喜的看着在盒子内躺着的宝剑,神情恍惚,他绝不会看错,这便是天下兵器谱上排行第九的湛虞剑,传闻这柄剑自上届武林盟主身陨后便再无踪迹,有人说是陪着它的主人一同沉眠海底了,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在这里见到它。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应宸将严铮眼底的惊讶与喜爱尽收眼底悠哉的品着茶,等人稍微冷静了,看向严铮,开口问道:“喜欢吗?” 一句话将严铮从巨大的喜悦中拉回现实,依依不舍的看着湛虞剑,最后还是忍痛:“多谢王爷抬爱,只是下官……” 话还没说完,被应宸摆摆手微笑着打断了,顶着严铮疑惑的目光,应宸解释:“小将军就不要推拒了,这本就是送给小将军的礼物,即是送出的东西哪儿有回收的道理,小将军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说完看了夏鸿一眼,夏鸿接收到信息,反应迅速的将装着湛虞剑的盒子关上,在严铮猝不及防的愣神下将盒子往人怀里一扔便快速的回到了应宸身旁。 严铮抱着盒子,接着不是,扔了又舍不得,最后只能抱着它含泪收下。 不过被这个小插曲这么一搅和,他倒是忘了紧张,马车内那严肃的气氛也荡然无存,严铮也放松下来,这好氛围直到回到京城都没被破坏。 到达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将军府,一行人刚到将军府门口便有一老妇人站在门口等候。 严铮见到妇人,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回家的喜悦向妇人行了礼。 “见过娘亲,娘亲这几位贵客都是与儿子一同的,还请您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宿。” 严夫人笑眯眯的扶起自己许久未见的孩子,打量着他的面容,等确认自己儿子身上并未有什么不当之处后,这才微笑着点头顺带看向严铮带回来的客人。 见到应宸的面容时她微微一愣,见她视线看过来,应宸礼貌的微笑。 在应宸的示意下严夫人很快调整过来,面色平静的带着严铮一行人到达会客厅,随即挥挥手秉退下人,并让自己的心腹守在门外,以防反应不及。 待到众人退下,严夫人这才收起平静的面容,对着应宸行了一礼。 “臣妇见过王爷。”得数的礼仪,让人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她内心的震撼。 应宸起身将人微微扶起,给严铮使了个眼色,让人搀扶着她,等到人站稳,才开口回应道:“严夫人多礼了,在下不过一闲散人员,可不是什么王爷。” 严夫人不傻,一听便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摄政王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不论到底是为什么对方还能出现在这里,但这人是自己儿子带回来的,再加上三年前那批粮草的来历虽说她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也有所耳闻,他们一家早已和这位殿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明白后,严夫人面露一丝得体的微笑,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瞧我说的,是老身糊涂了,年纪大了就是不好使了。这位公子一路走来辛苦了,老身我这就让人安排,给几位接风洗尘。” “麻烦夫人了。” 严夫人略一还礼,避开,不管对方现在是什么身份,总归有一点是不变的,都是他们家的主子,这礼她都是受不起的。 见严夫人和应宸寒暄完毕,严铮走上前一步,笑着对自己母亲说:“娘亲,客人都累了,这里交给儿子就行了,您就放心去安排一下吧,这段时间可别怠慢了贵客。” 见几人很明显有要事商量,并且接下来的事也不再是她一妇道人家所能插手的,严夫人便微笑着点头,又对着应宸行了一礼后退下,将说话的空间留给他们。 “殿下,我们回京的消息想必很快便会传到皇上耳中,若是……” 严铮并未说完,犹豫的看着应宸,听说皇室中有一支神出鬼没的部队名暗卫,暗卫中皆是能人,谁也不知道你说的话,见到的人会不会在下一刻放到皇上案前。 他们回京的消息虽然一路隐蔽,但他却也无绝对的信心能够瞒过暗卫的耳目,若是被皇上知晓他们已然回京,必然会传旨召见。 若是被召见,王爷的身份必然会被发现,若是不去,又是抗旨不尊之罪,进退两难。 应宸悠哉的看着严铮,没有丝毫为此而担心的样子,严铮疑惑的看着他,这都到紧要关头了,怎么还不着急? 难道这就是上位者与他们领固定俸禄之人的不同之处? 眼见严铮眼中的疑惑愈演愈烈,应宸轻笑一声,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夏鸿挥挥手,严铮的目光随着转移到夏鸿身上,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看向对方。 夏鸿对上严铮疑惑的眼神,顶着自己那张依旧面瘫,只有面对自己主子的事才会露出不同神情的脸解释道:“严公子大概有所不知,这世间有种东西叫易容,优秀的易容师能让人完全看不出易容痕迹。” “不才,我们的人中便有这样的人才,故而严公子你所担心的问题不会出现。” 严铮:“???” 哦,所以说了这么多,小丑竟然是我自己,难为你这面瘫愿意开口说这么多话了,真是不容易。 见严铮恍然大悟,应宸站起身:“所以严小将军放心吧,在下既然敢接旨进京又怎么会没有万全之策。” “况且……”应宸沉思片刻,“既然严小将军已经是在下的人,在下也不妨告知小将军一些事。” 严铮眼中带着一丝震惊,什么……事?他们对自己隐藏了什么,他父亲又知道吗?若是不知道他又是否应该将事情告知他,若是告知,对方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一时间,严铮脑海中千回百转,思维发散开来,甚至想到了他爹会不会翻脸,直接终止合作。 应宸看着严:铮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幻,满脸戏谑的看着他,等到严铮内心平复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道:“小将军想了这么多,可曾想到在下想告诉你的是什么事?” 严铮作为一个常年长在北境的大老粗实在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责备的看着应宸,觉得对面这人实在是可恶至极,他要是能想到还需要在这等着吗?早预防去了。 “小将军真是有趣。”应宸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告诉小将军……” “小将军又怎么知道进京不是我的本意呢?”这一切可是他亲自策划的,那次战役除外,只是也不能说完全无辜,其实他也只不过是稍稍借了点它的东风,让自己的回京提前罢了。 严铮:“……”他懂了,他现在就只想知道他爹是不是也清楚,就瞒着他一个人呢。 看着应宸脸上的表情,严铮将想要问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算了,还是不去自取其辱了。 一时间房间内谁都没有说话,应宸是想看看严铮的表现,而严铮则是不想处于尴尬的境地,直觉告诉他,若是继续问,他必然会沦落到令他想挖个洞钻下去。 正当严铮想找借口离开这个气氛诡异的地方时,严夫人派人来通知他们住处已经收拾好了。这刚好给了他一个远离尴尬局面,得以脱身的机会。 几人在将军府住下,不久便得到了宣召面圣接受封赏的圣旨。 “传——严铮,墨晨觐见——” 严铮和应宸两人进入殿内,躬身行礼:“臣/草民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上方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两人站起身,低头看着地面。 应斌宵注视着在底下站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人看穿着应该是严郸的儿子,另一位便是在此次战役中作出突出贡献的谋士。 只是他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应斌宵沉默的注视着站在底下的应宸,片刻后阴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狠绝,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人给他的感觉都不算友好。 做事就要做绝,将事情扼杀在摇篮中,这人他除定了。 “抬起头来。”应斌宵没有明说是谁,但他看着的方向让在场官员心里都十分清楚。 严铮低着的眉头微皱,或许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应宸见他神色不对,借着衣袖的遮挡轻轻的碰了碰他。 感受到触碰,严铮身体轻微的一震,迅速平复下来,暗自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着自己低头的姿势。 两人之间的无声交流看似漫长,在其他人眼里也不过是一呼吸之间的事,就算是坐在上位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应斌宵都未曾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动作。 应宸循声抬头,直面应斌宵的脸,只一瞬便又低下头去:“草民面容简陋,恐污了圣上眼睛。” 应斌宵看着他的表现,冷哼一声:“爱卿过谦了,此次大战爱卿可是功不可没,再言朕又何尝是以貌取人之人。” 看着应宸的面容,这是一张他不熟悉的脸,但却带着让他讨厌的气息,应斌宵的语气一时间也不客气起来。 “还是说在爱卿看来朕便是那般鼠目寸光之人?” 最后一句话已然带上了些许质问的意思,只要对方的回复稍有差错迎接他的便会原本足以光宗耀祖的封赏变成令家族蒙羞耻辱。就算对方回答上来了,令人捉不到错处,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一位大公无私的陛下或许会不计前嫌,甚至重用,但他们这位陛下可就不一定了。 在场的众位大臣心中均无比清楚自己所效忠的这位陛下的德行。心中纷纷暗叹,这位小兄弟的前程算是断了,何况此次事由本就有陛下牵头的意思,恐怕这是搞不好连自己小命都要弄丢了。 作者有话说: 接受理智建议,婉拒无脑发泄 第10章 “草民不敢!”应斌宵的意图不止在场的诸位大臣明白,他内心也是十分清楚,毕竟对方的这点伎俩可以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对方有几斤几两他心里在清楚不过。 因此他下跪的干脆利落,这一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点意外怎么才能算是有意思呢?若是到最后才发现固然有趣,但若是中途没有点波折也未免太过单调了一些。 “是吗?”应斌宵盯着应宸的脸若有所思,最后敛眸一笑,“是与不是爱卿心里清楚便好。” “来人啊,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约,严铮、墨晨二人在此次战役中表现卓越,能力斐然,着册封严铮为车骑将军,赏良田千亩;着册封,墨晨为侍中尚书,黄金百两。” “两位,还不快领旨谢恩。”元公公手捧圣旨,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们。 两人自是跪下谢恩。 先拜皇天,再谢皇恩浩荡。 “两位爱卿平身,这都是你们应得的。”应斌宵意味不明的注视着他们,随后隐晦的看了在朝上站着的某一位官员一眼,给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低垂着眸子,恭敬的走出朝臣中,对着应斌宵行了一礼:“皇上,臣有异议。” 应斌宵微微挑眉,打趣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默许。 “爱卿有何事?” 骆寒卓不卑不亢的站在朝堂上,对自己接下来所说出口的话的结果丝毫不见慌张。 “禀皇上,臣以为墨侍中对皇上不敬,当不起侍中尚书一职。” 此话刚出,整个朝堂开始沸腾起来,朝臣们均面面相觑的讨论起来。 严铮见局面被动,对他们不利,微向前一步,刚想说点求情的话,应宸拉住他,轻轻的摇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更甚者,这其实正合他的意思,官职他本就不在乎,何况若是有官职在身对他们的行事也有不利。 朝堂上众人神情各异,应斌宵的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的表现,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应宸身上。 应斌宵微微皱眉,这熟悉的感觉,更像那个让他讨厌的人了:“安静,众卿有何看法,都说说吧。”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沉静的站在原位静默片刻,低着头,都想着等个出头鸟。 或许是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有人站出朝列:“皇上,臣以为骆相说的有道理,此等不敬之人饶他一命便已是格外开恩,又怎么配担任一官半职。” 更重要的是这人很明显已经不知道是在哪里得了皇上的不满,骆相又是皇上心腹,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皇上的示意谁也不知道,既然如此,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臣附议!”有人带头,众朝臣就像找到了出口一般,纷纷站出来表示自己立场。 应斌宵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副苦恼的模样,犹豫的看向应宸,像是顾忌着对方心里介怀:“这……诸位爱卿言之有理,只是这圣旨已下……” 应宸低着头,对于应斌宵装模作样的样子没有丝毫意外,在这个世界上,要论对应斌宵最了解的人是谁,那必然非他莫属。 “皇上不必多虑,草民但求闲云野鹤,自愿舍弃侍中一职。”他倒是也不介意让对方高兴高兴。 听闻应宸的回答,应斌宵故作一副不舍的样子,思索片刻,最后只能略带遗憾的看着他,道:“唉,自是如此,朕便收回侍中一职,爱卿不愿留在朝堂,当真是朕的损失。” 应宸微微弯腰:“草民虽在民间,然心向皇上,若是皇上又用的上草民的地方,草民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此甚好,无事便退朝吧。”应斌宵站起身率先离开,众臣依次退出大殿。 应宸站起身注视着离开的人群,等到众人陆陆续续退出,大殿之上便只剩下了应宸与严铮两人以及那位最开始弹劾应宸的应斌宵心腹——骆寒卓。 严铮对于刚才骆寒卓的表现耿耿于怀,见人不走,警惕的盯着他,小心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应宸看着骆寒卓微微点头致意:“骆相还有事?” 骆寒卓摇头:“无事,只是好奇严将军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 “这和你有关系吗?”严铮眼中戒备的看着他。 骆寒卓对浑身带刺的严铮丝毫不介意,对着他挑眉:“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为同一个主子做事的,怎么就没关系了呢?” 严铮怀疑的看着他,更加警惕,毕竟他们可不是为同一个主子,对方是皇上的心腹,是效忠皇上的,而他可不是什么忠君之人。 只不过现在除了他没人知道罢了,恐怕就是皇上本人都只是怀疑,而拿不出什么有利证据。 骆寒卓笑而不语,将目光转向应宸:“在下对墨公子可是非常欣赏,不知道墨公子是否欢迎在下光临?” 应宸嘴角微扬,深情莫测:“自是欢迎,只是不知骆相准备何时莅临寒舍,草民也好早做准备。”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询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严铮眉头紧皱,绞尽脑汁刚想出一个拒绝的理由,应宸伸手拦住了他。 他只看见应宸对着骆寒卓一脸冷静,仿佛根本没有什么东西不能让人看见的道:“若是骆相不介意,草民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骆相请。” 话已经说出口,严铮想不通应宸为什么要答应的原因,带这人去不就什么都暴露了吗?这岂不是自找死路?但这时就算他内心多么不愿介怀,都已经没有反悔的理由了,只能悄悄的对着自己府里的小厮招招手,让他先行一步早做准备。 三人行至将军府,将下人秉退,应宸便一扫刚才的一副恭敬模样。 严铮满脑子问号的看着对方这反常的表现,这是该一副主人模样的时候吗?这么大个敌方成员是消失了吗? 然而接下来他才发现这不算什么,还有让他更惊奇的现象,方才还一副得体笑容,像是上级官员视察一般模样的骆寒卓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一扫刚才的那副狂妄模样。 房间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严铮是不敢说话,他总觉着接下来的事会让自己惊讶万分,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觉得闭嘴比较好,做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应斌宵让你来的?”应宸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作壁虎一般努力缩减自己存在感的严铮,略抬抬下巴,不掺和了? 严铮一脸无辜的回以一笑脸,这很明显也没他什么事,他就不掺和了,再说看这情况他也没有能参与的份啊。 骆寒卓点头,随即又摇头,展开手里的折扇,轻轻晃动,在空中留下一波又一波微小的风浪。 “是,也不是。” 夏鸿目光看着他,眉头紧锁,手腕一翻,一枚铜钱毫不留情的打向骆寒卓拿着扇子的那只手的手腕。骆寒卓一个紧急侧身,铜钱刚好擦着他的衣袖飞过,只在袖子上留下一道撕痕。 骆寒卓心有余悸,面露惊恐的看着夏鸿:“不是吧总管,至于吗?打残了你上哪儿再去找我这么一个聪明又有用的属下!” “主子!总管欺负我,你管不管!”骆寒卓一扫刚才在朝堂上的正经模样,或许说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夏鸿看着骆寒卓装疯卖傻的行为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警告道:“不得对主子不敬!” 骆寒卓:“???”他哪有?你个主子控,没救了好嘛! 见着两人打闹了一阵,应宸拍拍手,唤回针锋相对的两人,岔开话题。 “好了,都别闹了,寒卓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骆寒卓收回视线,对着应宸恭敬行了一礼后,方才继续汇报:“主子,应斌宵对您有杀心,属下此次前来便有他的授命所在。” 应宸冷笑一声,对骆寒卓所说的杀心毫不意外,也就只有应斌宵自己觉得自己的杀意隐藏的很好,实则过于明显。三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对世间万物都不以为然,认为缺了自己世间便不能运转。 殊不知这才是作为帝王最不可有的缺点,作为帝王,兼听则明。但应斌宵不一样,对于不赞同不听从自己的下属向来都是让其悄无声息的消失。因为有暗卫的存在,所以他从未失败。但凡他仔细看看现在的朝堂便会发现朝堂上剩下的朝臣对于他所做出的决定从未反驳,因为不敢,为官多年的他们内心很清楚发出不同声音的下场,这样的王朝注定是不长久的。 这也是为何原本世界线中最后应斌宵所率领的王朝存在不过到二代结束。 “朝臣最近联系的如何了?”很早之前他的人便安插在朝臣中,一点点开始渗入,骆寒卓便是负责朝堂部分,只是谁也没想到他能坐上丞相的位置,成为应斌宵的心腹,只能说是机缘巧合,造化弄人。 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骆寒卓便来了劲,扬着笑脸,他对自己的任务完成度可是很有自信的,事实证明他也绝对没有夸大。 “主子放心,除了那几个老顽固不好搞,还请主子稍待一段时间之外,朝堂上多数人属下都试探过他们的口风,就算最开始对方没那想法,面对应斌宵的作死行为加上属下的煽动也早已有所动摇。” 看着那群顽固的家伙从原本的坚定不移到开始怀疑再到犹豫,他可是别有一番成就感,总算没辜负了自己所学的一身本领。 “做得不错,朝堂上你继续把持住,那几个老顽固我也有所了解,我还是摄政王时他们便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这是他们从骨子里流传下来的东西,若是能动摇便罢了,若是不能也不必勉强。”想了想朝堂上那几个难搞的家伙,也真是难为他了。 骆寒卓笑而不语,这他当然知道,只是……正巧他喜欢有挑战的事。 作者有话说: 欢迎理智建议,婉拒无脑发泄 第11章 天色渐暗,几人又陆续商讨了一些相关的事宜,便准备离开,骆寒卓刚准备踏出房门,便察觉到屋顶传来踩踏的动静,听着脚步,应该是一高手,应宸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收敛起方才的和谐面容。唯独一直在旁观看,直到最后才得以插入话题的严铮愣在原地。 严铮不明所以都看着面前这几个立刻变脸的人,还没来的及询问什么,便被夏鸿投以死亡的眼神,瞬间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希望墨公子真能如自己所言。”骆寒卓面露一丝冷笑,“到底是不是,我们且走着瞧。” 应宸对于骆寒卓讽刺的话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的站在那里,手持一柄墨绿色的玉笛,仿佛在说我就静静的看着你的表演。 见者应宸的表现,骆寒卓原本略带微笑的嘴角不自主的放了下来,眼中满是讥讽与未得到自己所满意答案的愤怒。 “天色已晚,在下也不便久留,改日再登门拜访,希望到时候墨公子能给在下一个确切的答案。”骆寒卓说完这话,好像是想到什么又平静下来,“本相还有要事面见圣上,便不再多留了,告辞。” 说完不再犹豫的踏出将军府的门,只是在低头的一瞬间隐晦的看了眼房顶上,又向注视着自己的应宸递了眼神。 等到骆寒卓离开,应宸几人依旧站在原地,严铮虽有疑惑,但本能所在让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默的站着,一时间,房内陷入一片沉寂,应宸低垂着头好像在消化刚才骆寒卓的一番话。 不久,房顶上的动静逐渐消失,确定再无探查的人后应宸嘴角微微扬起,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冷。 “我们这位皇帝戒心还挺强,到底有没有人是他真正信任的呢?”应宸抬头看着刚才被暗卫短暂落脚点地方,露出一抹嘲讽。 严铮见应宸的动作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再联系他们严家这三年所发生的事,一向不爱参与谈论的他还是忍不住附和了一句:“信任?他只信任他自己。不,或许他连他自己都不信任。” 说到这里,严铮叹息一声:“这些年来,边疆战时一向是开销巨大的,但龙椅上这位做过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严铮越说越激动,或许是憋屈太久了得不到发泄,这下一旦抓到点口子便一股脑的汹涌而出。 “不对,他做过。”说着严铮声音中带上了巨大的委屈,“扣押粮草,不给支援,打压将士,将为国着想的臣子或贬谪或流放,更甚者株连九族,皆因他一个不顺心没顺着他……” 他说的东西应宸和夏鸿都十分清楚,这三年应斌宵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虽说应宸对这一切有所预料但应斌宵也确实有一部分超乎了他的预料。 严郸这一部分在他的预料中原本是最难攻克的那关,毕竟严家世代皆为保皇派,对帝王的忠心是世世代代逐渐积累起来的。这也是为何三年前他会对严家施以援手的原因。留下个好印象总归是有利的,尤其是你对他有所图的时候。 只是就算他也没想到,应斌宵的所作所为会如此猖狂,也不知为何,或许是早年给了他过大的压力,让他见不得任何比自己聪慧,有才干的人存在。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他,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对方,不然他这一路走来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想到这他想起自己的好友说的一句话:他时常搞不懂这些世界意识是在想些什么。 自己当时的回答是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了,现在想一想,如果再次回到当时,他恐怕也会赞同这一观点。 夜深,两道人影从将军府飞出,落在深暗的小巷内,应宸换上了一身暗黑色的锦衣,手持一柄折扇,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向京城最大的青楼坊走去。 青楼坊内灯火通明,正巧赶上花魁大选,应宸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周的美人,接客的美人见到一陌生俊俏面孔,纷纷使尽浑身解数,应宸面带微笑的穿行在其中,只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并未被碰到一分。 夏鸿跟在他的身后,一副冷面神的样子,浑身冒着煞气,让人没敢去触他的霉头。 就这样,主仆二人顺利的到达走廊尽头的房间,顿时注视着他们去向的姑娘们更是收了声,那房间内住着的是谁没人比她们更清楚了。那可是位惹不起的爷。 两人在房门前停下,应宸看了夏鸿一眼,夏鸿会意,走上前一步,“扣扣扣”敲响房门。 门内传来一道酒气熏熏的声音:“谁啊,不要命了,敢来敲老子的门!” 随着说话的声音迎面而来的是打开的房门以及浑身带着巨大酒气味的一名英俊男子。 男子打开门,头还没抬起来就准备直接开骂。 “你……”谁知话刚蹦出一个字便对上应宸看戏的眼神,刚到嘴边的字就这么转了个弯,就连语气也低了不少,整个跟一遇见老虎的兔子一样,尴尬的笑笑,“你怎么来?” 不理会男子的问题,夏鸿挤开站在房门挡道的男子,应宸径直走进去,看了眼在桌上摆放着的酒坛,开了一坛,又随手拿了个没用过的杯子自顾自的小酌起来。 男子关上门转身便看见应宸的动作,看着他肉疼的道:“你悠着点,这酒可就剩这么一坛了。” 应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吗? 男子轻哼一声,他说是就是,不接受反驳。同样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也斟满一杯酒水,一饮而下平复平复见到对方的惊吓。 酒杯与桌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你到底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来喝我的酒的吧?” 应宸把玩着酒杯,挑眉:“我记着貌似是某位蓝姓人士几日前飞鸽传书叫我前来叙旧的吧。” “怎么,这就想翻脸不认人了?”应宸打趣的问道。 蓝景鸣看着面前自说自话的这人,满脸写满了无话可说,到底是谁翻脸不认人来着。 “呵,几日前我可是说的速回,我想着再怎么三天也能达到,结果你的速回就是让我等了五天!”蓝景鸣冷哼一声,一脸义正言辞的道:“这问题可不在我,你倒好,倒打一耙,辜负了我的信任。” 应宸耸耸肩,没有反驳,沉默了片刻,一开口又是让蓝景鸣想要打死对方的话。 “可是我寻思着你只说速回也没说要多速吧?况且,可这急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速?” 蓝景鸣:“……”对不起,他错了,他就不应该多这嘴。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赶紧说,说完赶紧走,别在这蹭他的酒喝! 看着这会儿子说话功夫就要见底的酒坛,蓝景鸣内心痛彻万分,只想赶快将这人打发走,免得等会继续祸害他为数不多还幸存的酒藏。 听到这话,应宸奇怪的道:“这不得问你吗?你飞鸽传书让我回来做什么?” 蓝景鸣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从边角缝中找到了当时的情况 。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蓝景鸣迟疑的说道。 要他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事儿吧……也要看是站在哪边的视角来看,换成对方所在的位置,可能,或许,大概算是大事吧。 应宸看着他,等待着对方的下文,只是蓝景鸣一直犹犹豫豫的不肯开口卖着关子。两人虽然是好友,但蓝景鸣这人比较随性,不属于任何一国,不过这人收集情报的能力也强,各国内没有一处能逃得了对方的眼线,他们所处的这一青楼便是对方收集情报的联络点之一。楼中的姑娘看似普通,但每一个拿出去都是数一数二的情报高手。 “我给你一炷香时间。”应宸面带微笑,缓声威胁着,“要是没有个所以然,那么……” 蓝景鸣啧了一声,换了副表情,挑眉:“行吧,我这不是在组织语言吗?结果你还不领情。” “其实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是相对于我而言,对于你嘛……其实你如果不对那个位置有所打算也是没什么事的,不过……懂的都懂哈,我就不明说了。”蓝景鸣打趣应宸后,以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将事情道出,“我的情报产业有多广你是知道的,至于准确率你心里也清楚我就不多说明了,其实也就是前段时间我的人在岳铭客栈发现了朝山人的活动痕迹。” 听完蓝景鸣的概述,应宸每天微微皱起,朝山?朝山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最近几年北境战事更加频繁,双方可以说都是有输有赢,有来有往。这会儿出现在京城不得不让人起疑心。 何况,非国籍人士未经允许不得进入他国,他们未曾接到朝山人进京的消息,这暗中乔装打扮前来,鬼鬼祟祟的恐怕绝非好事,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所在为何,就怕他搞出什么大事来,混乱民心,乘虚而入。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收藏,感兴趣的小可爱们请动一动你们的小手哦 第12章 听着蓝景鸣在耳边将起因经过缓缓道来,应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等到蓝景鸣将自己的发现讲述完毕,应宸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清楚了。 “你说他们的落脚点在来怡客栈?”应宸嘴角带笑,蓝景鸣看着他的表情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是。”蓝景鸣面露怀疑的神色,以他多年的了解,这位看样子可不是什么缩手无策的模样,反而有点儿像是什么勾起了自己的兴趣,“你在打什么主意?” 看着蓝景鸣一脸的警惕,应宸脸上露出一抹失望,遗憾的看着蓝景鸣,道:“我能打什么主意,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蓝景鸣一时间被应宸的厚脸皮震撼到,未能及时开口,看着应宸的表情一言难尽。 骗子,大骗子! 你能打什么主意?你能打的主意多了去了!想当初他就是被这么忽悠进来的。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脸纯良的模样,最重要的是自己还真的上当受骗了,以为对方是什么纯良的软弱小白兔,受尽委屈的小可怜。 结果呢?这就是一只大灰狼,咬人不见血的那种!他还信才是有鬼了! “好了,你继续喝你的酒吧,我就先不打扰了。”不管蓝景鸣眼中是什么神情,应宸都没兴趣再在这里待下去。 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多待无益,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只留下蓝景鸣看着他转身的毫不留情的背影无语凝噎。 这就是传说中的槊料兄弟情吗?还是用完就扔的那种。 无论被留下的蓝景鸣心情有多么复杂,应宸和夏鸿出了青楼,并未直接会将军府,而是隐藏身形,暗中到了来怡客栈朝山人所落脚点地方。 两人施展轻功停留在屋顶上,夏鸿将一片瓦片轻轻揭开,蹲在房上查看里面的动静。 应宸站在一旁,深厚的内力让他将屋内的对话探听的一清二楚。 屋内灯光摇曳,屋内的人脸上写满了猖狂。其中一人手持弯刀,鄙夷的看着窗外被夜幕笼罩着而亮满了烛火的京城夜景。 “这京城的人高官可真是享受,就是不知道这好日子还能持续到几时。”那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貌似断定了未来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这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本就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另一人看了那人一眼,虽有些不赞成对方的行为举止,但终究也未曾阻止,毕竟在他眼中,这里的人知道或者不知道后面对他们都没什么影响了。大应王朝坐了这么多年的霸主位置也该轮到他们朝山坐坐了。 “这位置迟早是我们朝山的,大应,气数已尽,没有人能挡住它的侵袭,他们亡定了!” 应宸两人将屋内两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应宸皱着眉头,思索着对方口中的它会是什么。 正当他思索时,屋内的人有了动静。 夏鸿将瓦片快速还原,两人蹲下身体隐藏身形,便见着两道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从屋内窜出,应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两位内力不深,轻功倒是还学的不错。 应宸心中仍有疑惑,直觉告诉他跟着一定会有所收获。 四道人影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前面两道人影在前方飞奔,不时警惕的查看身后是否有人追踪,不曾发现跟踪人时在继续向前。 应宸二人紧随,接着房屋的遮掩,倒也未曾被发现踪迹,只是两人的警戒心让他暗自心惊,更加确定了对方即将所要做事的不同寻常。 两人跟着他们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应宸站在树上借着树木的隐蔽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随即他发现这里貌似是京城上游,应宸盯着他们,预防发生意外。 两位朝山人从怀内掏出一包不明物品,打开便要向河内倒入。 目前还未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为了以防万一,应宸还是给了夏鸿一个眼神,夏鸿会意点头,施展功法,眨眼便到了两人面前,剑尖一挑,包裹着粉末的纸包便换了个主人。 “什么人!” 两人或许是本就做好了中途出意外的情况,对夏鸿的出现,反应非常快速。拔出挂在腰间的双刀反手便是一刀向夏鸿袭去,试图从夏鸿手里夺回纸包。 夏鸿提剑,两人刀剑交叉,挡住对方的攻势,另一人见同伴与人对上,计划受阻,抽出随身携带的武器想趁夏鸿抽身乏术杀他个措手不及为同伴缓解压力顺便夺回纸包。 刚上前走了一步,一道风刃带着些许杀气向人袭来,他后翻躲过,锋利的风刃划破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流血不知的血痕,最后在地上留下一刀深深的划痕。 应宸翻身下树,手持墨色玉笛,缓步走向战地。那人警惕的看着向他们走来的人,对着同伴说了句朝山语。同伴退出战场,两人一同看向面陌生的敌人。 夏鸿冷笑一声,仿佛在嘲讽两人的不自量力,抬步走到应宸身后站立,恭敬的将手中的纸包递到应宸面前。 应宸取出手帕,沾了一点仔细观察,却未能发现这里面的成分。 见他面露疑惑,那两人张开嘴,发出巨大的嘲笑声:“原来你们并不知这是何物。” 面对两人的嘲讽,应宸脸上却不见一丝愠色,正当两人笑的开心时,应宸忽而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手一扬,掌风带起不明的白色粉末向两人飞去。 躲闪不及,两人吸个正着,瞬间两人脸色变成菜色,满眼的不可置信,望着应宸两人的眼眸中充斥着愤恨。 “你……我要杀了你们!”说着便不顾一切如疯子一般的冲上前来,应宸一转身,手中玉笛翻转敲在对方持刀而来的手上,刚想压制对方,却见其人面露痛色,口中鲜血汹涌而出,随即便没了生息。 另一人见同伴奔赴死亡,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应宸两人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容。 “你们完了。”话刚说完,同样的死状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应宸看着这死亡现场若有所思。作为一个称职的下属,夏鸿站在他的身后,静默的看着地上等待主子的开口。 “走吧。”不久,应宸便收敛了神色,转身与夏鸿二人消失在夜幕中。 既然想不到,那便等着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终归能解决,无非是过程麻烦了些。 但若只是等待未免也太对不住敌人的精心策划了,回去后应宸便向下属下了命令,令其发现不对即可上报。 应宸的等待并未花费多久,几日后来自朝山的人的目的便开始在京城展现。他收到消息,京城下游几条河流交汇处的平民区发生多起病因未明的疾病,其病状与那两人相似,只是症状较为轻微。 收到消息后,应宸终于明了那包粉末的作用,对方投药的区域在上游,恐怕整个京城饮用那条河水的人都会出问题。 那天他们分明拦了下来,却依旧发生了事故,而这段时间蓝景鸣的人也未曾在京城发现其他的可疑人士,那这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早几天便开始向河内投药,他们拦下的不过是其中一条,而其他作为日常饮用的水源无一幸免。 想清楚来源,应宸让自己的下属继续观察原地待命,毕竟这事儿并非他们能暗中杜绝的,想必这时应斌宵也应该得到了消息,对于应斌宵的反应他还是很期待的。 消息传入皇宫,应斌宵满脸怒意的看着前来汇报的暗卫,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的治理下会出现这么大个乱子。 “没用的东西!”应斌宵抬脚踹向暗卫,暗卫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了这加上了十成内力的一脚,面对暴怒的帝王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更加不敢说话,只是暗中叫苦,怎么就是他今日当值面临这残暴的主子。 见暗卫对自己逆来顺受,应斌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拂袖将人掀翻在地,怒道:“给朕传文武百官到成恩殿!” “给朕滚!” 暗卫连滚带爬的仓促离开前往各府传旨,严铮当然也有得到传召的旨意。 晌午,文武百官汇集于成恩殿试图从同僚的脸上寻求答案,但无一例外皆是失望而归。 严铮与应宸到来时,满朝文武正在殿中激烈的讨论着原因,只是传召的暗卫什么也没说众人皆不得其解。 见到二人前来,众臣一反先前的冷漠以对,纷纷热情的前来询问是否知晓原因,从严铮口中得知他们也是应召前来未曾知晓答案随即又蜂拥而去。 见者众臣着急忙慌的模样,应宸笑而不语,知不知道又如何,稍后不就清楚了,就是恐怕有些人会被迁怒了,有趣。 “皇上到——” 听见皇上到来的消息,众臣快速站好,低着头鸦雀无声,好像刚才激烈谈论的人不是他们。 应斌宵看着这群缩头乌龟一样怕事的百官更是怒气外露,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给百官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收藏,感兴趣的小可爱们点一点收藏哇 第13章 阴沉的眸子如毒蛇般注视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在殿内的众人只觉得背后一股寒意涌上。 应斌宵抿着唇,带着怒气扫视一圈站着的众人,开口道:“众卿可知朕今日在此召集诸位所为何事?” 话音刚落,众臣窃窃私语,左顾右盼,却皆道出个所以然来,或是皆无作为,又顾忌了皇上在不便过多谈论,私语逐渐平静下来,又重归最初的寂静。 骆寒卓作为文武百官的带头人无论是否知晓都不能坐以待毙,毕竟待会儿上头的人发起火来最先遭殃的可不是他们手底下做事的,而是他们这些权臣。只是枪打出头鸟,这第一个站出来也不妥当,更何况,这消息他若说知道,则怕是会犯了对方的忌讳,若说不知……那便是无能了。但法不责众,无能若是皆无能,那自是拿他们没办法。 低下头悄悄的瞧了一眼百官内的动静,骆寒卓在他人见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看来快要有人坐不住了。 果不然,朝堂中安静了不久,便有一人站出朝臣队伍,对着应斌宵恭敬弯腰:“禀圣上,臣等无能,未能及时取得消息,还望圣上明示。” 骆寒卓瞥了他一眼,心道不愧是御史,胆子真大。 站出来的人姓卓名讳,乃是上任御史大夫的嫡子,上任退下后这位便接任,只是这位的性子怎么说呢?有些过于死板木讷了,死忠的保皇派,摄政王在时便不畏强权,坚定的站在皇帝一边,现在自然更是。也是因此,卓讳这人也在骆寒卓的最难搞名单上。 卓讳话刚说完,身后的满朝文武也跟着跪下请罪:“臣等无能,请圣上明示!” 应斌宵看着众人的表现,口中嘲笑声连连,怒道:“好,明示!你们可真是朕的好爱卿!” “城外发生的事众卿真不知?”应斌宵死死的盯着他们,不放过他们都任何一个动作,“负责城外的官员可在?可否告知朕为何城外突发怪病却无人上报!” 应斌宵话刚说完,文臣中一人浑身一抖,随即战战兢兢的跪走出来,对着应斌宵连连磕头。 “禀……禀圣上,臣……臣也是刚刚得知此事,还未来得及上报,臣正想请示圣上是否能派遣宫内太医前往。”负责的官员面对应斌宵的怒火瑟瑟发抖的继续说道,“下属官员呈上的奏折臣一阅过,这……这患病之人的症状臣……臣唯恐是为疫病啊!” 说着抖抖索索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交由元公公呈上。 此话一出,众臣皆对今日所为何事而明了,只是这消息过于惊悚,众臣皆是四处张望,却只能从同僚的脸上看到与自己同样的茫然与惊恐。 疫病,还是在京城发生。 应斌宵对着众臣的表现冷哼一声,将奏折狠狠的摔在案桌上,顿时鸦雀无声。 要说应斌宵内心不慌是不可能的,疫病来势汹汹,更是离他接近,而城中人来人往,谁也不知皇宫中是否与其有过接触。前面他也想过到底是何原因,却从未往这一方向思考。 “众卿以为此事该如何。” 应宸处于殿下,对于应斌宵的表面平静内心了然,嘴角微微弯起,疫病吗?非也,这不过是中了毒,只是这毒乃是未曾面世之物,故无人得知。 只有是毒便非是毫无解法,只看是否有人有那个能耐配置出解药。皇宫中聚集着天下有能之医者,只是这次是否能配置出解药倒也是未可知,在他看来这事儿怕是希望渺茫。 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了疫病陷入为主的现象,对方是否能发现这其中是毒非病都是问题,这是真的不好说。 应宸看看周围,此时并非提醒的最佳时机,想到后续,他想他或许是时候飞鸽传书请自己的那位好友出关了。这世上若说有人能解这毒,其中之一必定有他。 “臣附议!疫病乃是大事,还是先请太医瞧过再论,何况赈灾,疫病区的划分皆需要勘察商讨。”骆寒卓带头走出附议,众臣皆纷纷效仿,请旨。 应斌宵思索一番,此法可行,不过……当他目光从应宸身上划过时内心却又起了另一番心思。与那人相像之人本就不该存在于世,这疫病此时到来虽然给他增添了些或大或小的麻烦,但真要比较起来,终究还是利大于弊。 比如,他可以趁机除去这个自己的眼中钉,疫病可不会挑人,对方要是染上了也怪不得谁,更何况……他扫视群臣。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众人知道自己的厉害,免得总有人妄想着推翻自己的治理。哼!摄政王在时他们到不见得有所动作,朕一掌权倒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为君不仁,摄政王才是大应正统一般。 朕不惩处还真以为朕便软弱了吗?看看现在的百官队伍,无一人敢对朕的作为进行职责反驳,摄政王都无法做到此等地步。 “爱卿此言有理,只是这负责人选爱卿可有心仪之人。”说着应斌哥面露微笑的看着骆寒卓暗中却是在给他传递消息。 骆寒卓从应斌宵处得到消息,低垂下头,一副思索的模样,但在应斌宵看不见的地方,眼眸中却是即刻布满了冰霜。 人选不是他定的,而是应斌宵所定,派遣之人必将承受巨大的压力,还有生命的危机,毕竟谁知道下一刻发病的会不会是自己。要是他不知道这疫病的内情恐怕还真得好好选选,不过现在嘛…… 骆寒卓收敛了神情,转头装模作样的趁着扫视的机会与应宸对上一眼,应宸借着遮掩勾勾手指,表示同意。 从自己主子处得到肯定的答案,骆寒卓缓慢的从众臣中收回视线,打着腹稿,对着应斌宵行了一礼。 “禀圣上,臣以为墨公子是为最好人选。”随即骆寒卓将选择原由娓娓道来,“臣以为,面对未知的恐惧百姓此时该是处于惶恐中,而这段时间任职官员的不作为该是已经寒冷他们都心。” “若要安抚他们,便应派遣一名先前所无官职在身但又略有名声之人。”骆寒卓嘴角上扬,“墨公子先前在北境的所作所为早已在城内传播,这一人选非他莫属。” 应斌宵故作思考,最终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表情同意了骆寒卓的建议。 “如此,便麻烦爱卿了。”应斌宵对着应宸露出一抹和蔼的微笑,“此时关乎大应的安危,爱卿便多费费心,至于区域问题,朕方才也有所思考,朕以为趁着此时还未牵连城内,关闭城门为妙。” “皇威不可侵犯,若有擅闯者爱卿不必顾忌,杀无赦。” 应宸暗中皱眉,但也却未提出什么反驳之语,只是领旨称是。 等到退朝,骆寒卓借以与墨公子商量疫病之事也跟着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马车内应宸闭着眼睛休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严铮看看他,凑到骆寒卓旁边说话。自从知道骆寒卓也是同他们一道的人后严铮便在他面前放了开来。 “诶,你们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严铮看着他,“还有你为什么要推举你们主子,这不是很危险吗?” 他不是特别懂对方的下属,准确的说是他觉得他的下属们都怪怪的。要么面瘫的不似常人,要么精明的跟个狐狸,演技一流的那种。都不好惹,真是苦了他这么一个小可怜夹杂在他们之中瑟瑟发抖的求生存。 骆寒卓平视前方:“应斌宵的意思,主子也同意了,你问主子去。” 严铮看看闭着眼的应宸:“……”虽然是这样,但是我总觉着你们主子不会想告诉我,毕竟我有时候会露馅。 演技不够怪我喽? 正当严铮因骆寒卓的话而陷入自厌情绪时,应宸睁开了眼睛。 “飞鸽传书孟涵章,让他过来做好解毒准备。”太医估计是解决不了这事儿了,他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另外,应斌宵可有什么命令给你。” 听着应宸口中的肯定语气,骆寒卓点头:“不愧是主子,他让我时刻监视您的动作,必要时……格杀勿论。” “他从未想过让您活着。”所以做了完全准备,若是感染上,那自是最好。若是没有,那么他这里也可以暗自下黑手,特殊时期,死一两个赈灾官员可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应斌宵最大的失算便是将这一任务派遣到了自己的手里,若是忠于他的人,这恐怕就真的如他所愿,只是最后能不能成功另说。但可惜对方将这放在了自己手里,而自己从一开始便不曾效忠与他。 这是他最大的失算。 “想必也是。”应宸轻笑出声,“那怎么做也不必我多说了,你心中也有数。” 说到这里骆寒卓脸上终于露出一抹不同的神色:“主子,您真的要……” 这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若是发生什么意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演一场戏罢了。”应宸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即使如此,骆寒卓也不再有异议,遵命便是。 第14章 几人下了马车,骆寒卓留下暂且住在将军府,消息传入应斌宵耳中,他心中甚是满意,暗道不愧是自己手下培养出来的人,就是有手段。 次日,应宸作为赈灾主要负责人乔装一番一身富贵公子哥不识人间疾苦的模样带着严铮与骆寒卓还有忠实守卫夏鸿三人来到大街上。 刚准备出城门,才到城门口便发现前方似是非常喧闹,走进一看,多少穿着破烂的灾民。被守卫阻拦于城外,顿时不服的闹了起来。 还未走进,便听见他们在争执什么,守城的小队长一脸凶狠的对着难民怒喝。 “放我们进去!你们凭什么拦住我们!”一人满脸的愤懑之情,对着守城小队长怒视,看样子是他们都带头人。 果不其然,那人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难民便开始吼了起来,势有不打成目的不罢休的气魄。 应宸看着这些人不由得皱眉,看穿着这些应该便是此次疫病所被牵连区域的居民,只是……没想到这来得如此之快,之猛。 朝廷的赈灾款以及赈灾粮按理应当已经发下来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现象。 骆寒卓摇着扇子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的闹事,悠然开口道:“我们这位皇帝,只知拨款,却也不想想这到底有多少人,需要拨多少,还以为像是后宫佳丽三千随便上个千八百两就行。” 要不说是无能呢?无能不是问题,但无能却又自大可不是一个能坐稳皇位的料。 听他这么一说,应宸来了兴趣,看了他一眼,微微抬抬下巴。 “怎么说?”这他可真是有点儿好奇了。 骆寒卓露出一抹嘲讽:“主子,您是不清楚,我不久前才得到消息,下朝后应斌宵将户部的人专门留了下了,商讨赈灾消耗的事宜。” 他将扇子收拢,讽刺的摇摇头。 “户部尚书提议拨出千万两白银,城外设粥棚用以救济,同时派遣太医院院守前往诊治判断,拨出药材各千以赈灾。您猜怎么着,被我们这位皇帝全拒绝。” “款项缩减至百万,粥棚建议驳回,就连太医都以院首为帝治病责任重大只派遣了两个新来的走走过场,更别说什么药材了。这百万两又要用于赈灾,施粥救济,药材购买,还有各层官员层层剥削,到这真用于实处的地方还能剩下什么。” 严铮最初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二人讨论,随着骆寒卓的描述眼中怒火愈演愈盛,听完他的讲述后更是冷笑一声,口中满是鄙夷。 “这就是皇帝吗?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百姓是什么?在他眼中怕是连狗都不如吧。”严铮此刻对应斌宵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点,他从不知自己有一天会如此讨厌这么一个人。 应宸对于严铮脱口而出的话没有给予反驳,帝王嘛,向来如此,只是并未像应斌宵一般明目张胆,多少顾忌自己的名声,还有就是……他们想做的是明君,如何也不至于光明正大的以立不住脚的理由去做让自己能够失去民心的事。 这一路走来,从最初到现在,应宸见过太多的世界,见过太多的人,有王侯将相,也有侠客乞丐,应斌宵在他所见过的人中不算平常却也算不上什么特殊。所以他对于严铮的愤怒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心底那保持着的底线让他对应斌宵的行为也称不上赞同。 他们这边还在感叹,对峙的双方却好像要打起来了。只见两方矛盾越来越激烈,守卫小队长神色一凌,对着身后的守卫队成员一挥手便带头将刀砍向了手无寸铁,只是纸老虎的难民们。 应宸眼疾手快,在对方刀刃即将落到血肉之躯上时,手中内力气劲凝聚,汇成一团透明小球,带起空气中些许波动向刀刃打去。 守卫小队长只觉得手中刀刃被什么东西击中一震,手中的刀便脱离了自己的身旁,掉到了地上。 难民被这变故一惊,还好应宸这一举动提他们缓了缓,捡起地上掉落的刀就要反击。双方战况逐渐变得激烈起来,虽说难民们没有什么武器傍身,但人多力量大,并且会就地取材,当即便寻找最近的趁手家伙与守卫队打了起来。 一时间两方谁都没有站到上风,看的骆寒卓连连咋舌,感叹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情绪上头的时候真什么都干的出来。 这要搁以前,谁能想到他们有一天敢和守卫队打架啊。 双方的情况暂且不论,确定两方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来后应宸便趁着他们不注意带着人出了城。虽说一大清早就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但该办的事儿还是要办。 应斌宵给了应宸一个赈灾大臣的职位却没有职权,甚至贴张告示告知一下从属官员都没有。可以说下面的官员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存在。 好在应宸本就没打算做什么赈灾大臣,应斌宵只是想寻个由头让他待在疫病划分区域内好发生些让自己满意的事儿。 正巧应宸也只是想找个理由能够正大光明的接近看看情况,顺便笼络笼络民心就再好不过了。各取所需罢了。 不过虽说他本身并不需要什么能够行使职权,但若是真有什么万一那便不太美妙了,但问题不大,他的身边可还有骆寒卓一人,骆相的权力可比什么赈灾大臣好用多了。 刚出城,严铮看看方向,便想向目的地走去。刚走了几步发现有什么不对,转头一看,应宸主仆三人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走出一步。 他又奇怪的倒退了回去,望着他们,准确的说是望着他们都老大:“怎么了?” 不是要办事吗?怎么都不动。可能是眼神太过明显,严铮再次受到来自夏鸿的死亡视线袭击。两手一摊,一拉嘴角,表示:你们继续,他什么都不说了。他闭嘴还不行吗? 应宸站在原地,目光平视前方,轻声道:“出来吧。” 严铮闻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所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漏掉了什么? 不给他想明白的机会,答案便揭晓在严铮面前。一道怯怯的弱小身影出现在城墙德转角出,趴着城墙,怯生生的看着他们。 那是一个小男孩,看模样约莫是十一二岁的样子,衣着破烂,面黄肌瘦,脸上也脏兮兮的样子,似乎是饿了有一阵子了。 应宸微不可查的皱皱眉,虽说他一向没什么感情,但面对小孩子难免放柔了些许态度。 他蹲下身,对着小男孩招招手:“过来。”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走上前看着他有些害怕。 应宸嘴角微微扬起,勾出一抹还算温柔的笑意,对着夏鸿伸出手,让他将他们从府内带出来的桂花糕取出来。 夏鸿将装着桂花糕的盒子凑到应宸身边,捧着将其打开。应宸取了一块将它递给小孩儿。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饥饿占据了上风,接过那块桂花糕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几口便吃完了。尝到了甜头,又眼巴巴的望着装着剩下的桂花糕的盒子。 应宸接过食盒,摆在男孩面前:“还想吃吗?” 小男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开口道:“想。” 听到回答,应宸笑的更是灿烂,轻笑出声,递了块桂花糕到小男孩手上,让他边吃边听。 “想继续吃就告诉我,为什么要跟着我好吗?”应宸顿了顿,随即补充道:“告诉我为什么,这剩下的都是你的。”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饥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帅气,好厉害,我看到哥哥一下子就把那个凶狠大叔的刀打飞了。我想让哥哥帮帮我们。” 他们村子里的人都病了,最开始是隔壁的领居大叔,后来大伯,二伯还有他的爹爹娘亲都得上了那种怪病,村里的大夫看不好,没几天大家都没了,家里就剩下他和妹妹。 听说今日朝廷发赈灾物,他是家里唯一幸存的男丁,便跟着村长他们过来,只是没想到赈灾款根本就是个幌子,发下来的东西都是些陈旧的发了霉的东西。村长他们便和他们吵了起来。 他年纪小,插不进去,只能站在一旁,因为身形的缘故,谁也没发现他的存在,便看到了那个凶狠大叔的举动,也看到了旁边站着的应宸出手。 出于直觉,他便跟了上来,希望对方能帮帮他们。只要能帮他,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知道世上没有什么白来的馅饼,只要能达成,就算要他这条命他也毫无怨言。 得到答案,暂且不论这是否为真,应宸信守承诺将剩下的桂花糕递到了小男孩手上:“吃吧。” 得到应宸将食盒递给小男孩站起身来,骆寒卓啧啧两声。 “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眼光的,一下子就挑中了我们之中的领头人。”骆寒卓遗憾的说道:“我也能帮忙啊,怎么就不找我呢?” 严铮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就你?是,骆大丞相别的本事没有,唯独这演技……一流!” 骆寒卓看了他一眼,他就不明白了,他们俩没仇吧?不就初次见面怼了两句吗?至于这么记仇?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收藏。有兴趣的小可爱点一点收藏哇QAQ 第15章 面对两人的对话,应宸内心毫无波动,任谁见过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等两人从互怼中挣脱出来,应宸已经和这个小男孩商讨好一同去他家村子里看看。骆寒卓虽对应宸以身犯险的行为不太赞成但主子决心已定他作为属下的劝阻也来不及了。 小男孩抱着食盒带他们走向村子里,一路上他们对这小男孩也算有所了解。小男孩小名叫团团,妹妹的小名叫圆圆。据他说是家里的长辈希望他们一家都团团圆圆的。只可惜突来天灾,一家子就这么只剩下兄妹二人。 几人来到村口,原本还算热闹的村口,此时却是一片荒凉,了无人烟,往里走,一片空旷的大地上聚集着穿着各式补丁的村民。有些躺在地上,面露痛苦神色,有些收着自己已经离去的家人痛哭不已。 应宸几人停留在难民救助区入口前,打量着这里的情况,周围的村民此刻自顾无暇再加上应宸几人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团团对于自己带回来的人的动静一无所知,一见到熟悉的地方便熟门熟路的跑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人在等他。 应宸他们跟着团团穿过大片的避灾区,最后听在了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前。团团跑动的身影带起一阵风,同时屋内也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不等团团跑进屋子,紧关着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后,望着应宸几人的目光中露出一抹警戒。 团团向着小女孩招招手,上前握握自己妹妹的手:“圆圆,我回来了!” 圆圆怯生生的点点头,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喜悦与依赖,随即又看看站在自己哥哥身后的陌生人们。 见着妹妹眼里的瑟缩,团团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贵客回家。不好意思的拉着圆圆的手转向他们,看着正四处打量这里的应宸他们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摸了摸后脑勺。 “抱歉,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的妹妹圆圆。”刚说完又转向自己妹妹,给她介绍客人,“这是哥哥遇上的大贵人……” 说着团团犹豫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对他们都一切都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便是对方必定是非富即贵。 看见团团眼中的犹豫,应宸一愣,原来这一路上自己并不曾告诉对方自己的称呼吗? 想着轻笑一声,道:“叫我宸哥哥就好”虽然有点儿不要脸的嫌疑,但真要是说他活了好久,走过好多世界也没人信啊。 兄妹俩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邀请他们进去休息。夏鸿看看屋内的环境微微皱眉,这地方刺客想要躲藏可真是太容易了。 见夏鸿眼中的不赞同,应宸持玉笛的手向后一扬,阻止了夏鸿想要说出口的劝阻话语,带头走进屋内。 刚一进屋,应宸便停住了脚步,持玉笛的手负在身后,冷眼看着周围,视线停留在衣衫半掩着的门上,从门缝内还能看出隐隐约约的柴火。 团团圆圆毫无所觉,径直向柴房走去,想要烧水招待客人。从应宸身边路过时,应宸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了团团的肩膀,见哥哥停住,圆圆也跟着停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应宸。 应宸看了骆寒卓一眼,骆寒卓点头会意的放轻脚步逐渐靠近柴房。越靠近柴房骆寒卓越能听清楚柴房门后传来的粗重喘息声。 骆寒卓嘴角勾起,看来对方是个毫无武功的普通人呢,但……一个普通人身上却露出厚重的杀气,还有那衣服上残留已久的血腥味,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了。 听在柴房们前,骆寒卓嘴角泛起冰冷的笑容:“小家伙,你家只有你妹妹?” 团团看看他又看看一脸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样的应宸,点点头:“是啊。” 圆圆也跟着自己的哥哥点头,声音怯怯的:“我一直在家,没有其他的人。” 从房子的主人口中得知答案,应宸对着骆寒卓挥挥手,骆寒卓点头,转过头面对柴房门,后退一步,带着内力的一脚猛的踢向柴门。 本就脆弱的房门怎么经得住骆寒卓这饱含内力的一脚,应声而裂,伴随着柴门的轰塌声想起的还有一声惨烈的叫声。 兄妹俩被吓得同时瑟缩了一下,他们也没想到家里会有其他人进来,可是他们已经把房门关好了啊,这……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与后怕。尤其是团团,更是背后吓出来一身冷汗,如果他今天没有跟着去讨要粮食,没有遇到贵人,而他们只是两个小孩子,那等着他们都又会是什么?这个特殊时期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作为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妹妹,这是爹娘从小告诉他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壮了些胆子,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埋伏在柴房。 应宸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这世道对他们太残酷,纯真的小孩这时候在双亲尽失的情况下是活不久的。只有成长,才能在这君主无能,官官相护的情况下存活。 现在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染上的就是自己,或许上一秒还是亲切和蔼的邻居伯伯,下一秒变会成为要你命的刽子手。 见到团团走到自己身边,骆寒卓帮他一脚踢开压在惨叫着的人身上的木板,露出那人的面容。 “木伯伯,怎么是你!”团团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眼中流露出害怕神色的人,眼中却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见啥团团认识的人应宸毫不意外,能对这里这么熟悉,却又毫无武功,只能是熟悉,并且让这家里的主人毫无防备的也就只能是熟人作案了。 圆圆也跟着瞪大了眼睛,她虽小,但却也并非不懂事。和蔼的伯伯突然变成凶狠的强盗,她不由得有些吓住,不自觉的向应宸身后躲了躲。 小孩子的直觉告诉她那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应宸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让骆寒卓将人拉出来。 木伯伯捂着自己的胸口,瑟缩是看了他们一眼,眼睛有些躲闪,最后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兄妹俩,内心闪过一丝心虚,但随后眼睛滴溜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团团露出一抹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团团啊,你这带的什么人回来啊!怎么能这么对长辈呢!”木伯伯看着团团,脸上又带起从前那抹和蔼的微笑,但这从前和蔼的微笑此刻落在团团眼里却是充满了讽刺。 团团死死的盯着他,眼中的不敢置信逐渐被愤懑所取代,稚幼的脸上扬起一抹冰冷,连说出口的句子也没有丝毫温度。 “木伯伯,这里是我家,我带什么人回来与你无关吧,倒是你,未经主人允许,擅闯他人住处,还躲在柴房背后手里拿着刀想做什么?”他不傻,对方的意图他看的一清二楚。 木伯伯看着他想要辩解,但看着对方的眼睛,他觉得他今日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他张张嘴,看着他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一个大汉说哭就哭:“团团,原谅伯伯,伯伯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你放过伯伯,伯伯再也不敢了,这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也不是只有我这样,大家都……” “你伯母还有你哥哥还等着伯伯回去呢。”他蹲下身子,“伯伯真的知道错了,这是第一次,伯伯不会了。” 团团看着他的神情开始变得犹豫,木伯伯见有戏感觉趁热加火,还不等说出口,身旁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转过头骆寒卓一脸有趣的看着他,眼中却没有一丝的动摇,对他刚才所说的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这位大伯,你要搞清楚,想求情?你找小孩子有什么用?他能决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落在我们手上,我家主子才是决定你生死的人。”说着骆寒卓瑶瑶头,为对方的眼力见捉急,随后瞥瞥对方的衣物某处,木伯伯紧张的双手挡在身前,挺了挺身体。 “你……你看什么看!”他刻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想要给自己壮壮胆子。 应宸看着屋内几人的现状走到炕上歇息,看着木伯伯的某处褐色残留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你说的东西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悲,但……你的妻儿真的还在等你回去吗?”他冷笑,“他们不是早被你杀了?” 此话一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哆哆嗦嗦的想抬手指责他,可惜刚抬起便被夏鸿打了下去。 捂着发疼的手腕,眼中带着被揭穿的愤怒,口中却还在辩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 说着推开面前的团团就想跑开,被夏鸿拿剑挡了回去,应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团团圆圆俩兄妹也站在一旁窃窃私语,怎么也不看他。 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明白,这次他说真的完了。 见着他脸上的绝望,应宸却泛不起一丝同情心,对着骆寒卓点点头,骆寒卓会意拿出一个哨子,吹响。一道身影出现,随后又消失,连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在地上满心绝望的人。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收藏,小可爱们点一点哇QAQ,v前按榜单更新,本次榜单更新结束,下次榜单更新周五凌晨开始,小可爱们捧捧场~ 第16章 骆寒卓摇着扇子,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兄妹俩警惕的盯着门外,几道身影拿着武器,从屋外逐步靠近。 见到屋内有人,几人明显没想到屋内有人,顿住脚步愣了愣。 “哟,今儿个怎么多出这么多俊俏小郎君?”一凶神恶煞的大妈拿着一把菜刀,眼中满怀恶意。 圆圆缩缩脖子,又往应宸旁边靠近了一分。这几人是他们村子里有名的恶霸,仗着没人敢惹他们,经常欺负村子里的人家。从前村子里的人害怕他们,给了便是给了。但现在各户人家都自身难保…… 自从爹娘去世,他们兄妹俩无依无靠的便成了谁都能欺负的对象,他们更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驻地,时常过来搜刮。 他们家原本就算爹娘不在,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经过几人的多次搜刮,早已没剩下什么了,就是他们兄妹俩的口粮还是靠邻里救济。 “老子管你几个人,识相的就把东西给老子都交出来。”脸上带疤痕的大汉出言威胁道。顺势打量着应宸几人的穿着,心中不住的高兴。 应宸对疤痕大汉的威胁不为所动,手上把玩着玉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冰冷的看着对方。 骆寒卓听到这话却是意外的挑眉,上前一步,靠近了些许,上下打量翻对方,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眼中充斥着趣味。 “有趣。”说着骆寒卓收回前倾的趋向,只是打量的目光依旧不曾改变,“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要打劫我。” 更重要的是打劫他的主子,虽说他家主子就是这吸引火力点体质,想来大概是因为长相并不魁梧,更偏向于文人的原因。 谁能想到在这文人的皮囊下隐藏着的是数一数二的武力,不是他说,他家主子的武力在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单打独斗打过他的。至少他说没见过。 疤痕大汉听出骆寒卓话语中的小瞧,一股被忽视的愤怒自心而起,冷哼一声,对着身旁的小弟们一挥手,身旁跟着的小弟们便拿着锄头、菜刀等武器砍了上去。 “哼。”骆寒卓冷笑出声,面对对方的低劣攻势毫无反击的兴趣,游走在他们中间,跟逗他们玩儿似的,甚至还无聊的伸了伸懒腰。 几人毫无章法的攻击甚至没有碰到他的衣袖,每次眼见将要造成伤害便被躲过,给了希望后又绝望。几人多骆寒卓的动作一无所知,只觉得这人运气真好。 见总是伤害不到目标,几人眼光一转,见着坐在不远处炕上的应宸内心一喜,这人与村里的教书先生一般身形,与其他人对比一看,便是除了两个小孩子外最弱的一个。 喜悦之下几人对视一眼立即转换目标,却忽视了一直站在应宸身边护卫安全存在感不显的夏鸿,还不等他们靠近,便被夏鸿拿剑一档,一脚踹了出去。 骆寒卓见几人转换目标先是一愣,随即便紧张起来,若是对方将目标放在两个小孩子身上,那……却不曾想到,几人的目标转向了他们当中看着最弱,实际最强的人。 对方这挑选目标的运气,让骆寒卓不得不为他们捏把汗。 被踹飞出去的几人刚好压住想要上前的疤痕大汉,不等他们爬起来,夏鸿便提着剑走出门,拿剑尖指着他们,锋利的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白光,几人不由自主的抬手捂住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动作也因害怕而停住。 “好汉饶命!”这下几人总算是知道他们这次是碰上对手了,顿时害怕的求饶起来。 应宸缓步走出屋外,看着他们,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同深渊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把剑放下吧,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见血不好。”应宸拍了拍团团圆圆的肩膀,继续道:“送官府就行,不过……官府到底会怎么处理倒是不好说。” “寒卓,这事儿你去办,不难吧?” 骆寒卓弯腰,领命称是。随即击掌,一黑衣人出现在这不大的院子里。 这是只属于相府的影卫,按大应律令,凡一品大臣皆可与皇室一般培养属于自己的影卫,如不愿自己培养者亦可从皇室暗卫中挑选一位,暗卫一经选出,便只终于现主,不再听出皇帝命令。 出现在这院子里的便是一位从皇室暗卫中选出的,但忠诚度却是很高,不必担心他们所谋划的东西泄露出去。 “颜易,将这人带去官府,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们一定要按律法处置。”骆寒卓随手取下腰间代表命令的腰牌扔给他。 颜易接过腰牌,虽不明白为何骆寒卓对着另一人毕恭毕敬,但作为暗卫的基本素质让他不会询问出口。作为暗卫,只需要忠于主子。 等颜易带着人领命退下,应宸越过满地的狼藉,走出房门,再次路过难民区时脚步稍作停顿,随后再次踏上回城的路。只是倒也并未毫无动作,吩咐下属的粮仓取出部分用于暂时救济。 等他们回到将军府已是黄昏,原本他们想将兄妹二人带回来,但兄妹二人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坚持留在爹娘最后给他们留下的地方,应宸便也没有勉强,只是将他们出门时所带的剩余干粮留给了他们。 几人刚踏进府中,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有身着白色锦衣华服,身带药材香气的一陌生男子指名点姓要见墨公子,他们让他改日再来也不愿,只能将其安排在大厅,现下对方正在大厅等待。 听到下人的描述对应宸便对来人的身份有了判断,大步走到大厅,见到人后,果不其然。 “来了?”应宸跨步坐到主位上,面露一丝笑意。 乔承谨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着应宸的脸上一言难尽。将手中的茶杯放置于桌子上。 “你这好好的,怎么易容了?你不是不爱这玩意儿吗?”乔承谨奇怪的看着他,“不过你这风尘仆仆的,是从哪儿赶回来。” “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友了,飞鸽传书让我过来,却没人接我就算了,还让我在这里坐了几个时辰的冷板凳。” 面对乔承谨的指责应宸面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心虚,反倒是惊讶的看着他:“原来你还需要人接吗?不知道是哪位人士曾经说过自己习惯了来无影去无踪,又不是什么生死别离,要什么人接送。” 乔承谨:“……”反正不是他说的,说过也是没说过!不接受其他可能。 见应宸噎人功力不减,乔承谨无趣的叹气一声,不再与人耍嘴皮子,两手一摊。 “说吧,找我来做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啥好事儿就对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朋友嘛……就是用来坑的。谁还没结识过几个坑货呢。 乔承谨都如此直白了,应宸自然也不会废话,对着他直入话题。将近日他所了解的京城疫病发展情况以及疫病真正的原因尽数告知于他。 等乔承谨全数了解后,天色已晚,白日太阳的光亮已逐渐被屋内点亮的烛火所取代。 乔承谨摸着下巴,作思考装,他总觉得这症状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你说……这是毒?” 应宸嗯了一声,算是肯定了乔承谨的询问,乔承谨紧皱着眉头,试图从脑海储存的记忆中寻找到它的出处,正当他冥思苦想时,盯着烛火的眼睛一闪,他想起来了! 右手握拳击向左手掌,乔承谨激动的看向应宸:“我知道了,这是朝山的皇室秘药,在我师父留下的那本手札上有记载!” “手札载:朝山古有一位宠妃,深受帝王宠爱,恐日后逐渐衰老后盛宠不再,新来的年轻后妃上位致自己取得凄惨下场,委托宫中太医好友调制一款秘药,此秘药为逐渐累积药效,最初用量较少,不为明显,随着时间增长至全身溃烂而亡。” 乔承谨描述的症状与京城所发疫病症状相似,加以投毒者确为朝山人士,这可信度便又多了一分。 “即使如此,你可有把握?”应宸看向自己好友。 面对应宸询问的目光,乔承谨骄傲的抬头挺胸,其他的他不敢说,玩儿毒问药,他可是行家,更别说这还是在他师父的手札上有所记载的东西。那他的把握可就更大了。 “当然。”乔承谨笑道:“这毒我不说有十分,但也有八分,等我找个亲自去看看情况,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应宸点头:“行,那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成,这可是对我所做的事具有重大推进的一环。” 乔承谨看了他一眼,点头,自己好友的身份他清楚,也知道对方在谋划些什么,他一个闲云野鹤的人对这天下谁做主是没什么兴趣的,只要不动到他身上,谁做皇帝又能对他有什么影响。 不过……当这人是自己的好友就另当别论了,自己的朋友不多,但每一个都是值得深交,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他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作者有话说: 求评论,求收藏,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点一点收藏哦~ 第17章 几日后稍作歇息,乔承谨便从将军府出发准备前往难民区,前几日应宸吩咐下属开仓发放赈灾粮后下面的人带回消息,小孩儿所在的村子内的难民不过是冰山一角,在水源下游的村子皆有同样的情况。但还有更多的难民聚集在距离京城不远的空旷地区,也是原本朝廷所选择的赈灾粮饷发放点,只是谁也没想到,朝廷发出的消息,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经过他们的协调,难民们已经基本上都统一聚集在赈灾区,对重病,轻微症状,无症状等各情况作出了安排。同时发放日常用品,口粮,倒是为他们赚了不少好感。 同样认识应宸的团团圆圆也在其中,应宸他们当时的东西并未瞒着他们,经过他们的介绍,现在百姓已经知道有一位神秘的好心人对他们施以援手。而认识他们的团团圆圆也在百姓中得到了极大的声望。 乔承谨从应宸口中已经了解到这一切,刚到难民区面对难民们眼中的怀疑他先行找到了兄妹俩人。 团团疑惑的看着他,眼中是深深的怀疑:“你说是宸哥哥的朋友,有什么信物吗?”前几日宸哥哥一行人过来时对方可并未在里面。 乔承谨也是没想到一小孩警惕心还挺强,啧,应宸那家伙自己奇奇怪怪的,身边跟着的人也是各种各样的,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他的忠诚度很高。这才见过一面就把人小孩儿的心给收了,啧啧,这笼络人心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信物我是没有。”乔承谨两手一摊,这他也没法,谁能想到还有这一出,“不过……我可是你宸哥哥亲自叫过来给你们看病的,你确定不行?” 团团摇摇头,鼓起小脸,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行。” 乔承谨:“……”他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一小孩儿。 双方都不愿意各退一步,准确的说是乔承谨来之前并未想到这个问题,手上也并没有能代表自己立场的信物。 正当两人僵持之际,夏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等乔承谨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夏鸿拉开距离。 “你这怎么神出鬼没的?”乔承谨看着夏鸿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曾退却的惊慌。 他这心脉还是挺脆弱的,这么神出鬼没对救死扶伤的他伤害实在太大。 夏鸿看了他一眼,将手中代表自己主子身份的信物递给他。 “主子让给你的,只要是我们的人都认识它。”说着夏鸿木着脸,“你走的太快了。” 面对夏鸿突如其来的话,乔承谨满脸懵逼,走的早,雷厉风行还是他的错喽? 对比还处于茫然状态的乔承谨,团团看着熟悉的人突然出现,四处望望:“夏哥哥,宸哥哥呢?”怎么没看到他? “主子没来,只是吩咐我送东西过来。”夏鸿转过头面对团团,脸上总算是柔和了稍许,但也只是稍许,至少……从脸上看,不仔细对比是看不出来的。 得到回复兄妹俩失落低下头,随即又打起精神来。看着夏鸿的目光中饱含着期待:“那他什么时候过来?” 夏鸿看着他们面露犹豫之色,并未开口回话,思索良久,最后也只是说出一句干瘪瘪的话。 “主子的事我们做下属的并不清楚。”看着随着自己说出口的话而失望的兄妹俩,夏鸿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是真的不擅长面对这些小孩儿。 见着夏鸿的窘迫,乔承谨轻笑出声,无视夏鸿想要杀人的目光,轻摇纸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想见他还不简单?”乔承谨瞥着夏鸿,“见不到人说到底还是你们不够强,看到没,这就是你们努力的方向,只要你们坐上他的位置那不是能时时刻刻见到?” 说完乔承谨低头在兄妹俩看不到的地方向夏鸿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让你讽刺我,小心自己地位不保!这兄妹俩到底能不能他是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给对方添添堵。 兄妹俩还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夏鸿右眼皮跳跳,嘴角牵扯出一抹无奈:“我任务完成先走了,至于其他的……能打过我再说。” 夏鸿出现的突然,走的也迅速,一晃眼的功夫,人便不见了踪迹,乔承谨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又因为目标对象不在被自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怒气,随后转头看向兄妹俩,发现他们正看着自己,眼中充满了鄙夷。 乔承谨:“……?” 如果没记错他今天不是来看具体详细情况的吗?这怎么一个两个都和他不对付,今天这是他的不顺日吗? 双方沉默片刻,最后还是乔承谨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原本他试图挤出一抹笑容,但尝试多次他自认做不到面对鄙夷的目光还能笑得出来,最后他选择放弃,和蔼是什么?不存在的! “现在你们可以相信我了吧。”乔承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团团犹豫片刻,随后点头,肯定道:“虽然你看着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既然都宸哥哥派来的,那就……也行吧。” 说完他转身双手负在背后,像个小大人一般带头向难民集中区走去。 乔承谨:“……”好歹他也是一神医,这么不尊重医者吗? 无论乔承谨内心是如何悲愤,当他看到难民区的情况时便全身投入诊治,充分表现了什么叫做医者仁心,口是心非。 乔承谨的速度很快,再加以结合师父的手札,很快便缓解了疫病蔓延趋势,虽还不能彻底治愈,但暂时的减缓蔓延还是没有问题。 京城疫病缓解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应斌宵耳中,御书房中,应斌宵脸色阴沉的看着底下带来消息的下属,心中是快要压抑不住怒火。 “太医院还没给出解决办法?”应斌宵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 “回……回皇上,是。”下属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他怕抬头触怒龙颜。 应斌宵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看向自己的贴身太监:“给朕传暗卫首领。” “是。” 元公公应声退下前往暗卫营传话,御书房内一时只剩下应斌宵以及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的下属。 ?璍 应斌宵手里拿着御笔,笔尖触碰在纸面上留下一道黑点,他神情莫测的注视着纸面,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自从上任暗卫首领卸任后他便很少启用暗卫了,毕竟……本届暗卫首领并非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人,他不能保证对方一定忠于自己,就算对方身世再简单不过也不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范柯对他倒是异常信任,也不知道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暗卫本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但现下这张王牌却有了嗜主的风险,只是到了现在……他倒是也不介意赌一把,毕竟……对方这段时间自己怎么试探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得到传召,付霖很快便跟随元公公到达御书房进行面圣。 “属下见过主子。”一进入御书房付霖便行礼跪下,低垂着头,温顺的准备听从应斌宵的命令。只是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神情。 应斌宵坐在上位,注视着付霖的头顶,沉默着像是在判断什么东西。 “你就是新任的暗卫首领。”应斌宵缓缓开口。 “是。” 得到回复,应斌宵起身走出御案,站到付霖身前停下,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强硬的抬手,默默打量一番,突然轻笑出声。 “不错,既然已经坐上这个位置,在其位谋其政,好好办。”放开禁锢着对方的手,拍拍付霖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只是这笑中是否藏着刀就不知道了。 付霖点头,脸上愈发恭敬,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应斌宵吩咐命令。 应斌宵转身,衣摆带起一阵微风:“京城内发生的事儿你们暗卫营应该十分清楚,朕就不一一告知了,朕就一个命令。” “京城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神医……朕要他的底细,当然要是能让他自愿离开,别多管闲事就更好了。” 付霖面无表情的低着头,称是。 应斌宵挥挥手,付霖后退着离开御书房,等走出御书房门,将门关上后才转身背对御书房,向暗卫营走去。 回到暗卫营内自己的厢房内,确认周围没有人监视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眼中满是不屑,底细?对方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这底细的透露他心中倒是有数,但这离开……,付霖敛眸,还是得和主子汇报一下,看看主子怎么安排。 想着付霖收敛了身形,施展功法,向难民区飞奔而去,暗卫营位于皇宫旁,平日出入传递消息受到限制,这次正好以出任务的名义借着乔承谨的手将这段时间的消息传递给主子。 刚出去,付霖便察觉到暗中有人跟踪,在巷子内绕了几道弯成功甩掉跟踪之人后,他才正式前往此次目的地。 第18章 乔承谨沉默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脸上充满了诧异,接着他哑然开口,喃喃道:“你们都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吗?” 付霖:“……”虽然有些不对,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还好付霖还记得自己此次过来的任务,将自己所取得的消息交给乔承谨,并告知应斌宵打上了他的主意。 乔承谨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真诚的看着付霖的眼睛,询问道:“你们那皇帝是不是有病?有病要早点儿找太医治病,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你们主子当初是怎么败的?” 听着乔承谨的质疑,付霖脸上并未出现感情波动,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毫不心虚的与他对视,没有一丝怯场。 “这事儿您应该询问主子,我只是一个下属。”言下之意便是,他只是一个听命令办事的,上面的人怎么想的他也不清楚,不过他的主子是故意的这是确定的。 “给爷滚!”乔承谨一点儿都不想再看到自己好友的这群噎人功力一流,能把人气死的属下,也不知道自己好友知不知道他的属下是这幅模样,若是知道又是如何忍耐的。 不过乔承谨虽然恼怒,但办事却是不含糊的,当天便回了将军府将消息带给应宸。 应宸站在将军府的院子里,身旁是刻着棋盘的石桌石凳,面前伫立着一棵高耸直入云霄的大树,乔承谨看着应宸的背影,也跟着沉默不语。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从院子外逐渐接近,严铮走进院内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院子内几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像是在比拼谁更能忍耐。 他打量了一下几人,放轻脚步踱步到夏鸿身边,用手背轻轻的碰了碰他的手臂,压低声音:“诶,兄弟,这是……怎么了?” 对于严铮的疑惑夏鸿没有理会,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闭嘴,接收到夏鸿眼神中饱含的信息,严铮识趣的闭上自己欲言又止的嘴,跟着三人保持沉默。 还好这静默的院子并未沉寂多久。 “承谨,你怎么看。” 乔承谨无奈叹息一声,视线转移停留在院子墙边攀爬着的藤蔓身上:“我能有什么想法,离开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底细嘛,倒是可以给一部分,半真半假才更真实。” 应宸嗯了一声,转身越过众人向屋内走去,走到主位上,坐下。 “承谨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应斌宵会如何动作便不好说了。”应宸端起放置于桌面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微凉的茶水,随后皱着眉将茶水递给守在一旁的夏鸿,夏鸿接过换上温热的再次递给他。 应宸品尝着茶水,虽是这么说着,但眼中却毫无俱意,甚至若是仔细查看还能发现他眼中似有若无的期待。 乔承谨看着他,冷哼一声,直言戳破他真正的想法:“说了这么多,你不就等着他动作吗?” 应宸轻笑一声,赞许的目光看向乔承谨:“知我者,承谨也。” 应斌宵闹出的动静越大,对他们都形势就愈发有利,再者,其实他也好奇对方会怎么处理这个局面,是力挽狂澜还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对自己好友的恶趣味乔承谨自认还是看的非常清楚的,耸耸肩,两手一摊,挑眉:“你高兴就好。”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自己内心其实也很期待就是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他们没有点共同点两人又怎么会成为好友,只是互相都不曾点破罢了。 既然消息已经带到,乔承谨便准备离开,继续自己的救治大业,励志为自己好友的谋划添砖加瓦。 他一只脚刚踏出门槛,一阵剑光从他脸上划过,乔承谨暗道不好,下意识的躲避,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不曾想那剑光却刚好擦着头的发丝而过。这一幕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眼中便是他惊险的躲过了突如其来的刺杀。 应宸给了夏鸿一个眼神,夏鸿了然的点头,循着剑气袭来的方向追去,急促的步子游走在屋顶之上,对夏鸿有所了解的人却发现夏鸿内心并未展现出一丝的着急,与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形成两幅截然不同的风景。 乔承谨紧皱着眉头将目光转向应宸,试图从应宸的身上获取什么答案。 应宸顶着乔承谨探索的目光还是那副什么都没兴趣的平静样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小的幅度,右手握在茶杯杯身上,指腹轻轻的摩擦着杯身上的刻文。 “嘘——,等着。” 果不其然,很快刺杀的人选便被夏鸿所俘虏,带到了应宸的面前。 乔承谨看到来人的衣着那一刻内心猛地一震,刚想插几句话就看到夏鸿隐晦的丢给了自己一个眼神,意思是让自己别说话。他虽有些疑惑,顾忌到对自己好友的影响却也还是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塞在了肚子里。 来人身着一袭暗卫制服,估计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暴露了脸上还带着稍许迷茫之情。只是……这周围来的可不只是他一人,应宸数了一下,保守估计这周围至少十个以上,这可真是大手笔,更有趣的是出动这么大规模的暗卫,却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医者。 暗中隐藏的人的情况应宸心里已然有数,隐晦的看了一眼某个暗卫藏身的地方,看着暴露在明处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啧,真惨,被自己的首领出卖了都不知道。应宸心中轻笑,最先出手的人想必就是付霖了,提醒他们又不伤到他们,等他们的人追过去,到最后当着众目睽睽不动声色的将其中一名暗卫推出来。 既向他们传递了消息,又不会引起应斌宵怀疑,不错。 应宸等人稍候片刻,察觉到暗卫并不曾有将要离开的迹象,微微皱眉,借着寻找向付霖藏身的地方略微扫视一眼,付霖向他点点头,随后作口型说了两个字。 收回视线,看向来人,心中冷笑一声,他就想着怎么在这么多个暗卫中将对方当做挡箭牌选中,甚至因为对方被俘虏暗卫也不曾撤去。 原来如此,只是就不知道这人到底与应斌宵是何关系,总归不会简单。 收敛神色,应宸看了夏鸿与乔承谨一眼,两人瞬间接收到了应宸所想传达的信息,前面的争锋相对外在这一刻仿佛不曾存在一般,两人默契十足的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接收到配合的信息。 几人之间的互动看似漫长,实则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事,应宸摸着自己易容后的下巴,手肘撑在桌面上,目光深邃的看着刺杀之人。 夏鸿剑鞘一击打在对方腿弯,那人踉跄一步,噗通一声膝盖与地面即刻进行了亲密接触,听的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膝盖隐隐作痛。 来人扭曲着面容,露出痛苦面色:“你们……” 他似乎是想说着什么,但夏鸿却不愿给他说话的机会,对着脊背又是狠狠的一剑鞘下去。 “啊!”那人承受不住扑倒在地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皇上的人!” 严铮听到他的话不由得面露犹豫的看向应宸,却见应宸好似没听到一般,看着那人的眼中满含冰霜,冷笑一声,起身走上前去蹲在那人面前,抬起对方的下巴,与其对视。 两人对视良久,那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背上发凉,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底发寒。 他明显的感受到了来自内心由衷的恐惧,虽然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上一次遇到这种人还是在三年前,虽然那人可能根本未曾注意到自己,毕竟那时的他还是一小小的官员,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去关注他这种小虾米。 也因为这……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圣上想要除掉这人的原因。虽说两人外貌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与曾经的那位摄政王却有八分相似。突然他想到自己刚才说出口的话,脸色忽地变得惨白。 骆寒卓一开始便站在隐蔽的角落,又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乃至于伏击的暗卫们没有一人发现他,更别说那人明显功夫不如暗卫。 也是因此,当对方一出现他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应斌宵跟前的另一大红人,太子太保——姚时振。 姚时振与他一样,都是应斌宵身旁的红人,但应斌宵对他们两人的分工偏重有所不同,他所负责的大多数是明面上朝政按应斌宵意图的出谋划策,而姚时振这人则更多的是为他做一些私人,不便为众人所知晓的肮脏手段。 虽然两人侧重点不同,但同为应斌宵的心腹还是有所认识的。没想到应斌宵居然会派出他来,骆寒卓表面上不为所动,内心却是冷哼一声,这还真是看的起他们。 收拾好心思,骆寒卓变换了神色,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走上前几步,悠闲自在的看着趴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姚时振。 作者有话说: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小可爱们有兴趣的就点一点吧~ 第19章 “姚大人,好巧,您这是?”骆寒卓言语轻佻,恶劣的看着他。他们都是应斌宵身边的红人,按理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关系也不至于太差。但不巧的是,可能是因为骆寒卓本身并非应斌宵阵营的人,两人天生不对付,恨不得抓住每一个让对方遭殃的机会。 见到骆寒卓突然出现,看方向貌似已经在屋内待了不短的时间,姚时振心里咯嗒一声,顿觉不妙。他可不觉着对方会帮自己脱困,毕竟……换做他自己,不踩上一脚就算是不错了。 见两人交流貌似有所认识,应宸看了他一眼,面露不满,对着骆寒卓拱拱手道:“丞相大人,请恕下官冒昧,您与这位……认识?” “姚大人是吗?不知姚大人这造访将军府是想做什么?为何会对镇压疫病具有突出大功的神医出手?下官作为本次疫病赈灾事宜的总官替神医冒昧的问一句,您到底是如何想的?” 骆寒卓看了应宸一眼,随即转移视线落在姚时振身上,慢悠悠的开口:“认识当然是认识的……这位可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只是圣上允许他非特殊可不上朝,墨大人不认识倒也正常。” 应宸温顺的低头躬身,一副聆听上级官员赐教的模样,骆寒卓面露一抹友善的微笑,眼中情绪收敛,神情莫测的看了应宸一眼,手中折扇一手,置于腰后,弯腰与姚时振平视。 良久…… 他直起腰,嘴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幅度,背对着应宸,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姚时振:“墨大人能否给本相一个面子。” 虽说是询问的句子,但骆寒卓却是用的肯定语气,言语中不给人反驳的机会,不等应宸同意,挥挥手,颜易便出现在屋内把剑架在夏鸿脖子上,主仆二人将狂妄展现的淋漓尽致。 应宸眼睛微眯,手一扬,夏鸿将剑收起退开,颜易未曾阻止,骆寒卓感受到背后应宸的视线,不由得绷紧了身体,脸上不显,内心却暗暗叫苦。 不论骆寒卓心里如何崩溃,该做的还是得做,他收敛起身上的气势,似乎对应宸的识相非常满意。目露不屑的看着姚时振,忽而温柔一笑。 “姚大人,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姚时振胸膛急促的起伏,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掩藏着深深的恨意。爬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骆寒卓一眼,拂袖而去。 他离开后不久,暗中观察的人也逐步散去,骆寒卓单膝跪下,向应宸请罪。 付霖甩掉自己那群暂时的同伴回到将军府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 应宸坐在主位上,手捧一杯茶,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骆寒卓,脸色平静,不发一言。他不说话,房间内就没人敢开口打断他,平时打破气氛的骆寒卓也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应宸。 颜易想跟着自己的主子跪在地上,被夏鸿拦住了想要下跪的趋势。 付霖踏进房门的半只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夏鸿给了他一个眼色,付霖这才放轻脚步,悄悄的把自己挪到角落。 “刚才不还能说会道吗?”应宸将茶杯放下,“抬起来,低着头给谁看。” 骆寒卓听话的抬头,只是依旧一句话不说,两人僵持片刻,应宸叹息一声,发出一道内力向骆寒卓而去。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血中还带着些许条状物。 “承谨,给他看看。” 乔承谨嗯了一声没有推辞,走到骆寒卓面前把起脉来,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放松下来。 拍拍手,乔承谨脸上不再沉重,变得轻快起来:“没事了,你那一掌刚刚好。” 闻言骆寒卓浑身一轻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应宸躬身拱手:“属下多谢主子出手相助。” 说完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中这样的低级招数,这次是他轻敌了,不过…… 骆寒卓想起方才姚时振的动作,不由得皱眉。 “此次是属下轻敌了,可……”对方这手法绝对不简单,倒是隐藏的够深,谁能想到他一个文臣,却是用蛊高手,若不是他们经过特殊训练,对自己的身体比较了解,对蛊本就略知一二恐怕也不能发现其中不对。 “嗯。”平淡的声线让屋内的人皆猜测不到他的内心想法,只得静静的等待下文,应宸取下腰间玉笛,放置于嘴旁轻轻的吹了几个调子,一只彩色的鹦鹉从屋顶掉落,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求知欲让他们一同看着应宸,想要从他这里获得答案。 应宸指指鹦鹉,夏鸿将其捡起放在桌上,应宸拿了只笔,扫了扫鸽鹦鹉腹部的羽毛,一个隐蔽的图案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 付霖惊呼出声,骆寒卓看向他,皱眉:“你见过它?” 他点头,是的,这图案他见过,但……他不解,为何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很好奇?”应宸瞥了眼鹦鹉,将笔递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研究,他则又回到了主位上坐下,给他们科普。 “这图案出自朝山,同大应一样,朝山也有暗卫,但两国偏重有所不同,大应的更偏向于护卫,注重武艺,朝山则更偏重于蛊毒,出其不意,杀人于无形。”拿手指指鹦鹉,“这便是他们的图腾。” 近来,朝山对大应虎视眈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咱们这位帝王的眼神确实不太好,朝中两个心腹,一个是他的人,另一个又是来自朝山的奸细。想想原本坚定的保皇党现如今投入他麾下的严郸,应宸觉得有些没趣。 心怀鬼胎的人获取高位,真正的忠臣却被排斥,这皇位坐的也是够失败的,几年前便有这样的趋势,只是有自己压着还不敢太过放肆,三年过去,非凡不曾长进,反倒是退步了。 权力,果然是个能迷惑人心的小妖精,尤其是皇权,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一位置拼的头破血流。 随着应宸说的话,骆寒卓若有所思,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桌上已经死亡的鹦鹉,犹豫道:“朝山动作如此之大,为何一直不曾有人发现?” “发现?”应宸冷笑一声,“这几年应斌宵对边境的态度你们也看在眼里,此次京城中毒事件朝山就是源头,可我们这位陛下到现在连这是中毒都不曾发现。” 骆寒卓:“……” 他懂了,说到底不过是皇帝无能,不,或许是自大,过于自信了。 严家世代忠于大应,打下不少胜仗,对应斌宵的举动最有发言权,严铮猛地一拍桌子,愤恨的盯着地面,仿佛要将它当做应斌宵似的盯出一个洞来。 “欺人太甚!” “现下我们怎么办?”乔承谨靠着师父留下的手札,对朝山也算是有所了解,他们的用毒之数防不胜防,就算是他这个神医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解决。 武力之高如骆寒卓也中了他们的阴招,若是将这手段放在皇宫大内,放在整个大应…… 相比于几人的慌张,应宸倒是显得不慌不忙,还有心情给自己换了杯热茶。 乔承谨注意到他的表现,皱眉,犹豫着开口,询问道:“你这是又在算计些什么?” 应宸耸耸肩,失望的看向乔承谨,面露委屈:“我哪儿有在算计什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乔承谨哼笑一声,转过头不搭理他,鬼才信你的鬼话,有没有在算计什么,你心里清清楚楚,他才不自找没趣。 没等到回复,应宸也不气垒,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看向没什么存在感的付霖:“如何,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付霖恭敬的行了一礼:“属下见过主子,夏总管,骆统领。” “是这样,属下探听到应斌宵召集了京城兵马守卫官,不知讨论了些什么,离得太远,属下不敢靠近,只听到格杀勿论一词。” 应宸敛眸,格杀勿论?这倒是有趣,挥手让人退下,嘴角微扬,不管是什么,总归会浮现出来,等等看就知道了。 况且,直觉告诉他,这道命令对他们……是百利而无一害,他不介意赌这五成几率。即使如此,那便不需要他了解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只需要等待最终结果。他相信,就算事情有所偏差,但想必影响也不大。 抬头看看天色,临近夜晚,天渐渐暗了下来,吩咐夏鸿派人注意监视姚时振。比起应斌宵的动作,他更关心朝山的动静,他可不想接手一个烂摊子,还是顺手一道解决了为好。 姚时振这人不简单,看似无能,实则隐藏的最深,想要抓住他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非他自己露出马脚。埋藏多年,想必对方也不会轻易犯这种低级错误,还好,应宸也并未指望这微乎其微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与编编商量了一下,决定于4月1日本周四入v,前面几天的订阅很重要,小可爱们前面还请不要养肥哇~,周三还有一章免费章,求评论求收藏 第20章 经过乔承谨的努力,在应宸派人全力配合的情况下,京城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乔承谨与应宸两人也因此赚了不少百姓的好感,在百姓中有了活菩萨的称呼。 茶楼内,应宸坐在包厢内,清晰的将底下百姓讨论的声音听个正着。 “你们听说了吗?朝廷那边杀人了。”说话者刻意压低声音,唯恐被官兵发现,一边说着自己得来的小道消息,一边警惕着四周准备有变动便随时跑路。 这勾起了他身旁坐着的人的兴趣,凑过耳朵,也想要听听。 “快说说,快说说。”八卦谁不爱听,更别说还是皇家的八卦。 那人东看看西瞧瞧,确认没官府的人后才将自己所探听到的消息传递出去。 “就昨天,我做完活计准备回家,路过城门的时候……” 应宸听着大厅内传来的话嘴角勾起,京城内发生的事件有逐渐平息的趋势,中毒现象在缓解,甚至有不少症状减轻,中毒不深的人在乔承谨的治疗下已经痊愈,开始正常的活动。 可惜…… 好日子没过多久,从昨日开始守城的官员便不允许他们进入,就算并未检查出问题也不允许,为此应斌宵甚至张贴了皇榜。 百姓不解,质问,得到的却是冰冷的刀剑。 想想前面付霖探听到的消息,应宸微微皱眉,这想必就是前几日应斌宵所说的杀无赦的对象了。应斌宵的这一动作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向无辜的百姓出手,只因为他们不是被自己的人所救。 应宸站起身,来到窗户面前,推开窗子,悄然注视着楼下的人来人往,不难发现经过应斌宵动作的京城百姓眼底都有些一丝恐慌。 他嘴角勾起,轻呵一声,真是一份大礼,若是不收下岂不是对不起应斌宵的煞费苦心。 “去,让我们的人给他宣扬宣扬。”应宸看着不远处被官兵收押着走在大街上游街示众的难民,“他不是想让人知道自己不能挑衅吗?帮帮他。” 现在的大众还处于压迫状态,接触的毕竟少,只知道城门突然不让他们进了,并不知道里面的深意。迁怒也只会埋怨守城的官员,甚至会因为对方手里而感到害怕。 当他们知道这一切的操纵者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那便又有所不同,作为帝王不为百姓着想,甚至压迫,前面面对疫病的不作为早已在他们心中埋下了种子,不过是后面有人来救他们逃出险境,所以对于他的不作为忽视罢了。 毕竟作为普通人,只要能有吃有穿,温饱不难便足够了,上面的怎么想的又与他们何关。 但……前面有多么平静,后面爆发便会有多么迅猛,当他们发现,原来自己所受的苦都是因为某人的不作为甚至还在火上浇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他们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而应宸要的,就是这。 “扣扣扣”房门被敲响,夏鸿前去将门打开。 陈疏带着小厮走进来,看了站在窗前的应宸一眼,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现在京城人心惶惶,你倒是还有兴致在这儿逍遥。” 应宸轻笑一声,转身背靠着窗子,两手撑在窗框上,头微转望着楼下:“鱼龙混杂的地方才更能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陈疏哦了一声,对应宸的话不置可否,得了吧,认识这么多年他改不了解吗?明明就是想看热闹,还说的冠冕堂皇。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陈疏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继续做你的大善人就行,现下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个字。”应宸起身,走到陈疏身旁,无视陈疏等待的目光,用手指沾了粘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陈疏看着逐渐显形的字,嗤笑一声:“行吧,我不管你,不过你真觉能成?” 虽然说这帝王是无能了些,但也不至于蠢到做出自找死路的事儿吧?陈疏对这事儿持怀疑态度,如若换身思考,他觉着他是不可能看见前面有坑还自己跳下去甚至给自己填点土。 应宸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经说明了一切,陈疏与他对视片刻,敛眸,内心同时产生了犹豫。正常人是不会,可……如果对方本就非常人呢? 想到应斌宵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又觉得倒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能性还不小。 陈疏内心的坚定开始动摇,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增大,紧皱着眉头,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突然他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应宸。 “我怎么忘了你!平常是不会,但如果有人推波助澜呢?”陈疏恍然大悟,应斌宵跳不跳坑的关键本就与他自己无关,只在于眼前的人怎么操纵。 虽然他不清楚对方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但他可以肯定,应斌宵身旁一定有他的人。 应宸一脸欣慰的看着陈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还不算太笨。” 陈疏:“???”有被内涵到,果然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如若对方不向你挑明,说不定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想到这,陈疏不由得为现在还坐在龙椅上一无所知的应斌宵捏了把汗,内心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这得是多大的胆量才敢成为自己这损友的对手。 也正是因为这,他不止一次的庆幸,还好自己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应宸这边的,有这人做对手,过于可怖了。 陈疏一言难尽的看着应宸,刚想说点儿什么,门扉再次被叩响,他转头疑惑的看着房门,随即转头看看应宸,他怎么不知道对方今天还约了其他人? 应宸目光平静的看着房门,挥手让夏鸿前去,夏鸿走到房门前打开,来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夏鸿点头随后保持着打开的姿势,转身汇报。 “主子,乔神医有消息带给你。” 应宸点头:“什么事?” 夏鸿犹豫片刻,道:“属下不知,不过乔神医已经在外等候了,是否?” 应宸嗯了一声,夏鸿得到指令对着门外不曾离开的传话人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走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乔承谨出现厢房门前。 乔承谨一进来便毫不客气的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畅快饮下,脸上是遮挡不住的兴奋。 “你这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应宸拿过桌上倒扣的杯子,填满茶水,推向乔承谨的方向,乔承谨一把接过,又往自己嘴里灌。 连着喝了几杯,他抹抹嘴,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对你来说是不是好消息我不知道,但是对我确实是个好消息。” 说着乔承谨骄傲的抬起头,自豪的看着应宸,眼中洋溢着高兴:“我终于把这毒的解药给做出来了。” “只要把这东西倒进河水里面,这毒自然会解。”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乔承谨脸上充满了光彩。 应宸哦了一声,难怪,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是个好事。 “速度不错。”应宸面露笑意,对着乔承谨夸奖了一句,得到肯定,顿时乔承谨笑的更是灿烂。 陈疏哼了一声,啧,都这么高兴。本少爷也出了力的好吗?赈灾款大部分可是他出的,这事儿功劳也有他的一份! 注意到陈疏的表现,应宸轻笑一声,拍拍他的肩:“我们都知道,还有你的功劳。” 乔承谨沉默的看了他片刻,随后附和的点头。对!在坐的都有功劳!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乔承谨扶额,差点忘了,耽误了正事。 “言归正传,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们分享好消息的。”乔承谨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应宸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向着他示意,让对方说正事。 乔承谨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对即将说出口的这件事充满了头疼。脑子里充满了混乱,一时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应宸等人也不曾催促,静默的等待着他将思路梳理清楚。 良久,应宸手中的热茶都已变凉,乔承谨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今早,他将解药研制出来,刚准备通知应宸他们,便见到了应斌宵的贴身太监元公公,据元公公带来的消息,应斌宵想要见见他,乔承谨以一介草民之身不配面圣婉拒了,但……天子的威严岂是他能挑衅的,明目张胆的拒绝帝王的旨意,就算是口头圣旨也是不可的。 更别说,他们这位帝王的气度着实不大,被乔承谨拒绝丢了面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一个时辰后他又接到了传召的书面圣旨,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乔承谨也有些懊恼,早知道便先答应了稳住对方。若是对方顺着自己查下去,查到自己好友的身份…… 乔承谨的顾虑在场的众人心里清清楚楚,也清楚的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有多大,望向应宸的目光中纷纷带着担忧。 却见应宸眼中不见一丝忧虑,甚至还有些期待。对于众人的担忧,应宸抬手拿起乔承谨手中的圣旨,展开:“谁说我要隐藏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入v了,入v当天有万字更新掉落,小可爱们前几天不要养肥哇~ 第21章 众人除了夏鸿还是冷着一张冰块脸, 像一把剑主人指哪儿往哪儿打外其他的人皆是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乔承谨更是夸张的张大了嘴,惊呼出声:“我去!你想做什么?” 总觉得他好友要开始干大事儿了,虽然对方从头到尾做的都不简单, 但这次他觉得应该是要加快速度了,看样子他的好友已经不想再慢慢玩儿了。 陈疏也跟着点头,现在暴露会不会太早了,局势于他们不利何况…… “你不是才说要等吗?”陈疏皱着眉看着他, 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应宸摇摇头,不慌不忙的摇晃着杯子中的水滴:“我说的暴露并非我出现于人前。” “忆苦思甜, 换过来思考也是同样的道理, 总归是有了对比才知道孰好孰坏。”见两人还是不解其意, 应宸也不做过多解释,将接下来的讲解交给夏鸿。 夏鸿点头,面对两人, 对前面应宸若说的话作出解释。 “我们在暗,敌方在明,现下若是让对方知晓主子还活着那必定会派出暗卫追杀,但若是他不知道呢?”夏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卖了个关子。 跟着夏鸿的描述正思索着的两人猛然抬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疑惑。 乔承谨茫然道:“你这话说一半停了是怎么回事,如若暴露又怎可能不追杀?怎么什么都跟你主子有样学样。” 他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陈疏附和着点头, 卡关键时刻。这俩主仆真是一个德行, 这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吗? 人在家中坐, 锅从天上来。 应宸语塞的看着他们, 脸上写满了无奈:“什么叫跟我学的?这不是你们理解太差吗?” 乔承谨、陈疏二人:“???” 是他们孤陋寡闻了, 连接不上你们的思路。 无视两人的懵逼, 夏鸿继续解释:“主子不能暴露, 但摄政王可以。众人皆知,摄政王早于三年前死于大火中,可如果当百姓对现任出现不满,是否会更怀念前任,当他们发现前任的死亡也是现任一手造成,他们现在本不该经受的苦难皆因现任又会有什么反应。” 顺着夏鸿的描述,两人想了想,恐怕会引起□□,不过到那时候也是他们重新出现的时候,聚集了众多百姓的呼声,后续所发生的事都是顺应民意。 “高!”想明白后乔承谨和陈疏送个应宸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曾经当过摄政王的人。 疑惑解决,乔承谨也不再耽误,与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皇上召见这事儿,最终决定静观其变,看看应斌宵到底想做什么。如若真有什么意外发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机应变即可。 通过应宸手下的宣传,现下大应内百姓皆知乔承谨已经将抗击疫病的药研制出来了,并且在陈疏财力的支持下选择免费治疗。凡受疫病所困扰者皆可于陈家药铺处诊治及领取药材。 一时间,三人在大应名声大噪,乔承谨神医之名在百姓中传播甚广,聚拢了颇多人心。 消息传到应斌宵耳中,次日乔承谨便接到了传召旨意。严铮将传旨人请到客厅等待,等人离开后几人站起身注视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良久,乔承谨掂量一番手中的圣旨,冷笑一声将其随意的扔在一旁。 “去吗?”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去无回了,虽说他不擅政治,但乔承谨对这里面的门道还是一清二楚的。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多了自然懂得一些。 应宸晃晃手中的茶杯,平静道:“随你,只要他不是当场要你的命,那我保你必定无事。” 乔承谨嗯了一声,低下头若有所思。 御书房内,乔承谨跪在地上,应斌宵坐在龙椅上,付霖及元公公分别站于他的两侧,护卫着他的安全。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乔承谨低垂着头,目光停留在地板上,因久久未能听到应斌宵的平身,无聊的开始观察地上的花纹。 应斌宵手拿一只御笔,如平常一般批阅着奏折,一时间御书房内只剩下他翻阅纸张的声音。不知何时,屋内点燃了一枝香。 香灰掉落在香炉内,逐渐见底,乔承谨依旧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低着头的脸上是布满了严肃,心里隐隐的确定了这次恐怕就是鸿门宴。 上方传来搁置笔墨的声音,乔承谨收敛自己眼中不妥的神色,恢复最初的平静,等待应斌宵的下一步动作。 应斌宵看了乔承谨片刻,发出一声轻笑,意味深长的道:“爱卿请起。” “都怪朕,这一看奏折就不知道时辰了。”应斌宵起身整理整理衣袖,缓步走到乔承谨的跟前,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未有想要让人起来的意思。 乔承谨一时拿不住他的意思,也就跪着没有动作,付霖看着他们的动静,不动声色的看了御书房内某个方位一眼。 隐藏在某个暗处的人身形渐渐淡去,另一人默不作声的顶替了他的位置,几人之间的动作没有被除他们之外的一人发现。 脸上带着微笑,应斌宵慢慢的不停踱步在乔承谨跟前,走了几回合,又停在他跟前:“爱卿可是对朕有何不满?” 乔承谨内心一紧,暗道终于来了。 “禀圣上,并未。”短短几息之间,乔承谨脑海中闪过多种肯定,最后选择了最简短的一种回答,多说多错,还是少言为妙。 “是吗?” 应斌宵微微弯腰将人扶起,将人安置在客位上,随后这才回到御案前。 “那爱卿为何违抗圣旨?”应斌宵平静的语气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波涛汹涌。 乔承谨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磕在石板上只觉生疼,可乔承谨这时却不敢做出稍许夸张动作,心中暗自叫苦。他就知道不会有好事,现在只希望自己好友准备周全了。 “草民不敢。” 干瘪瘪的话说出口,这时乔承谨也不该怎么回答,若是对方对你不满,怎么都能从你的言行中挑出百般错误。现在乔承谨面对的便是此般险境,而想要挑他错的更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帝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你不敢?”应斌宵冷笑一声,对乔承谨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你有什么不敢的。” “朕一而再再而三的传召才能见你一面,爱卿好大的面子!”自从掌权开始,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直接的拒绝自己,反了!真是反了!都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了! 真以为他不知道京城怎么说他的吗?凭什么?三年前摄政王活着大家眼中就只能看到他的存在。他死了,死了三年了,死的一把骨头都不剩,可为何三年后他还能从他们的口中听到他。 依旧是将他们两人放在一块做对比,三年前他比不过摄政王,三年后在他们口中依旧比不过。 朕才是天子,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这子民是朕的子民,你们为什么要为一个他的手下败将说话,为何提前对方就是一阵夸奖,提起朕就是一阵贬低。 朕不服! 如今京城最有名望的便是三人,另两人一人是京城首富,联系着京城经济枢纽,他不能轻易拿人开刀。另一人则早已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应斌宵内心冷哼一声,没想到啊,军师?恐怕不止吧……真是好本事,他早知对方不简单,与那人如此相像之人岂会是什么简单之人,不过能将他蒙骗至此,也是世间少有了,是个劲敌。好在他从一开始便未曾放松对他的警惕。 墨晨,严郸父子,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于严郸父子俩是否知晓,是否被利用……这便无关紧要了。正好将他们一起除掉,了结一番心愿。 不过这两人都属于牵一发动全身,若是一开始便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恐对局势不利。 应斌宵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可怜的替罪羔羊啊,要怪就怪你太有本事又与他厌恶的人一道吧,不能动对方,他就拿他好友开刀。 乔承谨低着头,只是重复着自己不敢,看着面前的地板花纹。 应斌宵压下心中的怒火:“爱卿,朕再问你一遍,可愿留在宫中担任一官半职。” 乔承谨默不作声,再次无声拒绝,他的一身医术是用来救死扶伤的,绝不会被某个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爱卿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应斌宵语气平静的看着他,停留了会儿,随后拍了拍手掌,付霖上前一步,作为暗卫首领向应斌宵鞠了一躬,听候吩咐。 “乔神医违抗圣旨,打入大理寺听候发落。”不能为他所用者便是敌人,对敌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 付霖走到乔承谨身旁,木着一张脸:“乔神医,请。” 乔承谨叹息一声,此刻心情却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深深的看了应斌宵一眼,不再是满身的战战兢兢。应斌宵对乔承谨的这一眼不解,刚想开口询问个清楚,乔承谨已然转身自行走出房门。 走出御书房的乔承谨看了眼关上门的御书房,眼中原本让应斌宵看不懂的情绪渐渐清晰,那是深深的嘲讽。 两人走在前往刑部大牢的路上沉默不语,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等到地处偏僻无人之境时,乔承谨看了付霖一眼,得到付霖肯定的答复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我差点以为自己要交待在那里。”虽是这么说,却听不出一丝害怕之意,只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付霖沉默稍许,薄唇紧抿:“这事儿还是先通知主子,看看主子怎么说,这段时间怕是只能待在大理寺了。” 乔承谨点头:“我知道,只是应斌宵恐怕不会就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感觉有点儿被动。 付霖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行将消息上报于应宸,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通知他们在大理寺当值的人未免发生什么意外事件处理不及。 乔承谨这边的情况很快便传到了应宸那边。不久,他们便做出对应之策,京城内乔承谨被皇上关押的消息一夜间传遍整个京城,甚至有逐步扩散到周边的趋势。 更有人隐藏于人群中,鼓动士气,在他们的描述下,乔承谨便成了因婉拒为官邀请,被恼羞成怒的皇上打入大牢,意欲处死的善良人士。再加上前面所救济病人带来的好口碑,部分正义人士便自发的组织起来聚集到大理寺要求释放他们的大恩人。 登闻鼓鼓咚咚作响,惊动了坐在皇宫内的应斌宵,威严的勤政殿每,百官站立于两侧,应斌宵坐在上方的龙椅上怒视着下方。 应宸隐藏身形,降低自己存在感站在百官中显得并不起眼,寂静的看着眼前的情况。嘴角泛起玩味的笑,或许是于众人不同的表现,此刻,朝阳洒下,落在他的身上,显得他好像游走于世界外,他于世界不过是一路人。 朝堂上,一身着普通衣裳,满脸正气的男子出现在朝臣们面前。昂首挺胸,就算是面对帝王也无丝毫胆怯之心。 应宸颇有意味的看着他,又看了眼应斌宵,毫不意外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满以及杀意。 他对着男人目露一丝同情,但更多的是期待,一个口蜜腹剑,一个心直口快,这两人放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太轻易就结束。 “草民叩见皇上。”男人不卑不亢的行礼,虽然身穿一身布衣,但仍然无损身上的气质,让人一看便觉得赏心悦目。 应宸打量着男人,内心却渐渐升起了警惕,不知为何,他用觉着这人有些眼熟,以他的记忆,若是见过的人便不可能会遗忘,他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这张脸。 但……对方给他的熟悉感觉也是真的,不过,想到另一种可能,应宸抿唇。也是,世上会易容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少,精通者更是。自己可以变换面容,他人自也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对方击鼓鸣冤是想做什么。 “平身。”应斌宵压制不住的愤怒从语气中便可察觉一二。 “谢皇上。”男人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袖,明目张胆的看了眼文武百官,目中含笑,只是这笑却并非表示友好的信息,而是挑衅一般,仿佛他们皆低人一等。 众臣转头窃窃私语,严铮站在一旁,看着朝堂上哄乱的场景,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应宸,发现对方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男人,甚至仔细看还能从中看到些期望。 严铮沉默一会儿后抬头入看站在百官之首的骆寒卓,刚转过去,便发现对方也正好看向自己。视线对上的那刻两人皆是一愣,回过神来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快速移开。好在这一幕除了应宸没人看见,不然就丢人大发了。 “阁下击鼓所谓何事?”应斌宵面露微笑,只是这笑却并不达眼底。 对于应斌宵想要杀人的目光,男人不紧不慢,同样扬起一抹微笑,同样的……不达眼底。 男人看看包围着自己的满朝文武,呵呵一笑,答道:“禀圣上,草民此次前来只为替乔神医鸣冤,只因……。” 应斌宵哦了一声,脸上带着趣味,未曾打断男人的滔滔不绝。随后正正目光,开始正式打量起面前这人。扫视片刻,目光在大臣中略过,最终看到了一副看戏模样的应宸,没想到对方是这反应,应斌宵微微一愣。 察觉到上方传来的打量目光,应宸抬头与应斌宵对视一眼,随即弯腰微拱手。 应斌宵看到应宸的眼睛那一刻便下意识的转过头,看着还在络绎不绝的阐述释放理由的男人低垂着眸子,心中冷呵。 这人果真与那人越来越像,也不知是何关系,如若他没记错,他从前应是不曾听闻对方有与谁建立师徒关系,当然那人也一直不近女色,更别提有什么子嗣,何况就算有,也应只是几岁模样。 呵,如若不是三年前他亲自下旨处死并自己的心腹亲眼看着他喝下毒酒,自己为了以绝后患甚至烧死了整个摄政王府的人确定对方一定死的彻彻底底,他大概也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想想便知不可能,对方就算是有滔天本领也不可能从自己紧密的部署中逃脱。 只是,与那人相似便已是死罪,前面一段时间他从收到乔神医与对方联系紧密的消息后便开始布局,将乔承谨下狱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也没想到对方这么配合。 唯一的失算便是低估了乔承谨在京城的影响力,不曾想会有人为了他击响登闻鼓,而原本想要借机发挥的对象却是毫发无损。 真是走运,看来两人的情谊也不过如此。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相互利用的朋友。 等应斌宵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便对上满脸文武灼灼的目光,轻咳一声缓缓神,他重新将视线放在男人身上。 “你说的朕都了解了。”应斌宵一挥手,侍卫出现在殿内,一左一右分别站在男人身旁,“只是阁下可知,登闻鼓乃是状告御状所用,非巨大冤情不可击响,击响者也需付出代价。” 皇宫可不是没想来就来的地方,皇帝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地方。没点儿处置政策,谁都能敲,那皇帝岂不是每日从早到晚都在审理那点子各家各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岂不是就乱了套了。 男人脸上一脸平静:“草民知道,草民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应斌宵点头,挥手让人将其退下,应宸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默默思索,大概是感觉到背后注视的目光,男人临行前转头刚刚看到应宸。 男人一愣,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应宸礼数周全的点头微笑致意,等到男人消失。应宸低着头,脸上的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郑重。 刚刚对视的那一眼,他觉得他大概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有人告御状的事告一段落,应斌宵宣布退朝后几人从不同方向离开,最后又到达了同一个目的地,一处僻静的院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子虽小,装修布置却十分精致,更时刻有管家打理,就算应宸不常居住于此,但无论何时这里都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到了院子,应宸卸下了带着多日的易容术,恢复了自己的真实面貌。 应宸几人均聚集于此,刚商讨没过久,付霖面露焦急的在他们面前落下。 “主子,刚得到消息,应斌宵传令让暗卫即刻处死乔神医。” 应宸手捏了捏茶杯,紧皱着眉头:“消息确定吗?” 付霖急切的点头确认,随即将目光投向应宸,躬身请示:“主子,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应宸想了想,救肯定是要救的,可怎么救,救了之后又该怎么处理这些都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应斌宵目前应该是铁了心要处死乔承谨,其中缘由不知为何,只是目前看来想让对方亲自放人是不可能的。 “应斌宵派出的是谁?”应宸一手微撑着下巴,一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富有节奏的音律。 “主子,是随机点人,他并不全然相信属下。”付霖拱手汇报,紧接着付霖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一抹愉悦的微笑,继续道:“不过我们很幸运,那人刚好是我们的同伴。” 此话一出,就连平时看着不正经,实际很难让其动容的骆寒卓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不由得感叹应斌宵的眼光或许真是与旁人不同,处处能挑中不利于自己的人。 应宸闷笑几声,稳住形象,不过…… “承谨那里好办,让我们的人替换一句身形相似的死囚进去便是,只是说起眼光问题,姚时振查的怎么样了?”应宸突然想起应斌宵看中的人中还有一位对大应心怀鬼胎的大人物。 夏鸿将怀中的折子递给应宸:“主子,已然查探清楚。” 应宸翻开来看了看,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他们查到的情报显示,姚时振是大应与朝山两国结合出生的孩子,从小便被带到朝山暗卫营中进行训练,是用毒中的高手,并且非常聪明,同样的任务,由他来完成成功的可能性便能大大升高。 原本姚时振初到大应时准备接触的摄政王,因为据朝山所得到的消息,大应的摄政王不管你是否是大应人士,只要你有能力便有可能成为他手下的人。只是很不幸,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摄政王便倒台了,为此朝山差点怀疑自己查探到的资料的准确性,颇为疑神疑鬼了一段时间。 前段日子来自朝山下毒的两位能顺利到达京城并且顺利进行他们的伟大计划也有姚时振出的一份力。 几人传阅着看完资料,一同看向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的应宸神色复杂。 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当时摄政王出事儿后对朝山那边计划的影响,就是有钱如他们也不得不说一句真是大手笔。可以看出对方的势在必得,只是可惜,也还好夭折了。 再一想夭折的原因,他们就不由得虎躯一震,看向应宸的目光恍如在观澜神明一般。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应宸睁开眸子,收敛起眼中一闪而过的寒霜:“此事与我无关,纯属巧合。” 当时的他对朝山的动作来不曾放在眼里,当然,有一点他得承认,就算知道对方有问题他也不一定会阻止。看对方如小丑般费尽心思的讨好自己不也能成为在闲暇空余时间内的调节剂吗,也算是一种乐趣。 众人哦了一声,也没说信与不信,相信与否众人心中自有考量。接着该继续商讨的人留下继续商议,得到肯定回复的则离开前行任务点。 从天亮到天黑,房间内烛火开始发出微弱光芒,众人才结束一天的忙碌各自回去整理思绪。 应宸站在窗前,月光微弱的光芒洒在大地上,应宸静默的注视着在院子里若隐若现的残局,感受着寒霜轻轻的拍打在身上。 前方隐隐约约的一道身影由远及近逐渐靠近,夏鸿刚想拔剑。应宸伸出一只手按住夏鸿拔剑的方向:“不必,自己人。” 夏鸿看了应宸一眼,虽心底有些疑惑,但到底未曾违抗主命。 人影轮廓渐渐清晰,来人脸色阴晴都看着应宸,脸上带着不满。 “我说你的下属都是怎么回事?懂不懂什么叫做客气一点!我可是客人,有把客人扛着走的吗?”来人正是被关入大理寺的乔承谨。 应宸摊手:“不扛着怎么走,是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都要行刑的人了,这时候还挑剔什么。” 乔承谨:“……”我就不该和你说话,自取其辱。 “行了,把我带到这里是想让我做什么。”乔承谨也懒得再拐弯抹角,他们两人间本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应宸轻笑一声:“别说,真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 说着应宸对着乔承谨招招手,乔承谨疑惑的凑到他跟前,应宸凑近他左耳,对他交待了几句,看着乔承谨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迟疑的点点头,答应了。 “行吧,舍命陪君子,这名声我不要了。”乔承谨一巴掌拍在应宸肩上:“不用太感谢我,谁让我乐于助人呢。” 自从回到院子内开始,应宸便再也没有易容成另一人,以往易容是因为将军府不安全,加以他还需要这一身份于应斌宵见面,而现下已然是不需要了,即使如此,那便没有必要再保持易容状态。 主仆二人走在大街上,随手从小摊贩上拿起个面具粗略的遮挡住自己大部分的面容便正式走上街头。 走在大街小巷,听着周围百姓对近日朝堂的抱怨,还有些义愤填膺之人对应斌宵隐晦的谩骂,还有隐藏着的对最近出现的组织的期待。 茶楼是一个城镇探听八卦消息最佳的地方,为了探查百姓们的反应,应宸这次直接挑选了一个僻静但可以清晰听到大厅内声音的角落,点了一壶上等好茶,开始了一天的静坐。 刚坐下,茶还没喝着,面前出现一人。 “阁下,请问可否允许在下拼个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容清俊的男子,若说应宸是个伪军师,即使伪装也改不掉那令人敬畏的上位者气息,那么面前这人便是真正的军师了,带着文人的温润,又带着军营的坚毅。 见到来人的一瞬间,应宸拿着杯子的手微顿,随即勾勾嘴角,抬手:“请。” 说完来人坐下,应宸盯了会儿茶水面,挥手让夏鸿守在附近,随后叹息一声,一手轻轻的揉着眉心。 “好久不见。” 那人嗤笑一声,看着应宸的目光中充斥着意外,原本平静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真是没想到,原来你还记得我。” “我还以为在你眼中早已忘了我这个废物师弟呢。”屈锦死死的盯着应宸,眼中有恨有怨,也有着些许激动。 见屈锦这幅模样,应宸再次发出一声叹息:“小锦,我们都没有忘记你。” “是吗?”屈锦想说什么,犹犹豫豫到最后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应宸转头看向台子上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人生百味故事的讲师,道:“我知道那是你。” 第一眼对方易了容,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但后来对方最后看自己的那一眼却是让自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也是因为这,他后来没有干涉对方的所作所为,但也没有去搭手相救,他相信对方的能力。 说起来他还记得初到这个世界不久,就被一老头拐走,不久后又给他带来一师弟,让自己照顾好对方,一开始两人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他看着屈锦一天天长大,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对方突然开始疏远自己。想到这里,应宸第一次露出一抹懊恼的情绪,他承认,在养崽子这方面他并不擅长。 如若初现端倪时他便能及时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如现今般僵持,可惜这世间本就没有假若。 屈锦整个人因为应宸这话僵住身体,双眸中满含震惊,不敢相信,哆嗦的伸出手指指着应宸:“你……你知道!” 应宸点头:“对,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又那个能力保自己无恙。”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他对自己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屈锦沉默着,站了片刻,又在应宸对面坐下,两人相对无言,谁都没有开口。 “我有给你讲过我的身世吗?”最终还是屈锦率先打破沉默。 应宸挑眉,看着他,这他确实不了解,毕竟这人是自己养大的,以往什么样都与他无关,他只看重以后。 屈锦叹口气,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 “师兄,我本姓朝,朝锦才是我的真名。屈不过是我随母姓。我本身是朝山的皇子,但我的生母身份低微,不过是一介宫女出身,在宫内谁都可以欺负我们母子俩,日子……”想到小时经历的痛苦屈锦抿紧双唇,深吸一口气,“后来遇到了师父,师父把我交给了你。” 应宸:“……” 他知道他不会养孩子,别说了。 看着应宸哑口无言的模样,屈锦噗嗤一声心情好多了:“师兄其实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在回去后还能继续生存,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证明我也是有能力的,不需要在你的羽翼下生存。现下我已经取得了我那便宜父皇的信任,想必传位于我不过是迟早的事,等到那时,我再将朝山双手奉上。”屈锦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对了师兄,大应发生的事儿与我无关,这都是我那大皇兄做的,他手下有只我那便宜父皇给他的暗卫。” 应宸点头,至于屈锦到底有没有隐藏什么信息,两人都没有点破,谁还没有点儿小秘密呢?只要不是太过分应宸都不太在意。 看看时间,屈锦将自己贴身的玉佩留下:“师兄,这是我的信物,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师弟我支持你。” 夏鸿注视着屈锦离开的方向回到应宸身旁,见应宸盯着玉佩若有所思的样子,有些犹豫的开口,眼中透着稍许的担忧:“主子……” 应宸盯了会儿玉佩,轻笑一声,拿手帕将玉佩包起来用内力裹住扔给夏鸿。 见应宸使用内力,夏鸿便明白了什么,同样用内力包裹住玉佩。 “主子……这?”见两人的表现,他还真以为对方是真心相待的。 应宸笑着摇头:“皇室出身的哪儿就有真正天真的孩子,或许前面有过真情实感,但和皇权相比又算什么。” 夏鸿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好像明白了,只是看主子二人恨不得把好东西给对方双手奉上的样子太过真实,谁知道二人其实都不过是在假装罢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几天外公葬礼再加上工作上比较忙耽误了,今天本该是万字,欠一千,后续会补上,前几天的订阅很重要,还请小可爱们不要养肥啦,鞠躬~ 第22章 “主子, 既然如此,那您……”夏鸿眉头紧皱。 应宸摆摆手:“不必多虑,可别忘了, 朝山可还乱着呢。” 至于京城中毒一事到底是谁做的,屈锦说的或许是真的,但只能信一半。真的就是大皇子一手策划,对方真的没参与吗?这倒是不尽然。 只是不知屈锦为何来大应, 目的何在。应宸敛眸盯着桌面思绪飞扬,试图分析原由。 “朝山皇室有什么动静?”应宸手指指节敲打着桌面。 夏鸿回忆了一下近日下面传上来的消息, 禀报道:“回主子, 朝山老皇帝快不行了。现下目前皇位最有力的争夺人有两位, 一位是大皇子,一位是六皇子。”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大皇子本身有勇无谋, 只是有他外祖一脉在朝中鼎力支持。六皇子这人是五年前突然出现的,听说是宫女所生,只一次便有了。这人警惕心很强,不知是从哪儿习得一身好轻功,我们的人好几次都未能及时发现他的行踪。” 应宸嗯了一声,摆摆手:“这不怪你,他的轻功身法是我所教。” 说完他微微侧头, 富有深意的看向屈锦离开的方向。 夏鸿看向应宸的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惊讶, 这……他确实没想到。 应宸哼笑一声, 转过头注视着桌子上的纹路, 感叹道:“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和他出自同一师门, 只是后来产生了分歧。” 至于为何分歧……他怎么会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也无意去猜想, 左右影响不了他就是了。 “那主子……即使如此, 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应宸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停留在夏鸿手中被其内力包裹着的玉佩身上,注视良久,接着目光一凛。 取下腰间悬挂着的玉笛,抬手,笛身与玉佩发生碰撞,玉佩飞舞,撞击在墙上,随后掉落在地上。然奇怪的却是玉佩完好无损。 应宸收回持笛的手,另一手伸出阻止夏鸿想要将其捡起的动作,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上前走了两步微微低头静静的观察着面前的玉佩,即刻,笛端抵上佩身,向里面输入内力。 剔透的玉佩内一道黑影抵挡不住应宸的内力,不住的扭动,想要逃出这个让自己窒息的地方,却因无寄宿之地而被困在原地。 几息后,动静逐渐消失,确认对方已然了无声息,绝无再生可能。应宸这才收回抵着的玉笛,停止内力的输出。 足尖一挑,玉佩飞扬于空中,向夏鸿的方向袭去,夏鸿接住玉佩将其收起,望着应宸,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屈锦在朝山有什么动静?”应宸看了眼正在台上讲的兴致盎然的说书先生,带着夏鸿悄然走进茶楼后院。 茶楼总管跟在他们身后,将闲杂人等疏散后便守在房门处,防止无关人等进入。 “对方自回到朝山皇室便一直很低调,存在感不高,一开始我们的人也未曾在意,只是前段时间我们发现朝山的一位神秘军师与他似乎有所关联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同寻常。”夏鸿站在一旁,给应宸沏上才泡好的茶叶,一边恭敬回答,将自己所了解的相关信息解释于他,“我们发现两人从不出现于同一地方,而这军师最初出现的地方恰好是他的皇子府。” “看似两人,实为一人。”应宸捧着茶杯轻抿一口,无丝毫意外之色,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却不曾达眼底,“是他的作风。” 夏鸿弯腰低头:“属下无能。” 应宸将茶杯递给夏鸿,站起身,夏鸿接过放置于桌面之上,转身跟在应宸身后。 “还记得回京之前的大战吗?”说起神秘军师,应宸此刻倒是想起了什么。 听自己主子突然提起一件毫无相关的事夏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答案,然最后亦是无果,只能带着一丝迷茫的看着他。 被夏鸿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应宸不慌不忙,并未直接解释。 “你们查了那神秘军师这么久,就不曾发现当时他的行踪吗?”那手笔可是丝毫没有掩饰。而对方这段时间的安分,恐怕也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想来,这段时间京城所发生的事,怕也是对方在向自己开战,有意思。 即使如此,那么对方此次向自己示弱,动用感情牌,却又在玉佩上暗下黑手想必目的也不纯。 “屈锦在朝山夺位胜算如何?”应宸手指敲打了几下桌面,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开始根据他们所得到的消息解析屈锦的整个布局。 夏鸿虽并不了解自己主子询问的原因,但良好的职业操守让他未曾反问追根究底,而是将下面所收集到的消息尽数汇报。 “回主子,屈锦虽是皇子,但出身低微,生母又不得宠,自不是他皇兄的对手,众大臣心中的帝位人选也不是他。”夏鸿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们查到对方似乎在暗地里已经拉拢几位官员。” 应宸点头,思索起如今的局面。他所了解的屈锦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拉拢官员倒也不算意外,只是对方为何要来到大应。 朝山皇帝病重,对方却不在朝山做他的孝顺儿子,千里迢迢跑来大应。京城这段时间,因为朝山的人也不平静,这事是大皇子做的没错,但屈锦却也不无辜,推波助澜也是一把好手。 大应乱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应宸缓慢踱步在房间内,夏鸿安静站在一旁,等待应宸思索。 只是对自己挑衅还不至于,屈锦不会为此冒险,除非……这里有更大的好处。 那么大应一乱,对谁最有利呢?应宸动作一顿,看向夏鸿:“查一下,屈锦这段时间在京城和谁走的最近。” 朝山对方能拉拢的人有限,但若是大应有人愿意助他呢?并且这人地位一定不能低,他不可能去找应斌宵,因为他知道应斌宵并非一位完美的合作对象。再结合对方这段时间在大应的动作,这人选只能是在现存的几位亲王中,不知是自己的哪位兄长有这个荣幸。 夏鸿称是,行礼后躬身退下,前去传令。 几日后,调查结果写于纸面上,上交至应宸处。 应宸放下手中的棋子,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完纸上的内容,心中有了底。 原来是他,先皇同父同母的兄弟,也是自己的四皇兄,现如今的原王——应斓希。 “扣扣扣。”门外突然想起富有节律的敲门声,夏鸿前去打开门。 门外的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夏鸿点头表示自己记下,站回屋内,将门又轻轻的关上。 紧接着转身,走到应宸面前,皱着眉,弯腰汇报刚得到的新消息。 “主子,不知是哪儿来的消息,现如今京城到处都在传闻摄政王未亡。” 应宸持棋的手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好似刚才的诧异都是错觉。 “怎么回事。”他目光专注的盯着眼前的棋盘,片刻后将手中的白棋放置于棋盘中,复拿起一枚黑子思索。 夏鸿摇头:“这几日这消息已然传遍整个京城,现京城百姓皆知摄政王未亡,然我们的人不曾泄露过任何消息。只是……经我们的人查探后发现这貌似与原王府有些许关联。” “现下这消息已经传到了皇帝耳中,京城中出现众多官兵,正进行一间间搜查。”夏鸿为难道:“主子……我们这……” 应宸落下手中的棋子,棋局胜败已现,黑子险胜。 他抬头看向夏鸿:“他信了?” 说到这里夏鸿倒是摇了摇头:“回主子,不曾。他似乎也查到了此事与原王有关,搜查不过是为了寻找证据,对主子您死亡一事倒是十分缺确信。” 应宸嗯了一声,挥手:“随他去,承谨那边如何了。” 若是那边差不多,便可以收网了,不过应斌宵对自己所做的事如此有自信倒是他没想到的,原以为对方怎么也得再仔细查一查自己到底是否真的死于三年前,没想到…… 也不知是自己所露出的破绽不够多还是对方太过自信,相信自己亲自完成的事。 “乔神医刚传来消息,已准备就绪,现如今将应斌宵拉下帝位应是顺应民心。” 应宸点点头,沉默稍许:“再等等,原王不是散布我未完规定消息吗?白来的东风,不借可惜了。” 应宸此话一出,夏鸿心中的疑惑顿解,得令即刻便出门吩咐下属去办,将风头往摄政王执政对百姓的好处方向上靠拢,让摄政王成为帝王更是民心所向。 应宸看着夏鸿忙碌的身影,轻笑一声,以原王的心机必想不到这,而知道自己未亡消息的除了自己的人外便只有一个屈锦。 屈锦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只是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应斌宵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自信,而这也成了他失败的主因。 想必对方原本的计划中便有重要的一环,由应斌宵找出自己的藏身之处,借由他的手来对付自己,可惜…… 不得不说,从应斌宵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若不是他清楚对方是敌人,在不清楚的人看来还能将对方认为他们俩是同一阵营。 说来他计划的顺利的进行还得多亏了应斌宵,没有他,虽然也能完成,但不会有如今顺利。 从这方面来说他得好好感谢一下对方,送什么呢?既然对方这么想要原王参与的证据,那他便奉上吧,就不辛苦对方一间间搜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三日后, 京城街道上人潮喧涌,来来往往的是一队队带着刀的御前侍卫。 从他们急促的步伐中百姓感受到了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只是不知这又是否会波及到只盼望着平静生活的他们。 看着街上被抓捕关押中部分自己熟悉的面孔, 这时他们无比的希望最近的传闻成真。 三年,他们从最初的平静变为现在的人人自危,可惜从前不知珍惜,现如今方才知晓悔恨, 仔细想来,当初摄政王的一系列政策皆是对他们后半辈子获益无穷的。 他们当初怎么就听信了皇上的话呢? 不过倒是没看出来, 这原王不显山不露水的, 背后竟然也是个有野心的主。就是不知道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隐情了, 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知道的,终究不过是猜猜罢了。 眼下,还是过好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吧, 谁知道还能平静到几时呢?现下如此人心惶惶,也不知龙椅上那位还坐不坐得住,到也不见他慌张。 夏鸿隐在人群中静默注视着原王的人被应斌宵一个个拔起,其中还有着来自朝山的人。想必这就是是屈锦埋伏在大应的人吧。倒真是好算盘,若是最后原王登上皇位,这天下还姓不姓应都还不一定。 他不信屈锦没想过将大应占为己有,尤其是当坐上皇位的是自己一手扶持上去的傀儡的时候。 待日渐黄昏, 人群逐渐散去, 夏鸿看了眼得到皇令带头抓捕的骆寒卓以及辅助骆寒卓行动的付霖两人一眼。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转身背在身后的手微动, 骆寒卓与付霖两人对视一眼, 互相微微点头。 黑夜, 皇宫内灯火通明, 应斌宵坐在御书房内批阅着奏折,身旁的元公公侍奉在左右。 付霖从天上落下,向他汇报今日情况。 “不错,原王作为朕的皇叔却有如此心思,实让朕胆寒,你做的很好。”应斌宵放下手中奏折,眼中赞许的看着付霖,随后挥挥手,让其继续隐于黑暗中。 他抬头看看窗外,微微皱眉,叹息一声,迟疑的看向从小到大便侍奉在自己身边,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元公公。 摸摸自己的心脉:“小元子,你说这一切如此顺利真是如此吗?朕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今日莫名心慌的厉害。” 元公公甩甩手中的浮尘,弯腰:“皇上,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如今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应斌宵点头,心下稍安。 元公公看着自家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话虽如此,但大应如今的动荡就算是身处于深宫之中的他也有所耳闻。 天下还能是皇上的天下吗?他不清楚,若是摄政王还在,又能否有法子破解面前困局。 不知怎么,今晚他突然想到了那个于三年前便死于毒酒之下的风华绝代的男人。心中不由得不安起来,总觉得今晚要出什么事。 正当元公公眉头不解时,御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自外由内的打开,屋内的主仆两人心惊的抬头,正巧对上严铮带着严家军在众目睽睽之下身着盔甲走进来。 应斌宵惊恐的看着他们,手不住的颤抖,手中的奏折亦猛地没能拿稳一下子落在地上。 “你……你,放肆!”应斌宵面色惨白,“谁让你们进来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应斌宵心中不好的预感达到了顶端,这一幕与他当年逼迫摄政王放权,将其囚禁于摄政王府时多么相像,他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逼宫,是要谋朝篡位!祖辈传下来的江山当真要亡在他的手里了吗?他难道真的比不过摄政王吗? “朕是天子,你们严家世代忠良,若是坐上皇位有何面目去见你们先祖!”应斌宵脑子里一团乱麻,不得不搬出严家先祖来,然他却不曾想过,如若一人真要造反又岂是一先祖能阻拦,这东西早已于动手前便想的再清楚不过了,更何况……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应斌宵霎时浑身一震,惊恐的目光看向门外,这声音……是他一辈子的梦魇,是他做鬼都忘不掉的。 应宸左手拿着一柄玉笛,缓步走进御书房门内,严铮退于两旁给他让出位置。 此刻的应宸已然卸除了易容的装扮,声音也不再刻意伪装,恢复了他原本的面貌。 “好久不见,陛下。”应宸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哦,不对,我们早已见过多次了。” 应斌宵看着应宸的脸浑身冰冷,被震惊到麻木的脑子终于开始根据应宸的话开始转动。 “你……墨晨,好,好个墨晨!”应斌宵狠狠的盯着他,想要将他拆腹入骨,“朕的皇叔,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事到临头,应斌宵倒是开始冷静下来,讥笑一声,以往未曾想通的事在此刻皆串联起来。 “只是皇叔,你以为只靠严家军便能拿下这皇位吗?现在的大应可不是你那时的大应,现在这朝中都是朕的人。”应斌宵眼睛微眯,只要他能拖延时间,他的人迟早会发现不对,届时便是对方葬身之际。 应宸对应斌宵心中的打算门清,不置可否的挑眉。夏鸿拿出一抹锦帕将一方座椅擦拭一番,应宸转身坐下,颇为悠闲的看向站在御案后方的应斌宵。 御书房一时间皆无人说话,应宸将玉笛抵在唇前,轻轻吹奏,任由应斌宵拖延时间。 一曲毕,已是一炷香。看着应斌宵开始变得坐立不安,眼中布满焦灼。 应宸敛眸,反派死于话多固然是真理,但若是有足够的实力,任由对方如何拖延,结局又能有何变动。说到底是盘算不够彻底罢了。 “还要等吗?皇侄。” 应斌宵咬牙,这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早就断了自己的后路。 “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皇侄指的是什么?”应宸对上应斌宵的视线,“皇侄又是在等什么。” 应斌宵胸口剧烈的起伏,抬手,拿起御案上的茶杯便向应宸砸去,应宸抬手挥出一道气劲,杯子应声而碎。 “皇侄何必如此生气,让皇叔猜猜,你可是在等你的丞相大人与太保大人?”说到这里,应宸叹息一声,眼中带着怜悯的看向应斌宵,“皇侄啊,纵往古今,识人不清到你这种地步倒也是独一无二了。” 说完应宸看了严铮一眼,将后面的解释交给他,严铮上前一步,冷哼一声,看着应斌宵的眼中没有一丝敬意。 “呵,陛下,您可知您的好太保出自哪里。”未等应斌宵回复,嘴角上扬,看着他的眼中神情转变,满是嘲讽,“他可是出自朝山,在朝山的地位与您的暗卫相同。” 此话一出应斌宵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这……怎么会。 突然,他想到什么看向严铮,若是姚时振有问题,那么被点出来的另一人,他的好丞相又是如何情形?难不成也是朝山的暗探? 似乎是察觉到应斌宵心中所想,严铮也不再卖关子,而是看了他一眼,眼中笑意更甚。 “陛下您也不必太过忧心,您的好丞相自然不是朝山的人。” 听到严铮的话应斌宵暗自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刚落下,严铮的下一句话以及进来的人便让他如鲠在喉。 “您猜猜他是谁的人?” “我自是主子的人。”骆寒卓刚来便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等严铮解答便自行开口解释,进来后他站着对着应斌宵微微行礼一礼,随即转向应宸,“属下见过主子,事儿成了,眼下整个皇宫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应宸嗯了一声,一改先前那副慵懒的模样,应斌宵在拖延时间,他又何尝不是,毕竟皇宫太大,想要完全掌控总需要些时间。 “你们……”应斌宵不知觉的想后退,跌坐在椅子上,手握着扶手,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应宸的眼中充斥着疯狂。 “你们完了,朕怎么忘了,朕还有暗卫。”应斌宵满是得意,那是他的底牌,专属于皇室的暗卫。 元公公站在角落看着他逐渐变得疯狂,丧失理智,无声的叹息一声,苦笑。 他的皇上啊,若是暗卫还有用,又怎么到现在还不曾出现,恐怕早已被对方控制了。 谁曾想,摄政王还活着,此等心机又怎是他的皇上能比拟的,现在的他总算是明白了先皇临终前交待的话。 万不可与摄政王为敌,可惜,他们一开始便将这能决定他们成败的话忘在了脑后。 胜败已成定局,元公公深深的看了应宸一眼,扑通一声跪下。 “王爷,求您,看在先皇还有以往情分的份上饶皇上一命吧,他是您的侄子啊。”元公公声音凄苦,不住的磕头。 应宸将元公公扶起:“公公,若不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他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此话一出,元公公面色变得惨白,面如死灰,他心知,事情已无回旋余地,从皇上起了歹心开始便注定了结局。 元公公心一狠,挣开应宸搀扶的手:“王爷,请恕老奴无理之罪,皇上,事已至此,是老奴当初未能及时劝阻皇上,才酿成今日大祸,老奴自知无颜面对先皇,先走一步。” 说完元公公瞄准严铮手中的剑,一把撞上去。 严铮躲闪不及,鲜血洒满了整个身子。 应宸看着地上躺着的已了然无息的人,看了夏鸿一眼。 夏鸿点头,拍手,付霖出现在面前,身后还跟着两人。 “主子。” “带下去,好生安葬了,好歹是一忠仆,这是他应得的体面。” 应斌宵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变故,从最开始的狂喜,到亲信死于面前的无措再到见自己最后底牌的立场的绝望。 “呵,呵。成王败寇,是朕输了。皇叔你当如何,朕是父皇的孩子,你不能动手,若是动手,九泉之下你如何面对父皇。”应斌宵嘲讽的看着应宸,赢了又如何,对方不还是得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应斌宵大笑。 应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挥手,让人将其带下去。 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离开的办法多的是,至于九泉之下?他在乎吗?用一个人最不在乎的东西威胁他,那是最大的失败。 万事已了,剩下的便只剩屈锦。 “主子,屈锦带人连夜离开了。”夏鸿在应宸耳边低语。 应宸点头,无妨,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目标从不在屈锦,而是在朝山。 他们来日方长,不急。 大应356年,宵帝无能,民不聊生,侥幸未亡的摄政王为民请愿,重现于人前。 大应357年,宵帝自愿退位,传位于摄政王,改国号为宸盛,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宸盛元年,朝山新帝即位。 宸盛二年,朝山以莫须有之名向大应发起攻击,严家军奋力抵抗,帝御驾亲征,大捷。同年,宵帝自杀于宫中。 宸盛三年,破朝山帝都,朝山归顺。 宸盛五年,转战周遭他国,皆无一败仗,天下一统。 宸盛十四年,宸盛帝退位,传位于宗室弟子,改国号为启元。 宸盛帝在位期间,国家繁荣,平息家国动乱,力挽狂澜,深得民心,史称宸盛之治。 传位于启元帝后不知去向,有人说他是天上的神仙,只为解救他们而来。 也有人说,曾在某个深山见过他,宸盛帝容貌还似当初一般,不见一丝衰老之像,加以宸盛帝一生未娶,不曾育有后代,亦不曾见其身旁出现过任一女子,众人对神仙之说更加确信。 然启元帝不愧为宸盛帝一手栽培而出,在位期间保持了宸盛帝在位时的繁荣,称启元盛世。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番外 宸盛二年, 春,太上皇宫内。 应斌宵坐在大厅主位上,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手里捧着托盘, 托盘上放置着一杯浊酒的付霖。 “怎么?朕的皇叔这就等不及了?”应斌宵面露嘲讽,“朕当他何方神圣,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一样与他一般心狠手辣,都想着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吗?说的冠冕堂皇, 谁成想…… 应斌宵看着付霖脸上逐渐又开始展现一抹疯狂之色,周围随侍的人心里打鼓, 皆小心的后退一步。 这……怎么跟疯了似的。 应斌宵看着众人害怕的动作, 嗤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疯吗?他早疯了,从应宸逼宫那日起他就疯了。上天何等不公,他们都是一样的, 可对方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而他呢? 凭什么他就只能屈居一隅,跟个老鼠一样见人眼色行事。 付霖面不改色的看着应斌宵疯狂的神色,将托盘放于一旁。 “太上皇想多了。”他冷淡的开口,注视着应斌宵一会儿,忽而淡然一笑,“您如何主子从未放在眼里, 眼下这不过是臣的私心。” 应斌宵脸上的笑意消失, 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不过是个奴才, 也敢替你主子做主!” “哈哈哈哈, 你主子原来也不过是个管不住奴才的废物。”应斌宵看着门外满是讥笑, 在场的人纷纷低下头颅, 皆知对方所言者为谁, 不敢言观。 付霖手中翻转,眼神一凛,一道暗器擦着应斌宵的鬓发而过,看着他的眸中满是冰冷。 “你生气了?”自知今日结局,应斌宵反倒不再如往常般委曲求全起来,看着付霖面若冰霜倒什么都敢说。 付霖冷笑一声,脸上又恢复以往的平静,与将死之人置气,反倒是失了身份。 “主子如何你还没有资格评论。”付霖低下头取下腰间的玉佩,将其递给他。 应斌宵接过,不明所以的将手中的玉佩翻了翻,并未瞧出什么不同,只是隐约觉着有些眼熟。 见着应斌宵的疑惑,付霖开口询问道:“太上皇可还记得几年前您初掌权下旨抄家的付家。” 此话一处,应斌宵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盯着手中的玉佩,不住的颤抖。是……是了,这玉佩是他的亲信所有,只是几年前对方便亡于一次任务中。 “是你!”难怪,难怪!他那亲信一向谨慎,怎会亡于一次平常不过的任务,原是有人暗算。 “是,当时您灭我付家满门,不曾想还有我这么个漏网之鱼吧。”付霖看着应斌宵,眼中是不再掩饰的恨意。 “呵。”付霖语露嘲讽,不等应斌宵开口说话,又道:“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当日死亡的人数与付家所载的名单能对上却还是让我逃脱了。” “是,付家家谱所记载之人皆被您所杀,但我从不曾在家谱上出现。”说到这里付霖叹息一声,“也是命运弄人,我本该是付家的嫡次子,可惜我与兄长为双生子。” 在大应,双生子若是龙凤胎还好,若不是便被视为不祥之物。所幸父母并不曾因此便不喜他们兄弟俩人,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便隐下了他的存在。从此,世人只知付家嫡子,不知嫡次子。 若是就这么下去,或许他的一生便是作为兄长的影子,虽得父母宠爱,却终究不得现于人前,然这样的他却也是幸福的。 后得遇主子,经得父母兄长同意,跟着主子办事,若是他有足够的才能,以另一番现于人前也并非难事。 谁成想,有朝一日,他付家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满门抄斩,除了他这个不为人知的存在,父母,兄长皆无一幸免。 应斌宵听到这句话还有哪里不明白的,真是天意弄人。 不过…… “今日朕无话可说,但你主子都不敢对朕下手,你是要违抗主命吗?”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无论如何,他料定应宸不敢对自己动手,毕竟只要自己一死,他这皇位的来历未免会让人抓住把柄。 应斌宵的想法付霖哪有不知道的,只是…… 他轻笑一声:“太上皇,你以为主子是你吗?连自己的下属都管不好?不瞒你说,主子一直未对你动手不过是因一开始主子便将你交由我处理了。” 原以为主子说的报仇是让他看到应斌宵的下场便够了,却不曾想主子却将如何处置对方的权力交给了自己。 即使如此,他怎会让对方留下威胁主子的把柄,这上上下下他早就打点过了,世人只会知道宵帝因病暴毙,而不知其他。 看着应斌宵脸上的惊恐,付霖转身,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下属挥手,随即走出门口,站在屋外,感受着屋内的动静逐渐消失。 叹息一声,走进屋内,看着早已无声息的人冷笑一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他付家满门的仇终于得报,他也算是能面对列祖列宗了。 转身想要离开,忽而想到什么,停住脚步,侧身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给太上皇收拾收拾遗容,我去禀报主子。” 虽说他很想将其扔入乱葬岗,但……未免再生是非,还是葬入皇陵吧。这也算是不枉他付家与大应君臣一场。 宸盛三年,秋,朝山皇宫内人心惶惶,宫女内侍纷纷逃窜,只余他们的帝王依旧端坐于大殿之内,默不作声的注视着眼前逃窜的众人。 突然禁闭的大门被打开,屈锦抬手遮遮眼前刺眼的日光,眼睛微眯,面露笑意看着从外面走进的人。 应宸踏进大殿内,双眸无情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呵呵呵。”屈锦不知怎的突然想笑,“师兄啊,没想到最终还是我输了。” 这一刻,屈锦想到了从前,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跟在对方身后,学着对方的为人处事,心生向往。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大概是从他回到朝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开始吧。 不甘于两人同样的都是皇子,凭什么就因为自己的母亲是个宫女就饱受欺负,而对方就因为其是皇后的老来子而备受宠爱。 他辛辛苦苦却得不到父皇的一个眼神,而对方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他的父母兄长捧在手心。 后来大应历经两代帝王,从对方的父皇再到皇兄,无论权力帝位的如何改变,都无法改变对方是备受他们宠爱的存在。 嫉妒的种子就这么在心底发了芽,生了根。再后来应斌宵即位,这位侄子的眼中对他师兄满是恨意。他知道,但是他没提醒,他想看看他这位师兄从高处跌落的样子,按一定很精彩。 可惜……他这位师兄太过聪明,应斌宵的打算一早便被他看破了。对方骗过了世上所有的人,包括他。 “我不懂。”屈锦目光强烈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身上寻求答案,“我不懂师兄,为什么你生来便是好命,而我只配在尘埃里面,苟且偷生,看人眼色行事。” 应宸对屈锦的崩溃毫无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任由对方发泄心中的不平。 “你从小就聪明,武功才学,我怎么都追不上,从小我就只配跟在你身后,我也想如你一般……”屈锦薄唇紧抿,咬牙,恨不得将面前这人碎尸万段,“可是我做不到,如何都赶不上,就算费尽心机也终究败在你手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聪明!你要是蠢一点多好啊,你要是蠢一点我们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面对屈锦的指责应宸终于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是吗?我若是真如你所言怕是被你玩儿弄于鼓掌之间还不知晓吧。” 心性如此,从不用他人而决定,若是他真如对方所愿,今日他们的地位便会调换一番吧。 何况,天赋于努力从来都是缺一不可的,世人无一人没有野心。有野心不可怖,可怖的是能力跟不上野心。 他从不觉着一个人有野心是坏事,但与之对应的是对方要有这个能耐,能够达成那个目的。如若不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屈锦张张嘴,看着应宸的眼睛,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想说他不会,不,他自己都不能肯定。这世上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不过是他一路走来的绊脚石。 回想他这一生,着实可笑,就连那个傻瓜大皇子临终时都有忠心耿耿的人愿意陪着对方而去,而他呢? 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到最后,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师兄,给我个痛快吧。”到了最后这一刻,屈锦的心情诡异的平静了下来,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通了还是依旧继续执着,但他内心的所有不平在此刻终究消散。 应宸转身,嗯了一声,摆手将剩下的交夏鸿,逐步走出殿外。 屈锦看着应宸的背影闭上眼睛,如若有下一世,他希望父母恩爱,兄弟和睦。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日照枝头, 冠冕堂皇的金銮殿上群臣耸立于两侧,帝王端坐于象征着这至高无上权利的宝座之上俯视地上所跪之人。 “太子,你可知错。”帝王口中所出之话冰冷无情, 仿佛地上所跪之人并非自己亲自选定所侧立多年的太子,而是恨入骨髓的敌人。 应宸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 一副竭力保持着最后属于自己的太子之尊。 “儿臣不知。” 应宸平淡的声调在整个大殿响起,这在帝王的眼中便是死不悔改, 是对自己的挑衅。 帝王之尊, 岂容他人践踏, 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更何况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是天子,他从不缺儿子, 自然也不在乎这么一个因稳固政权而立的太子。 而且……如今的他早已不畏惧太子所属的母族,天下尽在他的掌控中。 应权叡看着底下的应宸嘴角浮现出一抹冷意,棋子既然已经失去价值,那便没有存在的意思了。 他冷笑一声:“好,真是朕的好儿子。” “来人,皇太子应宸目无法纪,欺君犯上, 意欲弑君夺位, 此等不忠不孝之人万不可为君, 即日起废黜应宸之太子位。本应打入大理寺, 然朕念在于其父子一场, 原东宫一干人等皆与其押入长垣宫。”应权叡面露痛色的看着应宸, 似乎在为自己所教养之人如此大逆不道而痛心疾首, 众大臣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一个敢去违抗圣意。 应权叡叹息一声,环视朝堂之上的众臣,昔日与太子交好的一干人等如今皆无人愿意站出来替其说话,他眼中透着一丝满意,太子已倒,这天下终究还是他的一言堂,至于剩下的皇子……暂时不足以为惧。 至少目前看来他们还没有表现出极强的威胁,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废太子,不过是如今的太子野心大了,此等毫无爱民爱君之心的人断不可为君,他也不过是为这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着想。 应宸俯身:“父皇说别的儿臣便认了,只是不知这弑君夺位从何而来。” 应权叡心中冷意更甚,他当然知道对方没有,大部分罪名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不过是他为了有个理由废黜对方而夸大甚至编造。要怪就怪他威胁到了自己的位置吧,立太子之时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在自己的无条件宠溺下居然还能成长到如此地步。 “你心知肚明。”应权叡唯恐他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堪,下不了台阶之语,挥手让侍从将其押至长恒宫,应宸看了他一眼,站起身,绕开侍从想要抓住自己的手,转身大步向长恒宫走去。 长恒宫地处偏僻,距离皇帝寝宫较远,故而有冷宫之称,应权叡想将应宸外放,又怕他东山再起,便寻了此处距离自己最远却又身处禁宫之中的地方。什么父子之情,不过是就近监视的借口。 不过…… 应宸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金銮殿,转头嘴角上扬,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长恒宫到底成全了谁还未可知。而且……在这个时代从来都不是皇权至上。 长恒宫宫门关闭,门外重兵守卫着进出的人。宫内活动的下人却不见一丝慌张,仅仅有条的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收拾这个接下来他们要长时间居住的地方。 应宸进入寝宫,关上大门,夏鸿出现在他面前:“主子。” 走过多个世界,夏鸿作为他最初的人工智能作品跟随着他到达一个又一个世界。 作为他最开始的作品,夏鸿最初并不完美,随着一次次升级,早已能独自处理各自突发事件,除了无人类的生育功能外与常人无异。 “如何了。”应宸淡然自若的靠在窗前的躺椅上,丝毫没有被囚禁的危机感。 夏鸿弯腰将披风盖在他身上,拱手:“回主子,锦天秘境即将打开,除部分小宗门外想必各散修也会前往。” “嗯。”锦天秘境对修行者要求不高,是大多数初入修行一门者最佳的选择,高阶宗门瞧不上这小秘境,但却也不会无动于衷,只是他们的目的在于招收有天赋的弟子。 在这个世界,没有皇室不能修行的规矩,只有强者为尊,人人皆可修仙,故而这个世界的人皆是长寿之人,只是皇室之人或许是有得必有失,也或许是因其心性被权力所束缚,修行天赋皆不高,相比于能得长生的修仙者不过是延长生命。也是因此,帝王对权力抓得紧,比如他的这位父皇,如今也不过初初练气后期。只是他的这些兄弟天赋也不高便是了。 只是……这只是暂时,他所在的这个世界,分为两部分,上部分为皇权,下部分为修仙,而他父皇便是那个打破皇室中人皆无修仙天赋的人,他则是他父皇前期掌控皇权路上的垫脚石,终身囚禁于冷宫之中,直至最后魂飞魄散也不得解脱。 但现在……恐怕是不能如他那父皇所愿了。 “我们是否……”夏鸿话并未说完,应宸挥手打断了他。 “不急。”废太子一事乃是皇权部分的结束,亦是长生部分的开始。只是他这位父皇的心性一般,最后却能登上仙尊之位可见天道对其的偏爱。锦天秘境的开启对他们这些早已步入修仙一途的人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对他父皇却是踏上这条路的开端。在里面可能拿到不少对现阶段的他来说有利的东西。 应宸起身,看了眼窗外,一道灵力从指间流出,笼罩着整个宫殿,宫殿内的侍从纷纷停下手中动作,面无表情的呆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双眼无光。片刻后一道白光从他们身上闪过,原本站立着的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掉落在地上的小纸人。 这是一个小小的术法,赋予无情之物短暂的生命,得以如活人一般行动,而当其收回赋予的灵力便会返回原样。 应宸看着经过小纸人打扫干净许多的屋子甚是满意,将几枚铜钱递到夏鸿手上,夏鸿接过铜钱走到殿内不同的几处角落,运用灵力将其固定,随即运转内力,几枚铜钱所构成的阵法启动,将长恒宫与外界隔绝。自此,非得修为高于夏鸿者或得主人允许,凡进入此处的人皆无法窥其真面,而这世间出色于夏鸿之人只有几位避世的渡劫期仙尊以及应宸。 平静的日子不过几日,一日应宸刚在夏鸿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一道声音打破了这寂静的宫殿。瞬间给这处偏僻的院落增添了几分喧闹。 “师弟啊,你可真会享受。”一手持折扇轻摇的白衣男子从门外走进,闲庭信步一般看了看殿内的阵法,面露嫌弃,“啧,怎么又是这?每次都布置这阵法,你也不嫌无趣。” 他知道自家师弟修为高,连带着他的下属都不是一般人,但这就不能换一换吗?他又不会怎么样。 应宸品着夏鸿沏好的上好茶水,看了男子一眼,不予置否。 “方法不在旧,管用就行。” 男子无趣的挑挑眉,衣服下摆一撩,就在应宸旁边坐下,品着夏鸿送上的茶水。 “你不在宗门待着,下来做什么?”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应宸放下茶杯,看向男子。 堂堂一宗之主,不在宗门坐镇,却偷跑下凡界,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第一宗已经没人了,也不怕宗门那几个老家伙找上门来。 应宸所处的宗门为烬水宗,乃是如今修真界第一强者之宗,宗内有两位渡劫期仙尊坐镇,这两位便是应宸在此界的师父师母,地位极高,连带着应宸在宗内地位亦不同凡响。现任宗主则是上任宗主的独子,上任宗主与他的师父师母乃是师兄弟,其陨落后便由其独子接任,只是这性子……实在有些跳脱。 自应宸进入烬水宗起,便见不少门人被其捉弄,要不是因其是一宗之主,修为不凡恐怕早被众人围追堵截了。而他得以幸免不过是他自身修为本就不凡外加身边有个夏鸿。 黎忆山哼笑一声,面露不满的看着他:“怎么,只允许师弟你在这逍遥快活,我就不能偷偷懒?”啧啧啧,这难道就是背后有靠山的特权?真是,就知道欺负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小可怜。 应宸一言难尽的看了黎亿山一眼,沉默稍许:“说正事吧。”他不信对方真是无聊到过来想看看自己过得怎么样。 见着应宸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黎亿山耸耸肩,行吧,他师弟还是这么没意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那父皇最近可嚣张的很,你可知晓。”黎亿山脸上挂着一抹玩味,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最近不是锦天秘境又打开了吗?各宗门皆开始招收弟子,倒是没想到你那父皇也参加了。” 黎亿山话说到一半,故意停顿了一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应宸,大有你不问我便不说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应宸瞥了他一眼, 淡然的接了句:“哦。” 黎亿山:“……” 算了,他到底在奢望什么,期望他师弟主动点吗?呵, 别说了,他自己都不信。 他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将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三日前锦天秘境开启, 应权叡作为一个掌控欲及其强盛的帝王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几十年才开一次,大部分凡人终其一生才能等到一次的秘境。 现阶段的应权叡已经开始走向衰老, 若是他无法突破练气, 所余寿命也不过短短几十年, 这怎么能让历经多年终于将权力握在手上的他满足。因此就算他是帝王也不例外。 锦天秘境开启前他便带人前往,开启当日秘境入口处各种各样的人皆有,不少散修也借此机会出售些东西, 应权叡不知怎么的与同宇宗的招生修士吵了起来。 说来倒也不奇怪,同宇宗此次招生的人是他们宗门里有名的暴脾气,修真界无人不知,一般见着多半都尽量顺着,应权叡想来也没这观念,自小便是帝王被众人捧着的他哪儿知道修真界哪些人该怎么对待。 据当日前去招生的长老回禀得知当时他过去时两人便争执开来,要不是看在应权叡只是个练气的份上同宇宗那长老早就动手了。 说到这里黎亿山连连发出啧啧声, 应宸揉了揉眉心:“所以呢?到底怎么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黎亿山两手一摊, 看向应宸, 叹息一声:“这么看来是没有, 但是你耐不住你父皇明目张胆的宣告自己是谁并且言语中都是对同宇宗的瞧不起, 说什么以他的能耐要进就进最强的。” 说到这里黎亿山嗤笑一声, 他们烬水宗大多数人都想进, 但若是什么人乱七八糟的人都收岂不是乱了套了。帝王?帝王又如何,修真者只看重实力。 强者为尊,就算是人间的帝王,没有能耐也依旧地位,换句话说……只要你有能力,就算你是凡尘一乞丐也是他人不敢招惹的存在。 黎亿山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坐着对自己所说之事面不改色的人,内心轻笑。 强者便如他身旁这位,就算对方在宗内不曾担任任何职务,却依旧是修真界众人不敢招惹的存在之一,这就是实力所带来的。 只是……这位也是最神秘的一位,实力莫测,无人知其真正修为,只是自其出现的十几年内凡挑衅者皆失败而归,其中也不甚至包括了大乘期的修真界一方人物。就算黎亿山作为他的师兄也不清楚对方到底修为几何。 有人猜测对方应该是渡劫修为,但因其出现时间较短,年龄无法得知加以这段时间并未察觉到哪方有天道降下雷劫,也有人根据这猜测对方应该是身怀秘宝。 但凡找过他的人都对此闭口不言,到底如何也不得而知了,只是无论如何应宸的名声在修真界算是传播开来,无人再敢轻易前往挑战,偶尔有几个恶向胆边生的也被夏鸿直接挡了回去,自此,挑战的人便又少了九成。 “这可是□□裸的挑衅,宗门的长老暂时劝住了。所以这不是来问问你吗?要不要帮他一把,毕竟父子一场?”黎亿山话虽这么说,可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想要帮忙的意思。 应宸哼笑一声,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看着黎亿山:“你怎么想就怎么做,赖我做什么。” 应权叡的死活与他何干,他像是会为了他出面的人吗?不过…… “记得留他一命。”不然后续就不好玩了。 黎亿山秒懂应宸的意思,拍拍胸脯,对着应宸充满了自信。 “放心,我有分寸。”说完黎亿山轻咳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啊,后面后悔了可不要怪我。” 虽然黎亿山心里也清楚这必是不会后悔。 “哦,对了,差点忘了件事儿。”黎亿山右手打了个响指,应宸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无奈,终于正视起来。 暗道东扯西拽这么久终于准备说正事了。 与黎亿山共事十几年,宗门内的人都习惯了他们宗主一般说正式之前要来这么一大段。 若不是看在今天这八卦主人公是他所熟识的人人都份上他早就打断对方了,哪儿还轮的到对方在这里夸夸其谈如此之久。 黎亿山一点儿都没有看出应宸的无奈,只觉得今天自己讲故事的能力又提升了,他的八卦终于能同应宸分享一番而不是直接被打断了。 “师伯出关了。” 简单五个字概括完事件中心,可见黎亿山在正事方面的能力还是不错,不拖泥带水。 听闻自己师父出关,应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按着他们渡劫期的闭关时间,从几年前闭关开始他便觉着没有个几百年是不可能的。这不过是区区几年光景,怎会…… 黎亿山眼神闪躲,展开拿着的折扇遮住应宸探究的目光。 “说吧,你瞒了我什么。”应宸收回目光,轻轻取下悬挂于腰间的玉笛。 见应宸的动作,黎亿山正襟危坐,尴尬的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这就是师伯他们,其实并未闭关,而是云游去了。” 几位峰主其实都知道,只是瞒着一人罢了,追根究底不过是那个老顽童想把摊子丢给徒弟。 就连这次也是想彻底卸任才……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没戏了,他可不想要俩不管事的峰主。 应宸微微皱眉:“所以你来是?” 黎亿山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你回去就知道了。” 回去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应宸点头:“你先走吧,我随后便到。” 黎亿山思索一番,总觉得这话有哪儿不对劲,又说不出哪儿,只得在应宸的注视下离开。 等到黎亿山离开后,夏鸿关闭房门,站于在一旁,等候应宸吩咐。 屋内光线暗淡,应宸独坐于主位之上,面上不露一丝迫切之意。 随后便到,他可没说是哪个随后,即刻是随后,十天半个月也是随后。 “关于应权叡之事我们在锦天秘境的人怎么说。”以黎亿山跳脱八卦的性子,他口中说出的东西从来只能信一半,当个故事听听便罢,若是真信了……那便祝你好运。 夏鸿恭敬弯腰,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枚玉简,应宸伸手接过用神识查探后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 事实与黎亿山所说相差不大,只是这相差的部分…… 正巧是那真正的原因,并非什么应权叡出言说自己瞧不上同宇宗,这不过一怒之下的口舌之快。而真正的原因大概是因一红颜而起。 应权叡作为皇帝,各色美人皆见识过,荤素不忌,就算他表现的有多么正经,能让朝堂成为他的一言堂也遮掩不了他好色的事实,不然这三宫六院,应宸这么多的兄弟姐妹又是哪儿来的。 锦天秘境开启,同宇宗的这位长老的宝贝女儿也因好奇央求自己父亲跟着队伍来长长见识。正好让应权叡见到了,修真者自是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抹超凡脱俗的气息,应权叡便这么被吸引了,当即向长老求娶,甚至透露出自己的身份,想以皇权压人。 一副你女儿嫁我是我的福分,长老哪儿受过这种气,还是被一小小的炼气如此对待,当即便想动手,只是顾忌到这大庭广众之下才只是口头上与其争执起来。 经过围观的人科普,应权叡当即便明白他们不畏皇权,转头就换上了莫欺少年穷的口吻让长老不要瞧不起人,接着才有黎亿山转述的那句话。 应宸诡异的沉默了片刻,他这父皇可真是□□攻心,是觉着这生出来的孩子还不够多,生怕他的帝位坐的太过稳固? 此事暂且搁置,玉简内还有另一则消息,锦天秘境开启时间为三个月,他父皇在同宇宗长老那就受了气,转头便回京了。算算时间,想必明日便要到了,这倒是与他无关,不知又有哪位皇子或是大臣将要遭殃。 翌日,因皇帝回宫一事宫中热闹非凡,就连应宸所在的长恒宫都有受到些许波及,带上了几分热闹。 应宸靠坐在摇椅上,手旁放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脚步声逐渐靠近,一道气喘吁吁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三皇子跑到他面前粗重的喘了几口气,不等平顺气息便要开口说话,应宸塞了块苹果堵住他的嘴。 应帜哎呀一声,咬了一口,拿下妨碍自己的苹果,边嚼边说:“二皇兄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躺着。父皇回来了,那脸色叫一个难看。” 说着应帜颇惊奇了一番,他父皇不是出去寻机遇吗?这怎么像是受了气一样。 “你怎么进来的。”应宸没理会应帜的惊讶与疑惑,看了他一眼,问道。 应帜嘿嘿一笑,自然而然的坐在应宸身边的空位,指指宫墙:“爬墙来的,二皇兄,我聪明吧。” 应宸哦了一声,他选择避而不答。 聪明?也不知是谁给对方的自信, 作者有话说: 还差六千,明天继续 第27章 面对应帜求表扬的神情应宸塞了块苹果在嘴里咀嚼, 接着看向应帜,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父皇脸黑的原因想不想知道。” 应帜咦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幅度:“当然, 二皇兄你知道。” 虽是询问,却已有答案,他从不怀疑对方的能耐,他这位皇兄藏的可深着呢。这一观点直至对方太子之位被废黜都未曾动摇, 这不就显现出来了? 一被囚禁于深宫,处处遭人监视的废太子若真如其表现的一般怎会知晓这等隐秘之事。他这个活动在外的皇子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 “附耳过来。”应宸对着应帜招招手, 轻声将部分真相告知于他。 应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他当然知道这消息半真半假, 但就是这半真半假的消息就足够让他深思了。 这消息要是传到后宫,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他父皇可真是死性不改。 应帜沉默着思考片刻,收敛起脸上的惊讶与漫不经心, 沉着的看向应宸:“二皇兄,你有何打算?” 他可不信对方就甘心待在这儿受限的方寸之地。 应宸笑而不语,抬手接过夏鸿递来的帕子擦擦手,随后站起身低头对上应帜的视线。 “我有什么打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什么打算。”应宸直起身,目光落在不远处粗壮的树干之上,“你说是吗?三皇弟。” 应帜心头一紧, 望着应宸背后开始不断冒出冷汗, 脸上想要露出一抹笑意却不知自己这笑比苦还难看。 “二皇兄你在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有什么想法。”应帜磕磕巴巴的辩解。 应宸微微挑眉, 没说信与不信。他看了一眼应帜, 夏鸿走上前将一枚印鉴放入应帜手中。 应帜看看手中熟悉的印鉴, 冷汗瞬间从额头落下, 这……这是太子印鉴, 可…可这不应该已经被收回去了吗? 对于应帜内心的惶恐应宸嘴角上扬:“只要你想,这个东西就是你的。” 应帜猛地一震,看向应宸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只是就算他如何震惊也掩饰不了听到这话时眼底闪过的那丝惊喜,只是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您在说什么呢。”应帜低下头盯着地上,握紧手中的太子印鉴对此避而不谈。他不想去问为何这东西在对方手里,谁知这人是什么意思,这又是否是另一波试探,此刻的他还太过弱小,无论是谁都不是他能对抗的。 应宸对他心中的想法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开导的意思,挥手让夏鸿送客。 应帜张嘴欲说些什么,最终看看应宸将话憋在心底在夏鸿的带领下出了长恒宫。 在他踏出长恒宫的那一刻,殿内阵法运转,通向应宸院落的路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应宸看着缓缓关闭的宫门,轻笑一声,转身向屋内走去。 当皇帝难,然做太子更难,身处皇家,哪个皇子没有野心,只是端看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应帜虽未曾答应但也并未拒绝,想来已然是动了心。 若应权叡果真踏上修行一路,想要更上一层楼必会选择一个仙宗加入,而按着规矩自是不能再花大把的时间在朝政身上。 只是……想必对方也舍不得放权,那么再立一个太子便是最佳选择,这太子不能太平庸也不能太有能耐,几个兄弟中也就只有老大老三符合,既是如此,他何不帮应权叡一把,何苦再行纠结。 “都安排妥当了?” “是,已经联合几位大人,想必明日的早朝便会提出。”夏鸿回答,“我们在皇帝身边的人也不着痕迹的提了提这事儿,皇帝已经动心。” 应宸点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要是应帜机灵点明日朝堂便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这个做兄长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明日如何与他无关,倒是宗门那边他是该回去看看,不知道他师兄此刻是怎样一番光景。 运转灵力,化作一道白光向烬水宗飞去,夏鸿落后一步在寝宫周围又布下一道禁阵,查探一番周围并未发现异常后便追随应宸而去。 两人皆是能力不凡者,不过一日便到了烬水宗门前。守门的内门弟子见他脸上皆是一喜。 “仙尊您回来了?”两人拱手行礼。 应宸在烬水宗内虽未担任职务,但因其实力强盛故在修真界早已有仙尊之名,他师父流亭仙尊为其取靖宸二字,故称靖宸仙尊。 “嗯,流亭仙尊可在?”他此行本就是为他师父而来,至于黎亿山?与他何干。 两位弟子不知其内情,将位置报出:“沈峰主想必应在琳阙峰。” “多谢。” 说完应宸便向他师父所管辖的山峰掠去,夏鸿也紧随其后,只是这次两人没再刻意放慢速度。两名弟子只觉眼前一晃,面前站着的两人便不见了踪迹。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羡慕神色,这就是仙尊的实力,果真不是他们能比得上的。 琳阙峰上黎亿山正站在一年轻面貌的男子面前低着头,不住的嘀咕着什么,身旁的石桌上还坐着一女子悠闲的喝着茶面露微笑的看着自己仙侣训人。 “我让你把人给我骗回来结果你自己回来了,你骗的人呢?”沈衍看着一副我知道错了,但这不怪我,只怪对方太狡猾的黎亿山气不打一处来。 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个的,以前多听话啊,都跟着自己徒弟学坏了,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坑师徒弟! 还有这些小兔崽子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不要给我装,你们我还不知道?脑子不想就多向我那孽徒学学,怎么三言两语你就信了,那家伙最会玩文字游戏你不知道吗?”越说沈衍怒意越盛,趁着应宸不在,这怒气便顺延到了应宸身上,“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他没把老子放在心上。” 说着还带着点儿委屈,林月欣看着自家仙侣一副吾徒叛逆伤透我的心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 “行了行了,你这也骂了大半天了,小宸不是说随后吗?说不定这会儿子便在路上呢。” 黎亿山赶紧附和点头:“没错没错,师伯,我好歹是一宗主,要是被人看到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再说,你也就在我这儿逞逞能了,有本事你对着师弟说去啊。”后面这句话便小声许多了,反正就他地位最低呗。 但再小声又怎能躲过沈衍这个已是渡劫期修为的人,怒火蹭的就上来开口欲又一波问候,而林月欣这次却没有开口劝阻。 应宸到时便是这么一副模样,只见自家师父对着低头站在面前的黎亿山口吐芬芳,而自己师母却没有一丝劝阻的意思,反而满脸看戏的玩味。见到应宸两人甚至还招呼他们过去。 应宸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刚想问问情况,便见那边的沈衍二人已经停止了对战向自己走来。 黎亿山在后头给他递来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应宸看着沈衍的目光更加疑惑了。 “唉。”走到应宸跟前沈衍脸上的怒意瞬间转化为哀伤,面露幽怨的看着他,看得应宸手上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求助的看向自己师母,林月欣捂嘴轻笑一声刚想开口便被沈衍瞪了一眼,不准说话。 林月欣转头看向应宸耸耸肩,爱莫能助。 见救援无望,应宸垂眸静默片刻,半响后抬头盯着对方的目光道:“说吧,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沈衍一听这话露出一抹笑意:“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就是聪明,为师这次召你回来只有一事。” 黎亿山在背后嘴角轻轻抽搐,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口一个孽徒,现在又是一口一个好徒弟。呵,这就是亲师伯,对师侄重拳出击,对徒弟唯唯诺诺。 应宸挑眉,没回话,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师父什么时候要他擦屁股的事是好事了? “什么事。”犹豫了一会儿,应宸还是问了问。 “这事儿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师父我最近与一好友打赌输了吗……” 应宸看着沈衍的样子,意味深长的把玩着手上的玉笛:“赌注是什么。” 沈衍尴尬的笑笑,指了指应宸。 “我?”应宸一手持弟,另一端拍打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中,端着笛子与沈衍对视。 “咳,是。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沈衍叹息一声,“我若是输了便交出峰主之位,让你接任,他若是输了也同样让他徒弟接任。” “师父也不想为难你,这不是没办法吗?你不会忍心让师父我颜面尽失吧。” 应宸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的沈衍不由得心虚,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咳嗽几声,给自己壮壮胆。 “徒弟……” 沈衍眼咕噜一转又想说些什么,应宸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师父,您觉着我信吗?” 打赌输了?还是以这为赌注,真当他跟黎亿山似的傻吗? 沈衍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还不等他说什么,林月欣便忍俊不禁,看着他们师徒俩的对决笑道:“行了你们俩。” 应宸嗯了一声,叹口气,看着沈衍无奈道:“行了师父,说吧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先是瞒着我云游,又是让我回来,你徒弟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沈衍冷哼一声,你是不无理取闹,可你能让我哑口无言,我要是直说你会不会回来都不一定呢。 不过既然人都这么说了…… “行吧,为师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和你师母这几年四处游走见识了这广阔的景色便有些流连忘返。宗内事务皆是你在处理,想必此次回来我们再待一段时间便又会出去,不如趁着这直接让你接任,你意下如何。” 应宸:“……” 他看向林月欣:“师母也是这意思?” 林月欣点头,她的态度很明确,若是她不愿意怎会容忍沈衍在此胡闹。虽然最后还是被揭穿了,她就说他们的徒弟哪儿是这么容易哄骗的。 应宸叹息一声:“好,我答应。” 看着露出微笑的两人应宸转头与黎亿山对视一眼,面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黎亿山撇过头尴尬的咳嗽两声,这真不怪他,他就是个中间跑路的,虽然有点儿艰辛,但是这结果值啊!今天他岂不是更轻松了,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往琳阙峰一扔,自有人替他想办法,毫无压力,浑身轻松。 本就等着将应宸哄骗着接任,这东西都是时刻准备着,这下也不用麻烦了,未免夜长梦多,沈衍决定速战速决。 次日应宸刚起,便被沈衍拖拽着穿上峰主服饰带到了大堂,他人讲究日子,沈衍可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徒弟会不会临时跑路,当然是越快越好。 在宗门众人的注视下应宸接过沈衍手上的印鉴正式接任峰主之位,辅助宗主处理宗门之事。 至此,应宸在烬水宗有了所属职位,众弟子也终于能改口称其为应峰主,而不是略显生分的靖宸仙尊。 不过应宸没能在宗内待多久,锦天秘境正处于开启之时,宗门已有长老前往,倒是不用他过多操心,只是应权叡那边传来消息太子之位已定,册封大典于后日在景清殿举行。所以皇子大臣皆不得缺席,其中包括了他这个废太子。 据说是继任太子,原本的三皇子求情所得,应权叡思考一番便同意了,也不知其打的什么主意。应帜拿不准主意便将消息送到了夏鸿手中,交由他转递给应宸。 应宸将宗门内的事宜处理个大概,将剩下的收尾交给黎亿山,在黎亿山愤恨不平的目光中挥挥手告别头也不回的回了皇宫。 原本应宸并非一定要到场,只是应权叡的心思有些意思,让他泛起稍许的好奇心,为了这一点儿兴趣他不介意陪着应权叡玩玩儿。 回到长恒宫的第三日便是册封大典,此时长恒宫的守卫已经撤离了,他们回去的第二日便迎来了一位熟悉客人。 应宸看着面前的应权叡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应帜与四皇子应阶躬身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应权叡挥手让其免礼,径直向上位走去,应宸起身,侧身让开去路,挪动步子站在客座面前,余下的两人也与站在他对面的位置面前,等到应权叡挥手三人才坐下。 “应宸,此次看在继太子的面子上朕饶了你前面所行之事,还望你有所悔改,今后跟随朕学习,全力辅助太子。”言下之意便是不要以为朕不在皇宫你便能无所顾忌,你注定要在朕的监视下生活,朕去哪儿你便要去哪儿。 只是这话不能放在台面上来说,看着应阶眼底一闪而过的嫉妒,明白对方并未懂得他这话中深意的应权叡再看看应宸面上的平静,心中轻笑一声。 这便是为何他忌惮他的这个儿子的原因,太过聪明了。聪明到让他这个做父亲的觉着只要他想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可惜……应家祖训,无论皇子犯下何等错误皆不得杀子。 “父皇之意儿臣明白,必不辜负父皇苦心。” 原来是打的这主意么,监视?还真是疑心重又大胆的帝王,让自己跟在身边也不怕自己对他出手。 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烬水宗那边恐怕得交待一番了,不然黎亿山不得闹起来。 “如此甚好。”应权叡抬手将茶杯抵在唇边,眼角一瞥便见到站在应宸身边默不作声的夏鸿,微微皱眉。 “皇儿这侍卫倒是忠心耿耿。”应权叡放下茶杯视线放在两人身上的观察着他们的神情。 应宸不动声色的看了夏鸿一眼,转头露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父皇说笑了。” 夏鸿低着头,眼底一片冰冷。 应权叡轻笑一声,抬手指指夏鸿,对着应宸抬抬下巴,略微的摇摇头。 “皇儿这是对朕心有不满啊。”应权叡叹息一声,放下举着的手,“若是朕没记错这人从小时便跟着你了。” 说一句心腹也不为过,只是……应权叡看向夏鸿的眼中隐含着些许杀意。 他现下已是炼气期修者,距离迈入筑基正式踏入修仙一途不过只差一瞬却在对方刻意收敛气息之下未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可见这人实力高深。 没想到当年让对方从暗卫营中随便挑选的一人竟有此等实力,想到这里应权叡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丽嘉 这么一个人才不是他的,并且偏偏死认这么一个主子。实力不错,就是这眼光差了点。 应权叡再看了一眼低着头低眉顺眼听从主子吩咐的夏鸿,内心嗤笑一声,下了判定,不足为惧。 这种人就算有实力,脑子不会转弯也是枉然,只要他那好皇儿的判断出现偏差对方便是一条野狗,到底为谁而战还未可知。 “是,父皇记得不差。”应宸顺着应权叡的话往下说,“还是父皇调教得当儿臣才能有能这一助手,可惜就是脑子愚笨了点。” 应权叡眼底的放松让应宸瞧个正着,即刻他便料到对方内心的想法,便引导着对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应权叡对应宸的回答甚是满意,扫视了一眼底下坐着的三人,给了四皇子一个眼色。 应阶接到暗示,站起身对着应权叡拱拱手,接着面向应宸,面带假笑:“二皇兄,事关父皇,皇弟有一事要询问告知,不知二皇兄可愿听闻。” 应宸抬手让他接着说,心下明了这便是挑衅的来了,暗中瞥了眼坐在上方一脸看戏模样的应权叡,正正神色,等着他的下文。 应阶试探的看了眼应权叡,应权叡嘴角上扬,挑眉:“与朕有关?朕能有什么,你啊可别拿朕当借口。你们兄弟俩的事自行解决便是,看朕做什么,应宸是你皇兄,有什么不敢问的,问便是。” “皇弟不必客气,如父皇所言,直言便是,皇兄愿闻。”应宸手指摩擦着腰间的笛身。 闻言应阶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随极力遮掩,但在场的都不是过于蠢笨之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只是在这一刻不方便挑明罢了。 应权叡暗骂一声蠢货,这都藏不住,看了眼应宸,见他依旧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略抿抿唇,心下浮起几分庆幸,还好此刻对方有所顾忌,又安心下来。 与应权叡二人的得意不同,应帜便显得有些急躁,不断的避着两人给应宸使眼色,试图勾起对方注意让他赶紧避免接下来的刁难。 应宸将应帜的动作看在眼里,手指微动,示意他稍安勿躁。 应阶可不懂他们底下的暗潮汹涌,有了应权叡给自己撑腰,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敢问二皇兄可知父皇此行欲前往何处?”应阶并未直接道出,而是拐了个弯,先问了与之相关的另一件事。 应宸垂下眼眸,露出一抹失落,似乎在为自己对应权叡最近相关的事无知而伤心。 他扯扯嘴角,挂上一抹牵强的笑:“这……皇兄还真不知,还请皇弟明示。” 应阶讥笑一声,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应帜,见应帜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以为他是在为对方的无知而惊讶的他脸上笑意更甚。 “二皇兄你可听说过锦天秘境。”见应宸点头,应阶继续说道:“父皇此次便要前往,据说里面凶险异常,不知二皇兄可有法子保父皇平安。” “这……”应宸沉寂片刻,抬头面向应权叡,“禀父皇,总所周知儿臣能力不行,如今不过才堪堪先天,这方面怕是帮不上忙。” “不过儿臣前段时期偶尔得了一枚丹药,此丹药在危及时刻可爆发人体潜力,将修为提高一个境界。”应宸说着看了夏鸿一眼,夏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经侍从的手将其送至应权叡手中,盒子被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褐色丹药,应宸看了它一眼继续道:“依儿臣这修为于儿臣也无益,想来不如送与父皇,关键时刻或可救命。” 第28章 应权叡不动声色的将眼中的贪欲收敛, 怀疑的看了应宸一眼,对方真能甘愿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与自己? 但这上面环绕着的灵气却又是无处不在展示它的珍贵,说是珍贵也不尽然, 这东西对那些仙门弟子来说或许不过是最基础的保命手段,但这可不是仙门,就算是他们普通的丹药对应权叡来说已是十分珍贵,不易获得。 应宸任由应权叡怀疑的目光落在身上, 眉目含笑,身正腰直的坐在原地, 应权叡未能从他身上看出一点儿不对的地方, 仿佛这只是对方对父亲的担忧而略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无果, 应权叡只得收回视线,只是眼中的怀疑却不曾有丝毫褪去。 “二皇兄倒是大方,此等珍物也舍得拿出来, 可见对父皇的忠心。”应阶说着对着应权叡的方向躬身弯腰,“既是如此,父皇不妨对二皇兄赏赐一番,也算全了二皇兄这份孝心。” 应权叡抿口热茶,看着应宸将应宸脸上带笑:“应宸,你觉着如何,想要什么赏赐。” “父皇决定便是, 儿臣无异议。” 应权叡面上不显, 内心却是冷笑一声, 无异议?什么时候这人是听话的性子了。 不过…… “如你四皇弟所言, 不日朕将带你四皇弟前往锦天秘境, 赏赐一事朕得好好想想。”应权叡沉思一会儿, 目光落在门外的一颗古树上, “你既将此等珍物送与朕,这次便与朕一同前往吧,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便算朕赏你的。” 应宸称是,心下却清楚,这不过是一句口头承诺,何况这到底是赏赐还是监视还未可知,真得了什么好东西怕是也进了对方的口袋。但要说有什么东西是他能看上的,想必还没有,至少锦天秘境里面不会有。 对应宸今日的识相应权叡是满意的,只是这并不能消除他的疑虑,反倒是更是激起了他的猜忌。 “时候不早了,朕就先回去了,太子留下,跟着应宸学学东西。”应权叡留下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应宸一眼后便带着应阶离开,徒留应帜对着应宸一如既往平静的面容内心充满了忐忑。 应宸坐在原位慢条斯理的品着茶,仿佛未曾看到应权叡最后那眼明显想看好戏的目光。 “二皇兄……”应帜轻轻的喊了一声。 应宸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什么事。” “关于太子之位……”应帜犹犹豫豫,全然看不出有一国太子之风。 应宸轻笑一声,放下茶杯,站起身:“我说过,只要你想,那东西就是你的。” 说完他好笑的看了应帜一眼:“你在惶恐什么,现在的太子之位是你的,我无益争权,但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能不能做稳这个位置,还得看你自己。” 应帜低头垂眸,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这太子之位只能是他的,若是眼前这位对它有兴趣他怕是位子不稳,但若是其他人……他坐定了! 只是他的二皇兄真的没兴趣吗?应帜暗地皱眉,他不清楚,但若是让他选择……倒也无妨信对方一次,毕竟此刻的他别无选择。 “皇弟明白。”就算他现在贵为太子也不敢对这人摆什么太子驾子,对方虽没说,但他清楚单他一人怎能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众大臣怎会如此巧妙的将他推出,这其中必然是有人指引,现下想来该就是这位了,他二皇兄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深藏不露,他一众兄弟甚至是他的父皇估计都不曾想到自己的大臣早就叛变了吧。 “回去吧。这位子怎么坐得靠你自己,我教不了你什么。”何况这本就是多样的,自己的方式不一定适合对方,还是自己探索来的快。 应帜还如对方是太子般向应宸行完礼退下,走出长恒宫大门,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拿出自己太子的气势。 时间流逝,眨眼半月已过,距离锦天秘境关闭仅剩短短两月,应权叡思虑一番后决定不再耽误,部署完京城事宜便带上应宸两兄弟上了路。 行至一处客栈,应权叡的贴身内侍先行定了三间上房暂行歇脚。殪崋 “此处距离锦天秘境不远,我们今日暂且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启程便能到达。”应权叡摇着扇,炼气期修为虽不曾为他增加多少寿命,但却延迟了他的衰老,在众人眼中依旧是一副不错的皮囊。只是比起身旁站着的应宸便逊色了不少。以应阶以应权叡为主心骨,加上身旁众人倒是下意识的忽视,应宸一时间便吸引了整个客栈修真者的注意。 只是不曾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不对之处,便将其当做凡人处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过这也有例外。 坐在角落不明显之处的两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顶着众人的目光,应宸悠闲自在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进去后夏鸿随手布下一道结界,阻挡了来自外面的监视。 “主子,刚才有两人一直看着我们。”那两人的目光本就毫无掩饰,更别说这两位本就是高手自是不想发现都无法忽视。 应宸嗯了一声,解下腰间的玉笛,放于桌面上,左手轻轻划过笛身,抚摸着笛身上的纹路。 “我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应宸顿了顿,补充道:“在仙道大会上,他们是云琉宗的两位内门长老。” “不急,想必他们也快找来了。” 夜幕悄然而至,结界处产生一阵波动,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踏过结界,穿过房门就是内室。 “师兄,想不到烬水宗也不过如此,一峰之主就这点儿实力。”一身形较瘦的男人碰了碰身旁微胖的男人,意有所指的看着面前这对他们毫无难度的结界,眼中满是得意。 他还以为这新任的琳阙峰主有多大能耐呢,原来对方能布下的也不过是这小小结界。 微胖之人虽未答话,但眼中也是同样的意思,看来前面的什么挑战之人无一人不败于他之手该是谣传了。 只是……还有说不通的地方,仙道大会上他们也并非未曾见过对方,那时的靖宸仙尊表现出来的实力可不如现在这么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对方身上有什么宝物能暂时提升修为,或是…… 不等他想个明白,较瘦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床旁,看着面前脸上刚想扬起一抹讥笑,却骤然发现不对。 床上的床单被罩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上并未有铺展痕迹。 “不对!”他惊呼一声猛然转头,微胖男人也察觉不对跟着转头。 房间内灯火骤然亮起,在他们下意识忽略的窗旁两道身影,一坐一站,一人面带戏谑之色,一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不知是盯了多久。 “你们……”什么时候在的!两人惊恐的看着他们。 应宸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夏鸿,拿起腰间悬挂的笛子转了转,面带微笑:“我们?” “在下倒是想问问二位修者,这深更半夜的不在自己房间带着跑我这区区落脚之处是想如何。”应宸站起身,笛端点点椅子扶手,“不知二位可否给在下解答此番疑惑。” 两人面面相觑一眼,稍后微胖之人踏出一步,对着应宸二人拱手:“在下云琉宗长老肖闲,这是在下的师弟原丘,同是云琉宗长老。” 肖闲介绍完两人,对着应宸两人弯腰:“此番闯进仙尊房内实属意外,我二人原只是想拜会您一番,只是不想就这么误闯进来了。” 原丘也跟着上前一步,道:“是的,打扰仙尊休息是我等的不是,我们这就告辞。” 说完就想离开。 应宸一挥手,房门紧闭,任由两人想起办法都未能打开。 肖闲与原丘二人无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意一丝恼怒,以及一丝无奈。 是他们大意了,就对方露出的这一手便知世上的流言不一定是流言,有那么多的大能前去以身犯险都未能成功,为何他们会觉着他们能成为那个特殊。 想必当他们两人注意到对方时对方就知道了,并且猜到了他们的下一步动作,不愧是靖宸仙尊。 “不知仙尊想如何。”事到如今,肖闲颇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他们还有得选择吗? 应宸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轻笑着叹息一声:“二位不必如此紧张,在下又不吃人。只是若是让你们就这么走了传出去在下的面子往哪儿搁,又如何服众,你们说是吧。” 两人暗地苦笑,是吗?他们说不是这人会信吗?不,不会,他们算算看出来了,对方就等着他们自己跳进来呢。 原丘重重的叹口气,看向应宸,面露苦笑:“仙尊您就别卖关子了,今日这我俩都栽您手里了,有什么您就说吧。若是我二人能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愿您能放我二人一马。” 应宸挑眉:“哦?刚不是还有人说烬水宗就这实力吗?” 原丘:“……那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您庐山真面目。” 肖闲看着自己师弟哑口无言的样子努力想要降低自己存在感,他刚才虽然未曾说出什么鄙夷的话可眼中却透露的明明白白,现在只希望对方不要注意到自己了。 应宸扫了两人一眼,把两人看的毛骨悚然,战战兢兢,生怕对方追究。 “你们怕什么。”应宸回到窗旁坐下,看着两人,“这事儿倒好解决,端看你二人能否做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但凭仙尊吩咐。” 作者有话说: 明天更新大概会比较多 第29章 再次启程, 一行人很快便到达了秘境开启点。 秘境门口有不少门派在此设立招收点,凡对修仙有兴趣的人皆可前往任意一宗测试灵根,若是有灵根极佳者还会获得来自各宗门的争夺, 然这毕竟是少数,更别提极品灵根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故而大部分弟子在测试前都会考虑多方因素后再行抉择,若是无意外,如符合条件, 所选宗门便是后续修行之所。 也因此,烬水宗作为修真界第一宗每次都是人最多也是最忙的一个, 但因其对弟子不止有灵根要求还有德行要求, 凡德行不合格者一律不予录用。有这条件限制每次他们所招收的弟子都是所有宗门中最少的一个。 但严苛的要求并未阻拦无数修者想要进入的心, 只要进入烬水宗必定能得到许多其他宗门接触不到的资源,更别提如今修真界仅存的三位渡劫期大能烬水宗便占其二,还有一位能让大乘期修士成为手下败将不知深浅的靖宸仙尊, 若是能得他们指点那必是受益匪浅。 导致烬水宗每次招收的弟子数量虽不必其他门派,但每一个都可以说在同批弟子中堪称顶级,真是让其他门派羡慕嫉妒恨,但又不得法。 修真界实力为上,他们实力不如对方,这也是无奈之事。 “父皇,这便是各大仙宗招生吗?”应阶看着面前这长长的报名队伍惊叹万分。 应权叡点头, 只是想到前面所发生之事脸色不由得暗沉下来, 应宸笑而不语的看着他表演变脸, 将目光投向烬水宗的招生长老。 长老察觉到查探的强烈目光, 看向应宸, 不等他行礼, 应宸率先微笑着点头致意随后跟着轻轻摇摇头。长老不明所以对方为何要自己装作不认识他, 但于理对方是一峰之主,职位在他之上,他无权过分,于情他和应宸关系不错,还算是有所了解,不知对方这又是想做什么,但也不好坏了对方的好事。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该过问,那便装作不认识吧。 “是啊,兄弟你们才来吗?”旁边一青衣人听见他们说话,凑过来接了一句,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应权叡笑笑:“是啊,不知道小兄弟你是?” 青衣人皱着脸叹息一声,看着他们脸上充满了无奈,头对着烬水宗招生处一扬。 “看见没,烬水宗,修真界第一宗,每次也是招生宗门中队伍最长的一宗,也是天下修真者最想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说着青衣人自信的笑笑,晃晃手中拿着的号码牌:“我当然是来投入烬水宗门下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但爷最不缺的就是自信,我排了三天,总算快到我了。” 你以为这排着的就是真实的报名人数吗?并非如此,还有许多和他一样拿了号码牌等着的。 烬水宗不看权贵,你就算是修真世家也得按着他们的规矩来,不认他何至于在这儿挤破脑袋的排队。 当然,不畏权贵不代表没有特例,若是与他们关系好倒也并非不能通融,但烬水宗之人油盐不进,这导致许多修者以与烬水宗之人交好为荣。 应阶没见过这阵势,倒吸一口凉气,应权叡虽也有些惊讶但终究是稳住了,只是心下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目标。 烬水宗他去定了。 应宸在一旁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默不作声,分了一分注意力悄然的观察着面前的青衣男子,对他有了了解。 见青衣男子还有滔滔不绝的架势,应权叡脸上的微笑快要维持不住,他看看前方锦天秘境的大门,对着男子拱拱手。 “这位小兄弟,实在对不住,我等此次还想一探锦天秘境的究竟,就此告别了。”应权叡露出一抹自以为友善的笑,拍拍应宸的肩,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应宸,此次秘境凶险,你不必跟随我们,留下好好款待这位小兄弟,也算尽尽我们的待客之心。” 应宸点头,应权叡两人在青衣男子懵逼的目光注视下头也不回的踏入秘境之中,消失在他们面前。 “啊,这……”青衣男子抬起手指,颤巍巍的指着锦天秘境的入口,转头望着应宸,“你……,我……” 就这?这大兄弟什么态度,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他有那么惹人厌吗?越想越气愤,连带着青衣男子对面前的应宸也带着些许不满。 只是…… 他瞧瞧应宸,摸着下巴思量一番:“兄弟,你是不是不招他们喜欢。” 不然为何将对方留下,还说什么里面危险,这一副生怕对方抢好东西的模样,也配? 虽然这里面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就是了。 应宸看着青衣男子脸上神情不断变幻,觉着他大概会和黎亿山有共同语言,毕竟……气场相合? “你猜?”应宸并未正面回答,只是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明眼人一看便明了真相到底为何。 瞬间,青衣男子对应宸的怨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带上一抹同情,对应权叡倒是更加不满起来。 “你和他是?”青衣男子好奇的道。 “看不出来?”应宸反问,“答案想来不难猜吧?” 青衣男子:“……”我懂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摊上这么一位父亲也是倒了霉了。 青衣男子叹口气,安抚般拍拍应宸的肩膀:“兄弟,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唐名徽星,我们交个朋友吧,你呢,叫什么?” “我?”应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姓应,名宸。” 应宸倒是不介意说出自己的名讳,就是不知道应权叡对此是否有异议了,但这与他何干。 唐徽星手指抵着下巴,看着应宸,最低嘀咕着念叨了几遍,他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貌似在哪儿听过。 突然,他灵光一闪,唐徽星两手一拍。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废太子!”唐徽星卧槽一声,眼中闪着求知欲,“那这么说刚才那人便是皇帝?” “皇帝原来是这副德行吗?这皇朝居然还没完,兄弟听我一句劝,这样的皇帝,这太子不当也罢。”说着唐徽星直接动手又拍了拍他,“来跟着爷修仙,保准比当他什么幺蛾子的太子有出息。” “虽然皇室之人天赋不高,但如果你能够加入一个好的宗门也是有可能学有所成。” 说着唐徽星目光瞥瞥烬水宗的方向,极力鼓动应宸跟自己一同前往,还没测试,说不定这兄弟灵根不错呢? 至于德行?呵,就那皇帝的模样,跟他对着干的肯定都没问题。 应宸哦了一声,热情不高,夏鸿倒是意外的看了唐徽星一眼,也是这一眼让唐徽星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诧异的看向夏鸿,灵力在他身上一探,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宸兄,这位是?”这是哪儿冒出来的大能,他竟然探查不出对方到底修为几何。 但见对方跟在他宸兄身后满身恭敬的样子又让人迷惑,这世间还有大能会心甘情愿的给他人做仆人吗? 唐徽星内心的活跃应宸不知,也无意探寻,目光在两人之间轮转一圈,开口:“这是我的下属,夏鸿。” 从应宸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唐徽星麻木的点头,这下他是真迷惑了,这主仆俩他真是不懂。 在他的认知内,还没有人能让一位实力非凡的大能跟随,部分就算是跟随也是带着目的,另有所图。 但……这位,他在对方眼中看不到一丝不满,好像自己本身就是对方的仆人,没有一丝不合理之处。 想不通便放弃,唐徽星深知自己的极限所在,转头便将这事儿抛在脑后,又问起了其他事。 “对了,宸兄,不知道你准备加入哪个宗门。”唐徽星悄悄看看四周,尤其是秘境门口,“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我建议你选择烬水宗,相信我,如若他们出来,也会选择它。” 只是若是不趁着他们不在进去,到时会不会被阻止就不知道了。 唐徽星是真心为应宸打算,在他眼中,此刻的应宸便是一个被父亲不喜,兄弟打压的小可怜,日子过得十分悲惨,就算有个忠犬下属也抵不过心机人的算计。 看着唐徽星眼中的担忧,夏鸿眼底闪过一丝同情,他好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了。他主子浑身上下可一点儿都没有被欺负的样子,这人想象力着实是天马行空。 不知道等对方发现他主子的真面目会是什么表情,突然间夏鸿对此有些期待。 第30章 唐徽星只觉得夏鸿的眼神过于怪异, 然而又不知为何,等他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夏鸿已经收回了视线,此事儿也只能就此作罢。 这边无果他又将目光转向应宸, 应宸沉默片刻:“我吗?哪个都行吧,烬水宗也行。” 只是得先打个招呼。 应宸将视线暗中投向正在招生的长老,暗中传信给对方,长老手上麻利的动作稍作停顿, 面上表情有些龟裂,这什么爱好? 好好的峰主不当, 要同新弟子一起折腾。 他将呆愣的转向应宸的方向, 这真并非他听差了? 应宸向着他微微点头, 打破了长老的最后一丝幻想。 长老:“……”你还记得你是一峰之主吗?他前面怕不是参加了假的册封接任大会。 应宸对长老内心的崩溃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见长老明白自己的意思后 , 应宸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唐徽星。 “那便烬水宗吧,唐兄,一同?”应宸抬起手臂,对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唐徽星头微扬:“当然,爷可是本就要进去的人。” 正好这是排到了他,唐徽星自信飞扬的大步向测试点走去。 应宸看着唐徽星的背影,手中笛子轻转。 “主子, 他就是云城唐家那个。” 夏鸿压低声音, 低头回禀。 应宸收回视线嗯了一声:“唐徽星, 唐家那个不学无术的二公子倒是有点意思。” “就是不知道是为何。”夏鸿平静的道出应宸未说出口的话, 思索一番, “不过听说唐家对这位公子还算不错, 这其中原因就耐人寻味了。” “谁知道呢?”应宸轻叹口气, 带着夏鸿走到一处乘凉的大树底下,靠在树干上,双手环保于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唐徽星那边。 夏鸿也并未回话,只是安静站于一旁,等候唐徽星的结果。 这边唐徽星已经到了长老面前,在长老的指引下将灵力输入测试灵石中,灵石中亮起五种颜色,最后归于平静,只剩下一道纯粹的青色。 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木灵根,虽说此灵根比不得极品雷灵根一般具有杀伤力,但却是极佳的炼丹修者灵根,此灵根拥有者最后无一不是被修真界追捧的对象。 这下就算是其他宗门也心动了,开始转动脑子如何才能将人抢过来,只是他们心中也清楚这或许可能性并不大。 对于唐徽星的极品木灵根长老面不改色的继续自己的动作,仿佛这不过就是一普通的弟子,并未有什么特殊。只是从他动作快了一倍来看对方并不是不惊讶。 将玉简递给唐徽星:“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烬水宗规矩,即便是极品灵根比起其他弟子来也只是初初步入内门,而内门中还有分级。 若是努力修炼或许可以得到各峰主的赏识,成为其峰下弟子,若是就此满足,浪费天赋,迟早会被后来者超过。而其他门派则不同,就算不愿苦修或许为了这么个招牌也会尽全力培养。 烬水宗有三位大能坐镇,倒是没这烦恼,虽然两个经常找不到人,剩下那个倒是待宗里,只是这看热闹的性子让人头疼。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唾弃的应宸只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好像有人在说他坏话。 难不成是黎亿山?倒也有可能。 唐徽星看着面前的灵石,回过神来接过玉简,打上自己的灵识。 他从未考虑过其他宗门,而这局面虽然他并未料到,但当他选择烬水宗时便接受了它的一切。 比起其他宗门,他还是更喜欢烬水宗内的纯粹。 唐徽星拿着玉简就要站到一旁,余光突然瞥到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应宸,脚步稍顿。 “长老,我有个请求。”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长老。 长老微皱眉,看着这突然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的天才。 “长老,我有个朋友,他也想进入,他家情况特殊,不知能不能让他插个队,若是能达到要求,还请长老行个方便。”唐徽星面不改色心不跳,顶着长老不满的目光,“弟子愿意用进入内门的机会来换,只是还希望长老倒是将弟子与他安排一处。” 长老冷哼一声,但要让他就这么放弃这么一个未来的炼丹修士他又不甘心。 更主要的是…… 这里并非他能做主的地方,协助管理宗门之事的琳阙峰主可在这里,他哪儿敢越俎代庖。 “这……”长老心一狠,这么个弟子不能丢,挥挥手,一弟子走上前,长老交待几句,弟子上前顶替了它的位置。 长老随手拿起一个测试灵石,又对着唐徽星招手,带着唐徽星走到一旁。 “你朋友在哪。”这人他必定留下,琳阙峰那边他担着了。希望对方这时候没空看他们这边。 唐徽星一听,眼露惊喜,转身对着应宸招手:“宸兄,这边!” 长老也顺着对方的朝向望去,一眼便见到了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况且对方正一脸看戏模样的在唐徽星的呼唤中向他走来。 顿时长老脸色黑了下来,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唐徽星口中的朋友就是他! 情况特殊?呵,是挺特殊的。 应宸在长老面前站立,轻咳一声,看向唐徽星:“唐兄有何事。” 他已经感受到长老想杀人的视线了,这可真是一出好戏,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宸兄我给你争取到一个插队的机会。”唐徽星兴高采烈的将自己的获胜品展现给应宸。 应宸:“……” 他终于知道长老这脸黑的跟煤炭一样是为何了。 长老闻言冷呵一声,看着应宸的目光充斥着不善。他就知道,每次遇见这家伙就没好事,此刻他恨不得甩手离开。 至于这天才?靖宸仙尊的好友,天才是肯定的,性子怎样就不确定了。 想到这里,长老顿时没了见到一个极品灵根的惊喜,只觉着他又被坑了。 他不信以对方那深不可测的修为看不出这人的资质如何。 “还测不测~”长老咬牙切齿的道,至于前面破例的责任?担什么担,自个儿担去吧。 应宸头疼的揉揉眉心,目光落在测试灵石上:“真要测?” 长老:“???”你在问我? 唐徽星点头:“当然,宸兄你别怕。” 应宸语意不详的哦了一声,将手伸向测试灵石。 不知怎么的,长老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应宸的指尖刚好擦边而过。 察觉到自己诡异的动作长老克制住自己肉疼的脸色,将灵石递出,暗地里看了应宸一眼,只有一个意思:你轻点。 应宸无视长老的眼色,将手放在灵石上,控制着输入一丝微小的灵力。 灵石内产生巨大波动,绽放出丰富的颜色波动,最后堪堪稳住,停留只剩下一道带着杂质的红色灵力。 长老冷哼一声,程序还是要走:“过了。”扮猪吃虎的家伙,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将玉简递出:“名字。” 应宸接过,手指摩擦着玉简本身,稍稍停顿:“殷臣。” 长老沉默着将手中的册子翻开,当着他的面写上。最后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怎么搞出个分身。 应宸微笑: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哼。”长老摆摆手,揣着册子又回到了队伍面前,意思很明显。 你俩爱干嘛干嘛去。 唐徽星无辜的与应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迟疑。 “这长老怎么脸变得这么快?”怎么感觉瞬间他就从珍珠变成大白菜了。 知道内情的应宸不做回答,夏鸿倒是接了一句。 “或许那几天特殊时期到了吧。”夏鸿一副很是了解的模样,“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 应宸平视前方,不愧是他亲手制作的。 唐徽星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如此。 应宸看了两人一眼,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黎亿山再来讲故事他觉着他可能有招了。 招生工作依旧有序的进行着,应宸就近找了一处客栈暂住,刚准备同掌柜交谈,唐徽星将钱袋往柜台上一扔,一副爷有的是钱的样子。 “掌柜的,来三间上房,这两位一起的。” 掌柜将钱袋赶忙收好,唤来小二带他们去最好的房间。 应宸沉默着刚准备踏进房间,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眼皮直跳。 “小二,来间上房。”黎亿山走进客栈,对着小二一挥手,眼角刚好瞥见应宸,转头丢下向自己走来的小二,猝不及防的靠近,“嘿,小弟弟,支援点银子。” 好在黎亿山还知道这是在外面,不能以师兄弟相称,只是这称呼实在不敢恭维。 夏鸿抓住他的手,将他带离。 黎亿山甩甩手,瞪了一眼夏鸿:“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呢。” “都是老熟人了,你还是动手动脚。”夏鸿呛人的功夫也是不逞多让。 唐徽星看着他们的互动,面露疑惑:“这位是?” 这是黎亿山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人,看向夏鸿的眼神中带着询问。 夏鸿给了他一个眼神:人傻钱多。 黎亿山秒懂,顿时看向唐徽星的目光都和蔼了不少,人傻钱多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以后再也不用向他师弟要银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唐徽星点头, 想到刚才对方说的话,十分豪气的大手一挥,将黎亿山的房钱也一块包了。 “对了, 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黎亿山对唐徽星的举动非常满意,面露微笑:“在下黎山。” 虽然他很想报真名,但……太招摇了,他倒是不怕引起轰动, 可他怕被自己师弟坑啊。 唐徽星拱手,礼尚往来的报上自己的名字。 夏鸿的目光更加怜悯, 三个人, 只有一个人报上自己的真名。 黎亿山对唐徽星的表现更加满意, 面上带着友好的笑容:“星星这是来此准备投入哪个宗门?” 唐徽星骄傲的挺挺胸膛,脸上满是自豪:“在下已拜入烬水宗。” 听到这个毫不意外的答案黎亿山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据闻烬水宗乃是天下第一宗,其宗主更是大乘期强者, 上任以来力挽狂澜,让烬水宗更上一层楼。” “星星你眼光不错,这个选择错不了。” 唐徽星嘴微张,这是不是哪里不对,是他消息落伍了吗?烬水宗自成为第一宗以来便未经历过什么衰败,何来的力挽狂澜一说。 至于现任烬水宗主在任期间,烬水宗更上一层楼是没错, 但这发展最快还是发生在靖宸仙尊出现开始, 前面虽说也有上升但终究不多。 黎亿山还在滔滔不绝的交流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唐徽星想反驳却找不到机会, 最后只能闭嘴听着对方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他口中人都事迹。 应宸和夏鸿早就听不下去走了, 只留下两人以及部分在大厅吃饭跟着黎亿山起哄的人。 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哄笑声, 夏鸿木着一张脸:“主子, 我可以让他闭嘴吗?” 怎么就这么能说。 应宸轻咳一声,暗自闷笑:“好歹是一宗之主,还是留着让他继续煎熬吧。” 看着对方每天哀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半响,门外闹声停歇,唐徽星推门而进,一脸颓废,但若仔细观察,这颓废中又带着一丝狂喜。 正当应宸疑惑想问问时,唐徽星就自行交待了始末。 “宸兄,你这好友,非常棒!”说着他对应宸竖起个大拇指,“虽然他说的经常让我怀疑自己的认知,但我知道了好多大能的内幕。” 应宸冷漠的哦了一句,并不想给予评价,这内幕里面有多少水分他是不知道,但不难猜。 夏鸿嘴角微微抽搐,看看门外,并未见到另一人,皱眉:“主子,为何不见……” 应宸抬手,制止夏鸿后面的话,对黎亿山的动作没有丝毫意外之色:“你觉着他会在这久待吗?” 说了这么多人的谣言,他还敢在这待着?不怕被人找上门来,自己可不会出手保他。 肯定早跑了。 经应宸这么一提醒,夏鸿瞬间想起来缘由,理解的点头。徒留唐徽星对着他们俩人之间的对话一头雾水。懵懂的看着他们,祈求能得到答案。 面对唐徽星求知的眼神,应宸摇摇头:“你后面就懂了。” 唐徽星也只得作罢,叹口气:“宸兄你现下有何打算,你那父亲兄弟想必不日便会出来,到时你……” 他可还未忘记对方废太子的身份,加上前面他所见对方所受到的白眼,不由得染上一抹担忧。 应宸摇头:“无事,我父皇这人要面子,他们不能拿我如何。” 毕竟要是传出去,这话可就不好听了,他父皇绝不会留下让世人能戳自己脊梁骨的把柄。 故而这方面倒是可以放心。 只是这其中内情应宸不方便告知唐徽星,不过唐徽星见他如此肯定,倒也放心不少,不再追问。 “听说烬水宗靖宸仙尊实力不凡,至少也是大乘大圆满,宸兄,你怎么看。”说到这里唐徽星来了兴致,眼中闪着自豪的光芒,“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他那样的大能。” 在唐徽星脑海中,靖宸仙尊的形象便是面对他人的挑衅,挥挥手,直接将人轰出去,冷漠的说一句,哦。 这倒是与他宸兄有些相似,若不是他清楚对方的身份说不定还真怀疑了。 可惜了,同样的性子,不同的境遇,他宸兄若不是摊上这么个父皇,这么一堆兄弟说不定早就有所成就了。 夏鸿隐晦的看了他一眼,应宸抬手喝口茶,面上依旧平静如常,就如同对方口中的靖宸仙尊不是自己一般。 唐徽星微微叹口气,耸落下来:“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靖宸仙尊一面,要是能拜入他门下就好了,但是听说琳阙峰目前没有收弟子的意思。” “不过只要烬水宗,只要靖宸仙尊还在宗内就总有机会,宸兄你是不是也很好奇他到底怎么样。” 唐徽星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应宸嘴角上扬,轻笑一声:“还好,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唐徽星哦了一声,面露一丝了然,看着应宸眼中只透露着一个意思:我懂!我懂! 不就是害羞了吗?喜欢靖宸仙尊就喜欢呗,又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他就敢直言。 “我就不打扰你们主仆俩了。”唐徽星站起身,面露微笑看着他们两人,眼中满是鼓励的退出房门。 夏鸿将门关上,面露疑惑:“主子,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应宸啊了一声,笑着摇头:“不知道。” 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疑惑。见主子不愿告知,夏鸿只得自己琢磨。 时间飞逝,转眼应权叡二人便走出了锦天秘境,看两人的样子貌似收获颇丰。 唐徽星这段时间作为初入门弟子,跟着宗门安排的师兄学习,倒也长进不少,已能自行炼制一些普通的丹药,该说不愧是极品木灵根吗?进步速度的确与其他人非同日而语。 长老依旧每天按规矩巡视新来的弟子,查看是否有德行不妥之漏网之鱼,每次见到应宸都是黑着一张脸。 应宸也是很无奈,这可是他们宗门最记仇的长老之一,不过也就是气的久了一些,能自行排解。 看着向自己走近的应权叡与应阶两人,应宸收敛起眼中的漫不经心,对着应权叡单膝下跪:“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平身。”应权叡将应宸从地上扶起。 此次出来,应权叡身上的灵气波动剧烈不少,但更浓烈了,应宸看了他一眼。 暗中冷笑:不愧是受偏爱的存在,筑基了。 “应宸,你此段时间可还好。可有发生何事?”应权叡假意关心的询问,实际上不过是想知道对方是否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筹谋些什么不轨之事。 应宸低头恭敬回复:“这段时间儿臣都在客栈内,还算平静,只是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儿臣便不知晓了。” 说到这里,应宸稍作停顿,迟疑的看着应权叡,欲言又止。 应权叡内心眉头微皱,见着应宸的表现,按耐住心下的厌恶:“可是遇见了什么事?” 应宸又一次跪下:“回父皇,是……儿臣的私事。” “前不久,儿臣在唐公子的帮助下,已然成为了烬水宗弟子,还望父皇成全。” 应权叡一愣,盯着应宸低着头的头顶,眼中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息。 他倒是小看了对方,真是好本事,不过到也无妨,他的目标也是烬水宗,正好将人掌控在自己手中。 应权叡轻笑一声,再次两人扶起:“这有什么可成全的,这是好事啊,我皇儿有出息。” “只是不知那为唐兄是?”应权叡眼中闪过一丝怀疑,难不成对方暗地结交了什么权贵,可他不曾听闻朝中哪儿大臣姓唐啊。 应宸道:“便是与您交谈的那位青衣公子。” 应权叡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抹满意之色,只是心中暗恨怎不是自己。 “无妨,只是不知那位唐公子还在否,朕得好好感谢他一番。”应权叡此刻全让像一个为儿子操碎心的老父亲,生怕自己儿子礼数不周到怠慢了对方。 应宸嘴角微扬:“唐兄正在与烬水宗众弟子一同修行。” 应权叡脸上露出一抹失落之色,遗憾的叹口气:“如此,便辛苦他了。” “儿臣已经感谢过一番。”应宸道,“儿臣这几日有所了解到,烬水宗往年离开时日皆早于其他宗门,想必近日便要离开,儿臣……” 应阶皱眉:“近日?” 他看向应权叡,应权叡也同样紧皱着眉头,这出乎他意料了,原本他准备将从秘境中获得的东西吸收后再前往,如今怕是不给他机会。 也罢,如今的他想必对方也不会拒绝,差别不大。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烬水宗的方向,给了应阶一个眼神,应阶点头,先行前往。 此刻的烬水宗测试点已然所剩无几,早已停止报名的他们将剩下的几人测试完毕便要准备启程回宗门了。 应阶看着报名点收拾东西的弟子皱眉:“诶,我要报名。” 出生开始便被众人捧着的他从不知何为客气,对着烬水宗的弟子依旧是一副我是皇子,你们便该事事以我为尊的样子。 第32章 弟子看了他一眼, 皱皱眉转过身去不予以理睬。 “报名已经结束了,小兄弟请回吧。” 应阶冷笑一声:“你们这不是还没走吗?若是因此损失了什么你担待的起吗?” 弟子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手上动作依旧不停歇:“不好意思, 这位兄弟,我们烬水宗历来规矩都是如此,您如果有意还请前往其他宗门测试。” 长老见着这边貌似有情况发生,慢悠悠的凑过来, 正好听见应阶最后那句话,又见自己的弟子回复后对方还准备依依不饶, 冷笑一声。 “这位公子好大的架势, 我烬水宗历来如此, 至于你说的损失,我烬水宗还担待的起。”他当然知道对方的损失是指什么,无非是指优秀的弟子。 但天下优秀的新弟子多了去了, 他们还能将所有人都收入囊中吗?再言,只要他们烬水宗三位大能中有一位还在,他们便能继续保持地位不变。 何况,比起其他最高不过大乘的宗门,他们烬水除去琳阙峰那个不同寻常的山峰其他几峰也有不少大乘期修士。他们从不需要在乎这点儿微末之事,而且…… 长老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面前的人,虽然他不知对方天赋如何, 但就这态度足见品行着实一般, 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入, 除非有人插手。 但在场能插手的人屈指可数, 最有可能的那位便是, 长老隐晦的看了应宸一眼, 眉目含笑, 指向非常明确。 你插一个试试。 接收到讯息的应宸:“……” 虽然他想看戏,但他从未想过插手,不过可能要让长老失望了,就算他不插手,这世上只要对方想便能。谁让对方是世界的宠儿呢? 这世界估计也是眼瞎。 应宸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他倒想看看这世界意识要如何安排。 应权叡见应阶迟迟交涉无果,也抬步向报名点走去。 见应阶被长老说到哑口无言,轻笑一声,走上前:“修者消消气,这是犬子,年幼无知,还望修者海量。” 长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可真是一语双关,合着他不谅解不让他们报名就是不大度呗? 年幼无知?还真敢说,瞧这身形,成年多时了吧,年幼,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长老眼中的鄙夷明目张胆,连带着其他宗门关注到这边的人脸上也露出一抹嘲讽。 应权叡只觉面上无光,对长老的行为充满了恼怒。 “长老,莫欺少年穷。”应权叡脸色阴沉下来,警告对方, 长老被他这一句气笑了,这一对比,他突然觉得靖宸那个看戏的面目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 “是。”长老点头,抬手,“可我烬水宗可能没这福气,容不得您这尊大佛,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哈哈哈。”一旁看戏的其他宗门长老闻言笑出声来,连忙拒绝,“别别别,我们宗门担待不得,还是另寻高明吧。” “就是啊,你不厚道,怎么能退给我们。”一长老附和道。 虽然他们渴求优秀的弟子,但也不是荤素不忌,什么品行都不看。再优秀的弟子又如何,若是品行不端,带坏了整个宗门风气,那损失可大了。 因小失大这事儿他们可不敢做。 面对来自各方的嘲笑,应权叡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导致他被众人嘲笑的长老,眼中满是恨意。 很好,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自他坐上帝位已经很久不曾感受到这种目光了。 不,就算是从前也没人,这还是第一次。就算前面求娶失败也未被如此对待。 同宇宗的人也在场,那长老冷笑一声:“凌修士,你忘记了吗?” 凌长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同宇宗的?他忘记了什么。 那长老指指应权叡:“这人啊,这是前段日子想要求娶我女儿的那位。” 这么一说,凌长老回忆瞬间涌来,他当时忙着收人,倒是没太注意,原来是这人。 周围的人经过提醒,记忆也逐渐唤醒。 “原来是他啊。”凌长老叹息一声,摆摆手,看着应权叡的眼底带着包容。 脑子有病的帝王,犬子?那不得一脉相承?能理解。 “你们走吧,我烬水宗已经停止收人了。”凌长老说完便冷着一张脸回到了自己岗位,无意再去理会他们的所作所为。 应权叡瞪了周围看戏的修士们一眼,知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嘴角上扬:“很好,诸位既然看不起朕,那朕也无意打扰。” “此处不留朕,自有留朕处。”说完应权叡便带着应阶离开。 有人见不得他如此嚣张,在他跨步时,一道灵力打向他的膝盖。 应宸自是察觉到了对方的动作,然他没有一丝动作,仿佛一无所知。此时另一道魔气飞速向先前那道灵力打去。 他低头瞥了某个方位一眼,魔修?有点儿意思。 手持笛子一转,灵力运转,魔气瞬间消散。 看来这就是应权叡的后台了,只是不知是何人,应宸给了夏鸿一道手势。夏鸿点头隐身追去。 应宸平视前方,看来得让自己的那位魔尊好友查一查他手下是不是人违背魔修规矩了。 与此同时,那道灵力已然到达应权叡膝盖处,应权叡只觉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行了个大礼。 应阶大惊失色的看着这戏剧的一幕,顿时许多看戏的修士没没能忍住在这瞬间失笑出声。 真是不虚此行,不枉费他们辛苦走这一遭。 应阶扶着应权叡慌忙离开,应宸悠哉悠哉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颇为好笑。 不过,想到前面那魔修,看样子这世界意识是必定要满足对方的意愿方可。 即使如此……那两个人也该出场了。 暗中传信给夏鸿,让他通知二人。 三人回到客栈,应宸给两人订了两间房间。应权叡坐在凳子上脸黑成一片,应阶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应权叡挥手让应宸离开,很明显两人要商量什么,应宸本也无意探听。何况他得给那两人一个机会,他不在,他们才好动作。 夏鸿悄然推开门,走到应宸身边,附身在他耳边低语。 “圣女?”应宸重复了一遍,哼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看上他了,当真是一副好皮囊。” 只是,这圣女,原本便是应权叡的后宫之一,也是下部遇见的第二个后宫,这下就不知他是否还能有这么多的小桃花。 第一个后宫被烬水宗搅和没了,第二个后宫也被他联系自己好友弄回魔界,第三个…还会有吗? 突然,隔壁传来一阵巨响,应宸淡定的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夏鸿走向房门,刚打开,便遇见准备敲门的唐徽星。 “咦,你们怎么出来了?”唐徽星放下抬起的手,疑惑的看着他。 “去隔壁看看。”应宸回答,“我父皇他们回来了。” 此话一出,唐徽星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摆手:“别去了别去了,隔壁的是你父皇他们?” “你去了也没用,我回来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们跟着两个人从窗户溜走,估计又有什么好东西瞒着你呢。”唐徽星摇头,将他们俩推回去坐着,“你们还是省省吧,跟着大部队去烬水宗。” 应宸哦了一声,低头,嘴角暗自上扬。 不愧是以合欢为主的云琉宗,魅惑人心倒还真有一手。看来他要先给黎亿山打个招呼了。 既然要进,那便按着他的安排来吧。 见应宸没有回答,唐徽星误以为对方还处于失落之中,挠挠后脑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也只是干巴巴的憋出一句:“那什么,宸兄,我刚听宗门师兄说,我们明日便要启程,让我们将行李收拾妥当。” 应宸点头,看了夏鸿一眼。 夏鸿接过话头:“我们的东西都在芥子空间中,无需多加收拾。” 唐徽星瞪了他一眼,木头,真是木头,一点儿都不会看眼色行事。看不出他这是在岔开话题,免得你家主子伤心吗? 夏鸿莫名其妙的回视,唐徽星与他对视一眼,沉默着转过头。 “这……我就是来通知一声,据说要走三天才能到达,宸兄你先行收拾,然后早些休息。那些玩意儿不值得,别想了。”唐徽星说完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定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答案。 应宸哭笑不得:“我没想,我没事。” “你保证。”唐徽星皱着脸依旧不太相信。 应宸无奈:“我到底哪儿像是伤心的样子,我父皇什么样子我心中有数。” 唐徽星观察应宸片刻,随后点头离开,行吧他暂且相信一会儿。 为那么个玩意儿,真不至于。对方根本没把人当儿子,你再看重对方也无用。 第33章 等到唐徽星离开房间, 夏鸿将房门关上,布上一层结界,隔绝屋内动静传出。 “主子, 看来那两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夏鸿站在应宸身后,恭敬说道。 应宸把玩着手上的茶杯嗯了一声:“传信给黎亿山,让他空出两个位置。” “是。” 清晨,天微亮, 应宸便在唐徽星激动的敲门声中被迫起了床,等他们走出房门发现如唐徽星一般激动的人不止一个, 凌长老看了一眼众新弟子, 一声令下一行人向着宗门飞去。 而应宸他们这批新弟子则乘坐烬水宗的专属坐骑前往, 前方御剑飞行的众弟子成为了他们眼中亮丽的风景,激起心中他们对未知修真界的无限向往。 唐徽星站在应宸身旁,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夏鸿:“不对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说着他手指向夏鸿:“为什么你的侍从能跟着一同?”说好的一入修真,强者为尊呢?为什么同样是新人,人家就能带上随从。 而且关键的是……他仔细想想,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消失过,是当着烬水宗弟子的面上来的,对方却并未曾阻止。 同一个世界,同样的身份, 不同的待遇, 为什么他顿时觉着心中充满着酸涩。 应宸挑眉, 居然发现了。 “他存在感低。”应宸不动声色的回复, 做好了对方再次发问的准备。 唐徽星手摸了摸下巴, 看着他俩若有所思, 应宸顶着他打量的目光毫不心虚。 “你说的有道理。”唐徽星看着他犹豫着点头, 好像没什么毛病?虽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夏鸿:“……”没救了。 烬水宗不愧是如今的第一宗,第二日便到了宗门前。 唐徽星望着面前气派的山门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烬水宗吗?”唐徽星感叹道:“宸兄,接下来如若不出意外,这里就是我们的修炼之地了。” “听说若是运气好,还能拜入宗门各峰门下,成为内门弟子,那可是无限风光。”唐徽星手中折扇轻晃,脸上满是自豪。 应宸微微颔首,看了一脸激动向往的某人,轻笑:“如此,在下便在这里祝唐兄心想事成了。” 唐徽星郑重的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亮光,他一定能成! 众新弟子站在山门前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未来的期望,一道雄浑的灵力向他们袭来,带着的还有涧苑峰峰主那粗犷的声音。 “新生们,你们高兴的太早了,在你们面前的是九十九步登天阶,下面是来自你们心性的考验,只有登上半数者方可真正进入烬水宗。”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便争吵起来,在争执不休的新生中应权叡和应阶不知何时混了进去。 应权叡面露不满,他堂堂天子,为何要同普通人一道,心性考验?笑话,天子心性他人有何评判资格。 应阶站在一旁,虽未曾发表看法,但却也未曾阻止应权叡想要个说法,只是两人心中所想如此,面上却谁也没有行动。 招手的那位长老还未离去,他们不知那两人是怎么让他们进去的,若是被人发现是否会被人赶出去? 机会来之不易,莫欺少年穷,但此刻的他们除了出身皇室外毫无特别之处。 应权叡看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应宸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儿子运气一如既往的好。 应宸当然察觉到应权叡那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目光,目光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登天阶,唐徽星向他拱拱手,指指上面,示意:宗门见。 他微微点头,等唐徽星踏上台阶,身影消失在虚无中,微微侧身瞥了眼依旧龟缩在角落的两人,对着夏鸿一挥手,两人同样踩了上去。 两人的背影逐渐同其他弟子一般消失在登天阶上。 宗门本次考验的观察室内,烬水宗众峰主及掌门齐聚一堂,观察着本届弟子的表现。 “靖宸仙尊为何出现于此?”刚刚散布完消息的涧苑峰峰主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看向其他同样一脸茫然的峰主们。 面面相觑,始终得不到答案,突然众人想起什么望向在主位上端坐着的某位吃瓜群众。 黎亿山早得到应宸的传信,面对众人探究的目光稳如泰山,故作疑惑的笑道:“诸位看我做什么,靖宸仙尊虽是我师弟,但他的决定哪儿是我能干涉的。” 众峰主:“……” “堂堂一峰之主同一群黄毛小儿一道,真是丢尽了烬水宗的脸。” “琳阙峰如此行事,岂不是没烬水宗当回事儿?掌门还在,这里可不是他的一言堂。” 黎亿山突然被人提到,冷笑一声,看着那人的目光充满了冰冷,大乘期的修为在屋子内蔓延,空间内声音逐渐消失,面对已然动怒的大乘修士,就算他们再如何不满也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 见众人龟缩,黎亿山轻笑一声:“阮峰主,原来你们也知道我还在啊?我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呢?” 挑拨离间?真以为他没脑子任由他们操控吗?敢背后数落他师弟的不是,还是挨的毒打太少。也是,毕竟来挑衅的都是外来修士,对他师弟的实力认识不够,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 修真界实力为尊,在烬水宗又何尝不是。看看,平时仗着自己辈分鼻孔朝天,这不一拿出实力便谁都不敢吭声了。 正当两方僵持之时,两道身影突然出现,黎亿山眼角一瞥,收回在他们身上的威亚,原本被压制着冷汗直冒的各位峰主顿时松了口气,望向来人,刚想说两句缓解一下心情,见是先前讨论的另一主角,顿时鸦雀无声。 黎亿山内心嗤笑一声,真是出息,对着两人挥挥手:“师弟,回来了啊!”啧啧啧,这就是他的峰主们,有本事继续啊? 应宸面无表情的在黎亿山身旁坐下,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众人,挑眉。 “不知方才诸位峰主们都在说些什么,不如说出来给在下听听?”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各峰主沉默不语, 看看对方,没一个敢站出来。 “既然各位不愿说,本尊也不勉强。”应宸寻了处位置坐下, 夏鸿奉上热茶,“只是不知何时烬水宗多了写雀儿,吵的让人烦心。” 黎亿山听得这形容词轻笑出声,看着众峰主脸上满是玩儿味。 “谁知道呢?畜生就是畜生, 我们也怎么知道畜生是怎么想的。” 被隐晦比喻的几位峰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是不忍, 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就是那畜生了? “几位峰主站着做什么?”正当几位峰主不知所措时, 林月欣从外面走进来,面带笑容。 看着一众峰主敢怒不敢言,她就知道一定是她这徒弟和师侄共同合作的结果。 “小宸, 此次可有心仪的弟子人选。”现在可不比以前,身为一峰之主怎么能没有弟子。 应宸扶着林月欣的手臂:“有一个。” “那就要过来,小黎儿,你不会和你师弟抢吧?” 黎亿山:“……”都说了不要这么叫他了!他不要面子吗?再说,抢人?他敢吗! 谁让他打不过他师弟呢。 山门前的登天铃响起,代表有了第一个爬上山门的弟子。 众峰主摩拳擦掌,准备抢人, 一看登上来的人, 瞬间萎了, 和靖宸一起的那个小伙子。 散了散了, 咱们还是看看第二个吧。 应宸看着唐徽星站在山门前, 嘴角轻轻勾起:“阮峰主, 主持登天仪式可是你的职责, 愣着做什么。” 阮峰主嘴角一抽,欲说些什么,随即一想,这吃亏的貌似还是自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恭喜各位通过登天试炼,接下来你们中有人将有机会进入各大峰主门下,想必各位来之前对我烬水宗的各峰有所了解。” 阮峰主慢吞吞的声音听得底下早已迫不及待的弟子们饥渴难耐,恨不得自己上去替他把话说完。 不管底下的弟子如何急切,阮峰主依旧不快不慢的按自己的节奏对新弟子进行安排。 阮峰主念了几个人的名字,又告知他们被安排在哪个峰主门下。 “唐徽星。”阮峰主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单,又瞧了瞧上前一步满怀期待的弟子。 他嘴角微微的勾起:“唐徽星,琳阙峰。” 所有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倒吸了一个凉气,看向他的目光中隐隐约约都包含着一丝羡慕。 烬水宗最神秘的峰主,实力深不可测,这得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有这运气拜入靖宸仙尊门下。 本次弟子分配只有少数几个天赋异禀的弟子进入各位峰主门下,而除此之外,其他弟子全部暂时分到外门,等待修习一月后再次进行分配。 应宸化名为殷臣,对外的说辞是多亏了唐徽星的面子,同样进入琳阙峰。 这一波让不少人咬碎了一口银牙!尤其是应权叡父子俩人。 应权叡抬头看向面前伫立着的烬水宗大门,嘴角勾起,眼中满是冷意。 他这儿子运气可真好,什么好事儿都能被他碰上,回想一下对方最近的表现,能为他所用最好,若是不能……他也不缺这个么孽子。 阮峰主宣布完结果就退了回来,众新弟子按着前辈师兄师姐们的指引到各自住处安顿。 唐徽星兴高采烈的跟着一位指引师兄到达琳阙峰底下。 “这位师弟,琳阙峰到了,剩下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那名弟子礼貌的拱手,“请。” 唐徽星对他道了声谢:“师兄我能问问今天和我一同拜入琳阙峰的弟子在哪儿吗?” “另一名?”那人脸上露出一抹迟疑之色,抿抿唇,为难的道:“抱歉,我只接到带领你一人发通知,另外一位师弟我并不清楚。” 唐徽星哦了一声,内心带着点儿遗憾。只是想到既然对方同样拜入琳阙峰,那么迟早能够再见,不必急于一时。 他告别了领路师兄,收拾了一番心情,一步步踏上琳阙峰上山的台阶。 唐徽星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到达了本次目的地。 应宸因为烬水宗事务稍稍耽误了一会儿,等他到时唐徽星正孤零零的一人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面露茫然,眼中满是迷茫。 见到应宸的身影,唐徽星顿时眼睛一亮,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几步就到了应宸面前。 “宸兄,我可算等到你了!”唐徽星神情万分激动。 应宸轻轻一挑眉,看向唐徽星,嘴角微微勾起:“唐兄何出此言。” 唐徽星摆摆手,满是叹息的看看自己身后的屋子,双手拍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唉,不瞒你说,我怀疑管事儿的不在。”唐徽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缓缓道来。 “我敲了半天门,一直没见着个人影。”唐徽星面露无奈,“不止如此,靠近这还有危险。” 他指指紧闭的门扉:“还好我武艺高强,不然你怕是见不到我了。” 说完还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应宸瞥了眼面前的门,这里本来是没有这东西,现在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呢…… 他抬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小白。” 唐徽星啊了一声,微微侧头注视着他,满肚子疑问。 下一刻,只见一个门突然被打开,屋内一个白色的残影飞奔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应宸。 速度之快,唐徽星只来得及说一句小心,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他往应宸那里一瞧,想象中的悲惨画面并未发生。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被拎着后颈,一脸无辜的看着应宸,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斥着茫然之色,爪子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拎住了后颈。 “这是什么?”唐徽星疑惑的它,往屋内看了看,若有所思,“难不成刚就是这小东西打的我?” 应宸轻咳两声,晃了晃手中的小狐狸,弯腰将其放到地上。 “差不多。” 应宸走向主屋,屋内的布置映入眼帘:“琳阙峰上人员不多,还算是比较清闲。” 唐徽星点头,确实,这一路走来除了最开始遇见过琳阙峰的粗使弟子外,便未曾见过几人。 等等?! “这里是峰主居住的地方?!”嘶,难怪刚才差点小命没了,还好他命大。 “是。”应宸指指门外不远处的一处屋子,“那里是厨房,你要有需要可以去做些饭食,不过食材需要你自行寻找,或者去山下购买。” 唐徽星哦了一声,迟疑的看着应宸对这里了若指掌的模样,想了想:“宸兄,你貌似对这里很是熟悉?” 应宸笑而不语,在主位上随意坐下,夏鸿刚好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走进来。 他一手端着茶,一边等着唐徽星的下文。 唐徽星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大胆猜测:“一路走来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宸兄,你……是否便是那位神秘的靖宸仙尊。” 虽然疑惑的句子,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应宸,靖宸,本就不过相差一字而已,唐徽星仔细回想自初选以来对方的表现以及招生长老的表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倒吸一口凉气,谁能想到因为皇权之争而恶名远扬的废太子的另一面竟然是在这里说一不二的靖宸仙尊。 原本他就对由皇宫内传出的关于废太子的消息不信,因而见到他才会去试着结交,发现对方果然并非传闻中一样,现下…… 更是肯定了,要说其他人为了皇权能斗个你死我活他信,但……靖宸仙尊本就已经坐上了修真界的隐形帝王的位置,一句话便能引起腥风血雨。 一个小小的太子或是人间帝王位置,他都看不上,更别说是对方了。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唐徽星对应宸来说是计划之外的收获,对他难免会多几分耐心。 唐徽星:“……” “仙尊,我是否能请教一个问题?”唐徽星对着他恭敬弯腰,俯首作辑。 应宸做了个请的姿势:“若是你愿意,亦可唤我一声师尊。” 唐徽星身体一颤,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应宸那略带笑意的脸,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压下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留在琳阙峰上做个普通的弟子已是难得,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怎能不让他兴奋万分。 “是。”唐徽星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师尊!” “弟子想问,外界都是您实力深不可测,您……” 靖宸仙尊的实力一直都是修真界的未解之谜,有人说他本身实力并不强劲,只是坐拥天材地宝;也有人说他已达到半步飞升的境界。 应宸晃晃手里的茶杯,抬头看了眼底下低着头的唐徽星一眼:“不过是渡劫而已。” 至于这到底是真或是假,便不得而知了。 唐徽星敛眸,道了句是,从他的脸上能够看出——他并未全信。 渡劫吗?这世间暂时还无人能试探出靖宸仙尊的实力,修为几何,只有那人自己心里清楚。人总是向往强大的事务,他自然也不例外。 唐徽星看了应宸一眼,眼中充满了坚定,他有种直觉,在对方手下他能学到很多,这种直觉无数次在关键时刻帮助他做出正确选择。 这次……他相信,也不会出现例外。 唐徽星内心在想什么应宸不得而知,也无意于去探究。 挥挥手,夏鸿俯身,他对他低语了几句,夏鸿微微点头,走到唐徽星面前。 “唐公子,接下来由我向您介绍一下峰上的情况,请跟我来。” 说完带着唐徽星对应宸行了一礼,接着带人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 唐徽星在应宸的指导下顺利进阶,不仅突破了筑基期,甚至距离金丹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斐然的成绩的消息迅速传遍烬水宗内。如今烬水宗内人尽皆知靖宸仙尊收了个天赋极高的弟子,在他们有生之年有望成为下一位靖宸仙尊的存在。 这消息自然也传入了应权叡和应阶的耳中。 应权叡目光阴沉的看着应阶,应阶低着头,不敢惹现在正在怒火之中的自己父皇, 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子不甘。 应阶抬头试图偷窥一眼应权叡的表情,不想应权叡目光从未从他身上移开, 一抬头便对上应权叡的目光。不得不说两人真不亏为父子, 臭味相投,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愤恨的神色。 他们自认都是天之骄子,前半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说一不二。尤其是应权叡, 站在整个权力之巅,就算他的太子能力再强,在大臣中人缘多好,还不是他找个借口想废就废了,可到了这里,从一开始就出师不利,仿佛周围的人都在针对他们, 什么都不顺心, 他们引以为傲的身份在这里反而是受到鄙视的存在, 他们何时受到过这种委屈。 若这是同属于皇族的区别对待也就算了, 可他们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还有一位同属于皇族却直接进入内门的熟人, 对比之下不可谓不平。 两人心有不满, 却陷入死局, 在怒气的驱动下倒是真安静了一段时间。应权叡不亏为主角,天道的儿子,在沉下心后还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不久后,众无缘在方入门便进入内门的弟子们终于迎来了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烬水宗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当天,众长老及宗主坐在高位之上,应宸戴上一个面具,默默的坐在琳阙峰峰主之位上。 主持弟子站在台上宣布比赛规则,本次比赛将开放烬水宗的独属秘境——诸星原。 诸星原秘境中妖兽等级从练气到元婴不等,而如今进入的弟子大多在练气境界,只有少数几个初初达到或临近筑基,每位下去的弟子身上均会携带一块传送令牌,如遇危险可捏碎令牌出来,但同样这也代表着放弃资格。 进入的弟子有三天时间,三天后收获最多的三名弟子将进入内门修炼。 宣读完规则,由内门弟子送上传送令牌后众人开始纷纷进入秘境内,在众人踏入秘境中时秘境门口传影石显现,通过传影石秘境外的人将众位弟子的表现看的一清二楚。 一进入秘境,众孤身一人的弟子便分散开来,而在外面就已经组好队伍的弟子也按着自己前面对本次宗门大比的了解商量了一个方向前往。 应权叡和应阶父子俩对视一眼,随机选择了一队人准备跟着混混运气。 三天时间悄然而过,在这三天时间内有弟子中途退出,也有人到坚持到了最后。 应宸看了一眼站在最后出来的一批弟子中得意洋洋的应权叡父子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转过头和黎亿山说了两句话,黎亿山不情不愿的带着一丝怨念的看看底下的弟子,慢悠悠的宣布比赛结果,试图让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晚点儿到来,最好的能突发些什么意外事件扰乱本次的宣告。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最终还是憋屈的念完了这宣告。 在场的几位大能对于应权叡和应阶两人的获胜心里一清二楚,要不是靖宸先行给他们打过招呼,再加上本次又多加了两个特殊进入名额作为原本名次的补充他们早就闹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们不由得对应权叡父子俩更是不满起来,不学无术,只知道耍小聪明,终究难成大道,靖宸仙尊也不是如此分不清是非之人,就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何用意了。 不过他们相信对方应该是有分寸的。 应权叡听见黎亿山宣布的结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眼中暗藏着一丝不屑的看了一圈其他弟子,就算是进入内门又如何,他可是进入的宗主门下,往后说不定就是下一任宗主,到时候这些弟子还不是得跪下他脚下。 大比结束,众弟子便散了,该修炼的继续修炼,该搬家的则回到自己原本的住处收拾东西。 应权叡满怀期待的跟着引路弟子来到首峰,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来自宗主的亲自迎接,然后送上一堆宝物助他修炼,不曾想除了每月能领取的资源要多一些外和在外门时并无差别。 应阶虽然也有皇族的骄傲,但相比起应权叡还是能略微低一低头,很快变从其他弟子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成为内门弟子并不代表能受到峰主的亲自教导,内门弟子到底其实也不过是各峰的杂役弟子,而能受到各峰主亲自教导的只有各峰主的亲传弟子。只是同外门相比,内门弟子除了资源要好一些外,另外每年还能听到来自各峰主的一堂课,只要悟性不差这其中收获还是颇丰的。这才是各大弟子争破脑袋都想进来的原因。 从天上到地下不过是一瞬间的距离,没想到是这样的两人脸色都绿了。 就在两人沉默的时候,应宸拿着一个盒子从门外走近,嘴角勾起一抹微小的幅度。 “哼,终于知道来看看朕了?”应权叡瞬间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又端起自己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应宸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着应权叡微微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应权叡没说话也没动作,应宸也不委屈自己,径直站起身来。 “你……”放肆!应权叡最后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应宸打断了自己的计划,只见应宸在两人的注视下轻轻的打开了盒子,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枚丹药,顿时房间内被丹药的香气充斥。 应阶震惊的看着躺在盒子内散发着迷人芬芳的丹药,这…… “儿臣最近得师尊亲自教导,在丹药方面小有所成,只是如今儿臣尚还才疏学浅还请父皇收下儿臣的一点儿心意。” 应宸说的谦虚,但从他的表现上可看不出半分谦虚的样子。 应权叡对他的作为存疑,但丹药又不断吸引着他,他低头沉思片刻,抬眸对上应宸那一尘不变的眼眸,薄唇紧抿。 “你倒是孝顺。” 应宸对他的打量不为所动,对方的反应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谦卑的弯腰作揖:“生养恩,不敢忘。” “愿为父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屋内沉寂了片刻,应阶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眼珠子一转,低下头,退后几步将自己的身影龟缩在角落,决心不去参与这修罗场,况且…… 他嘴角勾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俩争得越厉害对他越有利。 人各有志,比起他那父皇,他还是更有自知之明一些,修仙、长生不老虽然诱人,但比起这他还是更喜欢那无边的权力,而在这厉害之人云集的修真界他恐怕不能有立足之地。 那些天之骄子他嫉妒,他不甘,但他更清楚如何握紧手中现有的一切。 恐怕他那位父皇自己都没想到,暂且放下皇权会是他最后悔的决定,想必如今他在京城中的手下应该已经收拢了不少的大臣,就等最后一刻了。 应宸低着头,神识却早已将这房间内所有人的表现扫了一圈,留意到应阶眼中暗藏着的算计,他心中一笑。 京城中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他的耳目,应阶手里的人如今确实如他的主子所愿收服了大部分大臣,除了一些顽固的保皇派还死活不肯低头其他的人基本上已经转投敌军。 原本按着应阶手下的势力不应该有如此之快的动作,但……谋反嘛,就是要不动声色,等发现时已经晚了才能让人大吃一惊,这要是早发现,谋反事业中途夭折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等应权叡发现自己的儿子原来早已在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成长到如此地步,甚至有了夺走自己权力的能力时会是什么表现,毕竟这可不是其他普通的儿子,而是对方“最受宠爱的儿子”。 按着如今的进度,这一场戏想来应该也快了。 对如今京城变化一无所知的应权叡自是不能知道房间内自己的两个儿子在想什么,又在盘算着什么。 出于自己利益思考,应权叡终于起身扶起应宸,脸上带着伪善的微笑,一副好父亲的模样:“我儿言重了。” “你我父子之间,哪儿分什么你我。”说着责怪的看了应宸一眼,表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应宸顺从的答到是,应宸平静的目光对上应权叡的眼神,随即又移开,应权叡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又寒暄客套了一番,若是不知内情的看到还以为是怎么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而这里面蕴含着的暗潮汹涌也就只有两位当事人以及在一旁默默围观,试图坐收渔利的应阶知道。 第36章 在应宸丹药的帮助下, 应权叡父子修为有了明显的进步,已然一人为练气中期,一人为练气前期, 修炼速度斐然,在宗门内也算是小有名气,宗门内情的弟子纷纷感叹这一届弟子真是人才辈出,先有靖宸仙尊门下两名天才弟子, 后有宗主门下两名天赋弟子。 传闻段时间就在宗门内流传出来,黎亿山作为宗主对宗门内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 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冲出去澄清一下。 谁想当他们师尊啊!不要侮辱了他好吧! 可惜, 每次都被应宸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他瞪了一眼一脸悠闲自在看好戏模样的应宸, 扯扯袖子,冷哼一声。 “我不管,这俩人你再不解决我就自己行动了, 真是太烦人了!”黎亿山语气中充满了不满,看着应宸的目光中大有再不动他就要把人扫地出门的意思。 真以为他不知道吗?他们宗门一向宗风严谨,弟子大多数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遍整个宗门,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至于这人是谁,他一查就知道了, 除了那俩不安分的家伙还能有谁。 应宸轻咳一声, 看了眼一脸严肃模样的黎亿山, 给人顺顺毛:“好好好, 这就给你解决。” 行吧, 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也差不多了, 想必他那好父皇还没收到消息,应帜应该已经差不多将皇权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了。 应宸让人将消息在他即将进阶的时候悄悄的透露出一丝给应权叡,果不其然,将皇权看得极重的他在雷劫来临时遭遇了心魔。 不得不说对方不愧是天道的宠儿,依旧是有惊无险,只是有了心魔这么个原著中所没有的变数终究是不一样了,尤其是当他越想抓紧某种东西却发现越抓不住的时候。 雷劫一结束,还不等他巩固一下修为,便火急火燎的向黎亿山请了假,归心似箭的回去。 按道理来说,只要进了宗门,想回去便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但谁让黎亿山这个名义上的师尊早就苦他们久矣,二话没说,直接大手一挥,批了。 应权叡得到准信,刚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向黎亿山提出申请。 “师尊,弟子还想带上一人。” 黎亿山疑惑:“是何人?”他可不觉得以这俩的性子还能认识宗门内的谁。 “是弟子的那个孽子,师尊有所不知,我那孽子上山前便因为某些原因与弟子决裂,入了靖宸仙尊门下,您说这父子间哪有隔夜的仇,唉!” 一言一语间便塑造出来一个苦口婆心的老父亲模样,要不是黎亿山知道他说的是谁说不准还真信了。 想带人下山?哪儿那么容易,他怎么知道人到底愿不愿意,这要是不愿意,他又答应了,这最后倒霉的不还是他自己吗?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黎亿山和应权叡打了个太极:“宗门有规定,入了宗门便与凡尘断了联系,就算我是一宗之主也不能替你那儿子做决定,不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如你问一下靖宸仙尊的意见?若是他同意了,想必他的弟子也不会拒绝。” 诶,等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么算下来,他不就是应权叡的父亲,虽然恶心是恶心了一些,但……,四舍五入他就是他师弟的…… 规矩在那里摆着,应权叡也无话可说,黎亿山主动请缨将替他传信询问靖宸仙尊的意见。 ‘嘿,孙子!你爹想让你回去,你愿不愿意?’ 收到传信的应宸:“……”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孙子叫谁?你很闲?’ 黎亿山顿时怂了,谢谢,他很忙,没再废话,只是让他过来,在来的路上将事情简洁的说了一番。 应宸带着面具踏进房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黎亿山,轻飘飘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孙子?你给我等着。’ 黎亿山缩缩脖子,僵硬的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应权叡也跟着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来意,应宸哦了一声。 “师侄说的在理,不过既然进了宗门哪儿还有轻易回去的道理。”应宸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情,只从语气来听貌似有些不满,“另外,宗主,虽说是自己的弟子,但也不可滥用私权,你这是什么意思?” 黎亿山:“……”好好的,咋还抓他的小辫子,他这是为了谁? “咳,师弟说的是,这不是事出紧急吗?”黎亿山故作尴尬的一笑,看向应权叡两人,似乎有了想要收回成命的想法。 应权叡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深吸一口气,赶紧解释:“师尊,师伯,弟子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事儿不解决便是弟子的一块心病,弟子保证三天内必回。” “三天?”应宸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追究了,只是若是三天内回不来呢?你当如何。” 应权叡根本没把这话当真,当即立了狠誓:“若三天内未回,弟子们自行脱离宗门。” 应宸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手一挥,契约书已成,就等对方签字。 看到契约书应权叡自觉不妙,刚想反悔,应宸可不给他机会,直接将他们即将说出口的话打了回去。 “师兄,我烬水宗弟子言出有信,你这弟子莫不是想反悔?” 听到这话,应权叡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两人不和,毕竟这语句中处处都是针对黎亿山的意思,再偷偷的看了眼黎亿山的神情,貌似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师伯!您不用再说什么,弟子签就是了!”说完便签上自己的大名,应阶本是不愿,但这里就属他地位最低,再加上自己父皇都签了字,他若是不签,就有忤逆的嫌疑,只得签上自己的大名。 签上字后,应权叡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师伯,希望您能让我那孽子尽快回去。” 黎亿山见两人离开,关上大门,布下结界。 “啧,我是不是够意思,一句话都没说。”黎亿山得意的向人邀功。 应宸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开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黎亿山大受打击,一脸悲壮的看着他,很是痛心疾首:“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我要告状!” 他哦了一声,取下面具,一脸无语:“收收吧,戏精。”再来一次,他保证你人就无了。 接收到来自应宸的威胁,黎亿山脖子一缩,闭上自己的嘴。 “说正事,你真要去?” 应宸走了两步,将面具放在桌子上:“去当然要去,不去怎么看热闹。” 黎亿山眼前一亮,看着应宸,露出一抹笑容:“好师弟,你看师兄平时对你还是不错的对吧。” “有话直说。”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咳咳,带上我!” 应宸比了个ok的手势,答应了。 这边应宸拖家带口,除了黎亿山还带上了唐徽星这个新徒弟,紧接着便悠然自得的行走在回京城的路上,和应权叡那边的日夜兼程,紧赶慢赶形成鲜明的对比。 应宸到时,应权叡已经现在朝堂上怒斥现任太子。 黎亿山掐了个隐身的法决,站在角落看着这戏剧的一幕。 “应帜!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应权叡眉头狠狠的皱起,猛地一拍桌子,震的在场的众人皆是浑身一抖。 应帜哦了一声,依旧不卑不亢的站着,抬头望向应权叡,直视他的面容:“父皇,儿臣当然把您放在眼里,您是儿臣的父亲,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应权叡冷哼一声,负手而站,目光深邃的看着站在底下的应帜,似乎在平息什么,良久轻笑一声。 “是父皇的不是,这段时间太子辛苦了。” “不过既然朕现在回来了,太子也能休息一段时间。” 言下之意便是要让人将权力交出来,若是还未掌控实权的太子,面对皇帝的威胁恐怕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交出去。 可惜,此刻的应帜已经是大权在握。 “父皇说笑了,父皇既然已经踏入修炼一途,还是专心提升修为为好,若是因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坏了修行倒是得不偿失了。”应帜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客气。 应权叡瞬间便理解了应帜隐藏着的意思,面对不再听话的太子,再扫了一眼低着头仿佛在说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的朝臣,意识到现在的朝堂貌似不再是他的一言堂了。 但让他不解的是,为何连一向重视规矩的丞相都背叛了自己,对比不闻不问。 “皇上,太子所言有理。”应权叡刚想到这个问题,还不等他思索原因,他的丞相便谦卑的站了出来,“眼下皇上您的修行才是重中之重,臣等自是不应让这些繁杂琐事打扰了您。” 只能说丞相不愧是丞相,一开口便引起了全朝堂的附和,应权叡冷冷的看着底下喧闹的朝臣们。 事到如今他哪儿还有听不出来的,这群人是在逼着自己退位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御书房内, 应权叡面无表情的坐在上位,应阶低垂着眉眼,一言不发的站在下面, 等待皇帝的指令。 “应帜……”应权叡从牙缝中冒出两个字,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的主人粉身碎骨,由此可见他到底有多不满。 原本乖巧的小猫咪突然变成了凶猛的大老虎,这可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应权叡冷笑一声, 正在思考对策,门外有人禀报。 “陛下, 二皇子求见。” 应权叡大手一挥, 让人下去, 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应宸,让他进来。 应宸进入屋内,先微微行了个礼:“见过父皇。” “免礼。”应权叡看了他一眼, 收起眼中的打量,眼中满是慈爱,“吾儿这么快就回来了?路上辛苦了。” 应宸低垂着头,敛眸:“父皇过誉了,父皇传召,儿臣哪有停留之理,自是快马加鞭才能对得起父皇的垂爱。” 应权叡将目光放在应宸身上, 状似满意的点点头。 “吾儿辛苦了, 只是不知吾儿这段时间修习如何。” 应权叡语气中满怀关心, 仿佛只是一个操心儿子学习的父亲。应宸嘴角微微勾起, 不动声色的拿出一瓶丹药, 交由站在一旁的侍从, 通过对方的手递给应权叡。 “禀父皇, 儿臣不负所托,终于练出这突破丹,只是可惜儿臣资质有限,只得了这三枚。” 见应权叡拿着瓶子,打开看了看依旧不明所以,应宸出口解释,只是到底是不是资质有限,是不是难以炼制,除了他大概也无人知晓。 应权叡眼睛一亮,止不住的惊喜,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手中的瓷瓶,看了四周一眼,将目光停留在应宸身上。 应宸依旧是那副谦卑的模样,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好像只是一个普通而又忠心的臣子。 两人僵持良久,最终应权叡收回自己的施压,将瓷瓶收好,微微一笑。 “吾儿舟车劳顿辛苦了,还是快些歇息去吧,瘦了父皇可是要心疼的。” “是,只是……” 应宸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目光游移不定的不时扫过他,仿佛有什么话不知该如何开口。 应权叡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为了长久之计,还是将其强行压了下来:“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应阶看了一眼强忍怒气的应权叡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这二皇兄可真是天真,被废太子之位的教训还不够吗?不过……倒是成全了他,毕竟父皇越不喜欢他自己才越有机会。 只是可惜……白白的浪费了天赋,这若换成他,论炼丹师的稀有,哪儿还能到这低三下气,早已被各大修真势力奉为上宾,真是可惜。天真的人在皇家的活不长的,眼下应帜被废已然是不争的未来。既然这样,皇兄,这未来皇帝的位子皇弟便替你接下了。 “禀父皇,儿臣修习时师尊曾说,丹药只是一种助力,若全然靠外物总归是拔苗助长。”应宸表现出一副想要劝谏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头的样子。 应权叡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已然动怒:“无稽之谈,此事朕自有决策,你退下吧。” 可笑,尔等凡夫俗子懂什么?只要突破境界再如何也比其他低境界的人强悍,至于拔苗助长……无非是怕心魔罢了,他可是天子,心魔而已,如何敢来。 应宸只得称是退出房门。 等人消失在他们眼中,应权叡沉思了片刻,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要如何对付他的三皇子了。 “阶儿,你说朕当初是不是错了,或许朕当初不应该……” 应权叡话没说完,但应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初是不是不应该废除太子。 他冷笑,是啊,若是太子不废,他们这些皇子可没有机会,但如今……已然废了,而您另选的新太子也不是个好控制的主,真是让您失望了。 应阶心里这么想,但他不能这么说,因为他明白,皇帝这是在试探,试探他是不是有这个心思,试探……他能不能被自己掌控,为了皇权,他能忍,也不介意让对方这么认为。 “父皇,慎言!”应阶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焦急道:“父皇乃是天子,自是对的,至于三皇兄……着实……” 应权叡面露难色,脸上现出挣扎,随后好像下定了决心,紧握着拳头的手掌松开,满是悲伤。 “阶儿,父皇信你,这事儿便你去办吧,朕……”应权叡沉痛的说道:“既然他不认朕这个父皇,朕便舍了他这个儿子。” 言下之意便是:用尽一切办法,杀了对方! 不过为了稳定应阶,他倒也大方:“刚好你二皇兄练了三枚丹药,你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此事让你去做朕也于心不忍,这其中一枚便算是你的补偿吧。” 应阶应下,应权叡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佝偻着背悲痛的离开。 凌晨时分,应宸一行人刚准备睡下,突然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他们的计划,有人闯了进来。 夏鸿瞬间飞身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一血衣人进来。 应帜满身狼狈,脸上身上沾满了血污,虽说都不是他的血,但瞧着也够胆颤心惊了。见着应宸,他仿佛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喊了句皇兄。 “你这是?”应宸眉头微微皱起,打量了一番。 应帜苦笑着摇头:“别提了,父皇想杀我。” 应宸表情毫无变化,仿佛早已料到,应权叡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将皇位拱手相让,只是……看这手段,动手的应该是他的某个好皇弟吧,倒真是一环扣一环,就是破绽太多。 “父皇怎会?”应宸面露震惊之色,随即看向应帜,“你……” 应帜笑笑:“没事,我原本还报有一丝希望,现在……就当我今晚的事儿算回报了他多年的养育之恩吧,接下来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唉。”应宸叹息一声,倒也没劝阻,“既然这样我也不阻止你,只是……有舍有得,你做好准备了吗?” 应帜重重的点头,这是当然,今天他既然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皇兄放心,只是我还有一事相求。”应帜看了看夏鸿,应宸不动声色的喝口了茶,等着他的下文。 应帜深吸一口气,谨慎的对着应宸道:“皇兄,能否将夏鸿借用一下?” “为何?”应宸将对方对自己的忌惮看在眼里,倒也不意外。 生在皇家哪儿有单纯的人,尤其是能在应权叡离开的短短时间内便将整个朝堂收拾一番的人岂能是个简单的人物,虽说这里面也有自己推波助澜的效果,但由此也可以看出对方的能耐。 况且自己的前太子身份放在这里,只要自己一日存在,便有一日的危险,想必等自己这位三皇弟解决完其他威胁便要开始对自己下手了吧。 应宸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丝毫惧意,甚至还隐隐的有些期待,当即也没问,便将人借给了他。 而在他们这边基本尘埃落定时,应阶那边也已经收到了任务失败的消息,应权叡看着跪在地上的应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相比对方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罢了,终归是父子一场。”要不是留着还有用,他此刻已经出手了,可惜,便暂且留他一命吧,“这或许是天意吧,阶儿,这不怪你。” 为了稳住这唯一一个还能利用的皇子,应权叡甚至拿出来丹药,语重心长的嘱咐对方,助人突破。 接下来的几天,应权叡二人在丹药的帮助下,顺利筑基。 两人还来不及高兴,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深夜, 应帜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控制了皇宫内的情况,应权叡两人刚出关便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同寻常,刚准备查看便被自己的禁卫围了起来, 还来不及震惊便见到了一身盔甲的应帜,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这是大逆不道!”应权叡此刻突然失了冷静,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敢篡位! 应阶此刻的脸色也是异常难看, 不过一瞬他又冷静了下来,就算这些人再怎么多, 他们两个可是已经迈入修炼一途的修士, 岂会怕这么一群凡夫俗子。 应权叡也想到了这点, 震惊完便又冷静了下来,看着他们的眼中甚至有着一丝嘲讽,他现在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应帜见他们的还不知死到临头, 冷笑一声:“父皇说的什么话,这怎么能算是大逆不道,这不过是为了王朝的未来。” “儿臣瞧父皇毫无异色,让儿臣猜猜父皇这是在想什么?”应帜轻笑一声,脸上满是愉悦,“父皇是觉着自己是修士,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他打量着应权叡脸上的表情, 明显的看到了他闪过的错愕, 他也不买关子, 后退几步, 与他们拉开距离。 “父皇是觉得儿臣想不到这事儿吗?”应帜轻轻摇头, 手一挥, 站在暗处的夏鸿动了。 只见两支箭快速的射向应权叡两人, 他们刚警惕起来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一箭射中,不过夏鸿这箭很明显并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未曾伤到要害,但其携带的真气却也进入他们体内,瞬间废了他们的修为。 这便是应帜想应宸借人的原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应权叡二人在日后或许会成为强大的存在,但这有一个前提 ,便是他们这条路能顺利走完,现如今的他们还没有那个实力,而比他们更强的人比比皆是,或许在他们这里没有,但在修真界却多得很。 应帜没有这个人脉,但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应宸原本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对方有这个实力,故而有了借人这一出。 只是夏鸿这一手也更加让应帜警惕了起来,如此轻松便能解决两人,夏鸿的实力已然不可小觑,而这么个强大的人物却站在了他的皇兄身后,让他不由得深思若是应宸想要这皇位那不是唾手可得。 也因此,更加让应帜下定了决心,要早日解决这个隐患。 应帜阴沉的脸色夏鸿站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多言,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便回去向应宸汇报情况。 在屋内的应宸收到夏鸿的消息轻笑一声,写了几封信让人传递出去,想必太子逼宫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吧。 明日的早朝有一场好戏,他可不能缺席。 ----- 次日早朝,众朝臣破天荒的在朝堂上见到了这位许久未曾见过的废太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朝臣行礼,应帜坐上龙椅俯视群臣:“诸位爱卿,想必昨晚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吧,四皇子应阶昨晚刺杀父皇,朕及时护驾,可依旧晚了一步,被奸人射中,朕奉父皇旨意登临大位。” 众臣称是,并无反对之声,然应帜突然话锋一转,指向应宸。 “朕……有一事。”应帜看向应宸,顶着大臣的目光,“二皇子可有什么说的?” 应宸微微一笑,轻声道:“无。” “是吗?”应帜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声,应宸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从朝臣中走出,与应帜对视,两人眼中皆是波涛汹涌。 应帜看着他暗自咬牙,皇兄,别怪他,怪只怪你自己太强了。 应宸没有动静,只是悄然释放了一丝气息,暗自压迫着对方,应帜深吸一口气,顶着威压艰难道:“经过朕调查,昨晚刺杀父皇之人便是二皇子身边的侍从,你可还有话说。” “有又如何?”应宸淡定的回了一句后便转身将目光放在大门处,“皇弟,昨晚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今日如此大胆,你觉着你便是大权在握了吗?” 应帜瞳孔微缩,还不等他说话,殿外传来一阵喧动,应权叡不知何时挣脱了应帜的控制,带着一位将军打扮的人员和几个近卫走到了他们面前。 “朕的好儿子,你可真大胆!”应权叡怒瞪着应帜,“诸位爱卿,此子谋权纂位,乃不忠不孝之徒,你给朕滚下来!” 应帜大惊,刚想叫侍卫,应权叡直接上前将人拖了下来。 “父皇!” “孽子,你以为朕能进来是为何?”应权叡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人早就被朕的人拿下了!” “你太让朕失望了。” 应宸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互相争斗,最终还是应权叡略胜一筹,然而在场的两人都没有发现周围安静得不合常理的氛围,与其说众臣是被吓得鸦雀无声,不如说是像在看什么好戏一般,而这场戏的主人公便是二人。 应权叡让人将应帜拿下:“诸位爱卿对此事可有何看法。” “无,只是不知如今皇位由哪位继承。”丞相迈出一步,与应权叡对视。 应权叡眉头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诞生。 “丞相何意?”应权叡反问道。 “我朝素来没有帝王连任两朝的道理,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既然已经退位自然不可再任,若无子嗣倒是个麻烦,但好在陛下子嗣众多……” 这话已经是非常的清晰明白了,应权叡当即怒不可遏,怀疑的目光扫视群臣,却见无一人有异议,当即明白如今局面不妙。 他强忍着怒意,问道:“那依丞相之见这位置改交由哪位皇子?”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如此的……心思细腻。 “是儿臣。”应宸懒洋洋的说了句,似笑非笑的看着应权叡,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震惊,挑眉微笑:惊喜吗? 应权叡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是一个被自己废黜了太子之位,按理来说已经毫无威胁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应宸,露出一抹艰难的微笑:“宸儿别胡闹!” “陛下,臣以为二皇子殿下是皇位的不二人选。”丞相打断了他的妄想,而紧接着让他最后的幻想破灭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朝臣站出来表示这天下之主的位置非二皇子莫属。 与太子之位被废黜那天相比,今天的阵势显得更加的浩大,对于大臣们来说,这是早已知晓的结局,也是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可对于应权叡来说是突如其来的噩耗。 这……怎么可能!应权叡内心不断否认,但事实却无从改变。 “爱卿执意如此?别忘了朕乃是修行人士。”应权叡突然以宗门作为要挟,试图逼迫大臣们就范。 丞相沉默了片刻,悄悄的看了一眼应宸,见他面无异色,赫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放下心里来,当即坚定的道:“既然如此,陛下更应潜心修行才是,如此方可成就大道。” “丞相言之有理。”刚护送应权叡过来的将军也跟着附和,“何况这乃我们的家务事,想来烬水宗也没有插手的道理,陛下您多虑了。” 应权叡被堵的哑口无言,已是进入窘境。 黎亿山从一开始便隐身站在暗处,看着这场好戏,见着应权叡的狼狈模样,忍俊不禁。 众人这才发现殿内还有一人。 见此他也不再隐藏,解除隐身从角落处走了出来:“今儿还真热闹。” 那将军见他便想呵斥,余光突然瞥见应宸对他做了个手势,又安静的站了回去。 应权叡见着他倒是非常惊喜:“师尊!” 朝臣顿时惊讶万分,同时不由自主的向着应宸的方向靠了几步,试图保护对方。 谁知黎亿山连忙摆手:“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看个热闹。” 这话一出,应权叡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艰辛的从嘴角挤出一抹微笑:“师尊您在说什么?” “您是忌惮……谁吗?”他的语气不由自主的谨慎了些,“若是如此,倒也不用,仙尊门下弟子众多,没了一个,还……” 黎亿山闻言更是大笑,看着应权叡的目光就跟看猴戏一样。 “别别别,我可没那个本事。”他哪儿敢啊!本人可站在这儿呢! 应宸看了某个笑的停不下来的人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唤:“师兄,别闹。” 黎亿山委屈的哦了一声,闭上了嘴巴,啧,说好的看戏咋还限制人家笑?要不是打不过…… “唉,孽徒啊,你自己找死可别带上你师尊我,我哪儿敢跟靖宸师弟动手啊,那不是挨打的份吗?”黎亿山一本正经看向应宸道,“当然,除非他放水,靖宸师弟你说是吧?” 应宸白了他一眼:“行啊,给你泄洪可好?” 黎亿山:“……那还是算了吧,我怕是你秋后算账。” 两人开了个小玩笑,但在场的众人却突然明白了应宸的身份,朝臣们顿时松了口气,而应权叡则面如死灰,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他这才明白,所有的东西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在他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他最看不起的儿子早已经站在了令人无法看到的地步。 洪权二十六年,太子篡位,夜袭皇宫,幸得前太子相救,帝大悲,传位于二皇子应宸,改年号天照。 天照帝在位共四十年,在位期间励精图治,血洗周边异心小国,重军事,宣文治,百姓无一不称赞,然终生未婚,后于宗室中选一人为太子,传国祚。 传闻,天照帝是修真人士,其修为深不可测,传位后便继续追求他的大道,后历经艰难飞升成仙。 而就在天照帝传位当年,修真界亦发生了一件大事,靖宸仙尊在闭关四十年后突破修习大关,在众修士的见证下,历雷劫,飞升仙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