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没完》作者:晚春寒 文案:陈诺言觉得自己日了鬼,寝室门前被狗追,半山中央断了腿(只断不残),地铁口上又被熊孩子推。 可推就推了,拉着他的腿死活要拽裤子的这人是怎么回事? “许梓森,你别过来,口味这么烈吗?断了腿的你也感兴趣?” “我这人吧,从小时候就与众不同,就偏爱这身残志坚的类型。”许梓森一把扯掉领带,眼里幽森一片。 “我骗你的,我心智弱得很……呜呜……许老师……” 还没说完,陈诺言就开始哭,袖子里藏着一半的人工泪液戳得他手臂有点难受。 许梓森:“……” 万花丛中晃着过没完没了暴躁攻v百宝箱精致男孩云淡风轻镇定受。 真暴躁和假镇定+(突然恋爱,蓄谋已久) 许梓森从神坛跌落人间,半只脚踏进地狱,得以遇见陈诺言(另一只脚被拽住)。 陈诺言:“这大腿挺好抱的,就是含金量好像不怎么高......”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诺言,许梓森 ┃ 配角:白云宣,江晚城,陈少东 ┃ 其它:叔叔,许老师 第1章 正是六月天,江南的梅雨时节。早十点还是日照高头,媚色骄阳。这才过了午后,便是绵绵大雨倾弛而下。 北山南苑的某幢小楼前面,陈诺言左手拎着一袋青梅,右手拿着根拐杖。黑胶的大伞绑在拐杖顶端,和拐杖扶手处“小猪佩奇”的嘴紧密相连。细看之下,才能注意到他的右脚行动有些迟缓。 青梅是家里的阿姨带回来的,说是趁季要做梅子酒。而脚,是社团破冰活动在半山上摔坏的。 陈诺言拿出手机查看打车软件,发现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人接单。他皱了皱眉头,眼皮揭开一些向侧前方看过去,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空气里的温度高的吓人,配合着这添油加醋的雨,就好像是在泥泞里洗了个温泉澡似的,十分难耐。 来电信息突然跳了出来,陈诺言一不小心点了挂断,他想了想,毫不犹豫的向着停车场走过去。 今天是和发小聚会的日子,本来是有人来接他的,但他说家里的司机师傅送。万万没想到,司机师傅今天有事要办。陈诺言算着时间准备打车过去,结果家住郊区又逢阵雨。这会儿急着去聚会,他也顾不得什么脚没有完全好了,拉开车门就爬了进去。 黑色奔驰车在大雨里慢慢移动,车前的雨刷有条不絮的扫过玻璃上的雨珠。陈诺言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在发小群里发了条信息说很快就到。 导航带着他左拐又左拐然后右拐,走的是距离目的地最近的路线。潮湿闷热的天气在车里感受的更是直接,陈诺言没忍住又把冷气调低了两度。这才抬头,正巧看到前方修桥的警示牌。与此同时,他的正前方有辆白色的宝马车疾驰而来。 雨水下的雾气罩在前方,如果不出意外,斜前方那辆黑色商务车会被撞到违规区域。陈诺言想也没想,就扭转方向盘转了个弯,闪光点适时亮了起来,陈诺言的车堪堪抵在两车中间。 他只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眼见着前方的车被他逼停,他才换挡准备绕开路。头抬起来的瞬间,正好看到白色宝马车里的女司机探出了头。 陈诺言只看了一眼,便准备掉头重新换条路。谁曾想他这边车刚退开,白色的车就径直撞上了黑色商务车。 雾蒙蒙的雨里,这一声响仿佛是肉色指甲在白色石灰墙上划过一般,惊得周围的车辆行人都停了下来。黑色商务车在柏油路上滑动了一会儿才停稳,随即副驾驶位跳出来一个身穿灰色棉麻布衣的男人。他手上还拿着扩音版“小蜜蜂”,也不知是去干了什么回来。 陈诺言感觉这人有些熟悉,探出头看了两眼。此人正是前些日子地铁站上替他打抱不平的男人,叫什么咚咚来着。 咚咚原名陈少东,是许梓森的小跟班。他刚跳下车就开始对着白色宝马车骂骂咧咧,中途甚至还抽空调了调手中的“小蜜蜂”。声音被小蜜蜂扩大在大雨里,惊醒了沉浸在事故里的人们。陈诺言忍不住想到小区外嚷着收旧冰箱旧手机手机旧长头发的摊贩,恍惚间竟觉得此情此景如出一辙。 “哎哟,这么迫不及待了吗?”陈少东丝毫不惧大雨打在他的身上,新一轮的骂战又将开始。 这是陈诺言第二次见识到陈少东的骂人技术,再次被他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才所折服。正想着要不要下车打个招呼的时候,黑色商务车驾驶位上的车门砰地一声打开,随即一把黑色的大伞向上撑开。身穿烟紫色西装的男人往地上丢了两个防尘袋,这才慢悠悠的踩着袋子踏出了车门。 “吵死了,你还没完了?”许梓森伸出右手往雨伞外甩了甩,一时之间血水混着雨水顺着修长的指尖哗哗地往下流。 “老板,你没事吧?”陈少东冲到许梓森身边,从脚到头检查了一遍。确认别的地方没什么事之后,又拉着许梓森的手嚷道:“老板,你的手怎么了?” 陈诺言降下车窗看了一眼许梓森的手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最终还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许老师,我车里有应急医药箱,我先给您包扎一下?” 许梓森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孩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给你撑伞,你快帮我老板包扎一下。”陈少东扑了过来,几乎是抢过陈诺言的伞,然后稳稳的罩在他身上。 同一时间,白色的宝马车上冲出来一个年轻少妇。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一切,脸上的水一直往下流,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你慢点走,别......梓森?”年轻少妇身后追出来的男人眸光暗了一下,握着伞的手微微颤抖。 许梓森抬起右手,任由血水流在陈诺言干净的白T上,在纯白的布料上晕染出一朵又一朵血红色的花。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对面的人一眼,等到陈诺言替他包扎好了手掌,他才慢悠悠的揭起眼皮,公事公办道:“私了还是公了?”。 “私......”许鸿岭下意识的想说私了,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那年轻少妇抢了去,她说:“报警”。 “哦?”许梓森戏谑性的哼了一声,眼睛看也没看那少妇一眼。他转身对身边的陈少东说道:“那报警吧,我先去医院了,你留下来解决?” “好的,老板,我这就为您叫车。”陈少东松了口气,双手对着正前方左前方好几个作揖。 “那个,我先送您去医院吧?”陈诺言试探性的说道:“这个时段可能叫不到车。” “不行,当事人不在怎么处理?”年轻的少妇尖声道:“你不准走。”。 “啧”许梓森这个时候才像是终于看见了那年轻少妇似的,他抬眼扫了过去。那少妇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眼眶红的更厉害了些。 “大概是没人告诉过你,你身后的男人管不住我。要我留下?那你现在踹了他去南山嫁给我爷爷兴许还有可能,毕竟我是真的听他的话。”许梓森后面一句说的响亮,陈诺言抬眼向着那年轻的少妇看过去。不看不认识,一看惊住了。脑海里的意识不太明确,但他还是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陈诺言本能的向许梓森身边缩了一下,许梓森被他这避之不及的小动作取悦了,忍不住笑了笑。本是他自认为的嘲笑,在别人眼里却扭曲成了不知名的宠溺情愫。 年轻的少妇叫张君莹,是许梓森爸爸许鸿岭刚娶的新妇,也是小许梓森三岁的后母。她此时似乎有些失控,白皙的手指捏在一起,显然已是气极。 “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别拿你爷爷开玩笑。”许鸿岭握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不行的,我忘不了他。”许梓森再开口,脸上都是笑意:“南山陵园那么大,爸爸你啥时候去陪他?”。 陈诺言被这一声爸爸惊了不少,他像是避开那年轻少妇一样往后退了退,很显然是想避开许梓森。不成想,他人刚退了两步,手臂就被身前的许梓森反手握住。刚包好的纱布因着动作扯开了些,红色的血迹蔓了出来。陈诺言有些怔住,许梓森微微弯腰在他耳边说:“不是说要送我去医院的?这就不想送了?”。 “不是,我再去给你拿一块新的纱布。”陈诺言向后退了几步,挣脱不开许梓森的手臂。雨水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进衣服里又浸了出来,使得他纯白色的T恤紧紧的贴在骨节肉里,十分不好受。 “这样子,”许梓森弯腰钻进满是红花的伞内,冰凉的嘴唇贴靠在陈诺言的耳边,他问他:“你怎么送我?”。 “我......”陈诺言撑着伞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除了多管闲事的尴尬之外他右脚还有不适。许是浸了水的缘故,脚踝处除了酸软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许梓森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眼神随意的扫了一眼四周。陈少东刚巧拦下一辆出租车,他反手拽住微微皱着眉头的陈诺言,另一只手绕到他的胳膊处连拖带拉的把陈诺言拽上车。又因着刻意错开的力道,陈诺言的右脚几乎没沾地。 “什么当事人,你们开车撞人还有理了哈。告告告,报警吧。知道的以为你小三上位为了争夺财产故意开车撞我老板呢?不知道的......”陈少东嘴巴里说个不停,眼见着许梓森上了车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家里的姐妹儿,为了争夺财产故意开车撞我老板呢。” “你.......”年轻的少妇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只嚷出来一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 “啧啧啧”陈少东连声啧了几声又呸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句句直戳张君莹心坎里,够她难受段时间的。 “师傅,北山南苑。”许梓森报完地址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然后才双手按压着太阳穴倒在出租车靠椅上。他需要理一理今天发生的事情,接到张君莹的电话,他毫不犹豫就来了这里。他知道那个女人要干什么,可他还是来了,他其实不太想的清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真的不想让别人活了。 陈诺言弯腰揉了揉有些肿胀的脚踝,心里忍不住吐槽他:“瞎做作,这个时候怎么不洁癖了。”。 许梓森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似的,闭着眼拉直陈诺言弯下去的腰杆,强忍着难受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陈诺言撇撇嘴,心里想着流年不利,和好哥们约个饭都能再次引发旧伤。他一边忍着难受一边打开手机在发小群里道歉。 出租车在许梓森家门前停下,司机顺手点开支架上的手机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在网上接了别的单子,要急着去接人。 陈诺言看了一眼许梓森家的门牌,不情愿的下车打开地图,想看看这里走回自己家要多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同一个小区,相距2.3公里。 “进来。”许梓森推开雕花铁门,修长的指尖还在滴水,他眼尾下压,是随意的一扫也是直勾勾的盯着。眼里的烦躁压都压不住,仿佛只要陈诺言说一个不字,他就能当场把铁门上的钢筋拽起砸上来。 “我......我还是回......嘶......”陈诺言单脚抬了起来,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离他几米的许梓森拦腰抱了起来。 陈诺言一个重心不稳,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衬衫领口。 “许先生,您......”家庭医生从沙发上弹起来,匆忙迎上去。 “替他看看,”许梓森一边说着一边扯身上的外衣,人走到楼梯口又说道:“右脚脚踝。”。 家庭医生愣了一下,这才弯腰检查陈诺言的脚。与此同时,在房间里休息的阿姨闻声跑了出来。 “不是说伤着手了吗?这脚怎么......少爷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开新文啦!这次咱们讲百宝箱精致男孩和禁欲系暴躁大叔的故事哈(许梓森:“我才十八,再逼逼叨叨瞪死你。”) 哎呀我好激动,不知道说啥了,那就留言发红包哈! 上本书赚的200块钱我全换成了晋江币,想想我这惨淡的收藏,我觉得太够发了。 最后厚着脸皮求个收藏哈,我会好好写的,爱你们! 第2章 夏日的雨就像是乱发脾气的小孩儿,哭的猛烈停的也很快。大厅里的黑色沙发上,陈诺言试探着动了动重新包扎好的腿。刚觉得好点了,一转身便对上端着汤的阿姨,差点没吓的又跌了回去。 也不知怎么的,他最近常觉得力不从心。这力不从心的后果就是心不在焉,随随便便就给人吓一跳。 “俗话说缺哪儿补哪儿,你快把这猪脚汤给喝了,暖和......”阿姨自认为已经是温柔,陈诺言还是被吓得呛住了。 “咳......咳咳咳......”陈诺言一口汤卡在嗓子里还没咽下去,直接咳了起来。他一言难尽的看着白瓷金边碗里形状还算完整的猪蹄,眼泪水都给咳出来。 “哎哟,慢着点喝。就算是效果好也不能急啊,烫着可怎么办?”阿姨显然get不到陈诺言的点,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让刚进来的陈少东再去乘一碗。 许梓森家的阿姨姓刘,是许梓森母亲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请着的阿姨,许梓森也唤她一声刘妈。 刘妈是个可怜的人,很小的时候便跟着小姑住。她的小姑是个自梳女,条件艰苦却自以为得。深受小姑影响的她也不打算结婚生子。早年认识许太太的时候,就打算在许梓森家做一辈子的阿姨。许太太身体好的时候常带着她满世界的游,如今身体抱恙,也就只有她时刻关注着许梓森的身体。 “孩子,”刘妈接过陈少东手上的汤碗递给陈诺言说道:“你能不能给少爷把这碗汤送上楼去?” “啊”陈诺言刚止住了咳嗽,满脸不解的看着刘妈和陈少东。 面前站着两个行动自如身强体壮,好吧,刘妈也勉强算是身强体壮的人。却偏偏让他一个半残疾的去楼上送汤? 陈诺言看着两层楼的楼梯咽了咽口水,这要爬上去,刚固定住的脚踝估计又要残了。 “咚咚你背小少爷上去。”刘妈自然而然的称呼陈诺言为小少爷,又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忧,忙指挥着陈少东上前背人。 陈少东赶忙弯腰在陈诺言身前蹲下,看着陈诺言拿着碗的手微微不适又赶紧站起来说:“我抱你上去吧。” 陈诺言刚想拒绝,就见刘妈推了个轮椅过来。 得,这刚从轮椅上下来没几天,又得坐上去了。 陈诺言心中苦笑连连,心里也猜到许是许梓森脾气太差,熟悉的人都不敢去吵他。他们就想着自己一个外来的,被使唤着去估计许梓森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陈诺言想着想着自己都不信,他才不信许梓森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但是眼前这一老一年轻,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诺言不好拒绝,只好咬咬牙,端着汤坐上了轮椅。 陈少东见陈诺言坐了上去,推起轮椅就往后厅走去。 陈诺言独自琢磨着许梓森的态度,直到电梯门合上他才反应过来这两层楼的屋子竟然装了电梯。陈诺言很少见到两层楼安装电梯的,特别是这与房租整体格局格格不入的电梯。陈诺言想了想,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他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这还有电梯啊?” “啊,是啊。”陈少东回了这么一句便不在说话了,跟他一贯的性格不太符合。 陈诺言也没多想,别人不愿意提起的便该归为隐私,要适可而止 。 陈少东把陈诺言送上楼,亲自推到楼道里,才悄声对陈诺言说了句“谢谢”。他话刚说完,人就三步作两步的跳了下去。 陈诺言有些无语的腾出一只手去转动轮椅,手一抓抓到了一根长发。棕褐色的头发丝黏在陈诺言手指上,他看了半响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是个女人的头发。不出意料的话,这还是个年轻女人。 陈诺言一边转动轮椅向着许梓森房间走去一边暗自吐槽这一定是因为头发乱掉而被许梓森甩掉的女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连带着也对这轮椅产生了不耐烦感。 他明明没有洁癖! 敲门声响了起来,正好是三下。许梓森一只脚曲在床上,一只脚伸在地上。手指弯曲在在膝盖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一开始是以为是刘妈或者陈少东。这会儿顺着门推开的声音抬头,正好看到两个轮子从玄关处滑了进来。 他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人也随着本能反应往前扑去。不成想,碰上的确是温热的脖颈。他动了动手腕,右手食指和中指在鼻梁处揉了好几下,才平下了紧促的呼吸。 “你......怎么来了?”许梓森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陈诺言像是才从刚才的情景里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脖颈,总觉得颈上还留着寒意。 “阿姨让我端给你的,”陈诺言状似无意的说:“吃哪儿补哪儿。” 陈诺言说完就直盯着许梓森包着纱布的另一只手,无声的在说“快补补你这猪蹄吧”。 许梓森没接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陈诺言。陈诺言被盯无奈,只好自我解围道:“好了我知道不好笑,许老师你慢用,我先走了?” 许梓森没说话,陈诺言就当他是默认了,自己转动轮椅就要走。结果他人带轮椅刚到门口,门就咔嚓一声关了起来。 陈诺言回头一看,许梓森左手拿着遥控器,显然是控制门的。不等他问原因,许梓森就自己开了口。 “还记得她吗?” “啥?”陈诺言屈身过去,许梓森手中的照片全都散在了地上。 照片上的情景有些昏暗,色调混合了黑色紫色酒红色等亮眼的颜色。周边像是人的手,黑压压的挥在一起。陈诺言定睛一看,啥都想起来了。 “我当年也算是帮了你,如今你还是报恩一下吧。”许梓森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找出一张清晰映着陈诺言脸的照片又说道:“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陈诺言有些无语道:“叔叔,有病就得去治,别拖着。” “你就不想知道谁在你的绳子上动了手脚?”许梓森斜靠在墙边,胳膊一圈刚好抵在陈诺言的头顶。 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我的条件很简单,”许梓森说:“你只要每天跟我回家一趟。” 许梓森看着陈诺言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小鱼已经上钩了。他不自觉的裂开嘴笑了笑又说:“来回不超过两个小时,你觉得怎么样?” 陈诺言确实在犹豫,表面上他不过是倒霉了一点。可事实上,他错过的却是学校里一个创业大赛的决赛。本来这事也没什么,但是他最近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早不倒霉晚不倒霉,却偏偏在大赛前夕倒霉。 这个创业大赛虽然是校方主办的,来的评委却都是行业的翘楚。陈诺言大二就跟好朋友白云宣在学校创业街开了个工作室,团队里的几个人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才进入了这次大赛的决赛。如今即将毕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团队即将是这次活动的冠军。而奖品,是得到学校最牛的老师的指导以及参与这个老师的项目。这个项目的接手,毫不夸张的说,可以带他们团队进入这个行业最大的圈子。 因为这个老师手中的这个项目是国家级的,做出来的项目也是要面向世界宣传的。 万万没想到陈诺言就爬个山摘朵花就掉了下去,而那根号称攀岩专用绳竟然也在他摔伤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知道的?”陈诺言有些防备的看着许梓森,这事儿他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眉目,却被他轻飘飘的说了出来。他现在学乖了,不可乱信人。 “啧”许梓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轻蔑的说道:“陈教授跟我是朋友,他的项目我自然是关注的。”。 “什么?”陈诺言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许梓森再开口已经是一副云淡风起的样子。他说:“许老师,人吧得往前看。这都过去了,意外就是意外。” 许梓森噎了一下,双眼直盯着陈诺言,仿佛要在他的眼睛里看出这番话的真假。只可惜,陈诺言太过冷静,许梓森没看出点什么。 “我听说你们这些年轻学生最看重版权,你不会连抄袭也不在乎吧?” 陈诺言猛然抬头,许梓森修长的手指点在学校论坛上。上面是校报对参赛团队的采访,其中有个叫“m□□”团队的作品跟他早年在贴吧连载的几乎一样。 “你......” “我?”许梓森接着说道:“你就每天跟我去气气人,我推荐你进陈教授的科研小组怎么样?” “为什么?”陈诺言有些无语,他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用这种愚蠢.......” “那不是的,”许梓森弯腰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恰恰不看,你还年轻,你不懂。真正要人命的才不是快刀,而是乱麻。” “什么鬼?”陈诺言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又像是嫌弃似的退开了几步。 许梓森愣了一下,这个动作他常对人做。如今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心中的暴躁之火压都压不下。 “你这是啥意思?” “拜师学艺”陈诺言从善如流的接过许梓森的话,顺手递给他一张问道:“许老师,你要吗?”。 许梓森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去喝碗里的猪脚汤。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轮椅,有些飘忽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无大纲裸更的我好糟心,故事专业什么的纯属瞎编,拒绝考究哈。标了豪门世家嘛,夸张不能少啊。 重点是万万没想到毕业证还没拿到,同班同学先结婚了。今天的晚化身柠檬树跟着大家种柠檬去了,回来写了一章。好害怕让你们失望,又害怕没写好。但咱还是发了哈,毕竟明天还能改嘛。这大概就是无大纲裸更的唯一好处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九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甘甘甘甘橘 30瓶;学神崽麻麻爱你 10瓶;我hsjsbs、木唯、最可爱的小朋友、猪猪喜欢仔仔 5瓶;春风十里不如你 3瓶;鹿丸 2瓶;黑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陈诺言是被陈少东送回家的,他答应了许梓森的条件。尽管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简单地去气气人,但是能和陈教授搭上边他觉得是值得的。并且这个搭边,本就是他自己应该得到的。有许梓森插手这件事,至少就离真相不远了。 其实他也想过算了,毕竟自己也不缺名不缺利的。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他陈诺言从小活的顺风顺水,用他妈的话说就是他连出生都没费力气。因为陈妈妈是剖腹产,陈诺言没有自己爬出来就被医生小心呵护着抱了出来。这二十来年唯一一次受挫,还是因为别人陷害。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有的是对别人说不出口。还有的,是对自己说不出口。陈诺言藏着的是后者,他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妹妹,他不相信她会跟别人一起算计他。此刻,他更想要知道真相。所以这笔账,怎么算怎么划算。 陈诺言独自在院子里思考,想着想着甚至觉得脚踝也不咋地让人难受了。雨后的风无疑是令人愉悦的,带着丝丝凉意。在这个黏糊糊的梅雨时节,很令人欣喜。陈诺言心里正感叹着要不要画幅画,前方就开过来了一辆大红色的遥控小轿车。车前方是“别摸我”的标记,这还是陈诺言亲自画上去的。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小祖宗怎么就又来了。 “舅舅......”车上的人穿着大红色的短袖和军绿色的短裤,胖嘟嘟的小短腿搭在遥控车的方向盘上,使劲的把手伸向陈诺言。 陈诺言伸直了一些未受伤的那条腿,用双臂的力道把遥控车里的小男孩抱了出来。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不是说上一年级前才送来的吗?你咋就又来了?”。 “爸爸啊,爸爸带我来的。”小男孩抱住陈诺言的手臂,委屈的说:“他让我读两个一年级,所以现在就让我过来。”。 “什么?”陈诺言有些无语,这小男孩叫江观海,是他表哥江川季的儿子。江观海今年四岁半,刚读完大班。江川季本来是计划着带他去各地旅游,浪个一年回来读一年级的。可如今的小学实在是太变态,一年级的入学考试要考跳绳和坐卧体前驱。偏偏江观海是个胖小孩儿,跳绳还能勉强甩几个,坐卧体前驱——那是腰都弯不下去。 年前一家人一起打麻将,陈诺言就跟他表哥说好要把江观海教会,好顺利入学一年级。条件是这小祖宗一年级之前别在来自己家折腾自己了,毕竟那些画啊花啊草啊的不能再受伤了。 江川季答应的好好的,一方面是对妻儿有愧,一方面是自己也真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整理家事。结果这人才出去没几个月,江川季就把江观海送回来了。 陈诺言自小便很宠爱自己这个小侄儿,几乎看到啥可爱的适合他的小东西都会毫不犹豫的买下送过去。江观海也黏他,从小也就愿意跟他亲近。但是陈诺言一直都觉得有什么不对,比如小时候江观海就很不喜欢回自己家,每次都抱着陈诺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着留在陈诺言家。 陈诺言大一大二的时候课少也就由着他,可时间久了,陈诺言发现江观海有些不讲道理。虽然小孩子都是讲不清道理的,但陈诺言总觉得江观海不一样,他一生气就开始毁坏东西,直到不气了才又可怜巴巴的抱着你道歉。陈诺言不知道这是否属于正常小孩的反应,但是他查阅资料,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与父母的相处教育有关。不管这正常与否,父母对他教育的缺失都是造成这一因素的最大原因。 陈诺言越想越气,他觉得小孩子的受教多来源于父母。健康的家庭教给孩子的东西是外面怎么都学不会的,比如爱和被爱。陈诺言的妈妈是个唯基因论者,她认为一切都可以用遗传来解释。可陈诺言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觉得教育才是至关重要的。而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是父母,好的父母带给孩子的东西不是遗传得失利益,甚至是好坏能说清楚的。这个人就是不一样,人们可以清晰的知道他不一样,但又说不出那里不一样。 陈诺言后来在发小的聚会上听到别人评价朋友,说是自信和温柔。那时,他深以为然。 很显然江川季不是一个好父亲,至少以前不是。而江观海身上的自信有没有他看不出来,但陈诺言觉得,他还小却已经开始不温柔。 陈诺言这么一想着,对他表哥江川季也越发不满了。他顺手捞过秋千旁的拐杖扶着就往屋子里冲去,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拐杖还是他表哥买的,刚摔断腿的时候他表哥去医院看他就送了这么一根拐杖。结果发小拿了根更好的过来,他又正好在这秋千上坐着,就顺手给他换了,这根也就丢在这秋千旁边了。 陈诺言拄着拐杖横冲直撞的去闯大厅,没有得到抱抱的江观海一气之下推翻了自己最心爱的小车车。又像是不够似的,他注视着院子里积水的水坑,又踹了遥控车几脚,然后接着推了几下,直到把车推倒在水坑里才一屁股坐在遥控车前。也不哭,就目光呆呆的生闷气。 陈诺言刚进屋子就把拐杖直直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江川季身上。陈诺言刻薄的话语还没有骂出来,自己先呆住了。 大厅里的沙发上,江川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纯白的的短袖上一半是泪水和鼻涕,而那根他曾经送给陈诺言的拐杖证好卡在他的脖子和手臂中间。他一向清隽干净的脸被拐杖扶手划破了一些,整个人也怔在原地。 江川季的妈妈最先反应过来,她没有去管江川季受伤没有,反而是扑着过来询问陈诺言的脚伤。陈诺言自知自己没错,但这种时候也免不了有些心虚。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等着他们给自己一个解释。 陈诺言陷在沙发里,听着那苍白的带着个人情绪的解释也觉得很无力。谁能想到,自己一向温柔乐观的表嫂竟然得了产后抑郁症呢?但仔细想想,陈诺言看了看江川季和自己大姨,总觉得很多事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江川季和林秋棠相识于大学,结婚于毕业,是同学眼中爱情的真正样子。但这都是外人看到的,陈诺言看到的只有江川季飞奔于各个地方签下的合同和产房外只有陪护和远亲等着的样子。 说起来每一件事都显得很有道理,江观海出生的时候江川季远在太平洋。江川季的母亲还在跟着乐队跳舞,说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太难闻了,等能出院了再来接看孩子。而林秋棠的父母都不在国内,甚至也不知道她现在生产。 陈诺言的母亲江碧芊是个唯基因论者,她连自己侄子也不放过,把一切归咎于江川季的父亲不是个好人,江川季也不知道疼老婆。但她同时也是个善良的长辈,听说之后,就拉着陈诺言就在医院里守了一天。 陈诺言永远记得那一天,产房里一个又一个的孕妇被推出来,有力气的抱着自己老公又咬又骂的。剩余那些没力气的,就握着自己家人的手小声抽泣。唯有陈诺言的表嫂林秋棠,唯有她眼神淡淡的,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 那时候陈诺言还是高中,只觉得表嫂可怜。所以后来,他有时间的时候都会去帮忙照看江观海。林秋棠是个温婉的女人,全身上下流露着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她绝口不提自己生孩子有多艰难,也不抱怨产后乳尿不顺的难受。有时间还会拉着陈诺言逛淘宝,挑一些可爱的小衣服小玩具下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生孩子四五年之后得了抑郁症。更可笑的是,医生说这是产后抑郁症。潜伏期太长,以至于一下子爆发就让人招架不住。 林秋棠这次的自杀已经属于蓄谋已久,如果不是江川季恰好有个合同改约,他回家看到的将是两具尸体。一大一小,妻子儿子。 “言言,小海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这边跟着你川哥他们去美国,他听你的话。正好你现在在家休养,帮我们照看他一阵子。”江川季的妈妈,也就是陈诺言的大姨红着眼眶跟陈诺言解释。 陈诺言其实对她产生不了太多同情,毕竟这是个连自己孙子出生都不愿意到场的人,这个时候再说后悔也是为时已晚。 世间很多事都是这样,一开始的无视和假装的不知道终是会在将来加以数倍的给你施加亏损。如果江川季注意一点自己老婆的情绪,早点回家陪陪妻子,也不会有今天的结局。更如果江川季的母亲没那么排外,不觉得自己儿子被人抢走了,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媳,也不会是这样的。 陈诺言自认为是个还算不傻的人,很多事情明明只要一个愿意的想法就能发现的。却偏偏都在用所有的感官自我欺骗,直到事情不可挽回才开始后悔。却偏偏这些个后果都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不知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不管了我要放飞自我了。晚的理想是能写出爱与被爱和如何去爱的故事,虽然水平有限遥遥无期。但是我还是要写哈,本章开始要写家庭教育和抑郁症了。如有引起不适请大家自动忽略哈,还有还有症状什么的来源于百度,也会根据剧情需要做出调整。然后就是别考究哈,我不是专家,能力有限。大家关注要讲的意思就好啦!有错的地方欢迎指出,我会改哒。 第4章 纵使心中有千万般不认同,陈诺言也不得不接下照顾江观海这个事实。 江川季临走时说他会用余生去补偿林秋棠,会用尽全力带她回归正常生活。大姨也表示自己不会再干预他们夫妻俩的生活,会试着做一个好婆婆。 陈诺言对他们的话不置一词,且不论做得到不,就单单他大姨那恐怖的占有欲就让他觉得难。但他相信江川季是真的爱林秋棠,只不过是处理不好妻子和母亲的关系,就选择性的逃避。逃着逃着,自己都分不清事实原来的样子。但是,这又何尝不是无能的一种? 江川季走的时候想去抱江观海,彼此江观海刚被阿姨抱去洗澡出来。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直接推开江川季扑向陈诺言。 陈诺言看着江川季泛红的眼眶,也只能躲开江观海去捡丢在地上的玩具。 大姨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拉着江川季走了。 江川季和大姨一走,江观海就从沙发上扑下来,抱着陈诺言的腿直呼要出去玩。 陈诺言拿他没办法,也不忍心拒绝他,只好坐在轮椅上答应带他出去逛逛。 “舅舅,”江观海见陈诺言坐在轮椅上,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没头没脑的说一句:“妈妈也是。”。 陈诺言愣了一下,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好让他去开他的小轿车。 江观海躲躲闪闪的跑开,过了会儿,骑了个儿童电动三轮车出来。 陈诺言看他急急忙忙往前骑的样子,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决定暂时先不跟他计较。 陈诺言滑动轮椅跟着江观海往后方的小路上走去,一路上尽是涨势很好的花草。江观海本想趁着陈诺言不注意折了那只挡在他前面蹭了他一下的月季花,胖乎乎的小手在握紧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诺言。 陈诺言眯了眯眼,没有阻止他。他却跟摸着什么烫手的东西似的一下子甩开,而后又像是怕用力过度弄坏了一般拉了过来,在花朵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陈诺言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无声的笑了笑。 他心想:“也不是学不会,还是会温柔的。” 北山南苑的绿化做的很好,据说在全国的园林绿化大赛中拿过头等奖。陈诺言一路跟着江观海乱窜,拐角处有不少超出种植范围的花越界到少有人来往的小路上。又因着江观海走在前面的原因,他的三轮摩托车驾驶的不是很顺利。不是延伸出来汲取阳光的树枝就是乱出墙头的花朵,巧又刚好挡在江观海前面。但他也不再有辣手催花的想法,反而是轻轻拨到一边。如此三四回,陈诺言都会给他一个赞赏的笑容。江观海也不再厌恶这些花草,反而有些刻意的往花草多的暗角里钻。 陈诺言无法,只好跟着他往只容一人通过的石子路去,他坐着轮椅走的慢一些。等到他绕开树丫走过去,只见矮墙上趴着一只猫,是只银渐层。 陈诺言常听人家说猫是养不熟的,好奇心堪比开了荤的男人,绝情又深情,总之搞不懂。 陈诺言看这猫的样子跟网上说的厌世脸一模一样,心里忍不住跟着有些喜欢。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难怪女孩子多喜欢渣男。这迷死人的样子,谁顶得住啊? 陈诺言这边还沉浸自己的幻想之中,那边江观海已经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猫。这猫也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在江观海身上,就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滚?”清冷的男中音传了过来,陈诺言和江观海皆吓了一跳。江观海还差点把手中的猫丢下去,后来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硬生生抱紧塞在陈诺言的怀里。 陈诺言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再不出来,晚上就让你跟兔子炖汤喝。”外面的男人无厘头的话音再次响起,威胁的语气一次比一次重。 “许滚滚,你到底出不出来?” 陈诺言吓了一跳,这原来是叫个人。 普天之下,竟有人叫滚? 咦?陈诺言滑动轮椅走出去了一点,许梓森家的小别墅就在眼前。他不确定的揉了几下眼睛,然后打开某地图一搜,距离自己家2.3公里。 陈诺言向着来时的小路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艹骂了两下。 江观海见陈诺言不理会自己,重新爬上电动摩托三轮车。他发动车的声音成功引起了外面男人的注意,那人冷哼了一声扒开了树枝。 “......” 许梓森扫了一眼陈诺言,然后眼神冷冷的定在陈诺言怀里的猫身上。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唤道:“许......滚......滚?” 陈诺言怀里的猫终于肯抬眼看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就毫不眷恋的继续换个姿势趴在陈诺言怀里。 许梓森继续冷哼,那样子就像是在外人面前被自家小娇妻不理睬而丢尽了大面子似的。他越想越气,最后竟然一甩脸色说:“滚?那就滚吧,有本事别回来了,傻猫。”。 “喵~”陈诺言怀里的猫终于给他一个回应,就好像是在说:“哦~”。 许梓森一挥手臂,就像是没看着陈诺言似的,自顾自的走了。 陈诺言看了看他甩上的铁门,又看了看怀里的猫,内心其实有点想笑。不,是很想笑。 许梓森自己走了,许滚滚扒拉着陈诺言,显然是真不想回去了。 陈诺言无法,只好带着它和江观海回了自己家。 江观海对许滚滚能得到陈诺言的抱抱有些不满,陈诺言见冷落他也差不多了。借机跟他说这猫咪以后跟他作伴,猫咪开心自己也开心。 江观海一听,赶紧抱过猫咪放在自己车里,然后下车推着车走。 陈诺言:“......” 陈诺言回去的时候,阿姨已经做好饭了。陈诺言带着江观海吃好饭,就让阿姨替他和猫咪洗澡。自己回房间跟爸妈视频,江碧芊和陈秉杭至今还不知道陈诺言腿受伤。看到陈诺言瘦了以为是江观海折腾的,直说顺路去美国联系一下医生,然后就赶紧回来。 陈诺言笑着跟他们打完视频电话,陈少东就找上门来了。 “小言弟弟,我来给滚滚送点日常用品。”陈少东笑的无奈,见陈诺言惊讶的样子,以为是陈诺言嫌弃自己带的东西多。他赶紧解释说:“我们家公主晚上要听音乐才能入睡,睡前要看新闻联播......” “这猫是母的?”陈诺言汗颜道:“叫滚滚?” “是啊,大名许滚滚,小名滚,乳名滚滚,英文名哥屋恩(gun)。” 陈诺言:“......” “这不会是你取的名字吧?”陈诺言好半天才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啊,我哪能取出这么妙的名字。这是老板查阅古今中外的资料,耗时一天取出来的名字。中文名字跟我老板姓,英文名字跟国外那个很厉害的天文学家姓。”陈少东说完还补充道:“老板就是厉害,这名字取的多好,中西结合,复古又时尚。” 陈诺言干笑两声,刚好阿姨抱着吹干毛的许滚滚走了出来。 许滚滚跳到沙发上趴着,连眼神都不给陈少东留一个。 陈少东却是见怪不怪的,继续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它的冷屁股。 “公主?滚滚?”陈少东这时候表现出了与他气质不符的温柔,他轻声靠在沙发旁边哄道:“想不想回家啊?想老板了吗?带你回去找爸爸好不好?”。 许滚滚被他扰的不耐烦,一个起身扑腾两下摇着尾巴跳上了另一个沙发。 陈少东也不恼,独自拿出手机拍视频,试图哄着许滚滚顺着他说想爸爸的话叫唤两声。偏偏许滚滚不理他,自顾自的舔爪子。 “乖乖......”陈诺言好无语,不自觉的感叹了一声。大概是他见过的几次都是陈少东毒舌的一面,这突然而来的温柔,颇有一番猛男为爱下跪流泪唱征服的效果。 “喵~”同一时间,许滚滚喵了一声。仔细一听,还有些亲昵。 “乖乖?”陈诺言试探着又叫了一声,许滚滚很快又喵了一声算是给予回应。 “啊?”陈少东一个手抖没控制住home键把小视频发了过去,对话框的备注是“敬爱的老板”。 陈少东手忙脚乱的准备撤回,手指还没点上去。对面的消息就已经回了过来,是许梓森常发的“微笑”表情,随即紧跟着一句话:“不准给它改名。”。 陈少东按住手机赶紧跟陈诺言商量道:“小言弟弟,你看这......我们家滚滚有名字。” 陈诺言含笑等着他继续,陈少东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陪笑道:“乖乖......” “喵~” “不是,我是说乖乖......不......” “喵~” 陈少东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当“亲闺女”养着的许滚滚,咽下口中即将脱口的“乖乖”说道“这名字不太适合她威武霸气高冷的人设。” “乖乖?”陈诺言反问道,话还没开始说,旁边的许滚滚就喵呜了一声。 “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了。”陈少东手机里突然蹦出许梓森的声音,随即是视频挂断的声音。 陈少东虎躯一震,他什么时候不小心点了视频? 这下完蛋了?老板的暴脾气收不住了? “喵呜~”许滚滚在许梓森说完之后紧接着应了一声,奈何那边电话挂的太快,没来得及听到。 陈少东捂着电话后知后觉的想:“还好老板挂的快,不然今晚得吃许滚滚炖兔子汤。而自己,恐怕要被连夜派遣去捡柴。”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 明天晚要出差哈,会尽量早点更新,如果有时间的话。 各位小朋友晚安安,做个好梦。 对了,晚月底就要去接喵了。是银渐层,我爱死了它的厌世脸。 第5章 陈少东本想在陈诺言家多呆会儿,准备哄着许滚滚“喵”几声许梓森想听的话。奈何许梓森像是吃了□□包似的,接连给他打了七八个电话让他滚回去。 陈少东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拜托陈诺言好好照顾他们家公主。 陈诺言还没想好说些什么,陈少东就跑着走了。 陈诺言看许滚滚实在是有些可爱,忍不住又唤了一声:“乖乖?”。 “喵~”许滚滚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陈诺言一开心,心里合计着下次见着许梓森就把这喵给买了。 江观海见陈诺言只顾着逗猫,随手从茶几上扯了本故事本,没注意到书是倒的就递给陈诺言说要听故事。 陈诺言接过故事书,眼睛正好扫到大厅里阿姨清洗干净的遥控车上。他不动声色的走近遥控车,看着江观海问道:“这车之前还是新的,怎么就要洗了?”。 江观海眼神闪躲,最后支吾着说摔了。 陈诺言弯腰在洗干净的车上看了会儿,最后掏出眼镜戴上。他看着江观海惊讶的问:“怎么会有你你的脚印?” 江观海两眼向上睁开,然后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就要开哭。 “你最好别哭,”陈诺言斜靠在墙边,语气里已有严厉,他说:“不然今晚你就睡这客厅。”。 江观海一听,果然闭紧了嘴巴,两眼里有泪水滚来滚去就是不敢掉下来。 “为什么?”陈诺言放轻了语气,等着他回答。 “因为......因为舅舅......不理我”江观海说:“我不敢了,舅舅。” “为什么?”陈诺言无视他的眼泪,继续问道:“为什么不敢了?”。 “舅舅,舅舅会生气。”江观海这次答的挺快,说完就只盯着陈诺言,企图用卖萌蒙混过关。 “那舅舅不生气,你就可以随便毁坏东西了吗?”陈诺言看着江观海,语气平平的问道。 “是”江观海话接的挺快,说完见陈诺言脸色不好。又赶紧补充道:“是妈妈说的。” “什么?” “妈妈说爸爸会生气的事,让我不要做。”江观海歪着小脑袋,好像真的在回忆似的。 “什么?”陈诺言有些难以置信,他不觉得林秋棠会这样教育孩子。 “那不生气的事是指什么?”陈诺言改为靠坐在矮柜上,双手抱胸看着江观海。 “不是大事,”江观海说:“书房里的东西不能碰,其他都不是大事。” “你妈妈真这么说的?”陈诺言再开口,语气已经有些冷意。 “不是,呜呜呜~妈妈没说,但是......”江观海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许是词汇量还少,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陈诺言却是一听就明白了,林秋棠只跟他说不能碰的,没说为什么不能碰。追根究底是没教他去喜欢去爱,只教他强弱和避开强弱。 陈诺言静下来一想,他觉得自己也能理解林秋棠。他并不指望一个对爱幻灭的女人能教人去爱,他只是忍不住叹息。 “以后再也不能乱破坏东西了,知道吗?”陈诺言弯腰捞起江观海,轻声说道:“你伤害他们,他们会对你失望,以后就不会跟你玩了。”。 “嗯”江观海不以为意,在他心中,只要陈诺言不生他气他就没事。 “舅舅也会对你失望,也会不带你玩。”陈诺言随即砸下一句话,江观海果然吓了一跳,那样子马上又要哭出来。 “舅舅带上眼镜什么都能看到,你信不信?”陈诺言摘下眼镜在江观海身边绕着玩,语气轻轻的说:“你看得见车上的脚印吗?”。 江观海摇摇头,陈诺言继续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看得到。”。 江观海张大了嘴巴,马上保证不敢了。 “嗯,以后不要往阿姨身上泼水。她替你洗澡很辛苦,洗完要说谢谢。”陈诺言晃了晃手中的眼镜,江观海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好了,想听什么故事?我给你讲。” “《农夫和蛇》,”江观海指着书上的目录页说:“妈妈给我讲过这个。” “不要,”陈诺言打着哈欠说:“不讲这个,换一个吧。《善良的小狮子》?” 江观海赶紧点头说好,认认真真的听陈诺言瞎编故事。 陈诺言把江观海哄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走进卫生间敷了张面膜,又涂了半天的身体乳,最后才倒在床上睡过去。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陈诺言还沉浸在梦乡里。他的睡眠一直很规律,睡六个小时然后自然醒。昨晚将近一点钟睡,今天六点的闹钟闹醒他的时候,他十分不舒服。可又不得不起,今天他和好朋友白云宣约了去百花园写生。 因为陈诺言的脚不太方便的原因,白云宣特地开了车过来。 陈诺言嘱咐阿姨送江观海去书法培训班,又允诺晚上会去接他,这才跟着白云宣去百花园写生。车开出了几十米,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绕回去把在睡大觉的许滚滚抱上。 “哟,你还养猫了?”白云宣有些惊讶道:“你不是说猫最无情,只能看不能养吗?” “啧”陈诺言撇撇嘴说:“可她可爱啊,你看这脸这身材,无一不是按着我的理想型长的。” “陈诺言?”白云宣想了想说:“你不会被你侄子折磨傻了吧?” “对了,”白云宣问他:“我不是记得他学的是跆拳道嘛,怎么改书法了?” “我觉得书法更适合他,我给他换了,先练着吧。” “也是,那小子打人太他妈的疼了。劳资上次让他不小心砸了一拳,肚子疼了好久。练书法好,修身养性。”白云宣说完又说道:“不信你真的是人生赢家了呀,猫和儿子都有了,就差个事业......” 不信是陈诺言的外号,大概就是诺言——不信的意思?几个发小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头,叫着叫着也都习惯了。 白云宣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陈诺言又赶紧说道:“没事,咱们还有明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嗯,”陈诺言说:“是不急。” 明年都要毕业了,还有什么用? 百花园坐落在半山腰,可以驱车上去。陈诺言和白云宣到了之后,白云宣去找地方停车。陈诺言的脚不方便活动太久,就坐在石凳上等白云宣。他等着无聊,就拿出消毒水对着周围喷,喷完了又拿出驱蚊水和驱蛇水也喷了一遍,这才重新坐下来。 许是驱蛇水的味道太重太难闻,许滚滚跳出他的书包跑了出去。 陈诺言心下着急,也顾不得脚方不方便了,起身就跟着追了出去。 陈诺言跟着许滚滚跑到园子的一角,周遭有一群坐着轮椅穿着病号服的人在散步。他仔细揉了揉眼睛,这才又重新睁开,眼前是昨日对他横眉冷哼的许梓森。他此时正屈身半跪在轮椅前方,由于侧着的原因,陈诺言看不清轮椅上的人的脸,只看得清那一头棕褐色的头发。陈诺言脑子里灵光一闪,有种撞破人家隐私的羞愧感。 他轻手轻脚的抱起蹲坐着的许滚滚,双手捂着许滚滚的嘴,任由许滚滚滑腻的舌头在他手心里舔舐。 等到走回了原处,他才放开许滚滚深呼吸了一下,就跟做了多惊险的事似的。 许滚滚适时喵了一声,重新跳回书包上睡大觉。陈诺言险些扑过去捂住它的嘴,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自己又没做贼,怎么跟个贼一样紧张? 陈诺言围着原地转了两圈,最后重新坐下在稿纸上开始画图。这才画了许滚滚的轮廓,他脑海中又显出了徐梓森跪在那女人前面的样子。褪去一身的锋芒,他的眼神柔和中带着情意,硬生生挡住了锋利的五官,整个人都像是陷在了温柔乡里。 陈诺言想:“原来有些人不是不会温柔,而是不对你温柔。” “乖乖,你刚闻到他气息了?”陈诺言放下画笔,对着趴着的许滚滚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问完他又觉得有些好笑,捡起画笔准备当作没问过。不成想,许滚滚反而对着他又喵了一声。 陈诺言:“......”你这渣猫,也没那么无情嘛。 许滚滚像是懂他的意思似的,紧跟着又喵了一声。 陈诺言哑然失笑,哄着它道:“是是是,你不是个渣猫,你只是没遇到让你深情的人。”。 “......” 空气中陷入了沉默,陈诺言说完自己都怔住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自己这又算什么?已经开始编排人家的私事了? 陈诺言重新下笔,这次没有画许滚滚也没有画花。他闭着眼睛,任由笔尖在画纸上涂画。 这是他常用的迅速静心的方式,做他们这行的,免不了浮躁烦躁对作品不满意画不下去。他用这种方法,不出三分钟就能安静下来重新进入状态。 这是他独创的方式,百试百灵。 “喵~”许滚滚在陈诺言准备睁开眼之前又叫唤了一声,陈诺言被他叫的吓得忘了动笔。猛地一睁开眼,头顶上除了刺眼的阳光,还有一人,身穿酒红色的西装,一张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你怎么还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别误会,好奇而已,真的不是喜欢。 终于写完了,喵喵喵,大家晚安安。 这章留言哈,发红包哦,只要不凶,两分一分零分负分都是爱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w颖儿、Kummerspeck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刺眼的阳光被许梓森侧身挡住,他皱着眉头,语气森冷的问道:“乖乖?”。 陈诺言表面陪着笑,内心暗自吐槽许梓森翻脸比翻书还怪。他假装阳光刺眼,低头对着许滚滚狂使眼色。偏偏许滚滚是个没眼力见的,甚至还对着陈诺言亲昵的喵了一声。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陈诺言假装咳了两声。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买猫的最好时机。 陈诺言这么一想,拐了人家亲猫的那点尴尬心思也没了。他仰起头,像是惊喜自己即将做出的决定又像是达成所愿的样子。笑的比身边的花儿还要艳丽几分,他说:“叔叔,您这猫卖吗?”。 “什么?”许梓森虽然有些震惊,但是反应还是快的。他不等陈诺言再说话就砸下几个字:“你想得美。” “啊?”陈诺言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他小声嘟囔道:“你不是不要它了嘛。”。 “不卖,”许梓森再次强调:“我晚上找人来拿它的行李。” 陈诺言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确实是自己唐突。他眨了眨眼睛,试探着商量道:“那可以晚点吗?”。 许梓森“......” 许梓森不可思议的看着陈诺言,这感情是看上自己家猫了。 “叔叔,我侄子现在跟乖......滚滚相处的很愉快。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不然就睡不着。你能不能给我点适应的时间,等我买到适合的猫了,就给您送回去可以吗?” 得,这是来碰瓷的。 许梓森动了动嘴唇,本想说关我啥事。不成想,本能反应叫他说出口的却是:“这么脏,抱着睡觉?”。 “啊?”陈诺言惊呼一秒赶紧补充道:“乖乖每天都有洗澡,不脏的。” “每天都有洗澡?”许梓森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陈诺言的领口和手臂,白皙光洁。他又像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自己因为帮许滚滚洗澡而被抓伤的手,然后说道:“不是你给他洗的吧?”。 “是啊,怎么了吗?”陈诺言没注意到许梓森的表情变幻,只觉得有一阵冷水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衣袖里钻。在这艳阳天,他竟然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妄图驱散寒意。 “谁让你给它改名了?”许梓森不满的看着陈诺言说道:“它只能姓许,也只能叫许滚滚。” “哎不是,许乖乖不也挺好听的嘛。”陈诺言决定为许滚滚争取一下,说着轻唤了一声:“乖乖?”。 “喵~”许滚滚很给面子的应了一声,顺势把粉嫩的舌头伸出来舔舐陈自己的爪子。 “不准舔,”许梓森瞪着它吼道:“脏死了。” 许滚滚没有丝毫要理他的意思,自己在边上玩爪子玩的不亦可乎。 许梓森有苦说不出,有种自家闺女夜不归宿隔天还跟情郎私会被自己抓包现场的感觉。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它跟着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比如舔脏兮兮的爪子。 许梓森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家闺女再跟陈诺言呆下去,他心里琢磨着现在带走许滚滚算了,管他侄子睡不睡哭不哭的。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跟陈诺言单方面买卖不成还有合作在,准备委婉一点带走许滚滚。他琢磨了会儿,正好准备开口,大老远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喊叫声。 陈诺言和许滚滚皆是被吓了一跳,许滚滚甚至在尖叫声响起之时就跳到了陈诺言怀里。陈诺言安抚性的拍了拍许滚滚,一抬头许梓森已经跑出去了。 远处传来吵闹声,陈诺言抱起许滚滚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滚......”许梓森扶起跌倒在地上的女人,眼神里全是化不开的冷意。 “我......” “喵~”许滚滚跳出了陈诺言的怀里,扑到了许梓森前面。它先是躬着腰,背上和尾巴上的毛全部都炸开,嘴里哈着气。又像是不够似的,随即后腿站立起来,两只爪子向着前方不停的打。 陈诺言被这样的行为惊呆了,他以前也看到过炸毛猫的整蛊视频。万万没想到,一向高冷偶尔软萌的许滚滚有这样凶的一面。而它的保护对象,是它爱理不理偶尔还要瞪上几眼甚至不怎么待见的主人许梓森。 “你这猫还留着啊?”许鸿岭率先反应过来,他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像是要摸一摸许滚滚。 “啊!”白送上门的手许滚滚当然不会放过,一爪子就抓了上去。许鸿岭的手背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随即几条抓出来的红痕上才参出了血珠。 “你这畜生!”许鸿岭甩了甩手又吹了一下伤口,刚树立的亲和形象一秒崩塌。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许梓森把女人安放在轮椅上,弯腰抱起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许滚滚,不知从哪里扯出张纸巾细细的擦着许滚滚的爪子。爪子上沾染上的点滴血液被他细细擦干净,洁白的纸上红色的血迹格外的显眼。他看着许滚滚轻声细语的指责道:“今年还没带你打疫苗呢,什么都去碰,也不怕得传染病?” 许鸿岭气得手脚发抖,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没过脑子似的。他问许梓森:“你这猫没打疫苗就抓了我?” “是啊”许梓森转身问远处惊呆的陈诺言:“你带消毒水了吗?” 陈诺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问自己。他点了点头,就跑去拿消毒水。 “说说你啊,知不知道那些治不好的病都是通过血液传播的。你这么一抓,我等会还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天天的,就知道折腾我。”许梓森接过陈诺言递过来的消毒水,毫不知节俭为何物的往许滚滚爪子上倒。 “梓森,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许鸿岭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感染疾病了,他向来骄傲有为进退有度的儿子此刻给他的冲击显然更能引起他的关注。 “哦?”许梓森扫了一眼轮椅上眼神呆滞直盯着前方的女人,觉得有些搞笑。他这么想着也就笑了,他说:“你说呢?”。 许鸿岭动了动嘴唇,最后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听说这些旧物有助于治疗,前几天收拾东西找出来了不少,就想着给送过来。” “听谁说的?”许梓森眼神犀利的扫在躲在许鸿岭身后的女人身上,好半天才低低笑了起来。他问她:“我送你的礼物怎么样?喜欢吗?” 张君莹看到许梓森的时候就知道完蛋了,她本想帮助刘淑琼治辽,缓和一下自己和许梓森的关系。只是没想到,许梓森对她竟然能这么的狠。她几乎在听到许梓森说礼物的时候就跌倒在了地上,眼泪也随之翻滚而来。 张君莹从小就喜欢许梓森,这事儿在双方家里邻里之间一直被当作玩笑座谈。小时候,小孩子的心思只存在于哄着大人成全自己的小心思。张君莹的小算盘敲的叮当响,那些小投机百试不爽。她利用自己的女性且小的优势哄着许鸿岭和刘淑琼半逼半劝着许梓森接送她上学,教这个那个,最后就连假期也要两家人一起旅游。 许梓森从小就独立,张君莹却爱死了这种不合群的高冷。闲着没事就要找一些有的没的事情骚扰许梓森,受不了的许梓森利用学习的借口离家几百里上学。本以为好不容易避开了这烦人精,却不成想张君莹也考上了美院。 许梓森在美院时一直都是优秀的,大四就担任助教,不出意外的话是要留在学校的。他们这个行业的,学历高低并不是很重要,天赋反而更占上层。许梓森无疑是后者,天赋型选手。只是没想到,张君莹贼心不死,暗戳戳的又考了美院。 许梓森本来也想这是个意外,并不想多搭理她。就当是邻居家的小妹妹考上了自己所在的学校,有事就帮帮忙,没事还是各管各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君莹从进校开始就以破坏他的名声为任务。到处宣传他们是情侣,她为爱发奋考美院。更可笑的是她还加入了一个学校自发成立的什么女权自强的组织,从此对他的纠缠更是越演越烈。就连校领导都找他谈话,说什么即将为人师表,师生恋什么的影响不好。 那时候的许梓森还是个大男孩,再怎么烦也顾及人家女孩子的名声,一直都尽量避开就算了。万万没想到,张君莹纠缠数次当众表白失败之后,竟然借位拍摄许梓森在酒吧跟一个男孩儿玩的一个游戏照片 ,以此想威胁许梓森跟她在一起。 年少骄傲如许梓森,怎会心甘情愿被人摆布。他找人黑了网站把那男孩儿的照片打码,自己的照片却高清大尺度的贴放在学校各个社交平台。 从此,许梓森一度成为学校里的网络红人,禁欲系人设崩塌,转而贴上了同性恋的标签。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许梓森顺利申请国外的学校出国进修,而他的父母也对邻居家这个从小喜爱的女孩儿失望透顶,并且断清关系说是永不来往。 许梓森自认为被冠以同性恋的名声没什么,只要是真的喜欢又或者是真的不喜欢,就算是让他跟许滚滚呆一辈子也是乐意的。那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法他很满意,甩开了困扰他数十年的烦恼,同时也能借着原由让父母对他不远游的妥协。 但是,许梓森终究是低估了张君莹。他没有爱过任何人,他也不知道原来爱可以使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沦为魔鬼。短短四年间,他回国看到的是自己痴傻自闭的母亲和新婚燕尔正得意的父亲。 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后悔了。 他想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要在小时候在那家人没有搬过来之前就先搬家。出国也行,总之要想方设法带着父母有多远走多远。 这是许梓森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向人提起的悔意,时刻折磨的他不想做个人。可那也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这样想,多半的时候他都是冷漠理智的。比如现在,他站在众人面前,像个得意的赢家,嘲弄着问她:“喜欢吗?别急着说话,后面还有呢。”。 “你为什么?”张君莹呜咽着说:“我是真心的。” 许梓森没再听她说话,这种时候真心假意对他已经不重要了。他和多年前一样,要的不过是安静,最好是不相往来别打扰。当然欠下的债是另一嘛事,慢慢算。 “喵~”许滚滚不知怎么想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许梓森的手腕。许梓森凭着本能反应把它扔了出去,好巧不巧被陈诺言接住。 陈诺言震惊无语之时,忍不住想果然是和谐不到三秒的主宠。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今天的许乖乖有金手指,大家且看且忽略(小声逼逼:是晚理想型想要过一辈的喵了。) 然后就是明天我生日哈,明天咱就不更新了。后天再见啦,爱你们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如果云知道、落花有意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许滚滚大概是被扔惯了,不甚为意的喵了一声,换了个姿势趴在陈诺言怀里,熟门熟路的伸出舌头往陈诺言的脸上舔。 许梓森被他气笑了,掏出纸巾一边擦手一边暗戳戳的想至少自己被舔的不是脸。他这么想着的同时,还顺带着向陈诺言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也就这么一眼,伴随着张君莹的惊呼声被放大到在场所有人的感官里。她吼道:“是你?” 陈诺言觉得全身一阵寒意从脚步窜下来。汗毛竖起,他僵硬的回头看了一眼张君莹。 “是他,就是他。”张君莹指着陈诺言,眼神里的惊讶都在此刻化作了不甘。 许鸿岭脸色也有些差,他看着许梓森强装镇定的问道:“真的吗?” 咋一听,这话里还真有那么点父亲对于孩子恨铁不成钢的痛心之意。 许梓森轻佻眼尾,并没有回答许鸿岭的问题。就这么来回看了众人一眼,才像是个终于看足了戏将要离场的恩客似的笑了笑。他走到刘淑琼所在的轮椅旁边,修长的手指按在扶手处。不知怎么想的,又抬手扯下了西装外套,然后随意的往陈诺言怀里丢了过去。 许滚滚扑在陈诺言肩膀上,避开了砸过来的外套。陈诺言手忙脚乱之中,只好抱住了那西装外套。 轮椅在鹅卵石上轻轻滑过,纵是石子大小不同,许梓森也没让它发出一声声响。陈诺言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就连许滚滚喵了几声他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你难道想让之前的事再发生一遍吗?”张君莹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这次,你还怎么护着他?” 陈诺言被这一声吼回了神,脑海里那些照片在断断续续的播放着。他脑子突然充血,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尽数到了嘴边,最后又堪堪止住。就这个时候,不会骂人的他还抽空想了一下曾经的好友。他那个朋友,有一张毒尽天下人而不知羞为何物的嘴。总之,这个时候如果他在,陈诺言觉得自己不至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这么想着,不自觉的就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喂!”电话那边传来一道慵懒夹带着疲惫的声音,安静了许久,那边好似咒骂了一声,然后又问道:“言言?”。 “是我,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又是那个王文颖?” 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开始狂放报复性的豪言壮语,甚至带了不少不怎么好听的词汇。陈诺言一个“啊”字卡在喉咙处发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是高二的时候,这个在电话里叽叽喳喳的人过生日,死活非要拽着他跟着去酒吧体验一下。在威逼利诱不成之后,又用绝交无情等字眼终于让他妥协。也是那时候,陈诺言第一次见到许梓森。 第一眼,感觉不怎么好。陈诺言在心里忍不住又吐槽现在看了那么多眼,感觉也不怎么好。不投眼缘不得人缘的两个人,却偏偏惹出了一桩传来传去的情缘。这件事情一经发现,他的朋友们就想办法去解决。也多亏了许梓森的举手之劳,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直到之前,他在许梓森家看到了那些照片。 几年前的照片完好无损的摆在他面前,更有甚者还有他跟朋友打闹玩耍被人刻意错位拍的照片。陈诺言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找他麻烦,从始到终他都没有怀疑过给他照片半算是胁迫的人。也不知道是懒得怀疑还是被许梓森强大的气场和不屑所忽悠,总之他误打误撞的找到了躲在幕后的人。 他想,他甚至都可以不用和许梓森合作了。 这个仇,自己有办法报了。 “还不走?”许梓森突然回头,眼角带着笑意。没错,是冷笑。他不等陈诺言开口又说道:“走快......等我会儿。” 几分钟之后,陈少东推着一个崭新的轮椅飞驰而来。他接过许梓森手中的轮椅,然后眼见着许梓森一脚把轮椅踹到陈诺言前面,用眼神逼着陈诺言坐了上去。然后他那向来冷漠无情无义的少爷才挽了挽袖子,推着身前的轮椅向他而来。 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陈少东都吓得不轻。 等到走出去了好远,许梓森才回头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件最小的礼物,你如果还要玩,我有的是邮费。” 陈诺言借着停顿的空隙看了一眼,语气平静的跟电话里的人说:“哥,你要我说多少遍。她姓林不姓王,是是是,你能不能别什么事情都扯上你妈。”。 “行行行,我让我妈问问看。对对对,是的,薛阿姨是离婚了。改天给你爸介绍行了吧?”陈诺言无奈的放下电话,这都什么跟什么。 许梓森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他正巧抬眼间看到。陈诺言都快以为这是恍惚的时候,许梓森又抬脚踹了一下轮椅。语气僵硬又轻蔑的说道:“太重了,你这手机给咚咚拿着吧。” 陈诺言还没说些什么,许滚滚就伸出爪子一把拉,直接把他的手机推到了草地上。陈少东闻声跑过来捡起手机,不给陈诺言回应好的机会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陈诺言:“......” 陈诺言想了想,从口袋里拽出一双一次性手套递给许梓森。他语带调笑的问他:“叔叔,要手套吗?” 许梓森扫了他一眼,手上一用力,轮椅就跟着疾驰滑走。 陈诺言仍不死心的劝他:“真的不带吗?这可是很脏的。” 许梓森终于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道:“这是新的,刚买的。” 陈诺言哦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这新的东西才是最脏的呢,经过工人的手一道一道的返工。哎!许老师,你知道流水线的吧?”。 许梓森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轮椅的扶手,闷声喊了陈少东一声。 陈少东以为老板需要他回答这个问题,马上意会道:“是啊,我以前做的就是最后一道工序。打包,新的东西确实最......啊,不脏啊。怎么会呢,新的呢!崭新崭新的,哎!快走吧,我看这天要下大雨。” 陈诺言抬头望天,一碧如洗,万里晴空。 张君莹跌坐在地上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眼泪模糊了精致的小脸。明明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却让人提不起一点的怜惜之意。 许鸿岭看着许梓森离去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本就被许滚滚抓伤的手看起来有些狰狞。过了许久,他才弯腰去扶张君莹。 张君莹却像是避着洪水猛兽似的一把推开他,嘴里哭喊着都怪你。许鸿岭自以为理亏,只任由着她闹。又过了会儿,张君莹才像是终于闹够了似的爬起来。她看着许鸿岭又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她说:“你看到了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鸿岭沉默不语,就在她即将发火之际他问她:“你是真的敬慕我,爱......我?”那个我字没有发出音来,许鸿岭调整情绪半响,还是说不出口。 “许哥,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张君莹开口,眼泪更是凶猛的往下掉。 张君莹跟许鸿岭是酒后乱性,至于怎么乱的,两人皆是不清楚。张君莹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最后硬生生把对许梓森的求而不得说成是为了接近许鸿岭而犯傻的迂回政策。本就很扯的事情,却偏偏徐鸿岭信以为真。更甚者还跟恩爱的妻子离婚,妻离子散也要跟她续这后半生的幸福。 张君莹从小到大没怎么聪明过,唯独这件事她做的滴水不漏。不过说起来也不怪许鸿岭会信,他这个年龄的人任谁半被迫接受了一个年轻美貌条件优秀的女人的一切,都会信以为真爱的。 毕竟是过来人,知道年轻的可贵。 “你别怕,我会处理的。”许鸿岭拍了拍张君莹的肩膀,半抱着她离开。 张君莹边哭边说道:“没关系的,许哥。反正我爸妈都知道了,没几天所有的亲戚都会知道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没事的。” 许鸿岭越听越气,最后大骂了一声”这个疯子“。然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刘淑琼都是不善言辞的类型。生了个儿子也不怎么爱说话,谁能想到不说就算了,一说就是往你心窝子上插刀挖肉。更何况如今科技发达,都不需要动嘴。他只要动动手,他想说的话就会以更夸张的方式传到他所有想让知道的人耳中。 许鸿岭深呼吸几口气,拿出手机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劝慰张君莹说:“你放心,没人能敢把你怎么样。他再对你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君莹抽泣几声,最后又像是不经意的吐槽道:“许叔,之前那个男孩就是刚那个男的。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个男的自己喜欢男的就勾引他。”。 许鸿岭这回没有接话,他自己儿子他能不清楚吗? 如果不是他愿意的,鱼死网破他也不会让你得到一点好处。 张君莹见许鸿岭不说话,小声的问道:“许哥,你后悔吗?”。 “啊”许鸿岭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之间竟然答不上来。 “没关系的,许哥。你要是后悔了,咱们就分开吧。”张君莹心里冷笑嘴上却是蜜意浓情,她说:“你给我的零花钱我都存了下来,我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生活。真的,你不要担心我。唔......”。 许鸿岭心下一软,一把抱过张君莹,答案也不言而喻。 人到中年,陷入爱情。说起来有点搞笑,他选择信她爱他。 这也容不得他不信,年轻的时候信爱情是肉.体是欲.望是容颜喜悦。年纪大了,就偏偏爱弱爱怜爱高高在上的俯视感。这只有做了别人的依靠,才能从中明白的。许鸿岭放不下这种被人依恋的感觉,他以为是他迟到数十年有别于相敬如宾的爱情。 只要是为了爱的理由,就什么都显得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熟悉江晚城配方的朋友们应该发现了,他来了! 张君莹是我比较想用力写好的,文笔实在不佳,大家将就着看那。 喵喵喵,这章留言也发红包呀! 爱你们哟! 第8章 许梓森推着陈诺言直奔医院,先是把刘淑琼送回到病房里,这才带他去找常联系的医生。 “我是个看脑子的,你让我看啥脚?”医生已经无语了,对着他说:“出门右转,左前方500米处有机场大巴。” “干嘛?”许梓森斜做在轮椅扶手上,语气淡淡的。 “干嘛?”医生有些惊讶道:“当然是去机场坐船啊!” “......” “不都是医生,你给他看看怎么了。”许梓森话还没说完,医生先说道:“这也是出行,你去机场坐船好了”。 医生瞪他一眼,最后还是戴上手套给陈诺言检查脚。 “这要静养,再这么三天两头下地蹦跶,迟早要瘸了我跟你说。”医生揉了揉陈诺言的脚踝,话却是对着许梓森说的。 “这不是挺专业的,我看只要是能到目的地,坐啥工具并不重要。”许梓森右腿延伸出去,看起来像是将陈诺言半边身子圈在怀里。 医生脱下手套,洗了洗手又戴上一双新的手套。然后转身找出一堆瓶瓶罐罐丢给许梓森,语气不善的说道:“拿去擦吧,一天三次。尽量不要碰水,擦完按摩十五分钟。” 许梓森皱眉,这种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实在是难闻。 “擦啊,想让他残了不成?”医生往许梓森手里丢了双手套,语气里的话让人听不出真假。 陈诺言倒是被吓了一跳,他一扑腾被许梓森揽住腰。他也顾不得合不合理了,赶紧问道:“这还能残啊,医生?” “是啊,前不久就残了一个。”医生说完正对上许梓森调笑的目光,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我说你到底擦不擦的?别浪费我时间啊,我待会还得查房呢。”医生像是知道许梓森的犹豫似的又吐槽道:“哟,还洁癖呢?” “忙你的去吧你”许梓森扯开手套往手上一套,不管不顾的拿起消毒水就开始喷。 “啧~”医生啧了一声,就哼着歌自顾自的走了。 病房里只有许梓森和陈诺言,陈诺言看着许梓森嫌弃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我自己来吧。”。 许梓森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去拆药膏的包装。他的手很冰,隔着一层医用手套都能感觉到他的那种寒意。陈诺言失神的瞬间忍不住想,这样的体制在夏天也算是个宝了。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有些尴尬,只能靠想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这次,许梓森还算是有耐心。他替他擦好药膏之后,还真的照着医生说的给按摩了十几分钟。 陈少东来找他们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活像一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许梓森就比较严重,他觉得自己也确实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陈诺言比他好的多,除了脚踝处传来的灼热感,他心里的惊讶多于尴尬。 但是,陈少东是个看不懂人脸色的。这不,眼巴巴的往枪口上撞。他语气急切又带着震惊的问道:“刘医生不是说你这要按摩十几分钟吗?让我来帮忙,这就好了?” “咳......咳咳......”许梓森握拳抵在下巴上咳了两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巨变。 相反,陈诺言就比较冷静了。他悄悄地扯出一张消毒纸巾递给陈诺言,语气像是有些歉意:“许老师,不好意思哈,辛苦你了。”。 “辛苦啥?”陈少东看着许梓森,双眼睁得滚圆。好半响,他才讪笑着说道:“哎!那个,老板,我先出去一哈,你们完事了叫我哈。”。 许梓森一个不小心,右手食指处本就修的整齐的支架往自己左手上划了一下。许是他皮肤薄的原因,几乎是一瞬间就见了血。 陈诺言赶紧扯出创口贴要替他包扎,许梓森倒是不以为意地先去洗了手。直到血迹被冲洗干净,手上的药味也没有消散干净。 许梓森眉头一皱,陈诺言赶紧递上去味水。 许梓森接过往周遭喷了几下,这才往自己身上喷。沉浸在惊讶与给别人添麻烦的愧疚之中的陈诺言并没有注意到他轻轻扬起的嘴角,跟平时那个一脸傲慢的人有些不一样。 许梓森仔细把全身上下都喷了一遍,这才斜坐在办公桌上看着陈诺言。陈诺言被看的一阵尴尬,正想说点什么打破尬局的时候,他才开口。 “你不用理她,我会解决。”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带起伏色彩,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啊?”陈诺言想了想说道:“不......谢谢许老师,这件事情我可以解决。” “什么?”许梓森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毛,他说:“找你哥哥?”。 “啊”陈诺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肯定还是否定。 “你家不就你一个?”许梓森右手手指弯曲,有些不自在的在桌角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是啊!”陈诺言有些不明所以,眼神清澈的看着许梓森。 “那你哪来的哥哥?”许梓森仿佛是个查户口的,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别人的隐私,仍旧刨根问底。 “我......”陈诺言想说我还有表哥堂哥兄弟哥,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关你啥事?”陈诺言有些无语的看了许梓森一眼,小声嘟囔道:“谁还没几个哥哥了?”。 “几个?”许梓森显然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咬着牙闷声道:“哥哥?”。 这次,陈诺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突然觉得,今天的许梓森有些不正常。虽然也没见过几次面,但这也未必太不正常了。 “哎,小陈弟弟。”陈少东拽着手机一脸视死如归的走进来,瓮声瓮气地说道:“宣总给你打电话了,打了不少个了,我......”。 陈少东话说到一半,把手机递给陈诺言就开始偷瞄许梓森。谁曾想,许梓森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喂!”陈诺言接起电话,白云宣咆哮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去哪儿了?” “就在这附近,我马上回来。”陈诺言不等白云宣说完就赶紧赔罪道:“大哥我错了,真的,十分钟。” 陈诺言电话一挂就去抱缩在墙角睡觉的许滚滚,许梓森冷笑一声,语气轻蔑的问他:“这又是那个哥哥?”。 “啊”陈诺言一屁股坐在轮椅上,尴尬不已。 “咚咚大哥......”陈诺言乖巧带笑的喊了一声,陈少东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摔了一跤。 “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一下,”陈诺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朋友还在等我。” 陈少东不拒绝也不答应,偷偷瞄了许梓森几眼,最后也没得到一个指示。他看陈诺言态度实在是诚恳,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慢吞吞的挪步到陈诺言身后,然后扶着轮椅故作突然的说道:“啊,我等会有事。老板今天没有行程,你看......砰......”。 病房里的门被拉开又自动关上,许梓森的背影消失在门缝里。许滚滚伸了个懒腰,带着被吵醒的慵懒喵了一声。 陈少东和陈诺言大眼瞪小眼,满是问号。 陈少东推着陈诺言往花园里走去,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老板这人吧,脾气是不太好,但人是真的没话说。”。 陈诺言顺了顺许滚滚的毛,心想:“可不咋地?这简直坏透了好吗?。” “是吧?”陈少东这人一向话痨,且一定要得到别人的附和。 “呃......”陈诺言选择不说话,闷声给许滚滚顺毛。 “是真的,”陈少东见陈诺言不信,语气有些激动的说:“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他,我爹早死了,我还在工地搭钢筋呢。”。 “啊?”陈诺言仰头一看,陈少东眼眶突然就红了。他叹息一声,试探着问道:“那你爸爸现在还好吗?”。 “可好了,医生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陈少东一秒钟化悲为喜,他凑近了一些跟陈诺言说道:“医生让他静养,我现在赚的钱随便他花了。”。 “那你工资还挺高的。”陈诺言见他注意力被转移,赶紧换了话题。 “是啊,”陈少东有些骄傲的说道:“我所有同学中就我工资最高,虽然属我学历最低,但是我老板好啊。” “小陈弟弟,我没跟你瞎说,老板真的很好。”陈少东说起往事,眼眶不自觉的又红了几分。 他本来是个未完成学业的学生,父亲得了白血病。这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病症,二者只能选其一,治愈率很高。但是,他们家没钱。无奈之下的陈少东只好白天去工地搭钢筋晚上去工厂做流水线,最后包工头扣押工资。他走投无路之际在路边放了个工地上撕下来的警告语牌纸,写了个滑稽的卖身契。赌上了所有的尊严和后半生的命,也不过是得到几张缺角少半张的纸币。几乎就在他绝望时,他遇到了许梓森。 那时候的许梓森也冷漠,但并不暴躁。他扫了一眼陈少东写在标语旁边被泪水沾湿的字,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个字倒是值这个钱。”。 他没有说命,只说那几个字。从此,陈少东成了他的小跟班,负责写写会议记录打打杂。 “其实老板以前很温柔的,”陈少东见陈诺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感觉补充道:“你别不信我。”。 陈诺言点点头,眼前突然浮现出花园里半跪在轮椅旁的男人以及病房里半蹲在轮椅前的男人。也不知怎么想的,两个人影越挨越近,最后重合在一起。陈诺言摇摇头,他信他温柔。 但他又想,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陈少东一路上都在讲许梓森的好和温柔,十几分钟的路程他走一步停三步的。最后到的时候,他还依依不舍的非要跟陈诺言加微信继续讲。 陈诺言讨好似的对着白云宣笑了一下,又跟陈少东交换了联系方式,才送走了絮絮叨叨的人。 “你去哪了?”白云宣掏出稿纸边扇风边说道:“算了,我管你去哪了。我跟你说下学期的辩论赛选题出来了,十分之刺激。” 白云宣和陈诺言大一就加入学校辩论队,这是他们毕业之前的最后一辩。说的稍矫情一点,是他们四年青春的美好回忆。 “啊!叫什么?”陈诺言也有些激动,语气自然的提高。 “那些一般的我就不说了,这两个咱们得选一个。”白云宣激动的说道:“‘未成年人保护法该不该存在?’和‘未成年人三观的塑造主要是靠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 “卧槽”陈诺言忍不住说道:“不错啊,儿子。” “你可要点脸吧,刚还叫我大哥。”白云宣踹了一脚陈诺言的轮椅,脸上都是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下班回到家都比较晚,咱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只好改更新时间啦! 以后咱们都晚上11点更哈,大家莫要熬夜,早睡早起,么么哒! 爱你们哟! 第9章 早上五点半,陈诺言设置的闹钟还没有响,但是手机先响了起来。 他昨晚给江观海讲完故事,又给自己打理一番,忘了把手机静音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现在还不是自然醒来的点,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这才迷迷糊糊的打开手机。这一看,整个人都清醒了。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休闲装晨跑的男人,头发被发带圈在头顶上翘着。他的右手包扎着纱布,许是跑步的原因,纱布散开了不少,细看之下还有些脏。 陈诺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跑步还真是能让人忘了不少东西,不然许梓森那个强迫症加洁癖没准能当场把纱布扔掉,大概是宁愿伤口感染也不会要脏了的纱布包扎。” 他怎么想着也就顺手点开手机给陈少东发了段语音,他提醒他备着新的纱布和消毒水,声音里还带着未睡醒的沙哑。他发完又扑在床上补觉,过了好几分钟,才一下子爬了起来。 语音已经撤不回了,陈少东还发了不少许梓森的照片过来。 陈诺言一一点开,发现陈少东最开始发给他的语音还标记着红色。他手抖一激灵,赶紧点开。 长达两分半的语音里有一半是陈少东对许梓森身材的夸赞,中间一部分是风声,偶尔还夹着他呼喊“等等我”的喘气声。最后一句比较清晰,他问陈诺言:“老板好看吗?”。 而自己干了什么?他回了一段多管闲事(关心别人)的语音过去,大概是让许梓森别感染伤口。 陈诺言越看越觉得尴尬,手指在图片上点来点去的切换,最后干脆起床算了。 他刚洗漱出来,就看到许滚滚喵喵喵的往外跑去。 陈诺言凭着本能反应跟着追了出去,许梓森就站在他家门口,一脸冷漠的瞪着许滚滚。 “晨跑吗?” “吃饭吗?” 许梓森和陈少东同时出声,随即又各自闭嘴。一个满脸不悦,一个满脸赔笑。 “你们不会是在问乖乖吧?” 陈诺言尴尬一笑,总不是问自己个残了一只脚的。 “不是!”许梓森和陈少东再次开口,场面出奇的尴尬。 “那吃啥?”陈诺言觉得更尴尬了,这一大早跑到自家门前,原来是是等自己吃饭。如果不是亲身经历,陈诺言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你想吃啥?”许梓森对陈少东使了个眼色,陈少东毫不客气地冲进了陈诺言家里。 没过一会儿,他就把陈诺言的轮椅推了出来。陈诺言被他按在椅子里,递给许梓森。 许梓森也不客气,推着轮椅就走。许滚滚顺势跳进他的怀里,轮椅就被许梓森推着向前走了。 “多吃点哈,老板走好哦。”陈少东挥挥手,活像个招揽生意的老鸨。 陈诺言一脸懵逼的被许梓森推出小区门口,然后才迟缓的回过神来。他看着许梓森有些无语道:“叔叔,你这是咋了?” “吃饭啊~”许梓森尾音拖长,又像是为了不尴尬似的。他问他:“吃什么?” “向左拐有一家老婆饼,味道......”陈诺言想了想又说道:“还是往右吧,那边的早餐都是连锁店。” 许梓森推着陈诺言往左边拐去,陈诺言低头间注意到他的右手重新换了纱布包扎。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这边的不怎么符合您的要求,我们去右边吧。”。 许梓森没说话,自顾自的推着他往左边走。这个时候,路上只有一些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很少有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 “昨晚谁帮你按的脚?”许梓森指关节不自觉的握紧了扶手,说出来的话却一如既往的没有波澜。 “啊,”陈诺言想了想还是老实说道:“我忘记了。” “你换沐浴露了?”许梓森突然问了一句,问完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没有,”陈诺言咬着牙说:“换了身体乳。” 陈诺言说完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生怕许梓森对他天天涂身体乳有什么意见。他从小活的精致,从不觉得护肤品和花衣服是别人嘲笑的理由。但他这时候也不免紧张,隐约之中觉得许梓森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嗯” “啊?” 陈诺言有些无语,许梓森一个嗯字之后就没有说话了,这不免让他有些紧张。他嘴上说着活给自己看,心里却免不了在意别人的看法。这是人的普遍性缺点,没有人能免俗。 “挺好闻的,”许梓森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低声加了一句:“马鞭草味的确实很适合你。”。 陈诺言半响没有说话,直到许梓森以为他不会回话了他才说道:“谢谢叔叔。”。 许梓森微红的脸黑了一些,他紧跟着问道:“我很老?”。 “没有啊,”陈诺言先是否认,见许梓森状态不对劲又赶紧补充道:“我们班女生都猜测你不到24岁。”。 这话倒是实话,许梓森虽然长了一张厌世脸,但是架不住人皮肤好五官挺。美院的学生都把他誉为男神,人生必想睡系列。当然也只是想想,事实是她们大老远见到许梓森都要往别的路绕着躲。 另一个原因就是许梓森是学校“唧唧咋咋”辩论团的特邀嘉宾之一,以语言犀利无情直击事实闻名于学校。至今为止,就参加过三次辩论,据最佳可靠目观者白云宣表示,这三次无一败过。甚至还在第三次的时候,把一个女老师给说哭了。 “许老师?”陈诺言讨好似的笑了笑,也不管许梓森能不能看到。他态度诚恳的问他:“您真把石妍老师说哭了?” “谁?”许梓森只觉得锅从天上来,他压根不认识这个人。 “就是上次跟你讨论同性恋对不对得起父母的那个老师,”陈诺言忍不住提醒道:“常常穿旗袍那个。” 陈诺言因为断了腿的原因,没能参加这场辩论会。就听到场的辩论队队员直播,心里其实还是对许梓森很服气的。毕竟那个石妍老师是学校出了名的“讲不通”,一切都按固定的规则和死道理来说话,偏偏她读书又多,没几个人讲的过她。不管有理没理,在她面前都成了学艺不精和叛逆不道。 “哦,”许梓森沉思了一下,突然说道:“倒不是我把她说哭的。”。 “啊?” “是下面的一个学生,”许梓森说:“听说她把自己女儿囚禁在家里三个月,前不久她女儿跳楼了。” 陈诺言震惊了,这事儿没人跟他讲。 “为啥呀?” 许梓森看着陈诺言仰头看他的小眼神,忍不住想起了陈少东常说的最快亲近关系的方法——八卦。他没忍住弯了弯嘴角,面上不动,心里却在努力搜寻上次辩论发生的事情。 “听说是她女儿喜欢上了外省的一个男生,她不同意。”许梓森一句话顺溜地说完,脸就红了半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议论人家的八卦。 “囚禁犯法的吧,她还是个老师呢。”陈诺言有些震惊,平时石妍老师虽然古板,但专业知识水平很过硬。 “那她还是w市的呢,”许梓森看着他笑道:“人的什么跟什么都不能相提并论,学历高的人能力就一定强了吗?有才华的人人品就一定好了吗?有钱的人就一定大方了吗?没钱的人......” 他这个样子,倒是真有几分为人师表的样子。陈诺言看着他头头是道的说来说去,感觉自己心跳有些过快,手脚不自觉的也有些无处安放的慌乱感。 “不过w市的人是真的不讲道理,”许梓森想了想说:“女不外嫁,男不外娶,读多少书都没用。” 陈诺言:“......” “许老师,不讲道理不是这么用的。”陈诺言无语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放到网上要被□□的?” “哦,”许梓森无所谓的说道:“说的过我随便来,就怕我不屑一顾懒得说,活活气死他们。” 陈诺言拍了拍许滚滚睡着了的头,心里突然冒出个可怕的想法。这猫随主人,难怪有些不讲道理。 刚开始想了会儿,他又赶紧否定掉了。许梓森先前那段话还在他脑海里循环,人最会为一点好感而错看这个人。古往今来,经验如此。 “对了,许老师,你对那个话题怎么看的?”陈诺言想起了辩论的话题,忍不住有些好奇。 “啥看不看的,”许梓森跟陈少东呆久了,有些话也不自觉的跟着跑偏。他语气轻蔑的说道:“关我啥事。” “啊?” “我说人家谈个恋爱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对他有什么看法。”许梓森拍了拍陈诺言头顶上翘着的那一小撮头发,忍不住说道:“人类最能行使的温柔靠嘴,却偏偏最残忍的也是这张嘴。” 甜言蜜语最贴人心,花言巧语最得人心,恶言恶语最伤人心。无一不过嘴,这是讲不清的。 “也是”陈诺言附和他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许梓森想了想,决定重拾八卦。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许梓森有些懵,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你那个石老师的女儿啊,”许梓森引诱道:“你不想知道后面发生了啥?” “啊?”陈诺言想说关我啥事,转念一想又赶紧问道:“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许梓森故作高深的说:“正合你们石老师的意,她说摔断腿正好跑不了太远,就是不摔断她也给她打折了,甘愿养她一辈子。” 这其实是他在开会的时候偶然听别的老师说的,没想到还能用得上。 许梓森决定给陈少东涨点工资,毕竟看他好久没买新衣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架空哈,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剧情都是为了谈恋爱服务,大家不要带入现实哦。 爱你们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最可爱的小朋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许梓森几乎把自己平生听来的八卦都讲了一遍,两个人才到走到了陈诺言常吃的那家早餐店。看到旗帜上写着的“阿香老婆饼”,许梓森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陈诺言轻轻叹了口气,他又不是喜欢八卦人家家事的人。今天被迫听了那么多,现在需要吃两个老婆饼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 “阿姨,两个老婆饼一碗豆浆。”陈诺言刚说完,许滚滚就喵了一声,顺带着伸了个懒腰。 “好勒~”阿姨应了一声就去打豆浆了,陈诺言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没给许梓森点单。 “许老师,这边还有小笼包和油条。您看你要吃点什么?”陈诺言看着许梓森有些尴尬,许梓森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他说:“够了,我吃的少。” 陈诺言:“......” 阿姨很快把豆浆打了上来,是那种老式的土陶碗,跟家里的小号洗脸盆一般大小。碗里面放着两个汤勺,是木制的大汤勺。 陈诺言正想说再要一碗,就见到许梓森的手伸向了碗里的汤勺。他还很贴心的先递给陈诺言一个勺子,这才用另一个勺子勺了一勺豆浆放到嘴边轻轻的吹。陈诺言握着汤勺的手有些用力过度而发白,他眼见着许梓森先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最边上的豆浆,像是试了试温度,然后才放心大胆的把汤勺贴近嘴唇。 他的唇上瞬间沾上了豆浆,奶白色的水渍贴在鲜红的嘴唇上,陈诺言有些挪不开眼睛,也不知该往哪儿看。他觉得自己手中的勺子像是有千金重,怎么都不敢伸进面前的大碗里。 “可以喝了,”许梓森又勺了一勺豆浆,语气淡淡的说道:“温度刚好。”。 “哦~”陈诺言应了一声,怎么都下不去勺子。他不是有洁癖的人,对跟熟悉的人同食一份餐点也没什么。 可眼前的人是许梓森啊,自己跟他不熟。当然最重要的是,许梓森有洁癖。 陈诺言很担心自己勺子伸进许梓森正喝着的碗里会发生什么,他想可能那碗豆浆下一秒就会扣在自己头上。他都能想象出豆浆水从自己头上往下流的样子,这么想着他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许梓森勺了一勺豆浆往他的汤勺里倒了一半,两人皆是一愣,这个动作做完他自己都震惊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的僵持着,阿姨正好端来做好的老婆饼。陈诺言眼疾手快的跑过去拿了个小碗,回来的时候许梓森正不动声色的喝着豆浆。 陈诺言人生第一次觉得老婆饼索然无味,满脑子都是许梓森往他汤勺里倒豆浆的样子,怎么挥都挥不去。 好在时间总是要过去的,在阿姨第三次暗示有客人没地方坐之后,许梓森终于提议他们该走了。 陈诺言如释重负,他赶紧叫过阿姨准备付款。摸摸口袋没有钱,看看桌子没手机。场面迷之尴尬,他呵呵笑了两声,一脸讨好的看着许梓森。 许梓森笑了笑,掏出手机递给陈诺言。拇指按在home键上,手机锁屏弹开,屏幕上的画面也就在陈诺言的面前晃了一秒。他只来得及看清屏幕上身穿酒红色西装弯腰的男人,其他的被许梓森挡在了手掌后面。 “许老师你还害羞啊?”陈诺言笑着说道:“没事儿,我有个朋友就喜欢用自己照片做手机屏幕电脑屏幕啥的。” 许梓森扫了他一眼,眼神晦暗不明。 阿姨翻过脖子上挂着的二维码,许梓森抬起手机扫了一下。叮一声,自动报账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梓森推着陈诺言往来时的路走回去,陈诺言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想了想还是选择不没话找话。 两人刚到陈诺言家门口,大老远就看见陈少东翘着腿跟个主人似的坐在院子里玩手机。他见到陈诺言和许梓森回来,马上站了起来,言辞恳恳的说道:“阿姨家里有事回去了,那个什么白总过来找你,我让他送小朋友上学去了。”。 “你让他......?”陈诺言被他一连串的骚动作搞懵了,这阿姨是他请来的,走也应该跟他说吧。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指使白云宣送江观海上学。 事实上,早上阿姨接了个电话就跟他这个来串门不走的抱怨家里有点事。陈少东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赶紧说陈诺言这几日都要住在他们家,让阿姨放心的走。为了让阿姨相信,他甚至搞出了一堆陈诺言和许梓森交情过深的“证据”。至于白云宣,来的早不如赶得巧。陈少东就瞎忽悠了江观海几句,江观海就自己缠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陈少东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陈诺言家门口。一来是为了及时赶走今日来串门的人,二就是给自家老板放风打call。 “咳咳......”陈少东假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刘医生又送了一些药过来,你带小陈弟弟去咱们家看一下呗。”。 “嗯......”许梓森不自然的应了一声,转身就推着轮椅往身后的小路上走去。 “不是......” “小陈弟弟,门我已经替你锁好了。”陈少东不等陈诺言说完就拿出钥匙在陈诺言面前晃了晃,然后竟然胆大包天的指挥着许梓森推快点。 陈诺言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万万没想到许梓森真的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陈少东都在叽叽喳喳八卦家长里短。就连许梓森的秘书勾搭上了别的公司的老总企图偷许梓森公司机密文件这件事他都讲了三遍,三遍结局都不相同。直到看到了许梓森家的小楼,陈少东才松了口气。他甚至还问陈诺言更喜欢那个版本。 陈诺言仰头看向许梓森,心想你手下编排你秘书你也不管管。但许梓森显然有些会错意,他对着陈诺言咧开嘴角笑了笑。 虽然好看,但有些尴尬。 许梓森刚把陈诺言推进院子,陈少东就主动接过了轮椅,还频繁对着许梓森使眼色。 陈诺言正想站起来,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配方,有些好闻的木制冷香。 陈少东眼疾手快地把轮椅推出去绕过正门侧边,稳稳的往上一推,然后轮椅就出现在了房间里。而陈诺言在许梓森怀里,眼见着许梓森一步一步爬石梯。 “老板,这是药。”陈少东放下药箱,自己蹦跶着去逗猫。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对了,刘医生说按二十分钟好得快。” 许梓森拿着药箱的手僵了一下,陈诺言眼疾手快的抢过说:“不用了。”。 许梓森没理会他,甚至半跪在他面前去解他的鞋带。 陈诺言缩了缩脚,被许梓森准确无误的按住。他指间的凉意传到陈诺言的脚上,恍惚之中,陈诺言有种被灼伤拿过来的感觉。 “......” 陈诺言揉了好几遍眼睛又试探着动了动右脚,洁白的包扎的不怎么稳妥的纱布在他面前格外的显眼。 几分钟前,许梓森给他按了脚之后以极快的速度给他胡乱包扎了一通,然后匆匆冲上了楼。 陈诺言第一感觉是他去楼上洗手洗澡消毒去了,第二感觉又觉得心跳有些不自然,脸也烧的厉害。 他思来想去,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常年冷漠的人温柔起来能吓死个人。”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他温柔。陈诺言想,大概是他想以此挽留住自家那吃里扒外的猫。毕竟这关系缓和了,陈诺言也不好意思诱拐人家的猫。如果许滚滚非要跟他走,他没准还会劝它好男人弃了就没了。 陈诺言在客厅里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那种心慌的感觉也散了一大半。而突然冲上来的许梓森确实是去洗了澡,他开着冷水淋了半个小时,才裹着浴巾走出浴室。 房间里有些昏暗,许梓森也不开灯,就径直坐在床头柜上。在床头柜的侧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昏暗的灯光,看似嘈杂的人群。舞台中央是他自己,和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孩。而就在刚刚,他摸了那个男孩的脚踝,足足二十分钟。 他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就盯着这张照片看。他以为是后悔,但陈少东说这是另一种可能。他不以为然,可这个人时隔四年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十七岁的人了,他不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但是情不自禁的觉得有些心动,甚至越来越超出自己预期的范围。几次装作冷漠失败之后,他决定听陈少东的想去试试。 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他开始好眠。原因不过是,见了他一面,碰了他一下,自家养的猫跟他睡了一晚。 许梓森从小到大,没有对什么东西产生过执念。又因为洁癖的原因,与人相处都时刻保持着距离。唯有这个人,他几次三番想去靠近。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真的像是加了糖的毒药,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触碰,一次次的刷新底线。时间长了,越来越想得到,也越来越舍不得放开。即使,即使他从未得到。 这个认知让他害怕,他好些年不相信爱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写的大概会有bug,不行咱们后天再改哈。 明天,就是明天,有朋友千里飞奔来找我玩。 我下班就要去机场接她,接机吃饭玩耍一条龙下来,肯定是没有时间写了。 明天请假哈,不更了哦。 爱你们哟,明天发红包。 不对,是今天,晚安安! 第11章 陈诺言在许梓森一呆就是一天,中午的饭是陈少东叫的外卖。许梓森说他不吃,上了楼就再也不下来了。陈少东怂恿着陈诺言去给许梓森送午饭,陈诺言有些莫名其妙,表示自己要回家。不成想,陈少东却以钥匙丢失为由拒绝陈诺言。 陈诺言实在是无聊,想着在这里白吃白住也没什么不好的,大手一挥写了一堆必需品就让陈少东去买了。 陈少东去买东西的时候,顺路把江观海给接了过来。 许梓森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之后,饿的头昏胃疼的,刚准备下楼找点吃的,就见到客厅里的景象。他揉了好几遍眼睛,这才轻轻的走下楼梯。 大厅里,陈诺言抱着许滚滚睡倒在沙发上,江观海在旁边画画。他见许梓森下楼,五指并拢捂在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而后又想起或许许梓森不懂他的意思,感觉又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许梓森了然,点了点头。 江观海却不依了,他悄悄地拉过许梓森,非要让他欣赏他画的画。 “这是什么?”许梓森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江观海刚想发出声音又意识到不对,他一把把许梓森拉到厨房,然后把画平摊在低柜上。他说:“叔叔,这是我舅舅。” “啊?”许梓森看着白纸上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忍不住想说一点都不像。他这么想着,也就正准备说出来。没想到,江观海嘴巴比他快。他抢在许梓森面前说:“叔叔,我把你也画上去。” “啊?”许梓森有些心动,那句破坏小孩子童真的话也就讲不出来了。他想了想说:“好”。 江观海一听许梓森说好,眼睛都笑弯没了,只剩下两扇睫毛扑闪扑闪的,显然是太过高兴。 江观海看了许梓森一眼,就拿着画纸跑出去了。 许梓森走到阳台边上,脚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让他明显一顿。他低头一看,是刘妈前些日子带回来的黄瓜和胡萝卜,说是什么有机蔬菜。他越过箱子,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外面颜色不一的灯火。 他买这栋房子的时候,看中的就是这儿的冷清。整个屋子的窗户朝向望眼看去都是树景盆栽,唯有厨房的阳台上能窥探一些别人家的烟火。 很多年前,他不是这样的。 读书的时候,他喜欢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租19层的房子。一到傍晚,万家灯火是他最喜欢欣赏的景物。纵是他在国外那些年,也是喜欢热闹的。虽然繁忙,却也是善良待人。来去之间,也有不少朋友相随。而如今,他却觉得什么都也不过如此。 夏天的夜里,夜风也是热的。许梓森没站一会儿,就觉得厌恶至极。他刚抬头准备退回去,就看到陈少东拎着大包小包红红火火的冲进院子里。 “小陈弟弟!”陈少东人还在门口就开始嚷嚷,许梓森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正在呼叫和大门口传来的声音,最终还是默默的切断了电话。 “你听我解释,凉皮是真的卖完了。你说的那家店,生意可太火爆了吧。最后一份给一个大妈买走了,我出了十倍的钱她都不愿意卖给我。我跟着她走了十几分钟,发现她就住在咱们家前面七八百米......”陈少东叽叽喳喳的对着被突然吵醒的陈诺言一通解释,中途顺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他惊呼道:“老板,你打我电话干嘛?” “你就不能小声点,”许梓森说:“大晚上的吵到邻居睡觉。” “啊,哦~”陈少东抬起右手搓了搓自己的光头,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给你买了未加工的凉皮,还有老干妈。我跟你说你就这么一拌,那味道可不比什么网红店差。哎~不对啊,咱们家附近都没人啊,我怎么...... ” “你去把厨房的黄瓜和胡萝卜洗了,”许梓森打断陈少东的话说:“凉皮拿进来。” 陈少东应了一声,赶紧跟着许梓森去厨房。 “你可以回家了,”许梓森看着成立正姿势站在厨房里的陈少东又说道:“之前王老板送的那个什么按摩椅你搬回去给你妈妈用。” 陈少东沉默了几秒钟,最后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走出厨房。 很多话多了是说不了口的,沉默又像是不知情义重。但是,懂的人终究是懂的。 陈诺言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被陈少东吵醒的时候还有点懵。现在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江观海都在许梓森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头刚凑到江观海旁边,江观海就双手收拢挡住了画纸。 “哟,画的啥呢?不给看?”陈诺言打了个哈欠,没怎么在意。 “你转过去,”江观海命令道:“不准看。” “嗯?” “等会才能看。” “行吧,我给阿姨打个电话问问她啥时候能回来。”陈诺言起身走开,正巧撞上端着菜进来的许梓森。 “哇,叔叔。”陈诺言赶紧凑上去说道:“你做的吗?好香啊啊~” 不等许梓森回话,陈诺言就自顾自的接过手中的餐盘。 许梓森愣了一秒,又绕回厨房去端汤。等到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陈诺言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了。 “可以吃了吗?”陈诺言拿起筷子,看着眼前的凉皮咽了咽口水又喊道:“叔叔?”。 他从小就不爱吃面食,唯独对凉皮和米粉情有独钟。今天刚好想吃凉皮,又蹭着陈少东的热情勾起了食欲,就更想吃了。本来以为希望破空了,万万没想到许梓森给做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是卖相极好。就冲这一点,陈诺言也觉得自己可以都吃掉。 “嗯”许梓森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把汤推过去说道:“先喝点热汤垫垫肚子,凉皮有点凉。”。 说完他自己都震惊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陈诺言问道:“凉皮什么做的?” “凉粉......”陈诺言答得很快,话一说出口两个人都不怎么尴尬了。 “我画好了!”江观海拿着画跑过来,踮着小短腿把画放在餐桌上。 “这一堆圈圈是啥玩意?”陈诺言说话较快,也不考虑江观海幼小的心灵需不需要维护。 “是你啊,”江观海显然没受圈圈的影响,他指着图上那些大小高矮胖瘦不一的圈圈说道:“这是你,这是喵喵,这是叔叔。”。 “啥?”陈诺言看着画上的许梓森吐槽道:“为什么他的这里是个勾不是圈?” “因为叔叔是笑着的,你是睡着的啊。”江观海一本正经的跟陈诺言解释道:“笑的时候要画勾勾。” “那睡着的时候为什么要花圈圈?”陈诺言看着画纸上的圈圈有些头疼,他们家的人对绘画都有点天赋。无论是江川季还是林秋棠,都是行业内比较有名的人物。怎么到江观海这里就变成一堆圈圈了? 这个问题有些超纲,江观海摸着小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干脆直接耍赖。嘴里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不想说。 “行吧,那这几个圈圈又是什么鬼?”陈诺言指着最边上那几个小圈圈问江观海:“这不会是......?” “是是是,舅舅你......”好聪明三个字还没说出口,陈诺言就脱口而出道:“挖掘机?”。 “......” 江观海看了一眼陈诺言视角所及处的挖掘机,那是他今天坑白云宣给他买的。他又看了眼陈诺言,眼睛里以最快的速度蓄满了泪水。 “画的挺像的,”许梓森一本正经的看着江观海说:“挺好的,跟你很像。 江观海脸上的愁云瞬间散了干净,他一屁股歪过去,扒拉着许梓森西装裤就开始往上爬,显然是把许梓森当作自己人。 古往今来,知己者难求啊。 陈诺言还惦记着眼前的凉皮,见江观海去烦许梓森,就自顾自的吃自己的。第一口下去,他怀疑自己没尝到味道。再吃第二口,他简直要感动哭了。 “叔叔,你新东方毕业的吗?” 许梓森从他下筷子开始就一直等,甚至心跳都有些过快,万万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话。此时,他不知道该哭该笑。 “怎么?” “有点好吃啊,”陈诺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补充道:“不对,是太好吃了吧。” 陈诺言刚说完,许梓森就笑了起来。不同于以往不屑的冷笑,这是真心实意因为夸奖而发自内心的微笑。陈诺言看的有些呆,有生之年能看到许梓森这样笑,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顿饭,陈诺言吃的十分满足。许梓森的手艺比他请的阿姨还要好,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足以令他改变所有对许梓森的偏见看法。当然他对许梓森的偏见也仅限于冷漠冷笑冷着脸,若是许梓森笑着,这偏见也就没了。 “对了,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叫林文颖?”许梓森收拾好碗筷之后,又洗了碗拖了地,甚至还喷了消毒水,这才站在陈诺言面前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问道。 “啊?” 许梓森还没开口说什么事,陈诺言就已经开始气息不稳,呼吸不畅。 这还是酷暑天气,他却开始冷汗直流。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 今天玩的有点欢脱,咱们明天还是发红包哈。 晚安安哟,大家早点睡,莫要熬夜。 我最近找到一种很好吃的火锅底料,等天气凉了一点,请大家吃呀! 第12章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的感受,对于年少时一起长大的人。无关乎感情,也会更亲切且带着不少偏爱的。这是熟人这个“熟”字的关键所在,向来这样。 林文颖之于陈诺言,便就是如此。 说是青梅竹马,也不全然。陈诺言从小就精致可爱,交心的朋友很多,可以说是被宠爱着的。这其中便只有林文颖是被他宠爱着的,他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陈诺言一直想要一个妹妹,但是张碧芊死活不愿意生二胎。她觉得父母的爱也不全是公平的,有二便会有所不同。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要,也知道陈诺言是个好哥哥。但她想,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她不让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受这委屈。 另一个原因就是生孩子太痛苦了,陈秉杭亲眼所见之后,再也舍不得自己老婆去生。 但凡事都是如此,有期待便有辜负。 许梓森说完便斜靠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右手在许滚滚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也不说话,甚至不觉得陈诺言此时的伤心算得上伤心。 他只觉得世事无常,只有自己看得清。但转念一想,也不过是辜负与被辜负。而自己,甚至在往被辜负的边缘试探。 许梓森几乎就在一瞬间就僵了下来,他就这么看了陈诺言许久,才慢吞吞的说了一句话。他说:“开学以后你就直接去找陈教授吧,你那个作品的事情最好备足证据。” 不等陈诺言说什么,他又说道:“那个什么合约作废吧,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你......”不知怎么的,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啊”陈诺言仿佛就在一瞬间跳了起来,他说:“那......叔叔,我以后还能来你家蹭饭吗?” 许梓森愣了一下,几乎是气笑了。最后,他拿出手机拨打陈少东的电话号码。 没几分钟,陈少东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刘妈。 许梓森大手一挥,就把陈诺言和江观海扫地出门了,与他们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许滚滚。刘妈是借给陈少东赔罪的,毕竟他弄走了人家的阿姨。 做完这一切,许梓森就上楼了。 陈少东走之前,许梓森让他找人给厨房的阳台装上防盗窗,全封闭那种。 他一天之内早起去看日出,又一夕之间回到旧时候,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 陈诺言有些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盯着许梓森家的厨房,他敢说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凉皮。 “小陈弟弟,你喜欢女的呀?”陈少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许梓森这波操作是在他资料发过去之后,他觉得十有八九跟那个林文颖有什么关系。 “啊?”陈诺言有些懵逼,不太明白陈少东的意思。 “那个林文颖......?” “她啊,”陈诺言叹了口气:“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在斟酌用什么词形容。 正巧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陈诺言刚应了一声,那边的声音就连珠炮弹一般的砸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你?我早跟你说了那王文颖(江晚城牌王)是个白菜花你不听,现在好了吧......” 陈诺言拍了拍额头,但凡被江晚城知道的事情,他都免不了要被骂一顿。 “算了,跟你这个傻了吧唧的说啥都没用。这件事情我给你解决,你别让沈知洲知道。算了,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看见李凤鸣好像在跟他打电话,我先出去避难几天。那个叫什么来着,s.ms对吧?看我不弄死他们......” 江晚城打电话过来说了一通,就自己挂了电话。挂电话之前,陈诺言仿佛听到他哀嚎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撞到了还是别的什么。 果然,陈诺言电话刚一挂。微信消息就一连串的跳了出来,群里都是在@江晚城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比他这个受害人受关注。 许滚滚适时喵了一声,陈少东已经打开了陈诺言家的门。不等陈诺言说什么,他就自己解释道:“刚又摸了一下,掉裤袋里去了。”他说完又像是怕陈诺言不信似的,赶紧扯开一些腰带拉出棉麻裤内测,果然有不少口袋。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好半响,陈诺言才压着笑音说道:“你这裤子好像穿反了!” 陈少东“艹”了一声,就跑了。 刘妈跟着陈诺言到陈诺言家里,赶紧提出自己照顾江观海去洗漱。江观海见陈诺言心情不佳,也就不吵他了,自己乖乖的跟着刘妈回自己的房间。 陈诺言等刘妈和江观海离开了,这才抱着躺在沙发上。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是发小群里的消息。他们说开学以后的那场辩论,李凤鸣也会去。 李凤鸣也是陈诺言的发小之一,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代名词,自小参加过的辩论赛大概是比陈诺言吃过的米饭都多。倒也不是夸张,因为陈诺言不爱吃米饭。发小之间常调侃,久了也就这么说了。 这次是校学生会举办的辩论赛,请李凤鸣着实也算是正常。因为美院负责管学生事务的老师叫江展颜,是江晚城的堂姐。江展颜大概是嫌麻烦,这评委都从自己认识的人中随便挑了一个。李凤鸣做这个比赛的评委是当之无愧,但是陈诺言还是有点紧张。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 转眼就到了九月份,陈诺言开学的日子。陈诺言的脚养了一个假期,也基本好了。但这都不是令他开心的事情,真正令他开心的是即将到来的辩论赛以及这个假期他把江观海身上那些或多或少的坏毛病给纠正了过来。 此时,他正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工人搬花盆。这是他的发小沈知洲送过来的君子兰和文竹,据说是合作方送的。不管代表的意思如何,反正沈知洲是绝对不想要了。他这还没毕业呢,家里人就让他开个花店算了,就卖这些盆栽,反正零成本。 陈诺言在发小群里发盆栽的照片,发现群里都被刷屏了。沈知洲的朋友几乎都收到了盆栽,而且数量惊人。唯一一个例外,那个一个多月不在群里说话但却不退群的江晚城哀嚎了一声“为啥没有我的?”。 沈知洲发了个冷笑的表情,如果不是群主不是他。陈诺言敢保证,江晚城下一秒就会被移出群聊。 江晚城发了好几条语音,陈诺言没来得及点进去看,就看到陈少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晃了进来。 “呐~”陈少东把右手里的凉皮递给陈诺言又说道:“听说你要开学了,这是老板送给你的贺礼。” “开学了还送贺礼?”陈诺言虽然有些震惊,但也见怪不怪了。他自从那天晚上被许梓森赶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许梓森不知道什么毛病,隔三差五的就让陈少东给他送这送那。理由也是充足的很,一开始是许滚滚叨扰再后来是江观海学会了唐诗又到后面就变成了当天天气晴朗。 “是啊,”陈少东递给陈诺言一个文件夹,事实上送了两个月的礼,唯有今天这碗凉皮和这份文件是许梓森让他送的。 其他的都是他自掏腰包为了老板幸福做贡献的,一开始刘妈还让他算了。许梓森的意思他们都懂,毕竟也跟了他那么长时间了。这世间很多事都是不可预知的,人同样也是靠不住的。若要一直保持着好感,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 这个观点刘妈非常赞同,作为一个坚定的不婚不恋主义者,刘妈觉得自己非常懂许梓森的意思,同时也劝诫陈少东不要再添麻烦了。但陈少东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是被人从泥潭拽到阳光里的人,他知道那种渴望。救赎和爱,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换的。所以,他坚持以许梓森的名义给陈诺言送这送那的狂刷好感,他觉得许梓森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这世间纵使有千般万般不可信,但是终会让你遇到一个值得你信且信你的人。他不知道陈诺言会不会是这个人,但他不想许梓森想通之后回头发现这个人跟自己毫无关系基础可言。至少,他觉得自己给老板铺了条人情路。 陈少东不知道许梓森知不知道,但是他的入账工资总是超出原来好几倍。虽然他的工资一直都有超出实价,但这个月似乎更多了些。 “替我谢谢许老师,我改天请他吃饭。”陈诺言看着手里的资料,整个胸腔都在激动的抖。这是去陈教授那里报道需要准备的资料,还有部分是许梓森查到的s.ms抄袭他的作品的资料。 “啥改天改来改去的,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陈少东从善如流的接话,说完还嘟嚷了一句:“老板对你就是好,午饭都给你做好了,我这早饭还没吃上呢。” 陈诺言无言以对,只好试图去找白云宣等人道歉即将放鸽子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 昨天我爸直接到单位接我回家了,现在才回来! 第13章 陈诺言被陈少东这么一忽悠,就赶紧放了同学鸽子先请许梓森吃饭。不说别的那些许梓森帮他的事情,就单单这一碗凉皮,陈诺言也觉得应该请他吃饭。 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许梓森晚上有饭局。就连最熟悉许梓森日程的陈少东都忘了这回事,许梓森晚上要跟陈教授一家吃饭。 “嘿嘿~”陈少东刚给许梓森打完电话,面对陈诺言期盼的眼神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老板说好的,就是他晚上有点事,咱们要先去吃饭的地方等等他。”。 陈诺言刚说好,陈少东就找许梓森去了。 陈诺言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他跑什么?见鬼了?” 陈少东跟着许梓森参加了陈教授的饭局,包厢里除了陈教授夫妇俩,还有一个年轻女孩。见许梓森进来,她有些局促的向里挪了一个位置。 许梓森皱了皱眉,他的洁癖不允许他坐在别人刚坐过的位置上。 陈少东一脸了然,屁颠屁颠的走到那个位置上替许梓森拉出旁边的椅子。 许梓森不动声色的坐过去,陈少东赶紧抢过服务员手中的酒壶给大家倒酒。这么一看,倒不显得尴尬。 陈教授夫妇俩有些尴尬,但是陈太太还是带着笑介绍道:“许老师,这是我侄女赵莉。以前参加过漫展,她很喜欢你们公司的创意。”。 许梓森越过陈少东点点头,然后就开始跟陈教授讨论研究上的事情。陈太太几次插嘴打断代入侄女之后,陈教授终于忍不住向她使了个眼神。 都是聪明人,陈太太也觉得自己过了,转身自己去吃菜去了。 “那个学生的作品我看过,跟我这次接的项目风格还挺像的。”陈教授突然提起陈诺言,像是很平常的家常一样问他:“这个学生是......?”。 做他们这行的,免不了要替亲戚朋友同学带几个家属,但是也看人情。 陈教授之前和许梓森没太多交集,这次他接的项目合作方之一是许梓森的公司。他本来就有联络之意,但许梓森属于外聘老师,是校企合作项目偶尔来代课的老师,他们也很少有机会交流。 没想到许梓森却先找上门,为了一个学生。 许梓森懂他的意思,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能说是一时兴起?又或者说是起先蓄谋已久? “这白切牛肉是这家店的招牌,蘸料是私藏。许老师您尝尝?”陈教授见许梓森欲言又止,私以为是什么难言的亲戚,连忙绕开话题。 许梓森乐得不回复,真动筷子夹了好几次白切牛肉。 陈少东在后面叫苦连连,那蘸料一看就油辣味十足。许梓森肠胃不好,一吃油腻带辣的东西准要拉肚子,严重的还会引发胃肠炎。 他暗示了好几次,许梓森都没有理他。也不知道是这招牌真的好吃,还是别的什么。陈少东眼见着许梓森吃了半盘白切牛肉,当然他面前的蘸料也去了一大半。 陈教授又跟许梓森聊了一些项目上的事情,最后才说陈太太的侄女马上大四要实习。 许梓森一听,几乎立刻就乐了。 这人情,马上就还上了。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想:“早知道这顿饭也不用吃了!” “你安排一下,问问......意向岗位这类的。”许梓森把事情甩给陈少东,又跟陈教授喝了几瓶酒。 许梓森饭局结束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 陈少东一直想着许梓森的肠胃,就连跟陈诺言约了饭都忘了。他把许梓森送回家,看着许梓森脸色有些不对,马上打电话给刘妈,让她备药。结果许梓森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绕回去开车走了。 陈少东有些懵,马上打开手机一看,一堆陈诺言的未接来电。 他暗叹不好,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一直是无人接听。 许梓森开着车行驶在路上,也顾不得酒后驾驶了。他只觉得热的慌,打低了好几度冷气都不能让他凉下来。手机被他仍在副驾驶位置上,上面是QQ的页面 ,来自于“喵喵喵”群的“言不由衷”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叔叔,我和你的猫都要饿死了。”配图是许滚滚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照片。 “叔叔,你不管我总得管猫吧,我们真的要饿死了。”配图是许滚滚生无可恋的表情包,表情包上是陈诺言自己配的字“迷茫.不知所措.想吃”。 最后一条图是一桌子的饭菜,图上面的配文是“人间不值得”。 许梓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响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内脏里跳出来。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准确的在桌子中央找到饭店的标志,然后加速驱车前往。 陈诺言在大学城旁边他自认为最干净的饭店里点了菜,等了许梓森几个小时,打陈少东电话也没人接。最后只好在陈少东曾经拉的发许滚滚照片的群里找到许梓森,卖了半天的萌不被理之后,终于跟着许滚滚一起趴在包厢里睡着了。 许梓森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陈诺言睡的正香。他是被门自动合上的声音砸醒的,醒来就看到有些狼狈的许梓森。 其实也不算狼狈,但对于许梓森这种一丝不苟的严谨型洁癖男来说,这样衣衫不整头发下垂脸色苍白的样子着实算是狼狈。 不对,脸色苍白。 “叔叔,你怎么才.....你怎么了?”陈诺言立即跳起来,还未完全清醒。声音带着点未睡醒的沙哑,惊呼声响在许梓森耳边。 许梓森顺着门延蹲了下去,声音里难得的有些温柔。他问他:“饿久了吧?” 陈诺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赶紧扶起许梓森,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没事,车里有药。许梓森揉了揉胃想要站起来,尝试了一下又跌了回去。他挥了挥手说:“你先吃饭,我等会去拿。” 陈诺言没理他,起身把许滚滚塞进宠物书包里就去扶许梓森。 许梓森眼神有些涣散,喝了那么多久还开了车,这会儿才觉得头疼的厉害,肠胃也不舒服。 陈诺言本身就比许梓森矮上很多,额头只能抵在许梓森的肩部,只能一步一步扶着他往车那边移去。 一打开车门,陈诺言就在副驾驶位上翻出了不少药。拿胃药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安眠药。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许梓森出声打断了。 “冰箱里有水,”许梓森手指后排的车载冰箱,语气里有一丝紧张。 陈诺言赶忙去拿冰箱里的水,他拿出两瓶各倒掉半瓶。然后两瓶水交换着倒来倒去,试图驱散一点水的温度。 “咳咳......咳咳咳......”陈诺言倒水的时候,许梓森已经把药丢进了嘴里。大概是喉咙太干又受药物冲击的原因,他没忍住咳了起来。 “快,快喝点水。”陈诺言赶紧把水递过去,又怕许梓森喝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握住手中的水瓶把水喂给许梓森。 许梓森眼见着水瓶离自己越来越近,陈诺言的手指甚至碰到了他的下巴。 很暖和,但是不热。 “慢点,别咽下去。”陈诺言右手拿着水瓶,情急之下用右手捂住许梓森的嘴。 “你先在嘴巴里酝酿一下再吞下去,”陈诺言也顾不得什么了,语气急切的说:“不然会刺激肠胃,等会更严重了。” 许梓森目光闪闪的看着他,没有移开自己的嘴唇,也没有咽下口中的水。 他这一瞬间的失神,刚好被陈诺言捕捉到了。他们谁也没开口说话,好一会儿,陈诺言才讪讪的移开手指。 许梓森倒是毫不避讳,他就直直的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很多年前,刘淑琼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会在许梓森打球之际猛地捂住他的嘴巴,以此来拒绝许梓森喝冰的饮料。效果也出乎意料的好,只要刘淑琼捂过的嘴巴,许梓森就要洗好几遍才继续喝水。往往等他折腾完了,水也就不冰了。 那时候,许鸿岭总是带着保温杯跟在刘淑琼旁边。他们夫妻俩见许梓森不听话,只好互相喂对方喝热水。往往那时候,刘淑琼总是会说:“我们家梓森吧这个臭脾气哦,以后可一定要找个会心疼他又管的住他的好人。不然我真担心,年纪轻轻的就知道造作,这身体迟早受不住。” 许鸿岭递过餐巾纸给刘淑琼又接过保温杯,这时才慢慢的问了一句:“什么叫好?”。 刘淑琼就会嘟着嘴酝酿一番,然后扯着嗓子嚷道:“至少像我一样知道管不住他,还是会一直想方设法捂住他要去喝凉水的嘴。”。 “那你有的找了,你这亲妈捂一下他都要刷牙漱口好几回。这要那家的姑娘这么做,还不得被他气的住进人民医院。”许鸿岭替刘淑琼理了理飞散到额前的头发,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这洁癖儿子。 那时候,许梓森往往会嫌弃他们碍眼,毫不留情的走开。而今,他却只敢吃些睡不醒的安眠药强迫自己再梦几回。 “叔叔?”陈诺言抬手在许梓森面前晃了一下,见许梓森不说话又赶紧说道:“我们先回家吧,去烧点热水什么的。”。 “假的”许梓森像是终于回了神,说了两个字就不在说话了。 陈诺言爬到驾驶位上,小心的开着许梓森的车。车开的有些慢,且次次都遇到红灯。陈诺言时不时的转头去看许梓森的情况,直到遇到第七个红灯的时候,许梓森才哑着嗓子开口。他问他:“你说洁癖是病吗?” “啊?”陈诺言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他一边紧盯着前方的红绿灯,一边思考许梓森的问题。 “不算吧,治不好的就不是病。”陈诺言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这种情况下,莫名的就想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可惜并不专业。 “可你治好了我!” “什么?” 许梓森像是自言自语的重复道:“可你治好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我来了,留言发红包哈! 爱你们哟! 第14章 许梓森说完这一句话就不再说话了,陈诺言想了半天也没能想明白这是个啥意思,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副驾驶上瞄。如此反复瞄了七八次的以后,副驾驶上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陈诺言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啥,觉得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把许梓森送回去,然后才回自己家。回去之前,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许滚滚的留了下来。 许滚滚喵喵叫了两声,最后趴在许梓森旁边继续睡了。 陈诺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客厅里,许梓森才捂着胃站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戳了几下,家庭医生才跟在陈少东后面匆匆赶过来。 陈诺言刚到家才发现,家里啥都没有。他想起自己说过晚上不回来吃饭,没人给他留饭也是正常的。陈诺言想着一顿不吃也没事,揉揉肚子就去洗澡了。 “您好,请开门!”陈诺言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 他裹着浴袍去开门,头发湿漉漉的就拿个毛巾包着。 门一打开,许梓森拎着个饭盒站在门口。衣服已经换过了,他身上木质冷香的味道混合着陈诺言刚涂过的身体乳,有一种两香相撞而更浓烈的感觉。 陈诺言就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就把浴袍往内里揽了两下。 许梓森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把饭盒递给他。 陈诺言接过饭盒,饿狼似的跑到餐桌上坐下就开吃。 许梓森食指和中指交叉揉了揉眉心,最后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叔叔,”陈诺言叫住他:“你喷的什么香水?” 许梓森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像是犹豫了会儿,他才慢吞吞的向着陈诺言走过来。 陈诺言莫名的就想起了曾经的香评广告语:“缠绵之后,破晓之时。” 他不太记得清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了,只记得那款香水是木质香。和许梓森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莫名的让人觉得无端的向往,还有些许说不清的暧昧。 “loewe 001,”许梓森你来我往的问他:“你呢?” “没有,”陈诺言咽下口中的米粉,不太好意思的说道:“Jour d''Hermes”。 “Jour?”许梓森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低低的笑了起来。 陈诺言有些窘迫,毕竟“001”和jour是真的不能比,一听名字就尴尬,各有各的槽点。 陈诺言饭还没吃完,江晚城就跟不睡觉似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听说你要参加什么成年人家庭辩论赛?” “不是,是未成年人三观的塑造主要是靠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陈诺言放下手中的筷子,很是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没事儿,管他呢,我就想跟你说李凤鸣是评委。” “嗯,我知道。” “我这段时候准备出个国,票买好了,就在你辩论赛那天晚上。”江晚城声音越加的小声,到最后,几乎是没声了。 “你去干嘛?钱还完了吗?”陈诺言见江晚城又是瞒着李凤鸣自作主张,赶紧阻止他说:“当初合约也是你自己愿意签的,我们大伙儿都看着呢。如今你这钱还没还完就想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江晚城本来和李凤鸣一起出国读大学,毕业之后江晚城酒后乱性不知道睡了“什么人”,醒来之后就跑回了国,留下李凤鸣替他还了不少债。本来李凤鸣把江晚城一通揍之后是决定从此不再理会这人了,但奈何兄弟们多,几个人想方设法让她们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谈判。最后的结局是江晚城答应把身上所有的钱财冻结,并且保证自己努力赚钱三年全给李凤鸣作为赔罪。这才没几个月,江晚城就想出国逃债。说实话,关系再好,陈诺言也不会同意。 “不是不是,我还是得弄清楚到底是那个龟儿子陷害我。不然我这一天天的赚的钱全拿来还债了,我连个车都买不起了。”。 “什么陷害你?睡了人是你自己说的吧?予取予求也是你自己说的吧?凤鸣哥给你赔了钱也是你自己说的吧?”陈诺言有些无奈的劝说道:“你就熬一熬,等凤鸣哥原谅你了,你还是整条街上最有钱的崽。现在不少你吃不少你喝的,你又作啥呢?” “我他妈现在年薪几万块你知道吗?”江晚城咆哮道:“我大学生活费一个星期都不止这个数。” “不是说让你沉淀吗?你太浮躁了!再说了带小孩也没什么不好啊,磨磨你的耐心。又不是不让你搞副业,你下班回家不也搞设计的吗?” “什么玩意啊,每天都要面对一群烦死人的小孩。我真的要崩溃了,再说了我最近发现有什么事好像不对劲。总之,我一定要去一趟Y国。”江晚城吼道:“你就说你借不借我钱?” “借啊,”陈诺言又说:“可我不敢啊。” “算了,也不指望你了。”江晚城说:“沈知洲有张卡还在我这里,我先花了。我打给你就是烦闷,你知道吧?来自于对生活不满意而郁郁的美少年的烦闷。” 陈诺言叹了口气,还想再劝几句,回答他的是电话挂断的滴滴声。 “你要参加辩论赛?”许梓森要笑不笑的看着陈诺言,眼神模样跟第一次见面一样。 陈诺言忍不住想那次的情景也差不多,他打不通江晚城电话,这次是被江晚城提前切断电话。 许梓森这幅样子,说不出有多少嫌弃。总之,是不怀好意的。 “是啊,新生辩论赛头场。”陈诺言想起许梓森那张毒舌嘴,忍不住又想这个题目在他嘴里会说出怎样稀奇的话来。 “许老师,你觉得未成年人三观的塑造主要是靠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陈诺言问完就直盯着许梓森,后又觉得突兀,这毕竟是辩题,没有非要说确定的理由。 “不知道” 许梓森的答案出乎陈诺言的预料,但确实是他一贯的作风。不参与不决定,甚至不知道。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之中,陈诺言觉得自己心跳有些过快,但又说不出什么原因。他很想没话找话聊几句,但一说出口都觉得突兀。最后,他问许梓森:“许老师,你自己煮的米粉吗?”。 “嗯”许梓森答完就看着陈诺言的手机,显然是没准备没话找话。 “辩论赛你会去吗?” “你想让我去?” “啊?”陈诺言直摇头,后又觉得不对。他赶紧解释说:“我是觉得你最近不是火嘛,学生会没理由不请你啊......”。 许梓森把视线移到他的眼睛上,慢悠悠的说:“是请了,但我......”。 “没准备去?”陈诺言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许梓森,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倒是像个要到了糖的孩子。 许梓森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突然换话题问他:“你大四去哪里实习?”。 “这个啊,我和几个朋友开了个工作室......”陈诺言突然眼前一亮,直盯着许梓森。 “怎么?”许梓森五指向下轻轻的敲着桌面。 “我可以吗?”陈诺言有些小声的说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做?”许梓森有些好笑的问道:“这个什么包括什么?” “就打杂啊跑腿啊,都行啊......” “你去就是为了干这些?” “那不是......” 陈诺言学的是动漫设计,他虽然和几个朋友开了工作室。但是力量甚微,还没找到合作方。说是找合作方,实际上是找大树。他们团队需要找到一个粗壮的大腿,这样才能施展自己的才华。许梓森无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但在这之前,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谁知道这事?还真是万事皆有可能! “叔叔,”陈诺言突然慎重的站起来,浴袍随着动作扯开了一些,但他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立在许梓森面前很认真的说“谢谢您!”。 许梓森也站起来,摆摆手,他说:“晚安”。 走出陈诺言家的房子,他心想:“今夜,应该也会好眠。”。 第15章 新生辩论赛在周五晚上,陈诺言因为穿着皮鞋磨脚的原因,就先坐在嘉宾席上等。李凤鸣是和江展颜一起到的,陈诺言注意到他向来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黑眼圈也并未全遮住。 陈诺言突然想到什么,目光紧盯着李凤鸣,细看之下还发现他西装裤下皮鞋往上的袜子一黑一灰。 这对有强迫症的李凤鸣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在心里把江晚城骂了无数次,极力组织语言想去跟李凤鸣说几句话。 他这边还没想出合适的句子,门那边的起哄声响亮声传了进来。 陈诺言抬眼望去,乌压压的人群中,许梓森踩着球鞋走了进来。场面有些失控,学生们尖叫声起哄声调笑声响了好久,直到主持人嗓子都喊哑了,大家才安静下来。 陈诺言顺着黑红色的球鞋往上看去,是浅蓝色的九分破洞牛仔裤,再往上是两个“G”字母的黑色皮带,再往上...... 陈诺言有些哭笑不得,许梓森穿了一件burberry的白色短袖。这衣服他有些眼熟,正是前一天晚上陈少东让他挑的衣服之一,也是据他看来最具有青春气息的一件。 陈诺言万万没想到这是给许梓森挑的,不然他也不会给他选这件。但他潜意识里又不得不觉得这衣服真的减龄,许梓森穿上在这群大学生里竟然还有不少青春气息。但是,在场的所有评委老师和参赛选手无一不是西装革履盛装打扮的。许梓森这波操作,着实惊呆了陈诺言。 “天呐,许老师这也太好看了吧!”陈诺言身后的女生压着声音跟同桌讨论道:“告诉你个小秘密,许老师这是为了江老师。” “什么鬼,怎么可能?江老师不是有男朋友,你别瞎说啊,你......” “没瞎说,你看看许老师今天穿的是不是跟江老师差不多?多般配啊!” “般配你妹啊,江老师穿的黑裙子。”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黑白配......”陈诺言身后的女生说完就自己先笑了起来,惹得她旁边的女生直低声骂她。 “好了,许老师名草有主了。你可以考虑我哥了!” “滚吧你,我不喜欢油腻男。再说了许老师没公开之前都不算,我依然喜欢这种清冷禁欲系成熟男人。” “得了吧,人能看得上你吗?”后排的女生越说越大声,颇有些要吵起来的意思。 陈诺言摇摇头,搞不懂她们争来争去的意义。 “说啥呢?你们来了多久了?”没过多久,又一个女生挤到了后排。 “没多久,说许老师喜欢江老师。”先前先说话的女生赶紧说道:“你看她们两个般配不?” “啊?”新来的女生压低声音说:“许老师不是那啥吗?” “啥?”后排的两个女生同时开口,而后又同时沉默。 “反正他不喜欢女的。”新来的女生说了个单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不过说起来,那个男生还有点眼熟,没准是我们学校的。”。 “什么鬼?” “哎呀就是这个,小声点。我男朋友他们在贴吧找答案的时候发现的,你们这照片这角度......”。 “嘶......”陈诺言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他没忍住向后瞟了一眼,然后像是厌恶至极的转身。后排的几个女生还在盯着桌子上摊开的手机,而后又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似的赶紧把手机塞进桌子里。 陈诺言曾无数次看过那张错位拍照的照片,以前只觉得无语,偶尔还会忍不住感叹一下拍照人的技术高超。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他敢保证自己绝对坚信照片里的人在接吻。 他的思绪还在照片上翻飞,满脑子都是照片上的男人微微侧身的样子。甚至,甚至他还能想起他身上的木制冷香。怎么说呢,他莫名地觉得脸烧的厉害。 好在陈诺言并没有思考太久,同学们的尖叫起哄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他这次没有向下看过去,因为他听到了令自己恶心的名字,已经没时间用自己惯用的方式欣赏别人。他的拳头握紧又散开,最后抬起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他说“恭喜!”。 来人是m□□团队的队长江畅,他似乎是没看到陈诺言一般,直接越过桌椅去了另一边。 “听说这次的设计大赛江畅他们团队拿了第一,这仇人相见不同寻常啊。”后排的女生继续小声的开口,显然是真觉得别人听不见自己说啥。 陈诺言也不说话,就看着江畅的方向发呆。正思索间,就被冲过来的陈少东塞了瓶奶。 “喝了吧,免得等会口渴。”陈少东甩了甩手中的“小蜜蜂”,穿的是西装皮鞋。 陈诺言忍不住好奇道:“你拿着小蜜蜂干嘛?” “哦,这个啊,”陈少东兴奋的说:“江老师让我来当备用主持人。” “那你不拿话筒,你拿......”陈诺言话还没说话就被陈少东打断,他说:“我能怎么办,老板非要说这符合我的气质。”。 “嗯......”陈诺言无话可话。 “老板这样显年轻吧?”陈少东拉过陈诺言,小声的问道:“看起来不比这些学生差吧?”。 “他......”陈诺言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他说:“好看是好看,就是这衣服是给他挑的?”。 “是啊,我又不嫌自己年轻没人爱。”陈少东小声吐槽道:“陷入爱情的人果然是傻的,老板也不例外啊。” “什么......爱情?”陈诺言有些震惊的看向许梓森,恰好许梓森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两相望,谁也没有先移开眼睛。最后还是陈诺言觉得尴尬,扯开嘴角对着许梓森笑了笑。 许梓森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陈诺言却有些不自在的窝火。也不知为了什么,他想了想把这种感觉形容成得不到的反差温柔所造成的超出看笑话的嫉妒。说来说去就是他见识到了许梓森的无数冷漠也知道他的可能会温柔,但是通通都跟自己无关。这是说不通的,陈诺言想起了一个网络热词,他把自己归为不处于任何恶意行为的柠檬精。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想起许梓森那天晚上说的不清不楚乱七八糟的那句话:“可你治好了我。”。陈诺言越想越觉得不爽,偏偏这时候支持人说辩论赛快开始了,请双方辩友准备上台。 陈诺言及其团队RS坚持的观点是:“未成年三观的塑造主要取决于家庭教育”,他们从孩子出生所接触到的第一任老师是父母,层层递进的讲了父母对孩子的最直接影响。对方辩友m□□团队认为“未成年人三观的塑造主要取决于学校教育”,他们从学习的系统性以及古代创办学校等观点出发,诠释了学校的绝对作用。 双方陈词激烈,语言精简说服性强,不分上下。但结果就是结果,评委还是有自己的判断。却偏偏转折点就出现在观众提问环节,有同学问:“网上所说的未成年杀亲人案件,你们觉得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那个是最直接影响因素? 现场一度安静了下来,陈诺言几乎是在她问出口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说实话,这个问题他怎么答都不会对,也不能对。 本来观众提问环节最主要的作用也就是使辩论更具有观赏性,同时给评委充足的时间思考自己的判断。但是,陈诺言所在的队伍中的二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他怒目圆瞪嘶哑着吼了观众。他说:“必须是家庭教育,有其这样垃圾的父母必有其这样糟心的孩子,不过是活该。” 前排讨论的评委都停了下来,李凤鸣皱着眉头看了陈诺言所在的队伍一眼。不管如何,这在辩论中是大忌。 现场只有5个评委,每个评委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正要么负。不管双方差距如何小又或者是如何大,他们都只能选择一个。而这个二辩的情绪失控已经涉及到不少人的底线,更重要的是辩论有自己的规矩。他的话很难不让人对他产生怀疑,往深一点思考说他是“唯基因论者”,便没有资格参与辩论。 紧张的提问环节很快就在主持人的调笑声中压了下去,随即公布的是成绩。 陈诺言扫了一眼江畅亲友团所在的角落,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团队基本是没有赢得机会了。但他还是觉得爽快,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例子都是自己心中的观点,他用自己的观点说明家庭教育的重要性,他甚至会亲身在自己侄子身上实践。最后,他想算了吧! 本来辩论赛的观众环节不对评委的评分产生任何影响,但是辩方的话语却是直接影响到了评委对他们团队整体映像的看法。 果然,陈诺言眼见着江展颜和另外两个老师重新拿起了笔,斟酌再三之后还是改了分数。李凤鸣犹豫了一下,没有改动纸上的分数,但是他的眉头皱的很深。许梓森倒是没动过,从头到尾也就陈诺言看过来的时候,他才像是终于想起来有这件事似的拿笔在纸上画了几下。 主持人拿到成绩就开始尖叫一声,然后故作惊喜的喊道:“恭喜Rs正方辩友!”。 几位评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许梓森。许梓森抬手打了个哈欠,带着坐久了的不耐烦悠悠说道:“怎么?不能打100分?”。 得!别人还只是质疑他分数打的过高,他倒是直接坦荡荡理直气壮的说自己就是看心情打的。至于为什么是看心情打的?大概是因为没有人会打满分。一个了解辩论并在这一块有一定成就的人,至少不会轻易打满分,更何况是在严重失误的前提下。除了看心情,别人几乎找不到理由来解释。 “许老师,是什么让你打出了这样高的评分?”学校记者团的同学丝毫不放过这个机会,一窝蜂冲了过去,仅有的几个话筒在离许梓森十厘米处被陈少东挡住。 “有理有据?”许梓森突然笑了笑,眉心的皱褶突然散开,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阳光里,他说:“因为我赞同他的观点。”。 是他不是他们? 不知是那个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23岁的我被我妈逼回家相亲,还用社会舆论等逼我以后要生二胎。虽然我是不会生的,但是全天只敢说一句不想因为二胎降低生活水平并且反驳无效的我真的很绝望。 对了对了,所有追更追评的读者我都写下来了,本文完结之日就是我给你们寄火锅底料之时。至于为什么要等完结,我觉得以后大概还有,咱们一起寄省邮费哈(我想请大家吃火锅底料,所以大家换名字跟我说一下哈~)。 以上都不是我没更新的理由,虽然我确实被逼回家了,也确实出去玩了几天。呜呜呜,这章留言咱们还是发红包哈! 爱你们哟! 第16章 辩论赛结束之后,陈诺言就先跟着队友离场了。本来是要去聚餐的,但是二号选手情绪不太好,要送他回寝室。 同学们絮絮叨叨的议论声越发大声,但这些陈诺言都不在乎。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敏感得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但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无动于衷的。他不认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能够压垮自己,这大概是江碧芊和陈秉杭教给他最好的东西。闲言碎语耳边过,假装没听过又或者是嫉妒。所以无论观众质疑的声音有多高,他都只是笑笑,甚至觉得有点搞笑。 “不信哥哥” 陈诺言身形一顿,这才缓缓回头,前方扑过来一个身穿蕾丝小粉裙的女孩子。陈诺言微微向后方侧了侧身体,右脚脚踝还是有点疼。 “嗯?” “你别听他们乱说,你也很优秀。”小粉裙女孩名叫林文颖,是陈诺言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之一。 “也......?”陈诺言觉得有些搞笑,但也仅是觉得。 “不信哥哥,你脚怎么样了?”林文颖眼神移到陈诺言的脚所在处,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好担心你的,看到你没事就好了。” 。 “啧啧啧”陈少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看了林文颖一眼。然后,他又看了陈诺言一眼。再开口,又是那个“骂gai(街)”从来没输过的陈少东。他说:“这都三五个月过去了,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晚了?” 陈诺言脚摔伤的事情是陈少东去查的,偏偏陈少东又是个护短的。潜意识里,他早就把陈诺言当作了自己人。此时见着林文颖,就是故意不给她台阶下。 “不是,是江......”林文颖抬头,正巧看着李凤鸣和江展颜一起走了过来。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晚城哥哥说你需要休息,让我别来打扰您。” 林文颖说完就盯着江展颜和李凤鸣,嘴巴里吐槽江晚城的话是怎么也不敢再继续说了。 江展颜甩了甩手中的红色小包,链条在食指上绕了两圈。她稍微前倾了一些,又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什么熟人之后,才故作惊讶的问道:“江晚城他妈不是早跟人跑了吗?你是他哪门子的妹妹?” 语气刻薄如江展颜,若不是现在顾及自己是个行政老师,没准还能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 女生之间的直觉向来很准,从小江展颜就不喜欢这种买瓶早餐牛奶都拿不动的女孩子。长大之后,她就更受不了了。因为小时候拿不动早餐牛奶的女孩子,长大以后竟然还是拿不动装口红的小包包。江展颜从小就是大哥一般存在的女人,在床上她男朋友都得叫她爸爸。如今又知道了林文颖的事情,也就更烦她了。 “啊!”林文颖眼中的泪水几乎就在一瞬间蓄满了眼眶,但死死的忍着不掉下来。 江晚城的母亲跟人跑了这件事在圈子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除了江家人,没人敢说半句。就算是江家人,也都是避着这个话题的。唯有江展颜和江晚城不同,一个言语刻薄有机会必要恶心一下那个抛夫弃子的女人,一个闲着没事就给自己老爸安排相亲,励志要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后妈。偏偏江家年轻一代就这俩孩子,惯着惯着也就各有各的个性。旁人是说不得的,自己人更是。 “是说过......”在一旁的李凤鸣看足了戏,轻描淡写的说了几个字:“但我记得是叫你们收敛一点。”。 江晚城知道陈诺言摔伤之后就去找过林文颖,查到的事情也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林文颖跟m□□团队的队长江畅是男女朋友,为了阻止陈诺言参赛就搞出了爬山这一出。江晚城气不过,找人在学校门口把江畅打了一顿。本来他是想召集发小朋友集体对陈诺言进行思想教育,让他远离林文颖。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这样会让陈诺言很没面子。索性就谁也不告诉,自己带人去威胁了林文颖一通,让他远离陈诺言。 林文颖一听李凤鸣开口就意识到不好,抬脚就跑着走了,来找陈诺言的目的也忘得一干二净。 江展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抬手拍了拍李凤鸣的背。然后,她笑着跟陈诺言打了个招呼。临走之时,她说:“有什么事跟姐说,一家人别受这委屈。”。 陈诺言和李凤鸣同时愣住,这话倒像是跟陈诺言说的,可陈诺言跟江展颜并不太熟。 李凤鸣犹豫了一下,拍了拍陈诺言就跟着江展颜走了。陈诺言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这姑娘什么毛病啊?”陈少东突然说道:“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就开始哭哭啼啼的,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 陈少东说完又加了句:“江老师这样的女人,可太迷人了吧。” “呃......”陈诺言暗自想:“岂止是迷人,喜欢江展颜的男人女人合起来能装一个学校。” “哎,你说她有没有男朋友?”陈少东凑近了问陈诺言,小声的说道:“我有个表亲,那长的是一表人才,现在在加拿大留学,全额奖学金呢,回来能不能介绍一下?” 秒变媒婆的陈少东还在暗戳戳的数自己认识的人谁跟江展颜更配,陈诺言没忍住瞄了一眼等在远处的许梓森。心想这陈少东也忒不会拿捏老板心思了,自家老板不就是最配最合适的。 陈诺言想着想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原来许老师和江老师还真是挺配的。 这种思想一旦形成就挥之不去,陈诺言觉得自己有些魔怔。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之并不舒服。 “走不走?”许梓森终于等的不耐烦,他语气不太好的走了。 “啊”陈诺言没搞清情况,但他还是赶紧跟上。现在许梓森说啥他都觉得有道理,毕竟这是一个给他找回了尊严的男人。这次辩论赛遇上m□□,对陈诺言来说就不仅仅是辩论了,这是面子的事情。许梓森看似随意又不经意的做法,恰好给他找回了一种不同于私底下说说的被围护着的认同感。尽管这只是许梓森不耐烦的无意之举,陈诺言还是觉得感动。 学生时代的好感来的比较容易,辩论赛之后,陈诺言自动把许梓森划为了自己人。理由他早就想好了,志同道合! 陈诺言跟着许梓森到了停车场,陈少东自觉地找个借口先溜了。陈诺言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少东已经跑的没影了。 想到两个人坐在车上,是密闭的环境,许梓森又是个低气压,陈诺言忍不住的想去后座。然后又在许梓森不悦的眼神中堪堪停了下来,绕回副驾驶位上。 车里出奇的安静,陈诺言没话找话问许梓森:“许老师,您真的赞同我的观点吗?”。 话才说出,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搞得跟不信任自己似的,还有些婆婆妈妈。 “嗯”许梓森应了一声,伸手打开了音乐。 是一首日文歌,陈诺言没听过,但是觉得还不错。有了歌曲的声音,他人也更大胆了。他朝着驾驶位挤了一点,颇有一番要说小秘密的样子。 “干嘛?”许梓森愣了一下,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许老师,”陈诺言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 许梓森眼神幽深带着点玩味似的紧张,直盯着陈诺言不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压着声音问他:“怎么?”。 他的声音有些哑,说出来的话难得有些缓慢拖拉。 “不怎么,”陈诺言又往驾驶位上凑了一点,他说:“江老师有男朋友,你要不要......”。 “什么?” “你要不要换一个,”陈诺言小声又坚定的说:“我堂姐跟她性格差不多,你要不......” “换一个?” “换你?” 许梓森和陈诺言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车猛地停在绿化带旁边。 陈诺言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话说太多了,喜欢谁是自己的自由。更何况这人是许梓森,哪能是他说换一个就换一个的。不对!陈诺言惊呼出声:“你说什么?” 许梓森拉开车上的储物盒拿了包烟出来,黑色的打火机上是蓝色的火焰。他给自己点了根烟,烟味在车里弥漫。陈诺言忍不住咳了几下,许梓森也没有开窗的意思。他的脸朝着陈诺言的方向越凑越近,仅剩下十厘米不到的距离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我说换你吧,”许梓森吐了个烟圈,烟雾绕在陈诺言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实。不等陈诺言反应过来,他又说道:“你就很好。”。 陈诺言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白光闪过,他甚至都不太能听清许梓森的后半句。 “要试试吗?”他说:“跟我。” “啊”陈诺言退开一些,身体抵在车门上,撞的他有些疼。他揉了揉肩膀,故作悔恨的说道:“许老师,我错了。”。 许梓森没说话,烟灰掉落在他的衣服上,颜色对比很是鲜明。 “哎呀,我以后再也不多嘴了。”陈诺言赶紧保证道:“真的,我看江老师也挺好的。有句话不是这么说来着‘只要是没结婚的都还有机会,我支持......’”。 许梓森掐灭手中的香烟,微微笑了一下,眼睛里自嘲的意味越发明显。他没说话,重新发动车子。 车停在陈诺言家门口,陈诺言才惊醒过来。他扑通一下扑了下去,一瘸一拐的跑向自家大门。 “下周一开始上班,带好身份证和学生证。”许梓森的话幽幽的在他身后响起,最后他说“我没开玩笑,你可要想好。”。 陈诺言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逃荒似的冲进了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安,大家早点睡哈! 爱你们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10瓶;鹿丸 2瓶;鸾女(?▼×▼?)、蓂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星期一早上,陈诺言磨磨蹭蹭搞了半天才打车去许梓森公司报到。陈少东一大早就在前台等着他,他一到就带着他去复印证件。签完实习合同之后,陈少东又带着他参观公司。全部都搞完,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十五分了,再过十五分钟就到下班时间,可以吃午饭了。 陈诺言跟在陈少东身后,生怕他说要等许梓森一起吃饭。他每走一步都要停一下,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许梓森。自从那天之后,他压根没再想这件事情,总觉得不太真实。但是许梓森最后的眼神一直定格在他脑海里,总是有意无意的冒出来。 “好了,现在带你去老板那里报到。” 果然是想什么来什么,陈少东一句话将陈诺言拉回了现实。 陈诺言颤颤粟粟的跟着陈少东坐电梯直达许梓森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幸好许梓森并不在办公室。 “刚不是还在的吗?”陈少东嘟囔了一句,随即带陈诺言去隔壁办公室。 “我想了一下,让人给你安排这儿了。”陈少东说:“我觉得跟谁学习都不如跟着老板学的好,不是我吹,我们老板拿的奖项这栋楼都装不完。” 陈少东把许梓森从小到大拿过的奖项都细数了一遍,陈诺言内心的不安也跟着降了下来。 “走吧,”陈少东突然扯了陈诺言一把说:“老板回来了。” 陈诺言跟着望过去,许梓森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此时,他正在跟秘书讲什么事情。见陈诺言看过来,他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越过秘书回自己办公室了。 陈诺言感觉自己受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他莫名的觉得有些气,甚至都想回家了。 许梓森这人还真是让他捉摸不透,前两天还问他要不要试试。那样子,多多少少也有些柔情。这才转眼两天,看他就像是看一颗地里黄了的白菜似的。陈诺言觉得许梓森这个眼神比以往的嫌弃都要让人难受,只是不屑交流的意思? “去吧”陈少东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推进了许梓森办公室。 陈诺言呆楞着回头,陈少东已经追上许梓森的秘书,大概是一起吃饭去了。 陈诺言偷瞄了许梓森一眼,这都什么事啊,他低声叹了口气。 “想好了吗?”许梓森脱下西装外套,修长的手指开始挽白衬衫的袖子。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语言机器,他的话里没有任何波澜。 “什么?”陈诺言着实惊呆了,如果刚才他还只是尴尬的话,现在他就是尴尬傻了。 “我说你想好了没有?”许梓森加大了一些音量:“要不要跟我试试?”。 “......” 陈诺言再次觉得脑袋短路了,好在这回他没来得及扯开话题。心里想什么,嘴里也跟着说了出来。他问许梓森:“你是说真的?” “是”许梓森没有迟疑道:“就觉得你这人挺好的。” “......” 陈诺言有些一言难尽的看了许梓森一眼,常年被发好人卡的陈诺言第一次体会到了这个好也是有春天的。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就觉得你这人挺好的”。他忍不住又想“这个世界上挺好的人太多了,难不成你还见一个爱一个。” “许老师,”陈诺言定了定心神,顺势斜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许梓森抬头看着他,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你跟多少人试过了?”陈诺言仗着自己坐的高,斜视着许梓森,终于找回了点安全感。 许梓森顿了一下,也仅是一下,他交叠在一起的手指从膝盖上移下,然后缓缓站了起来。他说:“如果你愿意,你就是第一个。” “不......”陈诺言深呼了一口气,有些不自在。许梓森站起来,气场过于强大。 “嗯......?”许梓森示意他继续。 “我不是......不愿意......” “那就是愿意了。”许梓森笑了笑又说道:“嫌我太老?” 这个问题四年前许梓森就纠结过了,四年后还耿耿于怀。毕竟时间不等人,他又长了四岁。 “不是不是,”陈诺言鼓起勇气说:“我是要生儿子的。” “什么?” 纵使自信强大料事如神事事掌控于手中的许梓森也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语气已有不善道:“跟那个要你腿命的林文颖?”。 话一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是病句。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转而继续说道:“你喜欢那样的?”。 许梓森总算是懂了什么叫“蠢男人就爱坏女人”,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跟个女人比未免也太掉价。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不是不是,”陈诺言赶紧接话道:“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许梓森抓住了重点,显然是不会在这个话题终了。 “我......”这个问题成功问到了陈诺言,他脑海里闪过了不少人的脸。最后堪堪定在许梓森脸上,他能说这些年来行情实在是不好,跟自己告白说要试试的也就眼前咄咄逼人的这么一个? “你什么?”徐梓森伸手弹下西装裤上不知什么时候粘上的一根头发丝,有些不悦地说:“你说!” “我......”陈诺言心一横猛地站起来,他说“反正我不能跟男人在一起。”。 “不能?”许梓森气笑了,随即又问他:“不能还是不想?”。 “不能。”陈诺言这次答的果断,因为他确实不能。 这是个老故事了,陈诺言有几个发小关系一直不错。其中两个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搞在了一起,一生一世就这一个人的那种,前不久他还接到他干妈的电话说生日会要帮他们出柜。另外的也就是江晚城、白云宣这类的,没一个特别靠谱的。陈诺言一直把替哥们养老的重任担在自己身上,这些年每逢聚会过年都要提上一嘴引起重视。他想来想去,是万万不能找个男人的。不然,就单单说这个面子,也没地方搁放。 “为什么?”许梓森沉默了一下,再开口语气已经不再犀利,反而有些无奈。 “我......”陈诺言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见许梓森一副不问清楚不摆休的架势,只好一五一十的讲了。 “就这个?”许梓森直接笑出了声,气的。 “是......”陈诺言被许梓森这么一笑,也觉得尴尬的厉害。他几乎没思考就紧接着说:“传宗接代乃人类繁衍生息之大事,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许梓森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说道“没你好笑。” 陈诺言气的咬紧牙关,脑海里急速搜刮骂人的句子,最后竟然没找到一句反驳骂他的话。 “哎~”许梓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人还真挺好的。”。 这么一句夸人的话,陈诺言硬生生听成了“你这人还真挺傻的。”。他这人有个毛病,遇事就装冷静。冷静不了就跟人比急,这不,他马上就怼许梓森:“傻就傻,要你管?”。 许梓森:“......”真是傻得无药可救了! “所以你要跟谁生儿子?”许梓森再次问他:“不喜欢也要生吗?” 这个问题问的狠,不喜欢也生,这就不等于骗婚了。 “不是,”陈诺言有些底气不足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这倒是不知道,”许梓森笑了笑说:“但我总得为自己争取一下,万一你不喜欢女人呢?” 不等陈诺言回答他又说道:“岂不是要白白浪费时间!” 咋一听这话还很有道理,陈诺言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你......那你怎么就知道你喜欢的是男人呢?”陈诺言抓住了重点以牙还牙的说他:“如果那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不是男人又要换一个女人,那你岂不是白白浪费别人的青春。” 许梓森呆愣了一下,然后才问他:“以什么鉴定喜欢?”。 陈诺言原本想说“你都不知道你说我干嘛”,但看着许梓森有些暗淡的眼神也就说不出来了。他想了想有些泄气的说:“说不清楚”。 “嗯,”许梓森接了他的话也说:“是说不清楚。” “但是,”他说:“没有那么一天。” “啊?”陈诺言眼见着许梓森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表情有些受伤。陈诺言呆住了,他从未在许梓森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我是说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也不能用什么来鉴定这就是喜欢。”许梓森食指和中指交叉着揉了揉眼中央,他说:“但我会忠诚,一旦做了选择,无论发生怎么样的意外,终其一生我也会对他忠诚。” 他的话说的过于严肃,陈诺言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不仅仅是对自己说的,是他自己的价值观。陈诺言忍不住想起了见过两次的许梓森父亲,突然有一种自己做了很坏的事的感觉。 以真爱的名义伤害别人放肆出轨的人陈诺言见多了,各有各的原由。那些古诗词里相见恨晚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句子被他们伤春悲秋的天天念叨,直到大众都要说一句真爱要去争取的时候,他们又好像重获新生的人生赢家似的在世间横行霸道。但是,有多少人懂这个道理?这一切的源头,都只需要用一个“做人”的词语来解释。那么背后,被你连累伤害的人呢?他或者她,还有多多少少有些牵扯的他们,又凭什么为你的“真爱”买单? 陈诺言突然想起以前陪江碧芊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男主角结婚之后,有了孩子才说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于是他就跟妻子离婚,投奔爱人(小三)的怀抱。妻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带着两岁大的孩子跳了楼。遗书留了说祝福他们,女主角觉得自己伤害了无辜的人,跟男主角约好三年之后弥补了妻子跟男主角在一起的那三年的空缺用来怀念男主角的妻子,然后两人再在一起。”这部电视剧江碧芊看了两遍半,第三遍看了一半就恶心的不再看了。她说看第一遍时觉得男女主情深似海,感动的泪水直流。看第二遍时,又觉得男主角的妻子太可怜了,喜欢上不爱自己的男人,最后只能带着孩子跳楼。第三遍时,她只看到男主角要跟妻子离婚就关了电视,甚至还砸坏了新买的杯子。她说了两个字“恶心”。 那时候,陈诺言并不懂这个恶心的真正意思,只觉得无论什么好看的剧,看上三遍也该恶心了。 直到很久以后,他十八岁的成人礼,江碧芊把那部剧放在开头和一堆她曾经看过的剧做成了ppt给他讲了个道理,题目叫做“生而为人”。 那是江碧芊第一次严肃的跟他提到“三观”这个词语,陈诺言那时候还不太懂江碧芊的意思,只反复听着江碧芊讲责任和做人的道理。但这些年所见所闻无不被江碧芊的成人礼ppt所影响,他想自己也算是如他母亲所愿。不说是个好人,但也没坏过。 “对不起”陈诺言反应过来之后赶忙道歉,话听在许梓森耳朵里却极其刺耳。 “没事,”许梓森突然站了起来,他说:“我尊重你的意见,祝你子孙满堂。” 作者有话要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甜不甜? 倒v开始 许梓森说完就走了, 留下陈诺言一个人在诺大的办公室饿得半死。 他心里有事,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起的晚,早饭自然是被省略了。 陈诺言从许梓森办公室走到外面自己的办公室,心想点个外卖算了。他拿出手机捣腾了半天,也想不出吃啥好。偏偏这时,许梓森的秘书苏安走了进来。 “这是老板让我送进来的, 你先吃一点?”苏安是那种很温柔的女孩子,说话轻声细语的却不带做作之气。 “啊,哦!”陈诺言应了一声, 心想许梓森也没那么坏。就是可惜了,他真的要生儿子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陈诺言都没有见到许梓森。就连陈少东,他也只是听前台说起过。他犹豫了一下, 实在是没好意思厚着脸皮找许梓森询问工作内容,只好自己看了一天的资料。 公司的资料自然是离不开对许梓森本人及初始团队的介绍, 但许梓森占的比例很多。陈诺言每翻一本都有与许梓森相关的内容,不是照片就是文字介绍,出身年龄喜好无一不全。 陈诺言越往下翻越觉得惊讶,资料上甚至有说许梓森肠胃不好, 不喜甜食不喜辣食,酸的一般般。 陈诺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难不成喜欢苦的?” 他才吐槽完,另一页资料写的内容就开始打他脸。资料顶上是备注:“但也绝不喜欢苦的。” 陈诺言不自觉的笑了笑,甚至觉得许梓森非要喜欢男的话, 他以后生儿子也可以顺便给他养养老。他不过是想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就突然僵住,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陈诺言本以为再次见到许梓森会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许梓森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上班一星期,除了接到许梓森秘书传达的工作任务之外,就再也没见过许梓森。接连着一起失踪的还有陈少东,没有这个絮絮叨叨天天尬吹许梓森的人,陈诺言竟然觉得有些无聊。 陈诺言忍了一个星期,终于还是联系了陈少东。 “小陈弟弟?”陈少东回了个“开心”的表情包。 “你们去哪里了?”陈诺言问他:“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我跟老板出差啊,在A市有个展会。”陈少东继续自己强牵姻缘,殷勤的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他甚至还暗示陈诺言说主办方送了许梓森一套大师的名作,是封笔之作,限量的。 陈诺言确实有些心动,但也仅限于心动,他可没那个胆量去给许梓森要。他甚至在想许梓森这人做朋友是真的好,就是怎么发展朋友关系成了难题。 陈诺言想了好多天怎么纠正许梓森对自己的想法然后顺利发展成友谊关系都没有想出个合理的方法,然后,许梓森出差回来了。 星期一一大早,前台围了一圈人。陈少东指挥着后勤部的人搬东西,箱子里都是许梓森带给员工的礼物。 “哎,你说我们这些实习的有没有呀?”陈诺言旁边的女生小声的跟他聊天,显然是个自来熟的。 “不知道”陈诺言心想大概是有的,许梓森应该没那么小气。 谁曾想几大箱礼物挨个发过去,就连他旁边的女生都收到了礼物,就他没有。 “咦!你怎么没有?”他旁边的女生再次开口,声音大了不少。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她又赶紧闭上了嘴。趁着众人起哄的时间,她向陈诺言投来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谁说没有的,这不是吗?”陈少东捞过许梓森身前的大盒子,不管不顾的就往陈诺言面前推。 “这什么?” “好大啊!” “我的天,全套啊!” 陈诺言尴尬的对陈少东笑了笑,这正是主办方送许梓森的套装。很显然,许梓森并不准备给自己。他急着想证明自己不要这东西,实则是怕许梓森先他一步开口说拒绝,那未免太尴尬。但是,许梓森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了看表,然后轻飘飘的说:“还有十分钟”。 人群一窝蜂散开,大厅里只剩下陈诺言、许梓森、陈少东和先前陈诺言身旁的女人。 “许......老板,谢谢你的礼物。我......” “七分钟” 许梓森面无表情的开口,显然是不想再交谈下去。 “许老师,我是赵莉。”女人鼓起勇气开口说:“姑父姑母让我替他们谢谢你,有时间想请你一起吃饭。” 赵莉跟许梓森有一饭之缘,好不容易来了许梓森的公司,却被分到了财务部,来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许梓森。 许梓森皱了皱眉,饭局上不太好的回忆涌了出来。他抬眼扫了陈诺言一眼,轻飘飘的,凉飕飕的。 陈诺言打了个寒颤,往陈少东的方向挪了挪。 “没什么时间,”许梓森不悦的说道:“也替我谢谢陈教授。” 陈诺言僵了一下,觉得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许梓森没再看他们一眼,自己上楼了。陈诺言尴尬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大箱子不知如何是好。 “陈大哥,”赵莉凑到了陈少东旁边小声的问他:“我听说许老师还要招个助理?” “没有啊,谁说的?”陈少东赶紧把陈诺言推了出去说:“这不就是?” “啊?”赵莉嘟囔着说道:“男的?” “是啊,”陈少东突然问她:“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财务部,我......”赵莉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少东,企图让他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陈少东显然没懂他的意思。他除了面对自己上心的事情会敏锐一些,这种事情全然是理解不全的。所以,他小声的问赵莉:“财务部太苦了?你不好意思说?”。 赵莉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谁知道陈少东也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那你是陈教授介绍来的人,总不能让你太苦。我跟人事部说一下,你去后台看监控好了。”。 “什么?” “啊?” 赵莉和陈诺言同时出声,陈诺言是好奇陈教授,赵莉是被陈少东的神操作震惊到了。 “看监控不累啊,就每天中午多看几眼就行了。平时你就化化妆喝喝咖啡,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养养花。”陈少东小声的说道:“对了,有人反映中午外卖会丢失,有必要的话还是找几个人看一下,那是个死角,监控照不到。” 赵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陈诺言一眼,不甘的走了。 陈少东挠挠光头然后问陈诺言:“看监控不好吗?” 陈诺言想了想试探性的问他:“她是哪个陈教授的侄女?” “就你们学校那个呗,还以为是个什么难啃的硬骨头。结果还不是为了把自己侄女塞进了咱们公司,说起来老板为了你还喝的胃出血呢。” “啊?”陈诺言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你开学那天啊,”陈少东说:“陈教授一家约了老板吃饭,那个陈教授也不知什么毛病,一直灌老板酒,可急死我了。” 陈诺言心下一抖,他记得许梓森那天晚上的样子。最后还给他送米粉,胃出血?陈诺言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他抱起眼前的箱子就冲向电梯。 “哎,我去买早餐......”陈少东后一句“你要吃啥”还没说出口,陈诺言已经挤进了电梯里去了。 “这一个个的,one day day的,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陈少东嘟囔着向食堂走去。 “许老师。”陈诺言一口气冲到许梓森办公室门口,累的直喘气。 许梓森抬眼看了他一眼,一副“有话快说,无事滚蛋”的样子。 “这是给我的吗?”陈诺言把箱子放在地方,一屁股坐了上去。 “算在陈少东帐上。”许梓森面无表情的打字,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响亮。 陈诺言噎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他:“我们可以谈谈吗?”。 许梓森踢了办公桌桌腿一脚,整个人向后划过去了一点。他抱着双手问他:“谈什么?” “我......”陈诺言一腔孤勇想跟许梓森做朋友,现在又觉得说不出口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会成为江晚城嘴里的“白菜花”。 所谓白菜花,就是指那种不喜欢又不撇清关系常跟人不清不楚像是暧昧的人。这话的原话陈诺言记不清了,反正是江晚城用来骂人的。 “谈?”许梓森踢了一下地板,凳子就向着陈诺言划了过去。 他好笑似的看着陈诺言,问道:“谈恋爱?”。 陈诺言再次惊住了,他实在是经不起许梓森的语言纠缠。 “不是不是,”陈诺言赶紧摆手道:“谈朋友。” “不一样吗?” “普通朋友!” 陈诺言说完都觉得尴尬,自己都觉得自己贪心。又想跟人家好好相处,又要人家压制对自己的喜欢跟自己做朋友。简直就是个白菜花无疑了! “陈诺言?”许梓森叫住他,声音小到陈诺言近乎听不见。他问他:“你的心呢?” 陈诺言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他觉得他应该问他“你的脸呢?”这才符合现下的情景。 “没给别人吧?”许梓森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开口。他说:“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去那个酒吧,你知道我这个人很少有后悔的事。” 陈诺言抬头看着他,突然就很难受。他自以为要做个温柔的人,如今这又是算什么? “这其实是亏本的买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几次都在想能得到你也勉强算是弥补亏损了。”许梓森笑了笑说:“但我有我的原则,你不必愧疚同情。” 他把同情两个人咬的很重,让陈诺言有些不自然。 “如果它还在,你也没给别人,那我是不是有必要争取一下?”许梓森的声音柔和了不少,陈诺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那它在吗?”许梓森向前划了几下椅子,那声音惊醒了陈诺言。 陈诺言突然跳起来,赶忙说道:“不在不在,叔叔,它被狗吃了。”。 陈诺言说完,许梓森先笑了起来。 陈诺言只觉得心跳快的厉害,他拍了好几下胸口,都没能使它安静下来。就好像,就好像在提醒着陈诺言它的存在。 “嗯,我知道了。”许梓森没在为难他,转而说起别的事情。 “许滚滚在你家呆了那么久,该回家了吧?” “啊,是。”陈诺言有些舍不得,想争取一下,但满脑子都是白菜花,最终只好讪笑着点头同意。 “那就好,我还怕你舍不得。”许梓森刚说完,陈诺言就在心里补充道“是非常舍不得,好吗?”。 “既然这样,你给他准备一下。这两天少让它吃点,国际旅途有点长,我怕它到时候肠胃受不了。” “啊?”陈诺言震惊了,急忙问他:“什么国际旅途?”。 “我最近忙养不起它了,想把它寄给一个国外的朋友养。”许梓森看着陈诺言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放在国内我会忍不住去看他,到时候也怕打扰到不该打扰的人。” 陈诺言呼之欲出的话全被最后这句话压了回去,他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许梓森。但是,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满脑子的白菜花在飘荡。 “还有事吗?”许梓森打断沉思中的陈诺言说道:“让陈少东记账一下,这钱就从下半年的工资里扣。”。 “啊?” “我付吧,多少钱?”陈诺言拿出手机,立刻打开支付宝扫码递到许梓森面前。 “我觉得,”许梓森紧盯着他的眼睛说:“咱们还是不要再扯上金钱关系了吧?” “本来这也就是陈少东半年的工资,我要是不扣就变成我送给你的了,到时候那一天你觉得我是用什么金钱记苦肉计接近你,我也很尴尬。”许梓森笑了笑说:“当然更不能要你的钱,不然咱两就更扯不清了。你知道的,我对你心怀不轨。” 陈诺言再次被许梓森说的哑口无言,他再三要开口又闭嘴,最后才想起来只恨自己没去报个演讲与口才培训班,这是真的说不过。 “你顺便跟苏安说一声,下个月多给陈少东派点出差的活,不然又要啃上半年的馒头。”许梓森说:“哦对了,没事你可以走了。” 陈诺言垂头丧气的走出许梓森办公室,正巧遇到给他送早餐的陈少东。他看都不敢看陈少东一眼,接过早餐就躲进了办公室。当然,许梓森让他去传达的话,他一句都没去说。 艰难的一天过得十分缓慢,陈诺言万万没想到自己上班一个星期就欠了一屁股人情债,还要失去那只总要缠着他一起睡觉的喵。虽然猫不是自己的,但是他就是喜欢啊,他能怎么办? 下班时间一到,陈诺言就拉着书包冲出了办公室。他在路边等了半天,没见着一辆出租车经过。眼见着同事们纷纷从大门里走了出来,陈少东的光头耀眼的在人群里晃荡。陈诺言几乎没思索就骑上了路边的共享单车,朝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向驶去。 一开始,他只顾着躲人,拼命的往人少的地方骑去。也不知骑了多久,这才注意到自己迷路在一条废旧的小巷子里。 巷子里的屋墙上几乎都有一个红色的“拆”字,除了偶尔传来的或近或远的狗吠声,陈诺言找不到任何声音的存在。这让他不自觉的有些害怕,偏偏脑海里都是一些恐怖画面。 陈诺言再也不敢停留,只能加快速度往前面骑去。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人的声音:“他去哪里了?不是让你跟紧?”。 陈诺言心下一抖,他把自行车丢在车不能通过巷子的岔路口,然后转身跑向了右边车可以通过的大路。 他越往前走越感到害怕,直到看到一个插着破旧红旗的屋子,这才躲了进去。他摸遍了全身的口袋都没能找到手机,恍惚之中记起来手机可能掉在了丢自行车的路上。偏偏这时候,门口又传来了狗叫的声音。 陈诺言人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恐惧,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要到头了。 他一边思索着怎么出去,一边又害怕的发抖,手毫无章法的在书包里摸索。突然,他眼前一亮,摸到了一块手表。这是江观海淘汰的小天才,陈诺言看着剩余不多的电量直接拨打了最近联系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量过低的提示音响了起来,那边还没有接起电话。陈诺言的冷汗一阵一阵的往下流,他知道这个手表的电已经支撑不起他打下一个电话了。 又过了几十秒,那边才接了起来。陈诺言先是喊了一声“救我”,而后又赶紧描述了一下自己所在地的特征。 那边停顿了一下,而后许梓森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你先躲好,我马上就到。” 陈诺言也顾不得什么了,他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因为下一秒,屋子的门就被暴力踹开。狗叫声和人的脚步声相继传了进来,混合着手表关机的儿童话音,说不出的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爱你们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蓂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陈诺言听着脚步声一步又一步的往自己方向走来, 吓得冷汗直流。他想自己活了二十几年也没做啥坏事,不至于有仇家,牛鬼蛇神就更不用说了,她妈每带他去一个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去拜敬神佛。 外面的脚步声每一下都踩的且实且慢。每踩一下都像是踩在陈诺言的胸口上,让他的心脏止不住的乱跳。恍惚之间,他想起了许梓森。也许是此时此刻过于害怕, 他竟然有点后悔没能跟他在一起。他想如果他果断点答应了他,也不至于现在被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吓成这样。陈诺言是真的恐慌,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主要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刚跑的太快,他脚又被扭伤了。 “砰”的一声,陈诺言前方遮挡的木桌被推倒,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男人拿着根棍子站在他面前。 “哟, 兄弟你是人是鬼呀?”陈诺言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大概是被吓过头了, 现在开口倒是很冷静。 年轻男人没说话,只是看了陈诺言一眼,然后打开手机发了段语音,大概意思就是人在这边。 陈诺言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脚, 年轻男人立马把手中的棍子杵在他前面。那意思,就好像下一秒那棍子就能戳在陈诺言身上似的。 “哎不是,冤有头债有主。我没记得我招惹过什么人啊,你不会是找错人了吧?”陈诺言弯腰揉了揉扭伤的脚踝, 然后又说道:“你别不是个人吧,话也不说一句,怪吓人的。” 陈诺言话刚说完,年轻男人就开了口。他说:“从森隐辞职,不然你以后上下班都要找个保镖才行。” “为啥?”陈诺言皱了皱眉头问他:“我这才上班一点星期,我就招谁惹谁了?” 年轻男人没说话,眼睛频繁的去看手机。或许是想催促同伴快点来,又或许是不想跟陈诺言多说。 陈诺言见他不准备处理自己,干脆坐了下来,他一边揉着脚踝一边抱怨道:“以前常听人家说这职场如战场,一不小心就会遭人算计。如今我这才半只脚踏了进来,到底是惹了公司里的谁了哦?”。 年轻男人看了他一眼,双眼有些诧异,但还是没有说话,显然是很懂“多说多错”的道理。 “天呐,不会是老板的秘书吧?苏安姐姐?她嫉妒我天天可以准时下班?”陈诺言见年轻男人没什么波澜又补充道:“我就说嘛,她天天加班迟早会心里不健康的。” 陈诺言在心里直给温柔可人的苏安道歉,嘴上却是不停的又问道:“难道是今天发礼物的人?” 年轻男人突然晃了一下,陈诺言笑了笑故作惊讶的说:“我的天,难道是嫉妒我收到了全套的礼物?”。 “别说了,都不是。”年轻男人赶紧开口说:“有些人还是不要接近的好,容易惹祸上身。” “谁啊?男的女的?”陈诺言自言自语道:“我没接近谁啊,你能否说清楚一点?” “你离的最近的,最不该接近的。”年轻男人不耐烦的说:“你怎么话这么多......”他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也知道自己被套出了太多话。 “嗯”陈诺言附和道:“你说的对,你的声音真好听,之前好像听到过。” 年轻男人吓了一跳,凭着本能的拿起棍子就向着陈诺言所在的方向砸了过去。陈诺言早有准备,向后仰去的同时没控制好力度被砸了一下手臂。但他知道犹豫不得,转而向着身后的楼梯口划了下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大响,年轻男人扑过去只来得及看到木制的扶梯被摔在下方的陈诺言扒拉了下去。与此同时,屋外大门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突然停下。许梓森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往屋子里跑去。 年轻男人咽了咽口水,与许梓森擦肩而过。一个向内一个往外。 “啊~”陈诺言闷哼一声,觉得眼泪都给哼出来了。他低估了这个高度,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毕竟自己争来的这点时间很宝贵。但是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如愿。偏偏这时,楼梯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梓森不知道从哪里扯了根绳子,然后整个人沿着绳子吊着跳了下来。绳子的质量是不错的,但太短。现在,许梓森挂在绳子上,距离陈诺言还有两米左右。他看了陈诺言一眼,没看一眼就跳了下来。千钧一发之时,陈诺言本能反应是躲开一些,不然砸在自己身上,小命就真的没了。 许梓森看了他一眼,轻微的叹了口气,然后才走过来。 陈诺言动了动嘴唇,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说什么感动的话都太过矫情。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江观海为啥有许梓森的电话号码。那样子,还是经常联系的。而自己都被告白了,却连个正经联系方式都没有。唯一能跟许梓森交流的QQ至今还处在陌生人强行交流状态。 许梓森揉了揉胳膊,就向着他走过来。他的身影掩藏在黑暗里,但陈诺言却莫名的感到安心。 许梓森半跪在他面前,双手从他的各个关节摸了过去,最后停在脚踝处。他轻轻按了一下,陈诺言疼的直打颤。 下一秒,许梓森就将他拦腰抱了起来。陈诺言眼见着自己身上的灰尘纸屑直往许梓森身上飞去,甚至还有几根不知道在哪里粘上的鸡毛顺着陈诺言手臂移动的动作掉在了许梓森脖子处。 陈诺言咽下口水,也顾不得疼了,他手忙脚乱的把手伸进了许梓森衬衫领子里胡乱掏鸡毛。没想到越掏越深,鸡毛顺着他拉扯衣服的动作掉到了胸口里去,陈诺言讪讪的看了许梓森一眼,重新移动着满是灰尘的手,鼓起勇气就要往更里面伸去。 洁癖外加性格古怪如许梓森,陈诺言觉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被扔出去。 “别闹”许梓森终于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奈。 陈诺言把目光移到地面上,眼神无意中瞥到许梓森小臂上有血痕,血迹已经浸透了衬衫袖子。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了上次见许梓森时的样子。他想他俩真是命定的倒霉,一个伤手一个伤脚,每次都成双成对的。这么一想,好像还有缘分。 陈诺言就这么一想,自己先呆住了。 许梓森抱着陈诺言找到出口,人刚走出去,陈少东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陈诺言匆匆扫了一眼,竟然还有担架。一看就是用来抬货的,也不知道陈少东从那里找来的。 许梓森把陈诺言塞进了车里,自己跟着进去。陈少东跳上副驾驶位,催促着司机赶紧开。 “那是我的书包?”陈诺言有气无力的呼唤陈少东:“快给我。” 陈少东直接拎着就丢到了后座,陈诺言挣扎去够书包拉链,却被许梓森拦了下来。 许梓森弯腰打开拉链,然后把书包递到了陈诺言面前。陈诺言弯腰从书包里倒腾出了一堆药品,最后又拿出了酒精棉片。 陈少东半跪在座凳上,嘴巴张的能塞进鸡蛋。他先前接到许梓森电话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就连担架都准备好了,却没有准备急救药品。他忍不住想陈诺言再给许梓森当几个月助理,自己可能就要提前退休、告老还乡了。 陈诺言没注意到陈少东的表情,他翻开酒精棉片就往许梓森手臂上怼。 许梓森的惊讶不亚于陈少东,他知道他包里啥都有,但没想到他先想着的是自己。直到手臂上传来了冰凉的刺疼感,他才回过神来。他很想让他先处理自己的脚,但又舍不得这刻的温暖。犹豫了半响,陈诺言已经把白色的纱布绕在了他的手腕上,他还打了个好看的结。 陈诺言给许梓森处理好了伤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脚。他试着移动右腿,想把右脚搬到沙发上。但是太疼了,他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第三次的时候,许梓森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拉住他的手,随即他的脚稳稳的落在了许梓森双腿上。 陈诺言大气都不敢喘,陈少东眼疾手快的拉下了前后排之间的隔帘。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陈诺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隔断,脸烧的更厉害了。 许梓森倒是自如,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他先是把陈诺言的裤子往上挽,然后叠在一起。然后才拉出酒精棉片消毒,最后学着陈诺言给他包扎的样子把纱布一层一层的往陈诺言脚上绕。他的手法和陈诺言一致,但明显他更温柔。陈诺言被这轻如羽毛的呵护搞的有些痒,他没忍住抬脚蹭了蹭许梓森的大腿。 空气突然凝固,许梓森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摸了摸陈诺言的脚掌。 陈诺言猛地一缩脚,脱口而出:“叔叔,你该不会恋足癖吧?”。 稳稳行走在公路上的车子猛地前倾,陈少东和司机同时剧烈的咳了起来。本想假装无事的他们突然觉得耳鸣,头脑一片空白。因为后座上传来了老板咬牙切齿的声音,他说:“是,你全身上下我哪不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留言发红包哈,顺便祝自己毕业快乐,以后就是社会人啦! 爱你们哟! 晚安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丞哥无处不在 2瓶;蓂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陈诺言他妈以前常说他这个人喜欢装坚强, 就跟他爸一模一样。为此,江碧芊还特地跟闺蜜几个报了个班,名字叫做“如何做好父母”,宣传语就是“你的孩子愿意抱着你哭吗?你愿意让他抱着哭吗?” 陈诺言小时候,江碧芊一度认为自己不被孩子所信任,好几次独自伤心之后,她把这个归为遗传。虽然他妈总是用遗传来说话, 但这点上他确实跟他爸一样,他喜欢强忍着装坚强。虽然脚疼的厉害,但他嘴上依旧笑着扯皮。 许梓森瞪了他一眼, 催促着司机快些开。而后又扯过后座上挂着的毯子,他先是小心的包过陈诺言的脚,然后毫无章法的顺着关节处轻轻的按压着。 陈诺言看着他专注的样子,突然叫笑了笑。他动了动嘴唇准备再皮几句, 一低头刚好抵在许梓森后颈处。他凭着本能反应想移开,偏偏这时候许梓森抬起来头。陈诺言刚往上移了一下的两半嘴唇正好贴在许梓森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 许梓森也是一愣, 以至于没控制好手上的力度,有些冰凉的手指正好擦在陈诺言肚子上。陈诺言被冰的一哆嗦,赶紧往后退了几下。他看着许梓森一脸迷茫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叔叔, 你怎么全身上下哪都是冰的?”。 刚下高速的车再一次急刹,司机急得哭音都出来了。他求着陈少东替他开一段,不然职位即将不保了。 许梓森叹了口气,缓慢的抬起右手绕到后颈处摸了摸, 这才缓慢的说道:“疼还不老实,这么一跌一撞的迟早得残。”。 陈诺言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歧义,他撇撇嘴表示自己不会乱动了。 许梓森应了一声,转而问陈少东:“人抓到了吗?”。 “抓到了,在后面那辆车上。”陈少东说道这个还有些兴奋,他笑着说:“这俩孙子太傻了,跑都跑不机灵,正好撞上我们赶过来。”。 许梓森点了点头,隔着帘子。陈少东还以为他没听到,又加大了点声音。陈诺言轻轻移动了一下屁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着陈少东说道:“他说他知道了。”。 “啊?”陈少东有些懵。 “他点了头,懒得回你而已。”陈诺言再次开口,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也太直接了,陈少东忍不住想这孩子莫不是给人打傻了。 接下来的车程,许梓森有意无意地找话题让陈少东聊。陈少东是个话多的,往往你问他西他能把东南西北都给说一遍。 陈诺言专注于听陈少东讲八卦,也就短暂的忘了疼痛。 车子停在最近的医院门口,陈少东跟着另一辆车去警察局备案。许梓森带着陈诺言进了急诊,自己转身去排队挂号。 陈诺言坐在等候区,看着许梓森先是跑到自动挂号机排队,好不容易到了又发现证件不齐只能人工挂号,又急急忙忙的跑到人工挂号窗口。在这途中,因为急的原因他甚至还和一个年轻女人撞了一下。陈诺言眼见着他皱着眉头跟人道歉,那女人却是不依不饶的拽住他。大概是自己没什么着急的病,她甚至还掏出了手机晃了晃,然后做了个ok的动作,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许梓森挥了挥手,避开那年轻的女人。然后像是为了不再被纠缠,他弯腰跟人鞠了个躬。 这个动作在人来人往的医院算不上显眼,但偏偏借着陈诺言的眼底砸进了他的心坎里去。他忍不住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脚上的伤口似乎也更疼了一些。 许梓森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那种事不关己冷漠无情、但凡关己暴躁无常的人,却几次三番为了他打破常规,就算是冷着一张脸,也对他足够温柔。 他在昏暗的地道里见到他来找他的时候没有感动,甚至在车上不下心亲到他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但是就在刚刚,刚刚那个弯腰鞠躬的动作硬生生的挤进了他的脑海里,让他觉得胸口忍不住的难受,莫名的还有点心疼。 “小哥哥小哥哥~”先前纠缠许梓森的女生见许梓森排在队伍里没法大动作移动又赶紧扑了上来。他理了理头发,嗲着声音问他:“给女朋友挂号吗?”。 许梓森不耐烦的转过了头,显然是不想再理会她。但是那个女人却像是感觉不到他的不耐烦似的又贴近来一些,然后又问他:“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 不等许梓森回答,她又问道:“我可以挖墙脚吗?”。 “啧,这还要不要脸了?”许梓森前面的大妈一把把许梓森怼到身后,对着年轻女人就是一通乱骂:“有时间做点正事吧,天天在大街上卖脸卖皮的,恶不恶心人?”。 年轻女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红着脸解释道自己并不是真要拆散人家,只是拍个短视频。 “拍拍拍,拍你妈的来医院拍,你怎么不去殡仪馆拍呢?”大妈呸了一声又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就是想火吗?火你妈的火。老娘孙子才六岁就给你们这些垃圾视频搞坏了,天天书嘛不读,就知道抱着个手机刷啊刷的。上次还把老娘的养老金拿去耍主播了,现在还没要回来。你们可要点脸吧,拍点正能量的不行吗?祖国大好河山千千万还不够你们拍,来医院做这缺德事恶不恶心人?” 年轻女人呆住了,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都被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男人拖走了。 许梓森也跟着愣了一下,那个跑走的男人未来得及关掉的相机里有他的照片。 “哎我跟你说年轻人,这种人你不能惯着,不然她们是不知道脸该搁哪里的。”大妈边说边回忆起自己孙子把自己养老金打赏主播的事情,越说越气,直到队伍到自己了才消停了下来。 许梓森挂了号就去接陈诺言,他一时情急没注意到陈诺言的异常。偏偏电梯口都是人,按照这个速度,得等个七八分钟才能轮到他们。 许梓森想也没想就弯腰把陈诺言抱了起来,陈诺言难得乖巧的把胳膊绕在他脖子上,方便他爬楼梯。 “你......”许梓森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陈诺言眼眶里都是水。他一时之间有点无措,只能胡乱安慰着他说:“很疼吗?没事没事,马上就到你了,医生......”。 “医生治不了我了。”陈诺言啊啊啊的吼了几声,好在楼梯上也没什么人,许梓森只好由着他乱吼乱叫的。 陈诺言挂号所属的诊室在五楼,许梓森抱着他爬楼,前三层楼都不带踹气的。终于到第四层的时候,他没忍住晃了一下。陈诺言一把搂紧他的脖子,惊恐道:“叔叔,你行不行的?”。 许梓森瞪了他一眼,有点想把他从这扔下去。纵是他常年健身,也经不住抱着个一百多斤的人爬楼梯。前面是他刻意忍着压着气息,现在是真的有点累。却偏偏陈诺言还不准备放过他,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他甚至在快到的时候问他:“叔叔,你了解过保健品吗?” 许梓森专注着爬楼梯,显然是不准备理会他。 “我听说这人年纪大了就要多吃点补品,什么西洋参老鹿茸的要常备着补补。”陈诺言看着许梓森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又补充道:“不然就容易虚~”。 许梓森终于在病房门口打滑了一下,他控制住平衡,死死的抱住陈诺言,无视周遭乱糟糟的人群,咬牙切齿的贴在他耳边说:“虚不虚,你试试就知道了。”。 陈诺言被吓的抖了一下,耳垂迅速红了起来。他伸手扯了扯发烫的耳垂,讪笑着回道:“好说,好说。”。 许梓森拿他实在没办法,只好把他轻轻的放下来,然后带进诊室里。 结果跟陈诺言想的差不多,医生说他再折腾一次就真的要残了。陈诺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叫唤着让医生给他开不疼的药。医生扫了他一眼,以为许梓森是他的家人,一个劲的数落许梓森。 许梓森捏了把汗,陪着笑听医生吩咐。医生见着许梓森认错态度良好,让护士给陈诺言包扎好又开了药就让他们走了。 陈诺言离开医院一脸神清气爽,医院的消毒水味真的令人难受。 陈少东还在警察局,许梓森只好打车送他先回去。 出租车在许梓森门前停住,江观海先冲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陈诺言又想起了江观海有许梓森联系方式这事儿,觉得有些不对。 “奶奶接我来的,”陈诺言向周围看了一眼,差点以为他大姨回来了。 江观海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赶紧说道:“是妈妈刘啦,他在给你煮猪脚汤。”。 “叔叔,你的手没事吧?”江观海扒拉着许梓森的裤脚就要往上爬,许梓森抱起他哄到没什么事。 陈诺言:“......”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打电话给东东叔叔让他给你买了鸡爪,”江观海献宝似的说:“奶奶偏心,只做猪脚汤给舅舅补脚,不给你做爪子补手。” “噗嗤......”陈诺言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许梓森瞪他一眼把他丢沙发上就自己上楼了。 陈诺言带着江观海在大厅里玩了会儿,知道了他背着自己跟许梓森加了联系方式,甚至还经常到许梓森家蹭妈妈刘做的饭。 陈诺言感叹世风日下,自己家的崽吃里扒外还讲的很有道理。 刘妈做好晚饭之后又去给陈诺言拿了个轮椅,陈诺言主动要求给许梓森送饭。刘妈自然是高兴,亲自送她到许梓森门口才下来照顾江观海。 许梓森洗完澡倒在了床上,他的头发还没擦,此时正吊在床尾滴水。 陈诺言推开房门的时候,他说“放着吧”,并没有回头,声音轻的陈诺言差点听不清。 “哦~”陈诺言应了一声,许梓森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头发上的水因着动作全甩在了他的右边脸上。 “你撞到别人都会鞠躬的吗?”陈诺言把饭菜搁在床头柜上,推动着轮椅滑向许梓森。 许梓森下意识的向床里面退了几步,而后缓慢的摇了摇头。 陈诺言点了点头,然后又笑了笑。 许梓森眼见着他越走越近,自己却越退越后。 陈诺言哑然失笑,他反问他:“躲什么躲,你不是要跟我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别激动太早~ 我怕你们骂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而或长烟一空 10瓶;暴脾气的猫 3瓶;鹿丸、蓂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陈诺言说完自己都呆住了,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许梓森。不知道是等他拒绝还是同意,表情有些呆愣,甚至都没了心动。大概,是吓的! 许梓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错开一些身体。晚风从半开着的窗户里挤了进来,吹的窗帘呼呼作响。 他没说话,也没看陈诺言。 陈诺言等了一会儿, 也不见许梓森回应,忍不住觉得尴尬。他一边责怪自己不经大脑的冲动,一边又暗自庆幸他没当真。但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闪瞬即过的失落感, 也让他忽略不了。 “陈诺言?”许梓森不知从哪里扯了块毛巾,松松垮垮的堆在头顶上。他一边随意的擦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唤他。 “嗯?”陈诺言嗓子哑的厉害,不太发的出声音。 “你的心呢?” 陈诺言抬头看向他, 这是他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不同于上次的心跳加速,他这次只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发酸。 “我......”陈诺言说了个“我”字就停住了, 他努力的抬起头去看许梓森,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有一只猫,”许梓森笑了笑说道:“一只没心没肺不回家的猫。” 陈诺言动了动嘴唇,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你猜我刚在想什么?”许梓森半边脸掩在毛巾里, 陈诺言仿佛听到他又低低的笑了两声。他说:“我在想你的心果然是被狗吃了,也一直都很诚实,是我太贪心了。” 陈诺言哑然,只觉得难受。 “你还年轻, 开得起玩笑。”许梓森难得的有点耐心慢慢说话,这样的语速每说一句都像是踩在陈诺言的胸口上,有点像是智齿突然长出来那般的难受。 “我跟你不一样,再过两三年就30了。我以前算过我能活到66岁也够了,那也就只有那么二三十年了。”许梓森自嘲的笑了笑,他说:“我认定了一个人,那么今生也就他了。”。 陈诺言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头千般万般情绪于此时说出口都会像是个笑话。 “所以呢?”陈诺言被逼急了,秉持着一贯避不开就上的风格迎了上去。 “所以?”许梓森突然靠近了一些,迎着陈诺言一脸无畏不闪不避的目光缓缓开口。他说:“所以,一旦试了就没得后悔的了。” 最后,他说“你要想好”。 陈诺言也觉得自己冲动,细细想着也觉得这是对自己和他人不负责任的做法。他冷静了几秒,突然挥挥手跟许梓森说再见。 许梓森神色不变,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直到陈诺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翻身倒在床上。在他的身下,压着一张陈旧却依然年轻的照片。 陈诺言一下楼就拖着江观海回家,可怜江观海吃了一半的零食全撒了一地。陈诺言难得没教育他珍惜零食自己打扫卫生又或者对自己负责等随便一个动作就能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他像是没看到似的拖着江观海就往自己家里走。 二楼的窗台上,有红光零星点点的亮在黑夜里。许梓森眼见着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消失殆尽,这才把手中未动过一口的香烟按在护栏上。过了好半响,他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陈少东刚在警察局录完口供就接到许梓森电话,他一边咬着夜摊上买来的杂粮饼一边接电话。 “喂!”陈少东含糊不清的喊道:“老板?” “怎么样?”许梓森听到他咀嚼食物的声音说道:“你明天休息吧,顺便把那份大礼给我送回去。”。 “好的,老板。”陈少东想了想又说道:“他一直在查您的事,上次那个单子就是被他劫的。” “不用管他,把第二份礼物给他们送过去。”许梓森想了想又说:“以后找几个人跟着,今天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好的”陈少东应下,正准备挂断电话时,许梓森又开口说道:“我仓库里那些东西,吃的玩的有意义的,你找几件送过去。” 陈少东应了一声,差点脱口而出送到那里去。他虽然反应慢,但是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许鸿岭近来频繁插手许梓森商业上的事,张君莹又十分不安分,这份大礼当然是给他们送过去。至于仓库里那些有的没的,没的去买的,自然是往隔壁的邻居家送。 陈诺言回到家之后,怎么想都睡不着。最后,他打开了学校的某校友圈平台开始看八卦。 这个圈子是一个叫“叮当喵”的不知是真人还是机子的微信号创建的,一般主要替同学们发发寻物启事和吐槽身边事情的。这还是陈诺言大一的时候,被不知名校友拦在校门口逼着加的微信,现在这个“叮当喵”都有四五个号满员了。多半的学生都不太发内容,但也都有一颗和陈诺言一样窥探八卦的心。 今天是星期一,被校友喻为“海底捞日”。所谓“海底捞”的意思是“当面不敢撩,过后又来海里捞。”讲的是某些同学在见到某些看对眼的人时不敢上去要联系方式,过后就来“叮当喵”投稿请求某个有明显特征的人加他(她)QQ。 为什么是QQ也是有讲究的,微信联系人不是老师同学就是家人。QQ就不一样了,天南地北多半是网友,保密性极强。 陈诺言正刷到最新一条消息,某位同学投稿说:“大四老学长即将要毕业,对大二某学弟有点心动。他知道我是谁,我就在这里说说。不想耽误人家,如果也有好感请加QQxxxxxxx。” 评论多的已经让“叮当喵”停止搬运,要扫二维码进入校友圈才能看到。其中几条连在一起的评论分外夺人眼球,陈诺言直盯着瞧了好几遍。 叮当喵:“当面不敢撩,非要来曝光。” 叮当喵:“迎男而上” 叮当喵:“知男而上” 叮当喵“男上加男” 叮当喵:“卧槽,学长???学弟学弟???我没瞎吧???” 陈诺言看着看着手抖点了个赞,但他没注意。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复制了这段话,改了改把学弟换成老师发给了“叮当喵”。 叮当喵大概是个没日没夜只想为学生服务的老实人,几乎是秒回了个表情包就发了朋友圈。出于想第一时间看到回复内容,陈诺言毫不犹豫的点了赞。 没过几分钟,微信就炸了。他的室友连着社团的好友轮番轰炸他,问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更缜密,个个都是扭轱辘氏某某某。 最后,白云宣亲自下场代表所有没有得到陈诺言回复的亲朋好友向陈诺言抛出了三个问题:“1.请问陈诺言先生您的手机在你本人手中吗?2.请问陈诺言先生为何要点赞学长学弟的圈子内容,3.请问陈诺言先生为何要点赞学长和老师的圈子内容,请问你在这当中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陈诺言现在去取赞也没用了,在白云宣的三个问题之后是一系列不同时间不同手机同一页面的截图,每个共同好友的截图页面都有“言不由衷”这四个字。 白云宣见陈诺言不回复,立刻抛出了灵魂追问最后一击并附上学校“钓鱼执法”女侦探团的群聊消息。 所谓“钓鱼执法”女侦探团是学校一群上完课逛完街无所事事的女生组成的,她们一开始只为了抓偷外卖的人。久而久之,接连着破了不少外卖失踪案之后又开始组建“海底捞”人肉团。这些女孩子实际上还是很可爱的,她们只求破案的爽快,从不宣扬批判。甚至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们还会站出来替当事人打掩护。总之是一个厉害又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以下他们的群聊内容里面已经把学长锁定了大四广告协会的会长某某斌,学弟目前还在四个候选人中纠结。同时学长教师圈的教师她们也锁定了全校唯一能当言情男主的外聘企业家某某森老师,而这个学长的目标人物之一有陈诺言,作为年段长的好看十大男生之一,他被强行拉了上去。 但谁也没想到陈诺言和“叮当喵”的共同好友竟然如此之多,区区两个间隔不长的赞就把陈诺言送上了目标候选人前三。 陈诺言看着微信轰炸,忍无可忍发了条朋友圈。只有两个字:“毛病”。但其实,他的内心慌得一逼。 与此同时,学校很久没什么人关注的贴吧惊现帖子,标题是:“众所周知:男大学生勾引企业家老师,目的是为了什么?”。 陈诺言清秀干净的脸准确无误的展现在大众面前,而他上方低头吻他的男人身影跟学校某外聘企业家某某森老师一模一样。一时之间众说纷纭,陈诺言那群连番轰炸他的朋友却突然消失了一般不骚扰他了。贴吧里瞬间达到了近几年来前所未有的人流量,有谩骂吐槽的,有说恶心不敢看的,也有说借位抠图的。 陈诺言看着帖子上替他说话怼人的昵称,跟微信轰炸他的那群人有些像。他揉了揉头发,冷静的不像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糖来了,快夸我! 甜不甜,我甜不甜? 温馨提示:此章拒绝不夸我甜~ 第22章 陈诺言看了一夜贴吧里的言论, 最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又想起忘了擦身体乳,他睡眼朦胧的爬起去卫生间捣鼓了半天。最后倒回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在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几十未接来电。他才刷了几分钟,许梓森的电话打了进来。 “许老师?”陈诺言在厕所捣鼓了半天,声音已经没有刚睡醒时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清明干净。 许梓森停顿了几秒, 这才哑着声音说“晚安”。 有些莫名其妙。 他一直没睡,甚至每隔十分钟就给陈诺言打电话,一直打到现在。此刻, 他听到陈诺言声音的瞬间还以为他什么都还不知道。 “哦”陈诺言应了一声,脑袋里突然炸开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等等,”许梓森叫住他,语气沉沉有力的说:“你别担心, 我会解决好的。”。 陈诺言也愣了一下,最后对着电话点了点头。而后又发现不对, 他说“谢谢叔叔”。 “嗯”许梓森低声回答,然后挂了电话。 许梓森的话就像是定心丸,陈诺言一听就安下了心,他没想太多就扑到床上翻身抱住床上的猪猪毛绒玩偶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 陈诺言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他看了看手机,没电。他先是把手机充电,然后才去卫生间拿出电动牙刷,一边刷牙一边回卧室给手机开机。 手机一打开, 就被连串的微信消息刷频了。他点开一看,群里都是“牛逼”“666”一直刷了500多条消息,他想了想觉得麻烦选择不往上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饥肠辘辘的准备下楼吃饭。没想到陈少东已经准备好饭菜在楼下等着他了,他也没客气,拆开饭盒就开始吃。 “怎么样?好吃吗?”陈少东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跟着咽口水。 “好吃,”陈诺言咽下口中的菜问他:“哪里买的?真的好吃。” 陈少东一听立马就激动了,他用高分贝的声音说道:“老板早上起来煮的,我看他至少也要忙活两个小时才能煮出这样好吃的饭菜。”。 陈诺言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陈少东欲言又止。 陈少东说完也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他的任务是阻止陈诺言去学校,不是勾起陈诺言想起昨晚那些不好的回忆。 “没事,”陈诺言愣了一下问他:“你们今天不上班?” “啊不上,我这几天休息。”陈少东问他:“等会出去玩吗?” 陈诺言不解的看向他,然后缓缓地说道:“不去,要回学校。”。 “啊”陈少东急了,问他:“你回去干嘛?”。 陈诺言不说话,抽出纸巾擦擦嘴就去收拾东西出门了。 陈少东没办法,只好去打电话给许梓森。 陈诺言说去学校就去学校,丝毫不含糊。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不想逃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毕竟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这次的事情跟学校里的某些人有关,他不去别人的希望就落空了。别人没办法直接整他,但是会想尽办法让他变成流言蜚语的主角。但他去了,他也有机会找出后面的人。他避不开了,只能迎上去。 今日的美院比以往热闹了一些,到处都是全媒体中心的记者在晃荡。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采访学校新晋红人老学长陈诺言。就算找不到他本人,遇见几个他的熟人也是可以的。 白云宣第一次感受到了明星一般的待遇,口罩和和黑色风衣把自己包裹的人畜不分还是被抓了出来。据全媒体中心的人说,只要是异装异服的都可疑。一个个都上去,他们拉错了数十个人仍不反悔。 陈诺言远远看着白云宣被围在中间,黑色的风衣被扯得扭曲。 “请问一下你知道陈诺言学长的事吗?” “你对同性恋情怎么看?” “为什么你的钥匙扣是彩虹扣,有什么意义吗?” 白云宣被吵的烦了,差点没把祖宗十八代搬出来走一遭。 正巧这时,有眼尖的人看见了陈诺言。他们一窝蜂的扑了上去,白云宣衣服都来不及扒正就跟着扑了上去。 美院向来是主张个性自由,跟同性谈个恋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全媒体中心这么拼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多数人都是大四的,毕业设计作品想做同性题材的话剧。这次全部出动找素材,大概是有点声张宣传的意思。 陈诺言抬手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却是无半点睡意。 “陈同学,请问一下贴吧里发的照片是真的吗?” “请问一下许老师和你真是那种关系吗?” “许老师是你的理想型吗?” 全媒体中心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抛出自己的问题,陈诺言笑了笑,扯过陈少东挂在脖子上的小蜜蜂把闹钟调到了最大音量。他试了试声音,然后问他们:“先回答那个?”。 “贴吧里的相关帖子一夜之间没了,发一个秒删一个这件事跟你和许老师有关系吗?” “不知道”陈诺言斜了问问题的男人一眼,不确定的说:“跟我没关系,其他的你要去问当事人。”。 “那许老师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听说你毕业实习是在许老师的公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问这问题的是个男生,满脸的青春痘。陈诺言猜想他绝对是喜欢激动暴躁多管闲事,然后上火长痘活该如此。 “你为什么长那么多痘痘?听说你昨晚吃了屎?”陈诺言还没说话,陈少东就一把把小蜜蜂拉了过去,说话毫不留情直击人门面。 “你......你不是许老师的助理吗?” “然后呢?”陈诺言干脆顺着石阶坐了下来,右腿曲着。他看着眼前的人,其中有不少他还认识。 “陈学长,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和许老师是不是那种关系,贴吧里传出来的照片是真是假?” “你们不是知道吗?照片是假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陈诺言抬起双眼看着人群外匆匆赶来的人突然笑了笑,然后慢悠悠的说:“以后说不准,到那时候我开个新闻发布会通知你们可以吗?” 人群突然炸开,有眼尖的人回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外如孤松一般站立着的人。他的目光越过丛丛人群死死的定在人群中央嬉皮笑脸的人身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咧开嘴突然笑了笑。 熟知许梓森的人都知道他很少笑,永远都是一副目中无人毫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他笑了,绝对是某学生过于愚蠢又或者某个项目搞砸了。然而此刻,他眼神柔和的站在人群里,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 “师生恋不可以的吧?”先前被陈诺言怼的痘痘男此刻突然跳了出来,大声的说:“这不是有违师德吗?”。 “违你妈的违,”陈少东刚跳起来就被陈诺言拉了回去,他刚走上前就定住了。因为他听到许梓森清冷的声音,他说:“哦,那以后就不是了。”。 “什么?” “许老师什么意思?” “不是了?” “......” “都散了吧,我也觉得你们学校这德那德的太多,道德倒是不学。我能力有限,辞呈明天送上。”许梓森突然严肃起来,他说:“虽然我不再是你们的老师了,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饭乱吃中毒,话乱说致命。贴吧上帖子的相关人员我已经查出来了,并且联系律师上诉了。” 许梓森说完就先走了,他刚来的太急,口渴的厉害。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突然发现此时他无法面对陈诺言。 “都散了哈,拍了的照片删了,稿子不要乱写。”陈少东拿着小蜜蜂嚷嚷道:“发帖子的人够厉害吧,还不是几个小时就被搞出来了,到时候留下案底影响大家毕业也不好。哟,那是佳能吧,拍人是挺好看的,留着拍明星吧。” 陈诺言回过神来的时候,周边的人都散光了。他来的路上想的清楚,他舍不得许滚滚。但现在许梓森对他笑了一下说了辞职也要跟他在一起的话(自己理解的),就走了! “哎,你们老板是不是有病啊?”陈诺言走到喜笑颜开的陈少东身边,语气幽幽的问他。 “啊,没啊,年前还体检了。”陈少东补充道:“哦对了还真有,医生说他肠胃不好,这个要养。” “精神分裂吧”陈诺言自言自语的说完,然后发现没自己啥事了。人家忙了几个小时就解决了,自己还是适合回家睡觉。他这么一想,也就转身走出校门。 “不信哥哥~”林文颖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她手里拎了个玩偶包。 陈诺言愣了一下,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会你回家吗?”林文颖说:“我刚跟叔叔阿姨打电话,他们说明天回来。我们等会一起去吃饭吧,我想给他们买礼物。” 陈秉杭和江碧芊喜欢到处旅游,每次回来都会带不少礼物。林文颖以前总说不好意思只收不送,所以每次都会赶在他们回来之前买些精致实用的小东西。抛开后来的这些事情,这真的是一个为人周到讨喜的小女孩。 陈诺言有些纠结,表面上是不想再跟她牵扯,事实上又于心不忍。 陈诺言还没想好怎么办,陈少东就在后面骂骂咧咧的赶了上来。陈诺言一个激灵,率先拉开了旁边停着的出租车。林文颖赶忙扑进了车里,速度快的不像她自己。 陈少东追不上车,只好打电话给许梓森汇报。 陈诺言带着林文颖一路到商场,他们去了以前常去的咖啡馆。 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人,他点了林文颖常喝的饮料又点了杯咖啡,然后就一直等林文颖先开口。 包厢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陈诺言盯着秒针移动,打定了注意不先开口。 “江畅被抓了”林文颖刚一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陈诺言不解的看向她,这关自己什么事? “不信哥哥,是许老师让人抓的他。”林文颖说完也有些窘迫,毕竟是有愧于心。 陈诺言想起许梓森先前说的话,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原因。 “他发的帖子?”陈诺言觉得无语,他跟江畅是合不来,可啥也没做就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 “不是他,”林文颖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是有个女人让他这么做的。” “什么女人?”陈诺言看着林文颖,眼神里已有不信任。 “这个~”林文颖翻出手机递给陈诺言,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睡袍的女人和一个全身□□的男人。男人的脸和下半身都打了码,女人却是除了睡袍之外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屏幕上。 陈诺言深呼吸了几口气又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接过林文颖的手机。没等林文颖反应过来,他就点击图片发送给了自己。 照片上的人他认识,前不久甚至还见了两次。 他看了林文颖一眼,好半响才问她:“然后呢?”。 “不关江畅的事,是这个女的勾引他的。”林文颖鼻涕眼泪模糊了精致的妆容,一边哭一边跟陈诺言认错道歉,然后让他帮忙把江畅搞出来。 “我帮不了你”陈诺言叹了口气,声音里已经没有太多的起伏。他说:“礼物也不用买了吧,你知道的,他们也用不上。” 陈诺言说完就准备叫服务员买单,他人刚站起来就被林文颖一把抱住,她说:“我怀孕了”。 陈诺言吓了一跳,自动跌回了椅子里。 “不信哥哥,你帮帮我。”林文颖哭着说:“我爸妈同意我们毕业就让我们结婚,他这样肯定毕不了业了。” 陈诺言有些不可思议,林文颖在他心目中一直是那种别人碰一下她的手就要哭着拒绝的人。他实在是难以想象...... “可......”陈诺言觉得有些尴尬,但出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还是说道:“这个男的是他?”。 林文颖抹了把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即使猜到了,陈诺言还是觉得惊讶。他想了想,问她:“所以这样,你也愿意?”。 林文颖点了点头,就看着陈诺言,显然也不准备再说些什么。 “那行吧,你上次导到手机里的照片都删了吧。”陈诺言站起身避开了些林文颖又说道:“以后就当不认识吧,以前一起拍的照片都是删掉吧。” 这个意思林文颖一想就明白了,他这是要删了所有的情分。 “那......”林文颖这才开口,陈诺言就拿出手机拨了许梓森的电话。 许梓森没问他为什么,也没问他去了哪里。他用最平常不过的语气回他说“好”。 陈诺言松了口气,顺手把刚才的照片转发给许梓森,然后才走出咖啡馆。 过了许久之后,许梓森才回他。是他一贯的风格,寥寥几个字。他问他:“欠了人情的陈同学,晚上一起吃饭吗?” 像是怕拒绝似的,他又紧接着发了一条:“你的债主请客”。 陈诺言笑了笑,他说好啊。 张君莹对许梓森的执念有多深就对陈诺言的执念有多深,是爱是恨都已经说不清楚了。她原本以为坐在家里泡杯茶浇浇花,许梓森就会跑回来对着她大吼大骂也算是终于露出了点别的情绪。但她却没想到,等来的是许梓森一步步挖空她的娘家,还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就是因为她张君莹。这是她的最后一搏,她想既然得不到就毁了吧。这家里这客厅处处都有她浇的汽油和砸碎了挥发在一起混合的香水味。她只要等,等一小段时间。 她等了许久,等来了许鸿岭和一辆接一辆的警车。 火还是烧了起来,烧死谁好像她也不那么在乎了。 最后,许梓森接到消息说张君莹和许鸿岭都被送到了医院。 他看了一眼,甚至还换了件稍显年轻的衣服。 他妈以前常跟他说不必同情罪有应得的人,也别用血缘亲情禁锢自己。这个世间人人生而不带有什么便也不欠任何人,谁对你好你便对人好,不喜欢也不要勉强,只要你不亏欠他人,你就是堂堂正正的你自己。 许梓森深以为然,他去约会,他不去医院。 陈诺言自打跟许梓森打了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欢喜。林文颖的事情他能帮的也帮了,自此也就是结束了。照片的事困扰了他这么多年,今天也算是彻底解决了。接下来,他等着许梓森找他问他。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也喜欢他,但他此时此刻很想见到他。 他向来不是扭捏的性格,一旦想好就不太会纠结。他发自内心的感到雀跃,他坐在包厢里难免紧张。 许梓森在花园里剪了些花,他把所有他认为长的还算好看的颜色鲜艳的花都剪了下来,用刘妈最爱的彩纸包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车的后座里。 许鸿岭的电话打了好几个进来,他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一心要去见想见的人。他甚至想下次去看刘淑琼的时候把陈诺言带上,他想告诉她自己找到了喜欢的人。但他又觉得唐突,毕竟陈诺言没说一个愿意,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愿意。 车在高速上时快时慢,导航每隔几分钟就要呼唤一次“你已超速”。 陈诺言把点的菜都尝了一遍,最后又尴尬的发现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无聊之际又突然想起先吃不太礼貌,急急忙忙的抽出餐巾纸擦手中的筷子。恰好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许梓森穿着羊驼色的风衣走了进来。 陈诺言被他一吓,筷子掉在了餐巾纸上,刚好印出油水渍。 “叔叔,”陈诺言急忙站了起来,他说:“我就吃了一口。”。 “傻不傻?”许梓森看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饿了就先吃。” “嘿嘿~”陈诺言一笑,脸上的梨涡就显了出来。许梓森看的有些呆,这才一夜之间怎么看怎么觉得陈诺言长的对他胃口。 两个人难得这么淡定的坐一起吃饭,许梓森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实在是不知道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好。 两个各自吃饭吃了几分钟,许梓森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几乎是立马冷下脸来,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说了“马上”就准备走了。 陈诺言抬眼看他一眼,他只来得及说抱歉。 陈诺言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一身的花草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发红包哈 爱你们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照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情况好多了, 至少清醒了。”刘医生拉住匆匆赶来的许梓森,语气有些哀痛。他这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病人,打心底里其实是觉得不清醒过来会好得多。 人这种生物就是如此,身体的疼痛到底是比不过精神的折磨。 “你看看接下来的时间带她出去逛逛,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也一并替她实现?”刘医生跟许梓森的父母也算是老熟人,刘淑琼的心愿大抵也就只有许梓森。他这么一说本想让许梓森舒心一点,但显然起到了反效果。 “我联系国外的专家, ”许梓森突然说道:“乳腺癌治好的例子不是很多吗?” “但这是晚期,而你的母亲,她拒绝了手术, 她要保持身体的完整。”刘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晚期了,没必要让她受那么多的苦了。” 他们做医生的从来不劝人放弃治疗,他也认为这是有违医德的。但刘淑琼不一样,她的精神已经被摧残殆尽了。如今这个手术若得不到她内心的支持, 绝对不可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不过是多活几年。和几个月, 并没有什么区别。 “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这会儿也该醒来了。你去看看她吧,对!陪陪她。”刘医生叹了口气,悄声退出办公室。 刘淑琼太久没有清醒了, 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子都难免有些陌生。她动了动手指,修长的手指瘦的只剩下骨头,一层皮松松垮垮的贴在上面。她就看了一眼,就赶紧把手指藏进了被子里, 眼神惊恐的看着许梓森。 许梓森眨了眨眼睛,走过去拉出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手里。 “藏什么藏,我让咚咚去买护手霜了,你最爱的牌子我让他买了一套,每天都能换着味道涂。”许梓森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快30岁的人了,在自己母亲面前,他终于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从小就独立,就连出生都是他自己奋力爬出来的。那时候刘淑琼顺产不畅,只好刨腹产。但是刘淑琼向来注重仪式感,甚至还有些坚守不改的迷信。她认为不是顺产的孩子就会跟自己不亲,所以在保证双方安全的情况下她让医生把小婴儿叫醒,引导着他自己爬出来。这样做的结果是增加母子之间的亲密感,除了那些产后接连不断的疼痛,刘淑琼只觉得幸福。 纵使是这样,许梓森从小也没和她怎么亲近。在许梓森还小的时候,她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没有顺产,她没有与许梓森建立血肉疼痛的亲情。那几年,她几度近乎抑郁成疾。好在她还有体贴她疼爱她的老公,也渐渐明白了父母子女一场,有些感情不一定要表现出来。她慢慢接受了孩子不粘自己,也开始学着自己主动去亲近他,他并不厌恶,她想那就是爱了。她的信念一直很简单,合家欢乐,儿子常笑笑,她就很开心。 “森......”刘淑琼就说了一个字就再也不说话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刺耳,她觉得难听。 许梓森艰难的朝她笑了笑,语气控制的刚刚好,几乎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但是眼泪却是一滴一滴往紧抓着的手里掉。他说:“你看看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刘淑琼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往床头柜上抓了纸和笔开始写字,她问他:“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许梓森抹了把脸,盯着她不说话。她又写道:“瘦了”。 许梓森固执的看着她,双眼红肿的厉害,依旧没有准备说话的意思。 “你不必伤心,妈妈没关系的。”刘淑琼写道:“我常常觉得我是两个我,一个向往自由解脱,一个又想看着你,看着你结婚生子,看着你幸福美满。最终又多出来一个更强烈的我,就是担心你,强迫着自己醒过来。我怕......”她写着写着突然停下了笔,她把手放在被子摩擦了一些,她的手竟然写几个字就开始酸胀难受。 许梓森终是于心不忍,他捞过刘淑琼的手指头一个又一个的按过去。他说:“那些我都不需要,你不要担心。但......”但如果担心能让你醒过来,能让你活下来,我......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刘淑琼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她握着许梓森的手有些颤抖的说道:“妈妈要给你留着。”。 “妈”许梓森轻轻的说道:“我联系了国外的医生,你跟我去看看好不好?” “不去了,妈妈不受那个罪。”刘淑琼艰难的说道:“去了就不美了,生来如此我就要这样走。森儿,妈妈从小就尊重你的所有想法,就这一次,你听妈的好吗?”。 “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我们请最好的医生。我保证你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好不好?”许梓森说到最后,近乎是请求。 刘淑琼摇了摇头,她说:“你爸爸以前总说我全身上下最美的就是胸了,我不切......”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过了好半响她才问他道:“妈妈尊重你的洁癖,你也尊重妈妈的完美主义好吗?” 许梓森把头埋在床边的被子里,他实在是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点两下。 “你让刘妈来陪陪我,你自己去忙吧。”刘淑琼打破沉默,低声哄他道:“你爸爸的公司还有我一半的股份,你有时间准备一下,叫曹律师过来。趁我还精神,先把字签了。”。 许梓森沉默了几分钟,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点了点头,轻轻走出了病房。 陈少东刚好买了护手霜来医院,刘妈带着江观海跟在她后面。 他们与许梓森擦肩而过,双方都没有看见对方。 刘淑琼见着刘妈就坐了起来,而后看着跟在刘妈后面的江观海有些不解。 “这是邻居家的小朋友,我寻思着您以前就喜欢小孩,带过来陪陪您。”刘妈边说着边去拿保温盒里的营养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泪水的沟壑。 刘淑琼点了点,伸出手想摸摸江观海的小脸又怕瘦弱的手吓着他。她手还没缩回去,就被江观海一把拽过来贴在自己脸上。 “奶奶好”江观海摸了摸刘淑琼的手指头,小眉毛皱在一起。 刘淑琼以为是他害怕,赶紧把手往被子里缩。没想到江观海只是去扯陈少东手中的袋子,小大人似的说道:“奶奶你要天天擦护手霜呀,我舅奶奶一天擦十几回,你也太不注重保养了。”。 刘淑琼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她赶忙说道:“好好好,奶奶这就擦。” “咚咚叔叔你去拿个热毛巾来给奶奶擦擦手,我来擦。”江观海毫不客气地指挥陈少东,自己去拉刘淑琼的手。 “这孩子......”刘淑琼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乖了?”刘妈把粥端到她的嘴边,一勺一勺吹着喂她。 “他爸妈妈妈教的真好”刘淑琼咽下嘴巴里的粥,觉得心里暖暖的。 “是他舅舅教的好”刘妈开始跟刘淑琼八卦江观海是跟陈诺言住,教育和学习都归陈诺言管。 刘淑琼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问道:“陈诺言?”。 刘妈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说道:“就是少爷新家的邻居,挺乖一孩子。”。 刘淑琼不再说话,就吃着碗里的粥。时不时的伸出手指逗逗江观海,江观海也很配合,也算是彼此看对眼的欢喜。 江观海这孩子虽然小,但是敏感。谁喜欢他对他好,他看的一清二楚。此时的他跟面对自己父母和奶奶的表情截然不同,即使眼皮都睁不开了还是在坚持跟刘淑琼讲故事。最后,他直接挤在刘淑琼的病床上睡着了。 刘淑琼声音放低了一些,她问刘妈:“梓森有女朋友了吗?”。 刘妈这些年没说过谎话,特别是对着对她堪比姐妹的刘淑琼,她只能闷声不语。 “那女孩儿你不喜欢?”刘淑琼有些严肃的开口问道:“她对你不好?”不等刘妈回答,她又自言自语的说道:“终究是老了,我以前给你存了笔钱,就怕有这么一天我不在了,别人嫌你年纪大了欺负你。我现在醒了,我们抽个时间去把手续办了,给你请个保姆,安安心心养老吧。” 刘妈直摇头,刘淑琼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会我不在你就没保养过了吧,这皱纹怎么这么多。我以前给你买的护肤品呢,用个两三年应该没问题呀。”。 “我又不嫁人,保养给谁看呢。”刘妈没忍住哭出声来,她说:“以前也就被你逼着说你要门面,保姆也得好看。”, “好了你别哭,对眼睛不好。”刘淑琼又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喜欢我也舍不得让他怎么样。但是你也年纪大了,咱们不去受这个苦,乖乖把钱领了养老吧。” “那孩子是哪里的?这样看来性子应该是不怎么好,但也没关系。”刘淑琼自己脑补儿媳妇的性格完了又问道:“好看吗?多高?做什么的?不会没有吧?” 刘妈看江观海翻了个身,刘淑琼赶紧把被子给他拉好。最后,她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刘淑琼:“......” 作者有话要说:呀呀呀! 今天的我早吧? 爱你们哟!我点了个芒果冰还没来得及吃呢,我先去吃了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而或长烟一空 10瓶;鹿丸 2瓶;栀暖棠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刘妈被刘淑琼问的近乎虚脱, 若不是陈诺言来接江观海,她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可转念一想,见着陈诺言,她反而更加淡定不了。 相较于刘妈的小心不安,陈少东就淡定自然多了。他一边给陈诺言倒水一边跟陈诺言介绍道:“这是我们家夫人,你等观观睡醒再走吧,免得吵醒他。” 陈诺言点头,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接过陈少东手中的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 “听刘妈说这孩子你带呀?”刘淑琼打量了陈诺言一会儿率先开口。 “啊,是。”陈诺言赶紧说道:“他家人都在国外, 暂时由我照顾他。” 陈诺言见刘淑琼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又补充道:“他妈妈生病了,不方便带着他。” 刘淑琼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动了动双腿。陈诺言见状,想也没想就替她拉了一下被子。然后又赶紧说他母亲常请的技师按摩水平很好, 问刘淑琼是否需要。 刘淑琼点头,让陈少东去安排。 “你做什么工作?”刘淑琼像是唠家常一样跟陈诺言聊天, 她其实精神并不佳。 “我目前大四,学的是动漫设计。”这个问题不少人问过陈诺言,他答的从善如流。 “你这钥匙扣挺精致的”刘淑琼目光移到陈诺言放在桌子上的钥匙串上,淡淡的开口。 她以前最是注重仪式感, 也很喜欢收集这些精致小巧又实用的小东西。就光光钥匙扣,她就收藏了数十个。 “这呀,这是我自己画的。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您一个。”陈诺言拿起钥匙扣正要递过去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收回来, 他从包里掏出消毒纸巾擦了好几遍才说道:“你现在身体比较虚弱,这些物件细菌比较多,还是要注意一下。”。 刘淑琼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她说“好”。 “夫人,您要是喜欢的话就让小陈弟弟给您画一个呗。”陈少东献宝似的说道:“这周天气都不错,咱找个时间出去逛逛,把太阳和星星都一起画上去。” “你可住嘴吧,”刘妈拍了陈少东一把:“这太阳和星星怎么同时存在了。” “都是同类,咋不能了。”陈少东躲开刘妈的攻击反驳道:“都会发光,画在一起不正好。” 刘妈偷偷瞄了刘淑琼一眼,见她始终嘴角含笑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陈少东一直跟在许梓森身边,他不了解刘淑琼。但是刘妈知道,这是个即使被病痛折磨依然不减聪慧的女人。 “可以吗?”刘淑琼难得赞同陈少东一次,看着陈诺言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可以呀,”陈诺言冷汗连连但还是说道:“你挑个时间,我这边都可以的。” “嗯,叫上梓森。”刘淑琼紧盯着陈诺言说道:“画张全家福吧,他素描还行。” 刘淑琼一句话云里雾里的,陈诺言只好弱弱的跟着点头。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许梓森踹着气靠在门边上,眼神在陈诺言和刘淑琼中间转换。 “正说道你对象呢,”刘淑琼伸展了一下双手说:“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 许梓森动了动嘴唇,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走过去替刘淑琼按压腿部的肌肉。 “这活儿还是女孩子干的细,我也没几天好活了。”她说:“你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按按,让我也享受一下这天伦之乐。” “妈”许梓森开口,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我特地去学的,我这是按摩技师的水平。” 刘淑琼撇撇嘴,眼神从陈诺言的面上扫过,她说:“别藏着掖着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陈诺言心里一咯噔,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甚至都还没和许梓森在一起,他竟然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妈妈对你也没什么要求,一屋一车二孩是这个社会对所有家庭的要求。这车啊屋啊的你自己有,没有妈妈也可以给你。这孩子......” “妈你说啥呢,孩子烦死了。”许梓森赌气似的说:“我不喜欢。” 刘淑琼看着翻了个身的江观海若有所思的说道:“社会给你平台,你也该回报社会。再说了孩子有什么不好,没有孩子你得受多少社会舆论的谴责。” 刘淑琼说完就看着许梓森,眼角笑的弯在一起。 许梓森立刻明白她妈是在逗他,他无奈的说道:“我说您还是别操这心了,有的是人回报社会。前不久我看了个新闻,z市有对夫妇生了九个孩子,这社会都得给她们发锦旗了。”。 “发啥锦旗啊,那家重男轻女。前八个都是女娃儿,这第九个才生了个儿子,跟个宝贝似的。”陈少东立马跳出来说道:“前八个找人领养了,我看前几天林老板还说去把长的最端正的那个女娃儿接回来养。其他的找不到人养,估计也就报废了。你说说这些人,这不是给社会增加负担嘛。” 陈少东果然不负许梓森所望,三两句就把刘淑琼和刘妈说的一愣一愣的。 “重啥男啊~”刘淑琼叹了口气说道:“我刚结婚的时候一直想生个女儿,结果抱出来是个带把的。后来一直琢磨着要不要生个二胎,又觉得自己对女儿太过于喜欢,怕冷落了你,就一直拖着。” 刘淑琼替江观海拉了拉被子,声音有些飘渺的说道:“一旦有一二便会有偏爱,就光是想想,妈妈都觉得对不起你。那些人怎么就......”怎么就可以带着这样大的恶意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就对自己的孩子有这样大的偏差。 许梓森把头压低了不少,他只觉得难过。 这事儿刘妈深有所感,刘淑琼有多喜欢女孩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许梓森还在刘淑琼肚子里的时候,刘淑琼甚至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性别,只顾着往家里一车一车运小女孩的衣物玩具。但是刘淑琼的接受能力也十分强,查出孩子是男孩儿之后,就连许鸿岭都劝她不想生二胎就打掉头胎。但她没有,她只是对着满屋子的女婴儿用品惆怅了一天,第二天就风风火火的找人换了布置,从此一车又一车运回家男婴儿所需的用品。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儿偏爱至此。 刘妈和许梓森同时抬头看着刘淑琼,他们能想到的问题,刘淑琼必然已经想到了。 刘淑琼先是愣了愣,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笑了笑。她说:“看啥呢?我现在不偏爱女孩儿了。” 这话是笑着说的,里面有所多少心酸,没有人能懂。 “奶奶,舅舅~”江观海一骨碌爬起来,又赶紧退后了几步。他急匆匆的问道:“奶奶我有没有撞到你?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两个问题对他十分重要,他就一起问了出来。 “有呢,奶奶脚疼。”刘淑琼看着一脸紧张的江观海,假意□□了两声。 “啊~”江观海赶紧扑过去给刘淑琼揉脚,边揉边偷瞄陈诺言,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不揉了,快跟你舅舅回家吧。”刘淑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气里都是笑意。 刘妈叹了口气,她总能这样容易的接受生活中不安的突如其来的改变。多年来,一直如此。 “不行,”江观海不敢再看陈诺言一眼,语气微弱的说道:“我弄疼你了,我要对你负责。” “那今天晚了,你改天再来负责吧。”刘淑琼哄他道:“你以后每天都来陪陪我,我就好了。你看怎么样?” 江观海想了想,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临走之时,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明天一定会再来。 陈诺言接过江观海,木讷的跟刘淑琼告别。说实话,他现在的智商还不如江观海。 “梓森,你送送他们吧。”刘淑琼对着江观海挥了挥手,眼神却是看向陈诺言。 许梓森点头,然后抱起江观海率先走出房门。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走廊里,刘淑琼才对着刘妈半是自言自语的问道:“能教出这样的孩子,他的父母应该还好吧?”。 刘妈愣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孩子指的是江观海,他指的是陈诺言,而刘淑琼指的是——一个母亲的操心。 陈诺言跟着许梓森走出医院又爬上车,最后把江观海塞到后排,自己还魂不守舍的爬上了副驾驶位。 车子行驶了许久,后排的江观海重新打起了呼噜声。陈诺言才理清了今天的事情,他解释道:“咚咚大哥只让我来医院接观观,我并不知道......”。 “嗯,”许梓森应了一声,而后又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什么?”陈诺言抬头越过许梓森看着外面闪烁着的霓虹灯,突然福至心灵的说道:“我也不喜欢孩子了,主要是不想给社会造成负担。 “什么?”这次是许梓森呆住了,前方的方向盘都差点握不稳。 “没什么,我就觉得找个女朋友多多少少有些什么难以防范的意外,我不想给社会造成负担的愿望又太过强烈。” 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整个他。 他说:“叔叔,你要我的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晚了,爱你们哟! 老规矩,留言发红包哈! 晚安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鹿丸 4瓶;暴脾气的猫 3瓶;栀暖棠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哎不是, 你啥意思呢?”陈诺言等了几分钟,也没见许梓森回他,难免有些气急败坏(手足无措)的意思。 许梓森依旧是没有开口,他漆黑的眸子里全是陈诺言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过了许久,他才动了一下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近乎扭曲。 “你之前不会是逗我的吧?” “艹, 什么毛病啊你这人。” “日了狗了,真是信了你的邪。”陈诺言一把扯开安全带,许梓森被迫把车停靠在绿化带上边上。 车刚停稳, 陈诺言就跳下了下去。许梓森凭着本能反应去拉他,陈诺言被他匆匆扯了过来,慌乱之间嘴唇正好砸在许梓森微微向下压的唇上。两唇毫无防备的贴在一起,一个冷的像是含了一整个冬天的薄冰, 一个却像是吃了这个夏天所有不顺的火气。 陈诺言只来得及张开嘴巴狠狠的咬一口,所有的丢脸和不安全在这口气里, 令他找不到发泄口,只想咬人、放火。 许梓森微微退后了几步,而后双手不受控制的钳住他的腰,带着嘴唇上灼热的疼痛小心翼翼的去碰触他带着血腥味的牙齿。陈诺言瞬间焉了下来, 火没了气先放着,脸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升温。他感觉到许梓森薄荷味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钻进他的口腔,被他咬的发烫的嘴唇贴在他的双唇上,湿软清新又带着血腥味的舌头一点一点的舔舐他的口腔。他觉得脑袋里的某根东西突然断开了, 他的手甚至不受控制的想去攀住他的脖颈,莫名其妙的,他想要更多。 “嘀~”汽车鸣笛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个夜晚显得更是怪异。 陈诺言把脸往下埋了一点,恍惚之间他听到许梓森说“对不起”。那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以至于他几次三番怀疑自己没听清, “你他妈的”陈诺言抬起头来,后方鸣笛的司机在他的身边呼哧而过,许梓森满脸愧疚的表情刺痛他的双眼。他一忍再忍,终究是忍无可忍的抬起右脚砸在了许梓森的左膝盖上。 然后忽地拉开后座的门一把扯出江观海,巧的是他面前正好驶过一辆出租车,他的手挥一挥也正好拦了下来。 “滚吧,傻逼。” 出租车带着他们在这个城市最熟悉的奔跑方式奔驰而走,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吹散在风里。 许梓森抬起手揉了揉嘴唇,突然就笑了。 车前的闪光灯亮的惊人,许梓森缓慢的蹲在地上。他几次眨动眼睛都没看清灯光上晃着的星星点点,像是繁花又像是水光,也不知道来自哪里。 等到后方的鸣笛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许梓森才捂着胃从花坛边站了起来。他的手机上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疯狂的跳出来,在不知第几十次之后,他才按了接听。 那边还没开口,他就先说:“好”。 一切都好,他今晚笑得特别多。 江观海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里,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样子。细看之下,他的眼里还有不少担忧。 陈诺言倒在出租车上越想越气,他在心里把许梓森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还是觉得难以泄恨。 以前朋友总说他年少单纯不分是非,他还跟人怄气几天不待见别人。现在一想还真是如此,先是不分黑白感情用事被骗的摔断腿错过了比赛,又是不懂真情假意白白丢了一颗真心。 自己好好一直男,被掰弯了就算了,这还没在一起就被甩了。 这他妈的,真咽不下这口气。 陈诺言越想越气,双脚不受控制的去踹车座,右脚钻心的疼痛瞬间传达在了四肢百骸。他想他跟他的脚有仇,遇谁都先伤脚。想着想着不免觉得委屈,突然又觉得自己该对自己好点。 “怎么了?”司机开着车没敢回头。 “师傅,我们去xx骨科医院。”陈诺言揉了揉脚踝,然后给他妈打电话。 江碧芊此时正在商场血拼,她身后的陈秉杭双手挂满了各个牌子的购物袋。就连她自己也是大包小包的挂着,她无视陈秉杭幽怨不赞同的表情正准备去下一家店。陈诺言的电话一打过来,她就赶紧丢下手中的购物袋,瞬间在她的周围铺了一地。 “妈~”陈诺言不自觉的带了哭音,20好几的人了,他说“我腿摔断了。”。 “什么?陈秉杭快走。”江碧芊顾不上手中的脚下的购物袋,拉着陈秉杭就跑,高跟鞋在商场地板上咚咚咚的响。 陈诺言听着他爹妈急急忙忙的样子,心中不安的火气渐渐消停了下来。 陈诺言住院了,哪怕是医生都说他应该以回家修养为主。但他不管不顾的就要住院,甚至还扬言医生医术不精的话换一家也行。 江碧芊和陈秉杭看着自己向来懂事善解人意的儿子耍泼竟然觉得挺好,甚至还配合着他换个主治医生。 怎么说呢,他要住院,他断了腿,亲朋好友都要排着队来这医院看望他。 江碧芊拎着商场寄过来的礼品守在门口一个又一个的发,被匆匆赶来的女人挤在了一边。 “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来人是陈诺言的干妈邹意,她怼开江碧芊的礼品袋子,三步做两步的挤到陈诺言身前。 江碧芊频繁对着她使眼色,邹意就像是没看到似的,甚至还喧宾夺主,让江碧芊和陈秉行先出去,自己要和自己的宝贝干儿子聊聊。 江碧芊和陈秉杭倒是挺配合,二话不说就出去,甚至还拉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陈诺言一骨碌爬起来,准备把受伤的腿伸出来给邹意亮亮。 “得了,捂着吧,我早就去找过医生了。”邹意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我就是心里不痛快。”陈诺言弱弱的开口,颇有一番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没事儿,你至少是摔过,我们都没及时发现,让你折腾折腾也是应该的。”邹意轻轻抿了口水,鲜艳的口红没有在水杯上留下任何痕迹。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邹意掏出手机又说道:“过不久我生日,生日会的事你跟着你放叔给我搞吧。他们一个个都不回来,换我折腾折腾你?” 陈诺言有些无奈和感动,他这干妈就是这点十分的厉害。想给你台阶和不想给你台阶下都拿捏的清清楚楚,他可以不回答前一个问题,那他就辜负了亲人的关心。他也可以绕开去回答后一个问题,看起来这么理所当然的又是她给自己找的事情去做,最起码她是知道了自己心态不好要转移注意力。 “我被骗了!”陈诺言斟酌着开口:“我是不是很傻?” “是蠢,愚蠢。”邹意啧了一声,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又说道:“骗就骗呗,你还能咋滴?”。 陈诺言点点头,但还是觉得气恼。 “小时候我就总说你性子单纯,容易被骗,让你防着点,别贪‘小便宜’是吧?”邹意拉过他的脚检查了一遍,然后指腹在他脚骨处处轻轻的按压。 “但凡被人骗就一定是有所图,不管是利益还是感情,都是自己不上心的有所图。”陈诺言一边开口一边把脚放邹意腿上,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疼。 “嗯,”邹意停下按压问他:“你图什么?” “感情呗,”陈诺言倒是坦然道:“不然我能惨成这样?” “哟呵,那家瞎了眼的姑娘?”邹意不解道:“不是我吹,你这样的,那些个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算了算了,咱晚上买个鞭炮庆祝一下,顺便接你出院吧。” 陈诺言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不想走啊?”邹意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去看看楼下走廊里多少病人没床位,那些个家属都睡楼梯了。你站着vip套间,全家都在医院跟需要看病的人抢位置?” “赶紧给我滚起来,我刚按过了,你就是抽筋了。”邹意说完又说道:“那丫头我早说了不是个好谈对象的你非不听,现在给人骗了吧。人家肚子里都有别人的娃了,你这样闹什么?我和爸妈的脸可别丢了,要我说啊,实在是配不上你这样造作。我有个朋友闺女前不久刚回国,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看看人家那好姑娘,洗洗眼睛。” “不不不,我出院行了吧?”陈诺言赶紧爬起来,这口气果然只能自己憋着气,他找不到人去说。 邹意满意的点头,拉开病房让江碧芊和陈秉杭收拾东西回家。 “咦~不是说江川季家的小孩儿放你家养着,抱出来给我参观一下啊。”邹意突然开口,吓得陈诺言一哆嗦。 “他说要去给医院的什么奶奶按脚,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江碧芊把衣物塞进包里,有些疑惑的嘟囔:“这孩子转变倒是挺大的,还懂得给人按脚了。” 邹意点点头,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江观海蹦蹦跳跳的进来,他高高兴兴的跟所有人打完招呼。然后突然从门后拽进来一个人,陈诺言极其厌恶的扫了一眼,翻个身又不准备出院了。 “舅舅,叔叔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知道你们以为他们要在一起了,甚至还给我砸雷。我本人也很绝望。砸了的也不要意难平,求生欲极强的晚给退,哈哈哈~ 你们看看嘛,反正都挺甜的。 此章依然是拒绝不说我甜的一章,爱你们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照、Chung之大、木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而或长烟一空 5瓶;栀暖棠深、鹿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许梓森言笑晏晏的跟邹意打招呼, 然后又跟陈诺言父母问好。明明是不善于交际的人,脸上却笑的比花还灿烂。最后,他才换来了点跟陈诺言的独处时间。 陈诺言内心有些挣扎,毕竟是第一次见许梓森这样谄媚的跟人客套。他不想见他,但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毕竟在他面前站着的是自己最重要的长辈,到时候扯出点什么他都解释不清。 这么一想着,他就率先翻身坐了起来。江碧芊拉着陈秉杭先走了出去, 邹意行走之间像是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不明不白。 “怎么?戏演完了还要来看看笑话?”陈诺言双腿卷缩在被子上,看着许梓森的眼里满是嘲讽。 “别这样坐, 血液不循环,不利于脚部肌肉收缩。”许梓森走到床边拉开他的脚,轻轻叹了口气。 “干嘛!”陈诺言怼开他的手,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你没听我说完, ”许梓森像是斟酌了许久才说:“我没逗你玩。” “那你啥意思呢?”陈诺言又要炸毛,他实在是受不了许梓森没完没了又扭扭捏捏的样子。 “我要走了”许梓森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说对不起是我好久不能回来, 我怕浪费你时间。” “你去送终吗?”陈诺言气笑了,语气难免刻薄的说道:“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许梓森低低笑了两声,而后才说道:“也许是吧。”。 陈诺言立马愣住了,脑子里都是躺在医院里的刘淑琼。他看着许梓森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愧疚, 可又倔强着不肯道歉。 “如果我妈妈好了,我就回来找你。如果她好不了,我也回来找你。”许梓森缓慢的开口说道:“我本来想就这样让你误会吧,没准我妈好了又让我娶妻生子呢, 我还要耽误你。” “那你又来干嘛?”陈诺言仰着头开口,语气已经不再锋利。 “我会说服她,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许梓森几乎是半跪在床前,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求人,语气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他说:“等等我好吗?” 陈诺言撇撇嘴,抬起本就不太舒服的脚往许梓森脸上踹了一脚,而后被许梓森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这几天经历了大喜大悲大无奈,本来想着住上几天院出去就好了。现在人还没出院,病的更严重了。 窗帘被风轻轻的吹开,有光从缝隙里跳了出来,刚好点在许梓森的身后。陈诺言满腔的郁气被他三言两句就说没了,他想挣扎着硬气一点再给他一脚。动了动脚踝,又发现冰凉的脚正贴在许梓森炙热的胸口。 也就那一瞬,他想“许梓森这人都是凉的,也唯有胸口热的不合主人心意。他有一瞬间的怔住,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他跟他说了“好”。 许梓森扯开嘴角笑了笑,刚开口就被陈诺言堵住了。不同于上次的激烈,陈诺言轻轻的把嘴唇往他的唇上贴了一下。 “上次的”他抬手摸了摸唇角,甜的。 许梓森哑然失笑,他拍了拍陈诺言的头,声音喑哑,语气模糊的说:“傻子”。 陈诺言翻身把头往他腿上蹭了一下,语气随意的很。他说:“傻就傻吧,你要骗我我也认了,反正我现在喜欢你。” 爱能让人失去理智,也能让人过于理智。 许梓森陪了陈诺言一会儿,临走时他小心翼翼的吻了他的额头。他的愧疚本该藏在心里,他却全告诉了他,本想痛快的等他骂他不择手段骂他恶心骂他不要脸。但他等来了一个吻,像羽毛滑过手背上的绒毛那些的轻,却如千斤一般的压在心底。他能感觉自己胸膛灼热的跳动,那一块被填补的密不可分。 许梓森走了之后,陈诺言自己爬下了床。断了脚的小陈同学甚至哼着歌帮他妈收拾行李,邹意在边上若有所思的像是发呆。 江碧芊倒是乐得高兴,毕竟她这个时候只来得及注意到自己孩子心情变好。 他们刚回到家里,陈少东就风风火火的上门了,十分有霸道总裁小跟班的气势。他指挥着人把一车向日葵全抱了下来,挨个摆在陈诺言家门口。并带上公司所有员工的祝福:“向着爱向着光,向着一切美好的事物。” “哎我说,你们这公司福利待遇不错啊?”江碧芊拿着个小丝巾一边擦着脖子上的细汗一边挥着跟陈诺言念叨着说:“改明儿让你爸也买点花花草草给当员工福利,环保还有心意。” 陈诺言嘴上说这花大朵大朵的丑,悄咪咪却拍了张全景图。 许梓森刚从陈诺言这里回去,许鸿岭正巧从刘淑琼病房里出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许梓森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刘淑琼的那种鲜活气。不同于以往的死气,他知道她有了求生欲。 “你爸......他给我跪了几个小时。”刘淑琼突然开口,她说“他提议我们去美国度假,我......。” “我知道了,我这边就去准备,明天就过去。”许梓森先开口,他说:“妈,咱们治吧,我们陪着你。”。 刘淑琼看了许梓森会儿,终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许鸿岭一大早就等在机场。见许梓森和刘淑琼过来,他赶紧跑过去接过许梓森手中的行李。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每次出远门,儿子陪着媳妇做甩手掌柜,他大包小包当个家庭妇男。如今也不过几年,习惯还是一样的习惯,人却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许梓森不知道刘淑琼是否会真的冰释前嫌,他只觉得恶心。 这已经是深秋,他们都在偷时间,谁都在幻想等得起,等的人却都不是自己。许梓森如此,刘淑琼如此。唯有许鸿岭,揣着明白装糊涂,费心尽力地表演,永远也不知道,没有人会揭穿他。 刘淑琼答应许梓森接受治疗,医生都到了家门口她还是没有愿意切掉某个器官的意思。她脸上的笑容倒是一天比一天的多,就好像她真的在康复。 许梓森一天天的哄着她,他们去了每个他们曾经来度假必走过的地方。 刘淑琼拒绝拍照,但每走过一个地方就要呆上一段时间,时而固执时而随意。许鸿岭倒是如当年一般殷勤,不管真假,他都付出了体力劳动。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已经过了三个月。暂住在许梓森房子里的医生们催促着赶紧动手术,许鸿岭难得没有拿着那张揣兜里捂皱了的合同让许梓森尽快签。渐渐的,他也只是陪着,陪着劝刘淑琼接受治疗。在生命面前,他们谁都开始妥协。 这天天气出奇的好,刘淑琼难得早起让许梓森带着她去看画展。许梓森正准备给许鸿岭打电话的手被刘淑琼按住,她说就想单独跟他走走。这些日子以来突然生起来的鲜活气一息之间散了干净,她的眉宇间仅剩下疲惫。 许梓森心下一咯噔,握着轮椅的手不自觉的颤抖。 “别家的孩子小时候就知道扑在妈妈怀里找奶吃,我家孩子却理我远远的,医生说是嫌弃奶腥味重。”刘淑琼低低笑出声来,她说“妈妈那时候总觉得是没有顺产的原因,咱俩啊没有母子缘。” “那医生是你爸找来的,也不知收了多少钱,哪有孩子嫌弃奶腥味重的。”刘淑琼伸手握住许梓森的手,凉的她哆嗦了一下,没有放开。 “妈妈常想,多少年之后你会遇到怎么样的女孩子。你也会和她肌肤相亲,你会不会也会在她生孩子的时候嫌弃她奶腥味重?”刘淑琼笑的跟哭一样,又说道“妈妈是个爱吃醋女人,哪怕是自己儿媳妇。就光是想想,都觉得气的很。但我......”。 街头到处是乱飞的落叶,这片街头大抵是为了某种情怀和对叶落知秋自然规律的致敬,无人清扫。刘淑琼拉开绑在轮椅上的水壶喝了口水,这是许鸿岭清早绑上去的。 “但我如今想想,这样也挺好的。你爸爸从来不是我心中的第一位,你不必勉强,答应他的任何事也不用作数。我这一生唯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你欢喜幸福。如果......”刘淑琼轻轻的拍了拍许梓森僵硬到出冷汗的手,她说:“那个孩子我四年前就见过,当时觉得不太可能。”。 许梓森动了动嘴唇,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听到他妈说:“妈妈心愿是你,你开心就好。”刘淑琼艰难的从裤兜里扯出那张许鸿岭揉烂了的合同,然后缓缓放下握着他的手。 几分钟之后,她的手已是冰凉僵硬,再也抬不起来。 许梓森艰难的吞咽口水,眼睛一动不动瞪的滚圆,过了许久,终是哭了出来。周遭没有行人停留,就在这满是陌生人的街头,各有各的故事,没有人会来打扰你想在喧闹里找的这刻安宁。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陈诺言在第二十三次接听到这样冰冷的女声应答之后,终于没忍住摔了手机,这是他联系不上许梓森的第三天。 许梓森按照刘淑琼的心愿将她带到他们所有去过的地方,他的手机掉在满是落叶的街头。 这是刘淑琼以前常去的最后一个地方。今天之后,他将回国去履行诺言,他会如他妈所愿,欢喜幸福。他妈说的对,他们母子缘确实浅薄,他连伤心都想不起,只觉得恍惚。 “先生,需要手机吗?”许梓森骤然回头,那人还在推销说“正宗的进口货,漂洋过海飞过来毫发无伤。” 许梓森伸手揉了好几下眼睛,不太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眼前人。他觉得自己病了,家里等着的那群医生刚好能用上。 “好吧,我知道不好笑。但这美国街景是真不错啊,我来就是看看,跟你没关系。真的......唔”陈诺言还没说完就被抱住,那人手毫无规则的把他往身体里压。 他们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拥抱接吻,无人叨扰、无人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尔吉侬 10瓶;栀暖棠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许梓森带着陈诺言回到住处, 正好遇到从房间里出来的许鸿龄。他脸上尽是惨白,也不知是因为刘淑琼的死还是别的什么。 陈诺言尴尬一笑,并没有避开许鸿岭打量的目光。 许鸿岭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怒火中烧,只用了两分钟。他无视走廊边上来请辞的医生,语气刻薄的吼道:“你妈尸骨未寒你就这样恶心她?”。 许梓森笑了笑,陈诺言清楚的听见他的笑声渐渐扩大在耳边。 他把陈诺言拉近了一些,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慢慢的挡在陈诺言面前。 这个举动几乎立刻就刺疼了许鸿岭的眼睛,他指着许梓森骂恶心骂变态,骂着骂着似乎是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用, 反而冷笑着说:“你妈就是你害死的。”。 许鸿岭话说出口,自己也有些错愕。但他看着许梓森紧紧拽着陈诺言的手,却觉得没什么好愧疚的。 误听了人家家事并不想惹麻烦的医生赶忙挤到许梓森面前,语气悲痛的说自己很遗憾, 最后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陈诺言明显感觉到许梓森的手在颤抖,手心的冷汗越积越多。这个时候, 他也开始有些无措。 “我亲自送去的火葬场,900度高温,热得很。”许梓森捏着陈诺言的手一动不动,语速慢的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 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瘆人。 “对了,她让我把这个给你。”许梓森不知从哪里掏出本结婚证,语气轻飘飘的说:“我建议你别回去了,重婚罪顶多也就判个两年, 再加上蓄意谋杀这类的估计也不会太多。但你知道的,咱家亲戚朋友多啊,他们都等着,等着看你呢。”。 许鸿岭呆在了原地,他和刘淑琼的离婚协议是伪造的,这事儿只有刘淑琼和他知道。她醒来之后绝口不提这件事,他便以为她不会再提。如今她已死,很多事都不再解释的清楚。 他出轨在先,刘淑琼发病在后,而今这一切的证据都在许梓森手里。他了解他儿子,他没什么做不出来。 “你个杀千刀的,你的火葬场不远了,我等着那一天。”许鸿岭对着他们的背影凶狠的吼叫,眼珠都像是要从乌青的眼里跳出来。 陈诺言突然顿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人死了比活着好。 许梓森笔直的腿没有下弯半分,走路的姿势依旧挺拔,就好像他的身后咒他早日去死的人不是曾宠他护他的父亲。他太过从容,如果不是手心的汗水和掩在陈诺言手里发抖的手指,陈诺言几乎都要被他的行为欺骗。毕竟世人常以所见所闻评判别人,少有人能免俗,他亦不是少数人。 陈诺言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只觉得酸苦味从肚子胃里一切相近的内脏里蔓延出来,最后停在嘴中经过舌尖传达五体感官,让他忍不住的心疼。 身后许鸿岭还在砸花盆,楼下吵闹声叽叽喳喳的。这条路走到尽头之前,陈诺言仿佛听到有人说报警。他没有回头,在许梓森后半步踩着他的脚印上楼。 许梓森的房间依旧是冷色调,和他在国内的布置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屋子里有一张放大版的陈诺言和他被人错位拍下来的照片。 陈诺言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堪比别人家婚纱照同尺寸的照片,正对着许梓森的床。 陈诺言动了动嘴唇,觉得脸烧的厉害。 许梓森有些僵硬的放开他的手,站在他面前第一次开始慌张。 “我......”他想说的话堆在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陈诺言习惯性的跟着问,而后又觉得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先去洗澡,走太久了不舒服。”陈诺言话刚说完,人已经呆在浴室里了。 许梓森看着紧闭着的浴室门,迟迟听不到水声,最后起身去摘照片。 陈诺言反锁上卫生间的门,独自坐在马桶上发呆。纵使他也喜欢许梓森,但也不太接受得了这样的视觉冲击。他觉得这是他们彼此痛苦的源头,他遭受到了的流言蜚语如潮一般的浮现在眼前,让他觉得恐慌。 许梓森摘下墙上的照片,双手抱头瘫坐在地上。这个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敢想了。这是隐私,这又不仅是隐私。没有人能轻易的接受让自己痛苦的东西堂而皇之的挂在人家床头,不管是为了消遣还是别的什么,都令人恶心。许梓森抬起左手在自己右手的纹路上一点一点的摸过去,而后又像是碰着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般甩开。 他们一个在外一个在里,隔着一层玻璃门,各有想法。也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才传来了水声。许梓森也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找了条崭新的内裤和一件长一点的衬衣抱在怀里,拘谨的站在浴室门口半天想不出该说点什么。 “叔叔?”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下来,大概五分钟之后,陈诺言轻轻唤了一声。 许梓森几乎立即回道:“我在”。 里面传来“扑通”一声,好久都没有再发出声响。 “言言?”许梓森试探着叫了一声,手无意识的敲了两下玻璃门。 里面再次传来“扑通”一声,许梓森急的转了两下门把手。 陈诺言一下子扑到门边抵住门,他已经全忘了门反锁这件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忘了......”。 “我知道”许梓森问道:“你没事吧?” 陈诺言刚被吓的跌了两下,一开始没啥感觉。现在许梓森一问,他立马就觉得脚疼的厉害。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没事,刚沐浴露掉了。” 许梓森顿了一下,然后说“衣服我放门口椅子上了,我先去隔壁房间洗漱。”。 陈诺言求之不得,两个字“好的”说的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 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关门声,陈诺言贴着门等了许久,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点门缝,以风一般的速度把衣服拽了进来。 许梓森比他高挺多,他的衬衫套在陈诺言身上就跟浴袍似的,长度刚好。陈诺言胡乱套好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包里有睡衣,他悄咪咪的从门缝里挤出去,一步又一步想着自己的行李挪动。 “怎么了?”许梓森人还在门口,声音先传了进来。 陈诺言抬头一看,许梓森穿着深灰色的睡衣走了进来。他的额角还在滴水,手里拿着的帕子还停在半空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陈诺言。 陈诺言凭着本能反应扯过床上的空调被把腰部一下围了起来,惊叹于他的速度。许梓森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双脚不自觉的往床边移动。 陈诺言拖着双腿直往被子里爬,许梓森离他却越来越近。 “叔叔?”陈诺言一把扯开空调被,一是觉得热得慌二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女人似的有些尴尬。 “嗯?”许梓森应了一声,脚步却是没停。 陈诺言心下一慌,想扯别的话题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照片?” “我摘了”许梓森没有停下脚步,语气自然的不像刚才,他说“很久以前挂的了,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让你见到。”。 陈诺言被他一句话堵在胸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重口味啊”好半响,他才开口,声音绵软的像是撒娇。 “艹”陈诺言紧接着补叫一声,以此想挽回一点破碎的形象。 操在嘴巴还没咽下去,脚踝处传来一阵冰凉的寒意。 陈诺言猛地回头,许梓森双手正抓着他的脚踝。许是感受到了他的不适,他改为一手禁锢着他的双脚,另一只手抬起随即移到嘴边哈了几口气。 陈诺言顾不得反抗,只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心跳的速度。 许梓森哈了几口气之后又觉得不够似的换一只手对着嘴吹了几下。而后又试着想去触碰陈诺言,手伸到一半又改回来一把扯开了身上的睡衣,而后另一只手拖拉着陈诺言的脚踝塞了进去。 陈诺言只觉得脑袋不听使唤的晃悠,一股暖意从脚底传到了心头。 那一瞬间,他却只想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呀! 我来晚了! 爱你们哟!晚安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最可爱的小朋友、邓、举个栗子 5瓶;鹿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哟, 这是画的什么呢?有模有样的。”江碧芊敷着面膜从楼上踩着小碎步下来,正巧看到江观海趴在地毯上画画。 “啊”江观海一屁股前移坐在画了一半的画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江碧芊。护着屁股下的那幅画就像是护着啥宝贝似的,把江碧芊逗得直乐呵,面膜都跟着脸上的动作东扯西拉皱在一起。 “我不看我不看,你一个小屁孩还有秘密了。快起来,不然你那屁股上都是染料, 阿姨洗着不辛苦哦?”江碧芊说着顺势坐倒在沙发上。她边修复脸上的面膜边问道:“你舅舅又去你叔叔家了?” 不等江观海回答她又紧接着说道:“这公司待遇是真的好,实习生都能有员工修养的,去的还是美国。” 江观海趁着江碧芊按压脸部的瞬间站了起来, 然后把画一骨碌全塞进小书包里,抱着书包直往楼上跑。 “跑啥呢?注意安全,慢点走。”陈秉杭刚从外面回来,把江碧芊最爱的小蛋糕放茶几上顺嘴问她:“儿子呢?”。 “去他老板家了呗, 自从美国回来之后三天两头闲着就往人家里跑。不过我说他们那公司是真的不错,我百度了一下跟咱言言专业也挺符合的, 待遇也好。”江碧芊扒拉下脸上的面膜又说道:“让他跟人学学也是好的,了解一下人家的企业文化,将来也好接你的班。” 陈秉杭点点头,又催促着叫她赶紧换衣服出门吃饭。 努力学习人企业文化的陈诺言待遇是真的好, 此刻他正斜靠在许梓森家的阳台上看风景。这是秋末冬初的午后,阳光亮丽却不刺眼。陈诺言双手撑在栏杆上,他的左手边是切好的水果和一些小零食。 “看什么呢?”许梓森从床上爬起来,发型还有些凌乱。他这些日子只有在中午才能睡好觉, 夜晚总是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一开始,他还能强装没事的说是倒时差。但渐渐的陈诺言发现他行为举止都有些异常,反应和做事情的速度都慢了很多。有一天,陈诺言甚至还听到他问陈少东“他是不是很没良心不记感情”。 陈诺言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他还开始健忘。直到这几天,陈诺言每天中午跑到他家蹭饭吃,他才能在给陈诺言烧好饭之后在陈诺言的眼前睡熟几个时辰。 “我在想你买这房子的时候是不是十分缺钱?”陈诺言把手塞进许梓森睡衣的口袋里,半圈着他的腰。 “那你想错了,我这房子是这片最贵的。”许梓森笑了笑,眼角的黑眼圈随着动作挤在在一起,更明显的展现在陈诺言面前,他忍不住的有些心疼。 “不信啊?”许梓森指着莫须有的远方说道:“最南边的那个古文书院你知道吧?” “嗯”陈诺言点头,手从他的口袋里伸了出来,轻轻的贴在他的眼角。 “当时他们选的是这个地方,中介说这是整个小区最安静的地方,我出高价抢过来的。”许梓森向前走了半步,圈着陈诺言的腰把他抱上了栏杆。 陈诺言人坐在窄如小臂粗的栏杆上,下方是绿色的草坪。他有些恐高,但也没有移动压在许梓森眼角的手。 “那你看房子的眼光是真的不咋滴,”陈诺言下移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快速的贴着他的耳朵说:“跟你看人的眼光差的不止太多。”。 “是吗?”许梓森搂在他腰上的手向上滑了一点,陈诺言有些发痒的仰头挣扎,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不自觉的下压。 阳台下面是少有人穿过的小道,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声。许梓森就着大自然发出的乐声缓缓地下压上半身,陈诺言半个身子都悬空在阳台外面,不急着抓紧护栏,却只顾着一把捂住嘴巴。 许梓森也不说话,继续着先前下压的动作。直到两人上半身重叠在一起,他才用舌头一点一点的推开陈诺言的手掌。热气氤氲在嘴边手上,恍惚之中陈诺言听到他说:“你的口唇极美,可惜你自己不能吻他。”。 陈诺言被迫移开的手掌再度圈上许梓森的脖颈,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淹没在许梓森的唇舌之间,他听到他说:“好在有我,能替你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你的口唇极美,可惜你自己不能吻他。—木心《云雀叫了一整天》 呀!记错了时间,虽短但甜,你们将就着瞄一瞄~ 爱你们哟,最近的我更新实在是太不稳定了,我愿意接受批评,只求不要抛弃~ 对了对了,小伙伴温时九开新文了:现代言情文《亲子鉴定师》。看言情的宝宝们了解一哈,我也在追这个文,很好看的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而或长烟一空 20瓶;栀暖棠深、鹿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许梓森一只腿抵在护栏上, 而后用力的把陈诺言悬空在阳台外的上半身拉了回来。陈诺言随即伸手捧住他的脸,化被动为主动,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空气中除了外物风沙的声音,就只剩下吮.吸发出的水渍声。 陈诺言的主动没维持多久就被许梓森扰乱了,此时他的神志归位,这才注意到自己本勾在护栏上的腿正勾着许梓森的腰,他整个人的重量也全附在许梓森的身上。 万物一瞬间都静了下来, 陈诺言猛地一僵,他听到他问:“晚上不回去了,好吗?”。 “夏天正是蚊虫最多的时候你不买蚊帐, 你现在买来做什么?”刘妈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了上来,陈诺言双腿瘫软的差点勾不住许梓森的腰。 “为明年夏天做准备嘛,再说最近小陈弟弟总过来,备着以防万一, 万一咬着他.....咦,刘妈, 那是什么?”陈少东拉扯着刘妈往许梓森阳台的方向看过去,只来得及看见窗帘以一阵风吹过的速度飘了过去,最后绕在左角边一动不动。 “刚有风吗?那窗帘是被啥勾住了?”陈少东喃喃道:“这风好邪门!” 邪门歪风吹过的帘子下,陈诺言被许梓森圈着塞在这窄小的空间里。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因为外面的声音而停止, 甚至还加快了不少动作的速度。陈诺言只觉得脑袋里一道白光划过。混合着闷热的汗味,他终于软倒在许梓森怀里。 晚上回不回家? 陈诺言睡醒的时候,身上干干爽爽的。他习惯性的踹了一下被子,然后揉着头发坐了起来。他先是一愣, 这才注意到这是许梓森的房间。先前他也就被许梓森撩拨了一回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他动了动有些酸胀的双腿,闭着眼睛在床上摸手机。 “找手机吗?”许梓森端着饭推门进来,陈诺言大大咧咧的岔开双腿坐在被子上。 “我刚看到没电,就拿到隔壁去充了。你......”许梓森强忍着把眼神移到陈诺言上半身以上,尽量克制着自己只看他的眼唇。 “我咋了?”陈诺言打了个哈欠,双手弯曲着一前一后的拉伸。 “咔嚓”一声。陈诺言眼见着自己身上的衬衫扣子崩开了一颗,胸口上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随着他的动作像是跳跃着的鲤鱼儿。 许梓森一脸无辜的看着陈诺言的脸色从震惊到尴尬又到羞气,最后在陈诺言回归淡定的冷漠表情中轻轻的走上前替他扣好扣子。他退下床之前,甚至还替他拉了拉被子。 陈诺言顺着他的动作向下看过去,自己下.半.身只穿了一条骚粉色的内裤。又因为较大的原因,自己的陈小言几乎是看不到。 “艹~”陈诺言有些崩溃,他也不知道自己崩溃些什么。不就是被亲的意乱情迷又被摸了会儿,这大概是身为男人的尊严。 许梓森眼里的陈诺言向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想过他起床的好多个可能。甚至是勾着他的腰语气绵软的说“叔叔,我们做吧”,又或者是瘫倒在床上为了掩饰尴尬而语气冷漠的说“叔叔,那是过去的事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们不必对彼此负责。”千万个可能里有许梓森害怕的也有他心底藏的最深最原始的欲望,唯一现在的结果让他始料不及。 陈诺言还裹着被子砸枕头,仿佛已经忘了许梓森本人的存在一般。他砸了好一会儿,才一屁股做倒在许梓森前面。许梓森低头看着他,眼神无意从衬衫领口里瞄,却偏偏无往不是心中所想。 “我觉得我们应该一人一次,你觉得呢?”陈诺言曲了一下腿,说出来的话正经的像是在跟人谈判。 事实上,他确实也在跟人谈判。 “嗯?”许梓森还有些懵圈,他有些不自在的问他:“你要帮我?” “帮你干嘛?”陈诺言又抬手打了个哈欠,顺势掩盖住内心的慌乱。他对着许梓森勾了勾手,许梓森自然的把头伸了过来。陈诺言一把把他的头按在被子里,又从身后抽出了一个枕头压在他的头上,遮的看不到他的脸之后,才哑着声音故作冷淡的说道:“我是说晚上,一人一次。”。 许梓森先是愣住,被压在枕头被子里让他有些气息不稳。喘气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最后又变成笑音。他笑够了才把头从被子里挣脱出来,脑袋正好砸怼在陈诺言小腹处。他象征性的摸了摸陈诺言松松垮垮的内裤,语气尽量慢速清晰又镇定的说:“好,今晚让你先做。”。 陈诺言泄了火,也就只觉得饿了。他一抬头,双眼直盯着许梓森刚抬上来的饭菜上,上面有土豆炖牛肉。这种时候,消耗了这种体力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是还真就对这种重口味的食物疯狂想念。 “先喝粥,不然上火。”许梓森强压着笑意又甩了几个字出来,他说“晚上会疼”。 陈诺言无视他的调笑,使劲把牛肉和土豆混合着往嘴里扒拉。仿佛吃的越多,晚上疼的不是自己似的。 陈诺言吃饱了刷个牙又继续睡了一觉,中途陈少东送衣服上来,还特地顶着许梓森犀利的眼神瞄了好几眼窗帘,最后疑惑着走了。 天是突然暗下来的,陈诺言一连吃了两顿许梓森亲自煮的大餐,整个人都有点飘。 许梓森坐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直到电话挂断他都未觉得头疼。今夜又因为有陈诺言的存在,他觉得并不难熬。自从美国回来之后,他就持续性的睡不着。唯有在陈诺言身边的时候,他才能睡熟几个时辰。他不敢开口,但他又眷恋的厉害,他实在是想在黑夜里入眠。好在陈诺言也不扭捏,答应的爽快,许梓森洗完澡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时,这才觉得真实。 他轻手轻脚的把脚移到床边,又后知后觉的想起陈诺言总嫌他冰冷。他看着陈诺言埋在被子里睡熟的脸,终是轻轻地走向了浴室。 在他转身的时候,陈诺言就已经醒了。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许梓森拿着吹风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睁着眼睛从一数到了一千,又从一千数到了一。数的自己都快要睡着时,许梓森才轻轻的爬上了床。 暖的,陈诺言心想。 许梓森最先碰到的是他的脚,他在被子下面小心的把脚盖住他的脚搓揉了许久,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把头往陈诺言的头边上放。陈诺言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不小心伸在外面的手竟然还觉得这外面的暖气冷。但他不敢动,他想起自己在装睡。好在许梓森心细,真的发现了他的手露在外面,他替他捂了会儿才放到被子里。 陈诺言一直知道他是个温柔的人,但没想到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黑暗里可以做很多事情,特别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他冒着某些难以言说的危险挤在了许梓森家,近乎是用肉.体做诱饵,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顺水推舟的应允许梓森想做的事情。他做好了一切被他拆吃入腹的准备,甚至还准备了营养膏,想等到他精疲力尽睡着的时候吃几口。但最后,他只用了一双冰冷的脚和一只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就让许梓森捂着睡着。 这个点还不算晚,比陈诺言预料的时间早了至少两三个小时。 陈诺言试探着动了几下,许梓森没有反应。他又试探着摸了一把许梓森的脸,还是没有反应。但他还是不放心,他抿了抿嘴唇在许梓森的脸上快速亲了一下,毫无反应。 陈诺言松了口气,然后借着手机屏幕上微弱的灯光坐了起来,而后一动不动的盯着许梓森。 他这么一盯,就盯了两个多小时,中途许梓森就连翻身的动作都未曾有过,可见他是真的睡的很熟。 陈诺言等的事情发生在后半夜,原本睡熟的许梓森突然抱紧了他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喃喃自语。 陈诺言努力的想听清他的话,最终也只听到“不是我,对不起,他很好”这样的话语。 陈诺言心下一咯噔,等到反应过来,怀里早就湿了一大片。 许梓森还在说梦话,满脸泪水直往陈诺言怀里蹭。 时隔那么久,他终于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晚速度快的自己都感动! 从今天开始夏令时了,以后中午都可以休息两个半小时,我觉得我的更新有保障了,我自己先开心会儿~ 爱你们哟! 第30章 这是刘淑琼死后许梓森第一次哭, 许鸿岭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办了场追悼会,许梓森没去。刘淑琼娘家的人有事没事就发个朋友圈,明里暗里嘲讽许梓森没良心。许梓森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他们表演,直到笑声结束众人散场,他才开始没日没夜的失眠。 他曾以为自己不说也有人懂,如果没有刘妈来不及烧毁的日记,他真的觉得自己所爱和被爱是清楚明确的。如今, 他开始怀疑自己。 那是一本破旧泛黄发黑的本子,记着的不过是刘淑琼生活中的一些琐事。大半部分都是游记攻略,小部分是她自己对生活的畅想和感慨。那句话藏在倒数第九页的纸缝里, 刘妈没来得及撕毁,许梓森就走了过来。 他永远忘不掉那天,他去只有一张遗照的墓园坐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他想去整理刘淑琼留下来的东西。他想找个靠谱的托管公司把她的遗物都存放起来, 他永远记得她的母亲她爱他。但他回来的太巧,刘妈正手忙脚乱的点火。打火机在她的手中匆匆按压数次都只有一丁点火花, 根本燃不起她手里那张薄薄的纸条。 许梓森没有任何想法的接过纸条,上书“我恨,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短短二十个字, 三个标点,许梓森揉了好几遍眼睛,这两行字开始在他的眼里涣散。 这样就能说明他的母亲不爱他吗?答案无疑是不能,但他开始失眠, 开始被冉冉升起的心魔控制。 没有人能跟死人计较得失,更何况还是心心念念为你好的人。许梓森比任何人都懂这个道理,他越是懂就越逃不脱这个桎梏。这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一直刻在许梓森的脑海里摇摇欲坠又狂风都吹不倒。 这世间最讲不清道理的不是爱情,而是亲情。我们尚且可以和一个陌生人组成家庭,但却不能和一个家人讲陌生人的道理。横竖都是不能算清的情谊,却偏偏解不开的结也在于此。 “我一直在想,我是真的对不起我妈。”许梓森突然开口,声音里还有些压抑。 陈诺言不知道他是否清醒,只好搂紧了他一些,理了理他有些湿润的头发算是回答。 “我小时候就不爱理人,小时候那些亲戚说我要不长成个哑巴就是自闭少年。我妈总是凶狠狠或是指桑骂槐的怼回去,但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在强装没事。我知道,人说多了她也开始觉得我命里不亲人。但我那时候......” 许梓森把头往陈诺言的怀里蹭了好几下,这才缓慢的开口说:“但我那时候,真的只是不喜欢说话。”。 “后来我发现喜欢说话的小孩要被迫说好多的话,见着不认识的大人要假装亲切的打招呼,各种参加不完的聚会生日会,各种表演不完的唱歌钢琴小提琴。我烦透了这些,我刚好学会了不说话。”许梓森想了想又说道:“我妈一定觉得我很丢人,我从没给她留点面子。那些喜欢说话的孩子的妈妈笑得好灿烂,可我想说的时候已经说不出口了,她们已经不想看到我说了。” “瞎说,”陈诺言揉了揉他的头发,故作没事的说道:“我就觉得你说不说都很好。”。 “张君莹就很喜欢说话,我爸妈都很喜欢她。”许梓森斟酌着再开口,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她一开始说我欺负她不理她,后来又说我喜欢她,说我拉了她的手说我给她写作业。她们都欺负我不喜欢说话,都觉得我真的喜欢她。”许梓森说他妈的时候只觉得难过,说起张君莹却难得露出了委屈。他声音软了下来,抱着陈诺言的手收的很紧,他说“我解释了好多遍我最讨厌聒噪的人,她们都不信。我那时候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还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是我害了我妈妈。”。 “我干妈常说福祸不可相提并论,事事常在人为。这世间除却天灾人祸,没有一样伤害不讲道理。我信因果报应,你是个好人......”陈诺言想说你不该这样算那些过去的事情,但还没开口就被许梓森打断。 他说:“所以我遇到了你。” 陈诺言噗嗤笑了出来,惹得许梓森也跟着笑。过了许久,他才说:“是的,所以我决定以后每天都陪你睡觉。直到......”直到你不失眠为止。 “直到什么?”许梓森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像个孩子。 “直到天亮,我妈来找我。”陈诺言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在这深夜里听在许梓森耳朵里极其悦耳。 谁曾想到一语成箴,天才刚亮了不久江碧芊的电话就连番轰炸了起来。 陈诺言接起电话,语气还有未睡醒的慵懒。江碧芊难得不睡懒觉,语气爽利简洁。寥寥几个字,吓得陈诺言一骨碌爬了起来。 今天他跟她干妈约好了去订酒店,过几天是他干妈的生日会。此次情况特殊,他干妈的其他儿子干儿子不能到场,他得提前去帮忙。 “再睡会儿~”许梓森被他的动作弄醒,手圈着他的手臂不依不饶。 “乖叔叔,我真的有急事,忙的很。”陈诺言跳下床穿好衣服,回头一看,许梓森正坐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神里全是委屈的意思。 “啵~”陈诺言好笑的回头扑到他的身前对着他的右脸啵唧了一口,一句“您自己玩去吧”还没说完整就被许梓森扯了回来。 清晨的吻带着昨日未尽的倦意,陈诺言感觉到许梓森的舌头正往他嘴里钻,再这样下去那只不安分的手就会往自己的裤子里钻。他没想太多就推开了许梓森,急匆匆往自己家里跑去。 “哟,你们公司还包住呢?”江碧芊坐在客厅里指挥着陈秉杭给她换一只颜色浅点的口红,说是自己年纪大了不好装嫩。 “啧~”陈诺言拿起桌子上的包子就开始吃,边吃边吐槽她:“你那百八十根粉嫩嫩的口红不接受,请你收回这个看法。” 江碧芊白了他一眼,顺手捞起桌子上的画纸。她一边看一边喃喃道:“观观最近神神秘秘的画的这玩意儿,藏着掖着不小心掉在这儿了吧。” “我最喜欢的人......”江碧边看边读道:“舅舅......和叔叔......亲亲?” “什么?”陈诺言一把抢过画纸,纸上画着一堆圈圈,配文是江碧芊刚念叨的几个字。 “哟哟哟,亲我和他叔叔,果然没白养他。”陈诺言笑着打圆场,手心里的汗浸湿了画纸。 江碧芊白了他一眼,用手把馒头一小块一小块地掰下来再塞进嘴里。吃了好几口她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他什么叔叔?” 陈诺言啊的一声,催促着江碧芊说邹意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 江碧芊只好先套上风衣,然后跟着他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谁曾想今天我会忙成这样~ 虽短但甜啊~ 好了,晚安安哦~ 早点睡,爱你们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而或长烟一空 10瓶;最可爱的小朋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陈诺言推着江碧芊挤上了车, 然后又催促着司机快些开。江碧芊只当他是急着赴约,也就没计较些什么。 陈诺言见张碧芊掏出手机玩起了英雄杀,这才松了口气。他并不是怕江碧芊发现这段关系,他只是想给自己点时间准备,然后再完完整整的告诉她。她是他的母亲,她有权利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的人是谁。但是现在他还没准备好,他不想让她在别的地方、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 他会解释不清。 “观观他妈最近情绪稳定多了,你大姨说下个月要来看他。”江碧芊游戏里的人物被雷炸了,血全部掉完, 阵亡。 “你说他怎么回事,怎么没遗传点他爸妈的基因。”江碧芊点开表情发了个发火的表情,而后又对着陈诺言说道:“我听说外甥遗传舅舅的可能性也很大,怎么也不像你。哦对哦, 你不是亲舅舅。” 陈诺言打开手机的手晃了一下,随即马上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还总用基因说话。”。 “就是因为是这个年代,我们才要注重基因。”江碧芊索性丢下手机,跟陈诺言八卦道:“你爸以前那个合作伙伴你知道吧?就那个江西老板,他女儿从小到大优秀吧, 年年考第一高考一等一。结果呢,前不久打老公被抓了。” “为啥?”陈诺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柔柔弱弱说话轻声细语的女孩儿,说不好奇是假的。 “家暴基因遗传啊,这还有啥为啥。她爸就不是好东西, 喝醉酒把玻璃杯往自己老婆嘴里塞。”江碧芊越说越气愤,最后她用一句话总结“你以后找老婆,结婚之前必须得给我去做基因检测。”。 “有那么准吗?”陈诺言不满的说道:“一个人是好是坏不能用基因解释吧,后天的教育和自我修养不是更重要?” “话是这么说,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东西它就是这样的。就算是不说基因,它也有行为举止无意中的影响。”江碧芊又开始讲故事,这次的主角是陈诺言大姨。 “你大姨年轻的时候求婚的人多吧?”江碧芊刚开口,陈诺言就打断她说“多,反正那些人正眼都不瞧你一眼。哎哟,你都说了多少回了。”。 “那是,你外公外婆往来的朋友,只要家里有适龄的男孩,没一个不上门提亲的。”江碧芊说到这个就来气,每说一次气一次,说了整整十几年。 “结果呢?结果她非要找个单亲家庭的,大家都劝她说这单亲家庭的孩子所受到的教育不完整,她偏偏不听,非要嫁给一个流氓。”江碧芊啧了一声,也不知是恨铁不成钢还是真的就是嫌弃。 “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扯这些。”陈诺言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可以说大姨夫坏也可以说他不是个人,你为什么非要扯上单亲家庭。你以为是他们自己想出生在单亲家庭的吗?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父慈母爱家庭幸福。” 江碧芊愣了一下,她一直都是家里的宝贝儿,老公和孩子也一直都惯着她。而今天,儿子的反应也太激烈了些。她从前也常唠唠,但他儿子就算不赞同也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反驳她。她仔细一想,想起了今天要去见的老姐妹儿,陈诺言的干妈。她儿子前几年就找了个男媳妇儿,还是个单亲家庭长出来的孩子,这孩子和陈诺言关系一向不错。 江碧芊常年用基因遗传来说话,但对这个孩子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也从不把这些观点带到饭桌上去,不单单是为了人际交往要维系关系。更重要的是那是个好孩子,她时刻注意着怕自己的话伤到他。 “哎呀我就说说而已,但是我只是说大概,又不是全部。”江碧芊戳了戳陈诺言的肩膀又说道:“我对清清真没意见,我喜欢她的很。” 陈诺言顿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碧芊拽过矿泉水,假模假样的递给陈诺言,装作打不开。 陈诺言瞪了她一眼,装作不情愿的替她打开。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到了约好的酒店,邹意穿了一身真丝刺绣大红裙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年近50的人了,还莽撞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怎么样了?”江碧芊笑着迎上去,两个人拉在一起唠嗑。 “都差不多了,等会我们去喝个下午茶跟酒店确定一下菜品就行。”邹意拉着江碧芊说了会儿话,然后一把扯过陈诺言惊呼道:“言宝儿,你这是咋滴了?”。 “啊?”陈诺言被吼的迷迷糊糊,不知道邹意什么意思。 “你这黑眼圈怎么来的,昨晚没睡觉去哪里野去了?”邹意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喷雾对着陈诺言一阵乱喷,然后又催促着让他赶紧拍拍脸。 “老板家呗,还能去哪儿。”江碧芊白了他一眼,然后又说道:“哎你别说,他们那公司待遇是真不错,包吃包住包接送,搞的我都想去了。”。 邹意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诺言一眼,拉着江碧芊继续叨叨,她没有回江碧芊的上一段话。 陈诺言在旁边等的无聊,只好拿出手机给许梓森发消息。 言不由衷:“叔叔?” 木:“无聊了?” 陈诺言:“嘿嘿.jpg” 木:“这两天有空吗?一起出去玩?” 陈诺言对话框里的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最后他只能发了个遗憾的表情,因为他今早刚收到陈教授的短信,要带他去开个会。 许梓森见他半天不回,只好自己打圆场道:“算了,我反正也是去开会,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陈诺言赶紧发了个“谢谢爸爸”的表情,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边很久都没有回。 对话框里显示正在输入。 陈诺言盯着聊天页面等了许久,消息框里才弹出来几个字“你很介意年龄吗?”。 陈诺言:“......” “我也才二十几,”许梓森厚着脸皮打下下一句“正是好年华。” 陈诺言乐了,声音笑了出来。江碧芊和邹意同时看向他,过了会儿,江碧芊才面带嫌弃的说道:“你怎么笑的......笑的跟发春的猫似的~”。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陈诺言脸上的笑僵硬了,表情惊人。 “大概是谈恋爱了吧”邹意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然后低头去拿桌上的点心。 陈诺言双目圆瞪,转而笑出了声。他说:“是啊,找了个男朋友,今年三十三。” “去你的~”江碧芊拍了他一下,语气嫌弃的说“都可以当你爸爸了,甜不甜?”。 陈诺言不敢看邹意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只能糊弄住江碧芊。 “是是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嫌弃我爸老,想开启第二春。”陈诺言故作轻松,语气表情都表演的很到位,像是开玩笑。 “那可不咋滴,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江碧芊一口咬下邹意插着把玩的的水果,还想发表一番自己对爱与自由的看法。 “那不好意思,我录音了。”陈诺言晃了晃手机说道:“我现在就发给我爸,妈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啊。” 他后半句说的有些慢,邹意皱了皱眉,但是没说话。 “发发发,我还怕了他不成。”江碧芊听着陈诺言放的语音,满脸的傲慢。 陈诺言陪着江碧芊和邹意逛了一天,然后才回家收拾行李。他谎称自己今晚就要去z 市报道,然后悄咪咪从后门的小路上绕到许梓森家里。 许梓森此时正在厨房里炖汤,他今天煮的是鲫鱼豆腐汤。豆腐是刘妈自己做的,嫩滑爽口很养胃,最重要的是陈诺言说想吃。 陈诺言悄悄的跑到厨房,踮着脚想去蒙许梓森的眼睛。脚刚踮起来还没碰到就被拽了过去,转眼他整个人就坐倒在了灶台上。 “多大人了,”许梓森笑道:“还玩偷袭这招。” 陈诺言偷袭不成反耍赖,面无表情的瞪着许梓森,坚决不说话。 “怎么了?”许梓森抬起手拍了怕他的脸,另一只手圈着他的腰。 “你跟多少人玩过?”陈诺言语气冰冷的开口道:“这么懂套路。” 许梓森愣了一下,等到陈诺言都怀疑肯定有什么了他才开口。他说:“我妈以前也像你这样,但我避开了她。” 陈诺言回忆起刚才许梓森突然闪开又突然抱起他的样子,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我......”陈诺言不知怎么开口,他也没想到这是一道伤疤。 “你亲我一下。”许梓森笑了笑,腾出右手调小了一些燃气灶上的火。 陈诺言脸微微红了起来,然后他像是为了掩饰尴尬似的突然往火边凑了一下。 许梓森一把拽住他,冰冷的五指一扯一拽之间正好垫在他的屁.股下面。 陈诺言猛地僵住,他穿的是纯棉的运动裤,面料松软还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许梓森冰凉的手指动了一下,位置有些不可描述。 他们两个都僵住了,谁也没动,陈诺言连呼吸都觉得尴尬。 等了好一会儿,许梓森才轻轻移动手指从他的裤缝里抽了出来。指尖一路行走,像是描惯了素描画的人,在反复勾勒某个棱角。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不知怎么滴,只想在被锁的边缘疯狂试探~ 以后大概还是要有被锁的章节的,毕竟爱和性都是一段感情本能的欲望,实在是不明白被禁的理由~ 我明明啥也没写,却莫名有一种已经被锁了的愤懑感.摊手.jpg 爱你们哟,今天写的早,我要去吃火锅去啦~ 大家天天开心~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栀暖棠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 许梓森醒来的时候陈诺言已经走了。他摸了摸身边的枕头,而后又轻轻的把脸埋了过去。余温还未全部散尽,有他的气息,他总是能尽快入眠。 陈诺言在机场与陈教授汇合,同行的还有多日不见的江畅。 陈诺言有些纳闷,江畅的事情许梓森也算是搞得人尽皆知,怎么他还能跟着陈教授。 陈教授仿佛知道他的疑惑, 轻咳两声跟他介绍道:“小江是Z市的,对路线较熟,你有问题多问他。”。 陈诺言扬眉, 心下也算是明白了,这小江多半是主办方的某某关系。 陈诺言并没有过多纠结,他想的很明白。人生在世没有绝对衡量好坏的标准,善并不与恶对立, 他也从不对人家的选择置喙。 但他以三观合不合得来作为自己交朋友的标准,他对这种人喜欢不起来, 不愿意划在可交流圈。 Z市金陵大酒店,主办方顺势把陈诺言和江畅安排在了一个房间,毕竟是教授带来的两个学生,还不至于让他们抽时间去规划更适合的房间。 江畅站在旁边, 仿佛默认了这个决定。 陈诺言想了想,还是掏出了卡刷了2000块钱的押金又开了一间房,理由是他浅眠。 房间在19楼,与主办方邀请的各个客人都不在同一层。 陈诺言乐得不吵, 一个人喜滋滋的掏出衣服洗澡敷面膜。一切工作都做好之后,他扑倒在床上开始斗地主。 斗地主这游戏,陈诺言从初中玩到了大学,一直没厌烦。长久不斗还觉得心里缺的慌,他给常联系的人都发了分享,目的是那奖励的几百个欢乐豆。斗着斗着不知不觉就破了产,他切换了QQ和微信的账号,最后甚至都把游客账号也给输破产了。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他爸妈借个号接着斗一番,服务生就来敲门说会议即将开始。陈诺言只好下床换衣服,看着手机页面好不甘心。 开幕式在晚上,因为是“首届原创IP大会”的原因,主办方高度重视仪式感。本来好好的一场学术交流研讨会,硬是开成了皇帝上位授予仪式会。一个又一个的领导讲话,最后轮到行业顶尖人物谈看法的时候,陈诺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陈诺言睡的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好像听到许梓森公司的名字和新推出的项目。但他也没太在意,只顾着补觉。不知不觉之中到了游戏互动环节,陈诺言旁边妹子的尖叫声把他惊醒。他抬起头,双眼还未全睁开,胸口却扑通扑通剧烈的跳了起来。 “这次的互动环节奖品就由许先生提供好了,给咱们主办方省点钱。”主持人得体的笑容扩大在屏幕上,她说:“我替大家讨个福利,听说许先生最擅长素描,我看奖品就送许先生亲自画的画好了。至于画什么,私下里讨论也不是不可以”。 许梓森本淡淡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抬眼扫了眼台下,不知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唇角也跟着微微咧开。 前排的灯光师摄影师迅速窜来窜取得寻找最佳位置拍摄,毕竟许梓森难得在台上给他们个面子摆拍一下,更何况是这样难得的微笑表情。 陈诺言使劲揉了揉眼睛,在旁边女孩的八卦声中缓缓抬起头。他和台上的人目光相撞,突有一种上学时候被老师抓包现场的感觉。但他舍不得避开目光,台上的人在闪闪发光。 许梓森身着铁锈色的西装,无名指上闪着不甚明显的微光,和台上的光相撞,使得众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的手指,那是一个戒指。 “他结婚了?”旁边的女孩再度八卦道:“可我听说他没女朋友呀?” “也许有男朋友呢,他们这种人多半都是荤素不忌,只有朋友没有男女之分。”女孩旁边的女孩也参入了八卦,一副世外高人看得清的样子。 陈诺言倒是没什么感觉,以为也不过就是个装饰品而已。 “介于大家都很期待这份礼物,我们换个方式玩好了。”主持人站在许梓森左手边笑着说:“要么就由许先生出一道题,答对了的就获得这份礼物。” 许梓森没说话,主持人自顾自的打圆场说道:“想要许先生礼物的人太多了,如果按照原先的进程的话可能今晚都互动不完。” 许梓森适时点了点头,主持人如释重负的退开几步,把主场让给他。 许梓森接过话筒,在距离自己嘴巴十厘米的地方停下。他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目光停留在侧后方。他动了动嘴唇,像是认真思考题目。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他问道:“今年有几个秋?”。 “啊~~~”台上的人浅笑不语,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咦~啥意思呢他这是,我查了一下今年也没什么天气变化啊。” “一个吧,唬人的,就赌谁敢去答。” “对对对,快举手。”陈诺言身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把他彻底吵醒,一抬眼发现身边的人都在挤着举手。 许梓森皱了皱眉,语气平淡的说:“一个不对”。 站起来的人都坐了下去,有胆大的继续喊道:“那就是两个,三个......”。 “管他几个呢,喊就是了,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喊不到正确答案。”陈诺言身边的女孩站了起来,像是也要跟着一起瞎喊。 “大家注意秩序,想到答案的站起来回答,其他的坐下。” 主持人刚说完,陈诺言就感觉到自己的凳子被人踢了一下。他凭着本能反应站起来,想回头去看一眼情况。谁曾想,踢他的人没看到,闪光灯倒是照了上来。 “这位同学?请说出你的答案?”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台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陈诺言正要坐下发现凳子已经自动收缩合拢了。他不好意思站着,只好想着随便找个答案糊弄过去。 别人都不知道的,他当然也不可能知道。 陈诺言后方的工作人员把话筒递了过来,陈诺言被迫接下。他言想了许久,直到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催促,也没能瞎扯出一个好一点又合适的答案。 事实上,只要他开口,只要不是许梓森说错的答案,他都是对的。这题是许梓森专门为他设的,因为他被挡在乌泱泱的人群里,许梓森看不太清。 陈诺言借着对答明晃晃的向许梓森投去眼神,在许梓森都要觉得他实诚的厉害,要替他解围的时候他才开口。他说:“十万零一个秋”。 会场上安静了下来,主持人张大了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安静的场面没持续多久,前排不知谁带头先鼓起了掌。掌声像是会传染似的,一直传到后排,声音越来越响亮。 “为什么呢?”主持人显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故作惊讶的问陈诺言。 “因为.....”陈诺言抬起头一脸骄傲的看着许梓森,慢悠悠的说道:“十万知秋呀”。 这波广告来的措不及防,许梓森的公关团队瞬间替掉了率先编辑好的文章。 《十万知秋》是许梓森公司今年推出的产品——一部动漫。 许梓森今天来参加这场会议的主要原因之一便是推广自己公司的作品,谁曾想到他才在台上口干舌燥讲了半天还不敌陈诺言一个回答。 “是吗?”主持人笑着走近许梓森,许梓森微微避开了一些才缓缓的说:“不对”。 “啊”主持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多年主持生涯差点因为不会暖场而毁于今天。 “是十万零四个”许梓森看着陈诺言的方向,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柔情。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摇了摇头,然后朗声说道:“还有一日不见。”。 众人面面相窥,忽而不知谁喊了一句:“如隔三秋。”。 一日不见,十万零四个秋。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安,爱你们哟~ 还有三万字左右,倒计时开始啦~ 说了那么多,我就是想说作者专栏《伪善》收藏一下呀! 对了对了,明天发红包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自打走出会议现场, 陈诺言都还是懵逼的。谁能想到他苦心积虑千思万想搞出了个这么完美的答案,还要被瞎出题的人为了秀土味情话而否定。 他实在是不甘心! “叔叔?”陈诺言跟在许梓森后面漫不经心的唤他,而后又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气人?”。 许梓森笑了笑,稍稍退后几步一把拽起他的手。然后又突然放开,两手相碰,他的太冰了。 “那么多人呢,你说我是对的会死吗?”陈诺言不动声色的捞过他的手然后一起塞进了许梓森的裤兜里。 许梓森被自己的手凉的哆嗦了一下, 陈诺言放开他的手,不确定的往里面摸了一下。 “您这是要成仙啊?”陈诺言有些无语的说道:“我都穿两条秋裤啦。” 许梓森更是无语,他扫了一眼陈诺言的裤子。笔直的双腿, 西装裤还有些松,根本看不出这是穿了两条秋裤的人。 “你看啥呢看?”陈诺言说道:“秋寒最可怕,穿两条算少的了。要不是想到会场有空调,我原本是要穿三条的。” “算了”陈诺言嘟囔一声, 扯过许梓森的手指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 许梓森本能的摸了一下,里面还真是挺厚的。 “许老师”江畅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装作没看到陈诺言和许梓森紧握着塞在口袋里的手,很是有礼貌的打招呼。 “嗯”许梓森应了一声,反手握紧了陈诺言要挣开的手。 “谢谢”江畅对着许梓森鞠了一下躬,然后转身走了。 “他什么毛病啊?”陈诺言无语道:“如果是我, 就不会出来。” 许梓森没说话,抓紧了一些他的手。 陈诺言和许梓森走了没多久,两人就回了酒店。一是外面太冷,而是江畅刚走, 他们就在外面遇到了赵莉。 陈诺言总觉得赵莉有意无意地对自己很有敌意,但也说不出为啥。最后他只能把原因归咎于他们两个同是走后门到许梓森公司实习的,所以才更加的两看相厌。 赵莉明显是想过来跟许梓森打招呼,但许梓森头也没回就拖着陈诺言走了。 “你住几楼?”陈诺言按了19楼,电梯快到了楼层他才想起来问许梓森住几楼。 许梓森不说话,隔着陈诺言的三层裤子捏了一下他的腿。 同床共枕好多回了,陈诺言没想太多就把许梓森放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陈诺言一进房间就开始脱裤子,西装裤连着一条秋裤先被他连扯带拉,最后靠双脚蹬了下来。蹬裤子的同时,他的双手已经在扯衬衫。 许梓森斜坐在床头柜上,眼见着他从衬衫里面扯出了件白毛衣。毛衣里面又扯扯出来一件秋衣,最后还剩一个白色的背心。 “你先在这里暖暖,我先洗啊。”陈诺言穿着背心和秋裤走进了浴室,然后又把背心和秋裤扔了出来。 许梓森缓慢的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衣服,然后又打电话叫人拿去洗。搞完这一切,他才拿出手机回短信。 发短信来的人他们刚见过,他回他说“好”。 “叔叔?”陈诺言刚叫了一声,许梓森就敲了一下浴室的门。 “帮我......”陈诺言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梓森打断,他说“开门”。 “这......” “没什么好看的”许梓森笑了笑,他在门口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哦~”陈诺言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就拉开了门,许梓森抱着他的睡衣站在门口,眼神停留在他的肩膀以上。果真如他所说,没什么好看的。 陈诺言一把抢过睡衣,心想不该啊,自己这身材这皮肤咋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他边想边往身上套衣服,然后镜子里的自己出现在眼前。 陈诺言“艹”了一声,然后快速穿好衣服拉开了房门。 许梓森外衣已经脱了下来,身穿铁灰色的衬衣斜靠在浴室门口,就像是在等着陈诺言出来一样。 陈诺言挤开了他一些,然后站在他的位置往里看了一下,脸突地烧了起来。 “你进去”陈诺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把许梓森推进浴室。他站在许梓森原来的位置向里看去,乖乖,全身上下哪都能在镜子里看到。 许梓森倒是不介意,甚至还当着陈诺言的面开始解衬衫扣子。 陈诺言乐得看裸男,眼睛都不眨一下。许梓森无视他闪闪发光的眼神,单手把衬衫往陈诺言脚下一甩,双手往皮带扣上轻轻一抬,西装裤瞬间掉在了地上。他眼里仿佛没有陈诺言,双手勾着内裤两边正要往下退。陈诺言暗骂了一声,扑通一声甩上了门。 姜还是老的辣! 陈诺言扑倒在床上,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许梓森正在他房间的卧室里洗澡。他一个劲的想今晚得找什么借口不跟他睡,然后又想起今天刚说的话。他说以后都陪着他睡,直到他不再失眠的那天。 陈诺言被自己突然升起的想法吓到了,他把这一切归咎于酒店的原因。人只有在酒店的时候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那种事情总说要开房而不是回家。 许梓森出来的时候,陈诺言还埋在被子里思考人生。他翻身正好看到许梓森湿漉漉的头发,只好叹气似的爬到床尾。 许梓森像是读懂了他的意思,老老实实的走过来坐在床边。而后又看了陈诺言一眼,然后拉了被子丢地上坐上去。 陈诺言拿过毛巾,他坐在床上刚好够得到坐在被子上的许梓森的头发。他先是把他脸上耳朵处的水珠一点一点的擦掉,然后又去擦他的头发。 陈诺言的呼吸尽数洒在许梓森的脖颈间,他忍不住伸手去够。 陈诺言想也没想,一口就对着许梓森的手指咬了上去。 许梓森躲也不躲,硬生生挨了陈诺言一口。 “啊”陈诺言着急的对着他的手指吹了几下,嘴上却骂道:“你傻了吗?”。 “我不傻,”许梓森笑了笑,被陈诺言咬红的手指拖住他的下巴。两个牙印清晰的映在陈诺言眼睛里,恍惚之间他听到许梓森说:“我另有所图。”。 陈诺言心下一慌,有些口不择言的问道:“你图什么?”。 许梓森换了个姿势跪坐在他的面前,他没有回答陈诺言的问题。双手移到陈诺言的脚边,他在陈诺言惊慌的目光中,低头吻他的脚趾。 陈诺言全身都跟着颤栗,彼时,他再也开不了口说一句“叔叔,你□□。”。他全身的感官都在许梓森的唇间活了一般,叫嚣着那些不为人知、不常常想起的事情。 许梓森没有去看他的表情,他像是千里朝圣的赌徒,满心满眼里只想竭尽所能献出自己一腔热血。他的唇从陈诺言的脚趾一路向上,顺着脚背的弧线吻过脚踝、吻过膝弯,然后停在小腹处。 陈诺言如梦初醒,挣脱了几下没有挣开。许梓森的舌头总算是不带着寒意,暖暖的印在他的肚脐眼上。 “脏死了”陈诺言双腿钩住许梓森的头,他的声音里有隐忍有喘息。他问他:“叔叔,你的洁癖呢?” 许梓森闻言,真的就着陈诺言勾着他的动作思考了会儿。然后轻轻拉下陈诺言的双腿,他的手从陈诺言的腰腹处插了进去。他实实在在的摸到了自己想去触碰的东西,隔着一层墨绿色的睡衣,他的唇吻在了陈诺言被他抓着的地方。 “你......”陈诺言心里又震撼又难过,许梓森竟然亲在了那种地方。 “我?”许梓森嘴唇贴在他的睡裤上,轻轻的说:“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陈诺言双腿再次勾在他的脖子上,脚趾向上卷缩正好抵在许梓森刚吹干还带着暖意的头发上。他能感受到许梓森所有的暖意,就连他常年冰冷的手脚都在不知不觉的闪着热气。 陈诺言没想太多,情爱之事无非就是陪伴和上.床,不可与人分享、独自占有的也就是上.床。他既然想要,他乐得拥有他。 许梓森的唇在他的全身都留下了痕迹,他对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爱不释手。最后堪堪停在了腰腹处辗转,许梓森没有再继续。陈诺言倒是被他磨得没有办法,他唤他说抽屉里要啥有啥。 许梓森愣了一下,而后更加卖力的对着他的腰腹处吸吮。就在陈诺言以为他要干点什么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他说:“酒店里不干净,咱们明天回家。” 陈诺言心下一惊,也就是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如果他先前还只是将就着突然心动的感觉想跟许梓森相处。那么这一刻,他想跟他过一生。 他所能记得的这一生,他都想跟他过完。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这些年来做过的最重大的决定了,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大的选择。 陈诺言翻身趴在许梓森的怀里,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觉得今夜应该早眠,明天就早回家。 许梓森灼热的身体渐渐恢复常温,他的手脚被陈诺言缠着,阵阵暖意从脚底传到胸口。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催人眠。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陈诺言的手指一直闪着。江碧芊和陈秉杭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了过来,偶尔停歇的几秒钟里是陈诺言发小们打的电话。手机在黑夜里持续着亮了大半夜,最后没电到关机再也亮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来了,今天买了两箱火锅底料。 当初说好完结了请大家吃来着,哈哈哈,要的微博私信我地址哈~ 晚安安,爱你们哟!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尔吉侬 17瓶;暴脾气的猫 2瓶;栀暖棠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凌晨五点半, 天将亮未亮。酒店的接待室里却是灯火辉煌,江碧芊抹一把眼泪,反手就擦在了陈秉杭的西装裤上。 陈秉杭轻轻拍着她的背,也顾不得裤子上黏黏糊糊的到底是鼻涕还是眼泪。最后还是邹意看不下去了,不知从哪里扯出了条丝质的小帕子塞在江碧芊手里。 “好了,别哭了。”邹意打着哈欠劝她,劝着劝着又从包里掏出一张早安面膜贴在了脸上。 “我, 我也要。”江碧芊接过邹意手中的面膜往脸上一贴,又跟见鬼似的扯下来丢在了陈秉杭的腿上。 “干嘛浪费呢?”邹意一脚踢过茶几边上的垃圾桶,嘴里嘟囔着这面膜一张好几百。 “这急救面膜吧?”江碧芊自顾自的说道:“贴了我岂不是白哭了?” “不贴你也是白哭。”邹意找出眼罩试图想让江碧芊缓解一下眼睛, 但被她拒绝了。 “那你现在就去。”邹意顺势坐在沙发上,边看周边的美食边说:“你叫上几个人,去把酒店的门砸了。我刚研究过了,他们在19楼。” “这不太好吧?”江碧芊试探着说道, 好像对这个建议真的有点心动。 “没什么不好的。”邹意把手机屏幕上的餐馆加了收藏,然后又说道:“反正这酒店里住的也就几百个人, 咱们有可能认识的也就三分之二不到。做了也不丢人,去吧。” “意......意,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江碧芊气的话都说不清楚, 说一句喘三下。 “难不成你还能打他一顿,”邹意有些无语道:“他早就是个成年人了。” “那怎么办?”江碧芊作势又要开始哭,声音都跟着颤抖。 “首先你要搞清楚,你是不同意他找个男的还是不同意他找个单亲家庭的?”邹意抱手坐着, 直盯的江碧芊手脚发麻。 她介意的当然是陈诺言找个单亲家庭的,但她不敢说出口,也不会说出口。 坐在她面前的邹意,她们几十年的老交情。比起那些连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江碧芊觉得自己跟邹意亲的多。而邹意的儿子就找了个单亲家庭的男媳妇儿。纵使江碧芊心里是十分认可那孩子的,但是大环境之下她解释不清自己的看法。面对邹意,她不免有些愧疚。 “嗯?”邹意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催促着说道:“天快亮了,等会人多,不太好解决问题。” 江碧芊闷声不语,原本那点闹大的心思都没了。 “我也不是不同意他找个单亲家庭的,可是你看他找的这都什么人啊?”江碧芊拉过邹意的手吐槽道:“他爹婚内出轨年轻小姑娘,母亲患有有精神疾病,你要我怎么接受得了,而且这都是会遗传的。” 邹意叹了口气,突然她:“说道这个,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江碧芊软绵绵的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甚至都不是本市的。 “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听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性格还是改不掉。”邹意接过她的手机暗自记下了号码,然后又说道:“这人是吃了屎没事做了吗?给你发这种短信?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可他......”江碧芊想说可她写的挺真实的呀,最后又堪堪闭了嘴。 “我就问你,那人你见过吧?”邹意替她理了理散开着的头发,温声劝道:“人有那么不堪吗?”。 江碧芊愣住了,最后答应天亮以后一切听邹意的。邹意松了口气,继续去搜那家早餐很出名的餐馆。 陈诺言醒来的时候正巧是早上八点,许梓森躺在他的身后睡得正香。 陈诺言光着脚踩在地上,准备先去洗澡。他的脚正好踩在许梓森掉落在低柜下方的外套上,不知什么硬核的东西正好抵在他的脚板心。 他先是踢了一脚,而后又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东西。他不确定的看了好几眼,是一对戒指。 “前几天一个朋友说生意不太好,问我要不要照顾一下生意。”许梓森不知道什么是醒了过来,他坐在床头拇指揉搓着食指和中指,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没想那么早带到你面前,可我......”他想说可我忍不住,话锋一转变成了:“可公关部的说演讲的时候带上戒指,可以增加一个人的可靠性。” 陈诺言被他说的有些懵,他掏出小一点的那枚戒指在无名指上比划了一下,然后当着许梓森的面推上中指,最后又摘下来丢给许梓森。 许梓森见他脸上没什么异样的情绪,低低笑了两声。 陈诺言洗漱完回到卧室才想起来手机没电,他刚插上充电器,门口就有人敲门。 “叫早服务?”陈诺言嘟囔一句起身去开门,门刚打开又被他关了回去。 他匆匆套上衣服鞋子,拿起手机跑到门口又跑回来对着许梓森额头死命的亲了一口。然后捡起地上的戒指往无名指上一套,冲出了酒店的房门。 酒店外面的奔驰车里,邹意正在吃早餐。她小口小口的把包子外圈撕下来塞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包子丢在垃圾袋里。江碧芊和陈秉杭赶紧擦掉嘴角的油脂,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陈诺言没敢开后座的门,悄声打开了副驾驶座位。 “先去吃点东西吧,”邹意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们饿了一天一夜一早了。” 江碧芊连连点头,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流。 邹意订的桌位不是包厢,但是桌与桌之间隔得挺远。小声说话是不会被人听到的,但是大吵大闹大哭肯定会被注意到。 江碧芊这一辈子最是要脸,眼泪说停就停,她甚至还掏出口红涂了起来。 陈诺言老实坐在他们对面,手藏在餐桌下抓了一下邹意的手。 邹意瞪了他一眼,轻轻甩开了他,算是拒绝的意思。 “为什么?” “多久了?” 江碧芊和邹意同时开口,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温和克制。 “不为什么,也就几个月。”陈诺言抬起桌上的豆浆往嘴巴里塞,嘴巴被烫的又红又肿。 “你......”江碧芊忍着心疼呵斥他道“什么叫不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爸?你为什么要生我?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陈诺言底气不足的说完,眼睛不太敢看江碧芊哭红了的眼睛。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问你为什么要找个这样的气我?”江碧芊向来不怎么有逻辑,此时更有些失控。 “怎样的了?”陈诺言也有些生气,他说:“妈,他在你眼里是什么这样的?”。 “反正不是我喜欢的。”江碧芊想起了早上邹意说过的话,有些理亏。 “你可以慢慢喜欢。”陈诺言抬手摸了摸脸颊,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我不会喜欢的,”江碧芊歪过头不去看他烫伤的脸颊,语气不悦的说道:“你跟他分手,不然......”。 “不然什么?”陈诺言了解他妈。那个不然是万万做得出来的。 “不然我就不认你了,你也不在乎是吧?”江碧芊声音拔高了一些又赶紧压低了下去,最后她只能用她惯用的方式。她一边小声抽泣一边把眼前的食物推开,有些不管不顾的说道:“你知道的,妈妈舍不得伤害你。”。 陈诺言心下一慌,果然江碧芊下面的话已经说了出来。她说:“你跟他在一起一天,我就绝食一天。你跟他在一起一周,我就往这里割一刀,你跟他在一起一个月,我就......” 江碧芊捏紧筷子从自己的手腕处一路戳到胸口,陈诺言还能怎么办,只好抢过她的筷子不说话。 她妈就这点让人难搞,她讲道理,但又十分认死理。你跟她讲不通,因为她不会屈服,但她说伤害自己就伤害自己,绝不手下留情。 这点陈秉杭深切的体会过,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江碧芊忙着照顾孩子,陈秉杭新招了个女秘书也没跟她说。结果后来有一天让她发现了这件事,陈秉杭都没来得及解释,她就拿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往自己胸口戳。那时陈诺言还小,只记得满地的血和陈秉杭哭着发誓再也不招女秘书的样子。 陈秉杭和陈诺言以此为经验教训,江碧芊却以此为荣,她觉得是个男人都不会专情忠一一生的。但她用行动证明了陈秉杭舍不得她,舍不得冒着失去她的风险去沾花惹草。时隔这么多年,她把同样的手段用在她自小疼爱着的儿子身上,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邹意在旁边看的胆寒,心想还好是在外面。要是在家里,恐怕那筷子已经塞进胸口里去了。 “你要喜欢男的也行.....”江碧芊开口说道:“我大学同学的儿子也是不喜欢女的,也长的一表人才,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陈诺言低头玩手机,他已经不想跟他妈说话了,这根本就说不清。 “所以你到底是哪里对他不满意?”陈诺言最终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说话的动作扯着嘴角脸颊,疼的他闷哼了一声。 “我......”江碧芊开口说了个字,发现肚子里千万个不满意竟然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你就偏见吧你!”陈诺言眼睛一亮突然说道:“你要绝食是吧?那我也绝。你要拿刀子戳心窝子?我跟着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怀疑,搞完就结束了~ 爱你们哟! 心水江晚城的朋友们,我开了个江晚城的预收哈,名字暂定《江晚城》。咱们一本一本搞呀,喜欢的话收藏一下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余期 2瓶;栀暖棠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陈诺言这么一说, 江碧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断断续续又哭了起来。 陈诺言倔强的坐着,难得一次没有主动去哄她。 陈秉杭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这件事情表过态,眼见着江碧芊越哭越厉害,他才轻声开口说道:“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光哭有什么用。”。 江碧芊听到陈秉杭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帮手。语气再次强硬起来, 她说:“我生你养你,就是为了有一天你这么气我的吗?”。 陈诺言愣在原地,他妈这个样子跟电视剧里那些只知道撒泼的妇女一模一样。说实话, 他有些接受不了。 陈秉杭眉头紧皱着,好半响才提议先回家再说。毕竟周边的人已经在议论,江碧芊不说话就算了,一开口总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江碧芊一听陈秉杭开口, 脾气就上来了,死活要陈诺言给他个答复。 “来, 言言,给你妈从这里跳下去。”邹意终于听不下去,她双手抱胸,眼睛里的不悦越发明显。 江碧芊抬眼看着邹意, 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她吸了好几口鼻子,才说同意陈秉杭的意见先回家。 邹意拉着陈诺言走在前面去买单,服务员告知有人买过了。陈诺言向四周看了一圈, 没一个认识的熟人。他确认了好几遍,才下楼去。 楼下停车场,陈少东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衬衫扣还系了蓝色的领结。他看到陈诺言下楼,匆匆跑了过去,见到他身后的人之后又赶紧收敛步伐,活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你......”江碧芊跟陈少东还算是熟,毕竟八卦讨论聊过几次。 “夫人好,我家老......先生怕你们疲劳驾驶让我过来开车。”陈少东平时老板叫习惯了,此时又有点紧张,说话都不怎么利索。 “哦~”邹意上前几步笑道:“你们家老先生怎么不亲自来呀,让你来多没诚意。” “不......不老,我们老板他才二十.....四(七)......他今天有急事。”陈少东难得说话说成这样,一世英名全毁了。他招呼着邹意等人上车,邹意也不避讳直接把陈诺言推上了副驾驶位。 陈秉杭先扶着江碧芊上了车,然后才绕到另一边坐了进去,邹意抬手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江碧芊旁边。 陈少东爬上驾驶位,然后接了个电话,他降下车窗,是许梓森公司里公关部的一个同事,同事递给他一个袋子,然后匆匆跑走了。 陈少东打开一看,袋子里有一小袋冰袋还有一只烫伤膏和一板消炎药。他看了看周围,最后把袋子递给陈诺言。 陈诺言没说话也没去接,倒是邹意先开了口。她说:“哟,你们家老先生还会算卦呢。”。 江碧芊咳了一下,不去看前面。 邹意倒是自顾自的说道:“先用冰块敷一下,然后把烫伤膏涂了,那是消炎药,等会看看口腔里有事没事,严重的话估计要长溃疡的,吃点消炎药也是好的。” 陈少东斜过身子调了一下后视镜的高度,然后才开车上路。 邹意扫了他们一眼,拿出眼罩给江碧芊套上哄着她睡觉。 陈诺言随意的往后视镜看去,整个人都呆住了。在他的右侧方,熟悉的黑色商务车紧紧跟着他们的车。陈诺言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甚至想跳车。他极力克制着低头,正巧看到许梓森发过来的短信。 “药涂了吗?” 陈诺言没回他,他把车窗开到最大限度,与此同时后排的邹意嘟囔着风大拉下了前后排之间的隔帘。 许梓森的车正好开上来和陈少东并排,凌冽的寒风扫在陈诺言的脸上,但他感觉不到疼。他的眼里只有单手开车的许梓森以及他右手无名指上闪着微光的戒指,陈诺言不自觉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许梓森伸出拿着手机的手对着陈诺言摆摆手,示意他看手机。 陈诺言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低头去看手机,许梓森的在短信里让他关上窗,说是风大。 陈诺言固执的开着窗户,陈少东却是又接了个电话,然后直接把陈诺言的窗关上了。陈诺言又要去开,许梓森的电话打了过来。 陈诺言接起电话,他没敢说话。那边许梓森大概也是知道这么个情况,自顾自的说道:“把药擦了,我陪你回家。”。 陈诺言越想越觉得难过,呼吸声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回家睡一觉,其他的交给我好吗?”许梓森说完自己都自嘲一笑,人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自己条件差到爆的想法。 “嗯,叔叔,你记得吃饭。”陈诺言想起许梓森胃不好,想到什么也就说了什么。 “什么” 前后排的帘子被突然拉开,江碧芊扑着要去抢陈诺言的手机。 陈诺言说了再见就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看也不看江碧芊一眼。 “干妈,你打包的糕点给我一盒。”陈诺言突然对着邹意伸出手,邹意啥也没说就给了他一袋。 陈诺言接过袋子,然后让陈少东停靠在路边。 车一停下他就直接往旁边的绿化带上跑过去,许梓森硬生生刹住车,车一打开他就扑了进来。 江碧芊被陈秉杭和邹意拉着站在车前,眼见着陈诺言把糕点塞进许梓森嘴巴里。 许梓森一眨不眨的盯着陈诺言,嘴巴不受控制的嚼着陈诺言塞进他嘴里的糕点。眼见着喂了好几块,陈诺言才停了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下,他伸伸胳膊肘,然后向着江碧芊等人走了回去。 许梓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干嘛?”陈诺言率先坐进了车里,然后又说道:“他胃不好,早午饭再不吃晚上会疼。”。 “你......”江碧芊你你你了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清清胃也不好,前不久你干爹一个朋友配了副中药给他寄了过去,听说最近好多了。你有时间跟你干爹去找人开一副给他试试?”邹意率先开口,三言两语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江碧芊看了邹意一眼又看了陈诺言一眼,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只能继续哭。 “别哭了,我找人查过了。”邹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人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给你发短信的人刚好也是他公司里的人。至于原因嘛,那就是人家公司自己内部的事了。” “所以你到底还有什么想法,那是你的家事,你不必忌讳我。我表明我的态度,作为他的干妈,我尊重他的选择。你自己也说了,每个人都有追求爱与自由的权利。其他的你们自己回家解决,他是你儿子你要杀要剐要一起戳心窝子都是你自己的事。后天我生日晚会能否出席也提前通知我一声。”邹意话说完就拦了路边正好经过的出租车。 江碧芊愣在原地好半响,然后又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她这回哭什么,也只有她心里清楚。 陈诺言叹了口气,转身去扶江碧芊。 邹意走后,江碧芊哭的比之前更伤心了不少。陈秉杭好不容易劝住了她,她也只顾着发呆,甚至都不数落陈诺言了。 陈少东把陈诺言一行人送回家,又嘱咐了好几遍让他记得涂药膏才离去。 这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陈家小楼里难得没有开灯。陈诺言坐在陈秉杭和江碧芊的对面,他们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僵坐着。 过了好半响,一整天都没怎么开过口的陈秉杭先开了口。他说:“你妈妈有不对,你谅解一下她。” 江碧芊抿着嘴唇没说话,手中拿着的是和邹意的聊天界面,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也不知道该发什么过去能把伤害降到最小。 “我就问你一句?”陈秉杭想了想说道:“你是真的喜欢男的吗?” 陈诺言没回他,这个就是一堆坑,他不想赶着去跳。 说是,那么也可以换个男的。毕竟他爸妈总有理由说他还年轻不懂爱情,爱情嘛是个适合的人都可以的,换着换着换个女的试试也不是不可以。说不是,那正好合他们的意思。 “你不回答就是你也不知道。”陈秉杭笃定的说道:“你是我儿子,我了解你,你自小到大没缺过什么,导致你很容易冲动,为了新事物或者某个不同寻常的感觉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或许你可以想一想,这也许就是一个猎奇心理而已,你不是非男人不可。” “但我非他不可。”陈诺言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还想怎么样?拿着喇叭去喊你们恶心同性恋啊,最好去干妈的生日会上嚷嚷,好让她知道自己多年来掏心掏肺对待的都是些什么人。” 陈秉杭和江碧芊同时愣住,屋子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陈诺言说完也有些后悔,人总是习惯在气急败坏的时候说出一些自己都接受不了的话。但他的话又恰好说到了点子上,不推己及人,谁能感同身受。江碧芊和邹意多年的姐妹情,嘴上行动上都是好姐妹,但心里这个坎。怎么说呢?她能接受自己姐妹的儿子这样做,但不代表可以接受自己的儿子。她也自认为自己聪明,把话题的中心放到别的地方,想这样维持着感情。但聪明如邹意,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这都是讲不清道理的,但就在这一刻,江碧芊突然不想跟陈诺言解决问题了。她只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去找邹意,即使什么都说不出口,也想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哟,今天也是勤劳的一天。 对了,还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鹿丸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陈诺言和父母的谈话以江碧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止, 陈秉杭确认他的想法之后就没再说别的话,只顾着去安抚江碧芊去了。 陈诺言深感无奈,想爬上楼睡一觉。刚到楼上就发现许滚滚在地上玩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塑料球被它用爪子推着在地上滚。 许滚滚看到陈诺言,喵了一声就把球往阳台滚。 陈诺言跟着它过去,远远地便看见阳台下方站了个人。暗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周遭还有人家在放着当下流行的热曲, 他就站在间隔十几米远的烟火气息之外,却孤冷的有些可怜。夜已经深了,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陈诺言不敢大声说话, 只好去拿手机。 “喂!” “吃饭了吗?”许梓森说:“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找根绳子过来。” 他不说陈诺言还没感觉,他一说陈诺言就觉得饿得慌。先前是被气饱了没感觉,现在一想又觉得难受。 陈诺言没有根据许梓森的提议去找绳子, 他行得正坐得端敢爱敢恨怎么的了。这么一想,他也不顾及什么, 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咚咚咚”陈诺言踹了好几脚门,发现门被锁了。 他冲到江碧芊和陈秉杭的房门口,两个人都不在。 陈诺言一腔怒火砸在了棉花上,最后只好挫败着回到自己房间。 许梓森还站在楼下, 他忧心忡忡的看着陈诺言。 陈诺言还没找到绳子,就听到阳台处传来轻微的响声。他扑上去一看,陈少东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楼下,也不知从哪里搞来了梯子, 他本人拿着个系着绳子的桶站在阳台门口。 许梓森已就站在楼下,他不敢上来也没有离去。 陈诺言叹了口气,默默的接过桶。 陈少东又从梯子上爬下去,然后抱着梯子走人了。 许梓森还在楼下,拎着餐盒。 陈诺言把桶甩下去,许梓森认真的把餐盒放桶里,然后看着陈诺言拉上去。 他们双双看着桶,谁也没戳破这愚蠢的行为。只有陈少东默默的走出拐角,然后小声抱怨道:“老板最近越来越傻了。” 陈诺言打开餐盒,里面是一碗清汤粉。他坐在阳台上吃粉,许梓森站在阳台下看他。 吃完之后,陈诺言觉得他站着太累,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电话里许梓森问他:“真会遗传吗?” 陈诺言愣了一下,他还没说话,许梓森就已经先开口道:“我大学室友说他最怕成为他爸那样的人,而今跟他爸一模一样。”。 “我们这样的感情已经很没有保障了,我再有遗传他的基因,那你......”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陈诺言只觉得气血上涌,抬起刚吃完的餐盒就往许梓森所站的地方砸过去。 餐盒里仅剩的汤水全倒在了许梓森头上衣服上,餐盒甚至跟他的脸擦过。陈诺言看不清他有没有事,只觉得又气又难过。 “我向来不知悔改,二十几年来也就后悔一件事。”许梓森还在说,他说:“我后悔没缠着他们搬家,后悔离开的太晚,后悔没早点遇到你。”后面的半句他说的很轻,陈诺言看不清他的口型,听不清他的声音。 “叔叔?”陈诺言叫他,加大了不少声音。他说:“你枉为人师表几年,说出来的话简直没一点水平。” 许梓森没说话,陈诺言看着他身上飘着的几根像是米粉的东西,不由得就笑了出来。他问他:“你的洁癖呢?” 许梓森愣愣的呆了半响,才伸出手指抹掉头上的汤水。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里依旧是闪闪发光,陈诺言忍不住问他:“你这是真钻?”。 “被你治好了,”许梓森在心里默默的回他说:“很久以前就被你治好了。” “贵不贵啊?”陈诺言又继续说道:“挺贵的吧?” 许梓森没说话,陈诺言倒像是打开了话甲子。他自顾自的说道:“你这人真是口是心非啊,你把那戒指摘了再说吧您。我那么好,还能包治百病,你再说几句话你就会后悔了你知道吗?” 许梓森没说话,事实上,他每说一句他都在后悔,他早就后悔了。他舍不得他,舍不得一切他。不管是现在的放手又或者是将来的不确定性,他都确定他舍不得他。是啊,他是药,是引,是他的一切念想。 他不要他,他就在死胡同里,唯有死路一条。 但傲气曲卑只为一人又如许梓森,他把选择送回给他。等着他给自己活路或死路,忍着一切的念想还说一句我怕我靠不住。 陈诺言叹了口气,隔得远远地他还是咧开嘴对着许梓森笑了笑。 “对了,我干妈说查到公司里的人给我妈发了消息。”陈诺言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许老板你公司管理不当我也有罪过,是我治家不严。现在给你机会去查清楚,不然到时候别怪我家法伺候。” 许梓森笑了笑没说话,陈诺言倒是转身关上阳台的门不再理会他。 许梓森向着来时的路走回去,满身的狼狈,还边走边笑。 一整夜陈秉杭和江碧芊都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许梓森照样给陈诺言送来了早餐。陈诺言边吃边意识到他被他爸妈关起来了,越想越觉得气愤。他吃到一半拿出手机给陈秉杭打电话,无人接听。 他想了想又打给她干妈,邹意一听他被关起来了,气得直在电话里骂,说是要叫开锁公司一起过来。陈诺言安慰她说没事,自己就愿意不吃不喝被关起来。 邹意先是一愣,虽然不赞同但还是默许他的做法。 陈诺言给许梓森发了短信,让他中午的饭不必送过来了,他有事情要出门。 许梓森回了好,好半响没说话。 陈诺言说饿着自己就饿着自己,早饭也就不吃了,直接坐在大门口等着。 这一等,就到了下午三四点。他平时是那种生活很规律的人,肠胃早就养刁了,一顿不吃肚子就饿的直叫。他不管不顾的把早上剩下的饭菜都丢了,然后继续饿着等。结果没等来江碧芊和陈秉杭,却等来了许梓森。 陈诺言万万没想到,他甚至还以为自己一顿不吃就饿出了幻觉。他揉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许梓森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刚想扑上去,门外就传来了讲话声。 陈诺言拉着许梓森就向着楼上一路狂奔,到自己房间反锁门之后,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把许梓森往衣柜里推。还好他的衣柜够大,装一个人不成问题。 果然没过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陈诺言平复好了呼吸又壮胆似的拽开衣柜对着许梓森的嘴唇吧唧亲一口,是安抚他也是安抚自己。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除了江碧芊和陈秉杭之外还有消失多日的大姨。陈诺言抬眼往下看去,江观海抱着他的大腿在摇,而他,竟然没有感觉到。 “言言吃饭了吗?”大姨先开口,语气一改往日的消沉,想来是林秋棠身好转了一些。 “啊”江碧芊惊呼一声,她也忘了陈诺言没吃饭。 陈诺言往衣柜上一靠,也不说话,就直直的盯着江碧芊和陈秉杭。 “我们忘了......”陈秉杭开口,语气里也有些歉意。 “所以我是犯法了吗?天理难容你们要不让我吃、不让我喝的囚禁我?”陈诺言冷冷的说道:“干脆痛快点给我一刀好了。” 他嘴上说的厉害,内心慌的要死。 “不是......我们......”江碧芊刚开口,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咦?”陈诺言的大姨对着阳台突然说道:“那是什么?” 江碧芊和陈秉杭抬眼望过去,只看到木质的梯子在空中飞奔。 “怎么回事?”江碧芊开口,语气里又急又气,下一秒大概又要发火。 “还能怎么回事呢?”陈诺言一脚踢开阳台的门,一个桶一个餐盒整整齐齐的摆在他们面前。他说:“不过是有人心疼,饿不得我。” 江碧芊再次语塞,她儿子如今这般伶牙俐齿跟她干妈倒是一样。她想起邹意,焰气弱了下去,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明天干妈的生日会我能去吧?”陈诺言用的是询问的语句,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嘲讽。 “你们要一直关着我也行,就当他没这个干儿子了。反正,你们也不是干不出来。”陈诺言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但他没办法。他妈那个人,你不逼她,她有的是办法磨你,磨到你将就为止。 “我们先谈谈?” “舅舅,你为什么要用桶吃饭?” 陈秉杭和江观海一前一后开口,陈诺言回答了后者。他说:“有人要饿死我,我孝顺,顺着他们。” “啊”江观海拽住陈诺言的手指,然后又赶紧掏出他的小天才打电话。 “哟,你干嘛呢?”陈诺言调笑着问他:“怎么?给我点外卖?” “Your love was handmade for somebody like me” 衣柜里突然传出了手机铃声,陈诺言愣了一秒,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扑过去抵住衣柜门。 “Come on ......”江观海又按了一下小天才,衣柜里紧接着传出一声铃声。他再接再厉的又按了好几下,却是再也没有声音传了出来了。 “叔......” “数数数,别数了,是我淘汰的旧手机。”陈诺言一把抱起江观海,右手不自然的捂住他的嘴,小声的说“嘘!” 江观海挣扎了一下,看看江碧芊等人又看看陈诺言,然后开口又问道:“舅舅,你还吃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这章留言发红包哈~ 爱你们哟!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温时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尔吉侬 11瓶;鹿丸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谎言十分蹩脚, 理由连因果都说不清,更何况是说服力。这种时候,陈诺言也顾不得什么了。他甚至微微错开了一些衣柜的大门,只要江碧芊和陈秉杭轻轻一推,里面就能走出一个许梓森来。 江碧芊难得没有哭泣,她看了陈诺言一眼又看了陈诺言大姨一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隐隐也猜到了不少。她虽然作天作地的, 但也懂得维护自己儿子的面子。眼下这个时候,这个衣柜的门她是万万拉不得的。 “我听说你有对象了?”大姨此时开口,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陈诺言反应过来的时候, 赶紧点了点头。 “你妈也是关心你,她是过来人......”大姨话还没说尽,江碧芊就拉着陈秉杭说下楼去说。 大姨愣了一下,然后问道:“手机不拿出来吗?”。 陈诺言心下一凛, 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些冰冷还有些一言难尽。 “你妈说看那人很像你表哥,所以才不同意?”大姨毫不避讳的说:“你表哥也是也改了不少了, 你妈......” 江碧芊和她向来不对付,说话也互相不留情面。如果没有那层血缘亲情绑着,压根不会去接她。接了她之后她也只是偶然的问起,江碧芊就连连给她塞刀子。 “不像” “好多了” 陈诺言和江碧芊同时开口, 而后陈诺言闭嘴,任由江碧芊继续说。 “比你儿子好多了,人家又没你这样的妈。”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而后江碧芊又叫着下楼去说。 大姨眼神疑惑的看了一眼衣柜的门, 陈秉杭站着门口似乎是在等着她先走然后关门。 “奶奶,我要吃薯片。”刚到楼下,江观海就主动去缠大姨。 大姨有些受宠若惊,立马保证自己带他出去买。 直到他们消失在院子里,陈秉杭才开口说道:“你大姨催的急,再加上昨晚有点事情,我们就没回来。”。 陈诺言没说话,他这个时候也想的清楚。他爸妈并不欠他什么,父母子女一场这些年对他也算是宠爱至极。他们解释与否对他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楼上的许梓森以及他爸妈是否会继续关着他。这么一想,他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所以我要被关多久?”陈诺言心里想着他爸妈的好,嘴上却是字字现实,句句扎心。 “我们......”陈秉杭揉了揉太阳穴,顺势坐在沙发上。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最暧昧不清的,他并没有像江碧芊一样坚决反对也没有想邹意一样果断支持。他的想法没有人知道,就好像是一直在观望,等待着些什么。 “关你一天咋了,关你一辈子你又能怎么了?”江碧芊突然跳起来,指着肚子骂道:“我生你的时候剖腹产,九死一生要命的,如今现在这里还会疼。”。 陈诺言有些无力,他不过是想刺激陈秉杭表个态。只要陈秉杭开口,江碧芊自然会对这段关系有重新的认识。可他爸不为所动,他又不知触到了江碧芊的那根弦。 “那我改,我改好了。”陈诺言突然走到江碧芊面前一屁股坐在茶几上,他说:“清清以前去的那个什么改造班来着,你送我去吧。”。 “你......”江碧芊指着陈诺言,气的眼泪都逼了回去。 “你怎么确定你会跟他过一辈子?”陈秉杭像是终于沉默够了,抬眼认真的看着陈诺言。 江碧芊愣了一下,脑海里回忆起了陈秉杭上门提亲时的样子。 江碧芊是江家的次女,从小养在家中受“小家碧玉”的思想影响颇深。再加上她自小养在父母身边,所有的待人处事行为举止都来自于她母亲的言传身教。作为女孩儿,她成年之前甚至都没参加过一场聚会。她这一生,除了作一点,从未逾越规矩。而她的姐姐因为各种原因养在她们爷爷奶奶膝下,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到处旅游,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聚会,是无人不知的江家长女。等到姐妹俩年龄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前来求亲说媒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求的都是江家长女江碧华。她那时虽有羡慕,却也不觉得什么。毕竟她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跟这些比起来,她知足的多。 她这样想,江碧华却不这么认为。年少的她觉得自己的父母偏心恶心,是见着都要吐的人,连带着她也不喜欢这个妹妹。在姐妹俩终于同处一个屋檐下之后,这个矛盾也就越来越深。江碧华开始夜不归宿,大晚上的不爬自己的窗,却让别的男人送她到江碧芊的屋子里,然后又大摇大摆的走回自己房间。在父母面前扮演姐妹情深,半夜三更聊人生,转眼却是翻窗跳楼爬栏杆不给人安宁。 江碧芊自小都觉得告状是不好的事情,更何况对象还是从小缺父母疼爱的姐姐。她就一直忍,直到江碧华开始有意无意的把她跟某个人品、模样、样样差的人强行配对。最严重的一次是把她骗到院子里,那个人却是喝的伶仃大醉。 江碧芊被她妈养的娇气,出门走上几步都要喘,更何况是面对失去理智的人的追逐,她根本逃不过。但天无绝人之路,年少的陈秉杭跟着父亲来她家帮忙设计院子的改造,好巧不巧正好接住了扑倒在地上的江碧芊。后来的事江碧芊如今都觉得历历在目,姐妹俩的后半生也因此而不同。江碧芊永远忘不了那天,江家老太太一边喝着茶一边像是随意的开口问陈秉杭觉得自己两个孙女如何。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请你帮忙设计院子是假,相亲才是真。 江碧芊自知无望,加之又出了这样的丑事,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她这么一想,便想着先回房。没走几步,她便愣在了原地。脚步顿在半空中,一只脚还未来得及落地。而后,他听到陈秉杭说:“江二小姐挺可爱的”。 江老爷和江老太太当下就说定了这门亲事,唯有江父在旁边一言不语。好半响,他才说道:“你要确定跟她过一辈子。”。 陈家父子没说话,江家一群人也没说话。唯有江父端着茶,语速缓慢的说道:“我这女儿给她妈养娇了,脾性行为比不得一般人。”。 他的意思是江碧芊古板不如现代年轻人个性,不是当下男孩子喜欢的样子。为人父母的讲出这般话他也不忍,但事实就是如此。他原本就想找个上门女婿,一来江碧芊还能陪在他们身边,而来男方也不好对他江碧芊不好。但是缘分妙不可言,陈秉杭竟然能和江碧芊撞上亦还能互相看对眼。他问这话的意思不过是让陈秉杭知难而退,一生这么长,但凡是个年轻人都知道怎么选择,更何况这还是个条件优越的年轻人。但他万万没想到,陈秉杭会给他那么坚定的答案。他说:“你们能宠她从前,我亦能宠她今后。”而后,陈秉杭跟江父签订的一系列合同里都把他们的夫妻感情算了进去。条约不算公平,没有一条不是套路,就像是离开江碧芊的陈秉杭就会一无所有。但是,陈秉杭签了。以至于后面数十年,江碧芊作天作地又反省的时候都觉得他宠她不过是合同的约束。 “他......”陈诺言想了想,声音有些小声道:“这对他不公平”。 “我觉得还行。”陈秉杭看了看呆在另一边的江碧芊说道:“这些年来,我从未觉得这合同签的不公平。” “你既然确定要跟他在一起,我和你妈的态度是要安稳和不离不弃。他愿意做到就来表个态,无论他的父母出席与否,我们都该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 “明晚你干妈的生日会之后,如果他愿意就把以前你外公给我的合同打一份给他签了。如果他不愿意,你们也就算了吧。一生太长了,我这样的都有数百次要和你妈离婚的念头,更何况你们连个结婚证都不能有。” 陈秉杭话说的直接,江碧芊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满脑子都是几百次离婚的念头。 “我的意思是这样,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陈秉杭看向江碧芊,无视她青一块白一块的脸色。 “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江碧芊语气不屑的说道:“我离婚了至少有儿子,你呢?” 陈秉杭突然笑了笑,还没开口就被抱着两大包薯片回来的江观海打断了。他说:“我养舅舅,我给舅舅养老送终。” “你这臭小子瞎说啥呢,你没爹没妈吗?”大姨戳了江观海一下,语气里半是玩笑半是不满。 “还你......”江观海把薯片往江碧华身边一扔,扑腾着去抱陈诺言。他一脸紧张又诚恳的说道:“舅舅老了我养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陈诺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陈秉杭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说:“好好好,你养他,他现在一年花费也就几十万,江老板你先给报销一下吧。”。 江观海扑腾着去房间找存钱罐,江碧华面色尴尬的跟着走了。 陈诺言看了陈秉杭一眼又看了江碧芊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上楼了。 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江碧芊难得不吵不闹也不说话。陈秉杭坐在一边等了会儿,江碧芊也没开始闹腾。陈秉杭不信邪似的又去泡了杯奶,甚至还给江碧芊泡了一杯,单独加了糖,江碧芊还是没说话。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喊离婚,一条龙下来非得陈秉杭哄着她才行,她现在不说话倒是吓到了陈秉杭。 其实也不是江碧芊不说话,她就是不知道说啥有力度。她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怎么都觉得像是故技重施。前半生作的太多,现在□□裸该作的时候却提不起力气了。 “你爸当年跟我说如果我的爱保质期足够长,二三十年之后我绝对不会后悔。”陈秉杭见江碧芊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道:“再过两年就30年了,我本来觉得说不说没啥意思。毕竟我们这样吵吵闹闹的过着,算下来也是圆满的一生。但是......” 陈秉杭顿了一下,起身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江碧芊——是当年他和江父签的那一份。 江碧芊抱着离婚的想法颤颤巍巍的打开,再然后眼泪就再也收不住了。 文件最后一页有一行被红笔标记出来的小字,上书:“此文件不具有法律效应”。 “签合同那天我没看,后来你爸找人送了过来,还提醒我要记得看。我看了一眼又还给了你爸,本来是存在托管公司的。后来想想三十年也差不多了,我就拿了回来。”陈秉杭笑了笑说道:“没有任何非自愿的条款能约束人,不过是......”不过是我这些年来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陈秉杭以前并不懂江父的意思,觉得他想说三十年能稳固一段感情。如今想想,那人也真的是疼女儿,想方设法都要给自己挖坑。但他可能没想到,他是真的爱她,能包容忍受她数十年的任性和小脾气。 陈诺言放下心又提起胆子,总觉得这大起大落的伤心伤肝伤肺。但他也顾不得想什么,毕竟许梓森还在楼上。 陈诺言进门的时候,许梓森就斜靠在他的衣柜边上,看着他上来以后甚至还咧开嘴笑了笑。 “我叫咚咚大哥给你把楼梯搬回来,你快走吧。”陈诺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眼神闪躲着不去看许梓森。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许梓森按住他的手,指腹有意无意的在他的手关节处按动。 “没有啊,能有什么啊?” “那你的旧手机怎么办?”许梓森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不用解释的吗?” “啊”陈诺言退开了几步说道:“不用啊,不就是个手机嘛,我多的是。” “哦~”许梓森应了他一声,起身靠近了一些又说道:“那这个送我了吗?”。 “什么?”陈诺言一脸懵逼的抬头,许梓森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陈诺言的旧手机。 说是旧手机也不全是,就是放在家里备用的手机,有卡。 陈诺言一把抓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是和陈秉杭的通话时间,一个多小时。 “我......”陈诺言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你不用管这些,不......”他的话还没说完,许梓森就先开口,他说“作数”。 “什么?” “我说作数”许梓森压低头埋在他的脖颈之间,温热的呼吸顺着衣领传到了陈诺言的全身。 陈诺言愣了好半响,才想起来他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别被标题吓到,这章绝对是最甜章节。 最近几天有点那啥,说好的完结也没完,我错了。 大概就是明后天完吧,反正星期四之前肯定能完。 爱你们哟,本章留言发红包(给个机会,嘿嘿嘿~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尔吉侬 10瓶;鹿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邹意的生日会是在晚上, 宾客皆是浓妆艳抹、盛装出席。这是她五十岁的生日宴,是除却红白事之后办的最隆重的宴会。宾客们都是相交多年往来较多的人,不少人互相也都认识,宴会还未开始就三两成群的聊了起来。 江碧芊今天穿了条偏淡粉色的旗袍,旗袍上绣着点点红梅,适合这样喜庆的日子。她跟在陈秉杭身后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忐忑,一是他儿子大摇大摆的把她还未认可的对象带到了邹意的生日会, 二则是她回过头来对邹意始终是心有愧意。 这份愧意是这么多年姐妹情深的感情经不起的,就因为太好,而今一点点未曾说出来的状似伤害的想法都令她无地自容。相比于这个, 她连带着看陈诺言拉着许梓森坐主位这件事都没有闲情去管了。满心满眼里,她只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去跟邹意套近乎,好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一笔勾销。 今天的邹意好似非常忙,她只来得及跟宾客们打个招呼, 就去忙别的事了。江碧芊错过了最佳机会,就只能一直干等着着急。陈秉杭看的清楚, 藏在桌布下的手安抚性的拍了她几下。 宾客们基本到齐的时候,酒店门口突然挤进了一群黑衣人。没错,是挤,也是是黑衣人。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纯黑色的衬衫, 下身倒是简单的过分——一条松松垮垮的五分运动裤,就像是专门为了干什么苦力而做的装备似的,例如打架斗殴。 宾客们基本都是邹意的亲朋好友,也都以为是什么即兴表演。直到黑衣人沿着酒店门口成两排散开站好, 她们看清了从一群黑衣人中缓缓走进来的年轻男人。 陈诺言眼睛挑了一下,眼睛都看直了。许梓森眉头一皱,有些冷意的手隔着桌布捏了他一下。 陈诺言却像是没发现他的不满似的,整个人都要站起来。但是没成功,而黑衣人中间为首的年轻男人则挥了挥手,随即就有人递上话筒。 邹意被她先生拉到主桌前面,难得办一次宴会,风头就被抢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各位来宾晚上好,我是江晚城。”年轻男人摆了摆手,他身上纯白色的西装让他在一群黑衣人中显得更有压迫力。却偏偏在白色西装右侧绣了枝红玫瑰,趁得他活像是个来抢亲的。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吓人的气质,强装的时候还有些格格不入,笑起来倒也让人喜欢,毕竟还是少年,烟火气里独秀一枝的少年。 “在座的的各位或许知道我,或许也不知道。不管知不知道,我都在这里统一介绍一下。”江晚城笑了笑,一双凤眼灼灼生辉,瘦了十五斤也没能削减他调笑卖弄一贯张扬的气质。他说:“江南天是我爹,江南天他弟是我叔,他侄女是我姐,唯一的姐。” 宾客们大眼瞪小眼,皆是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后,江晚城又挥了挥话筒。他的语气一改之前的调笑和漫不经心,正经的让人唏嘘。他说:“今天是阿姨的生日会,沈知洲在国外搞什么研学交流赶不回来,我是来替兄弟站场的。” “哈哈哈......” “江家这小子长的是真的好,就是一股子痞味儿。” “可不是嘛,刚提他叔吓死我了。” “哈哈哈,闹啥呢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怕这黑社会啊。” “刚进酒店的时候没看到吗,扫黑除恶要大力举报。” “你懂什么,快别说了.......”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笑着讲别的事了。 可不是嘛,江晚城在的地方,气氛总是迷之诡异的好。 经过江晚城这么一闹,宾客们聊得更欢了。毕竟江家在这个圈子里的话题可不少,大家乐得互相找乐子。 “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感谢大家的赏脸,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陪我这个将老不老的人过生日。”邹意穿了一身湛蓝色的长裙,站在台上笑了笑又说道:“我现在很后悔没穿那条大红色的裙子,我先生说我年纪一大把别穿那么艳的衣服,今晚的风头怎么都是我的。” “哈哈哈哈........” 宾客们经过邹意这么一说,各个都笑了起来。 “谁想到半路冒出江家这小子,”邹意佯装生气的说道:“也不知道我现在去换衣服还来得及不。” “好些年没组织过宴会了,这人年纪大了,站久了还有些累。”邹意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揉了揉脚踝,她身后的屏幕突然出现了一张大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医院,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她和先生的怀中是一个婴儿。 陈诺言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他给江晚城打了几个电话,站在台侧喜笑颜开的江晚城都没理他。倒是他身边的许梓森不满的瞪了他好几眼,见他不理自己,而后又假装无事的喝着杯子里的水。 “23年前,沈放跟我说要生个女儿。”邹意笑了笑说道:“我看他可怜,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宾客们又一阵哈哈大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男孩的照片,长的很好看。 “俗话说儿大十八变,该操的心却是怎么都操不完。这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天天听着他爸嚷乖女儿,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又听着他爸嚷二胎。这不,嚷着嚷着嚷出毛病了。” 邹意顿了下来,陈诺言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但是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呆呆的看着他那一向叱咤风云的干妈在台上继续讲以前的段子。 “这病倒是不轻不重,就是爱惹闲言碎语。我和沈放前不久去国外给他买了个房,但他死活说舍不得,怎么也要回来发展。” “什么病啊?” “没事吧?” “算不上病,就厌女症。”邹意笑着说了一句,声音比先前的任何一句都要响亮。 “......” 宾客们顿时鸦雀无声,那些背地里听来的八卦又浮现在脑子里。无非就是沈家那孩子是个同性恋,沈家那孩子找了个男朋友。 这些都是藏于私下里调侃时会说的话,万万是放不得在明面上说来影响感情的。 “有病就得治嘛,我和先生总是要替他想想办法的。”邹意声音里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好像是在说别的事情一般说道:“后来他带回来了个男孩儿,他说‘妈妈,我不过是喜欢男孩儿。’”。 本就安静的大厅里只有邹意一个人的声音,她说:“没病就好啊,不就是喜欢个男孩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说是吧?”。 “......” 场面是死一般的寂静,台下的都是相交数十年的亲戚朋友。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自己的生日会上聚齐了那么多人,说了那么多竟然是为了现场给儿子出柜。 “啪啪啪......” 坐在主桌上的许梓森突然鼓起来掌声,陈诺言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鼓掌。宾客们相继也跟着抬起了双手,在吵闹的掌声中江碧芊缓缓的跟着拍了几下,手贴在桌上,几乎是听不到声音。 大屏幕上正放着的照片切换成了视频,是一个关于爱的视频,视频上面是对异性恋、同性恋以及双性恋的讲解。 十几分钟的视频,大家都认真的看完了。邹意才又开始拿起话筒,她说:“我和先生这辈子为人也还算可以,能邀到这么多的亲戚朋友来参加聚会。但这也是我们的困扰,我们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可我的孩子他才20多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 “我想大家都猜到我的意思了,我在这里先给大家说声谢谢,感谢你们听到这里。”邹意深呼吸了口气,而后缓缓的说又说:“我年轻的时候做过记者,对流言蜚语社会舆论深有感受。为人父母的,总想着孩子能过得舒心一点不是。其实,我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说我儿子要回国了,他还年轻,心理承受能力没经过社会的虐练,还很弱。我在这里先跟大家说一声,将来他可能会跟他的男朋友一起生活,我和他爸已经同意了。很多都是我和他爸带来的熟人资源,并不是他刻意要认识的亲戚朋友,他不应该因为我和他爸的原因而承受流言蜚语。我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我儿子有对象了,相亲什么的也别找他了。还有,请大家嘴下留情。” 说了那么多,最后这一句,短短九个字才是重点。 大家脸色各异,或红或白都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直白,是邹意的风格。这又太尴尬,毕竟八卦是人之常情,不能免俗,根深蒂固。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们的嘴说出来的话都是我和他爸引来的,要想维持这段交情,以后就得闭嘴。交情为难,闭嘴倒是显得简单。 邹意说完就去让人切蛋糕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绝口不提今天发生的事。 江晚城见没什么不顺的事,就去找陈诺言唠嗑。 “哥,你怎么没告诉我?”陈诺言一把拽住江晚城,急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这不是听说你忙着被关禁闭嘛,我哪敢打扰,我怕芊芊姨带我去相亲。”江晚城一屁股坐到江碧芊身边,笑嘻嘻的说道:“芊芊姨,上次让你替我爸问的那个薛阿姨怎么样了?” “跟她老公复合了,说到这个,她女儿你见过没有?”江碧芊对着江晚城八卦道:“长的可水灵了,我看着跟你挺般配的。” 陈诺言有些无语,真不知道他妈为什么对许梓森偏见那么多。江晚城也算是单亲,但江碧芊就喜欢他的要死。 “算了算了,”江晚城连连摆手:“我看上的是她妈。” “你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江碧芊拍拍江晚城的肩头又说道:“人执念太深不是好事,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缘法,太强求只能伤人伤己。” 江晚城也算是江碧芊看着长大的,她打心底里希望他放过过去,好好的。 江晚城愣了一下,随即又微微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先是轻轻的咧开嘴角含笑而后才是张扬肆意的样子。他一把扯过陈诺言怼到江碧芊面前,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正经道:“阿姨你不也在强求?你们大人就是这样,自己做不到的事非要要求我们小孩子去做。”。 “你这孩子......”江碧芊愣了一下,正好看到邹意在沿桌敬酒。不出几分钟,她就会来到她们这桌。 “呵呵......”江碧芊几乎立刻恢复到以前的尖酸样子,她语带不屑的说道:“笑话,我怎么做不到了,我才懒得强求。”。 陈诺言抓着许梓森的手微微收紧,江碧芊终于松口。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借机下台,总之她是松了口。 “这邹意一向大胆......” “要我可受不了......” “什么同性恋,我看就是给她惯的,家门不幸。” “嘘......” “嘘什么,我说几句怎么了,她邹意再怎么厉害,我也是她老公的弟媳,门口那群不三不四的人还敢打咱们不成?” 江碧芊他们后桌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听那个意思,大概是沈家那边的亲戚。因着平时没有深交,江碧芊他们这桌的人和他们都不认识。眼看着邹意敬完酒就要过来,江碧芊啪的一下把自己的酒杯砸在了地上。 在本就喧闹的声中,这声响很快就消失殆尽。但后桌的人却是听见了,全都回头看着她们。 “我说晚城啊?这你邹阿姨过生日,你带那么多人是来砸场子的?”江碧芊扫了身后的人一眼,江晚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说啥呢?这不是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朋友,我怕邹阿姨不好下手。我这安插在四周的保安都是带了监控的,谁他妈多说一句,邹阿姨不用知道,我自会替她解决。” “你这孩子,知法犯法啊?” “打一顿也不过就是赔点钱,扯不上法。”江晚城说完还装模做样的掏出对讲机让人盯紧点。 身后的人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但也都没再说了。 邹意一桌又一桌的敬酒,到江晚城他们这桌的时候,她顺势就坐了下来。台上那惊魂的几分钟仿佛没有在她脸上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她还是一副得体倨傲的样子。她看了看许梓森和陈诺言,然后在这段堆满了干柴的坑里加了要命的一把火,不痛不痒的。她说:“这医生联系方式我发你妈手机上了,如果要去看的话记得带点礼品,人不收费。” 江碧芊默默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复杂多变,最后竟然松了口气。 江晚城贱兮兮的去隔壁桌敬酒,贴心的把位置让给邹意。 隔壁桌的人见他过来,见鬼似的开始呼唤邹意和她先生。最后,邹意随便用了个理由打发了他们。 宴会散的不算早,但也并不晚,对于夜生活丰富的人来说,这甚至才开始。宾客们都无心吃饭,恍恍惚惚的告辞走人了。江晚城白色的西装外套不知什么时候脱下来搁在了臂弯,一个晚上的推杯换盏让他有些疲惫。他眼神恍惚的扫了许梓森一眼,而后冷哼了一声就走向了自己的车。 陈诺言刚想叫他勿要酒后驾驶,就看到黑色迈巴赫下走出来一个男人。他修长的腿包裹在西装裤下,纯黑色的衬衫一丝不苟的扣到脖子上方。唯一微微松开的是小臂上的袖口,衬着白皙手腕上的两道红痕,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 陈诺言走近了一些,发现瘦的厉害的不仅江晚城。他微微一愣,李凤鸣眼角的红痕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看到江晚城被一脚踹进了车里。 江晚城只闷哼了一声就闭口不语了,李凤鸣对着陈诺言微微点头,没有看向其他的人,自顾自的绕到驾驶位上。 黑色的迈巴赫在霓虹灯下消失殆尽,陈诺言后知后觉的爬进车里就要去追,被许梓森一把拦下。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不适合出现在别人面前?”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暴躁不耐烦,想来是隐忍多时了。 “为......唔.......”陈诺言还没问出口就被许梓森堵住了嘴唇,忙活了一晚上,真真切切碰到这个人的感觉令他心安。(此处本来应该爬个车,有这样那样,但是介于清水被锁,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可以更新了,我就来试试~ 我觉得你们都忙着看别的文,肯定顾不上我,我先试试水。 爱你们哟~ 本章留言发红包哈,地址给我的火锅底料已经寄出了,顺丰哈。 没有给的快给我~ 第39章 自打江碧芊松口之后, 陈诺言就三天两头的拖着许梓森上自己家吃饭。美名其曰阿姨做的饭吃腻了,回头想想都怪江碧芊为人母亲不会做饭,现在许梓森刚好弥补了这个空缺。陈秉杭像个没事人似的只吃不贬不夸不置一词,每次都气的江碧芊自己在旁边咬手帕。 这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陈诺言临时被导师叫去整理资料,许梓森有些不满,拿起手机就要给陈教授打电话, 但被陈诺言制止了。他们做学生的跟着老师做项目,整理资料是常事,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 是自己大部分的工作内容。再加之陈教授对陈诺言还算是关照,跟着他陈诺言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他乐于去整理资料。 许梓森无奈的看着院子里正在领着工人搬运盆栽的陈少东,这些盆栽是陈诺言发小送来的, 说是合作方又给他送了一车,没办法只能各个亲戚朋友分一分。许梓森眼神飘忽着想不出适合的理由离开这里, 他甚至觉得自己手心都开始出汗,不是他胆小,他敢说自己从小到大的胆小都放在陈诺言身上了。他甚至都不敢想象江碧芊化好妆容从屋子里出来看到自己的表情,或厌恶或冷漠, 都足以令他难以接受。 他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跟江碧芊相处久了觉得她也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至少很多时候她的小性子都是无关痛痒的,她细心的维护着她本可以用作刀剑刺穿他的那些过往,反倒是开始对他的手艺说三道四挑咸剔甜。这不, 今天出门的原因是中午他照着食谱做了个蒜蓉粉丝虾,虾是陈少东去超市买来的速冻虾。本来大家吃的好好的,偏偏江碧芊眼尖,不知从哪里看到了这虾的包装盒。这下不得了,她憋屈的日子仿佛就是农奴大翻身,随即嚷着要去海市买新鲜的虾来吃这个饭。 陈诺言秉持着惯着她的原则答应一起去海市买,但是前提是要带着许梓森。 江碧芊扫了许梓森一眼,自顾自的去换衣服了。 “走吧”江碧芊换好衣服出来,甜腻的香水味激的许梓森一哆嗦。 许梓森铁汉扮柔情,停在鼻尖的手最后始终没扇下去。他微微一笑,替江碧芊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你换车了?”江碧芊把脖子上的丝带绕个圈打了个结,突然有些惊喜的说道:“我还以为你穷酸得只开得起商务车。” 许梓森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果然听江晚城的建议没错。这丈母娘看女婿啊,那是越有钱越好。 自从那日之后,许梓森就跟江晚城联系上了,主要还是感谢他替自己说话,也让江碧芊松口。 江晚城是个够义气的,不遮不掩的晃着自己那张被揍的青一块红一块的脸跟许梓森往咖啡店一坐就给他出招。这第一条就是换车,第二条才是刷存在感。后一条许梓森刷了很多遍了,自我感觉积分值快要反向增长。按照前一条的计划订的车到了,江碧芊也终于给了他好脸色。 车子停在路边,许梓森虚扶着江碧芊去挑海鲜。江碧芊今日一改往日挑剔的风格,见到什么买什么,反正都往许梓森手上送就送对的了。 两个人一个买一个拎也算是和谐,却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许鸿岭。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许梓森就再也没见过许鸿岭。如今一见,还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看了一眼,在许鸿岭的身后果然有个年轻的女子在挑选海鲜。 许梓森眉头紧皱一起,他微微晃动身形想避开他们。这种时候见面,无论精神正不正常,都讲不清道理。 “别挡......” “你们......” 江碧芊和张君莹同时开口,许梓森几乎是立刻就愣在原地。他难得有些崩溃,他在江碧芊面前刷了那么久的存在感,如今就要毁于一旦。他这辈子都活的骄傲,唯有抓住一点星火而愿意卑躬屈膝以求握住。如今这跟他没关系又跟他有关系的事情扯在一起,他有点心累。 爱一个往往人就是这样,站在他面前他重要的人面前,稍有一点差错都觉得自己杂乱不堪。更如今是这样的场景,江碧芊本就对他抱有成见。 许梓森心里有道坎,年月风霜雨雪能力成就都不能让他放下。那是一种源于从极大的心里反差造成的不认同感,这种不认同感在别的事情上会催促他极度的自信。但在与亲身经历的事情相驳反时,又会让他极度不自信。例如此刻,他甚至都不敢看江碧芊一眼。 “认识?”江碧芊抬手打了个哈欠,指挥着卖家给他装新鲜的小黄鱼。 许梓森没说话,江碧芊顺手掏出手机打开照片看了一眼,而后等着对面的人说话。 “你没收到短信?”张君莹刚开口又赶紧闭了嘴,但确实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是你发的?”江碧芊掏出手机就打过去,然后是电话正在通话中,显然是被拉黑了。 “你跟赵莉什么关系?”许梓森盯着张君莹,一贯冷漠疏离又饱含犀利的气息又散发了出来。 江碧芊冷的一哆嗦,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 “什么赵莉?”张君莹反问了一句,像是真的不认识。 “江畅的朋友,”许梓森一字一顿的说道:“发短信的人。” 张君莹一愣,凭着本能反应往许鸿岭边上移动,她包在头上的围巾散开了一些,露出了脖子上方狰狞的伤痕。 许梓森看了一眼,没再说话。 “你不是信基因吗?”张君莹不管不顾的对着江碧芊嚷道:“你怎么还同意他?” 江碧芊扯了扯脖子上的丝巾,语气傲慢又尖酸。她说:“你管我同不同意?谁跟你说我信基因的?” “你......?”张君莹突然上前一步怼在江碧芊面前,她说:“他妈妈是精神病患者,还会家暴,你也不想你的儿子以后......”。 “你......” “闭嘴!”许鸿岭和江碧芊同时开口,而后许鸿岭神色复杂的先闭了嘴。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大好年华的不去治病,跑到这里疯言疯语的。”江碧芊右脚向前脚尖点地转了几圈,而后又说道:“还是学点法律吧,我要是告你诽谤,你可就钱和人都没有自由了。” 张君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鸿岭一把拉住。他问江碧芊:“你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啊,掉包嘛,精神病保释嘛,撤诉嘛,花了不少钱吧?”江碧芊说的话断断续续模棱两可的,却字字都直往许鸿岭胸口上插。 “有前科的人还是养在医院的好,你要不好出面,我就帮你联系一下。都是要做亲家的了,就当是我陈家出的聘礼之一行吧。” 亲家这两个字一开口,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你会遭报应的,你等着,你儿子会像我一样。”张君莹扯开围巾,脸上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之中,十分吓人。 “你还别说,我最近改信因果。我研究了一下,你这样的就是报应。”江碧芊不知从哪里搞出来一块小手帕挥了挥,然后又说道:“多做好事吧,自我折磨又推锅给别人没什意思。人生啊,难得做个人。” 江碧芊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许梓森拎着一堆加了水的海鲜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还要叙叙旧?”江碧芊回头对着许梓森嘟囔道:“这鬼地方臭死了,以后还是吃速冻的好。” 许梓森赶忙跟上,而后又突然回头说道:“你的东西你随时可以拿回去,就当是陪我妈最后时光的谢礼。”。 走出了海市,江碧芊才状似无意又有意的吐槽道:“你这车也要退回去吗?”。 “啊?”许梓森没明白她的意思,江碧芊反而自顾自的说道:“算了,给你买一辆吧,当聘礼。”。 再次听到江碧芊谈论这件事情,许梓森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 “什么啊,你想吃白食,占着茅坑不结婚啊?”江碧芊有些无语道:“你年纪一大把了,现在不结婚,言言怎么知道你不适合,以后再离婚还好找下一家?” “你......”许梓森话还没说完,江碧芊就打断了他。她说:“你你你,别你你你了。邹意说查过你这人还行,那就还行吧。” 许梓森眼睛有些酸涩,他恍惚之中看到后面有人跑进了黑色的车里。那车有些眼熟,有点像江晚城的迈巴赫。 时间倒回到前些日子,江碧芊终于动筷子吃了许梓森烧的饭菜之后的日子。陈诺言扑到江碧芊卧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许梓森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江碧芊讲了一遍。江碧芊到底是为人母亲的女人,骨子的善意彻底被激发了出来。而后又是今天,江晚城打探好了许鸿岭和张君莹会在这里。陈诺言没跟江碧芊说要做些什么,他不过是想让许梓森放下心结。他的出生以及父母亲跟他的本人没有任何联系,他舍不得他继续彻夜失眠。 “别看了,他在后面。胆肥了,都开始算计我了。”江碧芊突然说道:“靠边停车,你这新车有海腥味坐着不舒服,我去坐江晚城那车。” 许梓森麻木的停车,然后眼见着江碧芊踩着高跟鞋向着后方走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手脚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 “其实我是伪信徒,看了电视剧瞎说的。”江碧芊的身影渐行渐远,留下一句话散在风里又聚在一起钻进许梓森的耳朵里。 视野模糊中,许梓森看到陈诺言从黑色的迈巴赫里跳了下来。大概是逆风的原因,他本就有些宽松的T恤被风吹得直往后散。许梓森甚至能看清他的腰线和胸腹的形状,而后他稳稳的砸在了自己的怀里。带着满身加速跑动而带出的薄汗,像是一团火在这个冬天烧进了自己心里面。 完完整整的,他们拥有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