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木匠心上雕朵花》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给木匠心上雕朵花》作者：西上北下 文案：余航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是个木匠。 本以为撩人很简单，可谁知道木匠爱装傻，对你笑可以，对你好可以，但就是不对你动心。 洛肖就是那个木匠，他最近很愁。 一起合租的那个余航总爱对他动手动脚，虽然可以做到一笑了之，但长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 余航：“你能教我木雕吗？” 原来是想学艺。 洛肖：“当然可以，你想雕什么？” 余航：“我想雕朵花。” 洛肖：“花？” 余航：“对，我想在一个木匠心上雕朵花。” 第1章 “咱这儿目前也不招人，等什么时候有消息的话，我联系你。” ...... “你要早几天问估计有，这还有三四个月就年底了，正是不缺人手的时候。” ...... 洛肖放下手机，整个人都有些颓丧。 上一个工作做了两个多月，第三个月还没上满就被开除了，不是犯了错，听说是因为老板的侄子要来店里上班，让他腾位置，给结了半个月工资。 桌上放了两个东西，一个是大学录取通知，一个是房屋到期通知，说是通知，其实都是来催债的。 左边算出来是一万七千八，管一年。 右边算出来是六千，管三个月。 倒还真是谁也不让谁，都想要他命。 想了半晚上，睡了四个小时，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拖着箱子去了火车站。 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收拾起来就装了一个行李箱，说出去大概没几个人会信。 昨晚订的是六点四十的车票，这个点的都便宜，人也不算多。 到学校那边要坐八个多小时，中午车厢的人都开始买快餐时，他也从背包里摸了个面包，一瓶矿泉水。 吃了之后给他亲妈发了条消息，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反正她也从来不在意。 -知道了。 这次倒是回复的快。 洛肖看了眼她头像右上方的“1”发了会儿呆，聊天内容一眼就看完了，都不用点进去。 他舔了下发干的嘴唇，右手拇指在页面上一划，点了删除，微信又恢复了一片空白。 矿泉水还剩大概三分之一，他本想喝点润润嘴，但是脑子一放空，没怎么注意就喝光了。 等一会儿推小车的售货员来再买一瓶吧。 他靠到椅背上从兜里翻出耳机，还没拆开，手机又连着震动了两下，是肖女士的微信转账，五千，分两次转过来的。 洛肖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确认收款。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再发消息，等了五分钟，他又划了删除。 肖女士可能还不知道物价上涨如此之快吧，五千块钱也就够租两个月的单身公寓，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毕竟她还有个儿子要养，给自己钱也算是有心了。 洛肖看事都看得开，很早以前打工的老板就说过他，偶尔还是要撒娇卖个乖，这样才有糖吃。 可是他这种性子，注定了就是吃不着糖的。 午饭时间一过，车厢里的人都开始打起瞌睡来。 他还是没有睡意，看着窗外的陌生景色，也没有一丝丝激动，不过就是换个城市继续以前的生活罢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能会有惊喜，可能会有失望。 火车到站是三点多，他提着箱子跟着导航去坐了公车，学校离这儿就七站路，还挺近。 地图上显示了他们那一圈至少有五所学校，一个重本，一个二本，还有个大专，除外的就是小学幼儿园。 录取他的是那个二本院校，校门口普普通通没什么吸引人的，专业也是随便报的，不过他也没打算读。 费钱。 在坐过来的公交车上，他看了一套学院路居中的房子，四室两厅两卫，八百一个月，是合租，已经租了三间出去，还剩一个位置。 去看看也行。 不过他是临时跟房东联系的，人没在这边，晚点回来，让他找个地儿坐着等。 坐是不想坐了，来一个新地方，他习惯先逛逛，感谢那张录取通知书，虽然门卫不让他进学校，但还是勉强同意了他把箱子寄放在那儿。 关于不读书这件事，他从高二就开始想了，想了一年多，成绩从重本线掉到了二本线，才想出答案。 他还是更喜欢钱，不喜欢耽搁时间，说来这边读书也不过是给了自己个理由换个环境。 二本是个外国语大学，教学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报这里的学校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外公，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他认识的人没一个报这里。 重本是商大，估计里面出来的都是跟他抢钱的。 不过他要求不高，大钱归他们，小钱归自己就行。 这两个学校是门对门，隔了一条街，外国语大学右边是个大专，学的东西应该还不赖，他站在门外都能看见荣誉榜上的优秀校友。 这大学城还真挺不错，今晚可以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纪念那过得比牛还累的五年，也庆祝来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了新开始。 跟房东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洛肖吃了饭没去拿行李，就背着个包坐在小区门口的花坛上玩手机。 玩五分钟，换了有三四个姿势，洛肖就差没去对面超市买瓶花露水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蚊子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存在！ 小区门口的保安靠在窗户上吹着空调乐滋滋的看他花式打蚊子，直到他接到房东的电话才算完。 “一号门？”洛肖皱着眉在小区大门上来回扫了两三遍才看到门卫室边上已经掉了漆的号牌——三号门。 去他妈的垃圾导航！ 三号门和一号门一个在小区北边，一个在南边，洛肖叹了口气，收回手机提上书包就开跑。 门内的保安一惊，条件反射的就想追，等跑出电动门了才想起人连小区门都没进。 也还好这个小区不算大，洛肖在距离广场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呼吸才朝在喷泉处站着的人走了过去。 跟租房软件上的头像一样，是对年轻夫妻。 “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洛肖伸手跟那个男人握了握，这招呼打的，还挺正式。 “没关系，我们租出去三间，有两间都走错门了。”说话的是旁边那个女人，“从学院街走过来的基本都会被带到三号门。” “不过一号门离夜市和公交站牌近一点。” 她又补充了一句，听下来是在给房子做美化。 但到真的看到房子后，他倒是觉得，还真不用做什么美化，这位置在学院街中央就是最大的优势了，况且这房子装修的，还真挺好，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就房间是个人的，其他都是公共区域。” “嗯，我看看。”洛肖说。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邹，邹婷，这是我老公韩文旭。” “邹姐，韩哥。”洛肖点头。 “右边两间租出去了，只有左边剩一间。”邹婷上前把门打开，“我把不好的地儿先跟你说说吧。” 韩文旭就一开始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没再说话了，房子应该是全权交给了邹婷。 “这屋子不向阳，只有下午三点过后才能晒晒，但是采光还可以，也挺通风的，不存在什么阴冷的现象。” “晒衣服的话就去阳台吧，厨房外面也有个小阳台，不过有时候其他租客会用厨房，可能会沾上油烟。” 洛肖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房间还不错，挺大的，目前只有床和衣柜，不过还有很多空着的地方，可以加点东西，他还挺满意的。 “800？”洛肖问。 “这间屋看的有几个了，都没定下来，我给你算750吧。”邹婷说：“不过合同都是一年一年签的，中间你要是不租的话，钱不会退。” 奸商。 洛肖脸上挂着笑，心里吐着槽。 “确定的话这会儿就签合同是吧？”洛肖在房间里面转悠着，仔仔细细看了一下家具有没有损坏。 “也可以，合同我都带着。”邹婷说。 “你是本地人吗？”一直没开口的韩文旭在一旁插了句嘴。 “不是。”洛肖摇头，“来这边读书。” “商大？”韩文旭问。 “外国语。” “你应该没去看过外国语大学的宿舍吧。”邹婷有些惊讶，“那可是三个学校里住宿环境最好的。” “邹姐是学姐吗？”洛肖靠在衣柜门上挑了挑眉。 “这谁不知道啊，学院街早都传遍了。”邹婷耸耸肩。 韩文旭也看了过来，“外国语大学还有一个月才报名吧。” “嗯。”洛肖应道：“我跟家里闹了点矛盾。” “我今天来的时候去保安室问了，外国语的住宿最普遍的是四人间，研究生以上是二人间。”洛肖顿了下，“但是我不习惯一个房间有另一个人，一想到就浑身不舒服，还是租房子实在。” 邹婷回过头看了韩文旭一眼，又转回来解释道：“你也别怪我们问这么多，之前右边儿有对小情侣合租，是瞒着家里人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给家里知道了，来逮人的时候房子里东西给砸坏好几样，虽说赔偿了，但是重新装修一番毕竟影响其他几间租客。” 洛肖笑了笑，点头表示理解，“我不用担心这些，高中我就是租房住，家里人都知道。” 邹婷又上下看了他一眼，才转身抽出韩文旭手里的租房合同。 “成吧，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我相信你。”她说：“这是房产证，你的身份证用一下。” 韩文旭脸几不可见的僵了一瞬，扯着邹婷的手臂把她往后拖了一步，“我来跟他签。” 这口气，不像是签合同，像是来打架的。 洛肖抬眼看了邹婷一眼，正对上她的视线，两人皆是一笑。 合同是两份，签好后，洛肖转了账，邹婷给了他房门钥匙，“什么时候搬进来都行，家具你可以添，但是不能减，卫生间你们左边两间用一个，就这中间的。”她拍了拍两扇房门中间的一扇木门。 邹婷：“他们应该快开学才会来，你有什么问题直接微信上问我，上面一个电话就是我的微信号。” 邹婷还没给他指就又被韩文旭拉了回去，“加这个，我的，问我一样。” 洛肖看他这样挺乐呵的，一边加微信一边问：“你俩真是夫妻啊？” “那可不，今年上半年刚领的证，还挺热乎。”邹婷冲他眨了眨眼，被韩文旭看到后一脸阴郁的拉了出门，关门时留下了句：“有事再联系。” 那就是没事别联系。 洛肖坐到只有床垫的床上，笑了好一会，后又躺倒长叹了一口气：“唉！” 还要去学校门卫室拿箱子。 拜访孙爷爷就明天再去了吧。 先养足精神，再做事。 第2章 “上把伏地魔太多了，这把咱打猥琐一点，跳机场。” 余航在地图上标了个点，拿过一旁的水杯灌了一口，看了眼屏幕上的弹幕。 -你可能对猥琐两个字有什么误会。 -鱼哥，咱还是回去直播唱歌吧，别打游戏了。 -这么想不开，要去机场刚枪啊！ -直播间名：论盒子精是怎么练成的。 -刚进来，请问主播是正经游戏主播吗？ -不露脸？ -前面的全是新粉吗？鱼哥直播游戏都是替别人播的，要关注就去微博或者三平台，老粉也很想看脸谢谢。 “正经？不正经，我是耍嘴皮子的，游戏刚学一星期。”余航没等到点直接跳了，反正单排，想怎么打怎么打，“这不是我的号，但也可以关注一波，给你们锌哥增加点人气。” -会打吗？不会打游戏还搞直播？ -卧槽，这就跳了！说好的苟机场呢？ -玩锌哥的号就这么不珍惜？ -辣鸡。 “我说的话你们就当放屁，听听就得了还真信啊。”余航嗤笑一声，“不巧了，这是你锌哥求我玩他号的。” “来来来，这把打野，鱼哥的目标是扫清地图上所有厕所。” “算了，远的就不去了。” 余航是个不愿意活在现实生活的人，直播是为了打发时间、看看沙雕网友逗乐，游戏没打多久，但也不是他说的一星期。 “运气还行，这破地方都能落地98K，不过我喜欢M24，M4也成。” -鱼哥什么时候开学？ -别打游戏了，想听你唱歌。 -开学还会直播吗？ -跪求别停播，你是我治疗失眠的良药。 -艹！这什么直播，一群不打游戏的看个菜鸡玩。 “你们锌哥直播间的房管在哪儿，请让自己有用一点。” 余航在三平台直播的时候弹幕永远都很和谐，这直播平台不行啊，不喜欢还硬要看，给自己找不痛快，乌烟瘴气的。 “全国不都是九月份开学吗。” “能直播，我租了间屋子，设备都拿过去了。” “失眠你就挺在床上快速眨眼睛，眨个半分钟就闭眼歇歇，瞬间入睡，这是独家秘方，我就跟你一个人讲。” 余航去P城收了几个赶着送的快递，看了眼剩余人数，还有18个，家里人再有半小时回来，时间差不多。 “这把打了我就下。”余航说了句。 -今晚直播吗？ -今天播了三个小时，估计不会了。 “嗯，不播了，至于什么时候再播，下次跟你们细说。” “操，这圈儿怎么在机场，我可是个菜鸡啊，去了不就得死吗。” 弹幕上飘过一串哈哈哈。 -别怂，刚。 “怂？怂是不可能怂的，你鱼哥哥现在满配。” 余航在附近找到了辆蹦子，正准备往圈里开，就听到了客厅传来的说话声。 声音还不小。 “我可能、大概、必须要下了，下次见。” 说完也没看弹幕，往脚下扔了个雷自雷了。 -我...日？ -这他妈什么骚操作！ -...... -智障，以为菜鸡要逆袭，结果还是耽搁老子时间。 余航听到了往房门口走的脚步声，来不及关机了，直接弯腰拔了插头，起身瞬间又顺手从床上摸了本原文小说装样子。 刚坐好房门就被打开了。 “麻烦进我房间敲个门，万一我在做什么事脏了你们眼怎么办。”余航懒散的抬了下眼皮。 “这是你对爸妈说话的态度！” 这是他爸，余志龙，后面跟着的是他妈，徐娅。 “就算是亲人关系，也得懂礼貌吧。” “这是做人的基本常识。” “畜生！”余志龙看他吊儿郎当的坐姿，冒了一脑袋火，“你早点滚出这个家对咱俩都好。” “确实是得走，得走。” 徐娅在门边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来应该是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 “我们商量过，把你送出国。”徐娅说。 余航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怕我给你们丢脸？” “那你们心也够大，不怕我把脸丢到国外去。”余航笑笑，“哦，不对，国外都多少同性恋合法的了，说不定人家接纳我呢！” 徐娅闭上眼叹了口气，一家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你！”余志龙伸手指着他，“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至极！” “我成这样赖谁啊？”余航站起身，蹙起眉头的样子有些发狠，“全赖你们知道吗！我就算喜欢男的，但是我做过出格的事吗！至于让你们见天儿把我锁屋子里！我到底是你们儿子还是个罪犯！” “你就是个罪犯！”余志龙毫无预兆的抬手扇了他一耳光，力气大的他倒地后几十秒脑子里都是嗡嗡响的，“丢人的玩意儿！” “对不起了，丢您余教授的脸了。”余航咬了咬牙，出血了。 徐娅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把脸朝向一旁。 “出国就算了，大学是我自己考上的，我肯定会去读，路也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走，一定不会再来麻烦你们让你们丢脸的，放宽心。” “你只要敢出这个门，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余志龙看了眼他房间里的摆设，胸口还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想也没想就抓起桌上的水杯砸了电脑。 “一天到晚不学个好，玩游戏，搞什么，搞直播！不学无术的丢人玩意儿！” 操。 余航这会儿只有庆幸，幸好之前就把重要的东西扔去了租的房子里，不然真得心疼死他。 “砸吧，使劲砸，我走了你就没这个机会了。”余航撑着床尾站起身，头有点晕，额头有点痛，估计摔下去的时候擦在床柱上了。 “你！我打不死你！” 余航看着他挥过来的手和手里捏着的杯子碎片，眼也没眨。 不就是自己同性恋的事传到了他们大学吗，有这么严重？ 严重到自己亲爸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徐娅瞪大眼睛，看着他手里的碎片叫了一声，忙上前抱住余志龙的肩往后拖，一边拖一边冲他吼：“愣着干嘛，还不滚？滚的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余航自嘲的笑了笑，拉上墙角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抓上证件冲出了门。 身后还能听到他爸的吼声：“你这辈子别给老子回来！否则我打死你！” 难为他爸了，一个把面子当传家宝的人被他给气成了个泼夫。 泼夫？ 余航笑笑，这离开学还有大半个月，自己可能是离家最早的人了吧。 说起来，他爸妈还不知道自己考上了商大，要是知道，会不会对他稍微好那么一点？ 算了。 余航摇摇头，他爸认识的老师比他读书遇到的还多，怎么可能不知道，反正在他心里，再好再优秀的亲儿子都不如他的面子重要。 那他老妈呢？ “唉。”余航叹了口气，蹲在公交站牌前抱着脑袋发呆，脸上火辣辣的疼，刚才那碎片多半划到脸上了。 巴掌印子，划伤的血印子，这脸上够丰富了，怪不得一路上收获那么多回头率。 —我被彻底赶出门了。 短信发出去后，余航也没急着把手机收回包里，静静等了几秒就响起了来电铃声。 来电显示-余璐。 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电话接起后两人谁也没说话，就那么贴着手机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直到开往机场的公交开过来余航才开口。 “家里你多打电话吧。” 师傅车停的不错，车门正好在他身前。 余航偏着脑袋夹住手机，把箱子提上车，刷了卡找个位置坐下后又抬手抓着手机。 “什么时候回来？”余璐说。 “回来？”余航听出了他姐声音里的疲惫，倒是没再耍嘴皮子了，话锋一转：“你上班间隙多喝水，到点就要吃饭，胃病都没好彻底别再糟蹋自己身子。” “不回来了？” 余航没说话，靠到车玻璃上，本想凉一下有些痛的额头，结果车子刚进隧道，玻璃上清清楚楚照出了他现在的模样。 “我丢你老...！” 话刚冒个头，他赶紧闭嘴，等把电话从耳边移下来才看到因为信号没了，通话自动挂断了。 余航也没急着打过去，举起黑屏的手机对着自己脸看了半晌。 额头擦破一大片，这会儿还有血珠子挂在外面，被打的右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左边还有一道划痕，不是太深，血已经干了，就是这些伤凑在一张脸上有些吓人。 破相了，毁容了。 余航脑袋里循环滚动着这六个字。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两样余志龙同志倒是全占齐了啊！ -进隧道没信号了？ 要不说他姐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呢，凡事都要客观分析，倒比余志龙更像是当老师的样。 -嗯，去机场。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家里有什么事我告诉你。 -好。 -那个陈峰，还在联系吗？ 余航看着这个名字，眼里透着些冷意，自己的事是怎么传去爸妈任教的大学的，那还真是拜这个哥们儿所赐。 -你觉得我是神仙？被他害成这破样还能原谅？ -你们真的没在一起过？ 余航有些烦躁的踢了下前面的凳子，被旁边坐的大爷扫了一眼后又慢吞吞、规规矩矩的坐好。 -我还要说多少遍，他高三毕业追我我没同意，谁知道他给捅大学里去了，那会儿我才刚准备读高三，硬生生被学校、被爸妈给监管了一整年，那吊货，我早晚揍他一顿！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有些憋屈，被人这么阴一把还不能找回场子，真的算得上他成年前的一大耻辱了。 余璐回了个知道了就没再发消息了，他也乐得安静。 临时买的票只有半夜一班，他要先去学校，把东西放到租的房子里，再找一天去上海办点事。 到学校那边估计得凌晨了，希望租的房子里没人住，否则这一脸的伤还真不够丢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 今晚九点发。 第3章 洛肖外公生前是个木匠，最爱坐在一堆木头里给周围住着的小孩子雕玩具，他一辈子雕东西只看心情，不收徒，也不赚大钱，每天都活的很洒脱。 不过这么洒脱的外公却在三年前去世了，过了有一周的时间肖女士才想到来通知自己，也算是粗心了吧。 孙爷爷是外公的好友，要说爷爷对木雕只是喜爱，那他就完全是个木痴了，在这个时代，也是个大师级别。 他来这个地方确实有外公的原因，但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想学门手艺，因为外公总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去找孙爷爷那天，他在导航里输的地址还是几年前的，幸好，老头没搬家，不然还有点难办。 孙老头叫孙伟昌，这么六十多年了也没个老伴，整天就一个人泡在工作室里，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和这些木头过一辈子了。 “你租房子干嘛？我这儿空屋还挺多，你直接搬过来就行。”孙伟昌一边看着洛肖画的手稿，一边说。 “不用，我得来回走锻炼着，这要是整天坐着，估计活不到三十就得落一身病。”洛肖笑了笑。 “嘿！咒我啊！” “没，你可是老神仙，我还太年轻了。” “这嘴皮子一看就是跟肖长寿学的。” 肖长寿就是他外公，可惜了名字只是个希望。 他喜欢这个孙老头，喜欢他的性格。 “工具都认得完吧？”孙伟昌问。 “还行，被你长寿兄给逼出来的。”洛肖说。 “那你把这些手稿拿去上个色。”孙伟昌把画纸递还给他，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我要去艺术交流几天，你就在这儿给我看着院子，等我回来检查你的画。” “交流去吧，我回去拿个充电器就过来。” 孙老头在意的不是这个院子，是他院子里的木头，还有工作室没雕完的一张屏风，那可是上好的红木，丢了得心疼死他。 说是艺术交流，其实就是去美院参加讲坛。 木雕是民间工艺，也是传统工艺，不过随着现在机器制造业的发展，手工制造业的市场就被挤压了，对这手艺感兴趣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少。 在这种现状中，和孙老头交好的几位老艺术家，都收到了政府部门和教育部门的邀请，希望他们能多开办几次这样的讲坛，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这项传统工艺，再将之传出去，发扬光大。 不过愿望是这样，但真正开始实施还是有难度，毕竟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能认真坚持学下去的少之又少。 洛肖把最后一幅八仙过海上完色后，就一直坐在风扇前刷一个美院的官博。 到今天，已经是孙老头出门的整两周了，几个老头跑了四五个美院，也不知道收效怎么样，这会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洛肖关了风扇坐到门槛上，这个时间点巷子里的风挺大的，倒是很舒服。 孙老头是八点左右到的，洛肖帮他把东西收拾好，饭端上桌就走了。 “我明天再来。” “行，来给我带瓶白酒。” 是不是人老了都爱喝点白酒，外公也一样，他们管这种小酌一杯的喝法叫养生酒。 回去的路上，洛肖沿着学院街跑了两个来回，权当锻炼身体。 等他到家刚好九点半，有些饿了又不太想做饭，就点了两个楼下的外卖，等的间隙顺便把屋里收拾了一下。 他房间不乱，甚至比很多单身男青年的屋子更整洁，非要去收拾一下是因为右边一间房的租客搬来了，是对小情侣，带来的东西都堆在了客厅，乱了一地。 他看见乱的就不太舒服，一不舒服就想动动手，别人的东西不能动，就只有把自己房间的东西再整理一遍。 这边刚弄好，外卖也送到了，他进了房间关上门，端着外卖盒子一边吃一边在房间里转着圈看自己收拾出来的小空间。 这些天他抽时间去家居店买了些必需品搬进来，现在简单布置一下还挺像一回事的。 洛肖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他走过去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刚才在客厅见过一面的女孩。 “那个，我们是这学期刚搬进来的，我是何静，刚你看见的是我男朋友陈茂辉。” 她人大概有些腼腆，说了几句话脸红了一片。 “这个是我们家乡的特产，送给你。”何静伸着手把一个袋子递给他。 “哦，谢谢，我叫洛肖。” 接过何静给的特产，洛肖还没想好回送些什么，小姑娘已经跳着跑开了，没隔一会儿就和她男朋友出门了。 改天再送吧。 洛肖把特产放到柜子里，回过头收拾好吃完的盒饭，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没撑多久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还迷糊间听到了对面开关门的声音。 和自己使用一个卫生间的租客来了吗？ 希望不是个女的。 也别是情侣。 合了洛肖的意，不是女的也没有对象的余航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呼出一口气，他还以为自己是来的最早的，结果看门口的鞋子，估计已经来了不止两个人。 这会儿凌晨三点多，他刚在楼下吃了点烤串，又去24小时药店买了淡盐水和酒精自己捣鼓脸上的伤。 一个人涂药难免要碰到伤口，所以整个过程他都是龇牙咧嘴的。 等涂完药也出了一身汗。 余航站到空调下面，先给余璐发了条消息，然后就一边给自己降温一边犹豫，到底去不去洗澡，厕所就在门外，但是他不确定对面有没有住人，万一吵到别人了怎么办。 纠结再三，他还是打算天亮了再洗，反正床单什么都没有，瞌睡也没有，玩三个小时吧。 余航坐到转椅上抱着电脑显示屏亲了一口，还好把它搬出来了，不然就余志龙那个砸法，得心疼死他。 他现在所有东西里也就只有这个电脑最贵了，颜值好配置高，不用来玩游戏真是对不起它。 这个点也找不到人，不过他喜欢单排，安静。 余锌的号虽然好，但用自己的号总要顺手些。 没算一共玩了几把，等手机闹钟响起的时候，这一把正好打完，第二名，挺不错。 现在六点半，这个时间去洗澡应该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吧。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开着的箱子前拿出换洗衣服出了房间，不过手刚搭上厕所门把手时对面的房门就打开了。 洛肖昨晚睡得挺熟，熟到今天早上六点的闹铃都没有听到，这会儿拉开门正准备去厕所洗漱就看到同样站在门前的一个陌生面孔。 ...... 余航愣了愣神，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惊讶于对方的长相。 这长相，他能吹一年，完全是按着他喜欢的那款长的！ “呃。”洛肖清了清嗓子，提了提嘴角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洛肖，来半个月了。” 不过刚起床脸部肌肉还没醒过神，笑容也有点僵。 低音炮！ “你好，我是余航，不多余的余，航天的航，凌晨刚到。” “...洛肖，洛阳的洛，肖像的肖。”大概是受他影响，洛肖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 “好的，我记下了！”余航说。 洛肖点点头，指了下卫生间问道：“你要用吗？” “啊？哦，你急吗？”余航收回手，“你要急得话你先上，我等会儿。” 洛肖挠了挠头，虽然这话问的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但自己还赶时间去老巷子给孙老头做饭，也就没多说什么。 “行，谢了啊。” 余航靠到门框上吹了声口哨，不过吹到一半就停住了。 鞋子不止一双，难道是有对象的？ 他虽然这么久来第一次遇到对眼的人，但要是有主的，他也是绝对不会碰的。 余航看了眼厕所门，又看了眼洛肖开了没拉上的房门，悄悄的挪了步子探头进去，扫描的速度很快，还没五秒钟他就跳回了自己房间。 收拾太整齐，看不出来。 余航关上房门，坐到床垫上打开微博，想刷一些搞笑图片打发时间，不过刚往下拉就看到了他现在的直播公司发的微博。 微博内容提到了这一批新主播的签约，电子合同他已经签了，后面还要去上海面对面签纸质合同，时间在八月一号到三十一号，还有半个月。 其实关于签约他也是仔细想过的，他从家里搬出来，短时间内，或许说在爸妈消气之前，应该是不会回去了。 这期间学费房租吃喝都要钱，也不能再管他们要了，出去打工可能时间不太够，期间做点翻译毕竟挣得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直播自己要熟悉一点。 三平台没有固定工资，只算礼物，虽然也要抽成，但对比下来要比其他平台好很多，管理也严格，只要求每月总时长在90小时以上就行了，平均下来一天三个小时，还是很民主了。 不过决定做直播的话，还要知道这个房间隔不隔音，会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不想不知道，一想倒是觉得，这个问题还挺重要的。 余航切换到微信页面，给房东发了条消息：邹姐，请问一下房门是隔音的吗？ 邹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起得那么早，消息算是秒回：隔音的，小帅哥要带姑娘回来啦！ 余航有些哭笑不得的回了个无奈的表情包：我做直播，怕打扰到其他人。 -哦，门板是加厚的，不用担心。 -好，谢谢。 扔开手机，余航弯下腰，手肘搭到膝盖上，屏气凝神认真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分钟后才算真的相信了这门隔音。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跟爸妈发誓说自己没谈恋爱，他们就是不信，既然不信，那就找机会变成真的吧，不然自己被‘囚禁’的这一年多岂不是太亏了。 余航起身，手按住门把手的一瞬间突然一个激灵。 卧槽！刚刚就这么一张毁容的脸去打了招呼？还靠门上耍了帅！ 怪不得人家笑的一脸僵硬，这他妈谁一大早拉开门看到个车祸现场也会被吓到失声的好吧！感谢洛肖没叫出声，给他留了仅存的脸面。 余航悔到心口生痛，就这么一门之隔，他反正是没勇气去要联系方式了。 找房东要？ 行是行，不过得用什么理由啊？ 余航抱着脸在房间踹了半天空气，才勉强冷静下来，打开微信。 -邹姐，对面洛肖的微信能推给我吗？ 余航这边战战兢兢等了老半天，但是刚还在秒回的邹婷这次竟然三分钟都没回！ -邹姐？美女？小姐姐？ “......” 余航把手机一扔翻出箱子最里面的帽子口罩，这两样就是安全感啊。 可是等安全感爆棚的余·爱耍嘴皮子·新晋主播·航壮着胆子拉开门后。 人呢？ 敲门没人，厕所没人，玄关少了一双白色旅游鞋。 出门了？ “不是吧！” 第4章 洛肖的确是被余航吓了一跳，开门一瞬间他差点把门板掀过去。 托他的福，今天清醒的尤其快。 等他到孙老头院里的时候，老头已经买好了豆浆油条放了一桌，桌边还坐了一个小男孩，叫许天天，是隔壁家来蹭饭的，已经蹭了几天了，不过他俩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交流的比较少。 “来了啊，正好，买多了。”孙老头划了一半的油条到他面前，“多吃点，长身体。” “我还说早点来给你做饭，没起得来。”洛肖拿了根油条坐到小孩旁边去，“谁长身体吃油条啊，油炸食品。” 许天天小朋友吃东西间隙也看着手机，看他坐过来就招呼了一声‘洛肖哥哥’又转过头继续看。 “乖。”洛肖抬起干净的手摸了摸他脑袋，“看什么剧？” “行尸走肉。” “......” 洛肖偏过头蹭了眼，真是蹭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啧。 跟那新房客简直一个样。 都渗人的慌。 为了能好好吃顿饭，洛肖又把板凳移到了他对面，顺便问了句：“你们暑假作业是不是布置的太少了？” 许天天脑子转的挺快，吸溜了一下鼻子抬头冲他笑笑：“洛肖哥哥你是不是害怕呀？” 洛肖被他说的一笑：“吓人的看多了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唉，那洛肖哥哥你挺可怜的。” “？” “不看吓人的都没有女朋友。” 洛肖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他这句话，就被孙老头的笑声打断了。 “许天天，关手机，吃饭。”孙老头拍了拍桌子说道。 小孩儿‘哦’了一声，把手机往桌面一扣就拿起一根油条啃。 倒还是听话。 “知道怎么修光吗？”孙老头问。 “知道，不过有段时间没摸过了。”洛肖说。 “那你吃了饭试试，去我仓库挑个粗坯，先练着。” “嗯。” “明天陪我去趟外地。” “去哪儿？”洛肖把桌上还剩的油条都撕成一小块扔到豆浆里泡着。 “还没决定。”孙老头说：“我去挑几块木头，有人跟我这订了批十二生肖。” “你还接活啊？”洛肖有些诧异，“以前怎么没听我外公说过？” “我又没社保，不接活哪儿来的钱。”孙老头把桌上空了的袋子都卷起来放到一旁，“你外公不爱说这些。” “行，去几天？” “多带两套衣服吧，不知道。” “嗯。” 吃过早饭，洛肖把垃圾都收到一起，提到巷子拐角处去扔了，回来时在院子边上洗了洗手。 “洛肖哥哥，你手机响了。”许天天在院子里吼了句。 “电话还是短信？” “微信。” “不用管。” 洛肖有些疑惑，他的微信除了肖女士，应该不会再有谁发消息了，可能是腾讯新闻。 等洗了手擦干进了院门，他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子后面。 孙老头仓库里有很多粗坯，都是平时舍不得扔的边角木料，他就凿了个形，等什么时候无聊了就拿出来修。 抱着这种想法，粗坯是越积越多，到最后大概是成了一种习惯。 洛肖埋着脑袋在里面挑了块手心大小的粗坯，看着造型像是只老虎。 他这几天习惯了坐在屋檐下的工作台上，不过今天这个位置在吃饭的时候就被许天天口头上预定了。 这会儿他趁着天天在院里看手机的功夫先坐了上去。 等太阳出来晒着有些热了，许天天才嚎叫着要抢回宝座，不过并没有成功。 毕竟祖国的花朵需要沐浴在阳光下才能茁壮成长。 等洛肖想起来手机上还有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他准备回家的时候了。 现在那个四室两厅的合租房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个家了吧。 常年不用的通讯软件确实有个消息。 好友申请？ 洛肖点开微信，看了下新好友的备注，就写了两个字：余航。 他想了一小会儿才想起，是跟他住对门的那个租客。 不过他怎么想着加自己好友。 虽然有点想不通，但他还是点了同意。 毕竟是同租一个房子的室友。 这边刚加上，改了备注，余航就发了消息过来。 -室友，加你微信太难了吧！ -我这等了整整一天。 洛肖脚步一滞，愣了一下才回复。 -不好意思，我在上班，才看见消息。 -上班？ 余航大概是一直拿着手机，往来消息之间几乎没有停顿。 -嗯，有事吗？ 在孙老头这里学手艺确实算是上班了，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长期待在这里。 -没事，想请你吃顿晚饭，缘分让我们同租了一个屋子，更是门对门，交个朋友吧，有事也能相互照应。 余航这人挺会说话的。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因为不好拒绝。 如果让他说，他肯定说不出来。 -好的，我们AA吧。 比如这样，人家都说了要请客，自己还扫兴，放一般人身上，大概会有些不太舒服。 余航坐在电脑前盯着洛肖发的最后一句话发呆，其实他倒不是很在意AA还是谁请客，他在意的是洛肖说的上班。 早上邹婷回复他消息的时候提到了他们两个不是一所大学，洛肖是外国语的。 但是这会儿怎么会在外面上班，是体验生活，还是和自己一样，生活所迫？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不会直接问，既然隔得这么近，那就不怕不知道。 想了一会儿后，他才抬手回了消息。 -不用，对面俩人去附近旅游了，今晚不回，我买了菜，你回来就做吧，行吗？ 洛肖看到消息笑了笑，菜都买了还问行不行，马后炮，但并不招人厌。 -好，我大概半小时。 余航得逞的拍了拍桌子，冲着直播间说了句：“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见，到时候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 -什么鬼？我在看新闻吗？ -无情主播，不露脸，还早退，但我还是愿意送你小花花。 -小花花加一。 -明天直播打游戏吧，至少能看见点画面。 ...... 不过这些弹幕余航并没有看见，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就退了，直奔菜市场。 半小时，他的时间真是太紧了。 洛肖见没有消息进来了，才习惯性的把对话框划了删除。 之前房子里没其他人的时候，他都是用的厨房里的锅具，不过现在对面的人也来了，再共用就不太好了。 走到一家大超市时，他考虑了一下，还是转着脚步走了进去。 反正以后也会用，自己买一套，防止给同租的人带来不便。 不过一个小电饭煲，一个炒锅，一个汤锅两套餐具，加一起竟然要五百多！ 开在这条街还真是铁了心要赚学生的钱。 说的半小时，但并不包括他平常跑步的时间，等买好东西结了账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 还必须要跑着回去才在约定的时间内。 楼层不高，在12楼，洛肖出了电梯打开门的一瞬间，刚好比他早一分钟回来的余航松了口气。 “回来了啊！” 洛肖听到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换鞋的时候应了一声。 余航从厨房探出头，看到了他放在地上的口袋。 “哎，我买了菜，你怎么又提一袋子回来啊？”他上前看了眼。 “锅具，以后人到齐了，总不会全用一套吧。”洛肖说。 “你想的挺周到的。”余航附和的点头，“咱都是租的左边，算是一家人，以后就用一套吧，作为交换我也可以给你做饭吃。” 进门这么久，洛肖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拒绝的话就在嘴巴，但是在看到他露出来的带着些期盼的眼光后，却是不怎么能说的出来了。 “嗯，洗干净就好。”洛肖提着锅进了厨房。 余航心情颇好的跟在他身后，扯了扯口罩换了一大口气，“我帮你洗菜，买了好多，还有新鲜的虾。” 洛肖看了眼流理台上放了一排的菜，有些惊着了，这人大概是没有买过菜，不懂搭配不说，每样菜还买了很多，估计两个人三天都吃不完。 余航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这会儿也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买少了阿姨们不给我袋子，就...这样了。” 洛肖叹了口气，把袋子里的虾先倒到盆子里，又把排骨拿出来洗。 余航虽然很想帮忙，但真的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那个....” “把你的口罩摘了吧，夏天这么闷着伤口会发炎，到时候更难愈合了。” 余航本想问有什么能帮忙的，一听他说的话立马冲到房间里扔了口罩给脸降温，又心有余悸的在伤口周围涂了层酒精，一套.弄完后才后知后觉的拿了本杂志去厨房给洛肖扇风。 新买的电饭煲煮一锅饭差不多就是两个人的量，米箱里剩的米刚好够，下次回来可以买一袋了。 洛肖把要做的菜都拿了出来，剩下的能放冰箱放冰箱，不能放的就搁房间窗台上，空调房温度合适，应该不会蔫的太快。 冰箱是余航的，不大不小放在房间角落正合适，里面还冻了很多饮料和啤酒。 洛肖放菜的时候看见了余航房间的那台电脑，屏幕是弯的，他只在网吧看到过，应该挺贵的。 他也有一部电脑，手提的，平常就用来查查资料，游戏玩不上，也正好他没时间玩，用着倒是足够了。 所以看到余航房间的电脑时，他是有一瞬间的羡慕，但出了他房门后，就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了，连摸一摸都没想过。 “能吃辣吗？”洛肖埋着头在水槽边上去虾线，随口问了句。 “可以，没问题。”余航换了只手扇风，“一会儿再拿几瓶啤酒出来，这个天喝冻啤酒舒服。” “吃虾别喝啤酒。”洛肖说：“我那儿还有两瓶白的，会吗？” “会。”余航抹了把汗，“就是喝着热。” “房里有空调。” “那去我屋吧，我有张折叠桌子，两个人刚好。” 洛肖点了点头，把处理好的锅放到煤气灶上，又回头把余航打发了出去，“你先去外面玩会儿，好了再叫你。” “不用我打下手啊？”余航扒在门缝上挣扎了一下，他怎么觉得洛肖说话的口气像是在对着一小孩儿？ “嗯，一会儿端菜再来。” 见洛肖真的不需要他帮忙，他也不好站旁边添乱，索性先回房间找了几部电影，选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点开了速度与激情，在片头的位置按下了暂停。 是男人，应该都喜欢速度吧，除了某一方面。 洛肖平常做饭很快，但今天还多烧了个排骨，等菜上齐后，余航已经快饿疯了，为了两人能在一个小空间里单独相处，他还真是挺能忍的。 关了门走到桌边，余航伸手夹了一只虾扔到嘴里，洛肖做的是香辣虾，味道挺好，余航不吝啬的一顿猛夸。 “速度与激情，看过吗？” 洛肖往杯子里倒了白酒，扫了眼电脑屏幕，“看过，出到8了是吧。” “对，我有观影券，可以看。” 洛肖点点头，把其中一个杯子推到他手边。 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桌上的菜配着酒都吃的差不多了，洛肖人也完全放松了。 电影一结束，就意味着可以开始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错字，改了一下(? ??_??)? 第5章 洛肖盛了碗素菜汤，喝了一口压下因为电影带来的激动。 汤凉了，不过味道还好，放在夏天喝也不违和。 余航一直觉得洛肖在看他的脸，不过他每次抬头看过去都没有抓住这个小动作。 起身关了电影，又打开听歌软件随机放歌。 余航这才摸过电脑桌上的镜子看了下脸，比昨天刚受伤时还要吓人。 “被我爸打的。” 这种扯上家人的话题洛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随口问一句：“打这么狠？” “嗯。”余航喝了口汤，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没有按他们的想法报学校，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吧。” 这也不算是假话，反正挨打的原因总结起来就是没听爸妈的话。 “商大不是很好吗？” 洛肖知道他在哪所学校并不奇怪，毕竟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就放在小冰箱上。 “可能父母跟我们的交流总隔着一条鸿沟吧，我们过不去，他们也过不来。” 父母，这两个字要放在五年前他或许能说上几句。 但现在... 或许就像是余航说的，有了条鸿沟。 洛肖端起汤碗在他的碗上轻碰了一下，有些干巴的安慰道：“别想太多，总会有相互理解的那一天。” 余航扔下镜子端起碗把汤喝了，点了点头。 “你八月初就来了？” “嗯。” “提前一个月啊？” 洛肖当然听得出他想问什么，但他并不想说，只能点头换话题。 “嗯，来早点熟悉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报道？” “八月三十一到九月二号。”余航解开手机密码推到洛肖碗边：“留个电话吧，万一有什么事好联系。” 洛肖直接在屏幕上戳了几下，存好后又推了回去。 余航给他拨了一个，听到铃声响起的一瞬间，他准备按挂断的手指停了下来。 “Five Hundred Miles” 洛肖挑了挑眉，点头，“你听过？” “嗯，我很喜欢这首歌。” “这首歌倒是挺符合我们现在。” “背井离乡吗？”余航靠到椅背上埋头笑着。 洛肖看他笑得两肩直颤，弯了下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被感染了。 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洛肖起身动了动脖子，伸了个懒腰，“今天就这样吧。”说着就想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余航抹了把脸上笑出的泪，想也没想就伸手抓住了洛肖的手，“你做饭哪儿还有洗碗的道理，我来，你先去洗澡吧。” 洛肖收回手点了点头，没多想。 倒是余航，在看到他出门后，指尖摩挲了几下。 等他把碗洗了澡洗了，走出厕所的时候，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今晚喝了两杯白酒，估计已经睡了。 但他现在还比较清醒，浑身上下都处在一种兴奋里。 睡不着又看不进电影，余航又打开了直播。 在唱第五遍Five Hundred Miles时，听众终于有意见了。 -说了明天同一时间见面的主播不仅炸了尸，还抽了风。 -鱼哥，你连续唱五遍了都。 -这是要开学了，有离愁吗？ -虽然鱼哥唱的很好听，但我真的想听听其他歌。 -我点老半天歌了，你就不能宠宠我吗？我给你刷金币吧。 余航看着弹幕上突然下的礼物雨，本想下播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行吧，唱一首这谁点的老街。” 他本来是想上来抒发感情的，结果抒发过头了，硬生生又多播了一小时，好在今天直播间里刷礼物挺大方的，值了。 “本来打算明天跟你们说，但是现在心情好，就先说了吧，” 今天余航挺开心的，不能分享为什么开心，那就送个其他惊喜给关注他的小粉丝们。 “我签约了，以后大概每天都会直播。” -签约了！！撒花撒花奔走相告！ -是唱歌吗？ -鱼哥可能是三平台历史上唯一一个不露脸的签约主播。 -鱼哥签约简直是我们声控的福利啊！！给三平台放烟花。 -古人云：晚睡的孩子惊喜多！ -要露脸了吗？？？ “露脸就不露了，等什么时候脱单再露。” -什么？你跟锌哥不是一对！ -脱单路漫漫，有生之年我能等到吗？ -鱼哥你看我怎么样，要不就在这儿选一个吧。 -鱼哥不艹粉，别在这儿开屏啊！ 余航笑了笑，那么多直播平台，呆着最舒服的也就只有三平台了。 下播后，他先提前订了去上海的机票，时间是学校报名前一天，后又在网上找了点附近旅游景点，他在想有没有可能把洛肖约出去玩两天。 不过这个愿望在第二天就破灭了。 余航看着和洛肖的聊天界面里那冷冷清清的‘出差’两个字，深深的叹了口气，人家就比他早来了半个月，不仅工作了，还可以出差，真好。 不过以后开学了还能上班吗？ -你这工作要长期做的吗？ 余航看着发出去的消息，想了一下还是点了撤回，这么问太突兀了。 -回来请你吃火锅。 -嗯。 谢天谢地，这次洛肖没有说要AA。 虽然洛肖去不了，但余航还是决定出去玩一圈，他被关了一年多，再不放松怕要憋出病，就当是庆祝有了一个工作吧。 简单定了一个旅行路线，余航只背了一个书包，装了几件衣服就出门了。 果然，外面的空气是最好的。 他去的地方几乎都是爬山，虽然很热，但挺充实。 以后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约点人一起来这几个地方，主要是可以露营、烧烤、唱歌，这点是最棒的。 他出来玩这期间，也没有停止跟洛肖发消息，不过大部分都是他在发风景照，说点路上遇到的趣事，洛肖有时间了再回复。 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工作，一天到晚都在忙。 朋友圈也不发。 想问。 但是又想当面问。 唉！ -鱼哥你手别抖，我怕你一抖就露脸了，那样我们会化身为狼的。 在出发旅游的时候，余航就把三平台安装到了手机上，这一路来都是手机直播，屏幕也不是一片黑了，不过也没露脸，全是风景。 “明天去一个古镇，虽说天下古镇一个样，但是去了的都说好，不知道好在哪里，到时给你们直播。” -其实我们不在意古镇有多好，你露脸就最好了。 -不露脸的直播，真的会有人看吗？ -别一直刷露脸的话了好吧，鱼哥说了脱单就露脸，还一直刷有意思吗？ -别刷露脸+1，看烦了。 -入坑的时候不都是声控吗？什么时候成颜控了？ -谁说没人看，你姑奶奶我看一年了。 “早点休息，晚安，我下了。” 余航关了直播，并没有直接退出直播间，而是猫在后台看弹幕。 这几天突然冒出来很多让他露脸的弹幕，刚开始不觉得，但是后来也反应过来了，估计是从其他直播间过来黑的。 可能跟他上了主页推荐有关系，这批新人里就他一人上了推荐，难免会有冷嘲热讽和眼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平台出bug了，过两天去签合同的时候问一下。 古镇是在南方，这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点是，旅游注意事项上写了进景区建议请一个导游。 余航戴着一顶鸭舌帽，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站在景区门口观察了有十多分钟，确定进景区的十个有九个都请了导游后，这才抬步往导游咨询处走。 “一小时50？”余航问。 “嗯，五个小时以上要交两千押金。”咨询台后面坐着的人应了句，脸上带着抹职业微笑。 “不是。”余航有些惊讶，“你们确定这导游是真人吗？这还要交押金，是怕我把你们导游带着跑了还是不小心给摔了啊？” 排在他后面的是两个女孩，估计是闺蜜一起出来玩的，在听到他的话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余航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没什么表情的转了回去，没再问什么，直接交了押金‘领了’导游进了景区。 “你们这请导游还交押金是怎么个道理？”进了景区后，余航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导游是个男的，叫胡然，身高直逼两米，外形看着更像是保镖。 “怕你们进来了就不想出去，”胡然笑了笑。 笑着还有酒窝？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不是，谁会在古镇玩着不想走啊？”余航有些无语，“不想走但是总会走吧，难道还怕我们出去就直接跑了不补钱？” 他也就是随口说说，但是没想到胡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余航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怪不得这导游都跟保镖似的，谁要是跑了还不得把腿打断。 他突然觉得这个古镇有点黑？ 在往里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后，余航才醒过神，转头问旁边的人：“你是导游吗？” “嗯。”胡然点头，脸上还是那个熟悉的笑。 余航有些心累，他突然想看看洛肖的笑来缓解缓解。 “不是，你既然是导游，那你总该引导我怎么去玩吧？咱这都走一个多小时了，你一句话也没说过，老实说你们是不是黑钱的吧？” 胡然猛地瞪大眼睛，开口竟然比他还疑惑：“老板你没来过咱这儿啊？” “我来过我还用得着请导游吗？”余航有些憋气。 “可是老板，咱这儿就是来过的才请导游啊！”胡然一个奔着两米长的大男人，这会儿居然有些委屈。 “什么玩意儿？”余航有些懵，“你们这古镇叫什么？” “开木乡。” “开幕乡？你们这儿经常承办开幕仪式吗？”余航觉得下次不能跟着网友的旅游经验出行了，这是来了个什么地儿！ “不是那个开幕，咱这儿是买木头，开料的地方。”胡然解释道。 “所以说这不是旅游景点？”余航问。 “也是旅游景点，不过来这儿的大部分是木匠或者木材厂的人。”胡然说：“还有一小部分是想发财的。” “发财？” “嗯，就...说简单点吧，就跟赌石一样，很多第一次来被骗的或者吃亏的，下次来都会请个导游，至少有懂行的在旁边不会输的太多。” 余航咽了口口水，摘下墨镜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胡然，“所以说，你就是个外挂？” “？” “我是不是靠着你就能发财？” 胡然又笑，一边笑一边摇头道：“老板，你还是看看就行了，下次跟家人一起再来买吧。” 余航眉头一皱，他这一路玩的挺开心的，乍一听到家人两个字，心下有些烦躁。 重新戴上墨镜，他拉着胡然进了旁边一家店，店里的木头并没有放在柜子上，全部散乱的堆在地上，一眼望过去全都长一个样，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 “选一个吧。”余航开口道。 第6章 余航确实有发泄的情绪在，不过来这里一趟，他也想体验一下。 胡然愣了愣，忙把余航拉到一旁，低声道：“老板，你来真的啊？” “不然呢？”余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新来的，不会选吧？” “我来两年多了。”胡然说：“那老板你的预算是多少？” 余航回头扫了眼地上摆放着的木头，没有标价，但是都分堆放着的。 “这些都是什么价位？” 他指了下地上大概有足球那么大的木头。 “那个不贵，这家店一般都是十万以内，前面山脚下有赌树的，大都几十到百万不等，不过套路很多，十赌九输，懂行的基本都是凑个热闹，很少出手。” “这些小块的有几千的，几百的这家店看样子没有。” 胡然说完回过头看了眼站在身侧的小老板，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个小老板刚接触木料这块，听了价格应该会吓着，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低估他了，至少他听了还挺淡定的。 淡定？ 不存在的。 余航这会儿敢发誓，要是老天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来这个古镇他就是只猪！ 听了这个价格后，余航有一瞬间是怀疑自己耳朵的。 他不知道来赌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花这么多钱来买块破木头，都在妄想一开暴富？ 天上掉馅饼也比这个靠谱。 “老板，选什么价位的？不说赚钱，我帮你选个横竖不会亏的木头没问题。”胡然说。 心疼自己身边有个没眼力见的导游，看不出他已经慌得一比了吗！ “我第一次玩，你给我选块小的，我试试水。”余航双手插到裤兜里，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他。 “好。” 感谢胡导的突然开窍，他这会儿要是敢往上万的那边看一眼，余航就敢在这家店里表演个当场去世。 这一年多打游戏搞直播虽然存了点钱，但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下次一定不能单独出门了，连个给台阶的人都没有。 “这块吧。”胡然踢了踢脚下一块小的可怜的木头，也不知道是树的哪一部分，反正这玩意要是扔在草丛里他大概不会看上一眼。 “懂行的？”一直坐在店里看着他们的一个中年人说道：“这块木料的瘤疤挺好。” 余航心里咯噔一下，碰上滑头了。 遇上这种卖家，就算你在他店里看中的是一块废纸板，他也能给你说出朵花来。 这种情况下，能走就直接走，走不了就直接谈价，越跟他墨迹价钱越高。 “多少钱？”胡然问。 “算你五千。” “五千？”胡然嗤笑一声，“帅哥你是帮忙看店的吧？你这样乱喊价是会把人吓跑的。” 余航在心里狠狠的点了点头，这导游上道挺快啊。 “我乱喊什么价了，你自己看看这块木料，要是不漂亮你怎么一挑就挑中？” 操！下套呢。 余航刚想开口，胡然像是知道似的，转头冲他眨了眨眼，速度很快，一两秒的功夫又转了回去。 “谁挑木料奔着漂亮去？”胡然说道：“也就我老板不爱那些个脏兮兮的，这样吧。” 胡然弯下腰又从地上随意挑了一块长得差不多的木头，“这俩加一起，我给你五千。” 那人皱着眉，起身穿上拖鞋走了过来，拿起胡然手里的木头仔细看了两眼。 “怎么样？不卖我们就走。”余航偏着头说了句。 那人抬头扫了他几眼，眼神让人不太舒服。 “五千，成，在这儿开还是自己开。” “自己开。”胡然付了账，自顾自走上前扯了两根塑料袋，带着余航走出了店。 想他余航平时也是个不要脸的人，今天怎么就得了余志龙同志真传！ 余航有点心痛，为了撑面子他竟然花二千五买了一块巴掌大的木头，下次要再这样他就是个二百五。 接过胡然递过来的木头，余航先把钱转给了他，再取下墨镜360度无死角的观察起这块木头。 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老板，赚了。”等走过了刚才那条小街，胡然才开口说了句。 “这木头吗？”余航抛了抛这块两手合一起就看不见影的小木头，随口应道。 “嗯，价钱可能会翻几倍，要是能找到好木匠，说不定几十倍都有可能。”胡然说。 余航听完他的话，脚下一个踉跄，手上抛着的木头没注意抛飞了出去。 胡然连忙抬手抓住，低声道：“老板，低调。” “你刚说什么？” 余航拿过他手里的木头，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怀疑。 胡然没多做解释，又露出了那个熟悉的微笑，“我没骗你，老板。” 余航挑了挑眉，反手把木头扔在塑料袋里装进了背包，买都买了，再纠结赚和亏也没用。 正好前面围了一堆人，听声音还挺热闹，余航把书包背到身前，戴上墨镜，双手插兜走了过去。 “这他妈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算他们的！” “又来一个输不起的人。” “凭什么，凭别人先给了钱。” “玻璃心玩什么不好，跑这儿来赌，那不是给自己找堵吗。” 走进包围圈的这一小截路，两人算是听清了这儿的情况，看来是开了好料。 “嘶。” 余航听到胡然的抽气声，忙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开的黄花梨。” 胡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道。 “很值钱吗？” 余航没有刻意压住声音，周围听到他说话的人都没忍住笑了笑。 “老板，这棵树的树心几乎没什么瑕疵，就这么卖出去，都能上百万，更别说雕出来了。”胡然拉着他换了一个地方。 人群中心的吵闹声一直没停，但是余航没怎么去听，他这会儿有些懵，怪不得很多人明知道赌有风险，但还要硬着头皮去，为的不就是这一秒天堂吗。 “老板。” “老板？” 胡然皱紧眉推了他一把，余航甩了甩脑袋看了过去。 “老板，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看看热闹就行了，老天不会一直往下掉馅饼的，别被迷惑了。” 胡然一本正经的说着，余航突然笑出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胡然太看得起自己了，两三千块钱他咬咬牙能给，但这些几十万的赌资，他是绝对不会给的，脑袋被门夹了也不会给。 说白了，他就是抠。 他还是倾向于踏踏实实挣钱，这样靠运气来的大钱，他花着心里也不舒坦。 “这样吧小哥，地上这两根木棍，十万你卖给我。” 可能是周围谴责的声音太多了，中间一直闹着的人受不住了，开始提出了用钱买。 “这木棍你卖出去也差不多这个价，我这边有认识的木匠，你卖给我，到时候要是开出好料了，我送你一串珠子。” 周遭的围观人群听了立马发出不屑的嗤笑声，闹的中间人脸涨得通红。 “不好意思，不卖。” “傻子才卖。”旁边有人附和了一句。 “他恐怕没认出那几个老头的身份。” 胡然也跟着笑出了声。 余航没有笑，他在听到不卖那句话时，就已经有了些愣神，这么熟悉的低音炮他只听过一个人的。 洛肖？ 余航偏着脑袋冲刚才发出声音的那个位置使劲瞧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前挤。 “老板，你去哪儿？” “不好意思，借过。”余航没搭理胡然，继续往出声点走，终于在一堆老头里看到了坐在一段木桩上的洛肖。 坐姿随意，两手搭在双腿间的木墩上，头微往后仰，看着竟然有几分傲慢，不过酷是真的酷。 “算了吧，我刚打听了，那群老头咱惹不起。” ...... 余航低头看了眼在他身前嘀咕的几个人，嘴角有些抽，他怎么挤进了敌对阵营里。 “老板，你看见什么了？”胡然块头大，费了好大劲才挤到他旁边，长得跟个桩子似的人自然引起了内圈人的注意。 包括洛肖。 洛肖先是看了眼胡然，他以为这是那几个小喽啰叫来的人，正要分析一下怎么打才能保证受的伤最轻，但是眼神下滑的一瞬间倒是停下了这个想法。 他有些意外的撑着膝盖站起身，抬手挡开那几个在这儿吵了快一小时的人，走到余航身前，问了句：“你怎么玩到这儿来了？” 余航左右两边看了看才算是真正确定洛肖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有些紧张，要是洛肖以为他这人好赌怎么办。 可是他却忽略了，洛肖刚才站的阵营正好赌完一单大的。 “我跟着网上那些旅游推荐来的，什么都还没买就看到这儿围了圈人，这不正在看热闹吗。” “幸好你什么都没买。”洛肖抬手指了指那群老头，笑道：“站那儿去，万一打起来了，那边安全一点。” 余航跟在他身后干笑了两声，看了眼那群平均年龄六七十的老头们，“是吗？” “那必须是，只要躺下一个老头，咱就有把握让他们赔的倾家荡产。” 虽然听出了这是个玩笑，但是余航还是有些担心。 世界这么大，他俩都能碰上，本来是极好的缘分，但是怎么就是这么个混乱的情况？ “老板你在想什么？”胡然问。 工作没结束，他自然是跟在余航身旁的。 “我在想猪是怎么叫的。”余航叹了口气。 老天要真能给他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提前一天就来这儿蹲着，争取能早一点看到洛肖。 “哼哼。”胡然发出了一点不太正常的声音。 “什么？”余航问。 “猪叫。”胡然耸着鼻子又学了一次。 第7章 最后当然没有打起来，闹事的那群年轻人在看到开木乡的管理人员来了后，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往大了闹。 等到孙老头叫来的人把木料运走后，围观人群也慢慢散了开来。 再好的木头开出来也是别人的，今天能离这么近看上一眼已经是很幸运的了，至少能证明，这开木乡还是开的出好料的。 几个老头在景区管理人员的邀请下去了他们办公点交流手艺，洛肖借口陪朋友留了下来。 余航一个人暗戳戳的在旁边瞎乐。 洛肖刚才说了自己是他的朋友。 “老板，你还要逛吗？”胡然在一旁问道。 洛肖有些意外的看了过来，“老板？” “不是。”余航摆了摆手，“胡然是我请的导游，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叫我老板。” “因为老板你没有跟我说你的名字。”胡然一个大块头，说话经常泛点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给自己制造萌点，好以此来降低自身海拔给其他人带来的压力。 “哦。”余航伸出手，“那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余航，多余的余，航天的航。” 胡然傻笑着跟他握了下手，“这么正式我还不习惯。” 洛肖抬起眼皮扫了眼余航有些汗湿的鬓角，他总觉得余航的自我介绍有些奇怪，但具体是哪儿奇怪也说不上来。 “老板，你这也找到朋友了，还用得着导游吗？用不着咱在这儿就可以把钱结了。”胡然说。 “在这儿就能结？”余航有些惊讶，“不用出景区吗？” “不用，手机上有工作打卡的，还有定位。”胡然在屏幕上戳了几下，调出了一个任务表。 左边是游客信息，右边是导游信息，最后一栏是结束任务。 余航帮他按了结束按钮，有些奇怪道：“这上面不是有我的名字吗？” “我都没打开看过。”胡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老板我就走了，多的钱会直接打到你账户里，有问题的话可以找景区的人工客服。” 一个卖木头的古镇，整得还挺高级。 “还有，谢谢老板。”胡然拍了拍身上的包，余航知道他说的是那块木头。 原谅他的不识货，他真不知道这块二千五的木头切开后到底能值个什么价。 等胡然那个大桩子走出视线范围之后，余航才一屁股坐到洛肖旁边的木墩上。 “你...”余航顿了顿，有些纠结的继续说道：“你是哪家来体验生活的大少爷啊？” 洛肖听了一愣，后又没忍住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说：“你打哪儿看出来我是有钱人的？” “那个几百万的木头。” 余航指了指刚才放木料的地方。 “那是我师父的。”洛肖说：“我往高了说是他的徒弟、帮手，往低了说是他院里打杂的。” “现在打杂的也需要看颜值了？” 洛肖赞同的点头，“可能是的。” 余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有几分认真的道：“你师父赚大了，收个徒弟还自带形象大使。” “什么形象大使？”洛肖问。 “就是把你的照片贴在店里、木头上做宣传的。”余航说。 “那我得让他多给一份工资。” “必须的。” 洛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抬起手遮住太阳往山上看了眼，“你什么时候回去？爬一会儿山来得及吗？” “来得及，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余航把墨镜摘下来递给他。 “这地方回学校还用得着飞机？”洛肖看了眼他头上的鸭舌帽，接过墨镜戴上，“估计还没起飞就准备落地。” “不是，我去一趟上海。”余航侧过脑袋看了他一眼。 “嗯，吃中饭了吗？”洛肖问。 “吃了进来的。”余航说。 洛肖点了点头没接话，等两人开始爬山后余航才说：“我做直播，要去上海签合同。” “直播？”洛肖抓着山边的栏杆，突然想起了余航房间里那台曲屏的电脑，“游戏吗？” “游戏也行，没什么特别要求。”余航掏出手机，点进直播间，摄像头对着前面弯曲陡峭的山路，“看吧，这样也行。” -今天还是爬山吗？大夏天的鱼哥你真耐热。 -开播了，分享直播间。 -鱼哥在跟谁说话？ -这么陡的山直播没问题吗？小心一点。 “嗯，山上挺凉快的，不热。”余航看了眼周围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不危险，旁边都有栏杆。” 余航举着手机对着前面后面拍了拍，最后摄像头定在了洛肖的手上。 他发誓，他本来是想拍栏杆的，但是没注意到洛肖的手在那儿。 -卧槽！！！鱼哥露手了！！手都看到了脸还远吗！！！ -手玩年，鱼哥我爱你——的手。 -不对啊，这么远的距离，鱼哥的真身难道是长臂猿？ -前面的，我好像知道了鱼哥不露脸的原因，毕竟建国之后不能成精，我们要保密。 -理智一点，说不定是鱼哥的女朋友。 余航看到这条弹幕的时候不太自然的咳了声，虽然知道洛肖看不到她们说的话，但他还是有些紧张。 “这样就开播了吗？”洛肖看他举着手机转圈，又自言自语说话的样子，问了句。 “嗯，能看到她们发的弹幕。” 余航把手机屏幕凑到他眼前，手心里有些冒汗。 -我日，声音好好听！！鱼哥对不起，我要脱粉三秒。 -说是女朋友那个人出来一下，这他妈明明是男朋友！！ -以我七年腐龄总结出的经验，两个男的一起爬山就是一起运动，一起运动就是一起嘿咻嘿咻，是一对没毛病。 -没毛病+1。 -别这样说，万一是两个单身的帅哥，那我们岂不是赚大发了！ -妈的声音好苏，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锌哥吗？ -果然声音好听的人身边的人声音也好听。 -我酸了。 -小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 -？？？ 洛肖看着满屏的问号，愣了至少有五秒才开口。 “你们发消息挺快的。” “我们是朋友，算是室友。” “嘿...咻？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单身，应该是吧？”洛肖转过头看了眼单手捂着脸没搭话的余航，有些莫名。 “你怎么了？” 余航淡定的把手从脸上拿下来，清了清嗓子扫了眼不忍直视的弹幕，颤抖着大拇指点了退出直播间。 “我说错话了吗？”洛肖有些不太明显的着急，跟刚才在山下大刀阔斧对阵闹事人的形象真是天差地别。 “没有。”余航重新把手机放到裤兜里，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刚才屏幕上的弹幕，“其实不用每句话都回复他们，选几个好回答的就行了。” “哦。”洛肖点头，“我没有影响到你的直播吧。” “没有是没有，就是那些小粉丝可能误会我们了。”余航靠到栏杆上冲他笑。 “误会我们？”洛肖皱眉，”什么意思？ “误会我们是一对儿。” 洛肖一愣，“可是我刚才解释了啊。” “就因为你的解释，所以我得找你负责。”余航说。 洛肖一笑，“行吧。” 余航心尖一颤，故作淡定道：“你看你，既然说了咱是朋友，怎么还加个室友，说了是单身，最后再来句应该是吧。” 洛肖扶着栏杆认真想了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些小粉丝太能想了。” “反正我不管。”余航抬起手搭在他肩上，整个人靠了上去，“话是你说的，你得对我负责。” “我要是找不到女朋友，你这辈子就得陪我单着。”余航咬着牙听着有些凶狠的补充了一句。 洛肖被他喷出来的气息扫的脖子发痒，忙伸手抓了抓，连连点头，“行行行，单着呗。” 余航借着这个机会在他的脖颈处狠狠蹭了几下，看到洛肖准备抬手了这才退开。 “你是找个借口故意在我身上擦汗的吧？”洛肖抬起手摸了一把脖子，撩起眼皮看了眼站的比他高了一个台阶的余航。 余航跟他对视了半晌，突然迈开步子往山顶上跑。 洛肖想也没想撒开脚步就追。 余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洛肖也不知道为什么追。 幸好山不算高，路也不全陡，不过全程跑上来还是要了余航半条命。 “操！...我他...他妈...这一...年...的量，都...跑...跑完了。” 余航撑着膝盖靠在树干上喘着气，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洛肖取下墨镜别在T恤上，上前帮余航把帽子摘了，稍微离远一点给他扇着风。 “你体能太差了。”洛肖稍微感觉到了累，但是并没有余航这么夸张，像是喘不过气一样。 余航抬起头看了眼跟没事人一样的洛肖，又对比了一下跟个鼓风机似的自己。 真他妈逊！ 好不容易不喘了，腿脚又开始发软。 不是吧，才一年没锻炼就成这副破样了？ “你要不每天早晚都出去跑一圈。”洛肖说：“不然就买个跑步机放房间里，不过跑步机好像会有点噪音，你要是吵着我睡觉了，我不保证会不会拿刀剁了你。” 余航脚下一软，洛肖忙伸手把他掺起来，“我就说说，你没必要行礼吧。” 余航挪着脚坐到旁边长椅上，抻了抻脚，“美得你，我就是脚软，跑步机可以，房门是隔音的，不过就是可惜了，这样你没理由剁我了。” 洛肖张了张嘴，没搭话，先去前面买了两瓶矿泉水又走了回来。 “房门是隔音的？”洛肖问。 余航接过他递来的水，点头道：“啊，我问了房东的。” 洛肖皱着眉喝了口水，不对啊，房门隔音的话，他怎么能听到其他人开关门的声音。 洛肖把这事跟余航说了说。 余航立马嘚瑟起来，“可能是邹姐看我长得帅，就给我一人安了。” 洛肖甩了甩发尖滴下来的汗，瞥了他一眼，“看你长得帅给你安个隔音门？那还不如安防盗门来的保险。” “估计是怕你带姑娘回来，动静太大影响大家。”洛肖补充道。 “你这嘴真损。”余航抬起脑袋用矿泉水冲了冲，溅了隔壁洛肖一身水。 “哎！”洛肖蹦起来掸了下衣服上还没浸进去的水，不过衣服吸水性太好了，丝毫没有挽救的余地。 余航坐在一旁抖着肩膀憋笑。 “你这样的进了大学活不过一天。”洛肖指着他说道。 “那我要是活过一天了呢？”余航问。 “那你就能耐，成不？”洛肖抬腿踹到他膝盖上，“起来，下山。” 余航小腿条件反射的跳了跳，“哟，真准，一脚把膝跳反射都给我踹出来了。” “这会儿就下山啊？”余航起身活动了一下脚，好歹算是缓过来了点。 “嗯。”洛肖看了看时间，“现在下去吃饭，你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学校。” 日，玩嗨了，忘了还要回去。 第8章 两人在山脚下随便吃了点东西，洛肖把人送到古镇门口，隔着个检票机停下了。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余航问。 “过两天吧，快了。”洛肖说。 “行，那我走了。”余航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往外边停车场看了眼。 “知道怎么去车站吗？” “知道，刚路上订了票，我直接打车过去。”余航倒退着走出检票机，摘下帽子挥了挥，吼了一声：“回去吧你。” 洛肖没他那么傻逼，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一旁的景区办公点。 “操？说走就走？”余航戴上帽子，笑了笑往停车场走去。 景区门口果然最不缺出租车，这一水儿的黄绿色号排成了一条龙，都在等着为游客服务。 “去车站多少钱？” 其实是为游客的钱包服务。 “二十一个人，上车就走。” 余航这才看到车里还坐了三个人，三个女孩，都在后排。 “成，微信支付行吧？”余航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行。”司机伸手在驾驶座后边拿出了二维码，往椅子上一拍就粘住了，“这是微信，翻过去是支付宝。” “准备的还挺齐全。”余航打开微信里的扫一扫，还没等对上座椅上的二维码，就被一旁伸出的手机截了胡。 “哎！”余航吼了一声，看到手机上跳出来的一个添加好友页面，挑了挑眉，“什么操作？” “加个好友呗帅哥。”坐在后座正中的女孩挥了挥手机，屏幕中间还有个显眼的二维码图片。 余航有些惊讶：“现在都这么直接的吗？” “没，主要是我比较直接。”那个女孩笑了笑。 坐在她左边的是个扎马尾的姑娘，她看余航愣着没说话，便举着手机扫了座上的二维码，刚付完款就轻呼一声：“哎呀，我付成八十了，帅哥你直接发红包给我朋友吧。” “小伙子别害羞，不就是加个好友吗。”司机一边超车一边抽空偏过脑袋看了他一眼，这闷骚的车技吓得余航又出了一身汗，忙点了加好友。 余航还真不是害羞，他只是没有随便加陌生人的习惯，更别说还是女的了。 他随手选择了一个不让对方看朋友圈的选项，选择完了等好友一加上，他把钱转了过去就没再管了，把手机扔进了背包里。 坐在中间那个女孩一看加上了，倒是没急着点收钱，又开始新一轮问答。 “帅哥，你还在读书吧？哪所学校啊？” “没读书，在上班。”余航说。 “上什么班？就在这儿附近吗？”她又问。 “嗯。”余航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脑子一转，“学木雕。” “真的吗！我们也在学木雕耶。”刚才付款的马尾女孩有些激动的说了句。 “哦。”余航点头，靠到椅背上按了按太阳穴。 他被这两个女的闹的脑袋有些发涨，等出租车一停稳，他就等不及的拉开门冲了下去，只扔下了一句‘我赶不上车了’。 取票上车一气呵成，他不就一年没接触到外面的人了吗，现在的女孩都变这么开放了？ 大巴开到学院街不堵车的话是四个小时，中途要经过南北分割线，北边是学校，南边是古镇，隔得真远啊！ 余航戴上耳机，正准备闭眼睡一觉，身旁就坐下一人。 真是缘分啊，这是刚才后排三人里唯一一个没怎么说话的人。 余航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上车的其他几个人。 旁边那个女孩轻笑了声：“她们不跟我一个方向。” “...嗯？”余航装傻。 “没事。”女孩调了下座椅，“我叫林奈，也在学木雕。” 余航点头，敷衍道：“挺巧的。” “你学了几年的木雕？”林奈靠在椅背上偏头问道。 “有什么事吗？”余航取下一边耳机，面无表情的问了句。 “嗯...是这样的，我本来想雕一只老虎送给我妈妈做生日礼物，但是手艺不到家，做不出来，所以就想找一个人帮忙，当然，是会付钱的那种。”林奈说。 余航有些疑惑：“你可以在网上定制一个啊。” “网上的太粗糙了，而且很多都是机器做出来的。”林奈摇头，“我看咱俩也挺有缘分的，要是你可以做的话，我多出点钱。” 余航退到车窗上靠着，就那么盯着林奈没说话。 “我自备木料，价钱的话，七千你看怎么样？” 余航笑笑，“我说的是我在学木雕，但是我从没说过我会，不过听你这意思，好像是认定了我会一样。” 林奈愣了愣，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抬起手理了理头发，“我这不是，找木匠心切吗。” 余航把帽檐往下压了点，仔细观察起林奈的表情，倒真像是被他一句话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确实不会，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我朋友。”余航装的挺像那么回事，不过他能懂什么，他盯着的只有那七千块钱，也不知道洛肖能不能挣外快。 七千块钱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啊。 “真的吗！”林奈有些激动，余航觉得，要不是系上了安全带，估计她能跳起来再鞠个躬。 “嗯，不过我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做。” “没关系，总算是找到木匠了。” 余航点点头，洛肖现在充其量算是个学徒，但是乍一听到有人说他是木匠，他竟然还有点小激动。 “那咱加个微信吧，我在学院街那边上班，就是这班车的终点站。”林奈说。 “我也在那儿。”余航把二维码调出来递了过去。 “那可以的话咱到时候约出来。”林奈抱着手机笑的挺开心的。 “好。”余航点头。 幸好林奈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加上微信后，她就靠到座椅上看起了电视剧。 余航也落了个清静。 -室友，你会雕老虎吗？ 余航靠到车窗上给洛肖发了个微信，消息倒是发出去了，不过回信却一直没来。 估计又忙起来了。 他看了眼窗外完全黑下去的天，叹了口气，大家好像都过得挺充实的，也就自己一天天闲着。 可能是快要开学了，回程路上车流量挺大，中途堵了几次，到学院街又是凌晨了，他跟这个地方的夜生活真有缘。 下车后林奈跟他指了指她上班的地方，就在车站对面，门上挂了个写着“木语”的牌子。 “那咱微信联系。”林奈往旁边走了两步，挥了挥手。 “嗯。”余航点头。 刚才下车的时候他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估计是洛肖有回复了。 掏出来一看还真是。 心有灵犀啊。 余航伸了个懒腰把消息点开。 -之前雕了一块，你要的话回来我给你。 这也就是在大街上，这要是在房间里，他估计能抱着手机跳起来唱首歌。 他要的话就给他。 啧啧，说的话真讨人喜欢。 余航干脆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洛肖这会儿大概忙完了，接电话的速度挺快。 小区一号门离公交站牌确实挺近，近到他站在路边都能看到自己租的那个房间窗户。 他从出古镇在出租车上遇到的那三个女孩开始，到大巴上的林奈，串在一起简单跟洛肖说了一遍，他这边都说完了，烤架上的烧烤也才翻了个面。 “七千雕个老虎？”听洛肖的口气也是有些惊讶的，“你确定没听错？” “没有。”余航很确定，“她这句话说得很清楚，说是自己拿木料。” 洛肖沉默了一会儿，“那应该是她的木料用的好，这样吧，你把她的微信推给我，我问问她有什么要求。” “行，哎我烤串儿呢，拿多了，要不放冰箱里给你留着。”余航笑了笑。 “漫漫长夜，吃不完就留着，什么时候饿了再接着吃。” 洛肖话音刚落，电话那边传来的一个老头的说话声，声音有些小，他不怎么听得清。 “我这边还有点事，那个老虎，谢谢了，回来请你吃饭。” “客气，还不一定能成的事。” 主要是不知道那个女孩的要求，不过他相信洛肖，也是相信洛肖那个师父。 挂了电话，余航把林奈的名片推给了洛肖，又站在摊位前等了会儿，他拿菜确实拿多了，回去看看房子里面有没有人，有的话大家一起吃倒也成。 提着烧烤进了小区，估计是香味散了出来，余航身后远远跟了两只野猫。 他停下脚步把书包里吃剩的火腿肠扔到地上，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说了句：“烧烤有辣椒，你俩就将就将就先吃着这个，明天一早我再来喂你们。” 今天八月二十九，离报名还有两三天，房子里的人估计来齐了，不知道有没有能玩游戏的，到时候大家一起开黑还挺带劲。 余航一边想着一边哼着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拉开门后，余航哼着的歌声没停，但是在看清客厅景象的一瞬间，嘴里的调子硬生生的扭曲了好几个度，合成了一个字：“操！！” 余航脚下一软，整个人靠到了门框上，肩膀磕的生疼。 这确实是给吓的，客厅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东西都被打乱成了一片，玻璃碎片和地上横七竖八的血迹，硬是拼成了一个凶案现场。 要是右边房间里不走出来两个人的话，余航肯定会立马报警。 出来的是何静和陈茂辉，何静也像是受了惊吓，这会儿正站在陈茂辉身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身子还轻微的发着抖。 余航不着痕迹的把门最大限度的推开，冷静了几秒才问道：“这怎么回事？” 陈茂辉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牵着何静，两人靠着墙，小心的避开了血迹移到门边。 何静目光定在一直关着门的那间屋子，声音有些发抖：“我们也是昨天才旅游回来，一回来就看见有新室友了，不过他还带着狗......” “重点。”余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客厅的血迹。 何静咽了口口水，接着说道：“重点就是那只狗，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在客厅叫了起来，一直叫，那个人也喊不住，后来就拿棍子打，一人一狗就在客厅追了起来，我们两个被吓住了，就去房里躲着，后来就没了声音，也不知道那狗是不是被打死了，看那地上的血迹，估计被他拖进房间了。” 余航抓着背包带子的手一紧，“那人一直没出来？” “嗯。”何静点头。 余航皱着眉掏出手机对着客厅拍了几张照片，“先发给房东，这件事让他们处理，我们先出去等，别进去了，谁知道那人现在情绪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他是压着嗓子说的，他也不知道其他房门隔不隔音，万一给人激怒了，估计得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错字，修改一下。 第9章 邹婷收到消息回复的很快，说是马上赶过来，不过最快也得半小时。 三人一起坐电梯下了楼，在花园里找了根长凳并排坐着。 余航把烧烤拆开，自己拿了串排骨，剩下的往两人身前一递，“吓了一晚上饿了吧，吃点。” 何静没有接烧烤，而是有些后怕的抬头看了眼楼上，“你们说，咱新室友是不是有暴力倾向啊？” 陈茂辉摇了摇头：“不知道，房东说是他们亲戚的孩子，一会儿问问吧。” “太吓人了，我都有阴影了。”何静拍拍胸口，“要不是租金便宜，我立马就能搬走。” 余航赞同的点了点头，又拿起一串平菇。 “别想太多，一会儿问问邹姐他们两口子就知道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你们帮我吃几串。”余航又把一次性餐盒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两人这才伸手一人拿了一串。 就是可惜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紧张气氛，还没等牢固起来就被烧烤搅散了。 “车站那儿烤的吧？”陈茂辉说：“他家味道弄的挺好。” “嗯，本来打算配点冻啤酒。”余航边说边抬手往脚上拍了一把，“算了，配蚊子也别有一番风味。” 何静笑了笑，算是放松了点。 邹婷和韩文旭是一起过来的，两人直接把车开到了楼下，虽然眉头紧皱，但也实在是看不出究竟是因为觉得麻烦还是着急。 余航走到一旁去把垃圾扔了，摸出手机把图片发给了洛肖。 -刺激不。 “不好意思，你们等很久了吗？”邹婷关上车门踩着一双目测有十厘米的高跟鞋跑了过来。 “没多久，也就四十分钟。”陈茂辉推了推眼镜，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呃，对不起啊，土豆是我小姨的孩子，他...有点情绪化。”邹婷苦着一张脸，就算是亲戚，这种情况估计也没谁能接受。 “你来晚了，我刚刚才把你小姨的儿子吃了。”余航砸了咂嘴，“就是少了点盐。” “啊？”邹婷有些愣。 何静在一旁捂着嘴笑，笑完又帮忙解释道：“他说的是烧烤，那个，新室友叫土豆吗？” 何静指了指十二楼的方向。 “他叫周翔。”韩文旭上前一步站到邹婷身边，“我们上去劝一下他，应该很快就好。” “很快就好？”余航提起长凳上的背包甩到肩上，“那你们能保证他下次不这么情绪化吗？或者我们租这个房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不会。”邹婷有些着急：“这孩子就是占有欲和表现欲太强了，受不了别人给他的否定，其实他本心是善良的，他已经在这儿住了一年了，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善良？把狗打到发不出声来的善良人？”陈茂辉冷着脸开口道。 “难道我们租你们这房子的代价就是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吗？”何静有些不敢相信，“要是这样就太恐怖了，我们花钱是为了把自己活成仆人吗？” 邹婷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包上的拉链，眉头紧蹙，“如果你们要退租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就是......” “就是合同上写了一年给一次房租，中间要是不租的话，钱不会退，对吧？”余航嗤笑一声，帮她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了。 怪不得合同上会有这么奇怪的条款，原来是在这儿等着的，“他在这儿住了一年，要是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事，其他三间的租客会搬走吗？毕竟你们收的房租应该是大学城里最低的吧。” 陈茂辉咬了咬牙，额头上青筋清晰可见，就连何静也一脸气愤的样子。 租房的时候觉得这对小夫妻人挺好，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日久才能见人心。 “我们要是报警的话，应该没人会管吧？”陈茂辉说。 “这一年的水电费你们不用出，怎么样？”韩文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出了一个条件。 “周翔从来没有伤害过人，他的胆子就局限在了动物身上，你们大可放心。” “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去伤害动物吧。”何静极小声的嘟囔了句。 “我们给你们免了水电费，以后他情绪上如果还有问题，我们都能随时赶过来跟他谈，就这样，如果你们还是想搬走，那我们也不阻拦，一切按照合同走。”韩文旭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从包里抽出一支烟点上。 三人沉默着没有开口，临时去找房子哪儿有那么容易，近一万的房租要也要不回来，要是警察会管这档子事，他们今年也不可能再让周翔住进来。 所以现实就是他们除了沉默，也拿不出什么来反抗。 “那就这样吧，我们上去跟他聊聊。”韩文旭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熄。 三人站着没动，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到楼道里才听到何静有些颤抖的声音：“我们真的要跟一个疯子一起住吗？” 陈茂辉伸手揽过何静拍着她的背安慰。 余航挠了挠腿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其实听韩文旭说完话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毕竟他又不和周翔用一个浴室，门一关中间还隔着个客厅，大不了以后除了去厕所都不出门。 “没事，再找这么便宜的地儿也找不到了，咱人多，不用怕他。”余航说。 陈茂辉无声的点了点头：“以后回来尽量不出门，客厅就留给他吧。” 邹婷和韩文旭没有上去多久，大概十分钟就下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口袋，虽然余航没看到，但他总觉得里面装的应该是那只狗。 “我们和周翔谈过了，以后他不会在屋内养宠物，你们有什么事随时都能联系我们。”邹婷微笑着上前说道。 余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在看到她表情有些僵硬后才越过她往楼里走。 这两夫妻真的会让人觉得全身不舒服。 在进屋前，余航已经在心里给那位周翔模拟好了形象，大概是个个高阴沉，带着些病态的瘦弱模样。 可等他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一个蘑菇头小正太时，他深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幽默感。 “？？？” 小正太，哦不，周翔，其实真的土豆这个名更适合他。 周土豆看到有人拉开门后，立马绷着脸起身抽着纸巾默默地蹲在地上擦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手是有些颤抖的。 陈茂辉和何静是跟在他身后的，两人看见蹲在客厅中央的周土豆，脸上一点也没有惊讶，反倒是有些害怕，跟出来时的动作一样，贴着墙进了房间。 余航皱着眉头在玄关看了半晌，还是看不出他有一点暴力的模样，直到周土豆猛然回头瞪了他一眼，吼了句：“看什么看！” 余航毫无防备，被他吓得一个激灵，顿时醒过神抹了把脸朝房间走，关门前扔下了一句：“纸沾水才擦的掉。” 回房间后，他有些懵的坐在椅子上反省，自己为了什么要多句嘴去提醒他啊，进门的冲击力都忘了吗？ 说到冲击力，余航摸出手机充上电就那么放在电脑桌上，难道这个点已经睡了？不然的话洛肖应该不会不回消息。 靠到椅背上，他抬起手枕在脑后，发了会儿呆才把购物软件打开，买了个跑步机。 被洛肖说体能差的经历一次就够了，是时候找回那些丢失的肌肉了。 其实腹肌还是有的。 余航撩起衣服摸了摸，就是有些不太明显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亲戚叫姨妈，她今天很不舒服，连着我也不舒服了，等她明天好转一点再多码几个字吧。 (更新时间暂改为每晚23:59:59，直到我拿了驾照为止，笑哭。) 就这样，给我能以肉眼看到的几个读者一个mua~晚安 第10章 余航打开手机银行看了眼卡里的余额，刚看清个大概，立马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心绞痛，这段时间太放肆了，竟然忘了考虑银行卡的感受。 他瘫在椅子上放了会儿空，又起身把手机里的照片都导进电脑，单独装了个文件夹。 导完后选了几张特别的，做了个九宫格发了条朋友圈，在提醒谁看那一栏选上了洛肖。 因为正中间一张是洛肖的背影，逆着光构图似神仙，就差给双翅膀就能起飞了。 这算是他这么一年来久违的一条带人影的朋友圈了，点赞的还挺多，看来就算是开学前几天，夜猫子也不可能减少。 不过他觉得神奇的是，这才毕业两个月，他看好友栏的名字都有些陌生了，要是能分个类的话，大概就是：看过他热闹的、好奇过他的、厌恶过他的，就是没有个正儿八经的朋友、兄弟。 这不分类不知道，一分类...他人缘怎么就这么次！ 余航望着窗外夜市那边的灯光，拿着手机一下一下轻磕着电脑桌，考虑了也就十来秒就打开好友栏开始删人。 既然以后基本不会联系了，那现在还放在微信里占个位置干嘛，碍眼。 不过洛肖是真的睡了吗？这微信不回，朋友圈不看的，难不成现在的木匠雕个木头还搞得跟与世隔绝一样？ 余航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他有些绝望的搓了把脸，这熬夜有瘾还是怎么着，他都有多久没睡过十二点以前的觉了！ 翻出换洗衣服搭到肩上，他打开门都走到浴室门口了才想起周翔这号人，顿时后背一凉，忙走到房门口扫了眼客厅。 已经整理好了，碎片和血迹也看不到痕迹了，这一看就是惯犯，收拾速度都能这么快。 他还是不太放心，又进了房间拿出钥匙，把房门锁上了才敢进浴室，这要是洗个澡的功夫电脑被砸了，他才是没地儿哭。 虽说不大可能那么次，但总是要防着的。 这租个房子闹的。 余航站在淋浴头下狠狠叹了口气。 闹钟定的是早上八点，两个小时赶到机场时间完全够。 本来以为得挺一两个小时才能睡着，结果好像睡的还挺快，记不清了。 早上起床换了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出门时还是只背了个书包，放证件和合同用。 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说是有经纪人接。 挺像那么回事，搞个直播还配了经纪人。 不过这经纪人，有点... “我去！你就是宇航鱼那个余航？！” ...不太稳重。 “绕口令是你这样念的吗？”余航把装瞎用的墨镜架到头顶，“你就是三平台的经纪人？” 那人这才回神，“啊，我叫唐欢，刚来公司实习的。” 实习经纪人？ 估计是因为不露脸，平台不打算花精力捧，连经纪人都是个实习的。 那也不对啊，那他怎么就给挂上主页推荐了？ 唐欢虽然刚开始是有那么点不稳重，但是后来说了几句话后能看出，业务能力还是有的。 他把那唯一一点不稳重给她归纳进了年轻一栏里。 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活泼点好。 “要去公司参观一下吗？”唐欢问。 “不用了，直接签吧，我订了回程的机票了。”余航扫了眼机场里面的店，选了一家相对于人少点的咖啡馆。 “你说的那个推荐吧，是轮换制，新主播都有机会上的，只要你签约的一周内礼物总和排在第一个就行。” 两人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唐欢跟他简单做了个解释。 “合同是三年，关于违约和续约里面都写的很清楚。”唐欢把合同翻到第二页，“还有这边的工资条款，这些电子合同上都有，基本没什么变化，你可以看看。” “嗯。”余航把咖啡杯往旁边挪了点，仔细的一条条看起来，这纯粹是昨晚上租房合同事件给他带来的阴影。 合同内容和电子合同上是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份承诺书和一份在家直播申请。 “没问题吧？”唐欢问。 “嗯。”余航接过她递过来的笔，一笔一划认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其实我看你第一眼就想说了。”唐欢收好其中一份合同，端坐在沙发上。 “什么？”余航问。 “有这颜值你不露脸！你知道你损失了多少亿吗！”唐欢压低声音咬着牙道。 “？” 损失多少亿他不知道，至少目前，他还不需要卖脸。 余航笑了笑，“不是说了吗，脱单就露脸，我总得遵守承诺吧。” “大家真不需要你遵守这承诺。” 唐欢叹了口气：“而且现在竞争也挺大的，你有优势却不露出来，别的主播肯定会有点意见，到时候他们在自己直播间绕个弯刺你几句，那你这儿还不得来一大群黑粉刷存在感，到时你还播不播了？” “播啊，为什么不播？”余航翘着腿撑着脑袋脸上挂着笑：“人免费给我刷流量，哪有给人赶出去的道理，咱不能做这么没素质的人。” 唐欢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说出来。 “你就别担心了，咱俩都是新人，以后鱼哥带你飞。”余航说。 “得了吧，你还比我小四岁呢。”唐欢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但我心智成熟。”余航发现，自打从开木乡回来后，他这个不要脸的好习惯又回来了。 “成熟的鱼哥哥，你面前这咖啡还是我请的客呢！”唐欢抬手把他推到一旁的咖啡又给他移了回来。 “嗨！”余航靠到椅背上傻乐：“那不是我要结账，您非要尽尽地主之谊吗欢姐？” “行，我不跟你说了。”唐欢看了下时间，“我这只请了三个小时的假，得赶回去了，你...”她顿了顿，“回去给我发个消息，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直播间房管也是我。” “放一万个心吧，鱼哥带你发家致富。”余航倒在沙发上冲她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唐欢走后，余航又开始盯着微信发呆。 洛肖已经快十二个小时没回消息了，这还是他们认识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打电话过去又是关机。 难不成真是闭关？ 会不会被那群闹事的年轻人给半路截了？ 总之就是，真他妈烦躁！ 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余航干脆又打开了直播，摄像头对着咖啡杯里的拉花。 -第一第一，鱼哥要开学了吧？ -在外面吗？ -终于赶上一次直播了，太不容易。 -鱼哥今天播什么？ “今天给你们看这个拉花，你们看到这拉花是什么形状了吗？” -心？ -会这么简单吗？难道是正方形？ -圆形！ -答对有奖吗？ “奖什么奖，等鱼哥飞升了再给你们发奖。” “好的，有人猜到是心形了，那接下来你们再猜猜。” 余航拿起盘子里的小银勺，轻轻放进咖啡杯里，再狠狠地搅了几圈，力度大到杯子里的咖啡控制不住的往外溅了几滴。 “现在呢？什么形状？” -...... -浆糊形？ -心碎形？ -傻子形？ -卧槽刚刚鱼哥露手了啊！！你们还在这儿猜形状？？ -果然智商随主播，都是一群傻子。 “我跟你们讲，说你们傻可以，但是说我不行，我会哭的，哭完再拿起小锤锤砸碎你们的小心心。” “别猜了，第一个是心，第二个是乱了的心。” “我的心乱了。” “我的心竟然乱了。” -这他妈今天状态不对啊，哪是鱼哥？就一傻叉附体吧。 -告辞。 -你谈恋爱了？ -上次那个小哥哥呢？声音很好听的。 -锌哥啊！你们这群善变的女人！ 余航看了会儿弹幕，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端起那杯乱了的心喝了一大口，以毒攻毒，希望能快点修补好自己瞎担心的心。 “今晚再播，我等飞机呢。” -我竟然听成了打.. -对不起，我也... -打什么，飞机吗？明目张胆？ -震惊，某没脸主播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出这档子事... 余航真的是震惊到了，这群小姑娘们懂得也太多了吧！ “我的直播间被封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下了，晚上见。” -晚上见，说的跟真的能见似的，没脸主播。 他订的机票时间上安排的刚好，也没等多久就听到了广播通知。 两个小时，闭眼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到。 不过这一休息，倒是把他瞌睡给勾了出来。 下了机后，余航也没精力再去搭公车了，直接打车奔小区，让师傅送到了单元楼下。 坐电梯上楼，余航靠在门边挣扎的抬起眼皮拿钥匙对锁，对了好几次才给怼了进去。 门一扭开，沙发边上蹲着的一人就看了过来，余航双眼瞪大，瞌睡立马就散了。 “操！...洛肖？” “吼什么吼，吓我一跳！”洛肖叹了口气，扔下手中的被子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手机怎么关机啊？消息也没回？”余航一边换鞋一边问。 “你...唉，等会儿问。”洛肖拉起被子一角冲他挥了挥，“过来帮我拉着，我先装好再说其他的。” 第11章 余航扔下背包过去扯着看了看，估计已经装了一会儿了，棉絮很有水平的拧了好几圈，一看就是严格遵循了做麻花的步骤。 “你装被子在客厅装？”余航伸手把棉絮掏出来，抖顺了又塞进去。 “一朋友在这儿住几晚，借用下沙发应该没人说吧。”洛肖帮他抓住塞好的两个角。 余航手上动作一顿，有些疑惑的抬头问了句：“我凌晨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见？” “唉，提这事就闹得慌。”洛肖抓着被子配合余航甩了几下，“昨天去接我朋友，手机什么时候被偷的都不知道，还真是奇了。” “被偷了？”余航皱起眉，“会不会是闹事的那几个偷的？” 他自从昨天想到那几个人后，就一直在做假设，绑架要木头都想过。 “他们偷我手机有什么用。”洛肖摇头，“连我都感觉不出来，估计是个高手。” “听你这话...” “打住。”洛肖把被子往沙发上一扔，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只是遇见的多了，没那胆子去实践。” 余航靠在沙发上有点想笑，不过还没等笑出来，突然就想起了周翔的事。 他把洛肖拖到厕所门口，把今天凌晨的事又给他讲了一遍，还特意调出了现场照片。 “这么强？”洛肖抓着手机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这出血量，估计狗没了吧。” “不知道，邹婷装塑料袋里提走了。”余航耸耸肩，又抬手比了比，“估计就这么大一坨，脸盆大小。” “你形容屎啊，还一坨。”洛肖把手机扔给他，伸了个懒腰，“没事，反正不是我睡这儿，他应该不怕。” “就是你那朋友？他人呢？”余航问。 “非要去给我买手机，说是他的责任。”洛肖说，“我估计他是学木雕学傻了，得跟老头儿提个意见，别把人逼太急了。” “他学了几年？” “叶启军啊？学了三四年吧。” “叶启军？”余航提着书包打开房门，“他是不是本来想当兵来着？” “想当兵的是他爸，这叫子承父志，也就体现在名字上。”洛肖靠到他门边，“吃饭没？你给我介绍那单成了，请你吃饭。” “行啊，商大隔壁那家火锅，我看评论还挺好。”余航拉了把折叠凳放他面前。 “嗯，要订座吗？”洛肖习惯性伸手摸手机，摸了个空才想起手机没了。 “我先订吧。”余航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八点成吗？没包间了，就坐大厅。” “行，等他回来一起。” “嗯，我先直播。”余航把手机充电线翻出来接在床头。 “我要回避吗？”洛肖听到客厅门响了一下，偏过头去看了一眼，不过没见到人，可能去了厨房。 “不用，今天播游戏。”余航说，“你会玩吗？” “我的游戏还停留在魔兽，后来的都没玩过。”洛肖说。 余航笑着回头看了眼，“你这话说的，跟二三十的一样。” “那我该怎么说？” “兽人永不为奴，我们终将为王！” “如果后会无期，祝你死得其所！” 两人对视了几秒，都没能忍住笑了开来。 “我都几年没听过了。”洛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神里带着些怀念。 “我要不看你这人，单是听这句话，估计得以为你至少三十起步。”余航打开桌面上的聊天软件，给余锌发了个消息。 “你玩魔兽的时候才读小学吧？还是初中？能懂吗？”余航又补充道。 “留点面子。”洛肖冲他抱了抱拳，“我也就那个时候才玩过游戏，还是偷摸着去叶启军他家玩的。” 余航有些惊讶：“你俩打小就认识啊？” “嗯。”洛肖点头，“打从娘胎...” “嗯？”余航偏着脑袋看过去，“怎么说一半？” “没事。”洛肖站起身把椅子拖到窗前坐下，“呛着了。” “看我玩吃鸡.吧。”余航话音一落，自己先愣住了。 果然，身后传来了洛肖毫不掩饰的笑声。 “哎，说快了，文明你我他，来看我吃鸡...呀！” “操，别卖萌。”洛肖捂着脸靠到椅背上笑到颤抖。 余航背对着他抬手招了招。 洛肖经常听到这个游戏，但从没玩过，这会儿倒也有了些兴趣，把板凳往前移了点。 “应你们的意，今天播游戏。”余航调了一下桌上的麦，“稍等下，我叫个人。” -鱼哥刚机场，找回场子！ -怎么找？都不是一个直播平台。 -想看鱼哥边打边唱。 “边打边唱你们还让我听脚步声吗？”余航说，“今天打双排，跟你们锌哥一起。” -我没听错吗！！鱼腥党竟然还能有糖吃！？ -高举鱼腥大旗永不倒！！ -能安静看游戏吗？一直强凑你们不累？ -麻烦安静看游戏，鱼哥这么久没跟锌哥一起打游戏是因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他们只是朋友关系，请带脑子看直播。 余航看着弹幕有些懵，他这么久没跟余锌一起打游戏，完全是因为那小子放假就去旅游了，人影都没看见。 网友这说的真是有板有眼，让他无从解释。 余航抬手捂住麦，转过身凑到洛肖身边，“余锌是我表弟，小叔的儿子。” “哦。”洛肖点头，见余航还是没转过去，他又接了一句：“小叔的儿子不该是堂弟吗？” “......” 余航眨了眨眼，慢慢的把头转了回去。 隔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一眼，直到余锌上线才看回屏幕。 洛肖：“？” “今天打多久？” 余锌从没在有直播的时候叫过他哥，理由是不好意思，也不想让别人给他俩做比较。 真是年纪不大，想的挺多。 “两小时内。”余航说。 “明天一早就要去学校报道吗？”余锌声音有些哑，估计是刚睡了起来。 “不急。”余航开始匹配，“有三天时间。” 说完本想问问洛肖什么时候去学校，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他俩身后站了个完全陌生的人，顿时吓得一激灵。 洛肖跟着他的节奏跳了跳，一回头就看到背后灵-叶启军。 “我操！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洛肖没忍住一脚踹在他大腿上。 叶启军捂着腿在原地蹦哒，呲着牙道：“留点面子，人在直播呢，录进去多不好。” “想多了，录的是电脑屏幕，没录人。”洛肖转了回去。 “不是吧兄弟？长这么帅给自己看的啊？”叶启军把装手机的袋子递给洛肖，特自来熟的端了根凳子坐到余航左后方。 “我不爱靠脸，靠的是才华和能力。”余航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叶启军迅速上道在旁边伸出拇指点了个赞。 “承让。”余航冲他抱了抱拳，又回到游戏里，一边在素质广场跳箱子一边打开弹幕助手。 -我听到山上的小哥哥声音了！！ -再一次听到还是好好听！ -我的耳朵里只听到了鱼哥很帅这段话，谢谢。 -旁边好像还有一个人，听声音起码一米八往上。 余航有些惊讶，现在听声音也能猜身高？ “开全麦吼一句，谁不跳机场谁怂蛋！”叶启军把手搭到余航椅背上，这动作看上去倒不像是刚认识的人。 “这招过时了。”余航在队伍语音里喊了声余锌，“配合一个。” “没问题。”余锌应道。 余航偏过脑袋对叶启军说了句“看好了”就转回去开了全麦。 “跳机场吧，刚一波。”余航说。 “刚什么刚，现在暑假净他妈是小学生，一个个怂的跟耗子似的，这把机场咱包圆了。”余锌跟着说道。 “也是，看到我标的点了吗，我让跳就跳，下去看到M24给我留着。” “行。” “跳！”余航吼了一句，手也跟着在键盘上拍了一把，同时又吼了句：“操！我他妈忘关全麦了！” 吼完之后他就把麦切到了队伍里，看了眼自己标的还要往前的点，“这下P城是我们的了！” -666 -666666 -还可以这么玩？！ -给大佬递茶。 “卧槽兄弟你太贼了，等明天我把电脑搬来，咱俩玩一局。”叶启军有点手痒。 洛肖在旁边笑了笑，他虽然不会玩，但是大致能看懂，玩游戏就是玩套路，套路中看技术嘛，不过就是转的有点晕。 “你以后就住咱这儿吗？”余航搜屋子的速度很快，换房子间隙还偏头跟叶启军聊了句。 “不是，借住几天，我家里钥匙忘带了。”叶启军说，“二楼好像有人，我听到脚步声了。” 洛肖坐在后面闭了闭眼，这游戏确实看着晕，他索性低下头把手机拿出来捣鼓。 财大气粗的叶木匠给他买的是今年出的最新款，看来至少得帮他雕三个木头才能还的上。 把才补办好的新卡装上去，开机设置，下软件，登陆，等他这边刚把微信登上去，点开了凌晨余航提醒了他的朋友圈，他们这一把游戏已经打完了。 “操，爽，这把没给你们丢脸吧。”余航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叶启军，“你玩一把吧，我歇会儿。” -这把吊打.黑子的脸好吗！ -我学到套路了，一会儿你下播我就去用。 -新小哥哥要来打吗？鱼哥身边是不是很多帅哥？ -妹子们醒醒，声音好看不敢露脸的都是肥头大耳的宅男。 后续又多了几个无脑黑，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估计是被唐欢禁言了。 “看到我朋友圈了吗？”余航坐到洛肖身边，把正中间那张照片调了出来，“神仙拍照技术，还行吧。” “嗯，挺好。”洛肖长按了保存，“谢了。” “客气什么，咱还要一个屋檐下长住的。”余航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估计是怕被那些疯狂的小粉丝听到。 洛肖点点头，抬起手冲他比了个OK手势。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某些词...晚安 第12章 叶启军和余锌玩了两把，两把都吃鸡，临到出门还意犹未尽。 “那真是你弟啊？我第一次遇到比我还刚的，甘拜下风。” “表的。”余航说完看了洛肖一眼，改口道：“好像是堂弟，就小我一岁。” “真牛，咱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可以一起约！”叶启军打开二维码挤到余航身边。 余航加了他改了个备注，“我把余锌的名片发你，你自己加吧。” “行。”叶启军点头。 余航偏着脑袋往左边看了眼，洛肖正埋着脑袋刷手机，脚上好几次都踩到了草坪里，要不是有路灯，估计他能直端端奔草坪中央去。 幸亏最近没下雨，草坪是干的。 余航脚步顿了下，往后退了一步，又走到左边草坪里拍了拍洛肖的肩，“前面有个坑。” 洛肖条件反射的停下脚步，抬起眼往前面看了看，这别说是坑了，连个洞都没瞧见。 他侧过脑袋冲余航笑了笑，收起手机说道：“我在看师父他们讲坛视频。” “回去再看，这出了小区就是公路，你又没铠甲，撞不过那些车。”余航用下巴点了点低着头走在前面的叶启军，“看到没，错误例子。” 余航话刚落，叶启军脚下就踉跄了一步。 从这个小区出去，左五百米再右五百米，就到了余航说的那家火锅店。 “我点肉了？”余航转这笔抽了一张点菜单。 “点呗，请得起你。”洛肖翻到酒水一页，“喝酒还是饮料。” “酒。”叶启军拍了拍桌，“我都戒酒一个月了，再不喝受不了了。” “那来三瓶小郎。”洛肖说，“到时候不够再添。” “够了，就是过个瘾。”叶启军砸了咂嘴。 余航点菜很稳，往桌上一放差不多刚好是三个男人的量。 “别动！”叶启军站起身，举着手机转着圈的瞎拍一通，“我照几张发咱木雕群里去。” “咱还有木雕群？”洛肖拿着空杯子倒酒。 “有，你不喜欢闹的我就没拉你进来。”叶启军往锅里倒了盘牛肉，“你要加上看看吗？” “不加。”洛肖摇头。 “也行，有多的单子我私发给你。” 三个人把桌上肉菜吃的差不多后，叶启军才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开口道：“那个，余兄弟。” “叫余航就行。” “成。”叶启军挠了挠下巴，“你弟，余锌，他是不是打职业的啊？” 洛肖坐在他对面烫着素菜，听了也有些好奇的看向余航。 余航愣了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个人撑着脑袋瞎乐。 “余锌十五岁那年确实想打职业，为这事还跟他爸吵了有两个多月。” “那怎么？现在放弃的？”叶启军问。 “没，武力值不够，也没有恒心，被他爸追着打了一星期后就放弃了。” 可能是又想到了余锌被追着打的画面，到这顿吃完，余航才收住笑。 吃饭前叶启军说的只喝一瓶酒过过瘾的话果然是放屁的，到最后扔下筷子，他碗边已经摆了三个空瓶。 就连洛肖和余航都喝了两瓶。 走出火锅店，迎面就吹来一阵风，虽然吹到身上感觉是热的，但好歹能消点汗。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叶启军抄着口袋站在锁自行车的铁杠上感叹了一句。 洛肖被吹的脑袋有些发涨，再这么耗下去说不定还得来个热伤风。 他上前把人拉下来往小区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咱的夜生活就是吃了晚饭溜达一圈洗洗睡觉，其他的别想。” “唉。”叶启军叹了口气，“我都多久没试过年轻人的生活了。” “滚！”洛肖扯着他的衬衫后领往人行道上拖。 “真的，每天睁开眼就看见木头，睡觉也抱着木头，我是不是步入老年期了？”叶启军说。 “你继续说，刚才的我录音了，等老头回来我给他听听。”洛肖说。 “哎！别！我开玩笑的！”叶启军立马站直，“真的，自打你来了，我每天都高兴！” “不装醉了？”洛肖松开他。 “不装了，装了也没人信。”叶启军回头冲余航笑了笑，“是不是装的有点烂？” 余航疑惑的眨了眨眼，“你刚在装醉？” “唉！”叶启军拍了拍脑袋。 洛肖站在他身边丝毫不给面子的嘲笑，“傻逼。” “你明天要去报名吗？”余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洛肖身边。 “明天？”洛肖愣了愣，有点不太自然的咳了声，“再说吧，反正有三天。” “也是。”余航点头，“我打算先去跟一个寝室的打好关系，以后要是来不及去点名，就找个人帮忙。” “你要住校？” “啊？”余航偏过脑袋，“不住校，住校不方便直播。” “不住校也有宿舍吗？”洛肖问。 “嗯。”余航跳起来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学费就包含了宿舍，申请不住还是要给你留那儿，坑的。” “你们不是吗？”余航又围着洛肖开始转圈慢跑，“通知书里都有。” “通知书啊，我没仔细看。”洛肖说，“你不累吗？我眼皮都快粘一起了。” “累啊。”余航停在他身边喘了口气，“动一下要精神点。” 洛肖点了点头，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才十点不到，就困的要死。 走到房门口时，洛肖已经数不清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了，只知道眼泪一直没断过。 余航走到前面摸钥匙开门，刚打开门往里看了一眼，就算是他经历了一次，但看到又沾血的客厅时，他还是抬手抓住了门框。 客厅里的血虽然没有凌晨那么多，但一小滩一小滩的串在一起还是有些渗人。 “这...打狗？”洛肖顿了顿，瞌睡瞬间被惊醒了。 “卧槽！这他妈什么情况？”叶启军挤进门往里探了探。 洛肖跟在后面进了门，边往里走边往沙发周围看，“这也不像有狗的样啊，东西是乱点，但是没有...操！这他妈有个人！” 在看到沙发最里边蜷成一团的人时，洛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头皮瞬间就麻了。 他忙冲过去蹲到那团人影旁边，试探道：“醒着没？哪儿受伤了？” 叶启军跟在他身后，在没听到声音后，抬手架着那人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拖起来，“余航，打120！这他妈抖得跟筛子似的！” 余航一听也顾不上脚软了，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先打了120，又从桌上扯了一把纸按在那人鼻子上。 “操！周翔！”余航有些震惊，昨晚还气势十足的人今天突然一身伤半晕不晕出现在自己眼前，这震慑力还真不是一般大。 “啥玩意儿？”叶启军低头看了眼身前的人，“就这？打狗少年？” “不是吧。”洛肖也不太相信。 等救护车到楼下时，三人也没敢耽搁，跟着一起往医院去了。 检查结果有些吓人，肋骨和右脚踝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最震惊的是还有个牙震荡，不过幸好牙齿没掉。 就目前看来，地上的血大概是牙齿松动造成的。 叶启军拦下了要去垫住院费的洛肖，“你现在还没开始接活，手里的钱存好别乱用，这儿我垫上就行。” “那成，我先联系房东让他们赶过来。”洛肖说。 “我给韩文旭打了电话，他们说等会儿就能到。”余航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这屋子租的真闹心。” “嗯，睡不好吧。”洛肖走到他身边，靠在墙上休息。 “我他妈现在去上个厕所都要往身后多看两眼，生怕周翔拿根棍子窜出来给我一棒，再吼一声：呔，妖怪，现出原形吧！” 洛肖仰起头笑得直颤，“你这体能不行，胆子也不行啊。” “放过我吧，体能可以练，胆子那是天生的。”余航苦笑道：“我姐从小就爱吓我，越吓胆子越小。” “你姐？就是给你过生日那个戴了生日帽的？”洛肖问。 “嗯，就她，老大不小了还欺负我，也不嫌害臊。”余航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愣住了，“你翻我朋友圈来着？” “你这反应。”洛肖笑了笑，“我每次失眠就把微信好友的朋友圈挨个翻着看，什么时候想睡什么时候就关。” “我的是不是特来瞌睡？十天半个月发一条。” “是，手指往下一滑就没了。” 余航勾起嘴角笑了会儿，本来想补充一句‘以后多发’，但是看到拿着缴费单走过来的叶启军时，又给收了回去。 “这真是打狗少年？真不是战五渣？” 其实别说叶启军不信，这搁谁身边，谁也不信啊，弱的跟什么似的，也就说话霸气些。 “他这是单方面挨打吧。”洛肖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周翔。 “差不多，这身高体型也确实不像是能打人的。”叶启军说。 “你这是歧视。”洛肖扯了把运动裤蹲到地上。 邹婷和韩文旭这次到的时间比上次快，不过脸上基本看不出有担心。 “韩哥，检查费住院费杂七杂八加起来是八千三百四十二。”余航抽过叶启军手上的一打缴费单，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在左手掌心拍着。 “我先把钱转给你。”邹婷打开支付宝的扫一扫凑到余航眼前，眼神一直跟着韩文旭进了病房。 余航皱眉看了眼韩文旭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从今天凌晨开始，他看见邹婷他们两口子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一向认为自己预感的准确性很高。 第13章 “回去吧。”洛肖把医药费转给叶启军，又往病房里看了眼。 余航点了点头，虽然感觉到不舒服，但他们跟周翔毕竟不熟，没理由留在这儿。 “会不会是陈茂辉打的？” 走出医院大门，洛肖还在想这件事。 “不能确定，反正昨天他俩吓得够呛。”余航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但是这件事并没有给谁带来实质性伤害，没理由都过了一天还去报复。” 洛肖拉开车门，三人不嫌挤的都钻到了后排。 “你们说的他俩里面有女的没？”叶启军问。 “有，他们是情侣，何静是女的。”余航说。 “她留不留指甲？”叶启军又问道。 “我没仔细看过。”余航摇头。 洛肖皱眉望向窗外，指甲？ “周翔身上有被抓的痕迹吗？”洛肖回头看向叶启军。 “嗯，脖子上腰上都有，抓的太狠了，那印子，啧...”叶启军摇了摇头，“我看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兄弟，咱这片是出什么案子了吗？” 他们三个说话声音都是压着的，猛地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都被吓得一跳。 “嘶——”叶启军捂着脑袋，他转身弧度太大，脑门磕车窗上了。 “哎！吓着你们啦！”师傅看着前面红灯，把车刹住，转过头笑道：“我平常就爱看些焦点新闻，刚听你们聊着就有点好奇。” “没事师傅。”洛肖偏过脑袋，“还几秒就绿灯了。” “是咱这片的吗？”师傅踩下油门，嘴上继续说着，“你们从医院出来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没呢叔。”余航坐在中间动了动脚，“几个聚众打架的，看着伤得重，送医院检查屁事没有。” “对，我们过去吃夜宵碰着了，就跟着来做个笔录。”洛肖跟着补充。 “见义勇为啊！”师傅抬起右手背对着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后，叶启军站他俩中间一手揽一个，“你们两个串过口供吗？警察叔叔怎么没找我做笔录？” “长相决定一切。”洛肖往他手背上拍了拍，“咱要真是去拉架的，警察来了我俩是目击证人，你就是打架斗殴里的领头羊。” “为什么！”叶启军吼道。 “因为你长得就不像个好人。”洛肖脑袋靠到他手臂上打了个哈欠，“你睡客厅，自己打扫一下，我受不了了，再不睡得猝死。” “你这几天没睡？”余航站在最右，听了他的话问了句。 “嗯，帮他上色。”洛肖说，“挣外快也没见分我一毛钱，帮忙就是通宵，我当时怎么就脑抽了，答应帮你？” 叶启军收紧手臂，发出了今晚上第二次感叹：“这！就是兄弟！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又怎样！” 余航用余光看着他们两人。 有点羡慕啊。 “余航你说是吧？”叶启军问。 “嗯。”余航点头。 “得了吧，还两肋插刀又怎样，等我插了这刀，你俩就赶紧报警，顺便给我联系家殡仪馆。”洛肖叹了口气。 “怎么？不抢救？”叶启军立马接话。 “别抢救了，我怕抢救过来还得帮你再插两刀。” 余航弯着腰笑了开来，笑完深呼了一口气，“我挺羡慕你们。” 洛肖和叶启军有些疑惑。 “羡慕我们这种宁愿死也不愿抢救过来看到对方的互相厌弃样？”洛肖一长串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哎！”余航咳了两声，“不是，就羡慕你们有彼此这样的朋友，说出来太矫情了，我就是没朋友，有朋友的话，两肋插刀还真无所谓。” 叶启军愣了愣，洛肖反应快点，他忙拍开叶启军搭着他的手，皱着眉不怎么爽的问了句：“合着你没把咱俩当朋友啊？” 叶启军这时候才醒过神，他抬起手往余航肩上狠拍了两把，沉下脸吼道：“我还以为打过游戏喝过酒咱就是兄弟了，等于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他长得本就算是有些凶的模样，这会儿故意装狠，出去还真能震慑住人。 这下换做余航说不出话了，他张了张嘴，俩眼睛直勾勾看着前面。 “怎么？傻了？”叶启军玩上了瘾，进电梯都还把手搭余航肩上。 “操。”余航抬起手掏了掏耳朵，“不是，我他妈刚才耳鸣了，你嗓门够劲儿啊！” “我还以为你吓着了。”叶启军收回手，一脸没尽兴的模样。 “行了吧，我这辈子除了死人，什么都不怕。”余航甩了甩被他拍的有些酸麻的胳膊。 洛肖站在电梯角落点了点头，“看出来了，刚我们进客厅的时候，你站门边上脚软了吧。” 余航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大方点头承认了，“人比鬼可怕，毕竟一个是实在的，一个看不见抓不着。” “倒也是。”叶启军点点头。 三人回了屋子后，洛肖倒真的说到做到，看也没看地上的血迹，直接进了房间。 “我先洗你先洗？”洛肖肩上搭着睡衣红着眼问余航。 “你先吧。” 等洛肖关上厕所门后，余航才走到客厅，问正在拖地的叶启军道：“要帮忙吗？” “就这么点，没事，一拖把完事。”叶启军指了下电视，“要不你看会儿剧？” “没什么看的。”余航坐到沙发上，手放到脑后撑着，问了句，“你也学木雕？” “啊。”叶启军点点头，“本来想跟着洛肖他外公学的，结果外公不收徒，就来了孙师父这儿。” “你学几年了？” “三年多四年吧，初中没读完就来了。”叶启军把拖把靠到墙边，走到单人沙发上坐着，“刚开始力气小，老抓不住刻刀，又要挨骂又要给手止血。” “止血？” “嗯，刀一跑，百分之九十都是冲着手去的，最开始学我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失血太多死在那儿。” 余航看了他一眼，叶启军虽然嘴上一直在抱怨，但脸上却挂着笑，看来是真的喜欢这个手艺。 “你之前没在这边吗？”余航问道。 “在啊。”叶启军点头，“之前一直在，就只有暑假去跟其他老头的徒弟切磋一下。” “你们这还能切磋啊？”余航有些惊讶。 “这几个老头闲的，每年都要比比谁的徒弟手艺好。”叶启军勾了勾嘴角。 “对了。”叶启军盯着余航，“以后我跟洛肖就是你兄弟，有什么事都跟我们说，别说什么没朋友的话，只要长得帅，不愁没朋友，这话就是给你的。” 余航拍了拍大腿，给他鼓了个掌，“精彩的发言！” “低调低调。”叶启军站起身双手冲下压了压，“我就一个要求，以后打游戏带上我。” “没问题！”余航坐直了身子，“带你吃鸡带你飞。” 两人这边聊的火热，洛肖也洗完澡一身清爽走了出来，“两位兄弟，不困吗？洗洗睡吧。” “这你都听见了！”叶启军挑了挑眉，“狗耳朵。” “自己嗓门儿多大没点数吗？”洛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拿起一旁拖把把门口的水拖了一遍，这才转身往屋里走，“我睡了，你俩是要结拜还是打游戏都行，就一个要求，小点声，谁吵醒我跟谁急。” 余航的嘴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等洛肖关上门他才看了一眼捂着嘴的叶启军，低声道：“他没吹头发。” “别管，头发又不长，睡一觉就干了。”叶启军的声音压的比他还低。 余航叹了口气，指了下厕所方向，“我去洗澡了，你要玩游戏就去我房间。” “困。”叶启军摇摇头，“明天再玩。” 余航打开房门拿了衣服，又蹲在箱子前摸出手机愣了会儿神，还是下单买了个吹风机。 他头发短用不上，但是可以放厕所置物架里。 能看见的话估计会用吧？ 洗完澡躺到床上，余航拿起手机有些麻木的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0：37 真好，又是十二点以后。 早点睡这三个字真的是最难实现的梦想。 不过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他趴在床上关了所有闹钟，又意思意思做了几个俯卧撑，这才关灯睡觉。 一觉醒来，说不定腹肌又回来了。 之前的十八年里，他没有一天过得像今天一样刺激，感觉像是凑齐了今年年底所有的惊吓。 不失眠的夜晚过得很快，快的像是刚闭上眼，下一秒就醒了。 洛肖死皱着眉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一个骚扰电话，忍着扔手机的冲动按下挂断，安静是安静了，不过这么一闹，回笼觉也睡不着了。 他有些烦躁的下床穿上拖鞋，出了房门先去上了个厕所，再洗漱，弄完也差不多感觉到饿了。 这一觉差点睡了十二个小时。 洛肖敲了敲余航的门，等把人闹了起来才又往客厅走。 不过还没等他走到沙发边上，就看出了不对劲来。 叶启军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这会儿正姿势扭曲的瘫在单人沙发里，而那个给他铺好被子的长沙发上也躺了一个人。 洛肖放轻脚步走上前把被子往下拉了点，顿时一张鼻青脸肿堪称惨不忍睹的脸就露了出来。 这不是周翔吗？ 洛肖把被子给松开，走到叶启军身边在他脚上踢了几下。 等他坐了起来眼睛能睁开了才指了指周翔低声问道：“他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回来了？” “嗯？”叶启军皱着脸望过去，迷瞪了好一会儿才道：“哦，你们那房东给送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端定时定成了7号晚上23点，竟然改不过来，立马开电脑修改，但是两分钟完全不够，好气啊，意味着我的6号断更了，想哭！以后再也不用手机端发文了。 第14章 余航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瞥见他俩在开会。 他顿了两秒，脚下方向一转，往客厅走去。 “你俩在商量吃什么吗？”余航打了个哈欠，说话声有些大。 洛肖转过头想拦没拦住，再看那位打狗少年，果然已经听见动静了。 “谁？”余航停在了单人沙发边，看着长沙发上的一个鼓包里面慢慢伸出了一只手拉开了被子，这速度真的，简直没比树懒快多少，“周翔？” 洛肖冲他点了点头。 他得为前段时间说余航像丧尸那句话道个歉，毕竟当最像的那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其他都是扯淡。 “怎么回事啊？”余航趴到单人沙发后面，压低声音问道。 叶启军靠到沙发背上，“我也不知道，昨晚我睡的正好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开门，我这儿刚坐起来还没开口就看见这谁被推了进来，就咱在医院看见的那男的推的。” “推进来然后呢？”余航追问。 “然后那俩就关门走了，估计没看见我。”叶启军说。 “没问你他们俩，我说周翔，他怎么睡这儿了？”余航抬头看了眼还保持着伸一只手出来的人，他都替他觉得热。 “他呀，那俩一走他就倒了，这一身伤哪能站得住，估计进门都是全靠毅力，我没找到他房门钥匙，就给搬沙发上了。”叶启军搓了搓脸，穿上拖鞋起身问了句：“你洗漱了没？不洗我洗了。” “你先洗。”余航挥了挥手，等叶启军进厕所后他一屁股坐在了洛肖旁边，“要不问问他，是谁打的。” “问了要帮他找回场子吗？” 昨天叶启军说周翔身上有抓伤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亲眼看见了还真有点恐怖。 左边耳后和脖子到锁骨的地方有三道特别明显的印子，这他妈是指甲里安了刀片吧，铁了心冲着削肉去的。 “怎么找场子？”余航有些愣。 “不找场子就尽量别问，等人跟你说了，你又不去帮忙打回来，那去问的意义是看笑话吗？”洛肖瞥了他一眼。 余航这才反应过来。 道理都一样，要是他升高三那年有人跑来问他陈峰的事，问了又不跟他一起去打一场，完了转身再感叹几句，他可能会直接上手抽人。 “你觉得会是何静和陈茂辉打的吗？”洛肖突然开口问了句。 余航沉默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这下手也太狠了。” 洛肖吸了口气站起身，往周翔躺着的方向走了两步。 眼睛是睁着的，大概还没清醒。 洛肖抬手拍了拍他，问道：“吃早饭吗？” 余航挑眉，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差几分钟十二点。 叶启军洗完拉开门，一边捶背一边抱怨，“这沙发太软了，不适合睡觉。” 洛肖收回手揣进裤兜，偏着脑袋盯着一直在眨眼，除此之外就没多余表情的周翔。 直到叶启军在后面打了个喷嚏。 周翔大概是被吓到了，身子连带一团被子都夸张的抖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踹他沙发垫子了。 “不好意思，没忍住。”叶启军捏了捏鼻梁，走到电视机前做起了扩胸运动。 周翔动了动脑袋，估计是扯到了脸上那几道伤，他有些轻的皱了下眉，随后顿住了，像是才看到洛肖站在他身边一样，定定的盯着他。 洛肖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一声，周翔跟着声音又抖了一下。 这么不经吓的打狗少年？ “你要吃什么？”洛肖又问了一遍。 周翔又抖了抖。 洛肖有些好笑，“我这是一声吼你就抖三抖是吧？但我也没吼啊！” 周翔慢慢的把手收回了被子里，眼神也从刚开始的呆滞变成了恐惧和戒备。 洛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直觉吧。 “喂，你看清楚了，我们这儿三个人都不是打你的吧。”叶启军叉着腰皱眉道。 他不说这话还好，话刚说完，周翔极快的转了下眼珠子，像是在确认周围人数，确认完了就立马拉起被子把脑袋包住。 ...... 客厅里安静了有大概半分钟。 余航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就给他带点粥吧，有伤也吃不了什么。” 洛肖点了点头，试着抬手拉了下他的被子，不过打狗少年抓的是真紧，他也不敢用力，万一伤上加伤，他可没闲钱去给医药费。 “别把自己憋死了。” 洛肖扔下一句话就先回了房间，留叶启军一个人继续做着自己瞎编的早操。 等余航收拾完，三人出门看到学院街上数量突然暴增的车和拉着箱子的人时，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各个学校报到的第一天。 “这才第一天就这么多人，等以后开学了不得更多。”叶启军说了句。 洛肖像看傻逼似的看了他一眼，嘲道：“别说的跟你这四年没在这儿呆一样。” 叶启军忙捂住他嘴，“低调，等两天我还要来摆个摊。” “卖什么？”洛肖掰开他的手，往余航那边靠了点。 “梳子台灯折叠桌，水壶口袋小电扇。”叶启军动着手指数道。 “我买个台灯和水壶，军哥给个批发价吧。”余航在一边插了句话。 “说这些，直接上我那儿拿一套回去。”叶启军抬手一挥。 “多的不给你，进价还是要的。”余航说。 “给你就拿着，他挣外快的零头都能再买一打。”洛肖拍了拍他肩膀。 “啧啧啧。”叶启军摇了摇头，“咱家笑笑有新欢了，都开始联合起来宰我这个旧爱了。” “所以你要时刻找准自己的位置。”洛肖笑道。 余航感觉自己有一瞬间耳鸣了，虽然是个玩笑，但这玩笑深得他意。 不过下一秒他就问了句：“笑笑？” “嗯？”洛肖条件反射应了句，应了后才觉得有些尴尬。 “你小名？”余航笑着追问。 “啊。”洛肖揉了揉鼻子，反正也听到了，现在要是否定就太刻意了。 “小时候给他取名说是洛肖，肖，第四个音，后来大家都管他叫笑笑，他就不乐意了，硬要改成一声，说是肖像的肖。” 叶启军把手搭到余航肩上继续拆台，“但是他一直搞混了，肖像的肖也是念四声，他一直以为是一声来着，是不是傻？” 余航憋着笑没开口。 洛肖面无表情的把手搭到他后颈按了两下，沉下声道：“落我面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启军脖子一缩，立马跑到余航另一边，隔着个人解释道：“我这不是要给余航点安全感吗，要让他知道，我们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讲，这就是兄弟！” 叶启军说的差点把自己感动了，洛肖笑着点了点头，“确实。” 话音刚落，余航都还没反应过来，洛肖就撑着他的肩跳了起来，一巴掌扇到了叶启军后脑勺上，“那他妈也得我自己说啊，有你什么事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声音清脆的传出了二里地，余航头皮一紧，简直替他痛。 不过叶启军像是习惯了似的，抬手揉了两把继续说道：“行行行，留给你们单独说悄悄话。” 悄他们什么悄话，余航摸了把有点热度的耳垂，拉着洛肖快步往前走。 他那一巴掌的威力就像是把他们三人扇到了舞台中央，周围全是看热闹的人，再被围观几秒怕是场景要自动转换到动物园。 吃个午饭他们也没挑什么地儿，叶启军随便选了家店吃了点。 吃完往回走都快走到小区门口了，洛肖才醒过神来。 周翔呢？ 亏的小区门口就是粥店，要不这刚吃饱谁想再转回去，万一转饿了还得再吃一顿。 叶启军站人店门口看了半天也没想好买什么粥，还是洛肖过去帮忙叫了份蔬菜粥。 “他一病人能吃什么东西？就这你还选半天？”洛肖说。 买好粥回到家，余航心想按这位暴躁少年的脾气，估计撑着也得回房间去，结果开了门，他还是那样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知道动没动过。 “起来吃饭。”洛肖把粥碗放到茶几上。 周翔没动。 “你不饿么？”洛肖又问。 周翔还是没动。 “操？捂死了？”余航说完倒是把自己吓得朝外跨了一步。 “死也是热死的。”洛肖也没多话，直接上前把被子一扯，露出了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就剩对眼睛还完好的挂在脸上表达自己的愤怒。 “瞪什么瞪，没死就起来吃，不吃给你倒了！”余航见人没事，又走了回来端着粥碗作势要扔。 不过周翔还是没什么反应。 洛肖挑了挑眉，从他手里接过纸碗，掀开盖子拿在手上一边扇风一边把碗往他鼻子边上凑，“哎，真香，给你三秒，不吃我们仨就一人一口给你喝了。” 周翔咬着牙挺着，不过等洛肖真的开始数数时，他咽口水的一声响动连站的最远的叶启军都听到了。 洛肖一愣，接着就想笑，但是在看到周翔涨红的脸和眼里慢慢聚集起来的水雾时，还是很好的忍了回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么一张毁容脸上看出脸红的。 “行了，起来吃吧，左右也不是我们打的你，跟我们犟什么。”洛肖把饭给他放回茶几上，“要扶你起来吗？” 周翔抿着嘴没接话。 洛肖叹了口气，“需要我再给你三秒吗？” “一。” “二。” “...不用。” 虽然声音很小，但洛肖还是听见了，“是不用吃饭还是不用扶你？” 周翔像是怕了他再数一二三，忙开口：“不扶。” “行，那你自己起来吃。”洛肖点头。 余航有些震惊的站在一旁。 操，这猫声音是周翔的？ 前天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还冲自己吼了啊！ “怎么了？”洛肖走到他身前。 “啊？”余航回过神，“没，我在想什么时候去学校报到。” “就今天下午吧，不是要去找人点名吗。”洛肖伸了个懒腰。 叶启军在一旁附和：“对，今天下午去，我跟你一起，顺便看看这段时间卖些什么，我去挣点零花钱。” “那三点出门，我再睡会儿。”洛肖看了眼时间，他今天早上被骚扰电话吵醒，需要一个回笼觉安慰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ir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5章 不过说的是三点起，等真的到点的时候，只有余航一个人起来了。 他踮着脚尖走到沙发边把房门钥匙给了叶启军。 “你一会儿想玩游戏就直接去我房间，我去报个名就回来。” 叶启军瘫在小沙发上，半睡不醒有些迷糊，他在接过钥匙的一瞬间已经忘了要一起出门的决定了。 在进商大的北大门时，余航觉得，他应该是目前校园里和整个运动场里全身上下最轻松的新生了吧。 手里就拿了通知书，需要的证件也都装在一起的。 余航把帽檐往上扶了一把，跟着操场边上的指示牌先去填写了报名信息。 在排队等的时候还抽空给洛肖发了条消息。 他刚才在进学校的路上看到有卖鱿鱼串的移动摊，要是回去的早可以买点带回去。 -你一个人去的？ 余航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挺意外的，毕竟这离他出门才过了半小时，这就睡醒了？ -嗯，你俩再多睡会儿吧。 他本想再跟一条一会儿买晚饭回去的话，洛肖的消息又发来了。 -发个定位给我，我来找你。 余航压下快要上翘的嘴角，握着拳头抵在嘴上轻咳了声。 就算洛肖是想出门散会儿步，但好歹也是散到他这边来了。 “同学？到你了，发什么呆啊！” 余航立马抬头往前面看了眼，这队伍就排完了？ 他忙回过头跟身后站的人说了句抱歉，再低头快速的给洛肖发了个定位，这才到前面桌前找自己的信息。 “余航，经管系。”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估计是学姐，看着年龄跟他差不多，“对一下你的个人信息，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把档案给隔壁桌的学长，然后去体育馆体检。” 余航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信息表看了下，确认无误之后在后面签了个名，再去隔壁交了档案，速度很快，丝毫没有给后面那个想要联系方式的女孩一丁点机会。 “可惜吧，没关系，以后有缘还会再见的。”确认信息的学姐笑着给她打了个气。 但她后悔的估计是刚才站他身后的时候开口抱怨了。 人啊，急躁多半都是热的。 余航站在体育馆门前，摘下帽子一边扇风一边给洛肖打电话，铃声响起等了有一会儿才接。 “到了吗？”余航问。 “没，在街上买鱿鱼串，你现在到哪步了？”洛肖那边比他这儿还吵，可见移动摊上生意有多好。 “体检。”余航找了个晒不着太阳的花坛坐着，“鱿鱼摊在南门边上吧，你直接走南门进，进门就左转，大概三四百米就到了，我在这路边等你。” “行。” 挂断电话，余航这时候才看见短信的图标上有个未读标记，这年头基本都用微信联系，发短信的太少了，手机一个月收的消息大部分都是垃圾短信。 不过点进去他还有些意外，消息是小叔发的，就是余锌他爸。 内容有些一言难尽。 -你爸生病了，他不想让你知道，也不想你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余航皱了皱眉，他不想跟小叔说关于自己的事，毕竟要论起古板，小叔和余志龙比起来，还要更胜一筹。 他找出余璐的电话打了过去，不过到铃声响完断了也没人接，连续几遍都是这样。 他心里有些拿不准了，难道余志龙同志真的生病了？很严重？ 余航手肘撑着膝盖，心里有些慌，余志龙再恨他也是他爸，就算是打了他骂了他，他不可能真能做到无所谓。 他有些烦躁的抱着头发呆，过了大概几分钟才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 余航皱着眉抬头往上扫了一眼。 是一个女孩，不认识，没见过，很奇怪。 “有事吗？” 那个女孩像是被他的表情吓住了，说话有些磕巴，“那、那个，可以、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一声微信提示音。 余航没看旁边女孩尴尬的神情，直接站起身往右边走了几步。 消息是洛肖发的，他人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洛肖一手提着打包盒，一手握着手机，有些无奈，“消息发出去我才看到你。” “没有，我都不认识她。”余航笑了笑，抬手搭上了洛肖的肩。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上次在开木乡山脚下的不算。 以前他也看很多朋友之间都会做这个动作，比如说最近的，叶启军。 其实他挺忐忑的，害怕洛肖会不习惯，然后躲开。 可能是他今天脑子不怎么在状态，手都搭上去了才想到这些，也幸好洛肖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不然的话...他也不知道会怎样。 余航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环住洛肖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挂在了他身上。 “什么情况？”洛肖抬起手拍了拍他。 周围已经有几个人看过来了，都是女的，但是洛肖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没，就是有点累。”余航摇了摇头。 很热，但就是不想站直好好走路，想赖一会儿。 洛肖点点头，没再管他，伸手从口袋里拿了一串烤鱿鱼伸到他鼻子下面，“不是想吃吗？挺香的，快趁热吃。” 余航一下笑了出来，松开扒住他的手接过鱿鱼串，“你当在逗周翔吗？” “真的香。”洛肖抽出一串咬着，“说到周翔，他粥喝了吗？我出门没看。” “嗯。”余航伸出大拇指蹭了一下嘴角的油，“我出门的时候看了眼，吃完了，一点都没剩。” “一点都没剩？”洛肖有些惊讶，“饿了几天这是。” “估计没怎么好好吃饭。”余航抽过洛肖手里的空竹签，扔到路旁垃圾桶里。 周翔啊，真是个谜一样的打狗少年。 “你照寸照了吗？”进体育馆大门时洛肖问了句。 “照了。”余航点头，“通知书里写的东西我都带了。” “户口本也带了？” 余航正埋着脑袋在口袋里挑小串点的鱿鱼，听到这话后偏着脑袋笑的有些深意，“户口本啊，带了，笑笑哥哥要跟我领证吗？” 洛肖挑了挑眉，点头道：“行啊，你做手术还是我做？”停了两秒后又自己答道：“你做吧。” “什么手术？”余航有些懵。 “改变一个性别。”洛肖拍了拍他脑袋，帮他选了一串小的，“民政局也不能给两个男的做登记啊。” 余航捏着一串鱿鱼，看着洛肖的背影出神。 是啊，有户口本又怎样，民政局是不会给两个男的发证的。 最重要的是，就连领证这句话也只是玩笑而已。 “那不一定。”余航追上去，“咱现在才十八，离法定年龄还有四年，我们就等这四年过去了，万一到时候能给我们发张证呢？” 洛肖笑了笑，可能不知道余航为什么纠结这种玩笑话。 “四年后，要是给证了，算我输。” 余航往他肩上撞了撞，“就这么定了，要是拿到证了，笑笑哥哥可别赖账。” “放心，我从不赖账。” 反正这只是个玩笑，玩笑又怎么可能成真。 抽了血，再做些常规检查，体检这项算是弄完了，然后就是去行政楼缴费，最后又去活动中心找宿舍号、领床上用品。 “你们这学校真挺大。”洛肖一手帮他夹着枕头，一手拿着他的帽子扇风，“上课还坐公交去？” “不坐。”余航摇头，“明天没事的话我去买辆自行车，来回也方便。” “你别自己去看了，这些交给叶启军就行。”洛肖说，“他现在都快混成本地人了。” 余航笑了笑，问道：“你是明天去报到吗？我陪你去。” 洛肖一愣，面上有些不太明显的挣扎，“再说吧，到时候叫你。” 余航的宿舍楼是第八栋，302室，上床下桌四人间。 他们两个进去的时候寝室还没来人，整体看上去挺不错，总结起来就三个字：好多灰！ 余航选了进门右边第一张床的上铺，属于寝室里不怎么好的位置，空调吹不过去。 不过他不住宿舍，这样倒挺好。 “先放这儿，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来跟室友搞好关系。”余航把被子往床上一扔拍了拍手，结果上面又砸了一头灰下来。 “不收拾？”洛肖问。 “懒得收拾，反正又不住。”余航说。 “你军训那一个月不住校？” 在洛肖的记忆力，军训好像是必须住校的，就像他高中的时候，高中是在学校军训，他家就在学校旁边一条街开外，但还是被强制住校了，跟一个小胖子挤了一个星期，军训完肉都挤掉两斤。 “我到时候看吧。”余航有些嫌弃寝室的卫生，他现在就想快点走快点回去洗个澡，毕竟这都快五点了，时间过得很快。 “那走吧。”其实洛肖是不太看得下去的，但天气太热，空调又没遥控器，他是真的不想动，等出一身汗再沾满灰，这种场景想想就够了，真要来一次他可能要疯。 “走走走，早点回去开直播。”余航揽着他的肩把人带出宿舍，刚锁好门转身就碰上了一个低着头看手机的人。 随着手机一声亲切的落地音响起，余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碰瓷的？ 第16章 洛肖带着余航往后退了一步，两人同时望向来人。 “惨惨惨！老子手机！” 余航嘴角抽了抽，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在后面。” “嗨！没事，我自己没看路。”那人摆了摆手，“没坏，就是钢化膜有点裂了。” “那就好。”余航点头，扯过洛肖往右边跨了一步给他让路。 “嗯。”那人指了下他们身后的宿舍门，“我宿舍就在这儿，你们也是302的吗？” 洛肖看了眼余航，点了点头。 “这么巧？那等会儿一起吃饭呗！” 洛肖挥着帽子继续看向余航。 余航觉得，他真是一个自己自来熟可以，别人自来熟他就浑身不自在的人。 当然，得除开和洛肖有关系的人。 “哦，对了，我叫苏成安，电子商务的，大家都一样吧？” “嗯，专业一样，我叫余航，多余的余，航天的航，这是我朋友，外校的。” 洛肖挑了挑眉，收回视线。 “行，我把箱子放下一起吃个饭吧，晚上玩游戏？” 余航挂到洛肖肩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拒绝的气息。 洛肖笑了笑，帮他应下了，“可以，但是我们现在有事，一会儿七点北大门旁边的干锅店见。” “好啊，我顺便把寝室先打扫一下，肯定特脏。” 跟苏成安分开后，余航才问洛肖：“你想吃干锅？” “还行。”洛肖说，“你不是要跟室友搞好关系，以后帮忙点名吗？” 余航一愣：“我操，我忘了。” 说完他用力抱了一下洛肖，“咱家笑笑哥哥真棒！” 洛肖笑着叹了口气，他快对周围人的视线免疫了。 “哎！你说咱俩到底谁大点？”余航有些好奇。 洛肖偏过头看了余航一眼，有些一言难尽：“咱俩在神圣的校园讨论这个问题不好吧？” “这问题怎么...”余航说到一半脑子里的弦终于接上了，“我操！我说的不是那个，是年龄！年龄！” 他在这边都快解释的跳起来了，洛肖才终于没绷住笑了出声。 “我。”余航顿了下，猛地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耍我呢？” 洛肖心情挺好的往前跨了一大步，在看到余航有想追上来的意图时，撒开脚步就往前跑。 “站住！”余航吼了一声，“抓着你扒一层皮我跟你讲！”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径直跑到家门口才算按下暂停键。 “行了，我三月份的。”洛肖靠到门边等余航拿钥匙。 余航体能还是没有丝毫变化的差，就算加上十二层的楼梯，运动量也不算太大。 但现实就是，他已经撑在门上喘了两分钟了。 直到叶启军听不下去过来开了门。 “我说你们...” 余航失了支撑点，瞬间往门里扑去，洛肖速度再快也拉不住，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余航已经跟叶启军来了一次亲密地咚。 “日...” 洛肖一点也不客气的靠在门框上狂笑，就连躺在沙发上的周翔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好几眼。 余航捂着下巴皱着脸撑起身子。 他敢肯定，叶启军肯定健过身，绝对有胸肌。 他现在就在想下巴是不是磕肿了。 “我他妈还以为你俩在门后面干什么，喘的那么少儿不宜。”叶启军揉着胸口站起身，弓着腰走到沙发边坐下，“你这一撞比洛肖打的还痛。” “废话。”洛肖清了清嗓子，反手把门关上，“我打你是留着劲的，这是惯性，挡不了。” “报名弄好了吗？师父明天回来，他问我你挑的那两根木棍想好要雕什么了没，没想好的话他就拿去用了。”叶启军躺到沙发上，把脚翘到靠背上说。 洛肖轻笑：“你告诉他，他敢用，我就敢把他木头一把火烧了。” “哎哟哟，那可是你师父。”叶启军晃着脚发酸。 “主次关系要分清。”洛肖说，“首先，他是我的孙老头，其次，他才是我师父，别酸。” 余航捂着下巴走过去拿钥匙，“就开木乡那两根棍儿吗？” “嗯。”洛肖点头，“你下巴有事没事？” “没事，又不是豆腐做的。”余航走过去开房门，“我先直播一会儿，晚上七点都一起吧，我请客。” “都一起？哪些人啊？”叶启军抬起头问道。 “就一个，去宿舍碰到的同学。”余航说。 “行，你播游戏吗？播游戏我来观战。”叶启军说。 “这会儿不播游戏，手刚杵麻了，晚上再看吧。”余航甩了甩手。 “好好好。”叶启军又倒回沙发，自言自语道：“我就不该开门，好奇心害人。” 洛肖瞥了他一眼，端了张椅子坐到长沙发旁边打开电视，“你脑子装的都是有色视频吧，找时间格式化一下，我真怕你哪天操作错误中毒了。” 余航关门一瞬间才想起他们一路跑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打开电脑，他拿出手机给洛肖发了条微信。 -确实你大点，我是七月份的。 -我说的是年龄。 作者有话要说：试过不怕车之后我要开始考科一了，预约了周三考试，这两天要认真刷一刷题，字数有点少，考完再补上，mua~ 第17章 洛肖帮忙约的是七点，余航在直播间聊天聊忘了，还是叶启军奉命来敲门他才反应过来。 “周翔呢？”余航脱了上衣进厕所擦了擦汗，他进门光顾着发微信了，忘了开空调，这事放在夏天是很神奇的，“把他叫上吧，一起出去热闹。” 叶启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肩：“你说了跟洛肖一样的话，但你俩为什么都不愿意去叫？” 余航拧了毛巾挂上，抬手关门，“因为人是你捡起来的，咬着牙也得照顾着。” 叶启军对着厕所门面露微笑，“你俩真是好样的。” 周翔已经在沙发上躺了一天，据叶启军说，他今天就起来了两次，都是上厕所。 洛肖把叶启军拉到玄关低声道：“当时你去缴费，有没有听医生说怎么治疗？他这情况能出院吗？” “我当时没听太清，说的是没伤到胸、胸什么来着...” “胸膜？” “对对对，没伤到胸膜和肺，就说保守治疗，观察一下也能出院。” “所以说他现在出院算是正常的吧？”洛肖问。 “大概吧。”叶启军说，“你知道我不太懂这些，怎么了？” “没事。”洛肖摇头，“估计是我想多了。” 余航进房间换好衣服准备叫人出门时，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动都没动过的周翔，有些疑惑，“没叫他吗？怎么还睡着？” “还没来得及叫。”洛肖走上前，也不多话了，直接把他蒙着脸的被子往下扯。 “我不去。” 还没等洛肖开口，周翔就先拒绝了。 “哟，偷听我们说话啊？”余航理了理衣领，挑起嘴角笑道。 周翔没接话，脸涨得通红。 “行了，快起来，今天你鱼哥哥请客。”余航走上前弯下腰，笑得一脸无害。 “你脸怎么肿了？”不过这笑容没管多久，在看清周翔脸上伤势加重后，余航还是有些震惊。 “这是正常反应。”洛肖帮周翔把被子掀开，“毕竟还有牙震荡。” “牙...”余航一滞，“行吧，你要不要换件衣服？这件弄脏了，穿着也不舒服吧？” “对了，你房门钥匙呢？我去帮你拿一件，还有这沙发，虽然软是吧，但对你的伤是没好处的，所以今晚上还是回房间睡吧。”叶启军靠到余航肩上接着他的话说了句。 周翔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戒备变成了多了两行泪的小可怜样。 “我操，不是，你哭什么啊？”余航有些不知所措，忙偏头向洛肖求助。 洛肖挑挑眉，没接话，也没去看周翔的表情，而是扶着他的后背慢慢把人往上推，“能用劲吧？痛就喊一声。” 等周翔终于站到地上时，洛肖感觉到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好了好了，登陆成功。”余航打了个响指，扯了张纸胡乱的把周翔脸上的眼泪擦了擦，“这可怜见儿，还痛哭了都？忍着，这要是沾到你伤口上，你还得再哭一场。” 周翔低垂着眼接过洛肖给他的纸。 “钥匙呢？在身上没？我去给你拿衣服。”叶启军看了眼他裤兜，也不像是揣了钥匙。 果然，周翔摇了摇头，“丢了。” “丢了？”叶启军不太相信，可能挨打的时候飞出去了吧。 “那你穿我的衣服。”余航打开房门在箱子里翻了翻，他平常爱穿运动类的，松紧裤腰对周翔来说要好一点。 叶启军在他去拿衣服的时候就翻出了剪刀。 周翔胸口上绑了胸带，脖子上又有抓伤，抬手不容易，直接剪开要快的多。 余航见状又进去换了一件有扣子的衬衫。 等周翔的衣服‘脱’下来后，几个人突然就沉默了。 周翔很瘦，也很白，所以腰上的一串指甲痕迹看起来尤为明显，而胸带遮不住的区域，全是大大小小的青紫印迹，看起来挺吓人。 洛肖咳了一声，转身去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出来给他简单擦了一下。 三个人大概是从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笨手笨脚把一套.弄完后，周翔的脸和脖子已经红成了一片。 不知道是憋的还是不好意思。 余航给他穿好衣服的时候本来有些尴尬，但是一看周翔这样，他倒是觉得挺好笑的。 周翔的性子就像一小孩，一个别扭的小孩。 别扭到等他们三人走到门外了才想起来他的脚也折了。 “我去保安室借个轮椅。”叶启军把周翔扶进电梯，下楼后先往门卫跑。 余航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七点了，虽然不是很想去，但答应了，迟到也不好。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太想去。 周翔穿着余航的裤子有些长了，脚下还挽了两转，洛肖看着都觉得热。 借到轮椅后，叶启军推着他跟在洛肖身后，余航一个人掉在最后看手机。 余璐刚给他回消息了，大致是说余志龙同志的病情，老毛病，还是头晕，不严重。 话里话外还顺便骂了小叔多管闲事。 -老爸真的没提过我？ -提过，说自己没有儿子，不用跟谁说。 余航烦躁了扒了扒脑袋。 -你就不能骗一下我？或者委婉点？ -我就算那样说了，你信吗？不如直接点，你心里也缓的快一些。 余航嗤笑一声，也就是余璐一人了，就她最了解自己。 -行，我知道了，照顾好自己。 -放心，身体垮下之前我会多想想你们的。 余航收起手机，刚抬头就看见站在前面等着自己的洛肖，还有他旁边的苏成安。 到了？ 余航给洛肖使了个眼色，看到他点头后才快步走过去。 “你不是说走路别玩手机吗？有坑。”洛肖翻出手机上的排队号给服务员看了眼。 “我姐发的，家里面有事。”余航笑着解释了一句。 “嗯。”洛肖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问了。 余航松了口气，这时洛肖如果真的问的话他肯定也会说，只是会犹豫该怎么说出口。 苏成安个子不是很高，甚至比周翔还要矮上一点，但是抛开个子的话，他的长相真的算是精致一类，像个艺术品，很好看。 确实是好看，但是余航不喜欢。 他有心加快这顿饭的节奏，但是他们这边队员速度跟不上，因为有周翔这个伤患在。 周翔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余航就只给他点了一碗粥。 在干锅店喝白粥，他可能是在座里最难受的人，其次才能算上余航。 苏成安很健谈，在坐下几分钟内就和大家熟悉了起来，甚至连周翔都会给他的话做点回应。 这让余航很不爽。 “你不住校？”苏成安干巴的问了句，“那我一个人在寝室，巨他妈恐怖！” “嗯，我跟他们合租。”余航扫了眼洛肖。 “啊？真爽。”苏成安喝了口饮料，“你们那儿还有空房吗？我也想在外面租房了。” “没有了，全租出去了。”余航把手边剥好壳的瓜子一人一小把给了洛肖和叶启军，周翔就只拿到了五个，“你少吃点，伤没好要忌嘴。” “好可惜。”苏成安撑着脑袋，“那我来找你们玩可以吗？” “可以，欢迎。”洛肖抢在余航前面帮他答应下来，脚上毫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 “嘶——”余航脑袋抵到桌面上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苏成安坐在他左边，见他捂着膝盖，忙埋下头看了眼。 “没事没事。”余航抬手点了点桌子，“吃菜吧，我最近有些缺钙，腿经常痛，一痛就有膝跳反应，很郁闷。” 第18章 一顿饭基本都是苏成安在说话，说他高中的趣事，暑假的旅游心得，对大学生活的向往，包括室友聚在一起开黑玩游戏。 说到最后一点的时候他有些明显的失望，毕竟四人间寝室现在变成三人间了，万一其他两人也不住校的话那就是毁灭性打击。 吃完饭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在北大门分开后，余航把洛肖叫到一旁。 “你刚踢我干嘛？我真的差那么一秒就踹回去了。” 洛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就你这一直拒绝的样子以后还想让他帮你点名？” 余航干笑两声回头望了眼北大门。 “你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洛肖有些不敢相信，“我怎么觉得你们以前就认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余航挥了挥手，“我就是，一种直觉，就觉得我俩不太能聊得来。” “得了吧你，还直觉。”洛肖说，“你见周翔第一眼就给人描述成凶猛的打狗少年，现在看来，倒不像是真的。” “这确实。”余航凑到洛肖耳边轻声说：“而且何静和陈茂辉没回来。” “你怀疑狗是他们打的？”洛肖也压低声音。 “不是，我怀疑周翔是他们打的。”余航看了眼前面坐在轮椅上的人。 “也不是不可能。”洛肖点头。 “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啊？”余航皱眉，“咱租的这个房子真的太奇怪了，先是合同，再是狗，现在又是人，我他妈真怕哪天突然闹出个人命。” “行了。”洛肖突然伸手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吓得他往前窜了一大步。 “你这胆子真够小的。”洛肖看着余航反手摸背一脸懵的样子，笑的声音有些抖。 “你这太突然了。”余航叹了口气，“本来就在说恐怖的事情，谁受得住这么一吓。” “你就是自己瞎想。”洛肖揽着他的肩把人往楼里带，“等什么时候周翔愿意开口，咱就知道了。” 洛肖在出门之前就把钥匙给了叶启军，这会儿他们上去的时候门已经开了。 余航松了口气，“我现在对开这扇门已经有了阴影。” 洛肖笑着在他后脑勺上拍了拍，“能理解。” 余航愣了会儿，在洛肖转过身的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从他有记忆来，好像就没人摸过他的脑袋了。 在此之前，他把这个动作理解为挑衅，而在这之后，可能会有其他的定义了吧。 余航关上门进了客厅之后才察觉到屋子里面快要凝固的气氛。 “怎么回事？” 从他这相处没多久的时间看来，有叶启军的地方就没有安静，现在实在是有点奇怪。 “你们那两个室友回来了。”叶启军指了指右边靠里的房间。 “操。”余航愣了愣。 洛肖看了眼周翔，后者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余航还没能做什么动作，就看到他们的房门打开了。 何静和陈茂辉一出来，客厅对立而站的两方关系瞬间变得有些紧张。 周翔抬眼看了看身前的人，好像还没弄懂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不是我们打的！”何静拉着陈茂辉的手臂，有些结巴的说道：“我们就、就推了他一下，他倒在地上，我们、我们就出门了。” “推？”余航瞪着眼睛回头看了眼周翔，“你这一手推出了这种效果？” “不是！真不是！”何静有些急的解释，“他用我们牙刷打扫厕所，我们是想打他来着，但是这一推就倒了，我们也没敢下手了啊！” 洛肖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看向周翔，“是这样吗？” 周翔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他们没打我。” “......” 叶启军看了看天花板，有些无语。 洛肖轻叹口气，把余航往回拉了拉，“行了，既然不是咱一个屋檐下的人打的，那咱住着就都放心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陈茂辉才开口道：“听你这意思，人是在这儿挨打的，那万一那人有咱这儿钥匙怎么办？” “......” 客厅里因为他这一句话变得更安静了。 余航低下头看了眼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寒毛都竖起来了，甚至已经想好了以后的新闻标题：一桩由租房引起的血案，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喂，兄弟？发什么呆啊？” 叶启军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他才回过神。 何静跟陈茂辉已经没在客厅了，洛肖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其实他也不用说什么，余航大概能看出来，无非就是在笑他胆子小，但这是事实，没法反驳。 余航耸耸肩。 洛肖没忍住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陈茂辉说的这么严重的话，那今晚你和周翔睡哪儿？”洛肖看了眼叶启军。 “我晚上睡觉挺惊醒的，无所谓。”叶启军看向周翔，“你怕吗？” 周翔眨着眼没搭话。 “这样吧。”余航盯着周翔脸上脖子上的伤，“周翔晚上睡我房间，我那边有飘窗，能睡下他，正好飘窗硬，养伤刚好。” 周翔瞪大眼睛，像是要拒绝。 余航眼睛一眯，双手撑到轮椅扶手上沉下声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乖乖认了吧！” 叶启军听了站在旁边一边笑一边拍沙发，“你这真像抢民女的山大王！” “算了吧。”余航绕到后面把周翔推到房门口，“哪家山大王长这么帅。” “倒也是。”叶启军说。 余航把衣柜里多买的一床棉絮铺在了飘窗上，又把床上的厚被子放了上去。 周翔在制冷效果不怎么样的客厅空调下睡觉都要从头盖到脚，估计是怕冷的。 临时床铺整理好后，他又扶着周翔躺上去，“晚上你要有什么事直接叫我，我要是睡熟了你就拿盆敲。”他指了下飘窗下的一个不锈钢盆，那是他泡过一次泡面的盆，现在没什么用了。 周翔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愣了大概有十秒钟才点头，从嘴里挤出了一声极低的‘谢谢’。 “行了，你睡吧，我还要直播一会儿，就当给你唱催眠曲了。” 余航又把被子给他掖了掖，这才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打开直播软件。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我后面慢慢补起来，mua~ 第19章 直播大概是能让他最快平静下来的事了。 因为弹幕很随和，看他直播的小粉丝很可爱。 当然，这还要感谢在他直播间默默付出的唐欢，一直在锲而不舍的踢人封号。 虽然平静了，但不代表他不会去想余璐说的话。 “这会儿心情不太好，不想睡觉，给大家唱首歌吧。”余航按着鼠标在音乐软件里找伴奏，“这是我这一年来很喜欢的一首歌，也没唱过。” 看着很快飙到四位数的人数，他挺安慰的，至少不开心的时候还是有人陪着他，尽管大都是些不认识的陌生人，但能遇上总是有缘分的。 -关注鱼哥快一年了，心情不好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完。 -鱼哥怎么了？是要开学了吗？ -要不我们玩把游戏开心开心吧！ 余航没有看弹幕，这首歌的伴奏不是很长，但是很容易能让人静下来。 “上车下车，人来人往，时间从不曾为谁等待...” 睡在飘窗上的周翔蓦地偏过头，眼也不眨的看着余航。 如果说这世上大部分人的嗓子是被卡车压过，那余航一定就是那小部分被天使吻过的。 爸妈从小说他是个唱歌的好苗子，以后考音乐学院倒也是条不错的路。 家人总是这样，会为你的未来做诸多想象，甚至在想象中已经看到了你以后辉煌的模样。 余航喜欢唱歌，但不愿意去系统的学习，所以余璐的一个做民谣的朋友曾经说过他：是一个会唱歌的人，但不是会唱歌的人。 这句话当时的他并不懂，但后来倒是懂了。 他会唱歌，只是唱出口会让人觉得好听，听着舒服。 但是在专业的人面前，技巧方面或许就不太能入眼了。 会唱歌和会唱歌，在他们口中，差不多算是一个动词一个名词。 “这场名叫人生的旅途，有太多风景不及回顾，在萧瑟处，回望来路，风雨天晴都无...” 以前他唱歌的时候，弹幕会相对的减少一点，但从没像今天一样，只看到零星几条。 “这场名叫人生的旅途，哪里是驿站供我驻足，不知不觉，开始羡慕，花间蝴蝶飞舞...” “......” 余航的声音淡出直播间后，弹幕又活跃了起来。 -我竟然听哭了！ -听得好难受，鱼哥到底怎么了？ -我录下来了，以后失眠就听这首。 “失眠听这首能睡着吗？”余航看了眼屏幕上刷过的礼物，合在一起说了句感谢的话：“谢谢大家送的这什么小飞马礼物，是新出的吗？谢谢。” “我是不是把直播间的气氛搞坏了？”余航关了电脑上其他的窗口，就留了一个直播间，“不唱了，心情影响实力，今天都把你们唱的不开心了。” -唱的很好听！！鱼哥你开心些了吗！！ -秒杀其他主播好吗！！ -不是前排但也要表白，鱼哥我爱你！ -刚进来，是不是错亿了？ -我已经录屏了，虽然没脸，但是需要的姐妹可以微博戳我：宇航鱼爱宇航猫。 -鱼哥，这首歌叫什么啊？ -我一个男的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竟然有男粉？”余航有些惊讶，“会玩游戏吗？加个好友一起玩，小欢欢帮我联系一下他。” -卧槽！！其实我也是男的啊！！！ -我我我！隐瞒性别二十载，终于恢复男儿身！ -不带这样的吧！鱼哥你这是想当众出轨！！ 余航笑了笑，突然看到直播间上方飘过一串炫彩大字：已核实，性别男，请看私信谢谢。 -合影大房管！ -第一次看到鱼哥的房管，小欢欢~ -小欢欢~ “......” 余航撑着脑袋嘴角上挑看着弹幕，没有理会唐欢给他发的私信轰炸。 “你唱的真好听。” 在这个声音响起的那一秒钟，余航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如果不是脑子转的快，他可能会失去手里的鼠标，甚至失去清醒。 也就是传统意义上所说的-昏厥。 周翔看着余航在椅子上突然抖动了一下时，就认识到自己好像做了错事，他连忙把脑袋转向玻璃窗一边，还不忘往下出溜一点用被子遮住脸。 余航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为心脏拼过命，要不它怎么能跳的这么激动。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是那个山上的小哥哥吗？ -是打游戏那个？ -难道是锌哥？ -说锌哥的一定不是真爱粉，锌哥声音没这么嫩。 -我第一次觉得鱼哥后宫好多人。 余航看着弹幕，表面淡定的抬手擦了下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实话，“这是我们一起合租的人，他房门钥匙丢了，又摔伤了脚，就在这儿借住一晚。” -啊，直播会打扰到他吗？我们小声点！ 余航噗的一声轻笑出了声，“行了，为了不打扰到他，我今天就播到这儿吧，明天再见。” -刚才说打扰的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鱼哥收留是好意，怎么着还不能直播了，好气！ -晚安鱼哥，善良的鱼哥。 善良？ 余航偏着脑袋想了想家里的情况，简单总结了一下：他不善良，在余志龙同志眼里，他可能还是个不懂事又任性偏执的恶魔。 关了直播间后，余航拿起手机，坐到床沿上对着飘窗拍了张照片，在周翔脑袋上P了一个卡通人物的脑袋后发到了微博上，配字：不打扰这位睡飘窗的小可怜了，晚安大家。 他掀开床上新铺的薄被钻了进去，抬手关了吊灯，留了盏床头灯。 洛肖五分钟前给他发过一条消息，问他周翔的情况，还问他会不会怕打狗少年。 -已经睡了，刚我直播他突然说了句话，吓得我差点把鼠标砸过去。 余航回复道。 洛肖大概一直拿着手机，他这边消息刚过去，就看到消息框上显示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 -怕？ -只要是活人我就不怕，就是没习惯房间里面多一个人。 -就当提前适应，单身狗。 余航笑了笑，发了张竖中指的表情包。 -不怕就行，早点休息。 难道怕了你就会过来给我壮胆？ 这句话余航没问，顺着回复了一个晚安就把手机充在了床头柜上。 想和洛肖再近一点，疯狂想体验一下近一点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这场名叫人生的旅途。 科一考过了，要开始练场地了，为做一名有本司机而奋斗！ 第20章 余航做了个梦，梦到周翔站在他床边，拿着根棍子举在头顶，在他挥动手臂猛地往下一砸时，余航瞪大眼睛瞬间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已经大亮了，周翔还埋在被子里没有动。 余航抱着脑袋深呼了一口气，嘴上说着不怕，结果潜意识都崩盘了。 他捞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十点，这对于还在假期中的学生来说，真是太早了。 不过还有更早的，苏成安从凌晨开始到早上六点这个时间段里，间接的给他发了一连串消息。 -兄弟，你要不来宿舍住两天，挺刺激。 -咱对面就是研究生楼，半夜还有人唱歌。 -刚要睡着空调跨擦一声响，吓得老子一身冷汗。 -明天要来领军训服，是明天，九月二号。 -记得啊，我睡回笼觉了，空调没坏，那声响可能是给我的欢迎仪式。 余航举着手机倒到床上，有些怀疑自己的第六感，他是不是真想太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看不顺眼的人，这苏成安不挺好的吗。 -军训可以住，实在不行再出来。 余航把手机扔到一旁，想了想昨晚洛肖跟他说的话，又拿起编辑了一条消息。 -你要是想出来玩，也可以来我们这儿。 发出去他也差不多精神了。 起身套上T恤，他走到飘窗边看了眼周翔，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句：心真大肾真好。 十个小时不带上厕所的，还睡得这么安稳。 余航把被子给他往下拉了点露出鼻子，这才开门去洗漱。 洛肖昨晚跟他说过要去木雕师父那里，但他没想到会起那么早去。 其实也不早了。 算起来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明天要去领军训服，晚上系里要开会，再然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回这里。 如果军训这半个月不直播的话，那剩下半个月要每天直播六小时，才能完成时长。 余航有些崩溃，难道他上课还举着手机，跟大家分享知识？别说他了，专业老师估计也不同意。 洗漱完他抓了个面包一盒牛奶，坐到转椅上晃着腿等周翔醒，顺便给洛肖发了个消息要到了他们工作室的定位。 昨晚上发的微博评论数还挺惊人，可能是他第一次发了带人的画面。 唐欢也转发评论了，应该是来混个脸熟的，他随手点了个赞。 唐欢... 余航一愣，忙给她发了条消息，也不知道三平台可不可以录播，先提前录好，再定时直播。 -可以，但大部分是游戏，游戏的话不需要太多互动，到时候可以配合刷几个弹幕。 成了！ 只要不把时长堆在一起，游戏也完美。 他打开余锌的聊天框，先把自己这边军训的事跟他说了一下，再让他帮忙录几小时直播，只录单排游戏画面，到时候自己再配几句话进去就行了。 -哥，你可能忘了我是个高三生！ 余航看着余锌的回复，后知后觉才发现。 余锌上高三了！？ -没事，反正你闲。 这话倒是有依据的，余锌只要离开学校就不会再碰书，更别提作业，他是坚定的劳逸结合党。 当然，主要仗着自己成绩好。 -一个要求，国庆我来找你，给我地址。 余航笑了笑。 -行，账号密码没变。 直播这事算是搞定了，余航靠到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一偏头就对上了周翔还没完全聚焦的眼。 “哎！乖乖！” 余航伸懒腰的时候最怕受惊吓，一被吓脖子肯定会扭到，一次也没有例外。 他按着脖子抽着气，有些无奈的咬牙望向周翔。 “醒了就起吧，吃点东西带你去个地方。” 他自己受伤也没多去管，这会儿照顾别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想到哪儿做到哪儿。 让周翔痛就喊一句，结果这人跟个闷油瓶似的不张嘴，不知道是真不想开口还是没睡醒。 总之把周翔按在轮椅上推出门时，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迷。 “手机拿着听导航。”余航把声音开到最大放到他手里，“提前跟我说怎么转弯，要是走错了我就把你扔小区门口垃圾桶里。” 他觉得这是句恐吓的话，结果从起床到出门一直愣着的人倒是听笑了。 虽然没出声，但是余航推着他转弯的时候看见了。 老孙木雕是在一条巷子里，路两边种满了树，看顶上交错在一起的枝丫，估计这些树的年龄不小。 余航挺喜欢这儿，一走进来就觉得挺舒服，大概是吹着风凉快吧。 洛肖嘴里说着的工作室其实就是孙老头的屋子，大致改了一下，留了两间住房出来就算完事。 听着很随便，但要是真的看了，才会发现这工作室不管从哪儿都能看出布置人的细心与热爱。 余航到的时候洛肖已经坐在屋檐下开始工作了，叶启军在正屋里帮孙老头整理这次出去带回来的木材，还有一些半成品，需要归置到一起。 院子角落坐了一个小孩，端着手机看电视看的入了迷。 应该说这院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进来了两个人，只有小孩桌下趴着的一只雪白小狗冲他们摇了摇尾巴，也没出声。 氛围真不错。 周翔在看到小狗的一瞬间身子就有些僵硬，余航没有察觉到，径直把人推到了洛肖的工作台旁边。 洛肖这才抬起眼看向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余航把轮椅固定住，走到洛肖身后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你这雕的什么？” 洛肖吹了吹木屑，举起手中的物件给他瞧了瞧，“就是你给我介绍那单，雕个老虎。” 余航眼前一亮：“你一说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她给的木头？” “嗯。”洛肖活动了一下脖子，盯着台上的半成品有些出神，“竟然是块乌木，品质还挺好，她就这么放心给一个陌生人来雕，这林奈不一般啊。” 余航抬手在他肩上按了按，无所谓道：“人都不在意，你还想那么多，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你们这就是交易，以后说不定都见不着了，没事。” 洛肖被他按的还挺舒服，听了这话没说什么，而是举起手上的雕刻刀问他：“试试吗？这乌木雕着手感特别好，难得一碰，多攒点经验。” 余航赶紧撒开手，跳到他对面去坐下：“不雕，弄坏赔不起，等我什么时候想学再说吧。” “也行，边角料挺多的，等你什么时候无聊就过来玩玩。” 余航倒是想常来玩，但是他现在还没拿到课表，听说是课很多，但也不确定他们今年怎么排。 “我们大概后天开始军训。”余航说，“训两周吧，到时我把钥匙放你那儿，你想玩电脑就去我房间玩。” 说完才想起洛肖也是个学生，“我都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报名啊？外语大军训时间应该跟我们一样的吧。” 洛肖手一顿，没有开口。 倒是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周翔问了句：“你也是外语大的吗？” “也？那这么说你是？”余航有些不敢相信，“你读大学？你这样怎么看也是高中生吧！” 叶启军在屋内听着他声音了，伸出头打了个招呼又很快缩了回去。 “我大二。”周翔低着头，声音小了一大截。 “你说什么？”余航从板凳上蹦了起来，就连洛肖也惊讶的望向周翔。 “不是，你多大？”余航偏着脑袋看着周翔的脸。 这脸虽然暂时性毁容了吧，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大学生啊！太嫩了！ “16。”周翔说。 “十...”余航发了个气音，皱着脸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才抬手轻压了一把他的肩，有些困难的发出了一声赞叹：“天才啊！” 可他确实没想到，这么一句夸奖的话，是夸奖的话吧？ 竟然让周翔瞬间白了脸，坐在轮椅上抱着手臂蜷在一起直发抖。 第21章 余航被他的反应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洛肖也放下手上的工具，站起来蹲到轮椅旁边按着他的腿，试着叫了一声：“周翔？” “操？周土豆你别吓人啊！”余航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摸到了一手汗，“是伤口痛还是发烧了？” “叶启军！”洛肖冲着正屋吼了声。 等人跑出来他才问了句：“周翔有药吗？” 叶启军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有啊！我当时看医生在电脑上选了挺多的。” “他这两天吃药了吗？”余航皱着眉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看到这会儿周翔闭上眼了忙上手掐着他人中。 “昨天吃了。”叶启军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懵，“晕了吗？我打120吧。” “没晕吧，眼皮还在颤。”洛肖拍了拍周翔肩膀。 “没晕掐人中干嘛？”叶启军说，“没带药出来吗？” “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他还有药。”余航瞪着眼。 “算了，我回去拿，你们把他稳住！”叶启军摘下身上的工作围裙，接过洛肖的钥匙，撒开步子往外跑。 孙老头跟着钻了出来，一看这情形忙叫洛肖把人搬到床上去。 他这儿空的屋子还挺多，铺了的就只有两间，他们去的是叶启军的房间。 周翔刚一沾上床，就扯着被子钻了进去。 几个人就光看着一团被子在抖，连一根头发都看不见。 洛肖把余航拉到门外，问道：“我们是不是说什么刺激到他了？” “没吧。”余航往里探了眼，“我就说了他是天才，这不是夸他吗！” 天才。 “听年龄的话确实是天才，但是...” 余航看着洛肖的脸，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天才，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一旦背上这两个字，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周翔的年龄才16，就已经上了大二，乍一听，确实很厉害。 可如果是重点大学，那没话说，但他现在读的却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二本院校。 他的年龄还小，大可以选择复读，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在这个学校继续读着，这其中有些什么事谁又知道。 余航是踩雷了。 洛肖拍拍他的肩，望着那团发抖的被子出神。 叶启军没有傻到跑着去，而是骑上了代步的小电瓶，来回也就十分钟。 房间里不需要太多人，洛肖给余航递了个眼色，两人就先退了出去。 “他心理上...”余航止住话头，“算了，当我没说。” 洛肖点点头，又坐到工作台上拿起雕刻刀，“中午想吃什么？” 余航偏着头看他的动作，“你做饭吗？” “我做饭就只有吃面，孙老头刚回来，院里没菜。”洛肖说。 “那我点外卖吧。”余航把椅子往他旁边拖了一点，“过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家中餐馆，我看看有没有外送。” “那家川菜？”余航把木屑吹到一旁，“可以送，你看着给孙老头和周翔点两个清淡的，他们不能吃辣。” “嗯，有清淡的。”余航说。 “选到付，咱这儿他们经常送。”洛肖说。 “嗯。”余航嘴上应着，但还是选择了网上结账，总不能回回都洛肖给钱。 订了餐后两人就没再开口了，余航靠在竹椅上撑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洛肖看。 看他专注的模样，看他手上熟练的动作，看他因为用劲而颤动的睫毛。 余航觉得他完了。 他垂下眼看了眼自己今天的穿着，好在T恤够长。 其实能理解，他正值少年，这个年龄本就冲动，同龄的有太多因为看一张照片就能起感觉，他觉得自己比他们好，至少他对着的是自己一见钟情的人。 一个能动能笑能碰真实存在的人。 不管荒不荒唐，能不能理解，他现在心里确实有点慌，这也是事实。 可是余航现在不爽的是，他俩都要开学了，不在一个学校交际圈也不一样，这是最大的问题。 万一军训这半个月有人跟洛肖表白了怎么办，现在的女孩子都太主动了，在开木乡遇到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周足够两个人从认识到确定关系。 余航被自己的想象酸的胸口生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洛，你们的外卖。” 余航的思绪被送餐员的声音打断了，听这称呼也能知道他们这工作室是经常订餐。 洛肖拿着手机起身去接，“多少钱？我微信付。” “钱已经付过了啊。”那人说。 洛肖回头看了眼余航，余航点了点头，上前接过外卖盒。 “下次我再请回来吧。”洛肖一边拉开桌子一边说道。 “这么客气？”余航把餐盒挨个打开放到桌上，“我拿工资了，请客也是应该的。” “工资？哦，对，月底了。”洛肖把饭盛上，朝着屋里喊了声吃饭。 周翔也被叶启军推了出来，除了脸色白了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情绪失控的样子。 “这孩子怎么弄的，这么多伤？”孙老头拿起筷子搓了搓。 桌上没人接话，大家都盯着周翔，只有许天天好奇的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周翔捏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白，洛肖赶紧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睁眼说瞎话道：“摔的。” 叶启军上道的给孙老头使了使眼色，这事还是别问，再给人激出个什么好歹，在座的都不敢担责。 余航一言不发的埋头吃饭，这大概是他出了家门后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 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到一顿饭结束，叶启军又把周翔推进了房间才算完。 “咱大概什么时候回去？”余航站在风扇前撩起衣服吹。 “六点吧。”洛肖翻了翻桌上的手稿，这是叶启军最近接的外单，可能觉得自己有四只手，能开倍速雕，“你要是困的话就去睡会儿，或者无聊了也可以去外面公园里坐坐，塘里有人钓鱼。” 看人钓鱼就更无聊了。 余航倒在椅子上，定定的看着洛肖的手，突然冒了句：“要不我开个直播，播你的手吧！” “......” “帮我混个时长。”余航解释的有些干巴，但好歹有了个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练车的话，就可以开始补字数了 第22章 高二之前，余航最喜欢的就是夏天的午后。 那个时候，家还很和睦，每年暑假他们一家四口都会去乡下避暑，会住进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小院，院子中央有一棵大树，树下有两张摇椅，树上挂着一个年代久远的收音机。 每天午后他都会和余璐在树下或坐或躺，沙沙的电流声配上时不时吹过的一阵小风，那大概是他记忆里最轻松的时刻了。 就像现在一样。 余航举着手机，镜头对着的是角落的那顶树冠，偶尔过一阵风会带出几声知了的叫声，好不惬意。 -我好羡慕鱼哥的生活，这是学校一角吗？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余航看着弹幕，嘴里不知不觉的就跟着唱了出来。 不过上次唱这首歌大概是小学，他能记得的歌词不多，到‘等待游戏的童年’后就唱不下去了。 “我会我会唱！”许天天抱着手机从树下跑过来，扑到余航身上接着歌词往下唱。 词大概是对了，不过没有一个字是在调子上，说是念的也不为过。 余航看了眼手机屏幕里许天天的大脸，和铺满屏幕的‘哈哈哈’，没忍住倒在椅子上笑了起来。 “天天，谁教你唱的歌？”洛肖话里带着笑，他差点连雕刻刀都抓不住了。 “小杨老师教的。”许天天抬起头，后知后觉的发现扑在别人身上好像是不好的行为，又极快的扑腾着站起来，继续坐回树下看手机。 余航在洛肖开口的时候就觉得直播间会很热闹，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买特效砸字的人。 -我耳鸣了吗！怎么好像听到了山上小哥哥的声音！ -姐妹没听错，高举这什么旗帜永不倒。 -以前锌哥在的时候你们也这样说。 -鱼哥跟小哥哥是一个学校的？ -刚刚那小孩儿太可爱了！这个旋转木马是送给小可爱的，鱼哥别私吞！ -刷给小孩儿歌声的礼物+1。 “不吞不吞，一会儿出去就带他搓一顿。” 余航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举着手机对着院里拍了拍，“没在学校，这是肖哥上班的地儿，环境好吧，我也羡慕。” “肖哥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山上小哥哥。” “小孩儿叫什么？”余航回头看了眼洛肖，“刚听肖哥说好像叫天天。” “别问我军训，一想到就心酸。” -看吧，说是宅男你们还不信，说不定还是个猥琐男！ 现在这些来黑的都这么大方？骂人还带七彩字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玩意儿大概要五十块钱吧。 怪不得唐欢没拦这评论。 财迷。 余航往屋檐下退了一步，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又想起直播间的人看不见，这才开口控诉道：“你说我丑可以，但不能说我猥琐，这关乎我的人品！” “噗！”刚从屋里出来的叶启军瞪大眼睛看着前面单手插兜的人，嚎了一句：“你他妈这样的都丑还让不让我们过啊！” “别堵门口，让开。”孙老头抱着一段圆木绕开他往仓库走，边走边摇头，“给你们放我们那年代去，不读书不会手艺长得再好看也是白瞎。” 洛肖趴在工作台上一阵阵的笑，“你把直播关了吧，这太乱了。” -不乱！！！不要关啊！！！！ -臣附议，别关！！！！ -黑子滚他妈出去好吧！！小欢欢封号！！ 余航耸着肩憋笑，“行了，不关，带你们看肖哥的美手。”说完回头点了点他桌上还没完全成型的老虎，“这可以入镜吗？” 洛肖点了点头，林奈说过只要成品，过程怎样不在乎，只是入个镜应该不影响。 余航看着手机先把弹幕屏蔽了，再找好角度，确定看不见洛肖的脸了才走过去。 洛肖的手确实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虽然沾有木屑，但丝毫不影响美观，反而像是点缀。 余航承认自己看呆了，他甚至有些嫉妒被洛肖抓在手里的那块木头。 就在余航觉得这一下午都可以这么悠闲的过去时，无处不在的傻逼叶启军从他身后钻了出来。 关于傻逼叶启军这五个字，出自洛肖经常对他的称呼。 余航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这个称呼是那么的贴切。 其实叶启军只是想看看他俩这么久没出声到底在干什么，但可惜出场时间和出场方式不对。 他不该出现在一片祥和的地方，因为余航经不住吓，虽然他只是搭上了一只手，问了一句“干嘛呢”。 “操！”当静止的时间突然跳动起来时，场景不可控是在情理之中的。 余航压根儿没想到身后会蹦出来一个人，所以叶启军只是做了这两样，他就被吓得差点丢了半条命。 他手一抖的后果就是，镜头往上偏了几度，完美的露出了洛肖的脸。 而洛肖本来雕的已经忘了身处何地了，猛地被拉回来，手上的刀连弯都没转直接滑到了手上。 借着几年被伤的经验，洛肖很快把往外涌血的手伸到了桌外。 他倒是庆幸木头上没沾上血，但余航就傻了。 他把手机往工作台上一扔，猛地起身跨到洛肖旁边抓着他的手。 伤口估计有些大，这又是热天，血流速度快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抬手按住出血的地方，偏头冲叶启军吼：“止血，有止血的吗！不对，伤口这么大，要缝针吧！” “别、别急！”叶启军也有点傻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出场，效果能这么大，“我去拿药，有止血的。” 许天天大概还嫌院里不够乱，一直转着圈的喊：“洛肖哥哥流血啦！怎么办怎么办！” 苏老头听见声音从仓库里跑出来，接过叶启军手上的药粉就往洛肖手指上洒，近乎冷静的说：“巷子外面有一家诊所，按着口子上那儿去看看是要缝针还是包扎。” 余航看着流到自己手背上的血，感觉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如果弹幕能出现在他脑门上估计就只有一句话循环：怎么办，出好多血，洛肖手指会不会废了。 但好在呆是有点呆，孙老头说的话他也听了进去。 在去诊所的路上，洛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甚至有些想笑。 看着身边两个一个赛一个紧张的人，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子像是失血过多，快要直面死亡了？ 不过也算是惊吓一场，清洗出来后伤口并不算大，只是出血量吓人，医生说大概跟天气和个人凝血功能有关，就上点药包扎了，再打一针破伤风就好了。 弄完才20块钱。 回去的路上，余航一直捧着洛肖的手，有些后怕道：“20块钱真的管用吗？会不会用了药这手指就断了啊？那医生专业吗？会不会是假诊所？” 洛肖抬起手看了眼被包的跟萝卜一样的手指，嘴角的笑一直没淡去，这会儿听了余航的话更想笑了。 “专业的，叶启军说他经常上那儿拿药。” 余航这才放点心：“三天不能沾水，你别忘了。” 洛肖有些愁：“三天不沾水估计都馊了。” “不是。”余航愣了愣，“就这手指三天不能沾水，洗澡还是可以的。” 洛肖仰起头笑着拍了拍他肩。 “哎！这手别动！一会儿又出血了！”余航忙往旁边跨了一大步。 洛肖挑挑眉，继续往前走，等到院门前才开口：“你是怕血吧？” 余航一噎，把洛肖往里一推，有些尴尬的别开脑袋，不想去听他的笑声。 一个男的怕血比怕死人丢脸太多了。 回到院里，洛肖先去工作台上把那个没完成的木雕收捡起来，拜这个伤所赐，他这两天估计都得闲着了，他不想因为抓不稳东西造成二次伤害。 “你直播有影响吗？”洛肖把桌上已经黑屏了的手机递给他。 “没事。”余航按了下开机键，自动关机了，大概是没电了。 如果他没看花眼的话，刚才手抖的时候，好像把洛肖的脸录了进去，要是真的，那他的微博就热闹了。 余航有些烦躁，他今天大概是不宜出门，他要是不出门，周翔就不会犯病，洛肖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被迫露脸了。 果然还是待在房间里是最好的。 下午他们回去的路上，余航把直播间的事跟洛肖提了提，不过洛肖并不在意，还反过来安慰他。 “身为咱工作室的形象大使，脸是早晚都要露的，你提前帮我们做了免费广告，我谢谢你还来不及。” “啥形象大使？”叶启军本来推着周翔走在前面，这会儿听到感兴趣的了也停下脚步多了句嘴，“我都没敢自称大使，你怎么好意思！” “你大使？”洛肖竖起左手包扎严实的食指晃了晃，“你大翔我还能接受。” 叶启军吃瘪，极不情愿的转过头，“行吧，看在你比我帅那么一点的份上，让给你。” “就一点啊？”洛肖追问。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叶启军的语气颇有些沉重。 “成吧，老孙木雕二把手让给你。”洛肖说。 “那还真是谢谢您。”叶启军撒开轮椅把手，举起手在头顶作了个揖。 余航抬脚挡了一下往旁边歪了的轮椅，等叶启军上手推了后又回到洛肖旁边走着。 “你们工作室人很多吗？”余航有些好奇。 “就我俩，孙老头还不愿意跟我们待在一起，说是会吵着他。”洛肖笑了笑。 “你们...”余航顿了顿，“做木雕经常受伤吗？” “受点小伤是不可避免的。”洛肖感慨了一下，“我都挺久没伤过了，今天是意外。” 余航有些自责的叹了口气，“我真不该开直播的，既打扰你们工作，还...害你伤了手。” “别！”洛肖习惯性抬起左手，愣了会儿才换成右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把，“这谁也怪不着，是我面对突然事件的反应力还不太够，这算是上了一节课。” “这课的代价也太大了吧！”余航皱着眉。 “不大，也就二十块钱。”洛肖笑了笑。 回去路上，他们进了一家招牌叫毛血旺的店吃晚饭，叶启军说是为了给洛肖补血。 但看他吃菜的速度和量，估计是自己馋了。 到租屋时，余航这次记住了，先看着周翔吃了药。 大概休息了十分钟又拧着帕子给他洗了脸擦了身子。 余航觉得自己快成周翔的专职护工了，还是被归纳在志愿者那一类的，没工资纯受累。 等终于把周翔给扔进了被窝，他又殷勤的去给洛肖手上缠防水膜。 不过进卫生间之前，他是真没想到洛肖已经脱了衣服。 “不用缠这么多圈吧！”洛肖有些抵触，这包法，真的一言难尽，这要不是透明的，还真有点像木乃伊。 “多几层防水。”余航眼也不转的死盯着洛肖的伤手，丝毫不敢往他身上看。 不过这表情落在洛肖眼里，大概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人在尽最大努力弥补。 他索性也不管了，横竖也就是洗澡的时候包一下，一会儿出来就能扯了。 出了卫生间后，余航的耳朵才像是慢半拍似的红了起来，还有往脸上脖子上扩散的趋势。 他不太自然的看了眼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叶启军，见他没往这边看又做贼似的溜进了自己房间，站在空调下吹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一只手洗澡可能确实有些不太方便，洛肖这次用了近二十分钟才关水。 开门的时候像是在犹豫什么，就开了一条小缝，很快又关上了，人也没出来。 余航有些疑惑，起身走过去轻轻敲了两声门。 洛肖还是只露了条缝，看清是余航后偏着脑袋问了句：“对面的在没在家？” 里面雾气太大，余航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洛肖被热气蒸红的脸。 “不知道，没动静。” “那你帮我挡着点，我只围了浴巾。” 他说完也没等余航反应，拉开门伸手抓着余航衣领借了个力就闪进了房间，再‘砰’的一声甩上门，全过程耗时不过一秒。 操！ 余航定在原地傻了有一会儿，又机械性的仰起头，抬手摸了摸鼻尖举到眼前。 幸好，没流鼻血。 余航咽了口口水，回身拿上睡衣进了卫生间，脱了衣服站到淋浴头下撑着墙发呆。 他在想刚才一秒内看到的画面。 比洛肖的手还要白皙的肌肤，紧实的肌肉，顺着发丝滴到后颈往下滑落的水珠，最后会消失在浴巾包裹的地方。 余航深吸一口气靠到了墙上，空气中水雾里还有洛肖用过的沐浴露香气。 他闭上眼，有些挣扎的将手往下探去。 余航觉得自己没救了。 洗完澡，他又靠到洗漱台上，一边麻木的刷着牙，一边等抽风机将这个小空间里混杂着某些气味的热气排出去。 等终于躺上床时，他已经放弃了自救，学着周翔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直播间刷的一句话：说不定还是个猥琐男。 啊！ 怎么办！ 感觉自己快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软糊糊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3章 余航上一次失眠还是家里刚知道他是同性恋的时候，纯粹是被吓的，但后来习以为常后就过得比谁都自在。 但今天是脑子乱，所以睡不着。 摊了几圈煎饼后，他睁着眼睛从晚上九点多愣到了窗外开始变亮。 他现在算是真切体会到了一见钟情过后再做兄弟的苦了，就好比饿了很久的人终于看到了一盘肉，能看能闻香气，但就是不能吃。 不过谈恋爱总要去争取，不能太快太猛，那就慢慢撩吧！ 做好决定的余航突然觉得眼前的雾散开了，他好像看见了曙光。 简单的计划做好后，一晚没睡的后遗症就来了。 余航趁着最后的清醒，把手机充上电开了机后放到床头柜上。 想的是睡两个小时起来吃早饭，不过他好像高估了自己，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两点，苏成安给他打电话了才醒。 余航摸过电话，撑着眼皮往飘窗上看了眼，周翔都起了？ “兄弟你终于接电话了，下午五点后就领不了衣服了，你来了吗？” 余航皱着眉把手机移到眼前看了下来电显示，顿了有四五秒才想起这是报名那天碰上的人。 “喂？能听到吗？”苏成安在电话另一端喊道。 “能。”余航掀开被子坐起身按了按额头，“马上出门。” “不是吧，你刚起床？”苏成安有些诧异。 “嗯，昨晚玩游戏通宵了。”余航扯了个谎，反正他也不知道。 “那行，我二十分钟后出宿舍，就在体育馆门口等你。” 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余航看了眼已经到了百分百的电量，把充电器一拔，翻身下了床。 他不太喜欢别人等他，尤其是还不太熟悉的人。 洛肖和叶启军、周翔三人已经没在屋里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报名，大概是去学校了。 之前买的面包还有剩，他随便抓了一个，在冰箱里拿了瓶牛奶就出了门。 走的话时间不够，只能跑着去，这在夏天真谈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耐不住苏成安离得近，等他跑到，人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你慢慢来也行啊！”苏成安从兜里翻出一把皱成一团的散纸递了过去，“拿去擦汗。” 余航眼皮一跳，犹豫了一秒就接了过来。 “你就吃这些就够了吗？”苏成安看了眼他手里捏着的面包，“我有罪，我应该说三点再出门的，好歹你也吃点饭啊。” “没事。”余航撕开包装，三口两口把面包吃了，又喝了瓶酸奶才算是缓了过来。 等跑步机到了他一定天天锻炼。 “咱宿舍人到齐了吗？”余航扔了垃圾跟在苏成安旁边。 “到齐了，都是大高个，就我一人拉低了302整体海拔。”苏成安有些不爽。 余航笑了笑，“但你是咱寝室长得最好的吧？”最漂亮的。 这话他没说，一般男生都不愿意被人说成漂亮，这词太柔了。 “我喜欢高和酷！”苏成安长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妈的基因太强大了，直接碾压我爸。” “知足吧。”余航说。 “嗯。”苏成安点头，“我的床铺跟你同侧，你对面那个叫段小江，块头贼大，一点也不给他名字里那个‘小’的面子，我对面的叫袁浩，就处了一天来说，人都还不错。” “男生寝室互看不顺眼的很少，有矛盾直接打一架了事。” “那我还是尽量降低存在感吧，毕竟你们仨都是属于一只手就能把我提起来的类型。”苏成安侧着脑袋看了眼比他高出一截的余航。 领军训服的地方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队，好在这条路上一整排都是树，不怎么热。 “美好的校园生活啊！”苏成安伸了个懒腰，靠在旁边的树上观察起周围的人，“我一定要谈一场恋爱。” 余航挑了挑眉，这有点悬，也不知道哪个女的会想不开找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男朋友。 “你今晚还回去吗？”队伍往前挪了挪，苏成安又重新排了进去，“明天七点就要集合，听说商大的军训很严格。” 余航皱着眉想了一下洛肖手上的伤，“要回去，室友手受伤了，我尽量六点半就赶过来。” 说有伤都是屁话，那伤基本不怎么影响洛肖的日常生活，说白了，余航就是不想这么早住校。 “也行，你是申请了外宿的，学校应该不会管。” 军训服就是普通的迷彩服，亮点应该是配的一双高帮靴，但是这大夏天的，谁脑抽了才会想穿这玩意儿。 “去寝室坐会儿吧，吃了晚饭就要去开会了。”苏成安看了他一眼。 “嗯。”回租屋也就是他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余航一走进八栋宿舍楼，就深深的感受到了校园生活的热闹，敲键盘和聊天咒骂声此起彼伏，自带‘啪嗒啪嗒’出场音的全是穿着拖鞋串门的人。 挺好。 他摸出手机打开网，本来想给洛肖发个消息的，结果一开网微信就炸了。 洛肖和叶启军都给他发过消息，大部分是唐欢和余锌的，还有五个莫名多出来的群。 他先点开了洛肖的聊天框，八点左右发的，说是去学校了。 他回复了个好的，又像是在炫耀似的加了一句:我们只军训两周。 叶启军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火锅，另一张是坐在他对面捧着碗粥面无表情的周翔。 余航勾起嘴角笑了笑，给他回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小可怜。 唐欢发的是什么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无非就是昨天的直播。 打开一看，不仅有直播的事，还有粉丝群的事。 幸好他关闭了群添加好友的功能，不然的话新好友栏里面肯定有不少的人加。 不过现在也有一个，备注的是男粉。 他截了个屏发给唐欢，然后退出来登上了微博。 在他前几天发的一条微博下面，评论数竟然上了万。 他点进去看了眼，就觉得有点头疼，无一例外全是直播截图，有模糊的有稍微清晰一点的，但看得出来都是一个人，洛肖。 “......” 不过还是有少数人在关心他的伤势，甚至有人录了屏。 艾特他的一大片，他一个也没点进去看，又草草翻了几条评论才切换到微信界面，他又不是明星，这些小热度很快就能散。 302在上楼右转第一间，门虚掩着的，没关。 他推开门，感受到空调美好的一瞬间还看到了两个男生挤在一起玩英雄联盟的场面。 那俩看到有人进来抽空回了个头，在观战的室友眼前一亮，吹了声口哨笑道：“咱学院分寝室是按颜值凑的吧！看来我们302能争一保二。” 这个年龄，自恋是正常操作。 “不用保，就争一了。”苏成安把门带上，绕到他们身后站定，简单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 在玩游戏的是段小江，观战的是袁浩。 “兄弟玩吗？我们可以组队。”段小江兴奋的回头问道。 “我没玩这个。”余航把手搭在中间的梯子上，“以前兜塔现在吃鸡。” “可以啊！”袁浩说，“端游？” “那必须。”余航点头。 “什么时候咱约约。”袁浩搓了搓手，“你要是回去咱就开语音，距离不是问题。” “成。” 到快六点的时候，宿舍组团去试了试一食堂的伙食，听说是全校最佳，价格还便宜。 果然百闻不如一试，有些菜比外面餐馆里做的还好吃。 经管系人比较多，通知是说在大礼堂开会，开会也没说个什么玩意儿，毕竟军训完后还有个开学典礼。 今天主要是听院长讲话，顺便添加上学院大群，班级情况会在群里通知。 他们到的晚，去的时候就剩第一排了。 余航直播间的人数虽然比这里要多很多，但至少他看见的只有弹幕，换成这样□□裸的视线，他是真的觉得浑身僵硬。 走在中间过道时，他甚至听到了一句话。 “商大的帅哥外语大的妞，我觉得我作为商大的妞，好兴奋怎么办！！！” 余航心里‘咯噔’一下，外语大的美女很多吗？！ 终于走到前排坐下后，他第一时间拿出了手机，群消息他已经屏蔽了，不过还是有很多艾特他的消息。 他没去管，直接点进了和洛肖的聊天框。 六点的时候洛肖给他发了个消息。 -我们去楼下吃串了，给你打包了一点，在你电脑桌上。 还有一条是几分钟前的。 -你回来直接洗了睡觉吧，我们都准备睡了。 余航看了看时间，才八点不到，这么早？ 后来一想，估计是在学校转累了。 不过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外语大的妞。 这是有多漂亮啊！ 他可能要抽一天时间悄悄地去看一眼，没办法啊，不看不放心。 段小江坐在他右手边，一落座就兴奋的直抖：“你看见了吗，咱宿舍一出场，亮瞎整个礼堂！” 余航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反正一路走过来，他一直保持双眼往前看，主要是太尴尬了。 “太激动了！302的魅力，从开校第一天起，就注定无法阻挡！”段小江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人群。 余航抚了抚额轻叹了口气，这室友有点中二啊！ ...... 第24章 开完会散场后，段小江提议出去吃点宵夜。 余航一开始是想拒绝的，他惦记着洛肖给他打包的烧烤，但又记着要跟室友打好关系。 真是扭扭捏捏不像样！ “去夜市吃吧。”既然要去，那就找一个离租屋近的地方，“我先回趟寝室把军训服拿上。” “你今天不住校啊？”袁浩低着头在屏蔽大群的消息，听他说的话还有些惊讶，“明天七点集合你能赶得来？” “可不可以他都得回去。”苏成安从后面跟上来，“他合租的室友受伤了，估计得帮忙。” 夜市离他们寝室算不上远，从西大门出去过条街就到了。 袁浩本来在点评软件上找了一家评分高的烤肉店，但是号已经排到后半夜了，就临时换了家卤味店。 “我点的全是肉，你们吃素的吗？”段小江把点菜单往桌子中间一拍，又窜到玻璃柜前抓了一把一次性手套回来。 “藕和海带可以来一份。”苏成安拿起铅笔勾了两道，看向袁浩和余航。 “行了，就这些。”余航看了眼单子上勾的，“不够再点。” 袁浩点了点头，起身把单子顺着窗口塞了进去。 段小江看着端上来的素菜一边戴手套一边笑道：“吃藕，帅！” “帅！”袁浩打了个响指附和道。 “老板，开四瓶冰啤。”苏成安朝店里喊了一嗓子。 “四瓶就够？”段小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家那边都是一箱起步。” 袁浩接过老板给的酒放桌上，笑了笑，“明天要是不军训，你喝白酒一箱起步都行。” “军训完后，不醉不归？”段小江点了点桌子，挑衅道。 “行啊，醉了就睡大街。”苏成安说。 余航抬头看了看天，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少，受不受得住这样搞。 吃完走出店门才十点多，段小江的胃可能还空了一块，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又往里走，说是要买点水果。 夜市里的人也开始少了起来，主要从今晚开始，商大的宿舍就有门禁了，走的估计都是同校的。 “那我先撤了，明天见。”余航揉了揉后颈，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你就住这儿附近吗？”苏成安问道。 “嗯。”余航抬手指了下不远处亮灯最多的一栋住家楼，“就那边。” “行，你先走吧，我们等他。”袁浩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又问了句，“抽吗？” “戒了。”余航摆摆手，倒退着走了几步才回过身往小区跑。 戒烟是真的，他被‘囚禁’起来的那一年确实抽过烟，不过‘逃离’家后，他倒是基本没有过抽烟的想法了，可能当初就是憋的。 出了电梯摸出钥匙的一瞬间，余航心里又开始毛了起来，这几天他就开了两次门，两次都有惊喜，但愿事没有三，这次正常点。 也许是叶启军睡在客厅给了他勇气，不过他打开门的那一秒还是往后跳了一步，客厅里还亮着小灯，叶启军依旧躺在沙发上，大概睡熟了，因为他隐约之间好像还听到了很轻的鼾声。 明明他们师父都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倔强的来这边睡沙发。 换了鞋后他踮着脚尖先把客厅灯关了，又轻手轻脚洗漱，等洗了澡刷了牙回到房间他才看到，桌上还有洛肖给他留的烧烤。 难为周翔了，闻着这味道还能睡着。 他在吃了再刷一次牙和睡一觉明早起来吃之间犹豫了两秒，接着就提着口袋去了厨房。 今朝有肉今朝吃，万一留到明天馊了的话，那不是很可惜。 再说了，段小江今天是敞开了在吃都没吃饱，他还留着胃控制着吃，怎么可能饱，还好洛肖给他烤的分量多。 不过等他这边吃完了，刷了牙躺上床，在逼自己睡的过程中，突然想起了忘了回余锌的消息了。 游戏视频已经录好了，但是他还没配音。 ...... 余航无声的在床上踹了两脚空气，有些无奈的把这事给唐欢说了，顺便卖了把惨。 -欢姐，我明天六点就要起来军训。 唐欢回了个一串抠鼻的表情。 -所以呢？ -不叫小欢欢了？ 余航忙否认。 -我什么时候叫过你小欢欢！谁叫过你小欢欢！锤死他！ -我有你每场直播的录屏。 -欢欢姐我错了。 余航扣住手机睁着眼睛瞪了会儿天花板。 女生真不能惹。 -已经帮你打好了申请，不过找人帮忙直播的话，可能对人气方面会有影响，你确定不改成军训完后补时长，或者录播？ -照样是录播，不过只要有他说的话就不会影响，我发个微博通知一声。 登上微博他是真的眼都不敢乱瞅，直切正题。 -由于私人原因，三平台的直播账号交由@没事多补锌帮忙直播半个月，我们月中见。 评论来的很快，不过歪楼很严重，这也在他预料之中。 说实话，要不是洛肖也是学生，他真想死赖着把账号甩给洛肖，想播什么播什么，他倒贴钱都行，只要小粉丝给力，楼往死里歪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工作上的事暂时可以先放一放了，余航定了个震动的闹钟，但愿明早能感觉到。 新的校园生活，真的，实实在在的，要开始了吗？ 302的室友都很好，就只有段小江一个人让他觉得矛盾，矛盾点在于外貌和性格很不搭。 一个魁梧霸气的可爱中二少年？ 余航趴在床上笑了笑。 原来进入大学之后，才算是真正远离了那让他觉得窒息的高三，远离了那些人。 睡前事想多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感觉到闹钟时，他还有些懵。 他已经完全记不得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了。 关了闹钟，捞过一旁的军训服换上，他又坐在床上搓了搓脸才算是清醒了点。 洗漱完后本来打算直接出门的，但是... 余航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迷彩服，认真想了一下，又回转脚步走到洛肖门前站定，仔细整理了皮带扣后抬手敲了敲洛肖的门。 敲了大概三次，他才听到有拖鞋走动的声音。 这门果然不隔音。 洛肖皱着眉拉开门，正想开口骂就看清了笔直站在门外的余航。 洛肖生生把气憋了回去，靠到门框上撑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要出门了吗？” “嗯。”余航抬手掸了掸胸口的褶皱，“怎么样，这衣服帅不帅？” “军训服不都是一个样吗？”洛肖接连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哀怨样。 “啊？你们也是这样？”余航问。 洛肖眉头一跳，尽量让自己的表现正常一点，“嗯。” “哦。”余航看了眼时间，他没怎么注意到洛肖的表情，“你们也是今天军训吗？要不要等你一起走？” “别！”洛肖抬手阻止，后又收回来挠了挠头，“那什么，我不急，你...嗯...算了，过两天请你吃饭，跟你说件事。” “好。”余航虽然有些奇怪洛肖什么时候说话开始变得这么支吾了，但他也说过两天说，那就等着吧。 第25章 赶到学校离集合只有十多分钟了，余航也没上楼，直接在楼下花坛边坐着等。 这个点还不算太热，不过几小时后，才是真正的炼狱。 之前只是听说了商大的军训严格，但他从没有想过，教官会狠到这种地步，一个个全是笑面虎。 站好队等来教官后，一群新生都以为会先放松的做一个自我介绍，但事实证明，真想多了。 “这儿是三连一排吧？”来人除了身上的迷彩服跟他们不大一样，其他地方真不怎么看得出来是个教官。 余航能听到身后有人放松的呼了口气，大概是觉得这教官看着面善。 在得到肯定回复后，教官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叉着腰左右走着打量起他们来。 “不错不错，都挺精神。”等回到队伍前方站定后，他又道：“我姓李，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岁，是你们这段时间的教官，要是后面这半个月你们因为我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得啊，一定找我，我肯定虚心听教。” 余航和段小江、袁浩都站在第一排，因为个子差不多，三人直接站到了一起。 “我怎么觉着没这么简单啊？”段小江咬着牙低声道。 李教官正了正帽子，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又笑道：“别怕我，我给你们制定的任务特别简单，比隔壁那黄教官松快多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余航心里就直打鼓。 也不知道像他这种一年没怎么锻炼的会不会被练死在这操场上。 “来，我们先让身体热起来，不用太多，出一点汗就行了。” 李教官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一收，喊了句：“向右——转！” 所有人没敢犹豫，忙按他的命令走。 不过到余航这里，画风就有点不对了。 他看着段小江跟自己脸对脸的画面，一时间有些懵逼，谁转错了！ “哎哎哎，你俩干嘛。”李教官走过来，“谈恋爱也要选对地方，这可是神圣的校园严肃的军训。” 右边传来了一片笑声，余航手指贴着裤缝，给段小江使着眼色。 ‘转回去啊，傻逼！’ “嘿，还眉目传情。”李教官笑了笑，下一秒就一脚踹上了段小江膝窝。 余航抬起手扶了他一把，强忍住没有挪动步子。 “滚出来！” 明明这李教官个子跟他们差不多，但为什么就能像提鸡仔似的把段小江提溜了出去。 “看什么看，绕圈跑，我让你们停再停，队伍不能乱，步子不能乱，速度别太慢，我就这三点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 “...不过分。” 队伍里稀稀拉拉的应道。 “咱这三连一排是没吃饱饭吗！”李教官吼道，“大声点！” “不过分！！”众人接道。 “这还能听。”李教官招了招手，“跑呗！” 上了跑道，余航等人在的第一排跑的是内圈，速度不能太快，怕外圈的跟不上，也怕队形变乱。 “操，这他妈什么情况，全操场就咱们一个排在跑，别人都是坐着的！”前面不知道是谁的人抱怨了一句。 大家没有接话，但都深有感触。 “我刚怎么就没转错啊，转错就跟段小江一块儿出去了。”袁浩在余航身后，他说的这话声音不大，但是正正好他周围几个能听见。 余航侧着脑袋从眼角瞥了他一眼：“且看着吧，没那么轻松，少说话，节省体力。” 既然有传闻说商大军训严格，那就肯定不会只有他们一个排被虐，只是教官和时间的问题。 也不知道外语大军训怎么样，女生多的话应该会轻松点吧。 要说在上跑道时，他们还有一丝侥幸，但等跑到第六圈时，这一丁点的侥幸也都被太阳晒干了。 “老子跑不动了。”队伍里渐渐开始有人抱怨。 余航抬手抹了把汗，这才两公里多一点，他的脚也开始发软了。 跑六圈，每一次跑到李教官眼前，他都会找个理由让他们继续跑。 什么队伍不够整齐，脚步声听着太乱，还有几个人没出汗... 这次在离李教官大概一百米的样子，大家就自发的整了整队形，听了下脚步声，头上的汗也不敢去擦了，控制速度跑了过去。 “停。”李教官抄着手走了过来，笑眯眯道：“还不错，我以为一停就会有人蹲着喘气坐着休息，出乎我意料了啊？” 正打算弯腰歇会儿的人听到这句话，瞬间又惊出了一阵汗。 “向左——转！”李教官毫无预兆的喊出声，有几个没来得及转和转错的都被点了出去。 “齐步——走！” “立定！” “向左看——齐！” “注意间距。” “向前——看！” “军姿！” 李教官背着手走进队伍间隙，挨个给他们纠正了一下站姿。 “眼睛平视前方，肩放松，别给我整成了高低肩。” “挺胸收腹，胳膊自然下垂，自然下垂！你耸的这么用力是怕地心吸引力带走你的手臂吗？！” “脚跟并一起，脚尖分开六十度，除了O型腿，其他人都给我把膝盖靠紧实了！要让我知道你故意张着偷懒，一会儿就岔着腿绕操场走五圈，注意了，不是咱这操场，是隔壁女生操场！” 李教官绕着他们转了两圈，像是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往对面转错方向的几个人走去。 “操他妈的！今天才第一天，还有十三天该怎么过！”袁浩咬着牙，就连抱怨嘴皮都不敢大动。 “这是先给咱个马威。”余航学着他应了句。 “改明儿我就转错方向，出去歇着。”袁浩说。 “歇是不可能歇的，不如祈祷祈祷把你变成女的。”余航说。 几分钟后，袁浩嘴角抽抽的收回了刚才说的话。 段小江等人现在可能想死的心都有了，李教官也不换口令，一直喊着向右转，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有个人转晕倒到了地上。 不过等他休息好后又继续站好转圈，直到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转吐了才算停。 余航咬了咬牙移开了视线，这他妈叫军训？这叫新兵训练吧！ 等队伍里的人逐渐开始有挠痒的小动作后，李教官才像是刚想起他们一样走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他们熟悉的齐步走和正步走了，偶尔会刁难一下他们，喊到某一个点突然卡住，停个半分钟一分钟再喊下一个口令。 看到操场上的人慢慢开始排队往出走时，大家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午饭时间到了，早上简单吃的东西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消耗，这还只是半天，一想想后面的日子又有些泄气。 依次排队进食堂吃饭，吃完饭后可以回寝室休息，下午两点集合。 苏成安训练的时候一直站在后排，几个人就半天没说话，现在聚在一起倒像是分别了好几年。 “我觉得我熬不下去了，我想写个假条。”苏成安提着板凳坐到了空调下面，他刚洗了头，这么对着吹说不定还真能搞个头痛，段小江看了也有样学样，冷水洗了头又坐到苏成安旁边。 “希望我们能住一个病房，还能聊聊天。”段小江抹了把没有擦干的头发。 他头发最长才一二厘米，手一抹水珠四溅。 “操！”苏成安往旁边躲了躲，把板凳又拉回桌边，“算了，没那么娇气。” 余航回寝室就一直在给洛肖发消息，他把今天早上魔鬼般的训练挨个说了遍给他发过去。 等了一会儿没回复后他把手机扔到桌上，抬手把衣服脱了下来去厕所简单搓了一把，再迅速挂到窗外暴晒。 他真的一秒也不想穿这身衣服了，再帅也不行，毕竟命重要。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要给咱发这种靴子了。”袁浩把腿搭到自己桌上，晃着板凳。 “为啥？”段小江也把凳子拖离了空调，他还真不愿意当个逃兵。 “咱后面还有个二十公里拉练，这靴子穿着至少能减少脚起泡的可能。”袁浩说。 “你怎么知道？”苏成安转过头问。 “贴吧里说的。”袁浩晃了晃手机，“我女朋友给我截的图。” 段小江在一旁‘切’了一声，“大家都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袁浩把衣服脱下来拿在手上甩了两圈，“允许你嫉妒两分钟。” 在余航的带头下，302利用午睡时间把衣服都洗了，又洗了个澡，裤子不知道能不能晒干，就没敢洗。 余航是最后一个冲了澡出来的，擦着头发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一个不太和谐的场面。 袁浩把段小江压在了桌上，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还接连耸动了两下。 余航眼皮一跳，一脸懵逼看向苏成安。 苏成安靠在椅背上看的津津有味。 “怎么样？有问题吗？”袁浩说。 “哎！没问题，你的腰就是自动马达，你女朋友会幸福的！”段小江摆了摆手，“服了服了，行了吧。” 余航尽量控制住面部表情，心里一直给自己暗示，这就是男生间正常的玩笑。 但是正常的话怎么他从小到大就没看过有人这样玩？ 但要是不正常的话，为什么一寝室四个人就只有自己觉得有问题？ 这难道是，gay眼看人基？ 袁浩真的有女朋友吗？ 余航爬上不知道谁帮他铺好的床，一脸严肃的趴下想着事。 也不知道洛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玩笑。 这样...光是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的玩笑。 第26章 不过也真的只能想想。 等到今天军训完再回到租屋后，大家好像都还没回来。 他所剩的精力也只能支撑他洗个澡，再把军训服洗了，之后就是定个闹钟然后趴到床上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训完，余航还是被迫住了校。 “来，恭喜余航入住302，段小江，撒花准备！” 袁浩趴着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慢着！”余航伸出尔康手拒绝，“把你们桌上的纸屑收好，305的教训还不够吗，我真不想因为寝室整洁度再被罚跑十圈！” “不丢不丢，魔鬼李太冷血了。”段小江把脑袋搭到床沿，“深情”地看了眼桌上的电脑，“军训完后，我要玩一个通宵的游戏。” “然后成就302第一个猝死的人？”苏成安冷冷的道。 “呸呸呸！”段小江撑起身子，“乌鸦嘴是不是，今天大好的日子，别说这话。” “好？”苏成安抬起头看了眼瘫在床上的余航，“余哥的手机都被收了，好什么好。” “唉，别提了。”余航抬起枕头捂住耳朵，“跑十圈还不够吗？回来还没手机玩，我快憋死了！” “你说你...”袁浩叹了口气，“我谈着恋爱都没这么舍不得手机，你这没谈恋爱的，怎么比我还忙。” 余航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他还不是为了等洛肖给他回消息，结果这都一整天没消息了。 魔鬼李倒是说军训结束把手机还给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其实手机被没收后，他还是想溜回租屋的，可谁知道这群教官闲着没事，下了通知说要天天查寝，时间不定，要是有宿舍不整洁的，查寝时人不够的，回去还有精力玩游戏的，那就全寝下去跑步，从十圈开始往上叠。 原来没了手机的滋味这么难熬。 “你要不用我的手机登微信？或者微博？”苏成安跟他脚对脚睡，一边说还一边往隔壁爬，想把手机递过去。 “没用。”余航瓮声瓮气道，“我开了登录验证。” 没了手机第一天熬一下还能过，但连续几天过后，他一点也没有习惯，而是离发疯又更近了一步。 说真的，要不是怕连累这三个室友，他可能早溜出去了。 到第一个周末时，余航终于没忍住去校医务室开了张准假单，再找到从没见过面的辅导员签了个字，签字间隙还被洗刷了句。 “你这精神样像是个犯了急性肠胃炎要挂水的人？” 余航讪笑了两声，“这不是...被练的有些狠，想出去买点卤味改善伙食吗，导员您就通融通融。” 导员年龄跟他们这届新生差不了多少，也早就熟悉了这些躲军训的法子，但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余航出了校门后连弯也没转，直接跑去了对面的外语大。 就快要看见穿迷彩服的洛肖了！ 还真有点小激动。 外语大占地面积也不算小，但新生军训大部分都安在操场和篮球场，排与排之间好像转个圈都能撞着肩膀。 这会儿好像在做队列训练。 可是... 他已经在操场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所有走到他眼前的队伍他都瞪大眼睛仔细找了找，可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上厕所去了？ 余航摘下帽子别在肩上，走到一旁树下蹲着，看了眼手里提着的两杯奶茶。 这是袁浩让他帮忙在外语大校门旁边买的。 一五大三粗大老爷们儿让他帮忙买杯奶茶送给他女朋友。 余航默默盯着另外一杯，突然有点想笑。 不过他蹲也蹲了有段时间了，操场上的人都休息两次了，他还是没看见洛肖。 但是却看见了另一个人——周翔。 他耳后的伤还是很明显，但脚腕应该恢复的还算不错，因为这会儿他是自己站着的，身后也没有轮椅。 两人之间就隔了一条小道。 周翔大概也看见他了，在让过路上的自行车后慢慢走了过来。 “你开学了？”余航站起身。 “没有。”周翔的话还是很少，但比最开始要好很多。 “那你来，看洛肖军训？”余航本来是想说学弟学妹的，但一想到他的年龄，再说这话总觉得有些别扭。 “洛肖？”周翔偏着脑袋有些疑惑，“他没报名。” 周翔话音刚落，操场上就刮起了一阵风，这对练了快一天的人来说，是很舒服的。 但就是这么阵轻微的风，把余航吹懵了。 “他说不读书了，你不知道？” 感谢周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给他解释，但真的没有一个字是他现在想听的。 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把奶茶送去给袁浩他女朋友的，但他知道另一杯奶茶，他给了周翔。 回到寝室时，其他三个人还没有训完。 他先去洗了个澡，把军训服换了下来，然后顶着一脑袋水珠爬上了床。 好像忘了还要买卤味这件事了。 不过这不重要。 他盯着天花板一脸阴郁的想着周翔说的话。 什么叫没报名，不读书？ 为了个工作连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都放弃了，这人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 还有什么叫他不知道。 这话的意思是周翔和叶启军都知道了，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操。 有些不爽啊！ 他俩认识的时间好歹要比跟周翔认识要早吧！ 怎么着就不能让他知道啊！ 余航泄愤的对着墙踢了两脚，感觉到架子床大有侧翻的倾向时又赶紧停了下来。 去他妈的兄弟，倒还不如一个打狗少年！ 余航扯过被子找虐似的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近四十度的天，就算是寝室里也还是有些闷热，他这样不开空调闷着自己，纯粹是闲命太长，不够挥霍的。 “卤味~卤味~我心爱的卤味~你小江哥哥宠爱你来啦~” 段小江猛地推开门，并没有想象中的开着空调，满室香味迎接他们，有的只是无尽的闷热。 “哇擦咧！小航航难不成在外语大呆着不想走了！”段小江竖起眉毛，嘴上说着的话跟他这人的形象严重不符。 “起开。”苏成安撩起衣摆擦了把脸上的汗，推开他大步跨进寝室，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 “有空调的感觉真是...啊——！”袁浩说到一半突然吼了一声，把手里捏着的帽子往余航床铺上一甩。 扔东西大概是受到惊吓的自然反应。 段小江和苏成安本来处于一种很放松的状态，被他一吼也一个激灵看了过来，就连对面和隔壁寝室的也钻了进来看热闹。 “什么情况浩哥，叫的这么凄惨。”头一个窜进来的是301的陆波，正一脸兴奋的巴望着。 段小江在看清余航床上有个人时，就忙把看热闹的都给推了出去，“没事没事，瞎看啥热闹！跟三姑六婆似的！” 苏成安连鞋都顾不上脱，踩着梯子就窜了上去把余航的被子掀开。 这他妈都憋成个汗人了！ “卧槽，降温降温。”段小江拖着凳子放到他床铺下面，踩上去脱了身上的迷彩服拿着扇风。 “别直接扇，空调也别太低，拿热水给他擦擦汗，我去医务室借酒精！”袁浩说完一长串就冲了出去。 余航真没想憋死自己，他主要是想睡一觉，起来再想事，可谁知道这睡一觉再睁眼就到了医院。 他有些茫然的望着前面挂的输液瓶，好一阵儿都没缓过神。 倒是陪着来的苏成安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拿过旁边晾的差不多的糖盐水，抬手在余航眼前挥了挥，“余哥，好点没？起来先把水喝了。” 余航转了转眼珠，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这是脱水了吧。 不过还没等他接过水杯，就被进来的另一个人震了一把。 操，魔鬼李。 李教官皱着眉扫了他一眼，突然扯起嘴角冷笑一声，弯下腰伸出食指用上劲儿点了点他的额头，有些凶狠的说道：“标兵带头给老子装病当逃兵是吧，你最好祈祷好不起来，要是敢归队，老子就敢练死你！” 苏成安愣愣的看着魔鬼李放了狠话后关门走了出去，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航抬起发软的手撑起身子，从苏成安手里拿过水杯灌了一口。 脱个水怎么可能好不起来。 妈的，要完。 苏成安叹了口气，帮他把床往上摇了点。 “谢谢。”余航看了他一眼，“你把我送医院的？” “我哪有劲儿去背一个完全昏迷的人。”苏成安耸耸肩，“我们帮你换了衣服，魔鬼李背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还压住了嗓子，搞得好像李教官就趴在门外偷听一样。 “钱总是你垫的吧？”余航问。 “嗯，哦对了，魔鬼李把你手机拿出来了。”苏成安又指了指他旁边的柜子。 余航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还真是！ 这叫什么？ 先给个甜枣，后面再虐死他？ 他伸出没有扎针的手去拿，拿到后还有些唏嘘，现在这社会啊，没手机简直是要了命。 开机扫了眼电量，余航突然愣住了，不是吧，还带帮忙充电的？ 苏成安跟着凑过去瞧了眼，笑道：“还挺贴心。” 余航被他这形容惊出一身鸡皮疙瘩，魔鬼李和贴心两个字完全凑不到一起。 打开网络，手机顿了能有十几秒都没动静。 余航正想自嘲，就看到手机以肉眼可见猛烈震动了起来，还有响个没完的微信短信提示音。 “我...去！” 余航把手机扔到被子上，看着没说话。 倒是苏成安有些惊讶，“余哥，你这手机出问题了还是本来就这么多消息啊？” 余航更偏向于是不是魔鬼李在整他，不过等震动和响铃完了后，他拿到手里一看就傻眼了。 除去微信群，最多的消息竟然全是洛肖发的，其次是余锌，然后是唐欢、叶启军，就连林奈都给他发过一个谢谢。 还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意外之喜啊。 余航现在完全忘了他是因为什么晕的，满心满脑都只有洛肖主动发的消息。 他把枕头移到脖颈后面，倒在床上举起手机点开微信看。 第一条消息是他手机被收的第二天早上。 -才看到你昨天发的微信。 -住校了没？什么时候回来请你吃个晚饭。 然后是中午。 -？ -今晚行吗？时间不能太长的话就随便找一家炒菜馆吧。 接着是下午五点多。 -我在你们学校北大门外。 然后是一个小时后。 -收到消息了吗？ -电话怎么关机？ 最后是七点多八点。 -你们学校不让人进，我先走了，看到回个消息。 这一天也是林奈给他发谢谢的那天。 余航抬起手臂遮住额头叹了口气，洛肖竟然来找过他。 接着就是每天发一两句，大概是在试探他有没有登微信。 再往下滑就是今天发的了。 -我听周翔说了，你去外语大找过我？ -本来约你吃饭那天就想跟你聊的，我没读书，在孙老头这儿挺好的，也算是承了我爷爷的业。 -本来也学不下去，再去学校呆着，那不是给人老师找堵吗，自己也不舒坦。 -你不会是故意不回消息的吧？ -在生气？ -跟个小孩儿似的。 -开机看见消息回一个。 对话框上显示的时间是一小时前。 余航点着手机屏幕笑的跟个傻逼一样。 苏成安靠在陪护椅上翻了个白眼，还说不是谈恋爱，这是个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吗？ 余航看了下吊里的液体，转头问了下苏成安，“我这还有液吗？大概多久能输完？” “一共两瓶，这是第一瓶，起码一个半小时。”苏成安说。 “哦。”余航点点头，“要不你先回学校，我这儿输完了直接去租屋，顺便拿两身衣服。” 苏成安挑挑眉，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回去碰不到教官，还能带点吃的。 再看余航，医生说只要醒了就没问题。 他点了点头，起身把呼叫铃给他拉到了枕头边上，出门前还问了句：“上厕所吗？我要走了一会儿你得自己举瓶子了。” “不上。”余航挥挥手，“放心撤吧，等我明天回来再给你们带点吃的。” “那你别忘了，我要吃鸭架，顺便捎几瓶啤酒。” 等苏成安出了门，又等了两分钟，他才重新抓起手机给洛肖发了个定位。 -跪求陪床。 洛肖等了这么些天消息，手机自然是放在身边的，所以他在收到微信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问了住院情况和病房号。 挂了电话后，余航把液体低落速度又调慢了些，美滋滋的晃着脚回手机上其余信息。 其余信息就是其他的多余的信息。 洛肖到的挺快，主要也是医院不远。 “不是吧你，军训还能给训晕了？” 余航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句，而后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洛肖手上的打包盒， “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吃的，这么客气。” 洛肖动了动嘴皮，还是选择了残忍的嘲笑：“你可能想多了，这是我的晚饭，你就只能看着。” “我也没吃饭。”余航抬起眼。 “那等你输完我带你去喝粥。”洛肖把陪护椅往他床头的位置踢了点，柜子正好能当个桌子。 他一掀开包装盒盖子，一股勾人馋欲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你说你，跑步不行，做饭不行，现在连军训都能给你整晕。”洛肖摇摇头，“你真得好好锻炼，这身体不行啊。” 余航抓起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余航放桌上的餐盒。 “是烧烤吧，你给我吃块排骨吧，就一块。”余航打着商量，“我这是中暑，没其他病，还有啊，做饭和身体能扯上个什么关系。” “现在不行。”洛肖拆开木筷搓了搓，“等你好了吃什么都行，现在就安心喝粥吧，一会儿出去我给你买一份。” “你真够大方的哈。”余航歪着脑袋专心看洛肖的吃相和满足的小表情。 虽然没听到有谁说，但他也看出来了，洛肖这段时间大概没怎么睡，眼眶下面黑眼圈很重，大有跟国宝争宠的趋势。 这肯定不是因为他，那就是工作上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师兄 1枚、疯度翩翩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27章 “这几天手机被教官收了，今天才拿到。”余航说。 “嗯。”洛肖端着碗白米饭配着烧烤一边吃一边应着，“大概猜到了。” 余航把被子掀开，又问：“我军训第二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没回？” “闭关啊。”洛肖叹了口气，“让雕老虎的那个林奈你还记得吧，她说要提前要了，加一千块让我尽快帮她赶出来。” “给她妈的生日礼物提前干嘛？”余航有些疑惑。 “谁知道她的，可能生日提前了。”洛肖说。 “那也不至于提前一个月吧。”余航说。 “管她的，反正咱也是拿钱办事。”洛肖把餐盒盖子盖上，装到了一个塑料袋里，又从包里摸出一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巾擦了嘴。 这纸跟苏成安的比起来还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啊！ “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有江湖味。”余航把脖子摆正，闭上眼笑了笑。 “也是实话实说。”洛肖把塑料袋提上站起身，捞过余航输液的滴管看了眼，“你这怎么滴的这么慢？是不是堵了？” “我不知道。”余航装傻充愣，“醒过来就这样。” “那我去问一下护士。” 余航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病房后才拉过被子把调节器挡住。 没一会儿洛肖就带着护士过来了。 “手伸出来我看看。” 余航按她说的，把扎着针的手伸到她眼前，带出了刚藏好的调节器。 “没堵，速度被调慢了。”护士盯着滴管帮他把速度调好，调了之后甚至比最开始还要快一点。 “这么快行吗？”余航瞪着眼看着滴管。 “行。”护士收回手，把刚才顺路带过来的另一瓶液体挂上，“这瓶输完叫取针。” 洛肖跟在护士身后把病房门关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我现在出去给你买粥还是等会儿输完去吃？”洛肖问。 “输完吃，不想在医院吃东西。”余航指了指板凳，“你坐会儿吧，半小时就完。” “嗯，你困就睡一下，输完我叫你。”洛肖说。 “聊会儿吧。”余航打了个哈欠，“在这儿睡也睡不舒坦。” “聊的时间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洛肖把床给他摇下去，又到门口关了一扇灯。 其实一瓶液体在滴的很快的情况下，很快就能输完。 余航觉得自己好像才刚睡着，就有人抓着他的手在捣鼓什么，再然后是一阵刺痛。 余航有些不满的睁开眼，只看到护士走出门的背影，左边是帮他按着针口的洛肖。 “能走吗？”洛肖见手背没再出血了，才把他扶起来坐到床沿上。 余航弓着背缓了会儿神，感觉差不多后才试探着穿上鞋，不过想法是好的，他这边脚刚沾上地，整个人还没完全站起来就直溜溜往下滑去。 “哎！”洛肖手快的把人架住，“免礼免礼。” “滚。”余航望着天花板有些无语，就这破身体，早晚练好他。 洛肖叹了口气，转过身拖着他的手搭到肩上，“去哪儿？捎您一程。” 余航被惊的没能反应过来，“你背的起我？” “您以为您有多重？”洛肖把他往上掂了掂，“有一百三吗？得增一点。” “一百三有。”余航自暴自弃的趴到洛肖肩膀上，手也不老实的伸进了他领口。 “你是不是找抽？”洛肖脖子一缩，他觉得自己脸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手冷，刚输了液全是冰凉的，暖暖。” 余航歪着脑袋，故意把气往洛肖耳朵上、脖颈上喷，看到他一副不爽但又不能发脾气的憋屈样，余航就觉得有意思。 手放在人衣服里也不老实的正反面暖着。 洛肖咬着牙青筋直冒，背个全身用不上劲的人好比背一只死猪，偏偏这猪蹄还有意识。 他稳了下脚步，直接向着小区方向走，去他妈的病号粥，这种傻逼只配饿着肚子。 亏他刚开始还在为没及时告诉余航自己没读书的事感到愧疚，结果一转眼这人倒是忘了个干净，净瞎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好像不学车，补字数，现在补个觉（我黑眼圈都要掉到鼻子上了），依然爱你们~ 第28章 “你能呆着别动吗？”洛肖侧过身用手肘按下电梯，“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很轻？” “嗯？”余航放松下来把脑袋靠到洛肖肩上，“你不是说我不重，还得增吗？” “对不起，我收回。”洛肖眯着眼甩了一下额头上还在往下流的汗。 余航见状忙抬手给他擦了一把，“差一点进眼睛。” 到门口的时候，余航正准备从洛肖身上跳下来，那位心有灵犀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在这边的叶启军就把门拉了开来。 三人对视愣了半晌，叶启军迟疑了一下，才侧着身子给他们让路，“你不是在师父那儿吗？怎么还把余航给背回来了。” “中暑了。”洛肖把余航放到他房间门口，等他靠着墙后又去开自己房间。 “哎哎哎！”叶启军忙站到门前拦着，“那什么，余航能站住吗？你先把人背床上去。” 洛肖一愣，转回头看了眼站得好好的余航：“我就是去拿他房间钥匙，你站这儿很帅吗？” “不是...那什么，我...”叶启军磕磕巴巴的站在门口，一时间接不上话。 洛肖眉头一皱，把叶启军往旁边推了点，“让开。” “眼见不为实...”叶启军跟在他身后飞速说了一句。 在看清房间里的场景后，洛肖额角没控制住跳了跳。 他去工作室时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房间现在乱成一团不说，为什么床上还睡了一个人？ 洛肖偏过脑袋看了叶启军一眼，踢开脚边一碗空了的泡面桶，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脚踹到了叶启军腰上。 余航条件反射捂住肾的方向，动了动嘴没敢劝。 洛肖这一脚踹的挺重，叶启军直接撞到了后面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解释一下。”洛肖扫了眼房间里的垃圾，因为没有通风的原因，屋子里面的味道长时间混到一起，已经有了些难闻。 “嘶...你就不能等我解释完再打？”叶启军撩起衣服搓了把，被踢的地方迅速红肿起来。 还好还好，是外伤，他稍微放了点心。 “等你解释为什么我的房间会在一周内变成垃圾场？”洛肖说着又想打他。 “你自己去看是谁！”叶启军跳起来指了下床上鼓起的一团。 洛肖听了这话也没犹豫，直接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 余航也靠在门框上看着，看叶启军到底藏了个什么人。 “操！”房间空调开得低，床上那人一接触到被子外面的冷空气，冷的骂了一声。 余航在看清人时眼皮一跳。 不是他认识，而是这人身上就没穿件衣服，连内裤都没。 洛肖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只是看到那人肩上残缺的闪电纹身后愣住了。 “季...文杰” “你还能认出来？”叶启军不可置信的捂着腰走过来，“我看他第一眼的时候都愣了会儿，这变化也太大了。” “这么傻逼的纹身除了他还有谁会纹。” 季文杰在他们说话之前就醒了，在洛肖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突然抱着枕头笑了起来，笑够了才一个挺身跪坐起来，伸手抱住了洛肖直蹭，丝毫没有一点没穿衣服的害羞。 “都五年多了吧，咱家笑笑还记得我啊！” 余航本来看的挺有意思，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嘴角向下一拉，也不管还有些发虚的腿，直接走上前掰开那人的手把洛肖拉了出来。 “帅哥，咱穿上衣服好好说话。” 季文杰向后倒双手撑在床上，往自己下面看了眼，挑眉笑道：“身材挺好，不想穿。” 叶启军见洛肖好像没生气了，这才试探的开口：“你看，这不是认识的吗，你还踹我一脚。” “踹你有错？”洛肖拉开衣柜里的小抽屉，拿出余航的房间钥匙，率先走了出去。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限你们两个一晚上之内把我房间恢复原样，要是明天还有一丁点脏一丝味道，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余航淡定的仰头揉了揉鼻子，跟在洛肖身后走了出去。 后面传来了季文杰毫不遮掩的爽朗笑声，等余航关上了房门才算安静下来。 “那是你朋友？”余航坐到之前给周翔铺的飘窗上喘了口气，把转椅留给了洛肖。 “算是。”洛肖坐下点点头，“他大我们三岁，不过还没上高二就转校了，之后再也没见过，也没联系。” “转校？”余航有点不理解，毕竟他高中闹出那么一出事，他爸妈也没让他转校，都在拼大学了，再转校的话多多少少都会有影响。 “嗯。”洛肖转着椅子应道。 “他在这边读书吗？”余航问。 “不知道。”洛肖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叶启军站的离门起码一米远，伸着手举着一份外卖，“我本来在打扫房间，但是有人按门铃，你点的外卖。” 洛肖嗤笑一声接过，没说话又关上了门。 余航挑了挑眉，“我的啊？” “说的请你喝粥，不能食言。” “...谢谢笑笑哥哥。” “要不是看在你刚从医院出来，这会儿你已经在楼下了你信吗？” “不信，我跑不了那么快。”余航起身撑开小桌，打开外卖盒子。 皮蛋瘦肉粥。 他喜欢。 “你是跑不了那么快，但是我扔的还挺快，十二楼落地需要几秒，我们下次试试。”洛肖说完还认真的推开窗户往下看了眼。 余航眉头一跳，默默低下头吹着碗里的粥。 吃完收拾好后，余航拿起睡衣看了洛肖一眼。 洛肖了然的拍了拍飘窗：“你这儿还有干净的三件套吗？我今天就借你的飘窗睡一觉吧。” 余航心猛地往上一提，想起了衣柜里压在衣服下面买着备用的被单。 “我就只买了两套，想着夏天能换的过来。”他睁眼说着瞎话，“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借一半的床位给你吧。” “我住校刚换的！新的！”余航又补充道。 洛肖挠了挠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咬的包，看了下床的宽度，“成吧，谢了。” “咱是兄弟，说什么谢谢。”余航把睡衣甩到肩上，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浴室。 不过刚一进去就立马靠到墙上连做了几个深呼吸。 卧槽！ 洛肖今晚要跟他同床共枕！ 怎么办太激动了！ 余航捂着嘴一边无声的笑一边疯狂轻拍着墙。 进展有些迅速不好招架啊！ 他不想承认是自己想太多，毕竟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洗完澡后，他出来换洛肖去，又手脚麻利的套了个枕头跟自己的并在一起。 真是怎么看怎么和谐。 过了五分钟，余航躺到床上，感觉好像过了有一小时。 他直板板有些僵硬的平躺着，大睁着眼疯狂数着羊。 怎么还睡不着！ 有点紧张了啊！ 在他纠结的要死不活时，洛肖擦着头发走了进来。 人真是神奇的生物，他刚才还紧张的心脏狂跳，可能洛肖一进来，竟然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你还没睡？”洛肖关了顶上的大灯，就留了一盏床头灯。 “嗯，可能下午睡久了。”余航用余光看着洛肖掀开被子坐到床上的身影，面上有些生无可恋。 请问一下喜欢的人上了自己的床，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在线等，急！ “你明天还去军训吗？”洛肖看了眼台灯，摸索着把亮度调低了点。 “不去可能会死的更惨。”余航捂着眼叹了口气，这光调暗了怎么会偏黄啊！太暧昧了！ “为什么？”洛肖偏过脑袋看着他，“中暑还能怪你？” 不怪他自己能怪谁。 “我...”余航犹豫了一下，“我去你们学校是装病去的，被教官发现了。” 洛肖张了张嘴，还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我的错，应该早点跟你说的。” “说到这个。”余航侧躺着跟洛肖面对面，“你这为什么要瞒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洛肖眨了眨眼，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才把脑袋偏回去，开口道：“也说不清。” 余航望着他的喉结发呆，他不能理解洛肖口里的说不清。 毕竟在他眼里，这事儿能有什么说不清的？但他不会选择现在问。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有些安静，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洛肖关上台灯闭着眼准备睡觉时，身旁又传来了动静。 “那个季文杰，他会在这儿常住吗？” 虽然知道房间门隔音，但他还是往洛肖身旁稍移了点。 “我明天问了他才知道。”洛肖闭上眼就没想睁开，余航不累，他倒是有些累了，这几天加班加点的做比赛要用的木雕，中途还要抽时间帮叶启军做他的私单，今天又背着余航走了这么远，他已经有些困了。 “我明天去接着军训了，你要有什么事就第一时间跟我说，这样不管是我当逃兵，还是请假，都会赶过来。” “嗯。”洛肖用鼻音接话道。 余航一直看着他开始还在颤动的睫毛慢慢归于平静。 感谢他这房间是靠在路边，才会有这么好的灯光能照亮洛肖的脸。 不过他皮肤是真的很好。 余航没忍住轻轻伸出手去蹭了一把他的脸，没等洛肖感觉到又极快收了回来。 挺舒服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雨师父还来接，明天就不去了，真要休息。 第29章 第二天一早，洛肖是在余航的闹钟震动里醒来的。 他看了眼趴在自己身旁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人，转过头对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欠，又把余航搭到自己腰上的手甩开，抬脚踹了他一下。 “你再不起来军训就迟到了。” “啧。”余航皱着眉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又没了声响。 洛肖把他手机拿过来选了五分后再提醒，选好后把手机塞到了他枕头下面，自己又倒回去睡回笼觉。 再醒过来时，余航已经出门了。 洛肖起床换了衣服出去洗漱，顺便进自己房间看了眼，收拾的还行，不过他不打算住这儿了，主要是一想到昨晚那个杂乱的场面，他就浑身不舒坦。 把两边房门锁了后，他准备先去楼下吃早饭，然后去工作室把比赛用的木雕再细化一下，今天一天就差不多了。 下楼后，他先给孙老头打了个电话，问一下他那儿有没有新的被褥。 他想把东西都搬到孙老头的院里去，隔得近做事也方便。 走到小区门口后，他进了一家味道还算可以的面馆，照例点了份二两排骨面。 等的间隙他打开微信扫了眼几条未读消息。 还有十几个好友申请。 余航快七点的时候给他发过消息，让他帮忙拿两个快递，下面是取件截图，离取货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也不知道快递还在不在。 再看叶启军的聊天框，纯粹就是废话集结地。 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句。 -我带季文杰去找房子，他想租一间暂住着。 洛肖删了他的聊天框，直接退出去拨了叶启军的电话。 可能是出去找这么几个小时都没有找好，他的声音听着有些疲。 “不用找房子了，今天我就搬去孙老头那儿住，让他住我房间就行。” 电话那端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嘈杂，接着是季文杰上扬的音调：“真的吗？那我们马上回来。” “嗯，顺便帮我拿两个快递。” 洛肖对端面来的老板娘点了点头。 “行，我加了你微信，你通过一下。”季文杰说。 挂断电话后，洛肖点进了好友申请里面。 之前他在大学城贴吧发过一个帖子，有关纯手工木雕接单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定的价有些高，估计不会有人注意，但谁成想，不仅有人注意到了来加他微信，加的人还有点多。 他只能又去那个帖子里回复了一下：看缘分通过好友申请，可到工作室面谈定制木雕的细节。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加过任何一个人，因为手上单子太多，再多就不精了。 季文杰的微信挺好认，头像就是他本人。 余航点了通过，暂时把手机收了起来。 在去工作室的路上，他突然想起了昨晚余航说的话，今天他们教官可能要罚他。 洛肖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叶启军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可以进商大？” 叶启军是在电话里说了让他在商大门口等。 但是... 洛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季文杰，皱眉道：“你来干嘛？” “我吗？”季文杰指了指自己，“我去参观啊，你真是，多好的机会啊，也不说带哥一起去。” “哥？”洛肖冷笑了一声，“你当年走的时候也没见跟我们说一声啊。” 季文杰扯起嘴角干笑了两声，“会跟你说的。” 洛肖没搭理他，望向叶启军，“怎么进去？” 叶启军回过神，挥了挥手上的学生证，“走吧，跟我身后。” 叶启军没带他们走大门刷卡处，而是直接去了保安室登记。 “我朋友来帮我搬一下东西。”叶启军把学生证往他桌上一放，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就俩小时，搬了就走。” 三人从保安室出来后，走了一段距离洛肖才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学生证看了起来，“你自己做的？” “厉害吧。”叶启军有些嘚瑟，“连上面的章都是我自己刻的。” 洛肖拿着证在指间转了两圈，扔还给他，“我要是去举报你，应该会有奖金吧。” “哎哎哎！笑笑，咱不带这样的啊！我从来没拿这章做过坏事啊！”叶启军说，“平时商大都是可以进来参观的，这几天不是军训吗，就给封闭起来了，我这不是带你进来迫不得已吗！” 洛肖笑了笑没接话。 “你知道你朋友在哪儿吗？”一直安静着的季文杰突然开口问了句。 “不知道。”洛肖随口应了句，他本来是不想搭理季文杰的，但是架不住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没事没事，我去打听打听。”叶启军让他们现在树下休息会儿，自己往前面操场跑去。 “你现在跟着你外公学木雕了吗？”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有些干巴，季文杰试探着开始找话题。 洛肖斜着眼看了他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我外公去世了。” 季文杰一愣，忙道了句歉：“对不起...” “没事，反正你也走了，不知道这些。” 季文杰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心里有些发堵，“我当时走，不是不想跟你们说，而是我爸妈没给我机会，去好好的跟朋友们道个别。” 洛肖偏过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我和方毅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季文杰双眼有些放空的望着前面的铁栅栏，像是在回忆。 “你也知道，咱们那个小镇不可能会包容同性恋，小唐老师就是最好的例子。” 小唐老师是师范院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分到了他们学校初中部教初一语文，正好教到了洛肖所在的班级。 可能因为小唐老师是全校教师里最年轻，脾气最好的一个，所以大家都能跟他亲近起来。 但是越亲近的人伤人最深这句话，洛肖却是从小一直在切身体会。 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呢，听说是有家长不满意小唐老师年纪轻轻胜任主科教师，就一直在找理由要求换掉他，可校方始终不把那些所谓的理由当一回事。 直到小唐老师和一个男生接吻的照片出现在了学校公告栏上，一切就都变了。 洛肖至今还记得，事发当天早上，小唐老师带着微笑走进教室时，班里传出来的少许呕吐声音，还夹杂着一些低语。 “好恶心，我都不敢想象去亲一个男的嘴。” “我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是不是变态？” “......” 正是十三四岁口无遮拦的年纪，小唐老师被他带的第一群学生直白的语句刺激的两眼发黑。 最后是如了家长的愿，小唐老师被学校开除了，洛肖也在认识‘同性恋’这个词语的同时失去了他很喜欢的一位老师。 季文杰叹了口气，“我把这事告诉方毅后，你肯定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他顿了会儿，又继续说道：“方毅被吓着了，这很正常，他要跟我分手，也挺正常，最后他选择了出国。” “我以为这事到这儿也就结束了，能给我爸妈一个交代，可谁知道他出国前，他的父母去了一次我家，跟我爸妈说，方毅在家哭了一整晚，原因是我害了他一辈子，这整件事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团阴影。” “后来你挨打了。”洛肖语气平静说着肯定句。 “嗯。”季文杰点了点头，“我伤的最重的那次也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后来，我就被我爸妈连夜带走了，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多了两个陌生的亲人。”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洛肖望着前方抬手拍了拍他肩，“没有最后一面的说法，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你爸妈的事？”季文杰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离了。”洛肖眯了眯眼，“肖女士的儿子都五岁多了吧。” “那你爸呢？还是在跑长途？”季文杰问。 “如果监狱里能让他跑的话。”洛肖看着叶启军跑了过来，笑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季文杰在听了洛肖说的那话后就一直处于游离状态。 洛肖的外公去世了，爸爸做了牢，妈妈有了新家庭，连自己和叶启军也相继离开，那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怨不得他在门外怼的一句了。 “打听到了吗？”洛肖回头示意季文杰跟上，自己先走到了叶启军身边。 “你军哥出面谁与争锋。”叶启军说，“不过余航在学校知名度还挺高啊，听说都上他们商大论坛首页了，在校草系草的选项中都占了榜首。” 洛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商大不是男生比例大吗。 绕过体育馆，叶启军带着他们停在了第二个操场外。 这还有一小时不到就吃午饭了，不过操场里没有一个人觉得放松，大家都绷得挺直的。 “是那边吗？”叶启军虚着眼指了下大门左边一个趴在地上的人，“怎么还趴下了？休息吗？” “那是在惩罚。”季文杰在走过来的路上已经调整好了，就像洛肖说的，他们都会好起来的。 洛肖一听，也跟着他们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透过铁网往里看，看不太真切，身形有点像。 等走近了，他才真的确认，托他那张脸的功劳，这会儿还没开学，都有人开始站在往外边看边拍照了。 估计余航心态有些崩。 “五十六！” 洛肖三人站在一棵树后面躲着，看着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人，叶启军突然伸手搓了把手臂，“我看着都累。” “不仅累。”季文杰开口道：“他的手可能还会受伤，俯卧撑也算是健身运动，都是要循序渐进的，这初次接触就往高了做，你看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未来几天可能不怎么能用上劲。” 洛肖听了之后，皱着眉又有些自责，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提前说清的错。 “你怎么懂这些？”叶启军有些奇怪 “因为我是健身教练啊。”季文杰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慢慢串线了 第30章 “四十七！”一网之隔的教官又吼了一句。 “操！”洛肖皱了皱眉，“这他妈是在乱数吧！” “很正常。”季文杰说，“就是故意整他的。” 余航咬着牙支撑着，塑胶跑道本来就硌手，更不提现在正午，已经被烤的发烫。 “标兵，来跟我说说，错了没？”李教官蹲到他身旁，笑着道。 “...错了。”余航一说话，手臂上的劲就松了，往地上扑去。 “唉，你说你这做的也不标准，我要怎么原谅你？”李教官摸着下巴摇头。 余航又撑起身子没接话。 “够了吧！”洛肖从树后面走出来，隔着铁网和李教官对视着。 叶启军在后面拉了他一下，没能拦住。 “嘿，我说你小子人缘挺好。”李教官笑着站起身，走到洛肖眼前，右手搭到铁网上，“你知道上一个给他求情的在哪儿吗？” 他说完还好心的给洛肖指了指，在隔壁女生军训的操场跑道上，有两个人在蛙跳，中间还有个匍匐前进的。 洛肖咬肌动了动，露出一个笑来，“他昨晚才出院。” “哦。”李教官重重点了个头，“这儿的教官有多少是受了伤还要坚持训练的，换做你们就不行了？” “你们是军人，他们是学生，这也要相提并论吗？”洛肖甩开叶启军拉着他的手。 李教官背着手微眯着眼看着他：“大家都是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我行，他怎么就不行了？” “报告！”余航撑着地站起身，甩了甩酸痛的手，喘着气打断他们的对话。 “讲。”李教官侧着脑袋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要怎么惩罚我都接受。”余航说，“但我有个请求，请你别罚我的室友，也别为难我朋友，于情于理，他们都没错。” “你的室友破坏了纪律，动摇了军心，这是大错！”李教官说。 “那我能去陪他们吗？”余航说。 “别跟我这演什么兄弟情深，过好最后这几天好日子，你的惩罚还没完。”李教官指了指他，转过身走到队伍前，吼了句：“向右——转，目标三食堂，跑步——走。” 余航没跟他们一起，李教官也没再管他。 洛肖等他们都跑出操场后，才走进去把余航拽了出来。 叶启军立马站到他身后，帮忙按手按肩膀，“你这肌肉都紧了，松松。” “谢了。”余航一直望着隔壁操场。 “过去叫他们起来吧，你们教官都走了。”洛肖拍了拍他。 “嗯。”余航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问：“你手好了吗？昨天你背我，我忘问了。” “好了。”洛肖把食指伸到他眼前，“结痂了。” “也没好全啊，怎么又开始雕东西了？”余航问。 “为了钱。”洛肖挑了挑眉。 叫上一门心思受罚的三人，他们直接去了一食堂。 军训期间在三食堂吃饭是免费的，不过吃的一般，今天难得教官没在一起，那就放任自由。 “你们说魔鬼李是不是心理上出了什么问题啊？”段小江拿了张刚买的湿巾埋着脑袋擦袖子，他还以为匍匐前进是趴着的，会比较轻松，结果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轻松的，还有点蛋疼，幸好今天穿的长袖这件，不然磨破的就是皮了。 “你们教官多半是在部队被逼狠了。”季文杰把碗里的七个鸡腿挨个给他们分了，挺自来熟的道。 “我也觉得，其他排的教官多好，就咱的最严格，贴吧里说严格的可能都是遇着他的！”段小江看着起毛的袖子深深叹了口气，“今天丢人丢大发了，感觉自己火遍了大学城。”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苏成安一边揉腿一边扒饭，倒是两不误。 “这出名的方法我还真想都没想过。”段小江有些忧郁，“我这大学还有四年，要是考研的话还得加，能找着女朋友吗？” “今天谢谢你们了，军训完我请客。”余航听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大江以后要是找不着对象了我给你介绍，保证不让你单身毕业。” “说定了啊！”段小江一拍桌子，“我说的是军训完的那顿饭。” “不要女朋友了？”袁浩有些惊讶。 “没影的事。”段小江提起筷子开始吃饭，“咱302的颜值还真不用愁这些事。” 叶启军揉了揉鼻子把笑憋了回去。 吃完饭余航先让他们上楼，自己把洛肖三人送到了校门口。 “你们后面是不是还有个20公里拉练？”洛肖在门卫室前面一点站定。 “嗯。”余航抬起手擦了把汗，就这么简单一个动作手都发软，“好像在检阅后一天，拉练之后还有个活动，教官也没仔细跟我们说。” “检阅是多久？”洛肖问。 “周五。”余航说。 “行，到时候我在路口等你。”洛肖准备转身的时候又指了下他的手，“回去热敷一下，不然后面几天都痛。” 季文杰在他们之间看了两眼，插了句嘴，“敷不敷都会痛，只能说缓解一下。” “好。”余航点点头。 在他们三人转过身往校门口走时，他又叫住了洛肖。 “怎么了？”洛肖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皱眉道：“你快点回寝室歇会儿，昨天中暑还没好彻底吧。” 余航笑了笑，突然张开手臂冲洛肖走了过去，“抱一下吧，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难受。” 洛肖站着没动，等他带着一身汗湿贴到自己身上时，他也没感觉到身体有明显排斥。 余航这样多半就是受了委屈又找不到地儿发，说到底也是家人离得太远了，感情没有个寄托点。 之后他又想起了跟余航的第一次见面，那一身被他爸打出来的伤。 洛肖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背上拍了几把，“行了，回寝室吧，周五见。” 余航不知道他周五来干嘛，但是能见着人总是开心的。 洛肖看着他走过拐弯处，这才转身走出校门。 在回去的路上，季文杰看了洛肖很多次，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去小区快递点给了超时费，抬了快递，一到家洛肖就拖出箱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把房租转给你吧。”季文杰靠在墙上，看着他说道。 “不用。”洛肖蹲在地上叠衣服，“你多请我吃几顿饭，多帮我点忙就行了。” “那我不成你雇的长工了？”季文杰有些好笑。 “这么说也行。”洛肖点点头，把没有多几样东西的箱子推到客厅，正打算往出走的时候碰到了刚好进门的周翔。 “你要搬走了吗。”周翔有些愣。 洛肖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就想起了余航跟他说过的话，有关他的‘病’和韩文旭邹婷夫妻由合同牵扯出的房子问题。 “不是。”洛肖立马否定，“我这段时间要出差，房子暂时让给了我朋友住。” 叶启军在沙发上举手点头，“我证明。” 季文杰从房间里冒出了头，挥手跟他打了个招呼：“哈喽，我是他俩的发小，以后多指教。” 周翔在他们之间来回扫了几圈，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洛肖放了点心，虽然这孩子最近看来没什么‘犯病’的症状，但是能不刺激就尽量别去刺激，小孩儿嘛，就算读大二也是个小孩，让着他。 “你找到钥匙了吗？”洛肖把箱子推到墙边放好，问了句。 “没有。”周翔摇了摇头。 “那你睡哪儿？”叶启军起身拿了个苹果又坐回沙发上啃，“我们今天早上刚把余航的钥匙给他送学校去了。” 洛肖看了他一眼，他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现在余航不在，要是他们擅自做主让周翔住进去，后面东西丢了坏了该怎么办？ 不是他们不信任周翔，而是周翔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万一犯病起来砸电脑，那可就是砸了余航一半的饭碗。 “你怎么不睡寝室？”洛肖把他带到沙发上，“算起来这还是你亲戚的房子，客气什么劲？” “寝室人到齐了，味道不好闻。”周翔小声道。 还真是看不出来，这初次见面灰扑扑的小室友竟然还是个有洁癖的人。 “要不睡这边？”季文杰拍了拍房门，“反正是我一个人，有聊天的也当打发时间。” 洛肖转头征询周翔的意见。 不过他拒绝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周翔好像...怕生？ 余航走到寝室洗了个澡倒床上时，全寝里就只有袁浩一个人没睡觉在看手机。 余航舒服的叹了口气，给袁浩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袁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手机。 余航撑着眼皮点开，收到的是几张论坛截图，有他去外语大送奶茶的，也有刚才在操场上做俯卧撑的，无一例外都是他。 -你不睡觉看这个干嘛？ 袁浩无声的叹了口气摇头。 -我后悔让你去帮我送奶茶了，大家都以为你俩是一对。 -网上都是假的，看了除了败坏心情还能干嘛？ -我前段时间看到有人说你长得像吴彦祖。 -继续看吧，也有真的。 余航趴在床上跟他交换了一个不要脸的眼神。 -我刚才是骗你的，没人说过。 余航关了网把手机往枕头下面一收，背着脑袋反手冲袁浩竖了个中指，结果牵动了一整个手臂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练倒车入库，转方向盘把手扭了，我上辈子可能为方向盘拼过命吧，真刺激~！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重名重名重重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1章 后面几天的军训，余航过的并不好，虽然三个室友轮换着帮他按肩踩背，但一身上下该痛的还是痛。 “一会儿还有军体拳表演，能行吗？”袁浩嘴上咬着一支烟，靠在宿舍阳台上看了眼余航手臂上的伤。 “没问题。”余航动了动肩膀，“这几天被练的都快习惯了，不过我要是倒了，你在后面记得扶我一把。” “这魔鬼李，真是魔鬼。”袁浩叹了口气，残余的烟雾从嘴里溢了出来，“还好，就两天了。” 余航眯着眼抬手挥了挥，还没等他多说些什么集合哨就吹响了。 “唉，我要折寿了！”段小江从床上翻下来，手脚麻利的冲进洗手间洗脸刷牙。 “走走走，两天后又是一条好汉。”苏成安在原地跳了跳，率先打开门冲了出去。 “慌个气！”段小江咬着牙刷口齿不清的喷出一嘴牙膏沫子。 “先走了，跑快点。”余航路过洗手间门口，伸手进去在他脑后拍了一把。 “洗漱重要命重要？”袁浩有样学样的抓了把他的后颈。 “我操！”段小江抬起一脚踹过去，连个衣角都没踹到。 “迟到三人，检阅结束后来找我。” 段小江刚站定，就听到魔鬼李索命的声音。 “我想死。” 余航跟袁浩对视一眼，趁着魔鬼李转身的时候低下头闷笑。 军体操汇报表演是第一个，三连一排除了苏成安这种个子不达标的，其余都被选上了，为此他还经常在寝室抱怨：这是对一八零以下的严重歧视！ 不过让余航失望的是，整套结束后他也没晕，就是看着前面一排摄像机有点怵得慌，莫名觉得像直播掉马。 “卧槽，我是不是终于能换种方式火遍大学城了？”段小江下场之后兴奋劲还没消，余航忍着被他抓的生疼的肩膀点了点头。 “没有人能比咱三连更优秀了！”段小江在原地一边跳一边挥拳。 “全部结束后绕操场跑十圈。”魔鬼李的声音从段小江身后响起的时候，他还没怎么怕的回了句：“为什么啊？” “因为迟到三秒。” “啊——！”魔鬼李走了后，段小江抱着脑袋蹲到地上疯狂干嚎。 “别怕，两天后又是一条好汉。”余航耸着肩笑道。 每个学校的军训检阅都大同小异，但是段小江期待的是喊响口号的那一瞬间，按他的话来说就是：用这种很酷的集体方式来给军训画上一个句号，以后去学校官网看视频都能觉得热血沸腾。 “硬骨三连，文武双全，艰苦训练，一往无前！” “操操操！放眼看整个操场，还有谁比我们更帅！”走过主席台到指定位置站好后，段小江咬着牙激动的低声叫着。 “帅干你屁事，那都是我们撑起来的。”袁浩从眼角缝里看了他一眼。 “行行行，你也帅。”段小江说。 袁浩有些无奈，这段小江到底经历了什么，见天把酷帅挂到嘴边。 检阅过后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吃饭时间，不过教官们竟然给他们放了假，只扔下了一句明天早上七点操场集合。 段小江直到回了寝室还有点不敢相信：“是不是教官故意整我们啊？让我们回来，等会儿就吹集合哨？” “哪那么无聊。”余航把身上的军训服脱下来扔到洗衣机里，这衣服终于能彻彻底底洗一次了。 “哎，等着，一起洗。”袁浩把桌上的电脑打开，远程把衣服扔到了洗衣机里。 “准头可以啊！”余航挑挑眉。 “高中校篮没白混。”袁浩用脚尖点了点桌下的篮球，“什么时候约一把？” “可以啊。”余航按下洗衣机开关，问苏成安和段小江：“你俩洗衣服吗？我开了。” “洗，稍等半分钟。”苏成安埋着脑袋在衣柜里不知道翻找什么。 段小江给电脑输了密码后忙站起身扒衣服，要不是余航拦了一把，估计他能把内裤也脱了扔进来。 “玩游戏吗？这校园网流畅的感人！”段小江打开游戏加速器，边戴耳机边问，“今天不打英雄联盟了，吃鸡行吗？” “都可以。”袁浩起身倒了杯水。 “我也行。”苏成安的电脑是家里寄过来的，装好还没开过机，“余哥呢？” “我电脑在外面。”余航把椅子拖到他们中间，“看你们玩吧。” “别啊！”段小江转过身，“咱302缺一不可！要不去网吧？” 袁浩嗤笑一声，“你是忘了魔鬼李说的话了吗？你现在出校门不仅会被抓，还会让他想起你没有跑十圈的事实。” 段小江干笑两声，悻悻的转回头。 “要不用我这个。”苏成安又起身拉开柜子，拿出一个笔记本，“游戏本，加速器我也下了，就是有段时间没用了，你试试？” 余航挑了挑眉，把椅子拖回去，先给电脑接上电源，等了会儿才开机先熟悉了一下。 袁浩和段小江也凑过来看了眼，回去的时候都用看叛徒的眼神扫了眼苏成安，“我们寝室竟然还有隐藏的土豪！” “我仇富了！”段小江疯狂拍了两把桌子，等余航升级好游戏才缓过来。 这几天洛肖一直在研究一个小型的木雕比赛，这个比赛很奇怪，它不是现场雕刻，而是只看成品。 孙老头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和叶启军都去报个名，按要求准备好，到时候一起拿去。 因为是比赛，所以洛肖也下了功夫去画草图，选木头，只是凿粗坯就用了两天，再是修光和打磨。 在决定参加这个比赛后，洛肖就把手上的单子都停了下来，专心雕这一个。 到今天才算是真正完工。 孙老头拿起他放在工作台上的木雕，有些欣慰的点点头：“你外公要是知道肯定会高兴，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个珠子都还磨不好。” 洛肖知道他是在夸大其词，但也笑着接受了。 “取好名了吗？”孙老头把木雕放下，背着手问道。 “取好了，就叫许天天。”洛肖看了看时间，再有两个小时，天天就放学了。 “为什么要叫许天天？”孙老头问。 “因为天天机灵啊！挺像这小狐狸的。”洛肖起身把木雕放到置物柜上，又把工作台擦了擦。 一件事告一段落后，洛肖才拿起手机看了眼，今天周五？ 那不是商大的军训检阅吗？ 检阅后一天才是拉练。 这样想下来，他好像答应错时间了。 洛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怪不得当时跟余航说周五见的时候他还有点惊讶。 他坐到院门口，点开手机微信，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余航给他发的消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微信一打开就能看见他发的消息，原本空白的微信界面总会有余航的聊天框，明晃晃的挂在最上边。 -你今天要来？ -我们有半天假，但是不能出校门。 -明早七点开始拉练，终点好像是一个农家乐。 -听说是晚上不回学校，后天活动就在那边办。 洛肖手撑在膝盖上，想了下后面两天的安排，基本都是能推的。 自由职业就是这点好，想做就做，想休息就休息。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大概是听说了余航会被惩罚，想帮忙吧。 谁叫他是自己来这边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知道农家乐的名字告诉我一声。 余航没有回消息，大概是军训累了都在休息。 洛肖回过身跟孙老头说了一声出趟门，出去后拨通了季文杰的电话把人叫了出来，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身边还跟着周翔。 他完全没听说他们两个交上朋友了。 “他在我们健身房办了年卡。”季文杰见他时不时看一眼周翔，主动解释道。 “这么瘦健什么身？增肥啊！”洛肖扫了眼周翔的手腕，感觉就是皮包骨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浪费钱。 “锻炼身体倒还行，器械谁敢让他做。”季文杰耸了耸肩。 周翔一直安静的走在他们身边，步子很慢，虽然脚能沾地，但也受不住长时间走动。 也还好他们去的地方不远，就是大学城里的一个小商场。 季文杰看他提了一个小篮子，直接去了零食区，还有点稀奇，“你什么时候爱吃零食了？” 洛肖看着架上的巧克力，拿的时候还习惯性的转着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听了他的话也没多想，“给余航买的，他们明天拉练。” 季文杰看着他的动作表情有些怪异，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俩认识多久了？” 洛肖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一个月，怎么？” “一个月你就给他买巧克力？”季文杰瞪着眼低声道。 “不是，这有问题吗？”洛肖皱着眉直视他，“咱俩认识第一天你就把我的原文漫画书拿走了，到现在还没还。” “停停停，一码归一码。”季文杰双手平举，“你买其他的不行吗？为什么要买这个巧克力？” 洛肖叹了口气，他能说之前他在余航冰箱里看到过这个品牌的吗？ “这巧克力是不是毒死过人？”洛肖换了个问法。 季文杰被他一噎，也不接话了，直接伸出手指了指上面的广告语。 得到你是我一生的幸福——德芙巧克力。 “......”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间隙——吃个巧克力冷静冷静~ 第32章 “浩哥，给我按下肩膀。”段小江擦了把头发，坐到椅子上对袁浩招了招手。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了？”袁浩说。 “没有，但是你刚才抢了我的空投。”段小江撑着脑袋指着他。 “上边儿有你名字吗？”袁浩对着他的手指甩了一巴掌，“再指我，给你掰断信不信？” 余航躺在床上用游客身份进了自己的直播间，背景音是余锌半死不活的解说。 “上把死不是我菜，总要有一个拉枪线的，出去就是一刚四，知道吗宝贝儿？” “鱼哥？鱼哥不在，我是他男朋友。” 余航嘴角一抽，拉开礼物栏刷了个负分的倒拇指，扔出去了才想起这是自己的直播间。 “感谢这位水友的礼物...不是，你刷什么负分礼物啊？这么过分？” “我就是暂代的，不是男朋友，他过两天就回来行吗？” “最后一把，打了就下，我这边还有事。” 段小江笈上拖鞋把脑袋凑到他床边：“谁的直播？我给你推荐一个女神直播间，那声音，带劲！” “别听他的，我听过一耳朵，嗲的恶心！”袁浩爬到床上躺着拆台。 “有女朋友的能别说话吗？”段小江虎着脸去关了灯，一路碰撞着爬上了床。 -在象湖农舍，车站那里坐二路车就能到。 退了直播软件后，余航给洛肖发了条消息。 -嗯。 遇到这种一个字的回复，是最难接着往下聊的。 余航想了很多话，都被‘洛肖是不是在忙’这种想法给打了回去。 -好的，晚安。 -晚安。 余航关了手机，枕着手发起了呆。 洛肖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拉练？ 是最近做木雕累了想放松一下吗？ 但是为什么选择了跟他一起？ 还是说是他想多了？ “卧槽，真他妈够烦的！”余航抱着枕头在床上转了个圈。 “是吧！你也觉得！”段小江拍了把床板，义愤填膺的道：“凭什么就咱俩负重啊！个阴魂不散的样！” “嗯？”余航放下手，一脸茫然。 “你没看群消息？那你在烦啥？”段小江盘着腿坐起身，把墙当成魔鬼李一顿猛锤。 “操，这墙锤着还有回音？”段小江停下手，惊叹道。 “屁的回音。”余航摸过手机打开班级群，“那是301的怒吼。” “行吧。”段小江听到袁浩和苏成安的笑声，愤愤然的倒回了床上。 “我日，负重十公斤？”余航瞪大眼，“凭什么就我俩？” 袁浩边锤着床边笑道：“你上辈子是负了魔鬼李吗？” “那我上辈子眼得多瞎才能喜欢上这么个魔鬼。”余航叹了口气，又问道：“大江又怎么回事？” 袁浩笑的更厉害了，就连对脚的苏成安也笑个没完。 “今天不是迟到了三秒吗，其他两个都留下来跑十圈了，就他一个跟我们溜回了寝室，不罚他罚谁？”袁浩憋着笑解释道。 “谁他妈知道那俩人这么怂，还当真留下来了。”段小江抱怨着。 “你知足了吧。”苏成安把手机锁屏放到枕头下面，拉好被子说道：“有多少军训的能被教官记住名字？咱302就占两个。” “这种殊荣我能选择不要吗？”余航有些无奈。 “我也不想要啊！”段小江附和着。 第二天一早，302的闹铃还没响，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傻逼吧！这么早敲什么门！”段小江撑起身子骂道。 他和余航睡得位置离门最近，但是他的觉要浅一点。 等他被吵醒了也骂完了，敲门声还是没断，他只能憋着一股气下床开门。 不过还没等准备好骂词，就被站在门外的魔鬼李给吓得差点双膝跪地拜个早年。 “李...教官，早啊。”段小江条件反射的站直身子，就差敬个礼了。 “早得像个傻逼是吧？”魔鬼李又露出了那个熟悉的、看起来无害的笑容。 段小江真跟吃了黄连似的，谁他妈知道这教官无聊到这种程度，五点敲人宿舍门。 “我就是晨跑路过这儿，来给你们送个温暖。”魔鬼李指了指门边的四个背包，“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兄弟之间要有难同当，所以就一起负重吧。” 他说完拍了拍段小江的肩膀就转身走了，剩下段小江一人跟地上的包大眼瞪小眼。 他跑了两趟把包拿进去，瞌睡也给整没了，就干坐在楼下板凳上瞪着眼发呆，直到苏成安设置的六点闹铃响了他才回过神。 “不是吧兄弟，你今儿起这么早？”袁浩挂在床沿上，半睁着眼望着楼下的段小江。 段小江仰着脑袋麻木的扫了一圈楼上的三人。 “我说你们刚才是真没听见敲门声还是装没听见啊！” “还真有人敲门啊？”余航打了个哈欠，“敲一下瞬间又停了，我还以为做梦。” “敲了起码两分钟！”段小江搓了搓脸，一脸生无可恋的样。 “谁不睡觉这么无聊？”苏成安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 “除了魔鬼李还能有谁！我说他是有病吧！”段小江示意他们看自己桌上的背包，“说是送温暖，结果拿了四个包来，让咱四个全负重。” “啥玩意儿！”袁浩瞬间睁开眼睛，扒着床往楼下桌上瞧了眼，“为什么我们也有？” 苏成安望向段小江挑了挑眉。 “别看我，他说让咱有难同当。”段小江捂着脸朝向一旁。 余航愣了会儿，突然瘫在床上笑了开来，“昨晚笑爽了吧，要不现在继续？” “如果我能活着到大象农舍，我第一个笑。”段小江走到阳台上把军训服都给收了进来。 “有你什么事，人叫象湖农舍。”袁浩接过衣服往身上套，“军训结束后打魔鬼李一顿吧。” 苏成安指了下桌上的背包：“我要是魔鬼李，我就在这包里放窃听器。” 袁浩一愣：“当然，打架是不好的，李教官虽然严格了一点，但初衷是好的，都是为我们着想。” 余航笑的差点从梯子上滑下来：“操，你要不要这么怂。” “有求生欲是好事。”袁浩抱着背包拍了拍，“是吧，李教官？” “没完了还。”余航钻进洗手间占着位置洗漱，“动作快点，别让魔鬼李有机可趁。” 等四人到操场集合后，才算是真正体验了一把所有目光聚集在身上的感觉。 “就咱四个背包？还是这么个屎黄色？”段小江压低声音吐槽道。 “希望你以后形容颜色的时候别那么具体。”余航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魔鬼李，闭上了嘴。 列好队吃了早饭后，一连领头向校门外走去。 走了一会儿到十字路口时，余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跨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双手搭在车把上的人，不是洛肖是谁。 姿势帅的真招人，看前面的女的反应就能知道。 “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洛肖隔着一段距离就认出了余航，双脚划着自行车跟在他们队伍旁边走。 “七点集合，吃了早饭再走的。”余航看了眼前面的魔鬼李，跟他搭着话。 “怎么就你们四个背着包？”洛肖点了点头，又前后看了眼才问道。 “负重受罚。”余航叹了口气，“还牵连了两个室友。” 洛肖看着其他三人，面上有些尴尬，“这么一扯过去，总觉得我也有错。” “别瞎想，跟你没关系。”余航安慰着他，“我们寝室都嘴馋，总会想办法出去买一次吃的改善伙食，被发现也是早晚的问题。” “你还挺会说。”洛肖伸手掂了下他背上的包，“有点重量啊。” “十公斤，二十斤。”余航笑了笑，“背着走二十公里。” “关节和韧带受得了吗？”洛肖皱着眉。 “不知道，你带药酒了吗？”余航问。 “本来没带，季文杰给塞包里了。”洛肖说。 余航这才注意到他车把的位置绑了一个小腰包。 之后一段上坡路两人谁都没再说话了。 洛肖是想让他省点力气，而余航是真的感觉到有点累了。 如果只是普通拉练，他应该会到后半程才会觉得累，但现在背着二十斤的包，跟着队伍一会儿跑一会儿快走，久了还是觉得吃不消。 “要不上车休息会儿？”洛肖看了眼他们教官，还真说不准这人什么时候会转过头。 余航喝了一小口水，摆了摆手，“魔鬼李在，我一坐可能下一秒背包就变成四十斤了。” 洛肖笑了笑，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觉得你现在的体力，比起在开木乡，好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余航指了指自己手臂，“这样的训练再来半个月，我的肌肉就快炸了。” “别来了！再来我真得死了！”段小江喘着气疯狂摇头。 洛肖看了他们一眼，从包里拿出一板巧克力，掰成几块分给了他们宿舍的人，“补充点能量，我看导航上只有十二公里了。” “操！才走了八公里？”余航惊恐的凑着脑袋看向他的手机屏幕，“我怎么觉得已经走了很远了？” 洛肖回头望了眼，又递了块巧克力给他，“因为你们这些教官选的路就没有一条平的，感觉走了很远，走得很累，实际上也就那么点距离。” “妈的智障！”段小江抢在余航前面骂了句。 难得苏成安也点头赞同。 第33章 走到后半程时，只有经常锻炼的袁浩还能正常说话，其余三个喘的就像是七老八十没跑过步的大爷参加了马拉松。 “我就不该夸你。”洛肖划着自行车挨个儿给他们提了会儿背包，直到看见了象湖农舍的招牌才收回手。 “等我调整过来。”余航摆摆手，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草坪上，毫无形象的呈大字型躺下。 “起来。”洛肖架好车，上前踢了踢他的腿，“别一下就躺下去，对心脏不好。” 余航摆出一副虚弱样，抬起手臂，“那你拉我一把。” “总觉得你下一秒就能驾崩。”洛肖把人拉起来的瞬间就想到了他会砸到自己身上，但没想到会砸的这么重，他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我回去一定好好锻炼。”余航赖在洛肖身上，感叹了一句。 “可不能浪费了你买的跑步机是吧？”洛肖调侃道。 “唉，我也想有个人给我抱抱。”段小江偏着脑袋望向袁浩，张开双手腻腻歪歪喊了一句：“浩哥，我好累！” “累死你活该。”袁浩喝了口水，顺手用瓶子把他的手打了回去。 苏成安把背包放到地上，撑着膝盖笑了笑，“你这么娘能找到女朋友吗？” “大爷的！说谁娘！”段小江粗着嗓子瞪着苏成安，“你不能只说我不说余航！” “那不一样，鱼哥有颜值。”说着他又上下瞧了段小江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什么眼神！什么意思你！”段小江上前抬起胳膊锁住苏成安的脖子，拖着人往一旁走去，“大江哥哥不教育你一下是不行了！” 洛肖看了会儿热闹，笑着问余航：“都开始教育了，颜值担当不管管？” “管他们干嘛，不管。”余航摇了摇头，把下巴放在洛肖肩上歇了有两三分钟才舍得起来。 洛肖呼出一口气，扯着衣领扇了扇风，靠坐到了一旁的自行车上。 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在象湖农舍前面的草坪上或站或坐或躺，休整了大概十分钟，等教官们从农舍出来吹响了哨声后，才叹着气站好队。 洛肖指着边上一棵大树冲余航使了个眼色，便自觉地让了开来。 把自行车重新架好，洛肖直接坐到了地上，其实他还挺羡慕这些能参加集体活动的人。 尽管他自己一直喜欢安静。 现在一点多，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教官也没讲太多，只是简单分了房间钥匙，通知下一次集合时间，之后就解散了。 吃饭的地方已经放了很多熟菜，相当于成了自助餐厅，能吃多少就去打多少，吃了可以去休息，也可以农舍钓鱼。 “现在看倒是不怎么严格了。”洛肖提着小腰包跟在302旁边。 “一般检阅过后军训就结束了，这两天大概就是放松。”袁浩摘下帽子擦了把汗。 “20公里的放松啊！”段小江摇了摇头。 农舍的大房间很多，302住的就是，屋内摆放了四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最里边是洗浴间，床铺对面的墙上还挂了一个小电视机。 余航看了眼床铺大小，心痒痒了几秒。 洛肖倒是没什么想法，这会儿还出门接了个电话。 “你们觉不觉得咱这儿人数变少了啊？”段小江选了中间靠洗浴间的一张床躺了上去。 “废话。”苏成安顺势坐到了洗浴间旁边那张床上，“中途分路都分了好几次，咱们这儿就只有一到三连的人。” “......” 余航看了眼门外的背影，悄无声息的起身跟了出去。 他不是想去偷听，但是站到旁边声音不可避免的就钻到了耳朵里。 “你确定？”洛肖的语气不是很好，余航偏着脑袋望着他。 洛肖看到他后点了点头，也没避讳继续皱眉说：“等我回来再说，到时候我去看看。” 余航看着他挂了电话，挑眉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嗯...”洛肖看着他，眼神闪了闪。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余航笑着给他按了按肩膀。 “不是。”洛肖皱着眉，低下头权衡了一下才道：“林奈拿着我雕的老虎，跟我参加了同一个木雕比赛。” 余航愣了：“她不是说，那个是送给她妈妈的生日礼物吗！” 洛肖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摇头道：“骗子是不会告诉你她为什么骗人的。” “可是...为什么？”余航觉得有些难理解。 “不知道。”洛肖挂断电话后，就一直看着叶启军发给他的微信图片发呆。 他之前本来是打算自己拿木雕去比赛现场展览的，可是后来又决定了要跟着余航来这里，就让叶启军帮着一起带了过去。 现在知道这事倒不算晚，他也能好好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处理。 余航站在旁边皱眉发呆，他想过现在就陪洛肖回去处理，但是教官们这会儿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他身为排长和标兵，需要暂时负责队里人的安全，直到教官回来。 “这是个什么性质的比赛啊？为什么会比赛成品？”余航问。 洛肖叹了口气：“我当时也觉得奇怪。” “但是后面听说这比赛是私人举办的，除了要成品这一个条件外，其余的都比较正常，而且奖金很多。”他又道。 余航不太了解他说的奖励制度，但他知道剽窃他人作品的严重性， “你打算怎么办？”他看了眼自己身边依然冷静的人，突然就觉得，自己处理突然事件的能力还是欠佳，“要报警吗？” 洛肖摇了摇头，“对方是个女孩子，要是能私下处理，还是尽量别闹大，说不定她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 “那就这么等着？”余航比他还着急。 “不急。”洛肖看他这样，反而冷静下来了，勾起嘴角道：“离出结果的时间还有一周，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倒像是我们犯了什么错。” “她这可是犯了法啊！”余航想了想他碰到林奈的那一天，根本就看不出来她会有这样的胆子。 “放心，我心里有数。”洛肖收起手机，转身往房间走，“你肩上要涂药酒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高估了自己，今天痛的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天，稍微好一点再来修改，更新照旧。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度翩翩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尔洛斯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34章 段小江看他们进来了，晃了晃手里的小卡片：“这儿写了后院可以钓龙虾，你们去吗？” “这个月份的龙虾还有肉吗？”洛肖挑挑眉。 “管他有没有，看见了就当去玩会儿。”段小江站起身把帽子放到床头柜上，“走吧，去瞧瞧，教官说可以钓鱼，估计晚上会吃这些，咱能钓着就算是加餐了。” 洛肖回头看了眼余航，他大概还在想那只木雕老虎的事，袁浩上前揽着他的肩膀摇了下他还有些迷茫。 段小江拿着卡片扇着风又说了一遍。 余航这才回过神。 “你们先去吧，我擦个药就来。” “行，快点的啊，我先去抢杆子。”段小江搭着苏成安的肩拖着袁浩先出了门。 他们一出去，余航瞬间就感觉这房间宽敞了几平米，他坐到靠门的一张床上又扫了眼这屋子，嫌弃道：“这也算是大间？那小间得有多小。” “反正能睡得下你。”洛肖拉开腰包，拿出季文杰塞进去的药酒，转着看了会儿才说：“这不是药酒吧？全是泰文。” “我看看。”余航坐起身拿过去，“应该没拿错吧，之前我姐去泰国好像带了瓶差不多的回来，跌打损伤都能用。” “你还有姐啊？”洛肖有些诧异，“亲的？” “啊。”余航点头，“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在家最爱的人。” 洛肖笑了笑，把他手里不知道装的是不是药酒的瓶子抽了出来，问道：“你要先洗个澡再涂药吗？” 余航低下头嫌弃的看了眼身上穿的军训服，“你说我现在穿着不觉得，一会儿洗了澡出来还要穿这一套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是你不洗澡的理由？”洛肖眉间跳了跳。 “天地良心，我很想洗澡。”余航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那就去洗。”洛肖把药瓶放到床铺上，起身往外走，“刚才进来有看到卖纪念品的店，我去问一下老板有没有衣服卖。” “那要是没有呢？”余航忙问。 “那你就在床上等衣服晒干吧。”洛肖说完这句就把门带上了，留下余航一人扯着军训服自言自语。 “为什么就不能多发一套，穿了就洗也不嫌麻烦。” “他们倒不嫌麻烦，麻烦的是自己。” “真有意思。” 洛肖下了楼才想起忘了拿钥匙。 不过纪念品店在象湖农舍的最外边，两分钟走过去，两分钟付钱，两分钟再回来。 六分钟，大概是能洗完的...吧？ 不过他还是算漏了一个时间段，选衣服的时间。 洛肖站在一排衣服前面放空了很久，久到店里的导购脸都笑僵了。 “那个...帅哥？您是给自己买的，还是给家里的弟弟妹妹或者亲戚带纪念品啊？” “嗯？”洛肖指着墙上挂的衣服，“你们这些衣服还分年龄段？” “呃，还是要分的。”导购指了下衣服上印着小象的，“这些就是小朋友可以穿的，色彩比较鲜艳。”之后又指着另一边印着大象的，“这就适合成人穿了，色彩...嗯...就比较...” 洛肖尽量控制着往上翘的嘴角，没忍住帮她补充完后半段，“色彩比较大胆？” 导购面上有些尴尬，听他说完也自暴自弃道：“其实也就是号不同，印的象头大小都有，你说个号我给你拿。” “有185的吗？”洛肖看着拿了两条短裤，内裤实在是没有，只有等会儿去农舍老板那儿问一下。 买齐所有东西再看时间，已经超出他预计的时间好几倍了，这要是还没洗完，那估计不是洗澡了，是蜕皮。 他提着袋子站到房间门口敲了敲，等了一小会儿余航才穿着一次性的纸拖鞋过来开了个门缝。 洛肖边回着叶启军的消息边把门推开，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后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的人。 “你在秀伤痕吗？”洛肖挑挑眉。 “我在秀肌肉。”余航摆了一个健美动作，回头抛了个媚眼，“怎么样？还不错吧？” 洛肖抬手蹭了蹭鼻尖，带着些委婉道：“正常一点，你这样很油腻。” 余航立马收回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进了洗浴间，拿了洗好的衣服走到阳台晒上。 “哪里有伤？”洛肖把药瓶包装拆开，“这是喷剂啊，可以直接喷上去。” “我觉得还是要推揉开。”余航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揉开之后好得快一些，袁浩去健身房的时候他教练就是这样说的。” “哦。”洛肖把药扔给他，自己坐到旁边一张床上，点头道：“那你揉吧，擦快一点，我还想去看看他们钓虾子有收获了没。” “不是！”余航瞪着眼反手摸了摸背，“这背上我怎么揉啊？” 洛肖手肘撑到膝盖上举着手机打字，略有些敷衍的道：“嗯，你先擦其他地方，擦不到的我帮你。” 余航一听，把鞋子一甩坐到了床上，在能看见的淤青处都喷上了药，再意思意思的随便搓了两把。 “好了。”余航趴到床上，伸手拍了拍洛肖的腿，“就只有后背的两个地方，你看看是不是两个。” 洛肖点了点头，站起身发完最后一句，就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是有两个地方，看样子都快好了。”洛肖拿起药瓶，对着他有伤痕的地方喷了两次。 这药喷到皮肤上是很清凉的，余航被刺激的背上肌肉一缩。 等洛肖的手挨上他的背时，这种持续刺激让他全身上下变得更紧绷了。 洛肖皱着眉往他背上挥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里还夹杂了洛肖带着些不爽的话：“你能放松点吗？我是要剥你皮了还是剔你骨了？” 洛肖说话的时候手还按在他的背上。 余航把脑袋埋到枕头上，洛肖的手是雕木头的，手上会有茧子，搁在人身上触感尤其明显。 他感觉自己那一块肉快要被烫开花了。 放松？ 这么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能放松的是神不是人。 “是痛还是怎么着？”洛肖没感觉到手下的肌肉有一丁点放松的趋势，甚至还越绷越紧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怕痛怕成你这样的。” 余航咬了咬牙，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闷声道：“就这么抹吧，这身体自然反应我也控制不住。” 尤其是控制不住某个地方的自然反应。 等好不容易挨到抹完药，余航终于吐出一口气，除了某个自然反应的地方外，身子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立马转身，而是就那么趴着开始胡侃：“我姐特别漂亮，到现在想当我姐夫的人都还能从她以前的学校排到她现在上班的地方。” 洛肖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开始说起了他姐，只当是想家。 “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家里有姊妹的，遇到什么事还能商量。”他起身去洗了洗手。 “谁又想遇到什么事呢。”余航动了动脑袋，露出了压久了的鼻子，鼻头有些发红，“你没有兄弟姐妹吗？我是说那些表的堂的。” 洛肖愣了愣，他突然想到了肖女士的儿子，但他并不想承认那是跟他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即使这就是事实。 “这样的兄弟姐妹我还挺多的，不过常联系的也就只有余锌一个。”余航见他不搭话，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爸妈是老师，除了余锌其他的都不怎么敢来我家，大概是烦透了走亲戚还要问成绩吧。” “看来余锌成绩很好。”洛肖笑了笑。 “嗯，我就没看到过那小子看过书，做过题，但成绩就是很好，特招人恨。”余航说着还磨了磨牙。 “这就是老天的宠儿，嫉妒不来的。”洛肖说完一愣，看着趴床上的余航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敢问这位上了重本的余航同学，你在恨个什么劲？” 余航顿了两秒，突然抖着身子在床上狂笑，“卧槽，我忘了我已经上大学了，看来这多年的荼毒是给印到了灵魂里啊！” “你就招恨吧你。”洛肖把药瓶收捡好，起身把衣服扔到他脑袋边，“穿上起来，出去透透气。” “热死人的天。”余航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人已经在慢慢坐起来了，托余锌的福，他现在算是完全冷静下来了。 不过在穿上衣服之后，他突然沉默了。 洛肖憋着笑站在一旁，点头评价道：“还不错，挺好看的。” 余航扯着衣服走到洗浴间照了照，又走到阳台上对着阳光看了眼，最后还不确定的问了句：“这大象为什么是红色的？但是红色就不说了，为什么鼻子又成了黄的！为什么衣服上还印这么多？这...太那什么，伤风败俗了吧！” 洛肖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就漏出了笑声，听到最后一句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家店的衣服全是这样的，我选的算是正常的了，还有给大象鼻子上绣蘑菇，贴铆钉的，你喜欢那种？” 余航立马摇头，动作大的生怕洛肖开口说带他去换一件。 不过洛肖这会儿笑的开心，等出门时也稍微有了些尴尬。 他被余航逼着换了袋子里的另一件T恤，两件衣服都一样，不过就是大象脑袋变成了蓝色，鼻子变成了绿色，看着像是中了毒。 “这衣服不错，回头给我姐邮一件回去。” 自从洛肖穿上了那件衣服，余航就再也不觉得丑了，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喜悦。 洛肖觉得他多半是给军训练疯了。 “买吧，邮吧，你姐收到了估计得坐最早的一班航班过来，看你是不是读个大学受刺激了。”洛肖说。 第35章 走到钓龙虾的塘边时，余航的脸已经彻底拉了下来。 洛肖手持竹竿，在段小江好比猪叫的笑声中淡定的坐了下来，拴饵放线一气呵成，好像他们笑的事都跟他没有关系。 “卧槽，原来真的有颜值也撑不起来的衣服！”段小江拍着大腿狂笑。 “我觉得我眼睛出问题了。”苏成安举起手机对着他俩一边拍一边说：“我怎么觉得这衣服还挺潮的？看的我都想去买了。” 袁浩拉了拉杆子，抬脚踹了一下笑成噪音的段小江，“闭嘴行吗，老子的虾都吓跑了！” 段小江捂着腿往旁边躲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对苏成安说：“你这是盲目崇拜！这花花绿绿的哪儿好看！” “我听见了。”余航学着洛肖的样去拴鸭肠，放绳的间隙还斜着眼扫了下段小江。 “我有预感，你们现在已经上大学城的热门帖了。”苏成安把杆子扔到一旁，专注的翻起了手机，“我还有预感，你们这件衣服会火，我得把握好这个商机，代购一波赚点钱。” “认真的？”余航偏过头，“赚了钱的话我们七你三。” “凭什么！”苏成安建了个贴，偷偷把刚拍的照片发了出去。 “凭你拿我们当模特了。”余航靠到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抬脚把风扇往他和洛肖的方向转了点。 “我怎么觉得在苏成安身上看到了叶启军的影子？”洛肖撑着脑袋笑。 “为什么？”余航看了眼苏成安雌雄莫辨的脸，又想了想叶启军那略有些糙的长相，这也能联系起来？ “不是长相。”洛肖看他表情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我说的是当小商贩的影子，大家都是财迷，你也一样。” “钱呀，命也。”余航眯了眯眼，“谁又不爱呢！你手都没好就开始做木雕，不也是为了钱吗。” 洛肖点点头，“一半一半吧，大部分还是热爱。” 钓到五点多接近六点的时候，余航站起身围着桶绕了一圈：“咱五个人，加一起就钓了两只？” 洛肖把杆子收好，放到后面石墩上：“能钓着还算好的，扔回去吧，也没二两肉。” “咱们这一下午不是在钓虾，是在当艺术品啊！”段小江一条腿踩到椅子上，搭着手肘叹了口气。 “什么艺术品？”袁浩把自己和洛肖桶里的虾扔回了塘里，边收拾边问道。 “给人观赏的艺术品啊！”段小江盯着塘对面休闲娱乐的区域，“对面起码来了有十几波人，又是拍照又是蹲着瞧的，我没收费真是太亏了。” 苏成安嘴角抽了抽，“这都是来看余航和洛肖的吧，有你什么事，天天瞎自恋也不见你累。” 洛肖在他们开始聊天的时候就先走了，他们的晚饭是教官组织的，他又不是商大的学生，总蹭饭不太好。 余航本想跟着他一起先回房间换衣服，但是迎面就碰上了刚回来的魔鬼李，被扣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魔鬼李也没走，跟他们坐在一桌，还多了一个隔壁排的黄教官。 “你这衣服挺好看啊！”黄教官笑完了才往嘴里塞饭。 旁边的魔鬼李就没那么讲究了。 余航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他真的喷出了一粒饭，不过还好没有弹进他的碗里。 不过有一有二就有三。 在余航第三次清楚的看见一点菜渣飞到他碗边时，他还是没忍住放下了筷子，皱着眉望向魔鬼李。 “怎么地？这眼神是要削我啊？”魔鬼李终于舍得咽下了嘴里包着的饭菜，盯着余航问道。 “我真挺想削你的。” 袁浩从餐盘里抬起头，立马按住余航压根儿没动的手，戒备的看着对面的两个教官。 段小江也算是正常了一次，筷子一放偏着脑袋死盯魔鬼李。 颇有种‘小子，想挨揍吗’的街头混混感。 就连外表看着最无害的苏成安也不善的站起身走到余航身后。 “光说不练假把式，想削就削，在这儿练忍者神功又是什么意思？”魔鬼李扔下筷子双手抱胸靠到椅背上。 不过还没等302四人有什么动作，在他们身后坐了有一会儿的洛肖就推开椅子站起了身。 余航有些呆的看见洛肖冲他眨了眨眼，然后单手插兜弯下腰揽住魔鬼李的脖子，手在他胸口处拍了拍，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李教官是吧？您要是看得起我，就教我几招防身术吧。” 袁浩看着他们两人攀着往后院走去，忙拍了把傻着的余航，拉着人跑了过去，周围几桌听见的也兴奋的追着去看热闹。 不过这群人刚追到饭厅门口就被黄教官一手拿筷子一手端碗的拦了下来：“凑什么热闹，滚回去吃饭。” 余航跑到最前面，有些着急，这事是他挑起来的，洛肖冲上去算怎么回事。 他说的是教几招防身术，但有耳朵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是要干一架。 先不说洛肖会不会打架，单是魔鬼李当了几年兵这一条，他都不得不为洛肖捏把汗。 但等他们穿过草坪时，去后院的唯一一座桥已经被堵上了。 四个教官好整以暇的靠在桥两边，不说话，也不让路。 洛肖听到动静回头冲他们笑了笑，抬起手比了个二。 “这...是否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中二？”段小江嘴角颤了颤。 “是屁。”余航看了眼桥下面的水，像是在预估这到底有多深。 袁浩见了忙抬手搭上他的肩，“别跳啊，本来这挺带感一件事，你要是一跳，硬生生的就从古惑仔变成二逼青年欢乐多了。” “别逗我笑。”余航无力的看着前面两人消失在了拐角处。 “你们说谁会赢？”段小江蹲到地上，摧残着手边的野花。 “洛肖打架怎么样？”苏成安看向余航。 余航沉默着没接话，他是真不想说不知道这三个字。 “去农舍前面集合了，快点。”站到前面左边一个教官冲他们说道。 “集合干嘛？我们教官都不在。”段小江把裤脚往上拉了拉，企图能有一丁点的凉快。 “不会有事的，这都是正常操作，别担心。”教官说。 余航搓了搓脸，没说什么转身先走了。 袁浩上前勾着他的肩：“没事的，洛肖的肌肉应该是慢慢形成的，不是刻意去练的，所以能力有，你别想太多，这些教官谁敢动真格？” “我没担心。”余航摇头，“就是没看见，有点失望。” “吹吧你就。”苏成安回头望了眼，“老实说，我都挺担心的，万一下手重了呢？” “求你了，快闭嘴吧。”余航说完就带着人钻到了三连一排的站地，在一个女生方阵后面。 这个站位还真是段小江的天堂。 一连和二连在拉歌，只有三连的人最寂寞。 段小江叹了口气，嘴里的草根都快嚼的没味了。 “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我还真是耳朵都听起茧了。”苏成安像是在跟他们说，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余航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农舍的后院方向，不过没看见洛肖，倒是听到了前面传来的魔鬼李的声音。 李教官手里拿着话筒，简单介绍了一下今晚的活动，后又公布了第一个游戏，就是个很简单的传花，每个排都发一朵花，喊停的时候花在哪里谁就上台表演节目。 好巧不巧，这第一次就抽到了余航，不过他刚走出方队，就看到全身完好的洛肖走了回来，脸上甚至还带有笑。 他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第36章 余航把洛肖拉到自己位置上，左边是袁浩，右边是段小江，都是认识的。 “没打起来？”余航掰着他脑袋就差在他脸上看出朵花了，愣是没看出一点伤。 “没怎么打。”洛肖笑笑。 “没怎么...” “行了，你快上去，我们帮你问。”袁浩打断余航的话，指了下台上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的魔鬼李，把他往外推了一把。 “等会儿再说。”余航转过身往临时搭起来的台子边跑去，那儿已经站了十几个人了，都是每个排被抽上来的。 余航看了眼舞台前边儿席地而坐的一大群人，突然就有了些紧张，他习惯了躲在手机、电脑后面不露脸直播，这一下子猛地站在人前面对面，就觉得全身不舒坦，更别提他今天穿的一身衣服，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排在他前面的人越来越少，临时表演的节目平均也就每人一两分钟，看不出个什么，主要图个乐子。 但是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余航握紧手里的话筒，脑子里一片空白，表演什么？除了唱歌打游戏，他什么也不会啊！ 唱歌又唱什么呢？ “操！”余航手撑着用铁架子搭起来的舞台，做了几个深呼吸。 这种直面很多人，被集体注视的场合，真的很烦躁啊。 “下一个表演的是我们三连一排的标兵，我也不知道他能表演个啥，大家随便看看。”魔鬼李在笑声和起哄声的背景音里走到用窗帘挡起来的上场地儿，见余航埋着头的模样，蹲下低声调侃道：“哟，这位要削我的标兵躲在后台哭还是咋地？” 余航抬手擦了把脑门上的汗水，顺便把碍眼的人推到一旁，直接跳到了台子上。 “小屁孩儿。”魔鬼李被他推得坐倒在地，这会儿倒也不急着站起来，就这么坐在后面看表演也还不错。 “卧槽，这鼓掌的都他妈是女的吧！”段小江伸长脖子扫了眼坐在前面的人。 苏成安刚从后面溜上来坐着就听到这么一句，一时间鼓掌也不是，不鼓也不是。 袁浩没想那么多，直接越过洛肖一巴掌拍到段小江后脑勺上，“长点心吧傻子，大家都在鼓掌。” “这人气挺高啊！”段小江揉着后脑勺望向站在台上的人。 虽然舞台上方只挂了一只球形的节能灯，虽然他穿了一件傻逼到极致的纪念T恤，但还真一点也没影响颜值。 余航从挡帘后走出来的时候，眼神就一直定在了洛肖身上。 洛肖坐在一群身穿迷彩服的人里面显得很突兀，但他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自在，随意的盘着腿，撑着脑袋看台上的表演，一直都很放松。 这么想来，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洛肖好像无时无刻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总是能让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想好没？唱歌跳舞演小品？” 余航想的太入神，都快忘了自己是上来干嘛的了，魔鬼李的声音乍一传出来，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话筒扔了。 “提醒你啊，唱歌只能唱军歌。”魔鬼李说。 余航扫了眼台下笑着的一群人，也就两秒，又把视线移回了三连一排所在地。 “能记着歌词的我就只会唱军中绿花，成吗？”余航抬起话筒问了句。 “成啊，怎么不成！”段小江双手拢在嘴边，喊了句。 三连一排一群被晒黑了几个度的男生在他的带领下疯狂起哄。 “行，黄教官，上伴奏！”魔鬼李顿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句，不过情绪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洛肖没有跟着他们吼，但他很认真的在听。 之前也听余航说过他是个主播，大部分时间都在唱歌，不过算起来，他好像基本没有听过一首他认真唱完了的，大部分都是哼几段模模糊糊的歌词。 在这首歌伴奏响起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余航开口时，洛肖清楚的听到了前面方队的抽气声，大概是惊讶。 不过他唱的真挺好的，再多夸奖的话他也不会说了。 活动用的音响设备都是跟农舍借的，即使是这样，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 “长得又帅，唱歌又好听，老子为什么跟他分到一个宿舍了！”段小江锤着地愤愤然道。 “没关系，开始上课之后他不住校，不会让你帮忙传情书的。”袁浩本来埋着脑袋在吃饼干，这会儿余航开唱了，他也捧场的跟着前面的人一起鼓掌。 在唱到第二段“故乡有位好姑娘”时，画风突变。 后排坐着的男生又开始瞎起哄，吹口哨吼叫的都有，教官也没管，不过前面的女生倒是怒气值很高，时不时有大胆的转过身吼一句‘闭嘴、小声点’，但基本没什么用就是了。 一首抒情的歌就在这么一个热闹的氛围里唱完了。 余航从舞台右侧跳下去时，只看到黄教官一人。 他把话筒递过去，问了句：“李教官呢？” “烟瘾犯了，唱完就回去坐着，这边没你啥事了。” 余航也就是顺口问的，不过在回方队的路上倒像是隐隐约约看到了湖边站了个人，看背影有点像是魔鬼李。 回去之后余航直接坐到了洛肖旁边，把段小江挤到了苏成安那边去。 “唱的怎么样？”余航身子一软靠到了洛肖身上，带着一股跌打药的香味，“借我靠一下，我现在脚有点软。” 洛肖听他说了后笑的肩一颤一颤的，“出息。” “哎你还没说，唱的怎么样？”余航追问道。 “唱的挺好，可以收费了。”洛肖认真的回了句。 余航认同的拍了拍他的大腿：“等以后我混不下去了，就去地铁口支个摊，摊子前面放个盆，一边唱一边喊谢谢打赏，说不定还能被路过的星探发现。” 洛肖想了想那个场面，挺沧桑的。 “可惜了，地铁站不允许乞讨。”洛肖说。 “操，又一发财大计死于萌芽。”余航夸张的拍了拍胸口。 活动的时间一直到接近零点才算结束，期间余航又被坑上台一次，不过是一次集体表演。 最后是组织每个排按顺序上去拍了张集体照，洛肖也被302的四个人给硬拽了上去，和余航一起成了三连一排这张照片里最亮眼的存在。 到住宿的楼下时，洛肖让值班的工作人员帮忙加了一个床垫，正好能放在余航和袁浩睡的两张床中间。 余航洗了澡倒在床上，不下十次的想泼一杯水到旁边的床垫上，但是只敢想想。 他坐起身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觉得柜子上好像少了样东西。 那瓶跌打损伤的药不见了。 余航皱着眉在床上摸了一圈，包括洛肖的腰包里也看了看，都没有。 “你在找什么？”袁浩打了个哈欠，翻身又做了二十几个俯卧撑。 “手机，找到了。”余航心不在焉说了句。 好好的拿什么跌打药，没怎么打还受伤了？ “余哥，我已经在贴吧里翻到好几次你穿T恤的照片了。”苏成安躺在床上翘着腿晃悠着。 “包括你拍的是吧。”段小江跨到苏成安床上，跟他挤在一起看热闹。 “我的是高清图，一元一张。”苏成安说。 “操，要脸吗？”袁浩做完顺势趴到床上，“302最富有的人不配说这句话。” “过奖过奖。”苏成安笑道，“我争取自己赚早饭钱，给爸妈省点心。” 洛肖洗完澡穿的是下午洗好晒干的衣服，身上全遮住了，倒也看不出有伤。 不过余航看的是他擦头发的帕子。 等洛肖坐到床垫上，抽过腰包时，他清楚的看见了洛肖从擦头的毛巾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塞进了包里。 余航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旁，这到底有什么可瞒的？跌打药是有香味的，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没嗅觉啊。 刚开始工作也瞒，后来不读书也瞒，什么都瞒。 余航倒到床上踹了一脚墙，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心里就是不舒坦能有什么办法。 “你干嘛？”袁浩偏过脑袋，“脑袋撞着了？” 洛肖也回头看了眼，不过他脸冲着墙，也看不见表情。 他正准备站起身凑近些，就听到余航瓮声瓮气的回了句：“没，睡着了腿突然抽抽。” “听说那是你的大脑在测试你是不是还活着。”苏成安打着哈欠把段小江往他床上赶，“我也睡了，太困了。” “那我关灯了？”洛肖坐到床垫上，抬手把吊灯关了，只留了他们这边一个床头灯。 他把叶启军给他发的消息都回复了，本来想躺下直接睡的，但是听着身后袁浩手机里看视频的声音，又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贴吧，找到商大点了个关注。 首页面已经被新生拉练刷屏了，他随便点了一个，是一个女生的记录帖，从收到通知书开始记录的，记录了心情，记录了生活，然后是报名，接着是军训，再往下翻开始有了照片，大概是把进校以来看到的帅哥都拍了进去，余航也在里面。 出来第二个贴也是她发的，是今晚余航唱歌的视频。 洛肖把声音都关了，点进去看了眼。 她大概坐在了第一排，视频里并没有遮挡物，手也很稳，镜头没晃。 虽然没声音，但是可以脑补，总之唱得很好。 听到袁浩关了手机后，他也退了出去，给手机插上电，抬手关了台灯。 他刚才洗了澡出来好像还看到余航在玩手机，自己就坐一下的功夫，这人就睡着了？瞌睡真好。 等到段小江开始小声打起呼后，余航才压着动静转了个身，农舍外面没有灯光，他就是把眼睛睁到最大也看不见洛肖，挣扎了几分钟后，他还是纠结着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月的第一天，希望大家都能一切顺利。 第37章 第二天，袁浩是房间里起得最早的，但是摸过手机一看也有七点多了。 他轻手轻脚的去上了个厕所，又拉开一条窗帘缝往外看了眼，农舍里基本没人，至少他没看见一个穿迷彩服的。 其他四个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袁浩又坐到床上，戴上耳机玩了把手游，余光瞥见余航的腿从床上滑了下去，停到了洛肖腿边。 他笑了笑，心里吐槽着余航的睡姿，幸好寝室的上铺都有栏杆，不然就这姿势，估计每天都得把人往医院抬。 一把游戏刚结束，手机上方就弹出一个贴吧的推送，袁浩本来就无聊，看见就直接点了进去。 逛一圈没什么新奇的，就又点进了学校的贴吧。 拉练的热度还没过，大都是昨晚就看过的，只有一个新的，标题叫：吐槽教官，可能到今天为止军训就结束了，大家才敢发出来。 他还挺感兴趣的，这几天被虐的过火了，看看这些贴有益身心健康。 袁浩把枕头竖到身后，认认真真看了起来，连其他人醒过来都没察觉到。 洛肖是被踹醒的，他皱着眉看着肚子上搭着的脚，有点无语。 这他妈简直是神一样的睡姿，看来上次只搭了只手还是收敛了的。 他叹了口气，坐起身把余航的脚推到一旁，发呆醒瞌睡的几秒内，余航就自己把脚缩了回去，伸展着打了个哈欠。 “几点了？”余航还不是很清醒，声音听着有些哑。 “八点半。”洛肖打着哈欠把手机扔到床上，揉着脑袋去了洗浴间。 等大家排队洗漱完后，袁浩才去叫段小江。 从开学到现在段小江一直是他们302醒的最早、下床最晚的，可今天四个人的动静都没吵醒他一人，估计是累惨了。 “我今天起来看贴吧，看到个挺有意思的。”袁浩把人喊醒了就坐回床铺上，拿着手机八卦道。 “你是不是被你媳妇儿传染了？天天都在逛贴吧。”段小江穿上拖鞋下床。 “你是不知道，我俩微信聊天框全是她分享的链接。”袁浩说着这事就头疼，谁家谈恋爱像他们这样整天看网络段子发‘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有意思的？”余航穿着军训裤去把昨天洗了的大象T恤收进来，一边穿一边问。 “贴吧有一个吐槽教官的，刚开始全是骂的，但是从魔鬼李开始就变了。”袁浩说。 “怎么变了？”苏成安把空调稍微调高了点，“又是因为颜值吗？” “屁的颜值，魔鬼李顶多算不丑。”袁浩说，“不过一下看完，我现在倒是不敢再骂他了，挺...不知道怎么说的。” “直接一句话就说了，制造什么悬念？”余航皱着眉，他这一晚上梦就没断过，没怎么睡好，头有些晕，再听听袁浩这婆妈劲，脑子更是涨得慌。 “哎，我说说说。”袁浩把收藏好的帖子翻出来看着总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说李教官的。” 袁浩换了个坐姿，靠到床头上：“本来这人是在吐槽他太严格，但是有人在下面回复，看样子像是学长。” “他说咱李教官今年是第二次带军训，上一次是两年前，都挺严格的，那时候也有很多人恨他，不过告别晚会的时候，隔壁排的教官，也就是魔鬼李的战友，不是黄教官啊，帮他说了些话。” “战友？”苏成安一愣，“他们真是当兵的啊？我还以为是军校的学生。” “这学长是这么说的，咱也就看个热闹。”袁浩往下翻了一页，接着说：“还有更不可思议的，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级数挺高的人，一人一句，总结起来就是李教官当年被选拔进了特种部队，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妈妈去世了，没能赶回去，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又回了连队，偶尔会被派遣出来带大学生军训。” 苏成安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所以说这么半天，意思就是他这么严格全是因为自己心里不舒坦？” “大概吧。”袁浩耸耸肩，“这要是真的，那他还挺可怜的。” “行了吧，这些水贴吧的人一个比一个文采好，给他们一支笔说不定能构造出一个新世界来，就当看部短篇小说了。”苏成安翻了个白眼。 余航换好衣服把军训服叠起来放到一旁。 他突然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个背影，魔鬼李不是一直都想整他吗，但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他竟然什么都没做，而且还在他开始唱歌时离开了草坪。 黄教官说他是烟瘾犯了，可是之前训练的时候，他在旁边一呆就是半天，烟瘾怎么可能会大。 但如果是像贴吧里说的，他妈妈去世了，那么他的态度就能解释了，毕竟军中绿花这首歌，真的...不太适合在他们面前唱。 余航突然有点后悔，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他昨天都不该选择那一首歌，哪怕是再唱一遍团结就是力量也行啊！ 几人一起下楼吃早饭的时候，余航把这件事跟洛肖说了，洛肖的意思是，如果心里实在过不去，那等会儿可以去道个歉，反正今天跟这些教官道别后，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不用太在意脸皮。 不过余航这会儿在意的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而是... 为什么自己自然而然的就把事情跟洛肖说了，但是他就不行！藏着掖着深怕自己知道了！想想就觉得气！ 一气就想揍人，不过他可能只打得过苏成安，毕竟他基本没有打过架。 洛肖走到楼下，回头看余航还在楼梯上站着发呆，一脸幽怨。 他哭笑不得的上前拉了他一把：“不至于吧，道个歉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拉不下面子我就去帮你说，左右你也没什么错...” “不用非得你去，我也行。”余航皱着眉打断他的话，加快脚步挣开他的手跟上了前面三人的脚步。 昨晚上打架也是，今天又是，为什么洛肖就非得帮自己出头！自己在他眼里真的就这么弱吗？ 余航有些烦躁，他突然就开始讨厌自己了，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冲动，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到了这边，这么长的时间，一点长进也没有，真的是一个很差的人啊！ 洛肖看着余航的背影愣了愣，默默收回手揣进裤兜。 他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难道是打击了余航的自信心？ 洛肖有些无奈，他这么些年独立惯了，遇事就想往自己身上揽，长期这么做虽然习惯了，但慢慢地，也会忽略身边人有什么想法。 到餐厅吃饭时，余航和洛肖没有坐到一起，中间还隔了个苏成安。 饭吃到一半，二连的一个排长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吼道：“教官们都走了。” 餐厅瞬间变得嘈杂了起来，有人问道：“走哪儿去了？不是说今天还有活动吗？” “不知道啊，农舍老板说的凌晨四点多就走了，坐大巴，全走了。”那人说。 余航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都这样了还要在自己心里扎根刺？ 让他痛快地去道个歉不行吗！ 吃过饭后，大家都陆陆续续去了草坪，按昨晚的方队位置站好，他们大都担心这又是教官给他们开的玩笑，要是他们走了，教官又突然回来了，估计最后一天还要受惩罚。 不过大家站到草坪上这一等就等了两小时，直到导员在班级群里发了消息。 -请同学们自行坐车返校，注意安全，谢谢配合。 -通知：明天早上8:00—11:30到宿舍楼下拿书，下午按课表开始上课。 段小江在群里问了句。 -教官真走了？一声不吭的？ 导员发了个捂嘴偷笑的年代表情，后面又跟了一句话。 -是的，这是每年都有的送别会，好玩吗？ 好玩个叽霸！ 段小江把手机揣进兜里，眯眼看着周围已经看见群消息的众人。 “坐车？二路车直达夜市那边的车站。”苏成安百度了一下。 “行，到了顺便可以吃个晚午饭。”袁浩估了下草坪上的人数，这会儿少说也有五百多，还没算那些没起床的和还在餐厅的。 “那走吧！”苏成安冲站到湖边的洛肖挥了挥手。 在陆陆续续走了几个人后，后面的旁边的也都开始跟着走了，两周的军训，就这么无厘头的结束了？ 还真是有点不真实。 站到农舍外面的车站时，段小江扒在站牌上看：“卧槽，半小时一趟？投币两元？” “有现金吗？”人群里不知道谁吼了句。 “没有，手机上可以刷。”苏成安靠到站牌上回了句。 洛肖推着自行车自成一派，他抬头扫了眼余航，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笑着问道：“走吗？我这个比公交车快多了。” 余航这会儿还跟自己叫着劲，听了洛肖的话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不用，我跟室友一起等车。” 洛肖脸上的笑僵了两秒，他还真的没处理过这种情况，被人连续拒绝两次，还是没有理由的，这搁谁身上也不太舒服吧。 他咬了咬舌尖，提起自行车转了个方向，冲其余三人点了点头就跨上去骑着走了。 难得遇到一个合眼缘的朋友，但是突然闹脾气闹别扭，就不太可爱了。 袁浩挠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向余航：“你们怎么了？还跟小姑娘似的置气？” 段小江蹲下身拉紧鞋带，嘴上疯狂吐槽：“你早说你坐公交车嘛，我还赶时间回去带人上分，自行车后座这种暴晒的位置交给我坐吧！” 说完也没看他们，直接窜了出去，向着洛肖骑走的方向追去。 第38章 余航脑子一懵，看着段小江跑走的背影，暗骂一声‘傻逼’，把军训服扔给苏成安，迈开步子就跟了上去。 “哟，这再上去就超载了啊！”袁浩拿着军训的帽子边扇风边看热闹。 “超不了。”苏成安轻飘飘的说了句。 余航可能把这一年攒的速度都用上了，眼看着跟段小江没离多远了，他直接上手抓住他的后领子往后一扔，也没管他说了什么，继续往前追着洛肖。 也亏得洛肖骑得不快，余航看准他在转弯的时候捏了一下刹车，立马加快速度窜上去，脚上用力，手攀着洛肖的肩就跳上了后座，完美落座后发现好像用力过猛了，他现在有点蛋疼。 段小江被余航拉得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他看着前面跳上自行车后座的人，眨了眨眼。 什么意思？ 洛肖本来骑得好好的，后座上突然跳上来一个人，说没被吓到是骗人的。 他双腿撑在地上，等车停稳了才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看清是谁之后还有些惊讶。 他确实没想过余航会追上来，还是这么一声不吭的直接跳上车。 “不是说坐公交？”洛肖问。 余航喘着气，脸上有些尴尬，他就是脑子一热想到了‘男人的副驾驶和自行车后座不能随便给人坐’这句话，跳上去之后该怎么做就没时间去想了。 好在洛肖也没多说什么，看了他几秒后又回过头抬起脚踩上踏板接着往前骑着走。 余航松了口气，双手撑在后架上。 洛肖骑的是山地自行车，这个后座大概是后来安装上去的，方便驼东西，今天倒是方便了他。 “今天早上，对不起。”余航看着洛肖的衣服下摆发呆，那一小截布料跟着他脚蹬的动作起伏着。 “嗯？”洛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导航的机械女音上，没怎么听清他说的话。 “我说——今天早上，对不起！”余航抬起手放到嘴边当扩音机，刚说完自行车就抖了一下，他身子跟着一抖，手也条件反射地直接抱上了洛肖的腰。 “哎！”洛肖笑出了声，“不是什么大事。” “你生气没？”余航见他没在意自己圈他腰这件事，索性也不拿开了，松松垮垮的搂住他。 “气倒是没气，就是没看明白你怎么突然闹脾气了。”洛肖跟着导航拐上了大路。 余航听到他一提起这事，立马反应过来，撩起洛肖的衣服左右查看。 “操？”洛肖身子一抖，没控制住一把捏下刹车，整个人因为惯性差点从车头处飞出去。 “你干嘛？”洛肖看了眼过往的车和路上走着的人，最后目光定在了余航手上。 余航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手贴在洛肖腰上也不拿出来：“不是我干嘛，是你要干嘛，你昨晚洗澡为什么拿跌打药进去？” 两个大男人坐在自行车上青天白日的讨论干不干嘛的问题，真是夭寿哦！ 余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可能是在洛肖问他干嘛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回答是‘干你’吧。 洛肖愣了两秒，有些丧气的回过头继续蹬着车往前走：“你看见了？” “嗯。”余航心不在焉的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热度，尽管现在的天比这还热。 “抬手挡的时候被打了一拳，不严重。”洛肖轻描淡写的带过，好像被打的人跟他无关。 “手臂吗？”余航偏着脑袋两边看了下，又抬手扯起了T恤衫的袖口，最后在右边肩膀往下一点看到了一点淤青，确实不严重。 “还有其他伤吗？”他又问道。 “没了。”洛肖看着前面的路，把档位调低了点。 “哦。”余航又把手放回到他腰上，“你昨天怎么在餐厅？” 洛肖轻笑一声：“你昨天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没看见我？我本来说是打包回房间吃的，但那时候人还不多，就坐着了。” “那你也别那么冲动就去打架啊，万一他要是动真格怎么办，你打得过？”余航皱起眉思索道。 “不是冲动。”洛肖顿了顿，“是早就想打一架松松筋骨了。” “为什么？”余航挺好奇的，“你以前经常打架？” “不为什么，你请假是有原因的，但这个教官好像真是把你们当成新兵来练了，而且太针对你了，说没用那就只有打一架了。”洛肖说，“而且我总觉得你这一周比别人累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你怎么那么爱把事儿往自己身上背？那你打之前想过会被单方面揍这种情况没？”余航问。 “没有，我不怎么按套路出手。”洛肖笑了笑，“乱打也能挨一拳上去吧，要不然也真够丢人的。” “你这是打出经验了啊？”余航拍了拍他肚子，“考虑传授给我吗？” “不。”洛肖想也没想就拒绝，“打架不好，我也要戒了。” 余航听了把脑袋抵在他背上嗤嗤发笑。 “所以这件事的中心思想整理出来就是：你以后别瞒事了，蝴蝶扇动一下翅膀还能造成龙卷风呢，你这么大个人，指不定能闹出个什么效应来。” 洛肖下坡的时候加了点速，这会儿风吹着正舒服，“那我还真得再说一件事。” “什么事？”余航眯着眼享受着这阵风，难得骑到了树荫下，风也带着丝凉气。 “我的房间给季文杰住了，我现在搬孙老头那儿去了，上班也近，挺好的。”洛肖说。 “啥？！”余航猛地睁开眼，他好不容易把军训熬完了，眼看今晚就能搬回租屋了，结果临时给他放了个这么大的炮！ “就去你们学校探军训那天搬的。”洛肖以为他没听清，又解释了一句：“本来当时就想跟你说，结果碰上你们宿舍被体罚，就忘了。” 洛肖说完等了有一会儿，背后都没有声音，他正纳闷，就听到余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哀怨的声音响起：“那我可以去串门吗？” 洛肖放下心来，往前猛蹬一段上了坡才道：“可以啊，记得来的时候给孙老头带瓶白酒，说不定他一高兴就给你一块好木头，你回头再给我帮你雕，增加点价值，拿出去一卖，零花钱就有了。” 余航听着他逗乐子，心里倒也没那么堵得慌了，反正洛肖也没说什么时候可以串门，什么时候不可以串门，串门时间不能超过多少天。 这一切都要由他自己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字数稍微少了点，后面补，明天可能要去学车了，等师父确定场地能不能用再说 第39章 洛肖直接把余航送回了小区，余航下车站定按住他的车头：“国庆出去旅游，去吗？” 洛肖单脚撑地，微仰着头问：“去哪儿？” “还不确定，应该不会走太远。”余航说。 “多少人？”洛肖接着问。 “就我们寝室的，叶启军他们你也可以叫上，人多热闹嘛。”余航说。 “行，我问问他们。”洛肖说。 “你不吃了饭再走？”余航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都快两点了。” “两点？”洛肖凑上去看了眼，“没觉得骑多久啊！” “主要是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快。”余航抓着他自行车把手连人带车往小区里拖，“走吧，我下厨。” 洛肖想了一下他俩第一次吃饭的场景，余航会做饭？ 其实一个人吧，真不能对除自己以外的人抱有期待，因为你会发现，往往期待了之后就会有失望。 洛肖又坐到了余航房间的小桌子旁，桌上摆了两个大碗，上面各扣了一个盘子，所谓的下厨就要从余航在柜子里翻出的两包泡面开始说。 但他真不想说。 “行了，三分钟，正正好。”余航拿着筷子敲了敲盘子，“揭盖！” “傻逼。”洛肖把扣着的盘子放到一边，两筷子拌了下就开始吃。 面里面还加了火腿肠，算是大餐吧，虽然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在余航碗里。 “林奈那个老虎，你打算怎么弄？”余航问。 “去她店里找。”洛肖站起身扯了两张纸，递了张给余航。 “要帮忙吗？”余航停下筷子问了句。 洛肖笑了笑：“又不是打架，帮什么忙，叶启军跟我去就成，你这边刚开学，别瞎凑热闹。” “我请个假就成。”余航埋着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 洛肖皱眉：“有多远滚多远成吗？开学第一天就请假，你是校长儿子还是辅导员亲爹啊？”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余航抱起碗喝了口汤。 “然后在商大老师的关怀下变成了哈士奇？”洛肖接着道。 “操。”余航扔下碗笑的差点呛住，忙扯了两张纸捂到嘴上。 “行了，别瞎想，目前还用不上你。”洛肖站起身动了动胳膊，昨天被打的地方还有点疼。 “用得着的地儿尽管召唤，随叫随到那种。”余航把盘子叠到碗上，准备端去厨房洗。 洛肖点了点头，抬手接了一个过去，径直走到了厨房水槽边。 “你以后还跑步吗？”余航挤了点洗洁精到碗里，接了点水搓着。 “看情况，单子多就不跑，不过早晚还是要挤点时间出去运动一下，老那么坐着也不成，太折寿了。”洛肖靠到推拉门上扭着脖子。 “手机定几个闹钟，到点了就起来跳一下，总要好点。”余航打开水冲着碗里的泡沫。 “我知道。”洛肖见他洗完了，这才站直身子往外走，“那我就先过去了，叶启军一直在给我发消息，我去跟他聊聊。” “行。”余航甩了甩手上的水，“这几天我就不来串门了，你好好休息，国庆记得空出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嗯。”洛肖点了点头，一边摸出手机看一边开门走了出去。 余航皱了皱眉，扯过一旁的纸快速擦了下手上的水，两步上前拉开门冲站在外面等电梯的洛肖说了句：“走路和骑车就别看手机了。” 洛肖愣了两秒，突然扯着嘴角笑了出来，笑完又把手机举起来，屏幕对着他按了一下关机键，等手机黑屏了才往裤兜里一塞，“行了吧？” “行。”余航扒在门框上点了点头，正巧电梯也到了，他就站在那儿看着洛肖进去了才抬手把门拉过来关上。 之后他又去房间把电脑打开，再坐到飘窗上往外瞧着，直到洛肖骑着自行车出了小区他才拉上窗帘坐回电脑前。 熟练的打开直播间，他改了一下房名：好久不见。 今天星期天，虽然是下午两点多，但是看直播的人还是不少，他去小冰箱拿瓶水的功夫，已经进了几千人，还在持续不断的涨。 -是鱼哥回来了吗！！！ -是鱼哥，游戏号是他的！ -鱼哥我们想你了！ -以后别帮锌哥直播了，他帮你十五天，有十三天都是录好了播的！ -鱼哥以后别请假了，想你。 余航笑了笑，他今天直播游戏，可以看到画面。 “好久不见，我也想你们。”余航调了一下麦的位置，“今天放松一下，打游戏吧，稍等我叫几个人。” 他把微信登到电脑上，点开了302的四人群，弹了个消息过去。 -吃鸡，一缺三，有人吗？ 最先回复的是段小江，发了一段语音，他翻了半天没找到耳机，就直接按开了，“说好的军训完不醉不归，你他妈就这么跑了！还吃鸡，吃个屁的鸡，除非你请我吃北大门的火锅！不然你来学校就削死你！” 余航没听到他们那边有什么杂音，听起来倒像是到寝室了。 -来不来？不来我约其他人。 他又发了一条过去。 “玩，刚到寝室，开电脑。”看来302最靠谱的还是袁浩。 “我们抢了第一辆车，幸好坐着了，后上的还有好几个人都被挤到玻璃上贴着了。”段小江又钻了出来。 画面之热烈他能想象。 -鱼哥的学校有北大门，我记下了。 -是室友吗？好有爱。 -声音好听的人交的朋友声音也好听。 -哪个学校没有北大门才奇怪吧！ “我在直播，你们介意吗？”余航按了语音键说道。 “直播！”段小江吼了一声，接着就没了声音。 等的期间余航手机响了下，他拿过来一看，是段小江发的短信，一长串全是抱怨他为什么不早说，让他积累了那么久的形象毁于一旦。 余航笑了笑，把手机放到一旁，没有回复。 先上线的是苏成安，接着是袁浩，最后才是段小江。 人齐后余航开始匹配，在进了素质广场后，他埋着脑袋调音量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个人声：“今天天气还不错，晚上可以聚聚。” 声音浑厚，字正腔圆。 听得人想一巴掌把他拍到水泥地里面去。 “段小江你有毛病是吧？”余航把音响移回原地，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没事，袁浩收拾他了。”苏成安轻飘飘的说了句。 他们寝室四个人，玩游戏打配合就只玩过一次，但还是练出了默契，给余航的回归直播添了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师父休假，不练车，我多码点。 第40章 晚上余航出去跟他们吃饭的时候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山上，是一个他之前去过的地方，可以露营烧烤带唱歌。 后面几天说是不串门了，但他也真的没时间再去串门。 余航是真没想到他们刚开学就排了个满课，而且由于老师太严格，他让人帮忙点名的美好梦想差不多已经破碎了。 最难受的是，周日还要交一万五的军训心得体会，要求手写，不能抄袭。 刚开始看到群里下发的通知时，他们还以为是辅导员多打了一个零，结果上贴吧一看，还有写两万字的，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同病相怜。 周六天还没亮，302就起了个大早去自习室占座，座是占着了，就是时不时会有人过来搭讪。 “几位同学，对我们舞蹈社有兴趣吗？” 袁浩叹了口气，这是第几个了！ “不好意思，麻烦小声一点，社团的事我们不急。”段小江难得有正经的时候，理由是因为一万五他才写了五百。 苏成安抓着笔在纸上涂抹了一下：“操，老子头快炸了！” 余航笑了一下，笔走得飞快，这两周军训他经历的事最多，写起来也最容易：“苏成安，你真不适合说脏话。” “对对对，刚才那个什么社团来着，你就该去，不能浪费了你这张脸。”段小江立马抬头附和道。 “萝莉社？”袁浩说完自己没忍住先笑了。 苏成安黑着脸瞪了他们一眼：“有意思没？段小江你写了几百个字飘了是吗！” “操，三个人为什么就只戳我痛处！”段小江打开贴吧，有人发过军训记录贴，这会儿正好能用得上。 “因为他俩没什么能戳的。”苏成安说。 “要我说这群教官就是吃饱了撑的，人都走了还要写心得送去给他们看。”段小江有些愤然。 “他们撑没撑咱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不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余航说完抬起记事本轻飘飘地翻了一页。 段小江有点生无可恋：“......你牛。” 不过手写的一万五一天完成，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有点困难，就算余航写的很顺也还差六千多。 “明天下午五点前交是吧？”段小江摊到椅背上戳着刚在食堂打回来的饭。 “嗯。”苏成安靠在阳台门口偷听袁浩和他女朋友煲电话粥。 余航倒坐着下巴放在椅背上盯着手机，洛肖参加的木雕比赛今天出成绩，但是林奈的事还没出结果。 -得了个第三，还算不错。 余航傻笑着退出微信界面，翻出洛肖的电话敲了过去，又在苏成安打趣的眼神中走到了门外走廊上。 “喂。” 洛肖那边声音有点嘈杂，估计还在展馆里。 “还没回去？”余航走到走廊尽头，站在窗前吹着自然风。 “没，正准备回去。”洛肖说。 “叶启军呢？他没得奖？”余航有些好奇。 “怎么可能没得，第一就是他。”洛肖话里带了些笑意，“这会儿去拿钱了，说是要请大家吃饭。” “奖金多少？”余航问。 “不是奖金，之前不是说这是私人举办的吗，就是为买木雕做的噱头。”洛肖说。 “有钱人的休闲方式？”余航笑道。 “大概是吧。”洛肖说，“还有人来买许天天，如果价合适我也打算卖了。” “哎，你怎么不送给小屁孩儿。”余航笑着咳了一声。 “不送，木头挺贵的，回头找块不要的木头给他雕个棒棒糖做补偿。”洛肖一本正经的说了句。 “你就是抠。”余航说。 “我就是穷。”洛肖那边的声音稍微小了点，大概是去外面接电话了。 “说正经的啊。”余航清了清嗓子，“林奈的事怎么说？” “不承认呗，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好下她面子。”洛肖叹了口气。 “那她第几名？”余航皱眉，语气有些不爽。 “第七还是第八，我刚看到她走了，提着个盒子，估计没卖。”洛肖说。 “会不会把那木雕当成自己店里的招牌？”余航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有可能。 “不至于，我今天看到了还有几个木雕老虎，巨传神，我还要接着练啊！”洛肖感叹了一句。 “知足了吧，你拿十九的年纪去跟人家几十半百的人比？”余航打趣道。 “离十九还有大半年。”洛肖说，“不过这种小规模没名气的比赛，基本都是二十左右的来凑热闹。” 后面又瞎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直到听到叶启军叫洛肖走了他才挂电话，不过走回寝室才想起还有件事忘了问。 -林奈当时为什么会找我给她雕木头？ 等了一会儿洛肖还是没回复，他就把手机放到一旁接着写军训心得。 “不是吧大哥，回寝室了还写啊！”段小江挂在椅背上哀嚎，“大家能不能一起玩玩游戏？嗨起来！” “跨擦——” 302回应他的只有墙上那要坏不坏的空调。 余航听着这动静，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一件事，苏成安住到302的第一天，凌晨睡不着还给他发过吐槽这空调的消息。 当时自己对他好像还挺有意见的，结果到现在屁事没有，看来自己看人的眼神确实时不时会出点问题。 快零点的时候，他跟着袁浩做了几个俯卧撑，洗完澡躺到床上已经完全不想动了，偏着脑袋看了眼手机，洛肖给他回了消息。 -可能在开木乡看到你和我们站在一起，误会了。 误会？能误会什么，他打着哈欠回了句。 “你们还差多少字？”段小江脑袋上搭了条毛巾，还在楼下奋笔疾书。 “五千多吧。”袁浩还在床上做着仰卧起坐，听他问抽空回了一句。 “差不多。”苏成安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的说。 “快写完了。”余航闭着眼睛笑道。 “操，你别说话！”段小江回头指了指余航，又哀怨的看了眼袁浩的床铺，“浩哥，你现在摇着床喘着，还让我继续写吗！” “滚...”袁浩笑了笑，彻底泄了气，倒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第二天余航本来想写完去老孙木雕那儿玩一下午，但是临时调课，把下周五的两节课调到了这周日上。 余航看到这个调课单，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今天去不了确实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一想到下周可以早点去，就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这次放假是中秋带国庆，一共放九天。 他们出去玩的时间就两天一夜，之后302其他三人都要回去过中秋。 余航把一万五撕下来到图书馆去装订了一下，近二十篇，看着就跟一本杂志差不多。 周一开始又回到了四点一线的校园生活，教室食堂宿舍篮球场，偶尔会去一趟小吃街改善伙食。 出校门有想过去找洛肖，不过稍微有些远，就一直没去成。 还有迎新晚会的选歌，不过这事就只有余航有。 之前他在象湖农舍唱歌的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大学城火了起来，以至于当学生会的人找到他说希望他能上台唱首歌的时候，余航还一脸懵逼的没懂为什么迎新晚会他这个被欢迎的新生还要上台去‘卖艺’。 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余航直接把书扔给了苏成安，丢下一句‘明天见’就先跑了。 他要先回去拿跑步机。 进小区时，他顺便跟门卫借了个手推车。 租屋里没人，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何静二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搬出去了。 跑步机还是装在箱子里没有拆出来过，余航直接给放到了小推车上，用绳子绑了两圈，确定不会滑下来才算完事。 还有吹风机，就是因为洛肖才买的，也可以带去。 再带两套换洗衣服，完事。 余航背上之前去旅游背的包，手拉着车，也没跟洛肖说一声，直接奔老孙木雕去了。 不过出小区门走了两步，他还是抬手招了辆三轮，主要是天还很热，他拖个车走过去好像有点蠢。 坐车要比走路快很多，他走进巷子里，都站到老孙木雕门口了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 ...... 门上没落锁，余航抬手推开门往里瞧了眼，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许天天估计还没放学，叶启军和洛肖也没看见。 余航钻进门，走到院子中央才听到正屋有声音传出来，进去了才发现是孙老头在雕屏风。 “孙爷爷。”余航礼貌的叫人，背地里跟着喊孙老头喊习惯了，他刚才差点嘴快喊出来，“洛肖没在吗？” “稀客呀。”孙老头抬起脑袋，鼻梁上还架了一副老花眼镜，“他去睡午觉了，你有事吗？” “没，我来蹭住。”余航脸皮厚的凑上去笑了笑，摸出背包里塞着的一瓶二锅头，“给您带的，少喝点啊！” “哎哟。”孙老头连忙接住，“我都一周没喝酒了，小兔崽子们不给我买，等我这屏风雕完，我要把落下的几天全喝来补上。” 这样的话洛肖该去医院看你了。 这句话余航没敢说，又跟孙老头聊了两句才拖着车去了右边院子。 偏房进去就看到有四个房间，只有一间的门是掩着的。 余航轻手轻脚的推开，才开了条缝就看到趴在床上的人。 屋子里没有空调，但是特别凉快，怪不得很多人想买这种老屋子，冬暖夏凉不是。 余航垫着脚尖走进去，又回头轻轻把门关上，进去了才松开拉着车的手，轻手轻脚蹭去了床边。 快半个月没见了，他怎么觉得洛肖像是瘦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第41章 余航把背包放到床脚的柜子上，坐到一旁打量起这间屋子。 面积不大，床靠在窗前，床尾有个置物柜，右边有扇门，估计是放衣服的，上面放着很多木雕的小动物，还有一个看起来年龄有些大的笔记本电脑。 床头边上只有一个木墩子，放了盏台灯，进门左边的角落搁了个落地扇，右边放了张矮凳，加上自己坐的这张一共就俩，除外也没什么东西了。 洛肖早在有人推门的一瞬间就醒了，但是他以为是叶启军，就没动，不过这老半天了也不见他出去，就有点奇怪了。 洛肖叹了口气，偏过脑袋瞄了一眼，正好看到门口的小推车。 “叶启军，你又把什么东西往我房间搬？”洛肖皱着眉问道。 余航刚摸出手机，正准备刷下快一个月没上过的微博，突然听到洛肖说话他还被吓了一跳。 “不是，你好歹脑袋再往后转一点啊！”余航呼出口气。 “操？”洛肖有些惊讶的撑起身子回头，“你怎么这会儿来了？翘课？” “你能想我些好的吗！”余航起身拿过最外面一只木雕的猫，“调课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就放假。” “这都是你雕的？”他晃了晃手上拿着的木雕，“这风格，太...可爱了。” “嗯。”洛肖坐起身，指了指柜子上吊着的一个巴掌大的小本，“那上面记的都是最近接的单，这个好像是北京一个女孩定制的。” 余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置物柜第二层上打了个洞，上面穿了一根黑色的线，下面确实吊着一个小本子，不过被水杯挡住了。 他弯下腰拿着翻了翻，只记了五页，单子不多。 “明天早上六点出发，坐大巴走，我订了七张票，没错吧？”余航问道。 洛肖回手把窗帘拉开，眯了眯眼，“嗯，就叶启军和季文杰，我跟他们说了，季文杰大概晚上过来，他还在上班。” “好。”余航偏着脑袋从窗户望出去，外面是片小菜园，是真的很小，从窗户到围墙的距离，大概也就一米。 “你是不是瘦了啊？”余航在旁边看了老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嗯？”洛肖低下头看了看，“没吧，吃喝照样，这几天都没出去跑步，按理来说应该胖了。” “胖个屁，真瘦了。”余航上前撩起他衣服下摆看了眼，笑道：“你这不行啊，我的腹肌都快复苏了，你的是在准备冬眠了吗？” 洛肖挑挑眉，抓着他的衣领把人按到床上，扯起衣服把手按了上去，有些惊讶：“真复苏了？”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余航拍了拍肚子，指了下门口推车上放的箱子，“健身的给你搬来了，你早晚练练，别为了挣点钱身体垮了。” “你不用？复苏的肌肉？”洛肖在他手背上拍了两把，正准备起身，房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开了。 ......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叶启军觉得自己右眼皮狠跳了两下。 “没，我们比腹肌。”洛肖面无表情的坐起身，“你什么事那么急？” 余航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在叶启军怀疑的目光下跳下床理了理衣服。 “正好余航也在。”叶启军挠了挠头，“咱去露营还能加个人吗？” “你要带女朋友？”洛肖拿过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那我也得有啊！”叶启军瞪了他一眼，“是周翔。” “周翔要跟我们一起去？”余航有点意外，毕竟他们平常也没怎么凑一起。 “不是他要去，是咱必须把人带上。”叶启军端着凳子坐下组织了一下语言，“今天我不是去季文杰他们健身房玩了吗，他今天上半天班，我俩出去吃了饭就打算回去拿球拍，去新开的球场打球，但是走到你们租的房子楼下时，你们猜我们看到了谁？” “周翔？”余航笑了笑，“不然还能碰着谁。” “是周翔，但是在单方面被打，我们去的时候他刚被扇了一耳光。”叶启军皱着眉，“那之前不知道有没有挨打，季文杰把他带医院检查去了，我就先回来跟你们说，不能把周翔一人放租屋里了。” 洛肖在手臂上被蚊子咬的包上掐了个十字：“那这跟我们带不带他有什么联系？你们怕那人气不过，等我们走了堵他？” “不是怕，是一定会，打他的人是你们那房东，那个男的。”叶启军说。 “韩文旭？”余航和洛肖异口同声的道。 余航跟洛肖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他那一身伤。 “他为什么打周翔？”洛肖问。 “谁知道呢。”叶启军耸耸肩，“他那嘴谁能撬开？一问他话就沉默，你们上次不是试过吗。” 洛肖眉头跳了跳，因为不熟，他们上次并没有问。 去医院检查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叶启军才回来一个小时，季文杰就带着周翔进来了。 “兄弟，票还能加一张吗？”季文杰把袖口卷到肩上，又把周翔按到一旁的矮凳上，自己随意捡了块不那么脏的地坐下了，问余航道。 “加了，不过座位在前面，没挨在一起。”余航把座位号翻出来递给他看。 “没事，到时候让他挨着你们坐，我去后面。”季文杰拖了块木桩子靠到背后。 洛肖偏着脑袋看了眼周翔的脸，突然有点想笑，他们从第一次看到周翔到现在，他的脸好像就从来没有好过，眼看着都能恢复真容了，这又挨了一巴掌。 伤的怎么说，比第一次看到要好很多，就嘴角裂开了，涂了药水，染红一大片，耳朵后面和脖颈处的抓伤已经结疤了，有些开始脱落露出了点粉色的新肉。 余航走过去蹲到他面前，周翔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不吭声也不动，像个牵线木偶。 “韩文旭为什么打你？”余航压低声音问了句，“你跟我说，要是他错了我给你打回来。” 周翔睫毛颤了颤，嘴巴抿得更紧了。 “你就跟我说一点好吧？”余航耐着性子接着问，“几个字也行，剩下的我自己猜。” 周翔动作很小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行了。”洛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你不说我们就问韩文旭，反正微信电话都有，不愁找不到人。” “不要。”周翔惊恐的抬起头，一下子站起身跑过来抓住洛肖的手，“不要！” “哎哎哎！”余航立马窜过去把周翔抱开，再看向洛肖的手，果然有了几条印子，“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学着抓人了，是不是跟着韩文旭学的？上次就是韩文旭打的你吧！” 余航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喘的，说完低头看了眼周翔，果然又回到了进门那副打死不开口的倔驴样，眼泪都憋出来了就是不说话。 余航冲洛肖点了点头，拖着周翔去了叶启军房间，反正之前也睡过这儿。 帮周翔脱了鞋，强行按到床上，再等人平静下来了他才掩上门退出来，几人还是坐在院子的阴凉处，连姿势都没变。 “能猜到是韩文旭打的了。”余航看了眼洛肖，走到他旁边坐下。 “我就想不明白了。”叶启军挠了挠头，“你说他打了人又跑回去，回头又跟他老婆过来，怎么就能做出一副啥事没发生的样？” “说明藏得比较深。”洛肖起身去了正屋，点了一盘蚊香又走了回来。 “他有把柄在你们说的那人手里吗？”季文杰问，“不然的话怎么会被连续打伤都不开口。” “不知道。”余航摇了摇头，“一问他这些事就不开口了，他好像很怕韩文旭。” “还有邹婷，别忘了周翔身上有抓伤。”洛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她没有打周翔，但她肯定知道周翔是被谁打的。” “你怎么知道？”叶启军问。 “在医院看出来的。”洛肖说，“周翔躺在病房时，他们到了之后压根儿没在意他伤的有多重，当时韩文旭先进病房，看着邹婷像是很关心，一直在往病房瞥，但她看的是韩文旭。” “看韩文旭？”余航皱着眉，“会不会是她知道了韩文旭打的周翔，所以怕他在医院又动手？” “这都是我们的猜测。”洛肖拍拍他的肩，“既然周翔不想我们知道，那我们就别管了。” “操。”叶启军看了眼手上的鸡皮疙瘩，“你们是侦探片看多了吗？” 洛肖笑了笑：“但也不是无迹可寻，不是吗？” “对了。”余航抬头看向叶启军，“周翔就是肋骨和脚踝骨折，怎么检查费八千多？” “还有外伤和牙震荡！”叶启军想了会儿，“我也不知道，也没做手术啊，怎么就这么贵。” “你们去的哪家医院？”季文杰问。 “就离小区最近的，那什么、几院来着？”叶启军看向洛肖。 “五院。”洛肖张开胳膊靠到木头上。 “那你们这还算便宜，五院是私立的。”季文杰说。 洛肖目光落到叶启军脸上，“所以你在这边待了四年，你不知道那是私立医院？” “谁没事了解医院啊！”叶启军讪讪道：“我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去巷子口那家诊所看的，再说了，那两个奔三的黑心夫妻打一个奔二的小孩儿，活该被坑。” 余航立马就想到了洛肖左手食指上那个价值20块钱的伤口。 他抓过洛肖的手仔仔细细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伤口好了，疤都掉了。”洛肖伸出食指凑到他眼前。 “看到了。”余航分开他的手指，“我在看有没有其他伤口。” 叶启军在一旁啧啧了两声：“我有，你要看吗？” “不看。”余航把洛肖的手按在膝盖上，“你的伤口又不是我害的。” “那他之后的伤口也不是你害的啊！”叶启军斜着眼看着他们，“一群有新欢忘旧爱的白眼狼。” 季文杰：“？” 第42章 洛肖这几天加班加点的，已经把国庆前的单子雕完了。 叶启军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等几人说完话，他立马上前把洛肖拖进了正屋，“分你两个简单的。” 洛肖有些无语的看着他：“自己一天能雕几个心里没数吗？你缺钱还是怎么？一口气接这么多。” “没缺钱，全是熟人介绍的，我又不好推辞。”叶启军摸了摸鼻子。 孙老头嗤笑一声，端着小木桩换了个方向，“他就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夸海口说能雕完。” “春心萌动？”洛肖翘着腿晃了晃。 “哎呀！”叶启军硬着头皮把几个粗坯放到他工作台上，“没那个意思。” “多半是人姑娘对他没意思。”孙老头慢悠悠的说道，“五大三粗的，哪家姑娘喜欢。” “师父！”叶启军干吼了一声，“有这样贬自家徒弟的吗！” 孙老头笑了两声：“谁让笑笑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悠，看久了要求也高了。” 洛肖看他一副憋屈又不敢说的样，忙笑着帮他说了句：“师父，以后他要是谈不了恋爱，可就一直在你这儿扎根了啊！” “哟，那可别，你俩太吵了。”孙老头摆摆手，“出去雕去，让我安静会儿。” 出了正屋，洛肖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上，要笑不笑的看着对面蔫头耷脑的人。 余航和季文杰两人已经不在院子里了，洛肖拨通余航的手机，点开外放。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喂？”余航的声音带着些笑意，听起来很舒服。 “你们出去了吗？”洛肖挑选着雕刻刀，偏头问了句。 “嗯，季文杰带我去他们健身房看看。”余航说，“我刚以为你在雕东西，就没敢来打扰你。” “不会划手上了。”洛肖笑了笑，“等会儿你们回来的时候去买点凉菜，我们就不出门了。” “行。”余航应道，“还有吩咐吗？” “有！”叶启军在对面吼道，“要是季文杰让你办卡，千万别办，他们健身房全是男的，只有一个女的，娃都抱俩了。” “那是你没来对时间。”季文杰的声音从旁边飘了进来，洛肖不想听叶启军干吼，果断把电话挂了。 他翻开叶启军扔给他的单子和手稿，把手里的粗坯先分了个类，之后才开始慢慢修光。 下单人的要求是千奇百怪的，也亏得叶启军还给画出来了，看来是用了心的。 周翔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间。 听说当一个人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 这确实是真的。 洛肖抓着一支小毛笔，神情有些严肃的给工作台上一只小猫上色，等落下最后一笔后，他才舒了口气。 看着桌上炸着毛的猫，他突然觉得这怎么有点像周翔。 放下笔，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动了动一下午没怎么活动的脖子，长期这么坐着，对身体是真的不好。 叶启军抬起眼皮往他桌上扫了眼，“都雕完了吗？” 洛肖点了点头，拿起手机看了眼，都六点多了，他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俩买菜的是打算在外面吃了回来吧？”叶启军吹了吹桌上的木屑，拿着细砂纸认真的打磨着手上的木雕。 话音刚落，余航和季文杰就走进了门。 “雕完了吗？”余航见洛肖站在屋檐下甩手甩脚的，抖了下手里的袋子，“雕完就吃饭，今晚早点睡，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洛肖看向叶启军，挑了挑眉：“傻逼，雕完了吗？” “唉，十分钟。”叶启军叹了口气，用下巴指了下正屋，“先叫师父吃着吧，我不喝酒吃得快。” “不喝酒？”季文杰看了眼手里提着的一件啤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着吧。”洛肖走到屋里把桌子拿了出来，就架在院子中间，“等回来再喝，今天就算了。” 本想灌醉洛肖今晚趁机动点小手的余航默默看了眼口袋里的几瓶白酒。 算了，来日方长。 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的洛肖正站在桌前挨个把菜倒到盘子里，出去打饭的时候还让余航去把周翔叫出来。 “哟，这小孩儿又挨打了？”孙老头坐到上位，手脚麻利的拿过一瓶酒打开，等不及倒在杯子里了，直接对着瓶子抿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可怜见儿的。” “倒杯子里喝。”洛肖伸手从他手里抢过酒瓶，“今天没人拦你，不过就这一瓶。” “行行行。”孙老头看他倒满一杯，忙伸手端了过来，深怕洛肖反悔似的。 周翔还是闷头闷脑的，余航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给他夹一筷子菜，夹在碗里的吃，不夹就吃白米饭，或者伸手夹一筷子离碗最近的凉拌素菜。 洛肖对着余航使了个眼色，余航立马上道，伸长手夹了最远处的鸭腿放到他碗里：“嘴角疼就拿手撕小块点吃，别折腾自己。” 周翔抓筷子的手紧了紧，点了点头。 余航叹了口气，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一顿晚饭，除了孙老头和周翔，其余人都吃的很快。 等放下筷子的时候，孙老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小屁孩，就是仗着年轻使劲糟蹋自己身体，吃饭吃那么快，以后胃不舒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叶启军打了个嗝，干笑了两声：“那个啥，我还要去擦光，你们慢慢吃啊！” 洛肖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两声，站起身往偏房里走：“我洗澡去了，叶启军一会儿洗碗。” “为什么啊！”叶启军刚坐下，听了这话吼道。 “因为你懒。”洛肖走过周翔身后，伸手拍了拍他肩，“慢慢吃。” 余航也跟着起身，不过他刚站起来，旁边的周翔突然就有点慌了。 季文杰见了抬起手在他后颈按了一把，撑着脑袋看了眼他的碗：“吃吧，我陪着你。” 余航跟在洛肖身后钻进了门，“刚吃完饭你就洗澡？” “没，歇会儿。”洛肖拖着木墩子坐到床边，“孙老头一喝酒话就多，一般人都受不住。” “老人家，正常的。”余航眯着眼想了一下自己家里的老人，只有爷爷他是见过的，不过时间隔得太久，他都快忘了他的长相了。 如果爷爷还在的话，应该也会像孙老头一样，每天喝杯酒，然后在饭桌上翻来覆去的讲着专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趣事。 洛肖闭上眼头靠在床上，等快要睡着了，他才起身拿起换洗衣服去洗澡。 余航就坐在床尾，一件一件的看着洛肖放在置物柜上的木雕，动物大都活灵活现，各有风格，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每个木雕底部都有一个半圆形的刀痕。 看起来倒更像是个logo。 等洛肖洗了澡出来，他又殷勤的拿出塞到包里的吹风机，盒子已经扔了，就剩一个单独的吹风机，很小巧，不占地，男生用正好。 “你这头发还买吹风啊？”洛肖一只手擦着头发一只手接过来。 “啊。”余航摸了把没比段小江长多少的头发，愣了愣，“我...怕感冒。” 洛肖笑着打趣道：“你怕的东西还真挺多的。” 余航挺了挺腰板，“怕是一种情绪，是人之常情。” “行了你。”洛肖指了指窗外，“从老树下面绕过去，那儿就是洗澡的地儿，衣服扔篮子里明天洗也行，现在洗也可以，自己看着办。” 余航点了点头，“那老树是什么树啊？” “黄葛兰树。”洛肖说，“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没闻到花香吗？” 余航经过树下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他倒是没仔细注意过，原来之前已经开过花了。 洗了澡躺到床上，洛肖还坐在木墩上雕着一个小玩意儿，很认真。 后背就在他眼前，伸手就能碰到。 很多时候，手的想法和大脑的想法都串不到一起。 比如现在。 余航伸出手绕到洛肖身前，手钻进他衣服下摆摸上了他肚子。 洛肖抖了一下，后又放松了下来，他头也没回地问道：“干嘛？” 干你... “不干嘛，取暖。”余航昧着良心睁眼说着瞎话。 洛肖抬头看了眼角落正在工作的风扇，“你要是冷我就把风扇关了。” “不用。”余航动了动手指，感受了一下洛肖暂时还没冬眠的腹肌，“我就是看看谁的比较硬。” “...车速慢点。”洛肖放下手里的雕刻刀，弯下腰把地上的木屑捡到垃圾桶里。 余航借着他弯腰的姿势脸红心跳的在他肚子上捏了一把。 洛肖在心里叹了口气，是不是他下午开的玩笑有点过分，所以余航现在是在报复？ 不过谁家的报复是动手动脚啊，而且在今天之前，他还经常性上手。 难道这些都是正常的玩笑？ 要是一直这么习惯下去，未免不太好。 “洛肖。”余航抽出手，看着他的后脑勺喊了句。 “嗯。”洛肖拍了拍手应道。 “你什么时候教我做木雕吧。”余航指尖在床单上抓了一把，“我看着挺有意思的。” 原来是想学手艺。 洛肖松了口气：“行啊，你想雕什么？” “我想雕朵花。”余航手在洛肖背上有节奏的点了点。 “花？”洛肖有些疑惑，他该为他一开始就挑战有难度的木雕鼓个掌吗？ “嗯，花。”余航点了点头，他想在洛肖的心上雕一朵花，花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好。”洛肖出门洗了个手进来，关了灯爬上床，“等什么时候你有时间就过来试试，先从简单的学着走。” “行。”余航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应着。 第43章 凌晨四点半，洛肖再一次黑着脸把余航的手脚挪开。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余航这样睡姿黏糊的人，虽然在前面十几年他也没跟谁一起睡过，最多就叶启军，但那都还是小学的事了。 一小时后，余航被在耳边响起的闹铃吓醒了，他记得昨晚明明是把手机放到柜子上充电了，怎么今天早上就跑到自己枕头底下了。 他看着身边空了的床位，愣了两秒转身在床上躺平伸展了一下手脚。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 翻身下床，他走到院子里跳了几分钟醒脑，不过一偏头就看到趴在工作台上睡觉的洛肖。 “......” 这是个什么操作？ 他还以为洛肖是去上厕所了，怎么会在屋檐下面睡？ 没等他上去喊醒他，季文杰就伸着懒腰出了门，昨天他和周翔都挤在了叶启军的小木板床上睡，周翔睡姿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启军突然开始打呼了，吵得他半睡不醒，这会儿脑子涨得发疼。 “早。”季文杰打着哈欠冲余航点了点头，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几个纹身很显眼，“洛肖怎么睡这儿？” “早，我也不知道。”余航说完回过身走到屋檐下，上前拍了拍洛肖的肩。 周翔揉着眼睛走到院子里，嘴角看起来更肿了。 叶启军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先钻进了厕所。 洛肖被余航叫醒的时候眉头就一直皱着，没睡醒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趴着睡胃胀气是真的很严重啊！ 他现在就是涨得难受，想一刀扎到胃里放点气出来。 轮换着洗漱完，离发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洛肖去孙老头房间里跟他说了声，几人就一起出了门。 坐着吃早饭是没时间了，年龄最大的季文杰到巷子口买了五屉小笼包、五杯豆浆，除了周翔，其他四人已经在去车站的路上就解决完了。 段小江蹲在候车厅外面，一看见他们立马就跳起来吼道：“快点，还有三分钟发车了！” 余航抬起手比了个OK，但步子还是没快起来，等他们五个上了车后，时间刚好不多不少卡在六点整。 师傅一边戴手套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年轻人卡点卡的真好。” “谢谢夸奖。”余航双手抱拳冲师傅晃了晃，不过下一秒就被站在后面的洛肖往前推了一把。 买的票是最后一排五连坐，还有倒数第二排的两个位置，周翔的票买晚了，在前面第三排，旁边已经坐了一个大哥。 季文杰抽过票指了指那个位置，先坐了进去。 余航带着周翔坐到了最后一排窗边，洛肖坐正中间的位置，据说坐在这个位置，只要司机踩急刹车，人就能从最后一排冲到挡风玻璃那儿去。 因为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传说，洛肖一坐下，余航就立马上手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跟在后面的苏成安眼角抽了抽，坐到了最后排的另一扇窗户旁，袁浩前后看了眼，还是选择了洛肖和苏成安中间。 段小江自然而然的和叶启军挨到了一起。 车子发动后，周翔还在小口小口的咬着包子，余航让他用手掰，但是几个男的都没带纸巾，就只能让他慢慢吃了。 “要坐多久？”洛肖动了动脖子靠到椅背上，问道。 “五个多小时吧，不堵车的话。”余航伸长脖子看了眼前面的路况，国庆出游还真说不准会不会堵。 “堵也没事。”段小江攀着椅背回过头，“反正咱是去露营的，活动都在晚上。”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堵在高速上后，段小江比谁都急躁。 “操操操！老子想上厕所怎么办！” 洛肖本来想睡觉的，但是这大巴刹车一脚接一脚的来，晃得他头晕。 “我去问问司机下一个服务区还有多远。”余航说着就站起身往前走去。 袁浩还在跟他女朋友聊天，他俩终于有一次是纯聊天，没有发搞笑视频了。 所以，虽然他电量已经用一半了，但还是舍不得关网，像对连体婴似的。 苏成安坐在他旁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师傅说服务区不远，但是堵着就不好说了。”余航走回去坐下。 “那我现在怎么办？”段小江痛苦的夹着腿，刚开始不觉得，这会儿越说越急。 坐在他后面的周翔看了眼手里的豆浆杯，默默地递了过去。 “噗——”余航偏过头，靠到洛肖肩上狂笑。 段小江憋红了一张脸，看着周翔虽然有点破相，但充满了认真的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颤抖着手接过杯子，扯着嘴皮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操！”余航拍打着洛肖的腿笑到颤抖。 洛肖看着前面几排射过来的视线，有点尴尬的叹了口气，“低调低调。” 最后段小江还是忍到了服务区，甚至怕没有上完还在厕所多呆了几分钟。 余航去超市买了烤肠分给大家，给周翔的是没有沾辣椒的。 洛肖在一旁看着，突然笑了起来：“你还挺细心的。” 余航嘴角上扬，自卖自夸：“是吧，以后谁当我对象肯定特别幸福。” 洛肖咬了口烤肠，靠到护栏上斜了他一眼，没接话。 这里是倒数第二个服务区，导航上显示的是还有四十多分钟，但真的堵到终点，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余航看着窗外熟悉的景区入口，还真有点兴奋。 他当时就觉得这里适合跟朋友们一起来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 下车后，余航先建了个群，方便大家转账和联系。 露营点在接近山顶的地方，季文杰捏着八张门票走过来：“我没买缆车票，咱们现在爬上去，不休息的话差不多三四个小时能到。” “没问题。”段小江接过票分了一下，“都是大老爷们儿，爬个山有什么。” 余航嗤笑一声，揽着洛肖的肩膀跟他咬着耳朵：“段小江永远逃不掉真香定律。” 洛肖抬手搓了把耳朵，点了点头，他在想另一件事：“周翔怎么办？” 余航偏过脑袋往旁边看了眼，这真的是个问题。 昨天季文杰陪他去医院检查，肋骨恢复的算是比较好的，但是胸带还没拆，可能还要背一个月，脚上的伤也差不多，慢走可以，但是爬山...就有点太为难他了。 季文杰大概也想到了这点，他拉过周翔的手，对余航说道：“我带他去坐缆车吧，顺便早点去山顶租帐篷和烧烤架，到时候你们到了就可以直接开烤。” 周翔有些不安，他好像很怕季文杰，但是又不敢反抗，只能蹙着眉眼巴巴的望向余航。 洛肖笑着看了眼余航：“要不你去带他吧，他好像更相信你。” 余航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也没表现出来，他把背包甩到前面，从里面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周翔，又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跟这个大哥走，亏不了你，到时候上山给你买零食。” 看着周翔被季文杰拖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的样，叶启军震惊的凑到余航身边：“不是吧兄弟，你是怎么驯服打狗少年的？” 驯服？ 余航挑了挑眉：“大概...是因为我会唱歌吧。” “那你牛。”叶启军竖起大拇指，“季文杰跟他睡的时间比你长吧，这小孩儿还是怕他。” 他话音一落，余航和洛肖都惊讶地看向他。 “什么意思？”洛肖拖过叶启军压低声音问道，“季文杰把人睡了？” 叶启军一愣，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就跟余航一样，收留了他。” 洛肖松了口气：“下次说话清楚点。” “遵命。”叶启军拍了把额头，重重的点了个头。 余航直到检票进景区了都还有些懵，他惊讶的是周翔竟然会跟一个对他来说陌生的人睡一间房，但是洛肖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这个。 他看了一眼走在他旁边的洛肖，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又忙偏开脑袋看向周围的风景。 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 他们来的这座山路挺陡的，很少会有人选择徒步上山，大部分来玩的人都是坐缆车上，再徒步下，这样风景也看了，也不会觉得太累。 余航上次来也是徒步上山，不过路线不是这边。 袁浩把在外面买的干粮分给大家，苏成安也把水拿出来，一人拿一瓶要轻松很多。 余航等洛肖喝了一口，才拿过他的水瓶塞到背包两侧。 刚开始爬山的时候，段小江还能跟他们侃天侃地，走了三分之一后，他慢慢的闭了嘴，到后来就只能听到喘气的声音。 “歇会儿。”叶启军最近都在工作室呆着，偶尔去一次季文杰他们健身房也是去聊天的，基本没怎么运动，这乍一下来个这么猛的，还真是吃不消。 苏成安靠到山边的栏杆上仰着脑袋吹风，段小江立马摸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拍好后还‘啧啧啧’的欣赏了一会儿。 他把照片发到群里，又可惜的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就是个男的，你要是个女的，追你的人肯定都能绕大学城一圈了。” 袁浩赞同的点头：“你这长得太张扬了，一半的女孩子都不敢凑上来。” 苏成安笑了笑，没接话。 洛肖手搭在栏杆上看风景，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还觉得惬意。 其实今天让他最意外的是余航。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开木乡爬山的时候，余航喘的跟个风扇车似的，跟今天比像是两个人。 余航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 洛肖一时间有些愣神，余航额头上的汗水还没吹干，在太阳下闪着些光点，衬得眼睛黑亮，眼底的兴奋劲毫不遮掩的外露着，嘴角上扬，嘴唇微张轻喘着气。 “怎么了？”余航笑着问了句。 “没。”洛肖眼睛闪躲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呆了，“你现在体力还挺好的。” 余航从背包侧面抽出水，把洛肖的那瓶递了过去，听了他的话后点了点头：“确实，这还要感谢李教官，给我练出来了。” 自从军训完，魔鬼李三个字就很少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正正经经的李教官，算是晚来的敬意。 “走了吗？”袁浩在前面喊了句。 “走！”段小江应道。 余航呲着牙搂过洛肖的肩，举起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来，茄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点私事，要去一趟山上，不确定会不会更新，如果更了，那大家就当没看到这个，如果没更，那这个就是四月九号的请假条。 依然爱你们mua~ 第44章 六人走到露营点时，已经快七点了，幸好天还没黑，不然夜爬这么陡的山还真有点吓人。 季文杰已经租好了四顶大帐篷，不知道是老板搭的还是他要求的，四顶帐篷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放的是一个双向烧烤架。 “幸好早点来租了，那些人半小时前到的，已经没帐篷了。”季文杰在登山步道口等他们，汇合后带着他们往营地走。 段小江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闻言只是点着头竖起大拇指，到营地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以后爬山还是坐缆车，我觉得我现在脚底已经起泡了。” 余航听了幸灾乐祸地挂到洛肖身上：“看吧，我跟你讲这货逃不掉真香定律吧！” “爬山看的风景多一点。”苏成安看了眼老板拿过来的菜，“有鸡翅吗？突然想吃。” “有，那边冰桶里。”季文杰带着他往一旁走去。 “你不是给周翔买了吃的吗？”洛肖坐到折叠凳上，爬了近五个小时的山，他体力再好也承受不住余航压过来的重量。 余航‘哦’了一声，把背包取下来放到洛肖腿上，翻出刚在半山腰买的牛肉干。 听说是山里特产，自己做的，他们也尝过，味道还不错，就各自买了点。 他抓了一小捧在手上往唯一一个点了灯的帐篷里走去。 袁浩在他身后吼了句：“把照片发到群里！” 余航应了一声，撩开帐篷的帘子。 周翔坐在帐篷角落里，手里拿着棒棒糖的外包装，里面是砸碎了的糖块。 估计是季文杰看他张不开嘴，给他锤碎了。 “答应给你买的零食。”余航一屁股坐到垫子上，把手伸到周翔面前，“只有麻辣的，你就吃一点过个瘾。” 周翔愣了愣，抬起手接住：“谢谢。” “谢什么谢。”余航拍拍手，“你也不用害怕季文杰，他人不错，就是长得不太善良。” 他一说完周翔又沉默了，等他准备出去的时候才听到周翔说：“有纹身的都不是好人。” 余航：“......” “谁给你的这种错觉？” 周翔低下头，默默的吃起零食。 余航没有再问什么了，手撑着坐垫出了帐篷。 帐篷中央，叶启军已经占据了一排烤架，正跟着音乐一边摇晃身体一边翻着串儿。 “谁搬来的音响？”余航坐到洛肖旁边，拿了串生黄瓜片咬了一个。 “老板拖来的。”洛肖说，“你不是想唱歌吗？” 段小江跑到音响边，抽出了两个无线话筒递了过来：“来来来，男神，我要听周杰伦的歌！” 叶启军等人在烤架旁起着哄。 余航看了眼旁边笑着的洛肖，心里一动，起身拿过话筒：“我直个播有人介意吗？” 段小江把另一只话筒扔到椅子上，抬手理了理发型，疯狂点头：“播啊！哥们儿能不能火就看你的人气大不大了！” 302的都只听过余航直播，还没有亲眼看过，都挺好奇的。 不过余航并没有把镜头对准他们的方向，而是转了一面对着身后的帐篷。 无视掉段小江愤怒的咆哮声，他回过身把话筒凑到嘴边：“那我就唱首周杰伦的告白气球吧。” “镜头都不敢转过来，我得送你一首算什么男人！”段小江拿起另一个话筒，指着余航笑骂道。 -卧槽！这句话说我心里了怎么办！ -鱼哥已经两天没播过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忘了自己是个签约主播了！ -唱告白气球的意思是要谈恋爱了吗！露脸不远了啊！！！ -身为佛系粉丝，表示听到声音就很满意了。 -旁边说话的大哥我认识你，那个挨打的伪播音吧！！ 苏成安凑在屏幕前津津有味地看着弹幕，看到有意思的还给他们读出来。 “啥叫伪播音！”段小江不满道，“伴奏响起来，我要听歌！” 袁浩和季文杰两人埋着脑袋研究蓝牙连接，弄了快五分钟才弄好。 叶启军木着脸看了眼旁边扔的竹签，嗤笑道：“我烧烤都吃完一摊了你俩才弄好，笨到一种境界了。” 季文杰上前一脚踹到他屁股上：“你行你上，就他妈知道吃！” “行了行了，我跟余航合唱。”段小江趁着周围人都没开始唱歌，直接上去把音量调到最大，“气氛搞起来！” “你唱个屁！”苏成安上前抢过话筒，把电池抠了藏到余航包里，“五音不全的最后唱，别让我们开场就丢脸。” 因为他们这边音响开得大的原因，周围有很多人都看了过来。 余航抓着话筒，手指跟着前奏敲打着。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他开始唱后，段小江去拿电池的手一滞，后又讪讪的缩了回来，嘴硬道：“就让他先唱一首吧。” -原来鱼哥唱情歌这么好听。 -从来没有像今晚一样，想看鱼哥的脸。 -吹爆鱼哥，送你小心心！！ -不娶何撩啊！！！天天撩我们！！！ “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 苏成安往周围看了一眼，发现有很多来露营的女孩子都被歌声吸引了，他突然有点感慨：论有一项技能的重要性。 -我不难追啊！！！你勾勾手指我就来了！！ “咦，啧啧啧啧。”段小江攀着苏成安的肩看着弹幕，他对余航简直是羡慕加嫉妒，不露脸都这么多妹子喊着要嫁，那一露脸岂不是要疯。 余航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些什么，他走到放蔬菜的架子旁拿了一朵完整的花椰菜，一边唱一边往洛肖的方向走去。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 段小江永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拿起余航的手机直接转了一圈对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虽然只能看见余航的背影，但是弹幕还是炸了。 -操操操！！！有生之年啊！！！是鱼哥吗！！！ -一年老粉认证，这声音绝对是鱼哥！ -我只想知道鱼哥会不会生气。 -姐妹，画面里是重点啊！鱼哥拿朵花菜闹哪样！ -啊！！我看到雕木头的小哥哥了！！！ 余航两只眼睛专注的看着坐在折叠椅上的洛肖，一点也没有回头的想法，接着往下唱：“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洛肖看着眼前左手背到身后，右手举着白花菜，些微弯下腰一脸坏笑的人，突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只能跟着他一起笑。 殊不知此时的手机屏幕上已经被彩色的炫彩字体刷屏了。 -啊啊啊啊，上他！！！ -疯求了！！！他的眼睛在说他愿意啊！！！ -鱼哥不上，天理难容！！！ -我怎么觉得小哥哥更攻啊！！要死了！！！ “接花啊！”周围一群看热闹的大男人狂笑着瞎起哄。 洛肖听着他们这个圈外的口哨声和一些女孩的尖叫声，失笑的把花菜拿了过来，抬脚踹上余航的膝盖：“你今儿要是吃不完这朵花菜，我全给你塞鼻子眼睛里。” “唉，我现在彻底成旧爱了！”叶启军端着一盘烤好的茄子放到他俩中间，不情不愿的说了句：“祝你们幸福。” 在余航带动了气氛之后，周围突然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唱歌跳舞的合在一起，混乱中交杂着欢畅。 段小江举起手机站在凳子上对着四周一阵狂拍，看得苏成安只想把他踹下来串到竹签上上火烤。 在段小江又一次把手机对准余航时，洛肖终于看见了。 他想也没想的直接伸手按住刚准备转过头的余航。 余航本来就是弯着腰的，哪受得住洛肖这么一拉，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扑到了洛肖身上。 “卧槽...” 折叠椅根本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洛肖按着余航的后颈，两个人直直地就栽进了身后的帐篷里。 段小江：“......” 苏成安：“...我觉得你凉了。” 段小江哭笑不得地放下手机：“我也有这种感觉，还很强烈。” 袁浩跟叶启军很默契地偏过脑袋，死盯着架子上的烧烤。 季文杰直接钻进了周翔待着的帐篷里。 子曰：“非礼勿视。” -我好像听到了伪播音的哀嚎... -前面+1。 -为什么我们的眼前一片黑暗，是不是上帝又在我们眼前遮住了帘。 “原来‘自古弹幕出人才’这句话不假啊！”身为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面不改色的存在，苏成安淡定的蹲在椅子边上看网友刷弹幕，完全屏蔽了身后段小江的杀猪声。 这场闹腾的直播盛宴终于在余航手机自动关机时结束了，段小江没了可以娱乐的东西，又转战去霸占着话筒自改自唱。 “我应该在山底，不应该在山顶，看着你们有多快乐！” “你麻溜地滚下去成吗？”袁浩一直站在烧烤架前烤串，热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余航坐在帐篷前端着一盘烤好的花菜，生无可恋的吃着。 他还以为洛肖是说着玩的，结果谁成想他这么认真，一整朵花菜全切好串起来烤了。 季文杰脱了身上的背心擦了把汗，站到洛肖身边跟他一起烤。 对面的袁浩往这边看了眼，突然眼皮一跳：“帅哥，你是爱好健身的纹身师吗？” 季文杰抬起头笑了笑：“我是爱好纹身的健身教练。” “厉害了。”袁浩点点头。 苏成安从他们身后经过的时候往季文杰背后看了眼，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黄色的纹的是什么？闪电？” 季文杰还没来得及回答，洛肖和叶启军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差不多行了啊，都笑多少年了？”季文杰说完自己倒是没忍住，笑了笑。 “什么情况？”段小江的嗓子终于嚎不起来了，他关了话筒和音响走过来拿起一串藕吃着。 叶启军清了清嗓子，解释道：“纹这个的时候他才上初中吧，那会儿我们县城纹身刚兴起，他就揣着钱悄摸地带着我跟洛肖去了纹身店，挑图案的时候他们店里的小孩儿正在看精灵宝可梦，他就脑子一热说纹皮卡丘，结果人刚纹完一个尾巴他就痛得受不了了，说什么都不继续了，给了钱就跑，吓得我跟洛肖也不敢纹了。” “我去！”段小江上下扫了一眼季文杰，“你这身板像是会怕痛的！怕痛还纹这么多？” 洛肖偏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翻动着手上的串。 季文杰把烤好的鸡翅递给苏成安和段小江，笑着道：“那时小，怕痛很正常，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就感觉不到这点痛了。” 第45章 接近零点，酒喝了两轮，苏成安第一个摆手退开，成了302酒量最差的代言人。 桌上串吃完后，余航站起身带倒了一片酒瓶，他们今晚真是把军训前说好的不醉不归给实行了。 喝到现在，他算是知道了自己的酒量，不算差，但也说不上好，至少跟洛肖、季文杰和段小江比不得。 就连袁浩跟叶启军这两个号称酒桌常客的走路都有些晃。 余航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和洛肖的衣服，自认为方向没问题地往前走。 跟在他后面的洛肖叹了口气，抓着他的衣领往旁边带了几步：“那是女浴室。” “嗯？”余航费劲地抬起脑袋向墙上瞧了眼，确实看到了两个穿裙子的图案。 段小江活跃在这群人里，举着手机拍着每个人的醉态，最后被袁浩提着酒瓶追着打才停下来。 周翔一晚上就吃了几串没辣椒的肉，季文杰问他吃饱没，他吓得一直点头，也不说话。 叶启军晃了晃头，从帐篷里绕出去的时候好像踩到了瘫在椅子上的苏成安，不过他只哼哼两声又埋下了头。 洛肖现在头挺痛，不是喝酒喝的，而是被余航缠的。 他只知道余航睡着了腻人，但真的不知道喝醉了也腻，像只八爪鱼似的攀着就不放。 更不提旁边还有个偷摸拍照的段小江，这也就是不怎么熟，要是熟人他可能直接上脚踢手了。 耐心地跟余航说了老半天好话让他放手，结果还是扯不掉。 洛肖深吸一口气，直接掐着余航虎口用力往外掰了一下把人扔到隔间里，在听到他后背撞出的一声闷响后，他眼也没眨地打开顶上的喷头，对着余航的脸一阵冲。 段小江吓得手机在墙上磕出一声清脆的声音，赶快转回头快速冲了个澡穿上衣服跑了出去。 虽然喷头打开就是热水，但余航还是被水冲得一个激灵，呛了好几口水。 他靠在墙上，抬起手遮住水流，强撑着眼睛睁开一条缝。 洛肖一手按在开关上，一手插在裤兜里，见他睁了眼才问道：“醒了吗？” 余航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看到洛肖嘴巴张合了一下，但是没听到声音。 他条件反射地点点头，看着洛肖抬手把衣服一脱，走到了对面去，他才慢吞吞地开始脱衣服洗澡。 洛肖洗的很快，他们也没带毛巾，只随手把衣服洗了再拧干简单擦了下。 穿上衣服走出隔间，他往余航那儿看了眼。 洗是在洗，但是就脑门靠在墙上，手在腰上机械地动着。 洛肖太阳穴跳了两下，他现在手真的挺痒的，就像当初看见他们教官一样，有种想动手的冲动。 他把洗好的衣服往墙上一搭，边回忆怎么给狗洗澡边走进去用他脱下来的衣服目不斜视地给他擦，总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等他们俩从浴室出来后，季文杰才刚把营地中间的酒瓶收捡好，段小江跟在后面拿着一个大袋子捡着地上的竹签和纸巾，整体看起来是要干净了些。 周围还有零零散散几波人还在吃着喝着聊天，声音都比较小。 洛肖把余航扔进了帐篷，又退出来看了眼离桌就摊着没动过的苏成安。 袁浩和叶启军虽然摇晃，但还是去洗了澡。 可是苏成安已经迷糊了，他和季文杰对他不熟悉，不太好帮忙。 洛肖看了眼季文杰，后者耸耸肩没动，他又看向段小江，他们302的人比较下来，可能就只有这一个清醒的了。 他在看准了段小江要开溜的空档，直接三步做两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笑着给拖到了苏成安旁边，还没等他站定就脱了鞋钻进了帐篷里。 季文杰笑了笑，带着周翔去洗漱，小孩儿没出汗，洗不洗澡都无所谓，但擦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洛肖在给余航洗澡的时候衣服就有点打湿了，黏在身上有些不好受。 他皱着眉把余航给塞到睡袋里，又抬手脱了湿衣服，把上半身伸到帐篷外，拖了张椅子在外面支着晾。 山上的温度变得很厉害，他们刚上来那会儿还在喊热，现在风一吹已经有了些凉意。 余航把手拿了出来，虽然他脚被限制住了，但两只手还是活动得很开。 几分钟后，洛肖有些生无可恋地看着帐篷顶端。 他是真没想过余航腻人的睡姿在箍得这么紧的情况下还能奏效，连睡袋都限制不了他的活动范围。 洛肖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就只有余航睡觉不打呼不磨牙吧。 放不放屁倒是其次，反正这么几次他也没听过。 余航可能睡得不是很踏实，一直把脑袋埋在他脖子旁边乱动，大概安静个五六分钟就又动一次。 洛肖推开他的手，有些无奈地坐起身。 他把余航踢到了最里面，自己盘腿坐到帐门前，把拉链往下拉了一点，大小刚好够他把头伸出去。 段小江已经架着苏成安回来了，可能是没这么伺候过谁，头发也没帮忙擦，还在往下滴水。 他笑了笑，冲段小江吹了个口哨。 段小江正忙着把人怼帐篷里去，听到响声只抽空往后挥了挥手。 “喂。”洛肖喊了一声，“头发不擦的话，他估计明天能烧死。” “啊？”段小江喘了口气，“没毛巾啊！” 洛肖：“拿衣服擦。” 洛肖：“擦了把湿衣服给他脱了睡。” 洛肖：“睡袋领口压好，别透风，半夜出汗的话...算了，他热醒估计你也不知道。” 段小江笑了笑：“没问题。” 洛肖直到他拉上拉链才闭嘴。 他发现坐着指点江山这种感觉还真挺好，怪不得古代的皇子们为了坐上皇位不惜拼个你死我活。 段小江一进去，整个露营点慢慢地也安静下来了。 洛肖看着中间的烧烤架发呆，他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好玩过了。 季文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把手上的烟扔了，抬脚碾熄，走到洛肖帐篷外蹲着。 “干嘛呢，还不睡？” 洛肖眨了下眼：“你不也没睡吗。” 季文杰笑笑：“我去上厕所。” 洛肖点点头：“周翔睡了吗？” “没有吧。”季文杰回头看了眼，“我在那儿他睡不着，等一会儿他睡了我再进去。” “那你穿件外套，这会儿才十几度。”洛肖说。 “我还成，没多冷。”季文杰抬起下巴点了点他们帐篷，“他睡了吗？” “那不是睡了，是醉了。”洛肖摇了摇头。 季文杰笑了起来，又问道：“你的酒量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洛肖眯着眼想了想：“打工的时候吧，老板让出去聚会也不好不去，刚开始一瓶倒，慢慢就练出来了。” “生活都不容易。”季文杰又从兜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出来叼着点燃。 洛肖太久没抽烟了，这会儿闻到烟的味道竟然还觉得有些呛。 “能戒就戒了。”洛肖说。 季文杰埋着脑袋弹了一下烟灰，“我知道，你快进去睡了，别感冒。” “嗯，你这会儿进去睡就行，周翔他只是...嘶...认生。”洛肖说到一半还倒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季文杰按熄烟，皱眉盯着他看。 “没事。”洛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挠痒，挠重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等季文杰一支烟抽完，他才缩回帐篷里。 洛肖感觉了一下腰上缠着的手臂，颇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余航是把他当抱枕了吧。 第46章 余航做了个梦。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上次做梦好像还是周翔在他房间借住的时候。 不过这个梦比周翔拿棍打他还不真实。 他梦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话，大概是不太好的，因为站在他身后的洛肖在听了之后，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后又不知道拿出了从哪里翻找出来的铁链，直接捆住了他的两只手，把他拴在了院里的那棵黄葛兰树上，不管他怎么扯，都挣不开那副铁链，还硬生生的磨破了手腕上的皮，痛感无比清晰。 余航看着手腕上往下滴的血，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然后皱着眉惊醒了。 他眯起眼看着前面透着一点光亮的帐篷，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醉酒的后果就是，他现在觉得脑袋非常重，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一动就发晕，胃里也火辣辣的，感觉很空，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喝酒伤了胃。 这算是他人生第一次喝醉，亲身经历过后，感觉挺不好受的。 再躺着缓一会儿，他发现不仅是头疼，手腕还跟着一起痛了起来。 余航叹了口气，不是吧，醉酒的后遗症都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他转了一下身子躺平，刚想坐起来，就看到一只手从他眼前晃了过去，接着是洛肖很不爽的说了句：“酒醒了就出去。” 余航侧着脑袋有些懵的眨了眨眼，所以他刚才感觉到手痛不是在做梦？ 他抬起两只手腕停在眼前，上面并没有什么血淋淋的恐怖景象，有的只是几条还没消的红印子，看着怎么有些...欲？ 余航傻笑了两声，坐起来把睡袋褪了下去，在帐门前磨蹭了两秒还是反过身直接扑到了洛肖身上，像只树袋熊。 洛肖一整晚的精力都用在了控制余航两只手上，这会儿好不容易能睡个回笼觉了，谁能想到余航会脑子缺根筋地砸到他身上来。 洛肖毫无防备，被砸得干咳了一声，“我，操？” 余航这会儿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就挺想笑，他手脚并用地攀在洛肖身上，一想到昨天晚上洛肖都‘抱’着他在睡，他就笑得停不下来。 洛肖幽怨地睁开眼，这一分钟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生无可恋。 他听着耳边余航压抑的笑声，脚都准备好把他踹下去了，结果睡袋不够大，腿分到一定位置就卡住了。 ...... 洛肖叹了口气：“下去。” 余航手从洛肖脖子下面绕过去，摇头：“不下。” 洛肖斜眼看着他：“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余航在洛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嘴角，脑袋在他脖颈处蹭了蹭：“不知道，头有点痛。” 洛肖闭上眼没说话，过了会儿抬起手在余航脑袋上按了按：“酒量不好就少喝点，没人非要你醉酒表真心。” 余航舒服地眯了眯眼，嘴上应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感谢昨晚那顿酒，要没这酒的话，洛肖会这么容忍他？ 估计他昨晚就被踹出帐篷了。 洛肖闭着眼给他按了一会儿，问道：“好点没？” 余航听着他说话间带着点鼻音，感觉像是快睡着了。 他搂着洛肖脖子的手松了松，弧度很小的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洛肖‘嗯’了一声，手上力气一收，虚搭在余航后背上就不动了。 余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睡得真快。 “我去！” 余航听到声音后抬眼望过去，正好看到叶启军关拉链的身影。 余航眼皮一跳，他这时候才想说一句我去。 怎么哪儿都有叶启军啊！ 更神奇的是他竟然没听到开拉链的声音。 余航嘴角抽了抽，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苏成安也起来了，一边咳一边骂段小江，听那咳的劲儿是恨不得把肺给咳出来。 洛肖估计是真睡熟了，这么些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余航愣着看了会儿，洛肖睡着了就基本没怎么动过，他悄摸地把手抽出来，停在他脸边想下手又不敢下手。 万一给人摸醒了他怎么说？ 看你睡着了我心里不舒坦，所以想把你弄醒一起出去？ 余航无声的笑了笑，又保持原状赖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出帐篷。 除了叶启军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苏成安两手撑在膝盖上又开始了新一轮咳嗽，袁浩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给他拍背。 余航憋着气从旁边走过去，鼻音浓重：“通风的环境不会传染你，捂着鼻子干嘛。” 袁浩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那你也别憋气。” “你们大爷的！”苏成安掐着脖子哑着声音呛道：“早知道我他妈就不来了，咳成这样回去多丢脸啊！” 余航扬眉：“感个冒有什么丢人的？” 苏成安喝了口段小江端过来的水，摆了摆手又继续抬手掐着脖子：“你们不懂，别在这儿憋气了，我怕你憋死在这儿。” “那倒不会。”余航往上风向挪了两步，“我肺活量好得让人嫉妒。” 苏成安看着他的背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肺活量好对一个主播来说有什么可骄傲的？” 袁浩自然而然地接道：“不知道，可能他的梦想是游泳吧。” 余航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帐篷中央的烧烤架已经变成了两张桌子，上面放了些简单的早餐。 站在边上的六个人里就只有周翔是坐着的，余航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嘴角还没有消肿，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了牛肉干的原因。 季文杰往旁边跨了一步给他让了个位置，“有面条你吃吗？” 余航看了眼桌上的早餐，摇了摇头：“不用，就吃点简单的就行了。” “嗯。”季文杰往后看了眼，“洛肖还不起？” 余航还没开口，对面的叶启军就被呛得咳了几声。 苏成安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是吧？我离你这么远都传染了？” 站在他左右两边的段小江和袁浩一听，都极有默契地向远处移了点。 “我昨天喝醉了，可能睡相不是太好，扰得他一晚上没睡。”余航尴尬地笑了笑。 吃完饭后，段小江钻到帐篷里把手机摸出来，充电宝递给余航：“我就先下山了，订了十一点的车票。” 余航接过充电宝站起身：“时间来得及吗？” “没问题。”段小江看了眼时间，“我坐缆车下去，到北站大概差不多。” 苏成安去租帐篷那儿买了个口罩，拆开甩了甩味道才戴上，“我跟你一起下去。” “你也订票了？”段小江问。 “嗯。”苏成安背起包，“昨天跟袁浩一起订的。” 余航扫了眼他们三人，“成，那你们先走，到车站在群里发个消息，到家再发一个。” “不会走丢的。”袁浩抽空给他女朋友发了条消息，“我住得近，可能下午就到了。” “嗯，我远，希望能回去赶上晚饭。”苏成安扯了扯口罩，上面还有一点说不出的味道。 “走了走了。”段小江冲他们挥了挥手，“都记得带月饼来啊，到时候看谁家的好吃。” 余航没接话，笑着把他们送到了步道口：“下去右转就是缆车售票处，路上注意安全。” “行了，都大老爷们儿，能出什么事。”段小江大大咧咧地往下走。 苏成安气得差点想把他推悬崖底下去，乌鸦嘴真的是这个世上最让人讨厌的一个存在。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余航才走回营地。 “我们是下午的票吗？”季文杰从桌上拿了个鸡蛋剥着。 “嗯。”余航伸了个懒腰，“我们还早，一会儿等洛肖睡醒还能去一趟寺庙。” “这儿还有寺庙啊？”叶启军夸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有啊。”余航点头，“听说这寺庙里许愿特别灵，你们可以试试，我就是来还愿的。”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今天是4.13号，一直以为是4.14 第47章 余航说的寺庙在这座山的最顶端，大多数来旅游的人都是奔着这座庙来的，许愿的还愿的，一年四季香火不断。 从露营点出发，往上走半小时就能到。 季文杰从包里翻出一副扑克，几人就在旁边帐篷里打发时间，等洛肖睡醒了才往上走。 “你就睡这么几小时能行吗？”余航落后了几步走到洛肖身边。 洛肖头上戴着余航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眼底的青黑。 “爬个山而已，怎么不行？” “你不知道疲劳登山跟疲劳驾驶都很危险吗？”余航拧着眉。 “放心，掉不下去。”洛肖拍了拍山边的栏杆，“这杆子都到我胸口了，我晕之前估计还得跳一下才掉的下去。” “啧。”余航把他扯到靠山的一边，“我怎么觉得你更乌鸦嘴？” 洛肖懒洋洋地透过帽檐看了他一眼，“放心，我做木雕的时候经常通宵，没问题。” 余航不听，伸手拉住他：“我拽着你吧。” 洛肖笑了笑，“俩男的拉着，你好意思吗？” “怎么不好意思！”余航抓住他的手腕，“我可没忘你还要对我负责。” 洛肖把帽檐转到脑后，反手抓住他往山上走，“行，那我就对你负责吧，带你上山。” 余航一愣，没明白主动权怎么瞬间就跑到了洛肖手上。 叶启军本来想回过头看他们怎么还没跟上，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他们俩手拉手。 他立马偏开脑袋，按住狂跳的右眼皮，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余航觉得自己的脸皮真的得再练练，不能只在洛肖一个人面前厚。 比如现在，看见旁边两个女孩在拍他们，他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很不自在。 洛肖可能是顾忌他的感受，瞥见有人往这边瞧了，就自觉放开了他的手。 余航动了动指尖，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再看前面的洛肖，已经跟他离了有三四米远了。 余航现在真的挺讨厌自己这性子，害怕被别人注视。 明明高中之前不是这样。 周翔疑惑的看了眼全身散发着不爽的余航，试探的递了一块糖给他。 叶启军也有点纳闷，他回过头才十多分钟吧，这两人发生了啥？ 季文杰仰头看了眼寺庙的介绍，转头问余航：“你去哪个殿还愿？” 余航吸了口气，跟在他后面，“挨个拜拜吧。” 周翔好奇的看了眼前面略高的门槛，他刚才听到了旁边一位婆婆在教她的孙女不能踩门槛。 叶启军也听到了，不过他仅有的进寺庙的记忆都已经是很小的时候了，那会儿是跟着家里的老人去的，哪还记得到底踩没踩。 洛肖就更不清楚这些了，不过他还是说道：“老人既然说了有这个忌讳，你听着记着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季文杰赞同的点头，又伸手拉了一下准备进殿的余航，“不过进‘三门’我倒是听说过，中间这道是空门，只有出家了的人才能走，咱应该是走右边这道。” 余航沉默半晌，深深的看了一眼中间那道门，还有那些不知道的，继续走这道门的，他好像看到了暑假来这里的自己。 所以他许的愿成真是因为佛祖以为他是出家人？ 这真的是...罪过啊！ 余航皱着脸，在进每一个殿门的时候都在心里道了个歉。 老实讲，他以前是不信这些的，这突然信了还真是有原因的。 中午他们是在寺庙里吃的斋饭，也不知道季文杰是在哪里听说的，说斋饭一定要吃三碗饭，第一碗代表的是吃父母的，第二碗代表吃自己，第三碗代表吃子女。 余航为上次来的自己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进寺庙还有这么多讲究，也幸亏当时自己是一个人，没好意思跟一群老太太老大爷一起坐着吃。 几个人去盛饭的时候，都默契的在第一碗里面盛得很少。 余航是自从出了家门，就没想过再靠爸妈，洛肖是靠不了爸妈，叶启军是有能力在养自己的同时再帮爸妈分担，季文杰是没办法再靠爸妈，而周翔，大概是个谜。 第二碗，大家盛的饭都冒了尖，也许是对自己的要求过高，也许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第三碗，大家碗里的饭竟然比第一碗还要少，只除了叶启军。 “你是饿了没吃饱？”洛肖看了眼他碗里堆到快要垮下来的饭。 叶启军摇了摇头，理直气壮的道：“老子费劲巴拉给他养大，怎么着我还不能吃他一碗饭了不成！” 余航扯着嘴角配合的笑了笑，天知道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就碗里盛的这些他都觉得多了。 塞完最后一口饭，周翔小声的打了个嗝。 叶启军把碗筷一扔，歇了会儿就想走，季文杰又叫住他：“自己吃的碗筷自己洗。” “还有这规矩？”叶启军不敢相信。 余航见季文杰点了点头，也没犹豫，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碗筷和桌上的菜碗，要走的时候又捎上了洛肖的碗筷。 “哎！”叶启军喊道：“要不一块儿了吧！” 洛肖冷笑着瞪了他一眼，“他就是帮我拿过去，自己的碗筷自己洗听不懂啊？” “怎么着就听不懂了，凶个什么劲儿！”叶启军等他俩都去了后院，才低声嘀咕着。 季文杰无奈的摇摇头，“你有本事当他面儿去说，搁这儿自说自话算什么？” “我还不乐意说给他听！”叶启军叠着碗，看也没看季文杰一眼，径自走了。 周翔抱着碗跟在余航身后，也看到了他把抱着的碗都洗了的场面。 周翔瘪瘪嘴，不是说自己的碗自己洗吗。 出来的时候，洛肖在大雄宝殿跪了很久，叶启军好奇他许了什么愿，但怎么也套不出来。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余航看了眼但笑不语的洛肖，虽然他也很想知道，但这种事不说就是不说，谁又会逼着别人说，况且现在，就算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问他许的愿望，他估计都不好意思一一说出来。 “有什么不能说的。”叶启军拉着边上的铁链下山，“我就许的让我中彩票，多少都行，只要有钱。” 季文杰拍了拍他肩，语重心长的道：“可惜了，你今天跪的时间这么长，心这么诚，本来是有一丝希望成真的，但你这么一说，财运就露了出去。” “行了行了。”叶启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该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我的，许愿强求也不见得会来啊！” “看得挺开。”季文杰无趣的收回手，往前面周翔身边走去。 叶启军看他们都走了，这才悄无声息的转过身子，冲着寺庙的方向双手合十无声默念道：“阿弥陀佛我有错我有罪，刚才说的都是放屁，求各路神仙还是多听听我许的愿，都是虔诚许下的，半点不假！” 走到山路人少的地方后，余航又拉过了洛肖的手，这时候他们两个走在最前面，正是练脸皮的最佳时机。 洛肖无奈地把帽檐又转回前方，“倒不了，瞌睡都跑完了。”话音刚落，又打了个哈欠。 “我还是拉着你，万一滚下去，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个多月你就别想再做木雕了。”余航夸大其词的说。 洛肖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缆车票是季文杰在网上订的，这会儿直接取了就行，车厢一次能载八个人，叶启军一边数前面排的人数，一边把少了的补上，为的就是他们五个人能坐在一个车厢。 从山顶到山脚，做缆车只要得到十一二分钟，余航望着下面的路不时发出感叹，这会儿看着这么陡，他们昨天到底是怎么走上去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斋饭吃三碗是以前奶奶说的，可能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第48章 坐上回程的大巴，五人都没有来时的精神劲了，各自找好位置脑袋一偏就开始补觉。 车快到站的时候，余航收到了余璐的消息，一条一看就是群发的中秋祝福。 什么祝愿阖家欢乐团团圆圆之类的，余璐群发的时候也不知道把他除开。 他看着聊天框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发了一整排的善意微笑。 下车后，他才想起看一下日历。 原来今天就是中秋。 洛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叶启军已经跑到夜市地摊上去买月饼了，回来的时候还提了一袋子酒。 季文杰笑道：“你昨晚是没醉爽还是怎么着？” “那不一样，中秋节的习俗就是要喝酒。”叶启军拍了拍周翔的脑袋，“是吧小可怜儿。” 余航跟着他们走到了巷子口，洛肖才试探着问了句：“不回家过节吗？” 余航步子顿了顿，摇头道：“不回去了，好好的节日，我回去再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洛肖嘴张了张，到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他抬手按上余航的肩，指尖轻拍了几把。 “走，去孙老头院里喝酒，节日嘛，在哪儿都能过。” 余航笑了，迈开步子往巷子里走，“我可没说过我要回租屋。” “你这是打定主意去我那儿了是吧。” “是啊，你总不能不收留我。” 孙老头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们了，不仅搭好了桌子，还打电话叫了外卖。 洛肖上前揭开外卖盖子，惊讶道：“哎哟，您老竟然会点小龙虾。” “那还不是你们几个臭小子在。”孙老头指了指桌上的一碗藕汤，“这个是小可怜的，叫什么名字来着，一直记不住。” “周翔。”余航伸手拿了个鸭爪，“您要记不住就叫他土豆，这是他小名。” “嘿，这就好记了。”孙老头点头。 叶启军搬着凳子在桌边围了一圈，季文杰带着周翔去院子边洗手，洛肖翻出杯子，挨个倒上白酒，就周翔的是一瓶营养快线。 “多补充营养。”孙老头率先坐下抿了口酒。 “听谁说的？”洛肖坐到他旁边，“长身体让人吃油条，补充营养喝饮料？” “长寿说的。”孙老头伸筷子夹了块鸭肉扔到他碗里。 洛肖想了下，这还真不像是他外公能说出来的话。 叶启军举起酒杯在桌上敲了敲，“咱还是碰个杯啊，再怎么说今天也是个节日。” 余航配合地跟他碰了一下：“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周翔看了眼手边的营养快线，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举了起来：“快乐。” 余航笑着揉了把他脑袋：“总结的不错。” 吃到半中央，季文杰又打电话叫了些烧烤。 洛肖开玩笑说以后可以在院里搭个烧烤的地儿，反正一个院里都是木头，烧也烧不完，气得孙老头差点没拿木棍敲他。 大概是心里郁闷，余航今晚没喝多少又有些醉了。 他往后靠到洛肖身上，指着月亮问：“不是中秋吗，怎么月亮都不圆啊？” 洛肖把他的手按下来：“你小时候没人跟你说吗？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 “操。”余航笑得发抖，“骗小孩儿的你都信。” “还真不是骗小孩儿的。”叶启军指了下季文杰，“他当年就被割了，玄乎得很。” “行吧行吧。”余航静下来又看了会儿月亮，轻声道：“是不是不圆的原因啊，我怎么都没那些思乡之愁。” 洛肖剥着花生没接话。 周翔啃着瓶口，口齿不清的说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季文杰剥了只虾扔到他碗里，点了点头：“正解。” “他那一身伤，你再给他吃辣的估计两个月都好不了。”洛肖看了眼虾肉上红彤彤的辣椒油。 周翔嘴巴动了动，慢慢伸着筷子把虾夹到嘴里。 孙老头笑道：“这是忌嘴忌久了，馋到了。” 吃饭间，孙老头又讲起了他们那个年代的故事，不过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已经听过了。 无非就是后悔了没去追那个在田间插秧的质朴姑娘，导致了后半生孤苦伶仃。 不过每次都是喝了酒之后发的牢骚，等他酒醒，真要他找个伴儿，又要嫌麻烦了。 这顿饭吃完，洛肖终于不用洗碗了。 叶启军哼着歌抢在了所有人前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心情尤其好，喝酒都没醉。 余航还是靠着洛肖没动。 洛肖动了动肩膀，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树顶的那轮月亮上，“又喝醉了？” 余航迷糊了一阵，像是在跟他搭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这树上挂一盏大灯多好，敞亮，有大灯就不用看月亮了。” “行了。”洛肖架着他的手起身，“还能去洗澡吗？不能就直接去睡。” 余航晃了晃头：“能洗，这什么天啊，不洗澡得臭了。” 洛肖笑了笑，还能知道臭，看来也没醉多厉害。 把人扔到浴室后，他又晃进了叶启军的房间，季文杰和周翔没在这边挤了，去了对面孙老头腾出来的一间屋子，里面还放有些木头在自然风干，有股不太明显的木香。 “说说吧，心情这么好？”洛肖坐到叶启军床上，拿过他雕了一半的小木屋在手里看。 “嘿嘿，我就知道你要问我。”叶启军把手机伸到他眼前，“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的新女神了。” 洛肖眯着眼看了下这位微信名叫‘堆堆’的女孩照片，挑了挑眉：“所以你以前的女神是谁？” “你不知道？香香啊！”叶启军瞪大眼。 “说人话。”洛肖皱眉。 “花泽香菜。”叶启军指了下桌上的相框。 “其实吧，回归现实也挺好的。”洛肖想了好一会儿，才总结出这么一句话，“这次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的！”叶启军激动的就差举起手机上‘堆堆’的照片发誓了。 洛肖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还真看不出来这是真心还是演戏：“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启军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嘟囔道：“今天回来的大巴上。” 行吧，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又是脑子发热，聊着玩的。 “这次真的是真的，我对她一见钟情！”叶启军看他好像不怎么信，又强调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心跳感！” 洛肖嗤笑一声，站起身朝外边走去。 叶启军的话能信，除非母猪上了树。 房间门已经关上了，洛肖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余航已经侧躺在床上，面朝着窗户方向，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 洛肖把门带上，单脚跪在床上伸手关上玻璃窗，又拉上了窗帘，余航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是睡着了。 他下了床走到床尾把蚊香片点上，拿上了睡衣裤又走了出去。 周翔今晚终于洗了个澡，洛肖站在他和季文杰的房门外望了一眼，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出他脸上的轻松感，不过歇会儿还是要背上胸带，伤筋动骨一百天，老人的话有时也要听上一听。 孙老头今晚没有雕木头，也没有去睡觉，而是搬上了摇椅，摇着蒲扇，在院子中央唱起了戏曲。 “喂蚊子呐？”洛肖站到黄葛树下，朝孙老头吼了一声。 “别打断我。”孙老头砸了咂嘴，挺不开心的拍了拍扇子，又接着被打断的部分接着往下唱。 洛肖笑了笑，走到正屋把还没燃尽的蚊香给移到了孙老头的摇椅下边儿，“那你慢慢唱，唱完记得去擦个澡再睡，这一身汗，人插秧老太婆也看不上你啊！” “就你话多！”孙老头拍打着蒲扇把人赶走。 洛肖笑着躲过，一溜跑到了浴室，这边的门正好能看到他房间的窗户。 不过他也只是晃了一眼，窗帘拉上了，只能看见点台灯的光亮。 中秋节啊，其实也就是这样，说什么团团圆圆，都是美好的憧憬。 能团圆的什么日子都能在一起，不能团圆的在这种节日里就只能徒增点悲伤。 洛肖洗了澡后在院里坐了会儿。 孙老头已经回房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擦澡。 洛肖把摇椅拖到屋檐下放好，又看了眼月亮，如果月亮真的能寄相思，那他想寄点给他老爸。 他一个人过了四个中秋节，就属今年要热闹些，他就想问问老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好像有点想他了。 他回去的时候，三个房间就只有自己那间门缝下有些灯光，是橙色的暖色调，看着很舒服。 开门关门上床一气呵成，洛肖躺在床铺上叹了口气。 他们这院里五个少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家，想想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不管都是出于什么理由，聚在一起总是缘分。 缘分，妙不可言。 他准备关灯的时候又想了想，还是坐起身把风扇调成了一档，风力小点肯定会热，一热了，余航大概就不会抱着东西了。 不过显然，他高估了余航。 洛肖摸过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时间。 凌晨一点半。 他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感觉到后颈处灼热的呼吸，洛肖咬着牙控制住了脾气。 他打开手机电筒，对着床尾的风扇，脚趾瞄了好几次才准确的按下二档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醉酒的人抱有那么高的期待。 大概是自己善良吧！ 第49章 第二天余航也没回去，说好的要学做木雕，他是认真的。 早上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跟着孙老头去了趟菜市场，逛了一大圈回来吃了中饭又午睡了两小时，这才算是把精神劲养足了。 洛肖先去仓库里给他挑了几块干燥过的银杏木，又扔了一张纸给他：“会画画吗？” 余航仔细想了一下前十八年的经历，不太确定道：“涂鸦算吗？” “你说的是墙绘那种？”洛肖问。 余航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墙绘我也画过，就拿着彩铅啊蜡笔那些往墙上怼，就成了。” 洛肖听完后没做什么评价，只是回了房间拿了本画册出来。 “这上面有花，你一会儿照着拿铅笔勾到木板上，大小自己控制。” 余航眨着眼听他三两句说完后，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呢？” “然后？”洛肖回忆了一下以前跟着外公学木雕的经历，“然后你就...这一步做完再叫我吧。” 余航看着他坐到工作台上的身影，又低下头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手。 所以洛肖是为什么觉得他能看着花临摹出来？ 他虽然脑子和眼睛都觉得很简单，但手不配合他能怎样？ 学木雕不就该师父带着徒弟手把手，耐心的教吗？ 洛肖坐在前面，缩了缩脖子，他总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但是今天也没开风扇啊。 余航幽怨的看着手机屏幕里洛肖的背影，点开了弹幕。 -小哥哥转过头啊！ -鱼哥，你俩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自己脑补。 -鱼哥，你的直播时长补得起来吗？ -是在小哥哥工作的地方呀，那个小朋友呢？ 余航有些疑惑，弹幕里竟然没有一个说前晚他差点露脸这件事。 不过这是好事，他还没傻到去问一下。 “小哥哥是我的木雕师父，不过他就扔下一句让我自己画就走了，我哪会画啊。”余航有点无奈。 “小朋友是说天天吗？他只是在这边读书，这会儿放假了估计回爸妈家了。” “说时长就太伤感情了，趁这几天假期我多播会儿吧。” “中秋国庆为什么不回家？”余航愣了会儿，“在这边还有事，处理完了再回去。” “雕什么啊？”余航翻开手里的画册，“想雕花来着，但是小木匠画的都太难了，我画都不会画，就更不知道该怎么雕了。” -让小哥哥帮你画到板子上呀~ -把纸裁了，然后蒙在板子上画。 -为什么要开始做木雕了？是游戏不好玩了还是嗓子不能唱歌了？ “因为爱情...”余航在桌上选了一块稍微平一点的地方，把手机支上，摄像头难得的对上了自己的手。 “...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一言不合就唱歌。 -鱼哥露手了！！怎么没人激动？ -...... -...... -我可能老了，现在觉得除非鱼哥露脸，否则我都激动不起来。 -前面+1，可能是某次直播事故让我们麻木了。 -...我错过了什么吗？ 余航抽空看了眼弹幕，心下有些怀疑，他起身走到洛肖旁边，借了他的手机登上微博。 果然是唐欢在他背后‘收拾摊子’。 上次的直播链接被删除了，唐欢也发过一个会控评的通知，不过因为粉丝量不大，传播力度也不怎么明显。 虽然不知道唐欢为什么会自作主张地澄清那是一个直播事故，但他还是配合地点了个赞。 把手机还给洛肖时，余航又厚着脸皮地问了句：“纸上的画怎么移到板子上去？” 洛肖像是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我画的都是线稿，你按着画就行了。” 余航：“......” 是他太笨了吗？为什么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他都理解不了。 一路飘回桌边，他拿着纸在板子上变着法的印，都没找到直接拷贝上去的方法。 余航把板子一扔，承认了自己蠢。 “季文杰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过了一会儿，洛肖回头问道，他看着余航埋着头在动笔，还以为他是在描画，声音降低了点，“他们回租屋去拿换洗衣服，一会儿要去趟超市。” 余航抬起头，想了会儿：“没有吧，要是想吃什么我们一会儿出去买就行。” 洛肖点点头，站起身走到他桌边，往纸上看了眼。 “...我以为你在描画。” 余航提起嘴角把手上的纸扯起来晃了晃：“怎么样？画得好吗？” 洛肖站到他身后皱着眉看了半天：“你临摹的是人？” “啊。”余航一本正经的点头，“有没有觉得一点眼熟？” 洛肖慎重的把身边人想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跟画上这位畸形同志契合的，可能余航是抽象派吧。 “有点眼熟...你不雕花了吗？”他睁着眼说着瞎话，委婉地岔开话题。 “雕啊！”余航看了眼干干净净的木板，试探的问了句：“你最开始是怎么学的？有没有人手把手教你？就抓着手背的那种。” “你在想什么？”洛肖说，“每个人抓着雕刻刀用的劲都不一样，谁会抓人手背去练？你当是在读幼儿园？” “但是我不会画啊。”余航撑着脑袋一脸苦恼。 洛肖有些狐疑：“就照着画都不会？” 余航无奈的摊开手：“谁给你的错觉，觉得我看着就能临摹出来。” 洛肖摆了摆脑袋：“是我高估你了。”说完就抬起木板，抓起笔，手上没怎么停顿的在板子上勾勒了几笔，没多一会儿，一朵已经绽放开来的玫瑰花就印在了上面。 “线边稍微留宽一点，可以用我刚给你的圆刀，也可以找你自己用着趁手的刀，其他也没什么特别交代的了，你就慢慢顺着凿吧，想怎么弄怎么弄。”反正他也不觉得余航有耐心雕下去。 洛肖现在手上做的是一对耳环，定制的是一个学设计的男生，手稿是他自己提供的，外形简单，但是做出来看着挺大气的。 他没有提供木料，洛肖就悄摸着去孙老头雕屏风的工作间里捡了几块拇指大小的红木废料，反正来定制的这人大方，他回一个好木料说不定还能积下口碑。 洛肖高估了余航的绘画能力，但也低估了他的耐力。 今天一下午，余航就坐在凳子上动也没动一次，没喝水没上厕所，雕的入了神，倒是让洛肖有点刮目相看。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木板上的花才初步成了型，但是线条不流畅刀口还很粗糙，不过后边修光稍微用点心就能弥补。 余航看着还是挺满意了，至少这能证明他不算个手残，上升空间还挺大。 洛肖等他自我欣赏完，正准备教他修光，放在工作台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先是抬手指了下余航手机屏幕上提醒没电的消息，之后才折回去接电话。 余航关了直播，把发烫的手机扔到风扇下面去吹，又兴致勃勃地拿起小刷子刷着坑坑洼洼的木板。 “被砸了？”洛肖冲到余航桌前，表情过于严肃地拖起他朝院门外走去，“你先报警，我们马上过来。” 余航只来得及放下木板，就被洛肖拖走了，脚步有些踉跄。 “怎么了？什么被砸了？周翔被砸了？”余航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洛肖带着他走到巷子口，先拦下一辆三轮车，坐上去了才冷着嗓子开口：“不是周翔，是咱俩租的屋子被砸了，包括...你房间里的那些电器。” 余航脑子懵了一秒：“那我的电脑？” 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应，他心下一沉，也没再追问了，而是迅速冷静下来想了一下，想他们两个在这个地方到底得罪了谁？ 第50章 今天下午，季文杰先是带着周翔去看了场电影，大概十分钟前到的租屋。 他在开门的一瞬间还没有察觉出有什么异样，不过往里走了几步后就闻到了很浓烈的酒味，白酒啤酒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把周翔挡在身后，余光扫了一眼周围，这屋子里连一件可以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周翔缩着脖子跟在季文杰身后，在看清屋内的‘惨状’后，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果然，又来了。 季文杰后脑勺没长眼睛，也就没看到周翔的表情变化。 两扇对着的木门已经被外力砸坏了，外面全是尖细的木刺，碎裂的木板都被砸到了屋内，季文杰护着周翔在两个房间都查看了一下，人影没见着，但是余航的房间损失有点多，最显眼的就是飘窗边上的电脑，显示屏不仅从中间断裂开来，还有密密麻麻的裂纹。 小冰箱的门被扔到了床上，冰箱里冻着的酒也全部被砸了，碎片溅了一地，酒味应该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季文杰皱了皱眉，先把周翔安顿在沙发上坐好，又回到两个房间拍照片录视频留证，接着给洛肖打了个电话，最后还是选择了报警。 余航想了一路，在进电梯时，他问洛肖：“我们有跟谁结仇吗？” 他们有没有跟谁结仇洛肖不知道，但是背后砸东西这种做法，看着更像是单方面的发泄。 巧的是，这个时间点他们没有一个人在租屋里。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除非他能清楚这间屋子里所有人的动向。 他们到的时候，屋内已经站了两个身穿警服的人，而就在他们计算完损失后，又来了两个警察。 “又是这儿啊。”最后进门的一位警察抬手在鞋柜上摸了一把，状似无意的看了眼周翔。 “石...石警官。”周翔攥紧拳头，有些不安的叫了声。 洛肖意外地看了眼他，还真是难得，周翔竟然有主动开口招呼人的时候，更让他意外的是，对方是个警察。 被叫做石警官的人听到他开口了，但是并没有搭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径直走进了余航的房间，“哟，这电脑是不是挺贵啊？” 最开始登记的小警察看了眼余航，点头道：“是挺贵的。” “啧。”跟石警官一起来的另一位望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纸笔和证物袋，“你们先回局里，这儿交给我和石队就行。” 小警察张嘴还想说什么，不过被跟他同来的打断了，“是，副队，我们就先撤了。” 季文杰看着最先赶到的两位警察出门的背影，靠在沙发背上问道：“就一个非法入室、损坏财物，还用得着换警察？” 石城没说话，抬手拿过姜浩冲手里的证物袋。 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只装了一粒像是药又像是糖的玫红色片状物。 石城望向余航，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余航点了点头：“不过放假就没在这儿了。” “你生病了吗？”石城在他房内边走边查看着，“怎么有药片呢？” 他背着身子问的随意，但是姜浩冲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余航的脸。 “除了刚来这边买过消炎药，我这房间应该就没有其他药了。”余航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确定自己没见过那粒药。 “消炎药？”石城踢开脚下的玻璃碎片，“吃完了吗？” “没吃完，扔了。”余航靠到墙上，“石队长，你问这些有意义吗？” 石城笑了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跟我们去喝杯茶吧，用不了多长时间。” 洛肖上前把余航往身后拉了一把。 姜浩冲余光看到他的动作时，想也没想抬手就抓了过去，不过抓了个空。 姜浩冲笑着收回手，眼里闪过了一丝冷意。 石城见状走到了他们中间，看似随意，但是刚好挡住了两边动手的所有可能空间。 “这是做什么？”石城往他们身后瞧了眼，对面大概是没什么可砸的东西，地上散乱的大多都是床上用品和书本。 洛肖一直注意着他身后那个警察，闻言只是耸了耸肩：“没做什么，我的屋子也被损坏了，应该要一起去做笔录吧？” 石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就是对面的租户？那行，一起去吧。” 他转过身整了整帽子，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笑道：“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去我们局里喝茶的，以后要多备点茶叶，好待客啊，是吧副队？” 姜浩冲‘嗯’了一声，随后抬起手手心向上冲他们指了指门的方向，“走。” 季文杰站直身子，跟在他们身后往外走。 石城瞥了他一眼，掸了掸衣服上没见着影的灰尘，“警车坐不下了。” “怎么坐不下？”季文杰跟进电梯轿厢，“不是正好五个人吗？” “五个？”石城伸手拦住电梯门，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冲周翔招了个手：“别坐着了，现在不去我早晚还得请你一趟不是？” 周翔磨蹭了一下，石城自认自己脾气不算好，在听到电梯发出‘滴滴——’的提醒音时，他不耐烦地冲周翔吼了一声：“快点！” 周翔被他一吓，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不过步子还是很慢。 余航靠在轿厢上轻笑了一声：“石队长别生气呀，周翔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估计走路还不顺畅。” 姜浩冲没什么表情地看过来，正好对上洛肖打量的目光。 余航觉得，这要是科幻片，大概下一幕就要上电流的特效了。 周翔进来之后，习惯性想往余航身后躲，洛肖见了抬手按住他的肩，把人锁在身前，看周翔这样，倒像是知道是谁砸了屋子，但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警车只能坐五人，季文杰在看着他们走后，摸出手机给叶启军打了个电话，等人到了后两人才一起去警局门口等着。 余航是第一次进警局，而且这种二对一做笔录的他只在电视里看过。 他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石城，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感觉，反而心里忧着的是隔壁的洛肖和姜浩冲。 警察应该不会打人吧，况且这是警局。 洛肖不是第一次进警局了，他伸着腿靠到椅子上，看着前面同样没说话的姜浩冲和他身旁的小警察，没忍住笑了笑：“副队是吧？您要做笔录就快点吧，我们还没吃晚饭。” 姜浩冲手上点着笔，翻开手里的纸张：“你们上次回租屋是几天前？” “我们？”洛肖抬起头想了会儿，“我大概是半个月前了吧，房间让给我朋友住了，我们出去玩了两天，今天才知道屋子被砸了。” “去玩这期间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回来过？”姜浩冲问。 “没有，昨晚到的，大家都没回去过。”洛肖跟他对视着。 “你不是本地人？”姜浩冲看着他的资料，“进过四次警察局，父亲五年前因为故意伤人...” “警察。”洛肖冷着脸打断他，“请问这个跟我们租的房子被砸有关系吗？如果你怀疑这两个房间是我砸的，那你大可以去调车站的监控。” “激动了？”姜浩冲看着他。 “就事论事行吗？”洛肖敲了敲桌子，“警察，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受害者吧？您不应该对我做询问笔录吗？扯上我爸算怎么回事？” 姜浩冲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小警察，在看到对方点头后，把手上的纸页递给了他，“挺懂？行了，你走吧。” “问完了？”洛肖心情不怎么好，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还想接着喝茶？”姜浩冲站起身把纸杯往他的方向推了点。 洛肖发了会儿呆，抬手端起纸杯，感觉到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了才开口：“谢谢。” “有没有怀疑的人？”姜浩冲靠坐到桌上，打开保温杯喝了口，“就当聊天吧。” “一屋子的摄像头你跟我聊天？”洛肖侧过身子，把手搭到椅背上。 “你也可以保持沉默。”姜浩冲说。 洛肖看着窗外一点也没软下去的太阳光，闭了闭眼，“我们都是租房子的，假设我们彼此间都不认识，那你觉得，我们会跟对方说自己的行踪吗？” “然后？”姜浩冲问。 “这是聊天吗？”洛肖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对面住的是对情侣，我们的交流仅在互相送特产上，也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况且他们自从周翔出事，就基本没在租屋住了。” “周翔出了什么事？”姜浩冲听了这个名字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大概也是认识的。 “在租屋里被打了，伤到现在还没好。”洛肖手指顺着杯沿绕了一圈，“更有意思的是，前段时间，我朋友在楼下又看到他被打，打人的是我们房东，准确来说，是房东的老公。” 姜浩冲偏过脑袋看着他：“你朋友去帮忙了？” “所以副队你怎么看？”洛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了一句。 “办案讲究证据。”姜浩冲站直身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朋友那边结束了，回去吧，有什么进展会通知你们。” 洛肖笑着起身：“既然知道证据，那副队就别随便怀疑我吧。”跟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洛肖又道：“我进四次警察局的原因，档案上应该都有写，副队可以先看完。” 等他出去的时候，余航已经坐在了警局门口的阶梯上，边上站着叶启军和季文杰。 “周翔呢？”洛肖把人拉起来，突然感觉到余航的手好像有些凉，就连脚步都是虚的。 “还在里面。”季文杰向门内望了望，“石队说晚点送他回去。” “那我们先走？”洛肖扶着余航，有点不太理解他这是吓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先回院子。”叶启军叫了辆车，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去外面路边等着。 “你怎么了？”洛肖低声问道。 余航有些愣地抹了抹脸，手往前指了指：“回去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五师兄 1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警局跟老巷子是同方向的，就算走回去也要不了多久，他们也不知道叶启军为什么要打车。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就连叶启军都一直在保持沉默。 他们下车时，师傅还打趣了一句：“这是我拉过的最安静的一车。” 推门进院子，桌子已经架上了，孙老头今天难得下了厨，虽然是面条，但味道还挺好，据说是他年轻时专门学习了。 余航去洗了个手，又回到桌边把木板收了起来。 面条很好吃，但他今天确实是不怎么吃得下东西。 饭桌上也没人聊天，孙老头大概是唯一一个觉得这样挺好的人。 吃过饭季文杰帮着洛肖收了碗筷，两人在厨房一个洗碗，一个站在旁边看着。 “警察说怎么处理？”季文杰问。 “标准回答，有结果再联系。”洛肖撑着水池，看着碗里面的洗洁精泡沫发了会儿呆，“他今天提到我爸了。” “谁？”季文杰皱眉，“那个副队长？” “嗯。”洛肖深吸了口气，“还说了我前几年的违法记录，真他妈操蛋！” “别想那么多。”季文杰上前把他拉开，打开水龙头洗着，“你的行为不会对你爸的刑期造成任何影响。” “还有，你并没有犯错。”季文杰顿了顿，补充道。 洛肖点点头，道理他都懂，但总会担心。 回到房间，余航应该已经洗了澡，脑子上还顶着一张毛巾，看起来挺颓废的。 洛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故作轻松地上前踢了踢他小腿，“怎么回事？去警察局做个笔录给你吓成这怂样？” 余航抬起头扫了他一眼，有些无力地靠到洛肖肚子上。 洛肖愣了愣，手在身侧抬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到了他后颈处帮他放松着肌肉。 “行了，也没多大事，电脑砸了还能再买，你要这样想，要是你当时人在里面那可能命都没了。”洛肖夸大其词地安慰着他。 可是没想到的是余航顺着接了下去：“是啊，要是咱俩都没出去，是不是就已经死了。” “不是...”洛肖眨了眨眼，他本意不是这样的啊！ “怎么可能，他就是看准了我们所有人都没在屋里。”洛肖说。 “不一定。”余航的声音有些疲惫，“不一定啊。” “你到底怎么了？”洛肖提着他的衣领把他脑袋往后扯了点。 余航自从出警局，眉头就没舒展过，他看着洛肖的脸，低声道：“你知道那药片是什么吗？” 洛肖想了一下当时石队长手里拿着的袋子，确实是装了粒药片，但他一年到头也没吃过什么药，怎么可能会知道。 余航见他摇头，苦笑了一下：“也对，那玩意儿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洛肖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在发抖，问道：“是什么？” “麻|古。”余航嘴唇碰了一下，吐出两个字。 洛肖听了后脑子一懵，不敢相信地看着余航的眼睛。 要换做是三年前，他可能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是后来被介绍去没有执照的黑酒吧上班后，见多了吸毒客，也听说了很多黑话，自然的，也就知道了大部分毒品的名字。 麻|古，又被叫做糖果，那个时候，经常有人明里暗里问他吃不吃糖，不过都被他以上班期间不方便为由拒绝了。 后来也有人在酒吧门口堵过他，打过几场架，被辞退后，慢慢也就好了。 “谁跟你说的？石队长？你是不是听错了？”洛肖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不会听错的，石队还在我们身边安排了人。”余航又把脑袋埋下去，“我就是有点后怕，我们怎么会惹到的这种人？” 洛肖沉着脸看向窗外，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上班的时候惹到的人，但没道理他们会跑这么远，就为了砸自己几床被子，而且自己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住那儿了，但凡是在小区蹲一段时间，基本都能知道。 周翔... 他到底瞒着些什么事。 他们几个人对他应该算是很不错了吧。 被隐瞒的感觉真不爽啊！ 洛肖拍了拍余航后脑勺，“暂时别想那么多，他们也就只有背后砸东西的能耐，再说了，不是还有警察吗。” 余航点点头，把毛巾递给他，倒回床上，“你先去洗澡吧，我躺会儿。” “行，老年鱼，十点不到就能睡。”洛肖笑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过门一关，他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 还真是想谁来谁。 他冲站在外面的周翔招了招手，把人带到树下，“石队送你回来的？” “嗯。”除了季文杰，洛肖应该是他最怕的人了，毕竟被123支配的恐惧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 “吃饭了吗？”洛肖问。 “吃了。”周翔小声道。 “石队跟你聊了些什么？”洛肖看着他脑袋，周翔一直低着头，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周翔睫毛颤了颤，没有开口。 “又保持沉默？”洛肖有些烦躁，“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周翔摇了摇头，嘴紧紧的抿起来。 “周翔，我们房间被砸，你是知情者吧。”洛肖眯了眯眼，“或者说，你也是共犯？担任着泄露我们行踪的任务？” 周翔听后猛地抬起头，瞪着泛红的双眼疯狂摇晃着脑袋，嘴里也接连否认：“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泄露过，没有的，没有...” “所以你知道是谁砸的吗？”洛肖逼问着。 周翔停下晃动的脑袋，无力的垂下手，眼里突然滑落了两行泪：“不要住那里，不要跟我走近了，不要关心我，不要...” 洛肖咬了咬牙，狠狠地攥住了手里的监听器，看着周翔这副模样，他是真的狠不下心再接着问了。 “还好没住，不然现在可能已经躺殡仪馆去了。”洛肖笑了一声，也没看周翔的表情，上前拉着他的手把人推到了身后季文杰身旁去，他不知道季文杰听了多少，但总是要知道的，“帮忙照顾一下，谢了。” 季文杰叹了口气，看了眼哭得一脸泪的周翔，有些无奈的扯起T恤给他胡乱擦了把，“东西被砸的又不是你，替谁哭？” 巷子外面一辆老式捷达车里，石城闭着眼靠在副驾驶上，问旁边的人：“你说他会来吗？” 姜浩冲手搭在窗沿上，在蓝牙耳机上按了按，看着正前方的路口：“不确定，这件事幼稚的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这条线放了快一年了，终于有点动静了。”石城笑了笑。 “那是因为找到了鱼饵。”姜浩冲往院子的方向看了眼。 洛肖洗了澡出来后，站在树下点了支烟，他得借着这个味道把心里莫名的烦躁感压下去。 抽完在树干上按熄烟头，他在院子里晃了两圈，等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回房间。 余航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上，看着像是没动过，不过后面的窗户已经关上了，还点上了蚊香片，也就只有风扇没开了。 “心静自然凉？”洛肖把风扇往角落移了点，上前打开台灯，顺便关了顶上的大灯。 余航做到一半的木雕还放在床头，洛肖顺手帮他收到了柜子上。 不知道是他刚洗了澡的缘故还是天气使然，屋子里有些闷热。 洛肖刚洗的澡，现在额头上又沁出了一层薄汗，他弯下腰把余航的拖鞋脱了，又把他的腿搬到床上，把人往里推了点，自己才躺上去。 余航皱着眉嘟囔了几句，等洛肖关了灯后，他翻了个身抱上了洛肖的腰。 “周翔跟你说了吗？为什么会有吸毒的？” 洛肖听着他困到极致的嗓音，本来已经伸到半空中要去推他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不说。”洛肖闭上眼睛。 “猜到了，你抽烟了？”余航的脑袋就埋在他的脖子下边，呼吸间的热气扫的他直发痒。 “心情不好就抽了一点。”洛肖说。 “嗯，周翔把我们当外人。”余航说。 “正常，你也不是他内人。”洛肖说。 余航笑了笑，没搭话。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是韩文旭还能是谁啊？” 洛肖暗叹了口气，抬起手在他背上拍了几把：“睡吧，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能只靠猜。” 余航点了点头，嘴唇擦过了洛肖的锁骨处，很快，可能一秒都没到。 洛肖感觉不大，只当他是不太能接受。 余航从小就是在知识分子家庭里长大的，这十八年来做过的最叛逆的事大概就是被迫出柜和离家出走，像这种近距离接触歪路上的人，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 “石队说，那背后的人估计是不想我们离周翔近了，所以我们只需要天天和周翔待在一起，那人一定还会再找我们麻烦。”余航说的话有些迷糊，可能是快睡着了。 “周翔也说让我们别离他近了，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我要知道他在怕什么。”洛肖勾起嘴角，隐藏在黑暗中的模样有些狠戾。 “那个租屋，真的是块神奇的地方。”石城看向驾驶座上的人，笑着说了句。 “没什么神不神奇的，只是恰好房东都是一个人。”姜浩冲说。 “也可能是风水不太好。”石城继续顺着自己的话说。 “警察应该是唯物主义者。”姜浩冲不太赞同地看着他。 石城抖着肩膀扶了扶额：“我的名字适合你，真实诚。” 作者有话要说：没救的黑眼圈~还有虫的话明天再捉了 第52章 洛肖早上接错了一个电话，大概、也许造成了误会。 他跟余航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突然笑出了声，这一笑算是把昨晚上的烦闷都给笑散了。 手机黑屏前，通话记录最上面显示的名字是余锌。 余航笑够了坐起身，抬手把窗帘打开，天已经大亮了，但是时间才六点多。 “租屋那边肯定不能去住了，余锌又不喜欢住酒店，有多的房间吗？” 洛肖枕着手，嘴角的笑意还没散：“有，不过孙老头肯定特讨厌我们。” 余航盘起腿撑着脑袋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他只喜欢一个人跟他的木头待着。”洛肖打了个哈欠，“你不去接你弟？” 余航挑眉：“我去接他干嘛，有嘴有脚的，问了自己来。” “那给他发个定位。”洛肖说。 “发了，估计是冲着电脑来的，就是可惜了。”余航想到他那台电脑心就有点痛，砸什么不好，砸电脑。 “哎！”余航突然一个激灵，手撑着床移到洛肖旁边，埋下头，“屋子被砸成那破样，警察为什么不找韩文旭和邹婷？” 洛肖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脑袋：“昨天我们走之后就找了。” “你怎么知道？”余航有点奇怪，“那两口子不找我们赔钱？” “哪儿找得到我们头上来。”洛肖顿了顿，“说不定有人还要着急。” “说真的啊，我第一次看到邹婷和韩文旭，还觉得他们人很好。”余航往后面退了点，“去哪里买东西，进市区怎么坐车邹婷都跟我说的挺详细的。” “那韩文旭呢？”洛肖问。 “我那电脑还是他帮我装起来的。”余航说完又叹了口气，虽然他猜屋子是被韩文旭砸的，但没证据，总会害怕骂错人。 况且韩文旭看起来也不像是吸毒的人。 “昨天那石队长说...”余航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洛肖有些疑惑的望过去：“他话怎么那么多？又说什么？” 余航被他逗得一笑，很快又收了起来：“他说，他们有一条线，如果砸屋子的真是韩文旭，他们也不会立即把人抓起来，而是要利用他钓条鱼。” 这件事他倒是没听姜浩冲说起过，“他们钓鱼，那我们会有危险吗？” “你觉得你能有危险吗？”余航笑了。 “我觉得我还成。”洛肖跟着他笑了起来，“你行吗？” 余航又凑到他跟前：“你怎么总问我行不行的？这是个敏感问题，如果你真想知道...”他往洛肖短裤处看了眼，埋头到他耳边轻声道：“咱试试不就行了？” 洛肖挑挑眉，又来这套？ 他抓住余航的衣领猛地往下一拉。 余航只觉得一阵恍惚，两人的位置已经换了个向，他眯起眼看着趴在自己上方的洛肖，一脸‘娇羞’的说：“现在就试？这么急啊？” 洛肖偏开脑袋笑了笑：“别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怕忍不住给你掰折了。” 余航睁大眼一脸无辜的看了眼自己被迫搭在床两边的手和被压住的脚：“我没动啊！” “动嘴也不行。”洛肖看着他。 “那我以后不是连话都不能说了？”余航反驳道：“你太专|制了。” “嗯，就是这么专|制。”洛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余航咧开嘴：“那我就只能找点特殊办法来打破你这个规定了。” “什么特殊办...”洛肖话没说完，就被嘴上一瞬带着点凉意的柔软触感给打断了。 余航笑嘻嘻地倒回床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就这办法，够特殊吧？” 洛肖还处在震惊中没能回过神，等了好一会儿才找错关注点的骂出了声：“操！你大爷的，你他妈刷牙了吗！” 神他妈刷牙，重要的是刷没刷牙？他俩谁刷牙了啊！ 这下换做余航愣住了，不过他愣神的时间没多长。 洛肖话音刚落，就抓着余航的肩给他翻了个转，一手按住他后脖子，一手快速脱了他的睡裤，没给余航反抗的机会，手快准狠的在他屁股上光速连拍了十几下，打完就跑，动作利落毫无停顿。 余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关上的房门，手颤抖着往下提上裤子捂着屁股在床上翻滚。 操啊！痛死他了！ 洛肖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吗！ 余航幽怨的看着房门，还是没太反应过来，他们两个是在聊韩文旭吧，怎么着就聊成了这幅样子？ 虽说是他开始撩的，但他不能承认，毕竟这关乎到了打自己屁股这人会不会负责的严肃问题。 不过... 真的太他妈尴尬了啊！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打过他，包括被他气成泼夫的老爸。 这真的，太丢脸了！ 怎么想都不太能接受。 余航咬着牙憋红了一张脸，企图自我冷静。 洛肖洗漱完后进来看见他的样子，大概就是趴在床上双眼无神生无可恋。 不是吧，自尊心这么重？ 洛肖站在床边一边换衣服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不打算起来？你弟估计快到了。”洛肖偏着脑袋问道。 “不管。”余航吐出两个字，继续发呆。 “生气了？”洛肖扣着衬衫扣子，继续问。 余航这才转了转眼珠：“哪有那么小气，屁股痛，我养一下。” 洛肖不太自在的咳了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脑子一抽就动了手，可能是被余航的举动惊着了吧。 “你...”洛肖端着木凳坐到床前，“经常这样？” “什么经常怎样？”余航不知道是自己脑子没转过弯还是洛肖形容不到位，反正他是真的听不懂。 “经常为了整别人去乱亲？”洛肖皱着眉，他不能想象这是什么整蛊，但他不太能接受，“你心里有没有点膈应。” “噗——” 余航嘴唇轻启，面无表情的发出了一声笑。 洛肖盯着他的脸，要不是刚才看着他脸动了一下，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笑屁啊？”洛肖拍了他一巴掌。 “可不就是笑屁嘛。”余航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笑出声。 洛肖被他笑得没什么脾气了，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网，还不忘嘱咐道：“以后别随便逮谁就亲了，还没开放到那种地步。” “怎么逮谁亲？”余航撑起上半身，抬手搭上洛肖的肩，慢慢凑了过去。 洛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躲，大概是魔怔了吧。 而且余航还没去刷牙。 余航不知道洛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在贴上洛肖嘴唇的那一秒，脑子里就炸了，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手心和后背上出了一层汗，是紧张的，害怕突然被洛肖推开。 余航就那么贴着洛肖的嘴唇，没有进一步动作，一个是不敢，另一个是...不太会。 他仅有的接吻经验，都是看片看来的，而且他长这么大就看过一部片，还被余璐抓了个现行，想想就觉得尴尬。 他正想得出神，就感觉到嘴唇上被一个湿软的东西舔过，而后是重重一吸。 余航手脚并用往后退了一大截靠到墙上，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洛肖双腿岔开，手肘撑到膝盖上，拖着脸颊，眼里带着些嘲笑：“就这点能耐还学人出去发|骚？” “日...”余航揉了揉脑袋，有些懊恼：“我也没亲过人啊！以前就听别人说过，想试试感觉。” 洛肖：“......” 他觉得自己可能跟今天这日子犯冲，要不怎么能持续懵逼。 “起来吧。”洛肖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背影有些狼狈。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是去爬山那天。 他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 洛肖没谈过恋爱，除了小时候和季文杰、叶启军两人外，也没有过于亲密的朋友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和余航的相处方式到底算不算在正常交友范围之内。 他打算中午点去问问季文杰，这种茫然的感觉确实不太适合出现在他身上，会影响他对所有事情的判断。 比如说他坐到工作台上，叼着烟点了半天的火才发现燃的是滤嘴。 作者有话要说：突发奇想就写了这个，本来剧情该推进一步的，emmm...就当是加了个小番外（笑死）。 日常表白，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碳水化閤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哥！！” 洛肖靠在工作台上想事想得正专注，猛地听到了一阵拍门声和一嗓子中气十足的吼声，吓得手一抖，烟灰掉在了手背上，烫得他一激灵。 “靠，谁啊！”叶启军吐了嘴里的牙膏沫，一边骂一边走上前去开门，“一大早的嚎个屁嚎！” 洛肖心里想着可能是余航的弟弟，但真的打开门看到来人时，他还是有点惊讶。 这两兄弟虽然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但长得还真是有个六分像，尤其是那双多情眼，其次是发型，一样的发茬子。 “哈喽！”余锌干笑了两声，冲他们挥挥手，“请问，余航是不是住这儿啊？” 叶启军抬起牙刷在杯子里搅了两圈，盯着他：“你谁啊？” “呃...”余锌朝洛肖的方向看了眼，“我是余航的弟弟，叫余锌。” 洛肖看着他突然局促的样，蹲着按熄烟头，笑了笑道：“行了，别逗他了，余航还在房间。” 余锌夸张的松了口气，又一脸好奇地看着洛肖：“你是刚刚接电话的那个人吧，我在我哥直播间见过你，你好啊！” “你好。”洛肖点点头。 他本来想带余锌去房间放东西，但是余光看到了余航走出来的身影，就继续蹲着没动。 叶启军转过身走回水池旁，在看到余航别扭的走路姿势和眉头紧皱的模样时，眼皮突然一跳，不忍直视啊不忍直视。 “哥！”余锌冲过去，“你不是说租的小区吗？怎么整成四合院了！真高档！” 余航一脸冷漠地把他推远了点：“圈起来的都叫四合院？” “啊！”余锌点点头。 “傻逼。”余航指了指房间让他进去放东西，自己硬着头皮走到了洛肖身旁站着，“早饭吃什么？” 叶启军站在水池边上欲言又止，一直没听到洛肖说话，他才轻飘飘来了一句：“巷子口开了家喝参汤的店，要不去吃点？” 余锌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这么一句，有点纳闷：“喝人参汤干嘛？谁要补身体吗？” 叶启军叠着毛巾，意有所指地看向余航，或者说看着他的屁股。 洛肖感觉自己一股气上涌，嗓子眼的笑没憋住就喷了出来。 “操，叶启军你真是个人才。”洛肖撑着膝盖站起身，拿过水杯想喝点水润润嗓子，结果一想到叶启军刚才那眼神，他没忍住又笑了起来，水喷了一地。 余航黑着脸苍白的解释道：“我俩就打了个架，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叶启军摇着头没接话。 余锌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笑总是对的。 季文杰挂着一身汗跑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这幅莫名的场面。 “吃小笼包吗？”季文杰抢过叶启军手里叠好的毛巾，甩开擦了擦汗：“我让巷子口那阿姨送几笼过来。” “吃。”洛肖放下杯子，“周翔呢？” “快起来了吧。”季文杰伸着脖子朝屋子里面瞧，“昨天哭到凌晨才睡。” 洛肖讪笑两声，哭成那样还真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他指了指院门：“我去拿包子吧，这会儿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别麻烦老板娘。” 季文杰接了一捧水漱了个口，闻言挥了挥手：“我跟你一起去。” 余航咬了咬舌尖，没有说话，也没有跟上去。 他现在还觉得有些尴尬，撩人不得反放把火。 洛肖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去等，不过他脚刚一踏出门槛，就愣住了。 门边站了两个人，韩文旭...还有邹婷。 洛肖眯了眯眼，眼神停在韩文旭脸上。 除了有点黑眼圈，显得人不是很精神，其他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 “哟，这不是邹姐吗，稀客啊！”洛肖抱着手靠到门框上，扬声笑道。 季文杰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把毛巾扔给叶启军，朝院门走去。 邹婷扯了扯嘴角，向院里看了好几眼：“我们来接土豆，他给你们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季文杰从后面走上来，“你们从哪儿看出他给我们添麻烦了？” 余航这会儿也顾不上尴尬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洛肖身后站定。 “叫他出来吧。”韩文旭开口道，嗓子有些干哑，“我们带他去找他爸。” “周翔还在睡觉。”洛肖不太明显地朝巷子口看了眼，他不确定外面有没有警察，要是一会儿他们这边没忍住跟韩文旭打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说成是单方面殴打。 “我去叫他。”邹婷把头发往耳朵后面压了压，步子一动就想往院子里走。 “哎！干嘛啊！”余航往左边跨了一步，挡在门中间，“你这一进去就是非法入侵他人住宅了啊！” 邹婷面上有些恼怒。 不过洛肖并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一直在韩文旭脸上，因此也没有错过他在听到余航说的非法入侵后眼底的错愕。 “土豆！”邹婷进不了院子，索性就在门外喊。 余航完全震惊了，他以前怎么没看出邹婷是这么一个性子？ “土豆，姐姐接你回家了。”邹婷继续喊。 “卧槽，不至于吧。”叶启军没好气的在院子里暗骂，“嚎得跟我们拐卖了周翔似的。” 余锌自从门外来人，就一直处于懵逼状，他是不是来的日子没选好啊？这怎么有种看大戏的感觉？ 巷子口已经有人在往里张望了，周围的邻居站在门外，探着脑袋想看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道理。 就在余航以为还是要叫警察来拖人的时候，周翔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两眼肿得像对核桃，嘴角和锁骨处的伤痕也明显地露了出来。 季文杰见他走过来，随意抬起手把人罩在了自己手臂下面，面上不悦地看向门外两人。 “土豆，跟姐姐回去了吧。”邹婷笑得有些疲惫，笑意也没到眼底。 职业假笑啊。 周翔没说话，两手一直在绞着睡衣下摆。 “周翔。”韩文旭上前一步，“别耽误时间了，你爸爸说想你，让我们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周翔就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也是，任谁被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打了之后应该都会有阴影。 “周翔，你想跟他们回去吗？”洛肖站到韩文旭身前，挡住他阴沉的目光。 季文杰埋下头看着他：“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你能有那么一次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吗？”他的口气算不得好，估计是被他这副闷声不响的样子气到了。 周翔身子又抖了一下，隔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摇头，开口道：“不想回去。”声音没比蚊子声大多少。 “听到了吗？”洛肖笑了笑，“邹姐还是回去吧，屋子被砸这件事，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还是相信警察吧，相信他们一定能抓到那个既怂又无能只敢背后动手脚的人渣。” 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洛肖加重了语气，他就是想看看韩文旭到底能不能忍。 不过说完他有点失望，因为韩文旭除了指尖攥了攥，其余就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了。 邹婷听了不仅没走，还突然冷笑了两声。 她盯着周翔，一字一句地轻声说：“周翔啊，你为什么总要给别人带来困扰呢？为什么你还是好好的在这里？我好恨你啊！” 洛肖猛地皱起眉，眼光落到她身上。 季文杰拳头捏的喀嚓作响，他不知道邹婷说的这句话有什么含义，但对于周翔来说，一定不是好话。 周翔本来只是害怕，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先是惊恐，后又开始颤抖了起来，就像上次余航说出天才两个字一样的反应。 周翔抱着脑袋蜷缩到地上，双眼瞪大直视着被洛肖挡住的韩文旭方向，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嘴里只重复的说着几句：“不是我，不是我，我错了，别打我...” 季文杰咬了咬牙，抬手抄起周翔的膝弯把人抱起来，发狠地盯着韩文旭和邹婷：“滚！” 余航拉着季文杰的手臂把人往院里扯，洛肖冷着脸掏出手机，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打了报警电话。 等姜副队带人过来，把邹婷和韩文旭拖走后，这一早上的骚乱才算停了下来。 余锌在院中间站了半天，承受了一会儿低气压后，慢吞吞地朝门口移动：“那什么，我去给你们买早饭吧，这天大地大，身体最大不是。” 洛肖坐在木桩上搓了搓脸，站起身，“我跟你去。” “我去，你歇会儿。”余航上前把他按住，自己拉着余锌出去了。 洛肖也没跟他客气，他现在挺迷的，脑子也乱，本来挺简单一件事，赔了他们损失就行了，这下倒好，不仅有条未知的‘鱼’，怎么还牵扯出了周翔的事。 幸好孙老头今天还没起床，就这场面，他还挺怕吓着这老头。 洛肖摸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给姜副队发了条短信。 关于‘钓鱼’的事，他想知道一点，至少要保证他们几个人是安全的，而不是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扯进一系列复杂危险的事情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度翩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碳水化閤物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孙老头今天起床精神就不怎么好，大概还是早上被吵到了。 余航吃完早饭和洛肖一起去了季文杰的房间，周翔躺在床上蜷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抓着季文杰的衣领，身子也止不住地发着抖。 季文杰本来就是抱着他进来的，这会儿衣服被扯着也不好起身，只能半跪在床上，姿势有些怪异。 季文杰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 洛肖了然地带着余航走了出去。 叶启军站在孙老头背后给他捏着肩，看他们出来无声的问了句：怎么样？ 洛肖摇头，抬起下巴点了点院门：“师父，我们出去一趟。” 孙老头拍开叶启军的手，站起身按了按太阳穴，冲他们挥手道：“去吧，你们不在我乐得清静。” 余锌回房里拿了帽子跟出去，面上既兴奋又有些担忧：“我们去哪儿啊？刚那两个人什么来头？那小孩儿身体不好吗？” “啧。”余航瞥了他一眼，“你哪儿那么多屁话！” “我就是好奇。”余锌呲着牙笑道：“对了，余璐姐还让我给你带了月饼，在箱子里。” “我姐给的？”余航止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问。 “啊。”余锌点头，“她说你离家出走，过节都不回去，不过我还是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余航看了眼他搭到自己肩上的手，有些无语：“我真该感谢你是吧。” “兄弟间客气啥。”余锌搓了搓手，“咱去哪儿？去你租的房子吗？我看看电脑，寄给你我还没摸过。” 余航一愣，洛肖扫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帮他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大爷的！”余锌听完气得跳了起来，“就这么了了？不赔钱？那他妈明眼人谁看不出是那个打人的傻逼砸的啊！操！那配置多贵啊！” 余航本来再听一遍还是觉得挺憋闷的，但是看到余锌比他还激动的样，突然就想笑了。 “总会赔的。”余航指了下车站旁边的网吧，“就去那家吧，网速还挺快的。” “你去过？”洛肖偏头问了句。 “嗯。”余航点了点头，“跟302那群人来的。” 进去之前，叶启军有意无意地朝一家木雕店望去，后又冷笑了一声：“肖啊，那林奈还真把你雕的老虎放在架子上了，估计是想卖。” 洛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需要修改的地方还挺多的，她要是喜欢，摆着看也行，卖也行，咱就当没看见。” 他现在烦的事主要还是警局准备钓的‘鱼’，除此以外，其他的小事都不太能入他的眼。 余航走在前面开了一个包厢，虽然国庆人少，但是他来这儿是准备直播的，在大厅里总会有些不自在。 余锌坐到他旁边，叶启军和洛肖在对面。 余锌直播也没有露过脸，但是大部分时间都会露手，说话幽默再加上游戏打得不错，粉丝数也不少。 “玩什么？”余航下载好软件打开直播间，偏着脑袋问对面的洛肖。 “我？”洛肖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你们玩，我很久没玩过游戏了，不拖后腿。” 本来以为在问自己的一群看直播吃瓜群众：“......” “吃鸡三带一，拖不了。”余航打开加速器，跑到对面帮洛肖上号，“这是我小号，密码是手机号加微信号。” -想知道微信号。 -想知道手机号。 -想知道那个加了鱼哥微信的男粉丝今天在不在。 -带人吗今天？ 余锌偏着脑袋看余航直播间的弹幕，帮他热场子：“什么男粉丝，今天人够了，不带，下次带。” -这声音有点耳熟，怎么又是锌哥！ -你玩鱼哥的号？ -姐妹，你没听到鱼哥和那个木匠小哥哥的声音吗？ -你们私下都是认识的！ “怎么就又是我了，不玩鱼哥的号，玩自己的，认识啊，羡慕吧。” “服务区炸了吗？我几天没玩不清楚，那就玩亚服。”余锌伸着脑袋问对面的三人，“行吗？” 叶启军点头，“行是行，就是亚服老阴...”他看了眼前面电脑上的摄像头，把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就打亚服吧。” 余锌听出了他的潜台词，笑了笑，“这货哪儿都有，怕他干嘛，找出来刚就是了。” “不是怕，是烦。”叶启军说。 余航给洛肖设置了一下按键，确定他知道了才回到座位。 余锌已经跟他直播间的粉丝聊了一会儿了，估计再聊一会儿，他的学校地址都能被余锌给泄露出去。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余航在桌子下边踹了他一脚，光荣的在余锌的镜头前露了腿。 -所以说双开有福利。 -手脚背影都露了，脸还远吗？ 余锌看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时候开过摄像头？” 余航凑到他屏幕前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不是我开的，一个蠢货拿着我手机撒疯来着。” 余航话说完没多久，就收到了段小江发过来的愤怒表情包。 -我看着直播的！你背后骂我，开学后操场不见不散！ 余航只是扫了一眼，没回复，他们这把跳的机场，余锌的最爱。 “骂你是爱你，你看我骂别人没？” 余锌一边搜枪一边抬头问了句：“骂谁？” “室友。”余航没多解释，“这儿有AK，谁要？” “我等菜鸡玩什么AK，不要。”叶启军跳下来搜了一圈连把□□都没看到，全身上下只有个平底锅傍身，“这他妈是个假的机场吧！” 洛肖一直跟在余航身后，他虽然看过这游戏，但要真玩起来还确实不容易。 “要头吗？”余航脚伸到对面，晃了晃，踢到了洛肖的小腿。 “嗯？”洛肖抬起头，眼睛一离开屏幕就听到了枪声。 “地上，自己捡。”余航跳到楼下，又从下面绕了上来，率先解决了两个躲在墙角准备阴人的。 余锌看了眼击杀公告，说道，“看看有没有药。” “有，但是没有你的。”余航叫过洛肖，把急救包和止痛药分给他。 -鱼哥，太明显了，收敛点。 -太虐了，当新欢旧爱相聚在同一场游戏，太惨了！ -看不下去了，今天锌哥都不怎么说话。 “四倍镜要吗？”余航扫了眼弹幕，没理会她们的打趣，随手标了个点，“圈有点远，我去找车。” “想要八倍镜。”余锌砸了咂嘴。 叶启军钻进房子里：“那我捡了。” 洛肖蹲在房间里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好，“我该干些什么？” 包间里沉默了一会儿，余航脚尖一颤，他去刚了一圈竟然忘了洛肖也在玩游戏了。 “待着别动，我开车接你。”余航咬了咬舌尖，早知道就让余锌去找车。 叶启军开镜扫了一眼，有点纳闷，“这人是都走了还是苟着的？机场什么时候这么冷清了？” 他跳下楼往洛肖待着的地方跑去，刚到楼下，就听到了楼上的爆炸声。 “卧槽，你那儿有人？”叶启军在楼梯下架着枪，慢慢往上走。 洛肖咳了一声，不太自在的开口：“我不知道是你，就扔了个雷，结果没扔出去。” ...... “噗——”余锌喷笑出声，“那什么，好歹学会扔雷了不是。” -来自正宫的嘲笑。 -一定是在幸灾乐祸。 -虽然有点心疼小哥哥，但我还是想笑。 -继上次鱼哥把自己炸死后，这是我第二次看到炸自己的。 -就我一个人觉得小哥哥是故意的，好引起鱼哥的注意吗？ 是！就你一个人！一枝独秀！ 余航心里疯狂吐槽，洛肖是谁，会故意扔炸弹引起自己的注意？弹幕里的人才为什么不去写小说？ 离缩圈还有三十秒的时候，余航才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辆吉普。 第一个圈不毒，但是也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余锌在地图上标了个点，侧身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口。 叶启军摁了下手指，问洛肖：“你说出来会儿，就是来网吧？” 洛肖靠到椅背上，看了眼他的屏幕，“等周翔安静会儿，我们也出来散个心，都挤在院子里他们两个也无聊。” 余锌快速的透过两台电脑缝隙往对面望了眼。 他觉得自己平时话挺多的，但是今天还真不好找话题，总感觉气压挺低。 “有人堵桥。”余航把车横到桥边，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下了车，跑到掩体后躲着，“我拉枪线，余锌你...” 余航话还没说完，就被□□的声音炸懵了。 太近了，他抬起手调了一下音量，偏过脑袋看了眼余锌：“你今早上吃饭是不是多吃了两碗撑着了？发什么呆啊？” “我...”余锌看着‘下次一定会吃鸡’的界面，愣了会儿，“我下把认真点。” -锌哥今天不在状态啊... 叶启军双手合十举到头顶：“我刚也愣神了，不好意思，想事去了。” 洛肖松开鼠标靠回到椅背上，下载了一个看直播的软件，“你们玩吧，我看你们怎么打，学习一下以后就会了。” 叶启军呼了口气，“我也歇会儿，现在状态不在。” “喝瓶脉动回来？”洛肖看了眼下载进度，站起身往外走，“我去买水，你们喝什么？” “就喝脉动吧。”余锌开了双排，看了眼余航，讨好了叫了声‘哥’，声音小得余航还是看了口型才知道的。 “就在这儿买吧，我叫网管来。”余航拿起桌上的按铃冲洛肖挥了挥。 “不用，这儿的十块，外面才四块。”洛肖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余锌佩服的收回目光：“新三好啊这是。” 余航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看着门板发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为什么。 大概是上把游戏团灭的有些不如人意吧。 余航这样安慰自己。 叶启军走到他们两个身后，打趣道：“上次就觉得你们配合的挺好，还说以后一起吃鸡，结果好不容易等来一次还不在状态。” “没事。”余锌反手拍拍他，“我还在这儿呆两天，以后也有大把时间嘛！加个微信？” “行。”叶启军看着他们屏幕，“等你们打完这把。”他之前是加过余锌的，但是一直没同意。 余航把耳机往后移了点，眼睛频繁地看向包厢门，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是慌。 直到门外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巨大的玻璃碰撞声混在人群的尖叫声里清晰的传了进来。 网吧里顿时乱作一团。 余航手一抖，一把摘下耳机扔到桌上，站起身冲了出去。 叶启军脸瞬间白了，跟在余航身后往外跑。 车子已经撞了一半进网吧里，玻璃碎了一地，坐在落地玻璃边的两个人倒在地上没动，不知道具体伤到了哪儿。 网吧外还站了一圈人，余航缓下脚步，慢慢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去，虽然心里一直在暗示自己不可能是洛肖，但真的看到捂着腿蜷在地上的身影时，他还是脚一软踉跄了几步，最后跪扑在地上，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连碰都不敢碰洛肖。 旁边还有几个阿姨一直在说：“小伙子别碰他！万一伤着哪里一碰更严重。” “报警啊，我报警了，快打120。” “里面还有两个晕了的，这些开车的是睡着了吗！” “这都流血了，有医生吗？有没有人会紧急处理啊！” “......” 余航看着地上蹭出的血迹，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有点加重了。 余锌边打120边上前扶着他，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有些紧张：“哥，你别晕啊！洛肖哥没事的。” 余航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叶启军，红着眼盯着那辆撞了人的车，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打石队长的电话。” 洛肖当时只看到一辆车从路中间冲过来，身子条件反射就往外躲，但是车速太快，他又是临时反应，虽然动作不慢，但还是被车灯的位置撞倒了。 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发黑，好不容易缓过点劲就看到了脑袋上方一脸要哭不哭样的余航。 “操。”洛肖勉强勾起有些苍白的嘴唇，话有些发飘，“我他妈...又没死，你这什么表情？” 余航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洛肖还在流血的腿。 洛肖垂下眼，在看清腿上的惨样后有些无奈的伸手遮住地上的血，嘴上接着道：“遮住了，别怕，死不了。” 他还没忘余航怕血这件事、 “你他妈能不说死不死的话了吗！”余航毫无预兆的吼出声，吓得身后的余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余航抬起手心抹了把脸，头也没回的道：“120还没来吗？” “电话打了，应该在路上。”余锌撑起身子说。 “这血一直在流呀，没有医生的吗？”旁边的阿姨们又开始说起来了。 事实证明洛肖的运气真不算好，旁边围了一圈人，一个在医院上班的人都没有，就那么硬生生的挨到了救护车来。 余航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上车前头脑总算清醒了点，他拉过叶启军，眼神一刻也没离开的盯着撞人的车和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司机。 “你跟余锌就在这儿等警察，我去医院。” 叶启军点头，余锌直接走到小车旁边把人看住。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先给洛肖做了简单的处理，伤口暂时没流血了，但洛肖也晕了过去。 他具体伤到了哪里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余航坐在家属位上，手在微信图标上点了一下，打开了和唐欢的聊天框。 -欢姐，我这个月的工资能打申请提前拿吗？出了点事，有急用。 发完消息，余航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撑着脑袋做了几个深呼吸，又给季文杰发了个消息。 他们是要先去警局还是先来医院他都管不着了，只希望在他情绪平复下来之前，周翔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师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等季文杰赶到医院的时候，洛肖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余航坐在左边凳子上，石城和姜浩冲站在右边，三个人之间没有一点交流。 “怎么样？”季文杰抹了下脸上的汗，“没大问题吧？” “多处擦伤。”余航抬起头，冷着脸看向他身后的周翔，“最严重的是右脚后跟跟腱断裂。” “跟腱断裂？”季文杰看了眼旁边的两个警察，“能治好吗？” 余航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周翔身前，低着头笑了一声：“手术成功的话，还要看愈合情况，然后是康复训练，做得好大概半年左右能恢复。” 周翔听着他的笑声，有些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 余航看着周翔的小腿，自言自语道：“康复训练会很痛苦吧。” 季文杰伸手拉了他一把。 余航挣开他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 周翔退到墙边，睁大眼睛不敢说话。 “周翔。”余航叫了他一声，“撞人的司机跟韩文旭认识，你说是不是巧合？” 周翔已经没有往后退的余地了，他掐着手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余航嗤笑了一声：“那我换个问题，韩文旭为什么要在楼下打你？” 周翔埋着脑袋，眼泪顺着下巴滴到地上。 “还是不说？”余航叹了口气，抬手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哭什么？” 周翔摇着头，嘴里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嗓子越来越哑，直到最后哽咽得发不出声。 “你到底在道什么歉啊周翔？”余航抬手指了下关闭着的手术室门，“跟你瞒了我们的事道歉？跟洛肖道歉？还是在跟警察道歉？” 周翔抬手捂住眼睛 ：“你们不理我，就不会有事了。” “不理你？”余航恍惚了一下，“我们不是你，不会看见朋友受伤了还无动于衷，你一直说不理你就不会有什么事了，那如果我们不理你，你会怎样？” “你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谁威胁你了吗？”余航继续问道。 周翔捂着脸摇头，喉间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还是不说？”余航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耗尽了。 周翔无力的垂下手，紧紧闭上眼抿着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他妈知不知道今天那车是冲着要他命去的！”余航提起周翔的衣领把人按到墙上，“他要是没躲过可能就已经...” 他咬着牙，最后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现在光是想着当时洛肖蜷在地上的身影，就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要是洛肖再慢上一秒，那会是什么情况，如果伤的是手，那洛肖又该怎么办，这些他一点也不敢往深处想。 想整他们的人是不要命的，这还不够让人毛骨悚然吗？ 这次没得手，谁敢保证会不会有下次，偏生可能知道这些事的周翔咬死不开口。 “余航！”季文杰一直看着他，一发现他情绪激动起来了立马从后面抱住他，把人往后拖。 石城上前掰开他的手，拉过周翔，“冷静点。” “冷静？”余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瞪着气红的双眼盯着眼前两个穿着便服的警察，抑制不住冷笑了两声，“这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看我能不能从周翔嘴里问出点什么！” “吵什么吵！”大厅拐角处走进来两个护士，面上都带着明显的怒气，“有什么事出去吵，这里是医院！” “不好意思啊，我们小声点。”季文杰看其他几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能自己赔着笑道歉。 等护士走了出去，季文杰才松开余航。 周翔靠着墙滑到地上坐着，捂着胸口有些急促的呼吸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最先发现他情况不对的是姜浩冲，等他蹲下身弯腰查看的时候，周翔已经晕了过去。 余航苦笑一声，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叫来医生，又把人抬走，他突然就想起了石队长跟他说过的几段话。 “你们到这边之后真的没有跟谁发生过矛盾吗？” “如果一个吸毒的人想要害你们，那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他可能会从你们身边的人下手，也可能会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做出过激反应，这都是不一定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如果知道一丁点关于韩文旭的犯罪线索，都务必要跟我们说。” “这可能关系到他背后的那条‘鱼’。” 余航看了眼还亮着灯的手术室，鼻子有些发酸。 去他妈的鱼，老子就来这儿读个书，想安安静静追个人谈个恋爱，最多再学个木雕，这是什么很难实现的白日梦吗？ 现在这闹的都是些什么屁事！ 等季文杰从周翔那边过来后，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洛肖才出手术室。 估计是麻药没过，洛肖出来的时候还是没醒。 余航让季文杰先跟着去病房，自己走到旁边等医生出来。 主刀医生姓孙，出来后问的第一句就是：“通知家属了吗？” 余航脚一软，傻愣愣地看着孙医生，过了几秒才开口：“他的脚恢复不了吗？” “谁跟你说的？”孙医生有点疑惑。 “您刚才说通知家属。”余航说。 “不通知家属，这手术费和治疗费你们出呀？”孙医生一边擦手一边笑道，“这是出的意外，也不是你们犯的什么错，别因为害怕就不跟家里人说。” “我出。”余航不是怕，他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洛肖的父母，又生怕医院不给医了，连忙一口应下。 这个月的工资拿到手应该能抵一段时间，每天多播一会儿，礼物也能换成钱，应急应该没问题。 孙医生盯着他看了会儿，没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手术挺成功的，后续就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如果愈合的好，再安排康复训练。” “好。”余航点头，“谢谢医生。” 病房是三人间的，洛肖的床位在最靠里，旁边就是窗户，醒了还能看看风景，虽说也就只有几棵树，但也好过什么都看不见。 另外两床都是男的，一个是老年人，还有一个看着年龄跟他们差不多。 余航看着洛肖脸上的氧气罩和被吊起来的腿，问道：“没醒吗？” 季文杰摇了摇头，“麻药还没过。” 又问了句：“医生怎么说？” “看愈合情况。”余航坐到旁边的陪护椅上，直勾勾的盯着洛肖的脸。 他脸上有一小块擦伤，已经上了药了，其次是手肘和膝盖，大概是倒地的时候因为惯性造成的。 “周翔那边怎么样？”沉默了一会儿，余航还是问道。 季文杰靠在窗户边上往外瞧着，听了这话也没转过头：“医生说，他有急性焦虑症病史。” “焦虑症？”余航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周翔只是不经吓，压根儿没往他心理上的原因去想。 “嗯，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季文杰接着说，“两年多前第一次查出来也是在这家医院。” 余航靠到椅背上没说话，他有些后悔刚才那样对周翔了。 两人一站一坐，都沉默着，直到石城进了病房。 “周翔醒了，说要找你。”石城看着余航。 “找我？”余航嘴上问着，但还是站起来跟着石城走了出去，出病房前，他还伸手冲季文杰指了一下洛肖。 在看到他点头后才放了点心：“周翔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走到周翔病房门口时，石城伸手拦了一下余航，“说出来你可能不会赞同，但我们还是想在你身上装一个监听器。” 余航皱了皱眉，摇头道：“不需要，如果有什么对你们有用的话，我一定会转告你的，不会有隐瞒。” 说完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石城对着姜浩冲耸了耸肩，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第56章 洛肖还是第一次体会打麻药的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醒过来觉得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给他打了全麻，他也不敢问。 季文杰偏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抬手晃了晃：“醒了？” “啧。”洛肖皱着眉闭上眼，扯了氧气罩，“别晃，晃得我想吐。” “麻药劲儿还没过完，正常的。”季文杰拉过凳子坐下，“你取了干嘛，多吸点氧，给了钱的。” 洛肖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季文杰伸手按了一下床头上的铃，等医生过来看了之后才说：“余航被石队长叫走了，说是周翔找他，估计要跟他说什么。” “嗯。”洛肖看着窗外的树叶应了一声，“几点了？” “快三点了。”季文杰摸出手机设定了一个闹钟，“口渴吗？” “嗯，有水吗？”洛肖看着他。 “有，不过还有两小时你才能喝。”季文杰笑道。 “操...”洛肖抬起手遮住眼睛，舔了舔嘴唇，“别跟我说话了，我再睡会儿，太他妈晕了。” “行，伤口痛吗？”季文杰一边答应着不说话一边又问了句。 “还好，这会儿没什么明显感觉。”洛肖声音有些迷糊，估计是真晕。 季文杰总算识趣的闭了嘴。 余航从周翔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脸色有些阴郁，整个人看起来很阴沉。 石城看了姜浩冲一眼，走了过去，他先把病房门关好，才回过身走到余航身前，“说了吗？” 余航靠到墙上，抬手搓了搓脸，眼神定定望向窗外。 “你们应该调查过周翔的家庭吧。”余航说。 石城大概知道他在说哪一件事了，点头道：“查过。” “查到他妈妈的事了吗？”余航问。 石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查到了。” “周翔说，他妈妈已经在医院躺了快三年了，但是他只被允许去看过她一次。”余航皱着眉，心情有点复杂。 “他妈妈是因为车祸受的伤，我们也查过那场车祸。”石城说，“是意外。” 余航无力的笑了笑：“写的是意外还是人为？” 石城看了他一眼：“是意外，但也是人为。” “是周翔吧。”余航叹了口气。 石城从裤兜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咬到嘴里，眯着眼道：“我去调了当年的备案，也看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是周翔去抢的方向盘？”余航问。 “视频里能听出来的就是这样。”石城掏出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两圈，并没有去点烟，他还没忘这里是医院走廊，“车本来好好的在山路上走着，突然就开始向两边打滑，最后直接撞破了山边的栅栏，冲到崖下缓坡的小树林里才算停下来，现场照片我也看了，周翔的姨妈被甩到车外，当场身亡，相比之下，就只有副驾驶的周翔伤得要轻一点。” “车里只有三个人的痕迹吗？”余航看着他。 石城直视回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翔的口供是，车是韩文旭开的，当时也是韩文旭拉着他的手去抓的方向盘，但是凡事讲究证据，不能轻信口供，况且据档案上的记录，车上只有三个人，根本不存在周翔所说的，第四个人。” 余航觉得自己的头皮瞬间有点发麻：“石队长，你相信档案吗？行车记录仪是全程记录吗？” 石城笑了笑：“巧就巧在，行车记录仪里只有车坠崖前的五秒和坠崖时的七秒，据说是车祸造成了不可修复的损坏，仅有的视频里面能清晰听到的声音就只有两个女人在叫周翔的名字和最后的尖叫。” “真巧。”余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病房的门，“可我不觉得那时候的周翔会记错事。” “毕竟是天才。”石城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还有翻案的可能吗？”余航问。 石城挑了挑眉：“你当是演电视剧，说翻案就翻案，你有新证据吗？再说这只是场意外车祸，也不是在我们管辖地发生的，如果有证据证明这车祸跟我们调查的事有关，还要跟上级申请移交案件，多麻烦。” 又道：“可你现在连韩文旭是不是在吸毒都不知道。” 余航一噎，背用了点力站直身子往走廊另一端走：“有新发现再跟你们说，我先走了。” “你进去这么久就问了点我们都知道的事？”石城叫住他。 余航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别着急啊警察叔叔，我组织一下该怎么跟你们说。” 石城一愣，连嘴上的烟掉到地上都没发现。 姜浩冲笑了一声，弯腰捡起烟扔到垃圾桶里。 “叔叔？！”石城瞪着眼看向姜浩冲，“我都老到这种程度了？” 姜浩冲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谁让你说话刺他的。” 洛肖在第一住院楼，余航走过去的路上就在想，应该醒了吧。 不过等他到病房后才知道，醒是醒过，不过又睡了。 “要不你先回去跟孙爷爷说一声，报个平安？”余航手撑在窗户边上，对旁边的季文杰说。 “嗯。”季文杰点了点头，“我一会儿顺便把住院要用的东西带来。” “洗漱用品带两套吧。”余航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洛肖，“我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就在这儿陪床。” 季文杰带着些深意的看了眼他的后脑勺，笑了笑，“行，你去学校了就换我来，换着没那么累。” 余航点了点头，反正离开学还有几天，到时候再看吧。 他看了眼洛肖被吊起来的脚，脑子里想的又是另一件事。 洛肖脚受伤了，短时间也不能跑步了，不能跑步就不能健身了，不能健身腹肌就没了。 ...... 余航越想越远，连洛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都不知道。 这会儿麻药算是完全过了，洛肖总算是清晰的感觉到了痛，脚后跟火辣辣的，又酸又麻，他总觉得从膝盖开始，往下都动不了了，这是撞成了什么样？ 余航是在看到洛肖抬起左脚之后才发现他醒了的，看到之后立马站起身，凑到洛肖床前问道：“是伤口痛还是怎么着？喝水吗？可以喝水了，右腿不能动啊，千万不能动。” 洛肖扯了扯嘴角，他就是想动也动不了啊。 “喝点水。”洛肖蹙紧眉头，“卧槽，这腿是废了吗？” 余航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废了，后半辈子估计没人要你了，我就勉强收了吧，唉，就是有点亏。” 洛肖抬起头，“你认真的？” “啊，我不收你谁还会要你个走不了路的人。”余航端起晾冷的水杯又往里冲了点开水，喝了口感觉了一下，不烫口，正好能喝。 “我他妈问你说我废了是认真的！”洛肖觉得自己头又开始晕了，忙躺平伸手按了一把。 “激动什么？”余航放下杯子，拍开他的手帮他揉了会儿。 “不严重，就是伤到了筋，开刀给你接上了，过后拆了线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 “你就把我当傻子骗吧。”洛肖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右脚，他现在就是有一点想动脚的想法，都能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 这怕是废了吧！ “把病例卡给我看一眼。”洛肖咬着牙忍过这阵痛，开口道。 “没病例卡。”余航说。 “你放屁也别这么光明正大的放好吧，床尾放的一张纸就是。”洛肖睁开眼盯着上方的余航。 “唉，你怎么那么事儿。”余航松开手，把水杯端到他嘴前，扶起他的头。 洛肖嘴刚挨上杯沿就感觉到了一阵异样。 操。 不是吧！ 他不着痕迹地朝床边看了眼，在看清一根透明管状物后，脑子瞬间一懵。 偏偏余航在扶他躺下后还问了一句：“要上厕所吗？” 洛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余航不解的眨了眨眼。 中间那床的病人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余航立马看过去，就见那人抬手给他指了一下左侧床沿：“插着导尿管，你还管他上厕所干嘛？” 余航好奇地起身绕过去，在看清一根管子连接了床尾的袋子后，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做这么个手术还安导尿管？” “腿上的手术耗时间。”他打了个哈欠，接着说：“中途还一直输着液，肯定要安一个的，估计今晚就取了，最多也不过明天。” 洛肖生无可恋地听着他们聊天。 脸嘛，皮嘛，越练才能越厚。 等余航聊完天，把两张床中间的帘子拉上后，洛肖已经知道了隔壁床的人叫刘洋，今年23岁，是个足球爱好者，不过把腿伤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踢球。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了，洛肖松了口气，那阵尴尬劲儿差不多也过去了，就是他老会去想着管子，会觉得有点不舒服。 隔壁床躺了个话痨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跟余航那室友，叫什么...段小江的，两人真有的一拼。 “周翔找你什么事？”洛肖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问道。 余航正在跟季文杰聊天，听到洛肖开口就把页面退了出去，手机搁到柜子上，“把瞒着我们的事都说了，你今天先休息，等你明天精神好点我再跟你说，一会儿季文杰拿要用的东西过来，我晚点去给你买饭。” “可以吃饭了？”洛肖问。 “六小时后问医生，应该可以了。”余航说。 “行，你让季文杰把我工作台上没雕完的木雕拿来。”洛肖说。 “死心吧。”余航摇了摇头，“你现在好好养伤，木雕有细菌，暂时就别碰了。” 第57章 季文杰到医院后先把东西拿到洛肖住的病房，又跟他们聊了会儿天，之后没有直接回老院子，而是绕了一圈去了周翔那儿。 洛肖出事已经算是石城他们的失职，所以现在倒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周翔病房门前。 石城和姜浩冲来医院的时候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出去的时间差不多都该吃晚饭了。 周翔自从跟余航说完话，就一直没能睡着，一方面是害怕，另一方面，也跟他的病有关系，失眠都是常事。 这边属于门诊病房，旁边输液的人都已经走了，季文杰就直接挑了张床坐。 “回去吗？还是在医院住一天。”季文杰问。 周翔有些意外：“回哪里？” 季文杰勾起嘴角：“回老院子啊，还能回哪儿？难不成你想去韩文旭他们家？” 周翔连忙摇头：“我已经把事情跟余航说了。” 说完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季文杰，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扔到韩文旭那里去了。 季文杰本来是想逗他的，但是看他这样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行了，先出去吃点东西。”季文杰弯下腰把他的鞋子放好。 周翔本来精神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中午的时候晕了一次，接着又躺了一下午，这会儿说是全身无力也不为过。 但是吃惯了苦的孩子，如果有一天突然拿到了一块甜甜的糖果，那他一定会倍感珍惜，也会变得患得患失。 所以周翔是想咬牙忍着自己走的。 季文杰这么些年在外面打拼，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周翔现在这性子就像是那几年他没见过的洛肖。 不会撒娇不会装乖的孩子不配拥有甜甜的糖。 他要是洛肖，肯定会直接去他亲妈的家门口一哭二闹三撒混，实在不行就扮可怜，就算肖阿姨为了面子也一定会养他的。 季文杰瞥了眼抿着嘴自己坐起身还想自己穿鞋的周翔，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脑袋往下一低，估计就不是穿鞋了，那是直接给他磕头了。 季文杰蹲下身子，把他的鞋带全部扯松，也不管周翔惊不惊讶了，直接抓过他的脚往鞋子里按。 穿完再转过身把人背起，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停顿。 周翔被背起来的一瞬间，只来得及感觉到自己两颊发烧，之后就是条件发射的抬起手抱住季文杰的脖子。 走出医院大门后，季文杰才笑着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拐卖未成年小孩儿？” 周翔脸靠在季文杰脖子后面，摇了摇头。 “摇头干嘛，不像啊？”季文杰打趣道：“我倒觉得像，再说了，我还是纹了身的坏人。” 周翔指尖抓着季文杰的衣领搓着，摇了一会儿脑袋后才低声开口：“纹身的不一定都是坏人。” “那谁纹身是坏人？”季文杰问。 “嗯...”周翔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跟韩文旭认识的一个人。” “你看到过吗？”季文杰接着问。 “看到过。”周翔点头，“是韩文旭的舅舅。” “他舅舅怎么会是坏人？”季文杰感觉到他有点往下滑，又略微弯下腰把人往上掂了掂。 周翔松开他的领口，改为抱住脖子：“你不用套我话，我已经跟你们讲了，就不会再有隐瞒。” “嘁...”季文杰笑了笑，“小屁孩儿。” “我明年就成年了。”周翔反驳道。 “明年？你今年不是十六。”季文杰说。 “年底就十七了。”周翔埋下脑袋，不过已经被人忘记两年了。 “嗯，年底多久？”季文杰问。 “每一年最后一天。”周翔说。 “那还挺好记。”季文杰又问，“韩文旭的舅舅怎么就不是个好人了？” 周翔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回头往后面看了眼，没看到有人，又回过头，低声道：“因为没人知道他有个舅舅，连警察都说我是在撒谎。” 走过拐角处的时候，季文杰不着痕迹地往路边的广角镜看了一眼，乍一看确实没看见有人，但可惜了，路灯亮了，影子总是藏不住。 他并没有因为发现有人跟踪就加快脚步，而是继续刚才的速度，嘴里也跟周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是话题变成了他的学校生活。 还真是一点都不丰富啊，没有社团，没有朋友，只有教室食堂和图书馆。 走到路边人多一点的地方，季文杰也没有坚持走路回去，而是让周翔招手拦了辆车。 上车后，他把周翔说的话都发给了余航，包括在医院附近被人跟踪这件事。 余航手机响的时候，他正弯着腰把折叠床拉开，没工夫去看。 洛肖枕着手看着季文杰提来的口袋，里面装了一个小木板，还有几把雕刻刀。 他越看越觉得手有些痒，前几天接的一个单子还没雕完，看这个样，多半只能给叶启军了。 “手术费多少？”洛肖突然问了句，他从醒过来到现在，余航还没问他要过一分钱，那他住院的钱从哪儿来的？他这直播能有多少钱？ 余航把垫子拿出来，往床上一铺，长出了不少，折叠床这么小，看来必须要蜷着才睡得下去。 “钱你先别管了。”余航头也没回的道：“等你出院了再给我。” “你哪儿来的钱？”洛肖皱着眉，刚才六点医生查房的时候，他趁着余航去上厕所，问了一下他腿上的情况和钱这方面，腿是没残，但是恢复肯定要耗上一段时间，还有手术费和这期间住院的费用，多多少少加起来起码要三万，这还是往少了算的。 医生倒是说了可以报销，但是他没买保险，上哪儿报销去。 “你是不是有点小看我的工作？”余航回过头挑了挑眉，“放心吧，你住院的钱我还是给得起的。” “再说了，叶启军跟我说过，你前段时间挣的钱都买木头去了。”余航在袋子里翻了个面包出来吃，“你那些木头多少钱我也听说过，哪儿还拿得出医药费。” “我就不能先卖了以后再买？”洛肖叹了口气，“你学校里又不是不用钱了，都给了医药费你怎么办？” “你是硬要纠结出个所以然是吧？”余航抬起脚踩到病床下放东西的铁栏杆上，“我有说不让你还吗，你腿好利索了，我让你连本带利的还！” “噗——”刘洋听了老半天墙角，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俩太逗了，幸亏大爷晚上没住这儿，要不能让你们吵得睡不着。” 洛肖闭上嘴，得了，忘了隔壁还躺了个人。 余航咽下嘴里的面包，他虽然不爱跟陌生人搭话，但看洛肖也没要说话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不让气氛冷下去：“兄弟，是不是吵着你了？” “没没没。”刘洋伸手在挡帘上拍了拍，“我就是闷着了，住院这十多天还没遇到过年纪差不多的。” “你都住了十多天了？”余航埋着脑袋把面包上的肉松撕到一旁，“是不是要拆线了？” “嗯，医生说后天能拆线了。”刘洋感叹了一下，“拆了没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然后再做康复训练吧。” “那挺好。”余航看了眼洛肖吊着的腿，“早日康复啊！” “借你吉言。”刘洋抬手把他脑袋上的灯关了，“我就先睡了啊，你俩也早点休息。” “嗯。”余航吃完面包后，才想起看手机消息。 洛肖看了眼他的面包口袋，问了句：“我能吃东西了吗？” “不能。”余航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他还在小心眼的计较刚才洛肖说的话。 “......”洛肖转回眼珠，望向脚上的石膏，“叶启军跟你弟呢？” “我让他们回去了，明天再来。”余航站起身把垃圾收了收，翻出没雕完的小木板背对着洛肖蹲在地上雕。 洛肖看着他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去跟周翔聊个天被他传染成别扭的性子了？ 听着身后没动静了，余航才拿过手机把周翔说的话都总结起来发给了石队长，他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了，只想快点把背后那人揪出来。 被暗处一双眼睛紧盯不放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谁能保证下一秒是安全的还是危险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余航才站起身，揉了一下蹲麻的腿，僵着往门外走。 洛肖看了他一眼，没开口问，不过等余航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了一碗粥，看包装大概是叫的外卖。 余航现在是一步也不敢离开病房门，刚才去医生办公室他都是拜托了值班护士帮忙在门口看着，一路跑着去的。 “可以吃了？”洛肖两只眼睛黏在了粥碗上，虽然是素粥，但好过饿肚子。 余航没搭理他，埋着脑袋翻出床上用的桌子，架好了之后才把床摇起来，把粥碗端到他面前。 洛肖有些不习惯的看了眼正前方吊起来的腿，一边打量石膏一边拿起勺子舀了勺粥。 果然人饿了喝水都能觉得香。 余航见他开始吃了，这才端起另一碗放到他的粥碗前面，夹着菜下着饭旁若无人的吃得很香。 洛肖：“......” “你吃的什么？” 余航挑起半边眉毛，仰着脑袋俯视起他：“伤着的是腿又不是鼻子，你说我吃的是什么。” 洛肖抓着勺子愣在那儿：“不是，你能考虑一下病人吗？在病人面前吃麻辣烫是作为一个人该做的事吗？” 余航夹起一根粉条故意吸溜出声：“我记得前段时间我在医院的时候，你还在旁边吃烧烤。” “我...”洛肖把勺子往粥里一扔，靠回床上笑道：“操，故意的是吧，有完没完啊，我后来不是没说住院费的事了吗！” 余航扒着饭抬起眼皮看着洛肖：“我就吃了一个面包也没吃饱啊！” “那你就不能端出去，在我闻不到味儿的地方吃？”洛肖眯着眼，死盯着那碗浮着辣椒油的麻辣烫。 “外面蚊子多。”洛肖说是那么说，但还是端起碗站了起来。 “哎。”洛肖见他真打算出去，又伸出手拉了把，自虐道：“装个屁的可怜，在这儿吃就吃快点，吃完赶紧扔。” 余航顿时变了脸，笑嘻嘻的凑上去：“我就知道笑笑哥哥心软。” 他本来就是没事找事生的气，洛肖没说什么他倒不好无理取闹了。 快速吃完自己那份，就先打包好盒子扔到了门外的公共垃圾桶里了。 回来的时候洛肖还在吃，他就坐在桌子对面撑着脑袋看。 “好吃吗？”余航笑着问道。 “你在说屁吗？”洛肖掀起眼皮不带感情的说了句。 “那我给你加点味儿。”余航弯起眼，凑上前去在洛肖嘴角亲了一口。 洛肖握着勺子愣了会儿神，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去问季文杰，关于他和余航相处这事。 吃了饭，简单在床上洗漱擦了下汗，在医院的第一晚上算是就这样了，有什么事都明天再想了。 现在天大的事都不如休息重要。 第58章 因为昨天的特殊情况，余锌一大早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了叶启军的电脑登上直播间给大家解释了一下。 过程不过三分钟，他又发了条微博公告，圈了余航。 不过余航没来得及去看。 他今天早上起来就没闲过，刘洋的护工打电话来说临时有点事，要稍微晚点才到，所以他不仅要给洛肖买饭，还要帮刘洋带一份，这个都无所谓，但为什么还要搀着他去厕所啊！ 等把刘洋扶回来弄到床上后，他躲到帘子后面，用了大半瓶矿泉水冲手，之后又拆了一包湿巾使劲擦。 洛肖看得眼皮一抽一抽的，无声的嫌弃他：不至于吧？ 余航皱着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他刚刚出来没洗手，但是手心又是湿的，我怎么知道沾的是什么！” “说不定是汗水。”洛肖也学着他小声讲话。 隔壁的大爷已经来了，带着他的儿女，所以现在病房里算是热闹的，洛肖也不知道他俩为什么说两句话都要跟做贼似的。 等余锌和叶启军来了后，余航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刘洋的护工一直没来，那他再要上厕所，就把余锌踢过去。 “啧啧啧。”叶启军自从到病房后就一直在看洛肖的脚，“你这以后还能走吗？” 洛肖抬起好的那条腿在他身前晃了晃：“嘴不要的话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行行行，不说你。”叶启军坐到余航拉开的折叠床上，“今天早上警察联系我了，证实了昨天撞人的是毒驾。” “那能不能证明韩文旭吸毒？”余航问。 “他俩就是认识，也没什么关联。”叶启军靠到墙上，“再说了，他要是不承认，还能搞古代屈打成招那套啊。” 余锌点点头：“你们也别太紧张了，警察时刻在你们周围。” “打广告呢？”余航瞪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余锌嘟囔道。 石队长确实今天一早就到了医院，来过一次病房，之后就没影了。 余航有些泄气，虽然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揪出后面的人，但真的证实了这么好一个鱼饵是钓不起来鱼的，想想还是很气愤。 “医药费那边会给吗？”洛肖问。 “给？谁给？那他妈家里就他一人了，哪儿还拿得出钱，估计就是判刑。”叶启军皱着眉：“我还有点存款，你先用着。” “不用。”余航站在一旁打断他的话，“我这儿不够了你再给。” “你电脑都被砸了，不买新的？”叶启军不太赞同，“你要是直播没签约还好说，签了就做着走吧，没有谁会一直等一个总是缺席的人，更何况还是隔着网络的虚拟粉丝。” “谁说我不播了？”余航看了眼洛肖，“粉丝也不是靠打游戏积累起来的，唱歌不耽误功夫。” “那手机直播跟你那些专业设备能一样吗？”叶启军问。 “没问题的。”余航挥挥手，把话题掰回去，“那判刑能判多久？” “这算是危险驾驶，季文杰让我们别管，他找律师。”叶启军说。 “危险驾驶？”余航嗤笑一声，“这算是故意伤人了，哦不，有预谋的想杀人！” 叶启军拍拍他的手臂：“总之我们别管了，只要别再来，呸，我乌鸦嘴我乌鸦嘴。” 余航深吸了一口气，昨晚季文杰被跟踪的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说了也没什么用，除了让大家都神经紧张。 叶启军和余锌在医院待到快中午就被洛肖赶走了，他们在这儿的话余航肯定会多叫点外卖来病房吃，但他不想看见除粥以外的任何食物。 出了病房门，叶启军借口去楼下花园找警察聊会儿，给他们留了点时间。 余航不敢走太远，两人就站在了病房右边的楼梯口。 “真不跟我回去啊？”余锌靠到墙上，朝病房看了眼。 余航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但他总觉得余锌是知道的，两人虽然不在一个高中读书，但是信息社会，什么消息是一部手机传不过去的。 余锌装傻他也能理解，怕自己尴尬吧。 “不回去吧，也没几天假了。”余航手插在兜里掐着指尖，“再说大家都在忙，我这儿你也看见了，走不开。” “你要想走什么事拖的住你。”余锌翻了个白眼，标准程度跟苏成安有的一比。 “大概吧，你也别等明天回去了，把票改到今天，我也陪不到你，别给孙爷爷添麻烦。”余航看着余锌，最重要的是，他怕这边的事把余锌牵扯进去。 “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余锌撇了撇嘴，“你暑假说走就走了，考的什么大学也没跟我讲，我要不是一直跟你联系着，你估计都忘了还有个弟弟了吧。” 余航笑了笑，往他脑袋上拍了一把：“整天脑瓜子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别拍，装的都是知识。”余锌抱着脑袋，“我明年高考也要报商大。” 余航听了立马拉下脸：“报学校别感情用事，找一个专业好的，这关系到你以后走的路，别太随意。” “哎哟，我知道。”余锌看着余航，伸出手肉麻兮兮叫道：“哥，抱一个吧，下次见又得等几个月了。” 余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他军训时跟洛肖要拥抱的场面，看来这也算是他们老余家的遗传。 他抬手按着余锌的后脖颈压到自己肩上拍了拍：“回去好好读书，别经常溜网吧打游戏，成绩再好也经不起你这样造的。” “知道知道。”余锌看了眼病房里被挡帘遮住的地方，扯起嘴角笑了笑，“哥你好好的，钱的事别担心，我也有小金库，一会儿就打给你点。” “别。”余航把他推开，他就是再拿不出钱也不会打余锌存款的主意，“有需要会找你，我现在真够用，你的钱就自己存好，以后上大学用的地方挺多。” 余锌老成的叹了口气，冲余航摆了摆手：“行吧，那我就走了，你进去看看洛肖哥，刚出来看见液体好像没剩多少了。” 余航回头看了眼，帘子挡住了也没看见什么，他还是先把余锌送上了电梯才走回病房。 只要余锌平安到家，他就放心了。 中午刚吃了饭，就有护士进来给洛肖取导尿管，并且在洛肖的强烈要求下，余航还是灰溜溜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吹着自然风，闻着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真算得上难闻。 也不知道石队长是闲的还是真没任务，这会儿又坐在了病房不远处的凳子上。 余航走过去跟他聊了几句，看着护士出来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回病房。 洛肖已经睡着了，眉头皱着，估计是有些不舒服。 他坐到折叠床上发了会儿呆，又拿起没雕完的木板打发时间，现在一点半，他下午六点左右再走差不多。 不过巧的是，五点的样子季文杰来了，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看来他连去买饭的时间都省下了。 余航等他放下保温桶，把人拉到门外聊了几句，又折回病房拿了件牛仔外套出去了。 洛肖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问季文杰：“他去哪儿？” 季文杰边给他盛粥边道：“说是导师叫他现在回趟学校，不知道有什么事，挺急的。” “现在回去？”洛肖撑起上半身动了动脖子，“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嗯，那也没办法，读书总是身不由己。”季文杰耸了耸肩，站到窗户边上往下看，过了一会儿才看见余航跑出去的身影。 第59章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虽然不大，但飘在身上还是有些寒意。 余航有点庆幸，还好拿了一件外套。 他去的地方不是学校，也压根儿没有所谓的导师找他，不过是找个理由出来，再找个网速快配置高的网吧挣点外快。 车站那家太远了，医院附近的他也不熟悉，照理说这些问学生是最清楚的，但不巧的是现在都放小长假了，在街上找出一个像是学生的人，大概比找一个乞丐还难。 余航在街边站了会儿，还是给叶启军去了个电话，不过叶启军会找地儿，但不会说，两人在电话里扯了几分钟没扯清，叶启军直接扔下一句：“就站奶茶店门口别走了，我过来找你一起玩会儿。” 挂断电话后，余航打开微博，先转发了余锌早上圈他的微博，后又单独发了一条。 宇航鱼：先给昨天的直播道个歉，然后发个预热，今晚七点直播，时长五小时，算作补偿。 微博发出去后，他就坐在锁自行车的栏杆上刷评论。 以前被关在家里时还挺喜欢看评论的，后来到这边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直播事故，弄得他既不好意思也不敢上去看评论了。 不过好在现在的评论区都正常起来了，昨天看了直播的大都在问洛肖伤的怎么样。 他觉得心里挺暖的，就算是隔着网络也不影响什么，难怪余锌总会说，粉丝就是他的力量源泉。 余航接连刷新了四五次，看着评论慢慢破百破千，他才统一回复了句：木匠小哥哥已经做了手术了，不是大问题，大家不用担心。 其实这事他本来打算是要瞒着大家的，但没想到被余锌这个老实孩子给提前发了出去。 余航提起嘴角笑了笑，打开微信先给唐欢发了条消息，之后才看到一小时前袁浩在302群里给他发的一个链接。 点开之前他还以为这是袁浩女朋友拿他手机群发的搞笑视频，结果点进去才发现...这货怎么放假还去逛学校贴吧？！ 链接是他们学校一个帖子，这个在寝室的时候苏成安就让他看过，关于什么校园男神的。 余航点开的一瞬间都要怀疑袁浩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要不怎么放假还去看关于他的帖子，但是翻到最下面看到洛肖的照片时，他沉默了。 以前段小江在宿舍群里发过很多关于他和苏成安的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和洛肖的。 感觉很奇妙，内心还有点小雀跃。 照片大多都是拉练的时候拍的，还有几张是军训时洛肖和叶启军、季文杰来找他的那次，照相的人很仔细的把旁边的人都打上了马赛克。 最后一张就让他很惊讶了，是前几天他们去山顶露营时被拍下来的，角度很好，画面很清晰，是他把花菜递给洛肖的那一瞬间。 余航有些懵地把照片保存下来发到群里。 -这什么情况？当时山顶有校友？ 袁浩回复的很快，估计手机没离过手。 -校友不知道有没有，但是叛徒有一个，这是苏成安收了五十块钱卖给这个发帖人的。 -...... 余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苏成安也不缺钱，估计是被学校粉的热情吓到了吧，想用这照片澄清自己。 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帖子真合他的意。 随手点了收藏后，就看到叶启军骑着他的小电瓶摇摇晃晃的来了，速度还算是比较快，就是姿势不够帅。 “上马！”叶启军刹到他面前，拍了拍车子后座。 “还很远吗？”余航跨坐上后座，回头看了眼医院方向。 “不远，走路都只要五分钟。”叶启军掉了个头，竟然是跟医院在一个方向。 到了之后，余航有点无语，这地儿吧，到了之后就觉得，真的挺容易找的，但是不知道的谁会想到，墙上的喷绘防盗门竟然是真的可以开的。 “这以前没有墙绘啊。”叶启军在门上摸了一把，下雨颜料都没有脱，估计画了有几天了。 网吧在二楼，面积不小，灯光有些暗。 叶启军去吧台要了个包厢，余航进去时还有点怵，他快对包厢有阴影了。 “这个地方你怎么找到的？”余航边开电脑边问。 “酒吧一朋友带我来的。”叶启军坐到他旁边，“也是在我这儿雕东西的老板。” “认识的人挺多啊。”余航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扔桌上，准备一会儿醒瞌睡抽一支。 “来这儿三四年了，总得认识点人。”叶启军伸手拿过他扔出去的烟看了眼，“之前怎么没见你抽？” 余航愣了会儿：“歇了段时间，心情不好的时候抽。” “那你跟洛肖差不多。”叶启军笑了笑，“你俩抽烟没瘾，不像季文杰，我上次去健身房找他，一会儿功夫半包就没了。” 余航打开游戏试了下鼠标，没有接话。 烟瘾大的人，最初都是心里有事的，后来就成了习惯，戒也戒不了。 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戒了的，有些忘了，大概是因为他姐。 余航看着时间，提前了五分钟进直播间，一个框投了电脑屏幕，右下角还有一个以前一直黑着的小方框，他定定的看了会儿，后又抬手按上电脑屏幕上的摄像头，往下压了压。 叶启军靠在椅背上看他操作，挑了挑眉：“你要开摄像头？” “嗯。”余航叹了口气，去找唐欢签合同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到合约结束都不会有开摄像头的那一天，结果打脸的时长也不过就一个月。 直播间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因为他没有开麦的原因，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开着直播间，人还没上。 “我就说你这脸不露浪费了吧！”叶启军兴奋地拍了拍桌子，“以后红了记得给兄弟的木雕打个广告！” “真要红了我就隐退。”余航看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最初也只是想找人听他唱歌而已，那段日子要是没有她们每天的留言和逗趣，他可能会被憋出病也说不清楚。 以前不爱活在现实生活里，是因为生活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和无力，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夸父，在追日的路上长途跋涉。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当夸父追日，只想追一个人日。 余航撑着脑袋没忍住笑出了声。 操，洛肖要知道他在想这些，估计会被打死，连渣都不剩吧！ 叶启军疑惑的看着他。 余航咳了几声止住笑，抖着手把摄像头和麦打开了。 控场小能手唐欢怕一个人维持不了直播间的秩序，还临时找了同事帮忙，但是让她无语的是，余航的脸刚出现在屏幕上，左上角的人数骤然间就少了近五万。 唐欢：“......” 同事：“......” 余航：“......” 不过人数变少只是一瞬间的事，余航还没来得及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就看到人数瞬间又疯涨了上去，很快就突破了20w。 叶启军咬着烟瞪大了双眼咽了口口水。 去他娘的看脸社会，至于吗！ -我进来又出去，再进来发现没走错直播间啊！ -是三平台的bug吗？直播间串了？ -想知道串哪儿去了，我想关注这个主播，很帅的啊！！！ -想知道+身份证号！帅哥没开麦吗？ -随便进了个直播间，好帅啊！！！ 屏幕上的弹幕多得快看不清字了，余航放在桌上的手机也疯狂的震动起来。 -开了麦啊！帅哥你谁啊！挡着我看鱼哥打游戏了！ 余航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一想到电脑对面坐了几十万的人腿就有点发软。 消息是唐欢发的，还有302的群消息，他吸了口气，先点开了唐欢的聊天框。 -！！！！ -哥，鱼哥，你说句话啊！一会儿看直播的都跑了！ -你在干啥！！ 余航皱着眉回道：“人太多了，不知道该干嘛。” -...... -你不会是怂了吧哥！你在机场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三平台排前十的主播粉丝都是上百万的，人都没怵，你一个才破20w小透明在这儿怂个啥！ -排名给老娘冲上去！！！ -你不火天理难容！！！我这个月的提成就靠你了啊！！！ “操！”余航扔下手机捂着脸耸着肩狂笑。 他也没看出来唐欢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悍妇啊！ 叶启军看他一直不说话，一说话就是骂人，瞬间有点担心自己以后的广告植入。 余航好不容易止住笑，放下手有点不自在地看向弹幕。 因为这个网吧灯光有些暗，所以摄像头两边都是带了两排照明灯的。 他不怎么好意思的看着摄像头笑了笑，抬手给直播间改了个名：迟来的见面。 弹幕又是一阵高|潮。 -鱼哥啊！！！我快哭了，我爱了你的声音一年多啊！！！ -不迟不迟！！就算是给我们的一个惊喜！ -我没去老公的演唱会，老天竟然给了我这么大一个补偿，好想哭！ -我是才关注的，虽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我好像发现宝藏了。 -我已经看到了突然多出的情敌。 -像是自己藏起来的秘密被很多人知道了。 -别伤感了啊大家！！那些说咱家是死宅男的人呢！出来挨打！！！ -出来挨打！！ ...... 唐欢坐在电脑后面，看着屏幕上那个模样出挑、嘴角眼尾上扬的人发了会儿呆，她现在才是真的想大叫两声，这么好的宝藏怎么就被她一个新人捡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加的字数，稍后老时间还有一章 第60章 “为什么突然露脸？”叶启军举起水瓶伸到他嘴边，做出一副采访状。 余航倒也乐得他在这儿跟自己配合：“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也当是给大家一个惊喜‘回馈’。” 特别的日子只是特别穷而已。 “以后都会开视频直播吗？”叶启军又问。 “偶尔会，我不太习惯镜头，怕直播间尴尬。”余航笑了笑。 “旁边坐的帅哥是谁？”叶启军坐直身子，咳了一声接着问。 “你们应该认识，前晚一起打过游戏的。”余航往旁边看了眼，没错过叶启军在对他疯狂的使眼色，“对了，他和木匠小哥哥在一起工作，如果你们想雕什么，报我的名字打八折。” “我没说过！！”叶启军把水瓶放回桌上，捧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余航低声吼道。 余航拍开他的手指了指弹幕：“大家都听到了。” 等弹幕里问题都问的差不多后，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 余航呼出口气，反手扯了扯衣服。 他以前播再久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很怕自己一个表情惹得大家不快，会不由自主的去在意，时间一久就会觉得有些累。 他起身把摄像头往下按了点，停在了能看见键盘的位置。 “接下来还是游戏，我们这儿两个人，再带两个。”余航在微信上找到之前加的男粉丝，发了条消息过去，“之前加的男粉算一个，然后要来的点一下右下角的加入，欢姐帮忙抽一个。” 叶启军在隔壁电脑登上游戏，抬手点了点余航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消息还是302的，段小江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假期是真的很闲。 刚好男粉发了在上钢琴课来不了的消息，他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段小江要一起玩的要求。 不过也托他的福，活跃了直播间的气氛。 露脸的第一场直播，他播到了凌晨两点多，带了七个粉丝，其中只有两个技术能看的，就这两个里还有一个是男的。 关了直播间后，余航缩到宽大的沙发椅里，伸手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又给了叶启军一支。 他抬手挥开聚在眼前的烟雾，点着鼠标看了后台的礼物情况。 比往常多出几倍，这脸卖的值。 叶启军关了电脑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你还去医院吗？” “嗯。”余航眯着眼点了点头，“今晚上谢了，这事儿也别跟洛肖说，我怕他又念我。” 叶启军看着他叹了口气：“至于这么累吗，我这儿不是还有钱吗，再不济季文杰也有啊！” “这哪儿一样。”余航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也不解释。 他站起身把烟按熄，又喝了口水漱了漱口，揉着手腕往外走，“再说我还要买电脑，不说配置要多好，但总是要花钱的，洛肖的住院费，出院后康复治疗也要钱，刘洋说可以不去，但是安全起见，我还是觉得去康复中心稳一点。” “你也没出师，挣点钱又要投资到木头里。”余航拉开门，跟叶启军一起往外走，“我这个不一样，就是卖卖脸，开开嗓，博大家开心，你们做手艺比我辛苦多了。” 下了楼后，叶启军沉默着在余航肩上拍了拍：“我替洛肖谢谢你。” “别谢。”余航倒退着往医院方向走，“真要谢我就帮我追洛肖。” 叶启军脸一变，跨上小电瓶走了，骑到他旁边时还语重心长的说了句：“除了这事，其他都行，我也不能卖兄弟不是。” 他以前只是怀疑他俩有什么，结果真证实了余航对洛肖‘心怀不轨’这件事，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况且人对洛肖又是真的挺好。 余航看着他骑走的背影笑弯了腰。 笑过之后，他又裹紧外套跑进了住院部。 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但是叶启军肯定能猜到。 康复训练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完的，训练期间还要克服心理障碍，他不觉得洛肖会拿得出时间或者分出精力去做木雕，他也不赞同洛肖挤这个时间去做。 腿是一辈子的，钱还可以再挣，到时候洛肖要是硬要做木雕的话，就这样反驳他吧。 到楼层时，季文杰已经走了，只有石队长还坐在病房门口。 余航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谢了啊，石队。” 石城哼笑一声：“不叫叔叔就行，也没大你们几岁。” “还记着呢！”余航头靠到墙上笑了笑，“回去休息吧，之后还得麻烦你。” “没事。”石城摇了摇头，“这伤也有我们的责任，不仅没保护好重要人物，还加重了伤害。” 余航沉默了会儿，这是事实，但也确实是突发意外。 石城见他没说话，又道：“晚上医生来过，把牵引取了，可能是放脚不怎么舒服，冰敷了一下，痛到十一二点才睡着，你明早再给他擦汗吧，一会儿醒了又睡不着。” 余航指尖颤了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石城偏着头看了眼他的表情，后又收回目光，提起嘴角勉强笑了笑，“那我走了，明天再来。” “嗯，谢了。”余航再次说了句谢。 石城摆摆手，晃悠着朝楼梯间走去，没坐电梯。 余航在门外又坐了会儿，等值班护士开始打第二个盹儿时他才轻手轻脚起身，去公共厕所间放水洗了把脸，简单漱了个口，洗完出来后冷的他一阵发抖。 病房里灯已经关了，余航屏着呼吸躺到折叠床上，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才看向床上的洛肖，睡是睡着了，就是眉头皱着，手搭在腿上，看样子也睡得不怎么踏实。 余航手搭在病床边上，没敢动，怕把人惊醒。 洛肖是第二天早上才看见余航的，一睁眼就看见他搭在床上的手。 他撑起上半身把手给他放回去，就这样也没把人动醒，他都怀疑这是不是把人叫回学校做体力活了。 “......下地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总之你记住就行。” 余航迷迷糊糊间就只听见了这一句，听声音像是医生。 医生？ 余航猛然惊醒，翻坐起身，把病床前站着的一群医生都给吓了一跳。 洛肖回过头看着他：“做梦激动了？” 余航愣了愣，抬手抹了把脸：“睡迷糊了，查房呢？” 他穿上鞋下床，看向主治医生：“今天要做些什么吗？” 孙医生伸手抬了下眼镜，又重复了一遍：“今天就是简单的抬腿训练，动动脚趾，下床上厕所的话，尽量别超过十分钟。” “好，谢谢医生。”余航看着一群查房的医生出了病房后才拿着盆子去接热水。 洛肖昨晚上就没有擦澡，这会儿身上黏糊糊的不怎么舒服。 余航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裤子脱到了膝盖处。 出乎意料的，两人在擦澡这件事上在第一次就表现得很默契。 余航拧了一把毛巾递给他，趁他擦上半身的时候，就走到后面去帮他把裤子换了。 因为腿上有石膏，季文杰给他拿的裤子都是很宽松的运动裤。 余航把裤子给他穿到膝盖，洛肖又把毛巾递给他，然后把裤子提上去。 擦了澡换了衣服，洛肖才觉得要舒服点，不过脚也开始痛了起来。 “这才手术第二天，就要开始训练了？”余航把漱口水递给他，问道。 “嗯。”洛肖咬着牙费劲的抬着腿，抬起来再保持几秒，不过最多抬两次，又出了一身汗。 余航站在一旁皱着眉看，虽然知道这训练他帮不上什么忙，但只看着还是会觉得烦躁。 第一组训练做完后，洛肖彻底的倒在床上不想动了，余航沉默的上前又帮他换了件T恤，顺便把之前换下来的都装进盆里拿去洗手间过下水。 等他回去的时候，洛肖已经在护士的搀扶下去了一趟厕所了，然后又是挂点滴。 他擦了擦手，从袋子里翻出衣架，端着衣服去走廊尽头的晾衣处晾上。 洛肖看着滴管里的液体发呆，等余航回来了他才问道：“你昨晚什么时候过来的？” “两点多三点吧。”余航眯着眼想了想，大概是这个时间，“导员让整理资料，还有国庆后的迎新晚会排练，有节目的都去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余航编起瞎话脸也不红了。 洛肖点点头：“你有节目？” “有啊。”余航坐到床边打了个哈欠，“独唱，备了三首歌，还不知道选哪一首。” “可惜了，看不了现场。”洛肖看了眼裹着的腿。 “那有什么关系。”余航摸了摸肚子，季文杰带的早饭怎么还没到，“到时候我让302其他三个录个视频，发给你看。” “行。”洛肖看了眼他眼底的黑眼圈，“你要不再补会儿瞌睡？” “等季文杰来了再睡。”余航撑着眼皮看着液体，生怕睡过去输液管里进了空气。 洛肖靠在床上愣着神，周翔的事余航还没跟他说，他打算问季文杰的事也没问，手里的单子还没转给叶启军。 这一出事，还真是打乱了所有计划。 最有意思的是脚残着，他还想去看商大的迎新晚会。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凑热闹了？ 第61章 今天是余航小长假的最后一天，也是隔壁刘洋出院的日子，他本来早两天就该出院了，但是拆线后伤口有些发炎，就又多住了两天。 来帮他收拾东西办理出院的是他同事，洛肖住院这些天没看到过他的家人，但他也没多问，只是简单说了句恭喜出院早日康复。 季文杰今天休假，早上十点就来了医院，不过就只有他一人。 “周翔呢？”洛肖往他身后看了眼。 这几天他都是等孙老头关了院门才来的，今天来得这么早，洛肖还以为他带了周翔。 “孙爷爷去吃喜宴，把他带去了。”季文杰把挡帘拉开，坐到了之前刘洋睡的床上，床单都换了，不知道下一个病人什么时候入住。 “你怎么没跟着去？”洛肖问。 “我去干嘛？”季文杰说，“周翔是去给孙爷爷装孙子的，我去装谁，装周翔的爹？” “操？”洛肖惊讶他的脸皮竟然如此之厚，“你也可以装孙子啊，就比人家大四五岁还充爹？” “不去，脸皮不够厚。”季文杰翘着腿晃了几下。 余航想了一下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季文杰能在三个人面前不穿衣服就往人身上抱，这还真不是脸皮薄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洛肖冲他竖了个中指，转头问余航：“那天周翔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这见天儿去学校，我也没来得及问。” 余航提着保温桶愣在原地：“我没跟你说吗？我怎么记得说过啊！” “你是不是熬夜熬出幻觉了？”洛肖皱眉看着他，抬手指了指病房门，“六楼好像是精神科，你要不去看看？” “那可能是记错了。”余航挠了挠下巴，“我先去给你打饭，一会儿回来说。” 不过话是这么说，等余航吃了饭再一次被所谓的导师叫走后，洛肖觉得这完全在自己意料之中。 季文杰帮他把桌上的碗收好，随手扔了个苹果给他。 “洗过吗？”洛肖用手擦了擦。 “没洗。”季文杰伸手拿过苹果往外走，“又毒不死你，那么讲究。” 三人间的病房突然就只剩他一个了，还真是安静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如果不用做训练的话，那可能会更好。 洛肖咬着牙重复之前的动作，现在痛得是没那么厉害了，但就是很酸很麻，整套做下来右腿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经常会让他觉得，这么训练到底有没有用，就像是多此一举折磨自己。 “但你要是什么都不做，可能以后就真得杵拐杖坐轮椅了。” 洛肖擦着汗突然就想起余航一本正经说他的话，跟个小老头儿似的，他当时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说不想练了，他还当真了。 季文杰站在窗前，透过树顶的缝隙能看到医院斜对面的一整排墙绘。 “周翔是怎么回事？”洛肖咬着苹果看着季文杰的侧脸，“你应该知道吧？” “嗯，基本都知道了。”季文杰坐到余航睡的折叠床上，在口袋里翻了个苹果出来，不擦也不洗直接上口咬。 把周翔说的话组织一下再说出来，故事并不长，就吃一个苹果的时间。 “...他说开车的确实是韩文旭，但是在车子冲到崖下不久就被一个肩上有纹身的人带走了，他有听到韩文旭叫那人舅舅。” 洛肖听完之后在心里消化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警察不信他说的话？” 季文杰把苹果核扔到垃圾桶里：“因为现场没有第四个人的痕迹。” 说完又道：“而且韩文旭有不在场证明。” 洛肖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我们为什么会被卷入这些事里？” 季文杰看着他笑了笑：“或许是你们没放弃已经快自我放弃的周翔，也或许是你们这个举动让韩文旭他们害怕了，害怕当年的事被撕开。” “什么你们我们的，不是还有你吗。”洛肖放下手，“所以现在石队长他们在找韩文旭那个舅舅？” “嗯，具体查到什么地方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就好好把腿脚养好就行了。”季文杰看了眼他被包起来的小腿。 洛肖摇了摇头，“如果邹婷一直被瞒着的话，那真的太可怜了。” “可怜的何止她一个。”季文杰说，“自从这事发生后，周翔就被他爸爸骂了出去，高三读书就住校，放假班主任就把他带回去，这么两年多，他都只看过他妈妈一次。” “你说邹婷可怜，倒不怎么见得，韩文旭这么一年多是怎么对周翔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就是借着心里的气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洛肖觉得自己胸口有些发闷，最可怜的应该是周翔了吧，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明明可以在一个很温馨的家庭里快乐的长大，继续其他人嘴里的别人家孩子的生活。 季文杰站起身把瓶子里的液体放下来，像是在对洛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选择相信周翔的话，但我就这么盲目的相信了，盲目地想拉他一把。” 洛肖耸了耸肩，心想谁不是呢。 病房里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洛肖终于问出了这些天一直让他困扰的问题。 关于余航的。 季文杰边听他说，边去把病房门关上了。 洛肖说的不慢，但很容易就能理解。 季文杰听着觉得很想笑，几年没见，洛肖变得比小时候更沉稳了，但也更有意思了。 “他亲你你都不会躲的吗？”季文杰坐到他病床上，双手撑在洛肖身旁，身子向前倾了点，不过在嘴快碰上洛肖脸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看吧，就像这样。”季文杰笑着站起身，靠到窗边。 “你还能不能行了？”洛肖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季文杰很无辜：“我很认真的在帮你分析。” “那你继续？”洛肖挑挑眉，换了个姿势躺到床上，“顺便帮我把床摇起来一点。” 季文杰任劳任怨地做着，还要帮他分析这些在他看来很简单的小事。 “我们走后，你在镇上有新朋友吗？” 洛肖摇了摇头，“你跟叶启军走后没多久，我爸就被抓了，那镇上什么风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家孩子愿意跟一个家里有犯人的人做朋友。” 镇上的风气啊... 季文杰笑了笑，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让他不愿意回想起那个让他恶心的地方，但就在那个恶心压抑的地方，有两个他一直记挂着的小跟班。 “你说你上高中的时候成绩还挺好，怎么高三就不行了，连大学都不去读？”季文杰又问。 “我得挣钱啊。”洛肖闭上眼，不太想谈这个话题，“说说其他的吧。” “这也是你最开始隐瞒不读书的根本原因吧。”季文杰一脸看透他的表情，“为什么不想谈这个话题，谁让你觉得了好学生和差学生之间是有差别的？” 洛肖有点意外地睁开眼睛，笑着道：“你去修习了读心术？” “那就好了。”季文杰把窗户开了条缝，“是不是你那群同学？成绩好的时候捧着你，成绩差了就疏远你了？” “为什么你说话给我的感觉，像是三十多的人？”洛肖没有点头，但也没摇头。 季文杰嗤笑道：“我就知道，那群不长进的小屁孩儿永远都是这糟心样。” “你是不是觉得你跟余航之间差别很大啊？”季文杰又坐回折叠床上，“他是重点大学高材生，你就是个雕木头的？怕他看不起你？所以就干脆瞒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意这些了？”季文杰没等他开口，接着嘲笑他，“什么叫差别，三观不同才是差别，遇到一个聊得来的人有多不容易你应该最了解，我出来了这么些年，狐朋狗友一群，但真的能敞开聊天的人几乎没有。” 刚开始洛肖的确会去在意这些，几年的独来独往让他不愿意跟任何人交往过密。 但是... “了解之后也想跟他说，但是因为点意外耽搁了。”洛肖枕着手，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知道，余航跟我说了。”季文杰又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橘子。 “你俩现在还真是无话不谈。”洛肖笑道。 “那当然，我自认为自己是知心大哥。”季文杰掰了一半橘子递给他，“你那么多年没朋友，这乍一下碰上余航，是不是挺新奇的？” 洛肖想了一下第一次见到余航，那一脸的伤确实挺新奇的。 他从来没遇到过顶着一张破相脸还能自信感爆棚的人。 “在镇上怎么没想谈个恋爱？”季文杰的话题像他这个人一样，多变，“我记得你从幼儿园开始就有人喜欢啊。” 洛肖盯着滴管有些出神：“一个人自由地过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谈恋爱？” “找到合适的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季文杰扯了张湿巾擦着手，“如果是一个能让你开心、让你忘记烦恼，愿意为你做很多本来不会去做的事的人。” “找个这样的人谈场恋爱或许也不错。”季文杰说。 洛肖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拿起手机刷起了微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们最开始谈论的话题好像不是这个，你又跑偏了。” 季文杰倒在床上笑了很久：“管他的，我觉得我已经把要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得懂就跟我没关系了。” 第62章 余航去的地方还是那间网吧，不过他最近的心思都没在直播上。 拉开隐藏在墙绘里的门，他直接从网吧门口溜了过去，上了三楼。 “来啦？” 余航踢开脚边的空瓶子，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堆破烂木头边上，声音就是从这堆木头后面传来的。 “你又躲后面去干嘛？”余航从边上绕过去，跟他蹲到一起。 “不躲这儿躲哪儿，在这儿偷懒老板才不会发现。”姚超说。 姚超是网吧的网管，余航认识他纯粹是因为他俩有着相同的喜好。 都挺喜欢钱的。 “你当你们老板是傻的？”余航从裤兜里摸出两百现金塞给他，打趣道：“人都没在岗位上，还不知道你偷懒。” 姚超折起钱塞进手机壳里，又点进斗地主的页面，“逮住我才扣五十，那我这儿还能赚一百五，不亏。” “掉钱眼儿里了。”余航又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给他。 “彼此彼此，你那么拼还不是一样为了钱。”姚超接过烟夹到耳后，“进门左转第二个包厢，半小时前给你开好了。” 余航抠着烟盒点了点头：“谢谢。” “我又不是免费帮你的谢什么谢。”姚超不以为然的道，“不过你还说我们老板傻，我看你才傻，你这都连续三次跟他碰到一起了，他能看不出你有问题。” 余航顿了一下，撑着膝盖站起身，“我有分寸，他不会怀疑的。” 姚超看着他准备出去的身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那种人精得很，不管你是想做什么，总之小心点。” 余航停下脚步好笑的问了句：“这句话收费吗？” “不收！”姚超有些懊恼，小声嘀咕了几句。 余航听了一耳朵，大概是就不该多嘴说这一句之类的话。 网吧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满，余航埋着头，直接走进了姚超所说的包厢。 不过门一打开，那满屋子的烟雾就像是找到了出口，争相往门外挤。 就算余航会抽烟，但还是被呛了一下。 他皱着眉按开门边的排风扇，又收回手在眼前挥了挥，在看清一台电脑前坐着的人时，他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大哥，这么巧？” 那人头靠在椅背上，模样懒散地望向他，像是认出他了，又像是没认出。 余航说了一句之后就没再开口了，走到他身后的那台机子前打开电脑，拉开沙发椅坐了下去，难得的拿起了桌上的耳机戴上。 这个包厢只有两台相对的机子，人坐在椅子上就是背对背。 余航在调整摄像头的时候，转过头问了句：“大哥，我这边要直播，你介意吗？” 他话音落下后，包厢里就静了下来。 余航手按在鼠标上，指尖有些泛白，正当他想再问一次的时候，那人背着的身子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应答声。 余航喉间吞咽了一下，拿过桌上的手机躲在桌下发了条消息出去。 打开直播间后，他又抬手调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一边在电脑屏幕上盯着身后那人的动静，一边小心地关了摄像头上的灯，在确保屏幕里能看到那人的背影后，他才收回已经汗湿的手。 把直播间隐下去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天就不开摄像头了，照常播游戏。” 因为关了弹幕，他也看不见大家发了些什么，只能或照搬或模仿以前直播说过的话。 “先玩会儿单排，带不带人等下再看。” “明天开学了，今天可以播久一点，但也不确定。” “今天打沙漠地图，第一把来快点，跳拳击馆吧。”如果能忽略背后坐着的人，余航可能要放松一点，可惜他的存在感太强了，“人太多了，落地成盒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如果侥幸活了下来，那这把拿个前十没什么问题。” 余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按键盘的手都有些出汗，但他还是把包厢里的空调按成了制暖模式，开到了二十七度。 “第三名，还算不错。”余航打开音乐软件，在排行榜里随便选了一首歌，“先听首歌放松一下，等会儿带一个人玩。” 他绷着肩靠到椅背上，虽然知道跟后面那人还隔着大概半米的距离，但他还是觉得后脖颈的寒毛竖了起来。 摘下耳机，余航把歌词界面打开，拿过水喝了一口，嘴里轻声哼着旋律。 一首歌结束后，余航正想拿起手机让唐欢帮忙抽个粉丝上游戏，身后就传来了按打火机的声音。 第一下可能没有燃起来，第二下也没有，直到按到第五下，那人才不耐烦的把火机扔到桌上。 一阵很清脆的碰撞声。 接着是滑动沙发椅的声音。 余航咬了咬牙，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的肌肉已经绷紧了。 他看着屏幕上自动切换的下一首歌的歌词，嘴里机械的哼着，耳朵却一直听着身后人的动静，直到他的脚步声停在自己旁边。 “小兄弟，有打火机吗？”那人的嗓音沙哑得有些可怕。 “有。”余航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拿过火机递给他。 “谢谢。”那人偏着脑袋点燃烟，把火机放到电脑桌上，“你手挺冷的。” 余航睫毛抖了抖，把桌面上的音乐软件关了，看着游戏界面笑了声：“我这人挺怕冷，外面大概下雨了。” 那人看了会儿他的电脑屏幕，视线时不时瞥上电脑上面夹着的摄像头，抽完一支烟后又走了回去，继续看电脑上面暂停着的电视剧。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热了还是什么原因，他抬手脱下了身上穿着的T恤，最后可能是实在太热，有些受不了了，这才揉着额头关上电脑走了出去。 余航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快五点了。 他也顾不上还在游戏中了，浑身像脱了力似的倒在了沙发椅里。 后面应该再没他什么事了吧。 十分钟后，姚超给他发了条短信。 -人走了。 余航松了口气，点开隐藏在下面的直播间，今天还在假期里，弹幕很多。 -为什么只能看见鱼哥的三分之一侧脸？ -有三分之一就知足吧，前面几小时我们都在看一位大叔的背影，而且他还很不讲究的脱了衣服。 -说真的，其实大叔还长得不错，可惜要随便脱衣服。 -你们都觉得好看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恐怖... 余航这才想起把摄像头掰了回来。 他看了眼桌上的烟盒，指尖摩挲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没去拿，现在在直播，他不想给大家留下一个烟瘾少年的印象，而且直播抽烟好像会被封号。 又坐了几分钟，余航才关了电脑站起身，不过起身的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晕。 他手撑在桌上甩了甩脑袋，光想着整身后那人了，倒忘了自己穿得严严实实的。 估计是热着了。 姚超可能是见他一直没回消息，又没有出包厢门，有些担心，所以直接推门冲了进来。 不过刚一进来就差点被包厢里的烟味和热气给劝退。 “不是吧，这个天你就开制暖了？”姚超皱着一张脸走过来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脑子有点不清醒。”余航笑着喝了口水，压下胸口的热气。 “我觉得也是。”姚超摸出一张帕子开始收拾起电脑桌上的烟灰和吃剩的垃圾，“那人都走了，你还不走？” “要走啊。”余航撑起身子，“刚缓了一下，现在就走。” 下了楼后，余航抬手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额角，这一热一冷，还真是催感冒的好手。 网吧门口正对面停了一辆眼熟的捷达车，余航挑了挑眉，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 “你还真不怕别人认出你？” 石城不意外他为什么会认出这辆车，毕竟一直停在警局显眼的地方，稍微细心的人都能看到，“不会，这车是今年才有的。” 余航接过他递过来的热咖啡，转头看了眼后座。 本来该和孙爷爷待在一起吃喜酒的周翔这会儿正端端正正坐在后排，一脸严肃。 余航笑着转回头，喝了一口咖啡舒服的叹了口气：“怎么样？看清了吗？” 石城翻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里面的部分视频和照片都是属于余航直播间的， 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余航看着他放大后的图片，他没有开摄像头上的灯，所以画面不是很清晰，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能看到那人肩上的纹身。 “是他。”周翔在后座突然出声道，“我能记住他的样子。” “时隔三年还能记得？”石城问道。 “嗯。”周翔点头，“我的记忆力不会有问题的，他就是韩文旭的舅舅。” 石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电脑上的文件都整理好发给了警局同事，他得先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余航能碰上这个人纯属是意外。 前天晚上，叶启军本来是跟他一起在网吧的，结果突然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位置也就空了下来。 但是空的时间不长，很快，包厢门就再一次被人推开了。 余航抽空瞥了开门的人一眼，但就这一眼，看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进门的人他不认识，但是那张脸他很熟悉。 跟韩文旭大概有个五分像，所谓的外侄像母舅，原来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他进包厢开了电脑后，什么也没玩，就像今天一样，开着网页看电视剧。 之后回到医院，他立马把这事跟石队长说了，不过他觉得像是一回事，真的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找到了姚超，以每次两百块的条件让他帮忙留意那人，昨天是第二次，但都是在晚上，就只有今天是中午。 再然后就是他去网吧的那一幕。 找到他舅舅这事是场意外，但是今天之后他是真的不想再有什么意外了。 他想知道这案子进行到了哪一步，不过按石城的话，那又得是不能泄密。 余航不屑的嗤了一声，带着周翔从靠近人行道的一边下了车，在石城的注视下回到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okur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季文杰早在余航出网吧的时候就看见他了，等他们从一辆车上下来往医院方向走的时候，他就直接站到了病房门外等着。 周翔是第一次来这边住院楼，他站在门口往病房里看了几眼。 他本来是想进去看看洛肖的，但是他们回来的时间不凑巧，洛肖刚睡下没多久。 “孙爷爷下午来过，给你们送了汤，还有点小菜。”季文杰说，“等会儿洛肖醒了你再去打点饭就行了，明早叶启军来换你。” 余航点点头，把他们送进了电梯里才转过身走进病房。 这种单人间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但是就算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余航还是轻声的把挡帘拉上了。 空间小点总要多些安全感。 这会儿到了一个对他来说相对放松的地方，踏实下来了，才觉得有些后怕。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韩文旭这个舅舅有没有见过他们，如果是没见过还好，如果见过... 余航身子抖了一下，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坐到折叠床上，脑袋埋到洛肖的手边。 今天输液换了一只手，但是之前的针眼还在，周围有些发青。 他抬起手抓着洛肖的手指，一根根看过去。 真是好看的不像是一个木匠的手，他承认自己眼睛里自带滤镜，要不怎么能忽略他手上的茧子和疤痕。 心下一放松，他这几天的疲惫感就都冒了出来，什么时候趴在床上睡着了都不知道。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洛肖的液体瓶也取了，他正举着有留置针的那只手在看手机。 余航抬起头，本来想叫他别用那只手的，结果起来了才看见他的另一只手被自己拿来当枕头了。 “醒了？”洛肖抬起右手活动了一下，被压了几个小时，说不麻是假的。 “嗯。”余航下意识摸了一把嘴角，“饿不饿？我下去打饭。” “你说呢？”洛肖看了眼时间，“我上次吃饭是九个小时前。” “我睡了这么久！”余航赶紧跳起来，抱着碗往楼下跑，出了病房门还不忘去护士站卖个笑，请她们帮忙看着一下，别让其他人进病房。 洛肖看着门关上了，这才撑着身子坐起来，慢慢的换了一下脚的姿势。 窗外的风有点大，今晚大概又要下雨。 他摸过旁边的手机，解了锁继续往下看。 如果余航在这儿的话，一定能看出来，这是他们学校的论坛，左上角还有学校的标志。 洛肖也是一时无聊去看的，结果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他知道余航应该招人喜欢，但没想到会受欢迎到这种程度，只要是有照片的帖子，十个有八个里面都有他。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现在看的帖子里面，还有自己的照片，有合照有单人照，还有...他们去山上的照片。 下面的评论也是五花八门的，有些他没怎么看懂，为此还去百度了一下是什么意思。 看了回来他有些想笑，之前去山上玩的时候，也没看出余航和苏成安有什么，结果再往下翻一条，就看见了苏航，点开第一层楼就看见了一句话：上有天堂下有‘苏航’。 这些女生的萌点还真的挺简单的，就萌点这词他也是刚知道的。 正想再往下多翻点看看，病房的门就打开了，紧接着，余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下一场雨冷一点啊，估计你出院的时候都可以穿秋装了。” 洛肖拿着水果刀的手一松，这特别时期，他真的听不得一点突然的动静。 “是开始降温了，要不你今晚把隔壁床上的被子拿来盖一晚，明天叶启军过来我让他带一套。”洛肖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过一个苹果削。 “一会儿吃了饭再吃水果。”余航弯下腰拿桌子，先把孙爷爷熬的汤倒上。 “这保温桶可以啊，还是烫的。”余航说。 洛肖把苹果放到塑料口袋上，凑过去闻了闻汤味：“你不是在说废话吗，孙老头一辈子挣那么多钱，是该对自己好点。” “大概是为了你才买的。”余航把粥的盖子打开，“稍微凉一下再吃。” “可能吧。”洛肖端着碗边吹气边喝，他是真的有点饿了。 余航靠到床尾的挡板上，一会儿看他的脸，一会儿看他的脚。 “对了，季文杰想给周翔买只狗。”洛肖突然说道。 “买狗？”余航想了一下他们这群人的常态，嘴角一抽，“明天我和周翔就开学了，他买来谁养？他自己要上班，你又在医院，叶启军后面要来陪你，我不觉得孙爷爷做起木雕来还能记得去遛狗。” “我想的不是这些。”洛肖放下碗，拿起一旁的勺子搅着粥，“我在想，周翔还适不适合养狗。” 余航顿了两秒，突然就想起了周翔‘打狗少年’的称号，这还真是... “适不适合还是要看他是怎么想的。”余航回想了一下他之前搜索的焦躁症症状，“他那会儿打狗可能是犯病了，何静和陈茂辉不是说了吗，当时狗在客厅里叫，然后他才去打的，这大概就是因为病产生的担心和不安吧，担心给别人造成困扰，所以才做了些不可挽回的事。” “那你跟季文杰说一下，我怕他自作主张就去买了。”洛肖说。 “好。”余航拿起筷子在保温桶里翻了翻，“这里边儿有萝卜，你多吃点，还有什么筋这是。” “牛筋。”洛肖看了眼碗里堆着的东西，“又是喝粥又是喝汤的，这清汤寡水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不是也在陪你喝吗。”余航夹了一筷子青菜到他碗里，“为了节约几块钱要出去买水，现在好了吧。” “往事不要再提。”洛肖敲了敲碗，“你快点吃了早点睡，明天一早不是还有课？” 其实今晚就有课，自习课，不过他不想去，就让袁浩帮忙请了个假。 “袁浩他们说想来看你。”余航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洛肖吃完饭又盛了碗汤，“等出院直接去院里吧，在医院也不好请他们吃饭。” “嗯，我没要他们来。”余航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就在病房的洗手池里洗了。 热水下午打的还有剩，他倒了些在盆子里，端到病床边的柜子上：“要擦个澡吗？出汗没？” “没出汗，还是擦一个吧，不太自在。”他说完就扬手把T恤脱了，没躺几天，肌肉还在。 外面风有些大了，余航先把窗户关了，又在袋子里翻出干净的衣服放到床上，接着才帮他擦了擦背。 擦的时候隔得有些近了，洛肖皱着眉吸了几口气：“你抽烟了？” 余航手一顿，开始想着说辞：“嗯，在学校排练的时候有点不愉快，休息室里大家都在抽。” “有什么不愉快的？”洛肖问。 “选歌的问题。”余航接着编，“跟他们产生了分歧。” “你不是独唱吗？这还能有分歧。”洛肖穿上衣服，端过一旁的漱口水简单漱了漱口。 “怎么没有。”余航端着水去厕所倒，“我想唱自己选的歌，结果学生会安排的活动是现场抽歌，抽到哪首唱哪首。” 洛肖看了眼削了一个口的苹果，还是没伸手去拿。 “拿去抽的歌曲你看过了吗？” 余航在站在洗手池边往脸上泼着冷水，这还真是一个谎言套一个谎言，太累人了，“看过。” “都是你会唱的？”洛肖问。 “嗯。”余航一边跟他搭着话一边想着前面的回答，生怕有一点前后矛盾。 “都能唱就没关系啊，你生什么气。”洛肖躺在床上动了动脚趾，“这不像你的脾气啊。” 余航出来换了拖鞋进去洗脚，硬着头皮接道：“可能是碰上我今天心情不好吧。” 洛肖没说话了，他想了一下余航一脸疲惫睡着的样，确实是，任谁每天晚上被叫出去排练到凌晨都会有脾气吧。 余航抱着隔壁床的被子放到折叠床上，暗自松了口气，不过也幸好他不知道洛肖在想些什么，要是知道，可能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接。 “今天又没其他人在，你直接睡床上啊。”洛肖指了一下挡帘后面的床。 “不。”余航直接拒绝，“我害怕。” 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洛肖看着他把折叠床往自己的病床边上推了一把，直到挨在一起。 “你什么毛病？” 余航脱了鞋钻进被窝里，躺下拉过洛肖的手，嘟囔道：“心情不好。” 其实就是去打饭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韩文旭的舅舅今天下午找他借打火机的时候，他好像瞥到了他是留了指甲的，如果真的有指甲，那他就不得不再去想一下周翔耳后和脖颈处的指甲痕了，就单是这么简单的想一下，他就觉得浑身发冷。 自己没有直接挤上洛肖的病床，那都算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不过洛肖不知道，他只觉得头疼：“你如果确定要这样睡的话，那就请你睡觉老实点，要是踹我脚了，那我还真不知道忍不忍得住留你这条小命。” “放心吧，我睡相一直都挺好。”余航再三保证着，洛肖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与错觉。 洛肖叹了口气，抬手关了灯，希望明早起来，他的脚还是完整的。 关灯之后，余航感觉自己脑子里想的被放大了百倍。 比如韩文旭的舅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在短时间内把车祸现场第四人的痕迹抹除。 要是今天下午他认出自己了，再对自己做些什么，是不是也不会留下一点证据。 余航想着想着，身子就又是一抖。 洛肖皱着眉把右脚放好，收回被他抱住的右手按上他的额头，用了点劲给他按摩了会儿，直到他睡着了才停下。 他是有疑惑的，今天在他们学校论坛里，他看到了一个帖子，关于迎新晚会排练的，上面写的时间是十月中旬。 他不想去多想什么，也不愿意多想，他选择相信余航。 第64章 叶启军七点的时候就等在病房门外了，抱着一床被子在外面等到了八点多余航才拉开门。 “我晚上放学再过来。”余航穿着外套回过头跟洛肖说。 转头又看向叶启军：“你怎么不直接进来？” 叶启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怕你们还在睡。” “这么细心都不像你了。”余航笑笑，毕竟叶启军‘破门而入’的行为不止一次了。 “行了，你去学校吧，这儿交给我。”叶启军把被子放到已经被余航移回原位的折叠床上。 “嗯，你去打饭的时候记得让护士帮忙看着一下病房。”余航又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叶启军跟在他身后，看着电梯门关了后才把门带上。 “东西带了吗？”洛肖掀开被子坐起身，问叶启军。 “能不带吗。”叶启军把被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用报纸裹着的一截木头，“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哪儿有手来雕？好好养伤不行吗？” “谁说我要雕？”洛肖拿过木头，在手里翻转着看了会儿，后又在手机里调出了一张图，“这个你能雕吗？” “啥？”叶启军愣了会儿，“我雕？” 洛肖煞有其事地朝周围看了眼：“你的意思是这儿还有第三个人？” 叶启军瞪了他一眼，认命的从木头旁边翻出笔和工具。 “你直接发给我，我回去雕就行了，带医院来干嘛，有细菌。”叶启军默默吐槽着。 “你是被余航传染了吧。”洛肖把几张图片发到叶启军微信里，“这个是急单，后天就要，你今明两天雕好了之后还要去寄个同城快递。” “这么急你接来干嘛，觉得自己好了，能起来跳了是吧！”叶启军呛了他一句。 “你等着吧，等我能跳了第一个削你皮。”洛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但叶启军就是被吓住了。 他索性转过头不看洛肖，把手机支在窗户玻璃上，拿着纸笔开始构图。 从医院到商大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但是弯弯绕绕的，等余航跑到寝室门口时，离上课只有半小时了。 段小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点了你不去教室，还跑回来干嘛？” 余航气还没喘顺，只顾得上打开柜子门找出一套衣服，冲进厕所后才吼着问了句：“今天哪个教室上课？” “东四教去了，你还洗什么澡啊！”袁浩反手拍了拍厕所门，“回来再洗，还要下去坐车。” “我都几天没好好洗过澡了。”余航拉开门把衣服递出来，“帮我扔盆子里，两分钟就好，一会儿下去扫自行车。” 段小江听了立马坐下翻开本子，“正好，我再抄会儿单词。” 苏成安从后面探出头，“你还没抄完？没多少啊。” “就因为没多少才不急。”段小江说，“反正后天才有英语课。” “那还不是因为你。”袁浩拉开柜子换了件稍微薄点的外套，“上课时间找什么茬，整得大家一起被罚抄单词，丢不丢脸。” “我那不是跟老师套近乎吗。”段小江说。 “套近乎不能等下课？”袁浩把余航的书拿着，靠在门边等，“要是人老师二十几你逗一下还能说，这四十多快五十，老师都被你说脸红了。” “行行行，知道了，下次不说了。”段小江笑道。 余航说的两分钟，实际上也差不了太多，甚至因为时间太短，身子没热起来，他洗完了出来还在发抖。 “卧槽这是入冬了吧。”余航随意擦了两把脑袋，套上运动外套跟着302一起往楼下走。 “早着呢，不过这几天早晚温差确实大。”袁浩把书递给他。 段小江先跑下了楼去占着四辆自行车，等几人扫完码骑着走了他才发现好像并没有人跟他抢。 其实在学校里待的时间超过一周后，大家都会知道，赶时间的话骑自行车的速度比坐校车至少快两倍， 今天时间刚好够用，四人坐到教室里休息了一会儿上课铃才响。 “洛肖哥好点了吗？”苏成安把书翻开，偏着脑袋问余航。 坐在他左边的段小江和袁浩也看过来。 “他说不是那么痛了。”余航转着笔，“但还是只能做点简单的肌力训练，下床要杵拐杖，时间还不能太长。” “操，这么严重？”段小江瞪着眼，“那开车的是傻逼吧，大学城里限速二十码不知道吗！” 余航咬了咬舌尖没接话。 他没有跟他们说车祸的内情，所以他们只以为这是个意外。 “那你往后几天都要去医院？”袁浩问。 “嗯，其他人都有事。”余航点头。 季文杰要上班，叶启军要做自己的单子，还要帮洛肖做他之前接的，二十四小时陪在医院不太现实，周翔就更不用说了，他不止身体没好利索，还是整件事的线索人物，他要是出点什么事，余航还真不敢想后果。 “你这从开学到现在还真是没闲过哈，一直两边跑。”段小江冲着他抱了抱拳，“要搁我身上我能累死。” “还成，习惯了。”余航回道，主要是他自己也想回去。 “行了，一会儿再说。”袁浩敲了敲桌子，“老师来了，先上课。” 余航翻开书，看着投影幕上的ppt发了会儿呆，等老师又翻了一页他才埋下头给洛肖发了条消息。 -我到学校了，刚开始上第一节 课。 洛肖可能一直在等他的消息，他发出去后那边就显示了正在输入，估计是一只手打字慢，等了一会儿才回过来。 -嗯，你认真听课，别玩手机了。 余航回了个好，立马收起手机抬手抓住笔跟着做笔记。 很多人说大学的课程枯燥，主要的乐趣都来源于可以光明正大玩手机。 其实不然，课程枯不枯燥还是要看专业老师的讲课风格，余航他们运气很好，三门课至少有两门课的老师性格都非常好，时不时会在课堂上举出几个有趣的例子，带动他们跟着去理解，会不由得被吸引进去。 这样上课还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时间会在你不经意间溜走，你还觉得没怎么听够，下课铃声就已经敲响了。 余航意犹未尽的关上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任教授讲课真的有意思。” “咱们赚大发了。”段小江笑嘻嘻的，“同系的好多人都想蹭我们班的课，就冲着任教授来的。”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女孩从后排走了上来，停在余航桌前：“同学，咱加个微信行吗？” 段小江：“......” 余航把笔夹在书页上，冲她们点了点头，开口报了一串字母数字符号组成的微信号。 站在左边的长头发女孩直接翻开手上的经济学书拿笔记下了：“谢谢同学，一会儿你通过一下吧。” “好。”余航拍了拍还坐着的苏成安，“起来，吃饭去，饿死我了。” 出了东四教后，袁浩才感叹了一句：“不只是冲着任教授来的啊，还有冲着某张脸来的。” 段小江捂着胸口看着天：“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场甜甜的恋爱啊！” “那么大个块头就别装可爱了。”苏成安泼他冷水。 “嘁。”段小江绕过他走到余航身边，“你真的给微信啦？之前不是一直都说不用微信的吗？” “微信不微信的倒是无所谓。”余航看了他一眼，“主要是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喜欢那个短发女孩儿。” 段小江一噎，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 余航笑了笑：“之前拉练的时候你不就老看人家吗，刚才化了妆我都没敢肯定，现在才确定的。” “卧槽，这你都记得！”段小江撞了撞他的肩膀，“真是好兄弟，快看那长头发的加你没，帮我问问那妹子联系方式。” 余航没什么表示，而是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才道：“我报的是你的微信号，你不知道？” “啥玩意儿！”段小江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个人信息，随后爆发出一阵不敢置信的声音，“你他妈是人吗！我的微信号还是原始的啊！一长串你怎么记下来的！” “过奖过奖，我还是人。”余航将就他的手机探头看了眼，确认了一遍才道：“我对单词比较敏感。” “这不仅仅是单词了吧！”袁浩也有些惊讶。 “昂，厉害。”苏成安竖着大拇指，随后又指了指一食堂，“还是吃食堂吧，下午还有课，吃了直接去教室睡个午觉。” “好。”几人应道。 余航其实有想过以后的工作，三年直播合约完成后，他就不打算再续了。 可能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爸妈的影响，余航最大的梦想是想当个老师，不同于爸妈是学校教师，他想做的只是一个教育机构的老师，自由度更高。 趁着才大一，他想尽早把教师资格证考了，还有英语考级，毕竟他的梦想是当个英语老师。 有时候无聊的时候他也会幻想，以后洛肖出师自立门户，他就能用上班还要租房，他又对租房有阴影了的理由继续赖在洛肖单独的工作室里，坚持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真理，说不准哪一天就追到了木匠小哥哥呢。 余航坚信，梦想还是要有的，因为总有一天一定会成真的。 前提是你从没有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歇了两周多，明天要去学科三了，本来打算六月份去的，但是今天被骂了（小声bb几句）... 可能一天学不了太久吧，明天先去看看，更新还是照常，请假会说的，爱你们~ 第65章 学校、医院、网吧三点一线，虽然就一周的时间，但是连最迟钝的段小江都能看出来余航瘦了，眼底的黑眼圈更是显眼。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成吗？”段小江搭着他的肩，在学校门口分开的时候说道，“看这憔悴的模样，会掉粉的。” “无所谓。”余航打了个哈欠，“我就露过两次脸。” “你还是要调整一下，下周一就开始排练了。”袁浩指的是迎新晚会。 “嗯，我知道了。”余航转过身挥了挥手，“你们去吃饭吧，我去医院了。” “真不要我们去啊？”苏成安冲着他的背影问了句。 “真不用，病房里来了两个老年人，一会儿再给他们吵着了。”余航这话不是瞎编的，在刘洋出院后第二天下午，隔壁床就来了一个老头，四五天了都还在嚎痛，他老伴儿脾气也不好，两个人的日常就是说着说着就开吵，余航跟洛肖也不好说什么，甚至怕说话声音大了点再给他伤口震痛了。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没睡好的关键所在。 照样在医院门口买了饭，余航本来是想坐电梯的，但是今天排队的人太多，还有推床推轮椅的，他就没去挤，选了走楼梯。 楼层不高，楼梯间人也不多，他一口气跑到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体力好像又开始滑落了。 在准备拐出去的时候，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往后看了眼，不过除了两个护士之外，并没有什么人。 他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看着楼梯拐角，眼里透着些冷意。 他也不愿意往不好的方向想，但现实就是，最近他们身边都没有什么好事。 病房里最吵闹的还是只有中间那张床的大爷，最外边的是个女孩，整日里安安静静的，两张床算是鲜明对比。 余航从旁边走过去的时候，中间床的挡帘是拉上的。 叶启军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解脱，提起一袋子木雕工具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跑着走了。 余航还没来得及叫他吃了饭再走人就没影了，他疑惑地看向洛肖，问道：“怎么回事？你俩吵架了？” 洛肖脸色也不是很好，他摆摆手，坐起身指着拐杖：“我出去上个厕所。” “就病房里上吧，近一点，我...” 扶你去。 余航一脸菜色地盯着挡帘后面发出闷声的地方，忍住了还没说完的话。 之后响起的是一个太婆的声音：“你拉不拉的出来，拉不出来就憋着，我去给你买纸尿裤。” 余航皱着眉把手里的饭菜都换到左手提着，等洛肖下床杵好拐杖后又紧靠在他旁边走着，生怕他碰了摔了。 厕所和楼梯间是反方向，出病房门的时候，余航自然地朝身后看了眼，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真的要去下厕所吗？”余航看了眼拎着的晚饭，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不去，就是找个理由出来透透气。”洛肖试探着调整腿的位置，想坐到护士站对面的椅子上，不过腿上打的是长石膏，这椅子又太矮，不怎么方便坐。 余航见了忙坐到最右边，拍了拍自己大腿：“放这儿，你别一直吊着，一会儿又肿了。” 洛肖像是考虑了一下，不过这儿也没其他合适的地方，只能按着余航说的做。 “你把脚伸外面点，别磕着脚跟的伤口了，要不踩我右腿上，这样就磕不了。”余航叉开腿，也不敢上手给他掰，只能嘴上说着，等他自己慢慢抬起来。 其实洛肖这段时间抬脚已经要比最开始好些了。 刚开始动一次痛出一身汗，现在都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了。 “好了。”洛肖呼出一口气，“买的什么菜？” “两个肉蒸蛋，一个白味鸡丁，还有份排骨汤，都是热的，快点吃，一会儿吹冷了。”余航把盖子都揭开，放在中间空出来的椅子上。 洛肖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勺子，看着眼前的菜笑了笑：“你是怎么说服店家给你做白味鸡丁的？” 余航把外套脱下来搭到洛肖肩上：“加钱啊，少了那么多料还要多给五块钱，医院边上的生意真好做。” 洛肖放下碗扯了一下衣服，看了看他身上的衬衫：“你不冷？” “我还好，你现在不能感冒。”余航拿勺子舀了一勺蒸蛋到他碗里，“混着应该好吃，我看店里的人都这样吃的。” “都一样的。”洛肖拉好衣服又重新端起碗，“吃到嘴里不都得混着吗。” 走廊里的风虽然不大，但总归是有的，吃到最后，排骨汤只有点温热了，余航看着洛肖喝了几勺就给拦下了：“就喝这么多，一会儿回去渴了喝点热水。” 吃完又坐了会儿，余航才起身去把垃圾扔了，又扶着洛肖去了趟厕所，然后才回病房。 等看不到他们人影了，躲在护士站后边的两个护士才悄摸的探出头。 “拍到了吗？” “拍到了！高清图！” “发给我发给我，我还录了视频，一会儿发给你。” “我想发去论坛跟大家分享怎么办？” “姐妹儿，你不是一个人，但是我不敢。” “我也...” 两人回到病房后，中间那张床的挡帘已经拉开了，躺着的大爷还一直不停的喊着痛，余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精力放在训练腿上，是真的想以后走不动了，儿女来伺候吗。 洛肖躺到床上叹了口气，幸好他的床位在最靠里，挡帘一拉就是个小空间，还可以看看外面的树叶。 余航去打了水回来先给洛肖擦了，自己再去厕所简单洗漱了下，接着又把折叠床推到了洛肖床边上，对此洛肖已经习惯了。 余航盘着腿坐在床上，拿过一个苹果削着：“咱下周一出院还是周二来着？” “还不确定，到时候医生看了伤口再说，合适拆了线换个药就能走。”洛肖说。 “那到时候我请个假来给你办出院。”余航把苹果削成块递给他一个。 “不用。”洛肖接过一口塞到嘴里，“别耽误上课，季文杰说他还有一天假，叶启军也要跟着来，他俩在就够了。” 余航顿了会儿，这段时间他的工资都提前拿到了，办出院就是最终结账，让季文杰他们去算什么。 “我到时候再看。”余航又递了块苹果给他，“出院了你也别经常雕木头，还要做康复训练。” “我知道。”洛肖看着他，“最近都没接单子，等稍微好点再接。” 余航赞同地点点头：“你要是实在手痒的话，也可以雕着玩，打发时间。” “没意思，不想雕。”洛肖摇头道。 “我那儿有块木头，之前在开木乡买的，给你玩？”余航突然想起来那块导游带他买的木头。 “你不说你没买吗？”洛肖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就一个小的，不贵。”余航笑了笑，“搁我这儿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你。” “行。”洛肖应下，“你喜欢什么，我给你雕，就当打发时间。” “我喜欢？”我喜欢你啊，余航在心里默默补充，“看你心情随便雕吧，反正我把木头送给你了。” “嗯，等回去看了之后再说。”洛肖说。 余航点了点头，把最后一点苹果都塞到了他嘴里，接着转身擦了擦刀收到抽屉里， 现在才六点多七点，但是余航一直记着早点睡的忠告。 所以在这个尤其早的时间里，他淡定的抬手把灯关了，缩到床上躺着...继续和洛肖聊天。 “周一我要开始排练了，如果是晚上练，可能就回来得有些迟。”余航说，“你那时候出院还好，要还是在住院的话，我就让叶启军多陪你一会儿。” 洛肖没接他这话，而是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排练了吗？怎么又要排练？” 余航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停顿了几秒才解释道：“前段时间是排练选歌选舞蹈之类的，周一是大排练，主要是进出场，配合度排练。” “......”洛肖借着隔壁的灯光看了余航一眼，这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啊，那个。”余航强硬的转换话题，“你教我雕的花，为什么是平面的？” 洛肖抬手按了下额头，“不然呢？你还想雕立体的？” “立体的好看。”余航说。 “好看是好看，但是难，你先把平面的学会吧。”洛肖说。 “哦。”余航听出了洛肖的兴致不怎么高，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刚才说的排练有关，但他又不敢接着说，谎话往往越说破绽越多。 洛肖偏开脑袋，后脑勺对着余航，他怎么有种很清晰的被隐瞒感，但是直接问好像不太好。 余航如果一开始就是瞒着他的，说明是不想让他知道的，那又何必去问，惹得两人都尴尬。 余航也很忐忑，他去网吧直播这件事其实并不算什么大事，说出来最多就是丢脸，但他就是不敢说，怂的一比。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一想起网吧就会想起韩文旭的舅舅，然后是今天楼梯间的异样，他倒是希望是自己神经紧张了，不然还真的会有点恐怖。 他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抬手抱住洛肖的腰。 天啊，赐予他勇气吧！为什么在洛肖面前，他就怂出一种境界啊！ 其实也是不想洛肖担心吧。 但是洛肖真的会担心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铁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第二天还是叶启军来医院换的他。 余航带上手机准备出去的时候，洛肖坐在床上翻着书像是随口问了句：“今天不是周六吗？有课？” “啊？”余航快速看了眼叶启军，硬着头皮应道：“嗯，换课了，今天早上有课。” “那你中午要过来是吧？”洛肖指尖捻着书页翻了一篇，“顺便再买几个苹果吧，牛奶也行。” 余航没说话，他打算的是今天都待在网吧，补时长和挣点礼物钱。 刚好余锌今天也放假，要跟他一起播。 洛肖没听到有说话声，就抬起头看着余航，眼里带着些疑惑：“怎么？是有事吗？” 余航拿着外套的手紧了紧，心里天人交战了无数回合，最后释然的一笑：“是有点事，我晚上回来跟你说。” 洛肖听着他说的话，心下总算是放松了些，既然是愿意说出来的，那就说明不是危险的事。 看着余航走出门的背影，洛肖合上书笑了笑，看得旁边的叶启军一头雾水。 “你俩在打哑谜？”叶启军问。 洛肖面不改色的拿过杯子喝了口水，眼睛顺着杯沿盯着叶启军：“我们能打什么哑谜，倒是你们，合在一起瞒了我什么事？” 叶启军：“......” 是他们换人时伪装的不够好吗？ “楼下去买点水果上来。”洛肖现在不太想看见叶启军，主要是这么十多年了，他才知道叶启军竟然是一个能瞒事的人，有点意外，有点想揍人。 “还有一个，你先吃了，我下午去买。”叶启军厚着脸皮没走。 季文杰找的律师今天去警局了，石队长说，让他们这段时间小心一点，能不在外面晃就别晃。 而且今天很特别，他们周围没有一个警察，以叶启军看多了警匪片的思路来看，石队长他们大概是想试着钓钓鱼，不过他从不觉得现实会和电视剧一样。 就像他在大巴上遇到的那个女孩，虽然在仅有的十几个小时里，她当过自己的女神，可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压根儿没有电视剧里面的往下发展。 但他也不敢冒险，洛肖现在还属于残障人士，不仅没有战斗力，可能连自保能力都暂时消失了。 要是他一走洛肖出了点什么事，他估计只有以死谢罪了。 余航早上直播了几小时，中午姚超给他泡了碗面算作午饭，不是送的，但是收的跟超市里一样的钱。 “你今天待多久？”姚超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五六点吧。”余航开镜看了眼对面楼的窗户，往后退了几步扔了个雷，看到击倒信息后才叫了声余锌，“二楼还有一个，你直接从后面绕。” 余锌嗯了一声，开口道：“这个时候就在楼下稳两秒，上面也不会立马拉人，大部分都会蹲一波，如果实在怕的话就扔个雷，但是没必要。” 姚超往他电脑屏幕上看了一眼：“你们两个都在直播吗？” “嗯。”余航点了点头，“你现在没事了吗？” 一般中午都是他们生意的小高峰，帮人泡面、泡饭，下楼取外卖，姚超这么闲让他有些不习惯。 “你别说。”姚超把开始响铃的手机按断，不怎么情愿的站起身，“你一说就来活了。” 结束一把游戏后，余航揭开泡面盖子，拿叉子搅了一下泡得有些过头的面条，一边看弹幕一边吃着。 “在网吧，偶尔也要感受一下集体玩游戏的气氛。” “不开摄像头是怕你们因为我的颜值忽略我的能力。” 耳机里传来了一声故意没压制的笑，余航毫无反应的继续挑着面，反正只要不露脸，他就觉得无所谓。 -新来的别怕，主播除了开摄像头，其他时候一直很狂。 “......”真的吗？ “下午玩什么都行，你们想看什么？” “对，今天一整天都跟你们锌哥一起玩。” “最浪漫的舞蹈游戏？”余航呛了一口面，伸手在桌上扯了张纸按到嘴上，“那个不净娱就会被踢出房间的游戏？” “不玩，下一个。” -说好的玩什么都行呢？ -主播的嘴，骗人的鬼，谁信谁是猪。 吃完泡面，余航直接把面桶往隔壁桌上一推，极有保养意识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和腰背。 他不知道那些打职业的和一天直播十二小时的人是怎么坚持坐下来的，反正他最多坐四小时，多了就浑身不舒坦。 下午他抓着鼠标在一整屏的游戏图标里转了几圈，最后还是点开了吃鸡，他是真不想去玩那个最浪漫的游戏，除非洛肖在这儿，再玩个女号，顺便他俩再结个婚，那就完美了。 与此同时，隔得不是很远的医院某间病房里，洛肖没控制住打了一个喷嚏，吵醒了中间床好不容易睡下了的大爷。 听着隔壁逐渐响起的呻|吟声，洛肖是真无语，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娇气的大爷，嚎得他都觉得自己的脚这辈子都下不了地了。 叶启军倒是没在意隔壁的动静，他有些急的看向洛肖：“感冒了？” “谁跟你说打喷嚏就是感冒。”洛肖抬起手机，把吊在一旁的另一只耳机塞上，继续看手机上的游戏直播界面。 有事啊... 网吧里的事。 洛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生生看出了叶启军一身鸡皮疙瘩。 余航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眼墙上的空调，没开啊，怎么后颈有些发凉。 “最后一把了啊，合适的话明天再播，到时候在微博上通知你们吧。”余航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回去晚了医院门口的菜都卖完了。 他两眼都紧盯着电脑屏幕，完全没注意到右边的位置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等他这边把游戏退了，关了直播间按下关机键时，才后知后觉晃到了隔壁的人影。 余航站起身把椅子往后退了点准备从后面走，但是一转身，就跟旁边坐着的人打了个照面。 余航敢发誓，他从来没有哪一瞬间像现在一样，清晰地体会到血液倒流的感觉，就连被迫出柜都没有过的恐怖感觉。 坐在他隔壁笑看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韩文旭的舅舅，马兴。 就连这个名字他也是从石队长那里知道的，知道的时间还没超过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事，字数就有些少 第67章 洛肖听到余航说要下播时，还继续盯着屏幕，等看到直播结束四个字后，才退到手机主界面，抬手扯了耳机。 叶启军正拿着细砂纸打磨着手上的木雕，看他放下手机按着眉心，有些好奇的问了句：“你看的什么啊？看了一下午？” 洛肖眯起眼看了看顶上的直管灯，开口道：“精灵宝可梦。” 叶启军一顿，埋下脑袋接着手上的活：“这话别给季文杰听到了，我怕他一个冲动去洗纹身。” “要洗早洗了。”洛肖话里带着些嘲笑，“这会儿还留着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傻逼少年时代。” 叶启军抬手蹭了蹭鼻子，指着柜子上的袋子道：“吃苹果吗？才买的。” “你什么时候出去过？”洛肖愣了下，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没出去。”叶启军咧开嘴笑道：“我才发现水果也有外卖，点了留个言，人还给你送到病房里来。” 洛肖没再接他的话，而是偏着脑袋若有所思的看着柜子上的一袋水果。 送到病房？ 余航点了那么多次的外卖都没有送到过病房，这买个水果还能送上来，真让人有点惊喜。 “吃吗？我给你削个。”叶启军说着就想伸手拿。 洛肖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吃，你也别吃。” “我！”叶启军瞪着眼，“我买的！” “我今天跟苹果犯冲，看谁吃都不爽。”洛肖说。 叶启军干笑着收回手，把带来的工具都装到了袋子里，一副时刻准备走的架势。 又下雨了。 姚超翻起卫衣的帽子，裹上外套走出网吧，跟着前面的两个人在各个街角小巷穿梭。 半小时后，他皱着眉站在一排小吃摊中间，冷眼看着周围遮着雨行色匆匆的人群，但这些人里，没有余航和那个男人。 跟丢了。 “今年冬天一定很冷吧。”叶启军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人，“入秋之后都下了多少场雨了，一雨一寒，持续降温，真让人不舒坦。” 洛肖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手机。 已经快四十分钟了。 余航就算是去车站那边的网吧，这个时间也该到了。 “门口那家餐馆人多吗？”洛肖问。 叶启军抬手擦了下窗玻璃上的雾气，眯着眼朝外看：“不大看得清，树叶挡着了。” 洛肖坐起身看着外面的雨，嘴角快抿成了一条直线。 又等了十分钟，他终于拿起手机打开了通讯录，给余航去了个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 第二遍同样没人接。 第三遍响到半途被掐断了。 洛肖立马拉开挡帘看向病房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人进来。 他拧着眉回头开始打第四遍。 关机了。 “哎，这就对了。”马兴身子前倾，把手机扔到桌上，撞翻了两瓶酒。 他抬手拍了拍余航的肩膀，“这铃声响得烦人，希望别把咱的兴致扰没了。” 余航略有些僵硬的扯起嘴角，“怎么会。” 不过嘴上是这么说，他现在心里已经快把石队长和姜副队长撕碎了。 去他妈的暗中保护，人都进到医院病房，还一根毛没掉的走了出来，这叫保护？ 余航埋着头，余光一直不停地在打量卡座的几个人和这间酒吧的布置，他在想自己的战斗力，如果真的打起来了又该怎么跑。 关键是他打得过吗？ “小兄弟不喝酒？” 余航抬起头朝说话那人看去，酒吧里光线真谈不上多好，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人脸上的一条陈年旧疤，姑且叫他刀疤吧。 “我不会喝酒。”余航脸上带着笑，心里疯狂吐槽。 谁他妈知道这酒里有没有下毒，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敢跟这群吸毒的人一起喝酒。 “那烟总抽吧？”坐在刀疤身边的一具‘骨架’开口道。 叫他骨架也算是个美称了，至少余航活了这么十八年，除了在新闻里看到过这样瘦的人，还真没亲眼见过。 新闻里管这样的外形叫营养不良，但这位骨架还真不是吃不上饭，至少在他的了解里，毒比饭贵太多了。 他要是敢抽这人给的烟，也别叫余航了，直接改名鱼骨就行。 “真不好意思啊大哥，因为工作上的原因，烟已经戒了。”余航双手合十冲他晃了晃。 “那还真是不凑巧。”骨架拿起桌上的烟盒，自顾自抽出一支点上。 他靠进沙发里，随着身前烟雾升腾起来，一切都开始变得飘忽而又虚幻。 半支烟后，鼓点音乐响起，舞池人影晃动，属于夜行者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马兴大笑着在他身前的桌面上放了一杯白水，余航有些不安的舔了舔牙尖，看向递水过来的人，那也是他们四人里唯一一个没说过话的人。 “喝热水行吗？”马兴的手在他肩上捏了一把，凑到他耳边吼了一句。 余航觉得，今晚要是能完完整整走出酒吧大门，那他的左耳肯定也聋了，要不怎么现在听声音都带着‘嗡嗡’声。 洛肖冷眼看着赶到医院的石队长和季文杰。 从石队长开了口后，他们已经这样沉默相对接近五分钟了。 叶启军心里那一丝警察在钓鱼的侥幸都随着石队长进门时说的话灰飞烟灭了。 “今天我一直在警局，姜副队出任务了，在楼下盯梢的人也临时被调走了。” 洛肖握着手机的手有些用力，指尖也泛了白。 “走廊监控和网吧监控我们都看了，今天下午送水果来那人，确实不是水果店的人，也不是外卖员。”站在石队长身后的小警察开口道，“带走余航的是马兴，根据监控显示，余航是主动跟他走的。” 这个小警察和洛肖见过一面，前段时间在租屋。 “苹果你们吃了吗？”石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他们已经有两次疏忽了，就算洛肖情绪激动点也情有可原，但他偏偏一直沉默着，脸上除了寒意，再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了。 “没吃。”叶启军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要不是还要靠着他们救人，他真想冲下去先动手。 “那这袋我先带回警局。”小警察上前提过水果，正想往门外走的时候，叶启军叫住了他。 叶启军：“把苹果钱给了，十八。” 小警察：“？” 病房里冰冻的氛围因为叶启军这句话稍微化了些冻，给了几人一点喘息的时间。 “这件事是我们疏忽了。”石城上前走了一步。 “嗯，也不是第一次了。”洛肖不带感情的看了眼自己的小腿，说的话像是开了嘲讽。 石城被他怼得无话可说，他甚至明白了为什么姜浩冲宁愿去联系报警的网管也不愿来医院找洛肖。 “根据档案记录，马兴算是游走在黑白路上的一个不稳定因素。”小警察又走回来，突然开口道，“他第一次出现是在四年前，多次被人举报贩毒，但警方一直没有确凿证据。” 洛肖嗤笑一声，呛到：“石队长跟你的下属都很闲吗？跟我说这些是想看我怎么用意念把余航变回来？” 季文杰站在石城身边冲他摇了摇头，但效果不怎么大。 “我不太想知道马兴怎么样，我只关心余航现在的情况。” 住院快两周了，洛肖是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腿脚还没好。 石城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小警察又道：“跟你说这些的原因就是想让你放心，马兴就是个毒贩，他手上没人命。” 听他说完，洛肖倒是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没人命是这样说的吗？”洛肖直视床尾的两个警察，“贩毒的哪一个是善人？他把余航带走，你知道会做什么吗？你知道他们想害一个人方法有多少种吗？” 洛肖第一次体会到笑的胸口发痛的感觉，几年前在酒吧上班的回忆像是毒瘤一样黏在他的身上撕扯不开，酒、毒品、饮料，你怎么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 石城皱着眉回头看向那个频繁插话的小警察，“带好东西，回去。” 小警察大概是才来警局实习的，但是运气不好，刚进警局就遇上了石城这样的上司，还有洛肖这样的受害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练车 第68章 余航看着桌上的白水，心里有些凉，要说这里面真的没放什么，有人会信吗？ “怎么？”马兴的手一直搭在他的肩上，“请你喝酒不喝，请你抽烟你也不抽，这费劲巴拉给你搞杯白水来，你不能还不喝吧？” 余航偏头看了眼马兴按在他肩上的手。 还真是不负所望啊。 马兴确实留了指甲，可能是长期跟毒打交道，他的指甲上已经有了裂痕，被这指甲抓一把，很难不破皮吧。 余航抬手在脖子上扫了扫，他现在光是想着周翔耳后颈间的指甲痕迹，就觉得脑袋发麻。 “喝，一会儿渴了就喝。”余航双手相交，撑在膝盖上看着舞池里摇晃的人群发呆。 刀疤扭了扭脖子，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怎么，想去跳舞？” 余航抬手蹭了蹭鼻尖，笑道：“我不会。” “这要什么会不会。”刀疤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些人，“你看有几个是真会跳的？” 余航舔了下嘴唇，偏着脑袋问刀疤：“那一起去？” “走着。”刀疤把外套一脱，里面是一件长袖衬衫。 他冲余航招了招手，率先走进舞池。 余航跟在他身后朝那群人里走，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制造混乱，他在想，怎么能快速让大家注意到他们，只有乱了，他才能跑。 有难度，但不是不行。 刀疤已经转过身等着他了，余航咬了咬牙，正想抬手掀了旁边的桌子，肩膀就被一人搭住了。 余航身子一僵，手握成了拳。 搭着他肩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递白水给马兴的那个男人。 “别有小动作。” 难得，来了这么久，终于听到哑巴开口了。 余航喉结滑动了一下，想扯出一抹笑，但没成功。 他能感觉到自己脑门上全是汗水，灯一照还能闪光的那种。 哑巴只说了一句话，就没再开口了，等到了舞池，他也不跳，就站在旁边盯着他。 余航深吸了一口气。 他上辈子是炸了这些人的祖坟吗！至于这么寸步不离的监视？ “跳啊！”刀疤揽过一个穿着几块布料的女人，往他身上推了一把。 余航条件反射地抬手挡开。 可谁知道这女人像是没骨头一样，直接黏到了他身上。 余航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团白肉，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香水味，大脑紧绷的弦突然就断了。 去他妈的素质！ 余航忍住想吐的冲动，抬手捏住那女人的脖子，尽量控制了力度把人掀开。 刀疤脸色一变，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到了他腰上。 操！ 余航往前扑了几步，周围尽是人群，他找不到支点，这一摔下去，不被这形形色色的高跟鞋踩成马蜂窝他都不信。 不过刀疤像是没泄愤一样，挥开周围的人群，上前揪起余航的后衣领，速度极快的在腰间摸出一样东西，“给你他妈脸了是吧？” 余航扯着衣领，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原来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潜力会被激发出来。 他粗喘一口气，刚把勒住脖子的衣领撕开，就感觉到一样东西抵上了自己的侧腰。 那一瞬间，余航感觉血液直冲大脑，他快速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往外掰，两人咬着牙谁也没松劲。 这时候周围的人才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 在这情形下，余航还把看过的所有格斗技能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过完之后才发现，都他妈在扯淡，真的到了这一步拼的就是谁比谁狠，谁比谁黑。 余航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是个正常人，在力气方面能胜过刀疤。 不过前提是他俩打个持久架，他有心这样想，但是现实很难。 刀疤冷笑一声，一脚踹到了他腿弯上，“客客气气对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余航右腿一软，膝盖直接磕到了地上，他索性借着这力扑到地上。 由于惯性，刀疤抬起右手撑在地上缓冲了一下。 余航看准这个间隙，两只手直接按住了他的右手和手上的东西，任刀疤一拳拳打在他后背也没松手。 “操|你妈！”刀疤抬起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左手按住他脑袋，朝后吼了一声：“曹方你他妈是来看热闹的是吧！” 曹方？那个哑巴？ 这要是再来一个人，余航就认了。 音乐声混杂着女人的尖叫声，酒吧里如余航所愿乱了起来，但他脸被刀疤按在地上没办法动弹，更别说跑了。 他掐住刀疤的手腕，想抢他手里的东西，那玩意儿百分之八十都是刀，只要抢过来就好，不管是伤了他还是杀了他，自己都是出于防卫，最多挨个防卫过当，但那也比在这儿丢命强。 刀疤大概看出了他的想法，更加使劲捏住了手里的东西。 余航跟他僵持了一会儿，右手掐住他的拇指往上掰，差一点，就差一点。 刀疤嘴里叫的曹方并没有过来，但愿老天对自己手下留点情，让那人被这阵混乱挤走。 “操——”余航叫了一声，腰上聚着力疯了一般朝一旁滚去。 刀疤没料到他还有劲，一时不查侧倒在地上，余航一秒都不敢耽搁，拧着眉抱着他的手臂逆时针转了一圈。 “啊——！！”刀疤抱住右肩在地上干嚎着，脚上一次比一次重的踹到余航大腿上。 余航左手按住他的右臂，右手握着拳利落地打到刀疤鼻子上，直到见了血他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到了这时候，他才有机会掰开刀疤握着的手，灯光太暗，他就只能靠着手摸，不过越摸他的心越沉。 针管！ “操|你大爷！”余航胸口憋了一口气，多他妈大的仇啊！ 他有过冲动，直接抢了这只针管给他注射回去，但仅有的理智让他不能这样做，只能泄愤的踹打着准备站起身的刀疤。 “我去你大爷！” 这一声传过来的地方大概离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些远，但余航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因为在他吼的前一秒，酒吧的音乐刚被关闭。 姚超冲进酒吧的时候看到的一幕就是余航弯着腰的模样。 他以为余航被打了，指着舞池方向骂了一声就冲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张不知道在哪儿抓起的高脚椅。 余航缓过气皱眉抬头时，刚好看到刀疤被姚超挥倒在地的样子。 “警察！全部蹲下！双手抱头！” 听到这声音，余航才低声笑开，一直绷紧的神经总算放松了。 “牛逼。”他冲姚超竖了个大拇指，身子一晃就要往地上栽，姚超“哎哎哎”地叫了一长串冲过来给他扶住了。 余航大口喘着气，眯着眼在酒吧里扫视着。 “别看了，马兴在门口。”姚超看出了他在看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叫马兴？”余航问。 姚超扶着他往门外走，边走边说：“混在底层，我能不知道这些吗？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小心点。” “别这样说自己。”余航在他肩上拍了拍，本来想安慰，但是动作突然一顿，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抓着针管。 走出酒吧，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除了警察还有看热闹的。 警车前站着季文杰、叶启军，和...洛肖。 余航愣了十多秒，在看到洛肖两只手上架着的拐杖时才回过神。 他先是把针管给了石队，之后才捂着腰走过去停在洛肖身前，脑子里打了无数个草稿，提示自己该说些什么，但真正开口了，说出的话却不是自己想说的：“你怎么出来了，脚要好好养啊。” 洛肖哼笑了一声，笑得余航眼眶发热，就在一小时前，他都以为自己不会活着出这酒吧门了。 “我来看看你是怎么死的。”洛肖说。 余航听了像是傻了一样，提起嘴角笑得像个智障。 “谁打的？”洛肖抬起下巴指了下他手按着的地方。 其实余航脸上也有伤，但只是蹭伤，不是什么大问题。 “没事。”余航笑得又牵扯到了身上的伤，痛得他倒吸了口气。 这比余志龙打的痛太多了。 “问你谁打的？”洛肖的目光越过他看向被拷在一旁的马兴等人，那模样像是就等余航一句话，他就能冲过去给人开瓢。 跟在他身后一脸懵逼的姚超走上前帮他回答了：“打他的在里边儿，估计晕了吧。” 洛肖听了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他还以为余航不会打架。 看来遇到危险的反抗是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 余航还想跟洛肖说些什么，但是洛肖的脑袋已经转到了一旁，没再看他。 这时站在旁边的护士就派上了用场。 余航一边跟着护士往救护车上走一边望着洛肖，但是他都没回过头。 酒吧里的人也陆陆续续被带了出来。 光是吸毒、注射的就有四十多个，更不提那些经常被议论的不正当交易。 酒吧很快就被封了起来，包括石城在内的几个主要负责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酒吧的位置离大学城还不到一公里，而且还是个黑酒吧。 余航正在救护车里坐着，撩着衣服让护士喷药，就听到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他心一紧，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不伤了，扯了手上的仪器越过两个护士冲了出去。 马兴还在那儿，他怕他们突然发疯，最关键的是洛肖还在里面！ 余航推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紧蹙着眉冲进去，就看到让他震撼的一幕。 里面根本没马兴的戏份，他已经被石队长拷进了警车。 而让人群发出惊呼的正是洛肖。 余航走到姚超身边，本来想开口问一下的，就看到他也傻了。 洛肖手里的拐杖已经被扔到了地上，他单靠着一条腿站着，一手把刀疤按在警车上，另一只手发狠地往他身上砸。 余航过来这几秒钟已经看到他打了至少六七拳了，腰上脸上都有，他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刀疤鼻骨断裂的声音。 石城头痛地转向一旁，暗地里给旁边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爱谁拉谁去拉，反正他是不想去惹这人，嘴上手上战斗力都强，最主要是嘴。 余航瞥见往洛肖那个方向靠的两个警察时，身子动的比脑子还快，冲上前抱住洛肖就往后拖，嘴上还一直念着：“好了好了，笑笑哥哥咱不打了啊！我这就是肌肉拉伤，他比我严重多了，没事啊没事！” 季文杰捂着脸趴在叶启军肩上笑得肩膀直颤。 叶启军无语的抬头望天。 真不是他不去拉洛肖，而是季文杰一直按着他，他就是有那心也没那力。 洛肖‘嗤’了一声，挥开余航的手单脚跳着去捡起拐杖，撑上后回头看了眼三人：“还不走？要接着看吗？” 季文杰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来，他在叶启军和余航的背上拍了一把，“走，怎么不走，坐救护车呗，反正咱这儿四个人有两个都是伤患。” 石城：“......” 姚超：“？？？” 作者有话要说：余航：“为什么我打个架酒吧就乱了起来？” 曹方：“......”不知道。 第69章 洛肖因为私自跑出医院，回到病房的时候被医生骂了足足有十分钟。 但看他那失神的样，估计是左耳进右耳出，基本没听进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腿是你的，这次幸好没二次受伤，不然还得再缝针！”孙医生说完就摔门走了。 洛肖靠在床上揉着耳朵继续发呆。 石城手插在兜里靠在窗边，瞥了一眼外面两床的病人，开口道：“一会儿护士会来给你换病房，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们，确定点事。” “嗯。”洛肖点头。 “麻烦了石队。”季文杰跟洛肖和余航打了声招呼，拉着叶启军回去的时候顺便把石队长送下了楼。 护士来的很快，余航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话她们就来了。 石城给洛肖安排的是单人病房，估计是照顾着余航身上的伤，旁边还有一张陪护床。 他先去护士站上了点药，之后才下楼买饭。 这一阵折腾下来都九点多了，他才想起来晚饭这件事。 医院门口的饭馆都还开着，但是菜的选择少。 余航站在路边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买了点汤菜。 毕竟说起来，他俩都是伤患。 洛肖坐在床上愣着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但就算是现在，他只要一想起余航手里拿着针管走出来的画面，就觉得全身冒火。 要是他没有挡住那个人的手，那又会是什么情况。 洛肖想都不敢想。 余航提着打包盒进病房时，就看到他还是之前的姿势，看着窗外动也没动，冰袋还在柜子上放的好好的。 他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桌上，又拖着椅子坐到床边，拿起冰袋给洛肖敷着石膏外侧。 洛肖回过神，盯着他手上的动作，随口问道：“你为什么跟着马兴走？” 余航抬起头望向他。 洛肖又道：“明天警察肯定也要来问，实话实说就行。” 余航抿了抿嘴，起身把桌子给他架上，又把饭菜盖子打开，然后坐到病床上继续给他敷脚。 “他给我看了你在病房的照片。”过了一会儿，余航说道。 “就一张照片？”洛肖无语的拿起筷子挑着菜吃，“照片能证明什么？” 余航看着他脚上的石膏沉默了几秒，低声说道：“他能不惊动你和叶启军来病房拍照片，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洛肖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余航说。 “你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跟着去出了事怎么办？”洛肖问道。 “不会，我这不是没出事吗。”余航笑笑。 洛肖看着他没说话。 余航脸上的笑一僵，低下头嘟囔道：“出事了你就必须要对我负责。” 洛肖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头有点痛：“我养不起一个吸毒的人，也不会养，甚至还会把你送去禁毒所自生自灭。” 他话音一落，病房里就安静了一阵。 “庆幸我没事。”余航抬起头看着洛肖的眼睛，“我没有被他注射药物，马兴给我的水和酒也没有碰，我还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日常花不了几个钱，还会自己挣钱，这样的话，可以养了吗？” 洛肖抓着筷子的手一紧，假装淡定地埋下头敲了敲碗：“吃饭，你不饿吗？” “饿。”余航看了眼时间，“还有七分钟，敷完再吃。” 刚才问出的话已经是冲动了，他也不敢再接着问了，万一等会儿被打出去怎么办。 洛肖搅着碗里的粥，脑袋里想的是季文杰跟他说过的话。 找个能让自己开心、忘记烦恼，还愿意为你做很多本来不会去做的事的人谈场恋爱。 或许也不错。 但这句话是能用到他们两个身上的吗？ 在今天之前，洛肖一直以为余航是一个胆小的人，毕竟他既怕血又不经吓。 但就是这么一个在他看来胆小的人，因为一张压根儿不能对他产生威胁的照片，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一个人跟着马兴去了黑吧。 如果余航今晚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可能会不理智的对周翔做些什么，因为他是所有事的开端。 但幸好，他们都好好的。 “对余航特别，是不是因为你这几年都没有朋友？所以会害怕失去这个难得的朋友。” 洛肖不得不承认季文杰的敏锐，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又不完全是。 他这几年在镇上遇到过的冷眼和虚伪、嘲讽都太多了，这乍一碰见像个移动光源一样的余航，就不太能移开眼了，他甚至还会不停的去想，上一次遇到一个这么爱笑又有趣的人，是几年前呢？ 虽然有时候也有符合年龄的脾气，但总的来说，余航跟他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可能是出了那个镇子，自己看人也会自带滤镜吧，刚好，余航又是他真正开始去了解的第一个人。 “你们学校迎新晚会是什么时候？”洛肖放下筷子问了句。 余航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把冰袋放好，坐到洛肖左脚边上，边吃着饭边说：“十一月初，一号还是二号。” “这还叫迎新晚会？都开学两个月了。”洛肖说。 “谁说不是呢。”余航点了点头，“而且迎新迎新，不就是欢迎新生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去。” 余航看上去不是很高兴，这也在情理之中，他好像说过自己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露脸。 但偏偏他又在前段时间的直播里露了脸，虽说当天播完他就删了直播记录，但洛肖还是在他的粉丝微博里看到了录屏。 吃过饭，洗漱好，洛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余航大概是上半夜累着了，这会儿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洛肖一直闭着眼，直到听到陪护床上完全安静下来，他才睁开眼。 侧着脑袋看了眼隔壁床上的余航，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余航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这世界上的干净，偶尔一次接触到黑暗，最开始显露出来的只会是恐惧。 但他不一样，这么些年的摸爬滚打，让他觉得他的世界里只有虚伪、肮脏和污浊，所以也只会在惊讶后变得淡然。 他会向往余航的干净，但又怕把余航带进泥坑。 甚至他这几天还会去想，会不会这整件事都跟周翔无关，全是因为他来了这里才给大家带来了厄运，毕竟算起来，他的身边还真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而唯一的好事，大概是认识了一个他从来没遇到过的人，一个对曾经的自己来说陌生的人。 余航...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这么复杂的自己？ 这样是叫喜欢吧？ 之后两天，两人之间的交流很少，虽然余航没有去网吧了，但是他也不逗趣了，就连来问情况的石城都觉得不对劲。 由于洛肖常年打架打出来了经验，知道怎么保护脆弱的地方，所以周一也很顺利的拆了线。 余航还是请了一天假，去一楼大厅清了帐，过来接他们的就季文杰和叶启军。 走进两周没见的老院子，洛肖觉得连呼吸都轻快多了。 孙老头今天难得的没有做木雕，而是躲在厨房研究熬汤，据叶启军说，老头这几天已经研究了很多种汤了，就等他回来喝。 不过说是这样说，等孙老头看见洛肖杵着拐杖进来时，还是拉着脸讽刺了一句：“走在路上都能让车撞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肖没说什么，边认下是自己的错边往房间走：“没多大的事了，再养两个月就好了。” 孙老头“哼”了一声，背着手走进厨房，露出了身后抓着的汤勺。 看来季文杰和叶启军都把事情真相隐瞒下来了，但也好在瞒着了，不然再给老爷子吓着了他还真得去找找马兴和韩文旭。 说到韩文旭... 洛肖坐到床上随口问了句他的情况，季文杰就说道：“昨天下午被带回警局了，听说是尿检结果出来了。” “那傻逼活该。”叶启军骂了句，他纯粹就是为余航的电脑打抱不平，那多贵的玩意儿啊！关于赔偿这块，估计还得等段时间。 “行了。”洛肖把枕头竖到床头上，靠着捏了捏鼻梁，“先出去吧，我跟余航聊会儿。” 季文杰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余航，他不知道这两人出了什么事，明明前天洛肖还因为担心余航偷跑出了医院，可今天却连话都没说两句，但这会儿他也不好问。 叶启军神经粗大，压根儿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出门时还帮他们把房间门关的好好的。 余航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放到床尾的柜子上，又端着小木墩坐到床边，略有些紧张的望向洛肖，像是在接受什么审判。 “要聊什么？”余航问。 洛肖侧身拿过台灯旁边的一个笔记本，翻到空白页，按开笔：“这段时间花的钱的总额是多少？我记一个，之后还给你。” 余航猛地愣住了，眼里的光彩突然就消失了。 洛肖别开眼，胸口有些发闷，他看着笔记本上写出来的住院费用四个字，缓了会儿开口道：“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钱你也出了，我以后总得还吧。” “换做是季文杰和叶启军任何一个人垫了钱，我都会还的。”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 但这是不一样的。 余航垂下眼，愣愣地看着自己还纠结搅在一起的手指，他以为自己对洛肖来说，应该算是不一样的了吧，但是听洛肖的意思，好像也就是朋友关系，多不上去一个字，也变不了一种关系。 “我没记。”余航低声说道。 他确实没记，原来想着花了就花了，之后找理由拖着，等他们两个关系再近一点，到时候说不准洛肖就忘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洛肖会在这会儿就问钱的事，现在他该怎么说，他甚至连打个趣都提不起劲。 “我大概问了一下，不报销手术费是一万八，检查费三四千吧，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药钱，还有吃的用的，凑个整四万吧。”洛肖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行。 “不至于算这么清吧。”余航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了话，“而且也没花这么多。” 洛肖抬起头故作轻松的道：“亲兄弟还明算账，我就暂时给你打个欠条吧，估计脚好的时候就能还上了。” 谁他妈要跟你亲兄弟了！ 余航在心里疯狂反驳，但还是没敢说出口。 洛肖说完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他把笔记本关上放到一旁，问道：“租屋被砸了，你之后要住校了吗？” 余航心一沉，有些勉强的提起嘴角看着洛肖：“我还能在这儿借住吗？” 洛肖攥紧手，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又笑着扫了眼房间：“我这床太小了，房间里也不好打地铺，要是你睡觉再给我踹上一脚，那我估计得再去医院住个十天半个月。” “那你把我捆上啊。”余航说道。 不过他的声音太小，饶是洛肖觉得自己听力挺好的也没听清楚，“什么？” “没事。”余航摇摇头。 洛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门就被敲响了，敲门声有些重，紧接着季文杰推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吃饭了。” 洛肖坐起身，拿过靠在床尾的拐杖架上，“吃饭吧。”往门口走了几步，他又道：“放假过来玩吧，一周后我这脚肯定要好些了。” 走到桌边，除了孙老头，其余四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好，余航是怎么回事他知道，但是季文杰和叶启军又怎么了？ “还没好就去床上躺着，我一会儿给你端过去。”孙老头往碗里盛着汤，看了眼他的腿。 “没事，我...” “去房间吧。”叶启军拉着脸把他的饭碗端上，筷子走到哪儿菜夹到哪儿，一会儿的功夫就给他夹了一碗菜，“这儿也不好放脚，一会儿再磕着了。” 洛肖有些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跟在孙老头和叶启军后面又跳回了房间。 季文杰踢开凳子打开桌上的白酒，问余航：“喝点吗？” “不喝了吧，伤还没好。”余航笑得有些无力。 “白酒止痛的。”季文杰不由分说的给他倒了一点，“活血化瘀，少喝点就行。” “行。”余航拉开凳子坐下，其实他是真想喝点酒，但又怕在院子里喝醉，再撒酒疯惹了洛肖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分析这章，交代洛肖为什么这样对余航 我是坚定不移的甜文爱好者！！（这是重点）... 第70章 叶启军把碗筷放到床尾的柜子上，看了洛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洛肖疑惑的望向孙老头，问道：“他怎么了？” 孙老头放下汤碗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会儿一个样。” “汤凉会儿再喝啊。”孙老头说完帮他带上了门。 洛肖‘哦’了一声，皱眉坐到床上。 这一个个都什么情况？ 余航吃完饭就坐在院子里发呆，季文杰坐在他旁边抽着烟，两人谁也没说话，院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厨房里叶启军洗碗的声音，和隔壁天天的笑声。 孙老头吃过饭就不喜欢跟他们待在一起，一个人背着手进了正屋。 季文杰弓着身看着门口缩头缩脑的雪白小狗，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他吹了声口哨，冲小狗招了招手：“白糖，过来。” 余航看着收回脑袋转身跑开的小狗，笑了笑：“叫白糖？” “嗯。”季文杰弹着烟灰靠回椅背上，“天天取的。” “什么狗啊？”余航问。 季文杰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眯了眯眼：“好像是博美和田园串的，一只混血小可爱。” 余航点头：“是挺可爱的，周翔喜欢吗？” 他之前听说了季文杰想给周翔买狗来着。 “还成，估计是对狗有愧疚感吧，去一趟超市就带根火腿肠给它。”季文杰说。 余航垂下脑袋应道：“那暂时就不用给他买狗了。” “不买了，天天姥爷说元旦回乡下帮我们抱一只上来。”季文杰说。 “那挺好。”余航说道。 季文杰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沉默的回过头在地上把烟头按熄。 “洛肖他...”过了会儿，季文杰琢磨着语句开口道：“他这几年经历的事有点多，可能在某些事情上，会变得比较迟钝，就是不开窍。” 余航扯着嘴角摇了摇头，他也不惊讶季文杰为什么会知道，毕竟这是他亲口跟叶启军说过的。 “其实他心里都知道，但是这种事看缘分吧。”余航说。 “放弃了？”季文杰手搭在膝盖上，侧头问道。 余航右眉轻挑，笑着站起身，“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一下。” 季文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捻了捻手指。 洛肖吃了饭后就坐在床尾画着手稿，听到有人推开门他才抬起头。 “吃好了？”洛肖放下手里的画本。 “嗯。”余航轻咳了一声，“你多休息，暂时别急工作上的事。” “只是画点稿子备着，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洛肖动了动脚。 余航看他抬脚条件反射就想去帮他按摩，但还是攥着拳忍住了。 洛肖把笔放进笔筒里，撑着床下地：“我去下厕所。” 余航点了点头：“要扶你吗？” 洛肖摇头：“不用，这会儿好很多了。” 余航看他出去，有些无力地往后靠，背抵上了放跑步机的箱子。 洛肖上了厕所后在门前站了会儿，又回过身把衣篓里浅色的衣服洗了。 里面有一件白衬衫，胸口处的油渍挺显眼。 这还是余航穿他衣服时滴上去的。 当时自己还笑话他吃不惯清淡的东西，跑出去偷嘴了，后来他换衣服去洗，一直洗不掉，洛肖问了，余航才说是泡面的油。 而他又是为什么去吃了泡面... 洛肖撑着洗手池，双手紧握成了拳。 过了两分钟，他把手里揉皱的衬衫又放回了衣篓里，拿过靠在门边的拐杖杵着往回走。 季文杰和叶启军都没在院子里了，洛肖看了眼在院子中央抱着木头磨牙的小白狗笑了笑，还真是一只人不在就撒欢的狗啊。 走到房间门口时，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慌，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洛肖皱着眉推开房间门，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好像找到了心慌的原因。 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窗户和门外照进来的光亮，就没有其他的光源了，更没有那个自带阳光的人。 余航走了。 带着角落的箱子，装走了属于他的所有东西。 除了墙角的跑步机和电吹风，这两样东西像是被主人抛弃了一样，孤零零地靠在原地。 洛肖一步步走回床边，坐到床尾上。 还有一个没被带走的东西。 一个雕了一半的木板，上面的花还是他帮忙勾的线。 既然木板还在，那是不是说明余航还会来？ 因为他所认识的余航，并不是一个会半途而废的人。 洛肖靠到身后的墙上，看着手里的木板发呆，明明是自己把人推走了，这会儿又在烦躁个什么劲？ 季文杰拦住准备进去的叶启军，两人站在门口往里看了很久，久到洛肖放下了木板朝他们看去。 “不满意现在的工作，想当门神？” 叶启军抬手蹭了蹭鼻尖，越过季文杰先进了门。 季文杰走在后面，关门的同时按开了灯，“天有点黑，估计快下雨了。” 叶启军坐到洛肖床上，回头帮他把窗户关上了，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忘了给余航拿伞了。” 季文杰嗤笑一声：“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 洛肖手放在柜子上，撑着脑袋看着他俩：“故意的吧。” 叶启军装着傻：“什么故意的？” 洛肖移开眼，目光落到跑步机上，没有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叶启军没有憋住，开了口：“我就想不明白了，洛肖你到底怎么回事？人余航加班加点的挣钱给你凑医药费，好不容易等到你出院了，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赶走？” “不是赶走。”洛肖指尖一颤，有些苍白的解释着。 “不是赶走？”叶启军快气笑了，“不是赶走你跟他说你房间睡不下了，你这儿要真睡不下就让他上我屋去！有的是地方给他睡！” 洛肖脸一沉：“你们听到了我们讲的话？” “怎么着？还不能让我们听了？”叶启军呛道。 洛肖眯着眼望向叶启军，叶启军也硬着头皮看回去，反正他觉得自己说的没有错。 季文杰在一旁听着他俩说，等没了声音后才端着凳子坐到洛肖对面。 “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季文杰问，“别拿跟余航说的那套给我听。” 洛肖靠在墙上把目光转向季文杰。 他在现在的季文杰身上，已经看不出了在租屋里的赖皮样，更不提少年时的开朗，大概这才是真正的他，闯荡几年，整个人都沉稳了很多。 “你们想知道什么？”洛肖反问道。 “想知道你对余航的看法。”季文杰抬手制止了叶启军快要说出口的话，赶在他前面说道。 叶启军知道自己没有季文杰会说，索性也闭上了嘴，听他们二人说。 “余航很简单。”洛肖笑着把自己昨晚上想的又说了一遍，说完后，他拿起桌上的画本，抽出笔，心不在焉地描了几笔。 “你怕把他拖进泥坑，你是不是觉得余航傻，难道他就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吗？”季文杰有些生气，气洛肖自己的想法，“你又怎么复杂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就叫复杂吗？” 洛肖笔尖一顿，想着自己这几年生活的环境，有些疲惫：“余航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你是哪个世界的？你是火星来的？”叶启军实在没忍住，小时候的洛肖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犹犹豫豫怕东怕西。 虽然把自己的好兄弟跟一个男的凑在一起他觉得有点别扭，但他同样知道怎么样是在对他好。 “洛肖。”季文杰脱了鞋盘腿坐到床上，一字一句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自卑了？” 洛肖手一抖，笔尖在画本上重重地留下了一道印子。 “你觉得余航很优秀，觉得他的家庭很幸福，觉得自己跟他有着很大的差距，所以你担心他跟你在一起会堕落，会偏离他本该走的路？”季文杰没有放过洛肖，继续说着。 “难道不是吗？”洛肖抬起头。 “你太专断了。”季文杰摇摇头，“你已经出了那个镇子了，已经开始新的人生了，为什么还要陷在过去？” 洛肖张了张嘴，偏开了头。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因为在你的身上，我像是看到了刚被带出镇子的我。”季文杰说，“那段时间，我经常会觉得害怕，怕性取向这个定时炸|弹突然在某一秒被点燃，所以我不敢交朋友，不敢看周围的人，甚至不敢听到谈恋爱三个字。” “你怕余航知道了你的过去会远离你？”叶启军总算接上轨了，他看向发着呆的洛肖问了句。 “但你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啊！你就是自我保护！”叶启军吼了一句，“又他妈是那镇子上的杂碎些乱嚼舌根是吧？一辈子都活在那个地方的人还总爱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真是恶心透顶！” 洛肖疲惫的按了一下太阳穴，谁说不是呢，但他就是在那个恶心的地方成长起来的，他又怎么能完全走出那个地方。 “我倒觉得你比我们最开始见面时有人气了，那不就是余航带给你的吗？”季文杰拍了拍他的左腿，“谁生来就能看清这世界的复杂，还不是生活所迫，既然有个人可以把你带离那种生活，你不使劲抓着还放他走，你是傻的吧？” 洛肖看着画纸上被笔尖戳出来的洞，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航想找对象还不简单，他凭什么就非你不可，你洛肖是人民币啊？”叶启军气愤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圈。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们那学校就是狼窝，保不齐他哪天就被吃了，反正人也只是来这边读个书，你不待见他，他怎么可能还来这院子，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吧。”叶启军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他要冷静冷静，也不知道这样把兄弟往季文杰那条路上推是不是对的，但他就是忍不住，就他看来，也觉得余航挺好啊！ 季文杰琢磨了一下叶启军说的话，虽然这些都是气话，但老实说，也不是没道理。 他转了个身，下床穿上鞋伸了个懒腰：“毕竟是你的事，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还是自己想想吧，人都要向前看不是吗？” 洛肖合上画本，偏头看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叹了口气。 说了这么多，临走时还要说句不好说太多。 他抬手擦了把玻璃上的雾气，心里想着叶启军说的话。 喜欢余航的人那么多，他凭什么就非自己不可。 确实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他们那个镇子，之后会单独讲 第71章 余航走出巷子没多远雨就下大了，他一手撑伞一手拖箱，心里苦笑，这还真是够沧桑啊！ 302整寝室今天下午就两节课，所以当余航拖着箱子打开寝室门的时候，三个凑在一起打游戏的人看他都跟见了鬼一样。 “什么情况？”段小江看了眼他脚边的箱子，“你被房东赶了出来？” 余航在走廊上甩了甩伞上的水珠，进去关上门，“对啊，被赶出来了。” 三人只当他在开玩笑，袁浩往后靠到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洛肖出院你不照顾他？” 余航边打开柜子把衣服塞进去边回道：“没住租屋了，在他师父家，有人照顾。” “哦。”袁浩又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吧。” 余航手一顿，舌头顶了顶右腮，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段时间就不去了吧，他刚出院，让他再休养休养。” 苏成安微蹙着眉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的抖了抖脚。 “哦对了，之前不是说返校换月饼吗，我这段时间都在医院，今天才给你们带来。”余航弯腰把箱子里的一个透明袋子提出来，“这是我家那边一个婆婆自己做的，比超市里卖的好吃百倍。” “哟，真假的！”段小江蹬开椅子凑上来拿了一块走，“不过我们的都吃完了，就是那种礼盒装的，没什么新奇的。” “没事，你们吃吧。”余航把袋子放桌上，拉上行李箱扔到柜子右边。 段小江迫不及待的拆开月饼包装塞到嘴里咬了一口，不过说是包装，其实就是一层纸包着的，“卧槽！真的好吃！这味道自打上了小学之后就没了吧！” 袁浩看他说的那么夸张，也起身过去拿了个，顺便还帮苏成安带了。 “珍惜我这一口袋吧。”余航拿起桌上的烟盒往阳台走去，“婆婆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再吃几年。” 袁浩瞪着眼看着他：“你不是不抽烟吗？” “偶尔一支提神醒脑。”余航晃了晃烟盒，“来吗？” “等会儿。”袁浩咬着月饼按着键盘，“这把打完就来。” 余航应了一声，走到阳台后反手把门带上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对面的研究生们也开始对着雨高歌了，不过唱得跟天天有的一比，都没在调上。 他偏着脑袋把烟点着，刚抽一口身后的门就响了一声。 余航还以为是袁浩烟瘾犯了，忍不了直接过来了。 他转过头去看了眼，有些诧异，这才是正儿八经不抽烟的主。 苏成安拿着月饼边啃边走到他旁边，手肘靠到栏杆上。 余航自然地把烟往反方向移了点，打趣道：“你这是吃着不好吃，出来加点二手烟味？” 苏成安又露出了他的经典白眼。 两人沉默着做着自己的事，等苏成安啃了大半个月饼了，才开口道：“你是不是跟洛肖出了什么事啊？” 余航手一抖，还剩三分之一的烟直接从阳台上掉了下去。 “哎！操！”余航伸着脑袋朝下看了眼，幸好楼下没人。 “帕金森啊？”苏成安嘲笑道：“这会儿下雨，还没等掉到一楼都被淋熄了。” 余航松了口气：“那不是怕阿姨在吗，因为一个意外扣分，想想都亏。” “行了。”苏成安把最后一口月饼塞到嘴里，揉着包装纸道：“问你话呢，是不是啊？” 余航侧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又抽出一支烟点燃：“为什么这么问？” “还掩饰呢？”苏成安把揉成团的纸扔到烟灰缸里，“露营的时候那么明显，也就他们那两个粗神经看不出来了。” 余航回头看了眼还挤在一起盯着游戏画面的两人，想了会儿，笑着道：“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挑明了，被婉拒了。” 苏成安一愣：“不是吧？你俩当时没在一起？” “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觉得我俩在一起了？”余航反问道。 “他对你挺好的啊，你拿花菜给他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苏成安说：“而且段小江还跟我们讲了，你喝醉了还是他给你洗的澡，这要换做是我们，直接给你扔帐篷里了，还洗什么澡啊！” “谁说的？”余航一脸促狭地看着他，“你喝醉了不也是段小江给你洗的吗？” “操！”苏成安眨了眨眼，“这能一样吗？段小江那叫虐待，洛肖那完全就是关怀。” 余航听完他说的话身子止不住抖了一下，“行了，好好说话，别酸人。” 苏成安：“这怎么能叫酸呢，如今这社会，所有人都不爱听实话。” 余航：“这也不一定，我就爱听别人说我长得帅。” 苏成安：“......” 余航抽完一支烟在烟灰缸里按熄，“不过说真的，洛肖这人吧，反正就是对我笑可以，对我好可以，但好像就是不动心。” 苏成安看着楼下没打伞冲刺的人笑了笑，余航说的话他没法接，再往下接那就是经典语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反正总是要自己体会一遍才能知道，别人再怎么说都是徒劳无功。 等袁浩打完游戏出来的时候，苏成安也顺势走了回去。 穿个短袖出去吹风还真是找虐。 “晚上吃什么？”段小江在寝室里吼了一声，“吃外卖的话就报名字！” 袁浩拉开门伸了个脑袋进来：“就上次那家黄焖□□，还挺好吃。” “行。”段小江按着手机，“余航跟苏成安呢？” “余航一样。”袁浩看了眼苏成安，“安妹妹也吃这个吧，上次不是说好吃吗？” 苏成安眯着眼扔了本书过去，砸到了袁浩瞬间拉好的门上，“再叫声妹妹我废了你！” 段小江背对着他闷笑了两声。 苏成安这绰号还是班上那些女生叫出来的，理由是他长得太有欺骗性了，戴顶假发都能直接秒杀全校女生。 当然是有些夸张成分在里面，但除了苏成安，并没有人去质疑。 为此袁浩还经常打趣他，估计他这四年在大学里都交不了女朋友了，不过苏成安好像并不在意。 吃过饭后，余航看了眼周二的课表，“出去喝酒吗？明天早上概论课，睡着了还能借本书补上笔记。” 段小江一听喝酒就兴奋，立马拍桌应道：“去啊怎么不去！概论课逃了都行，反正也不点名！正好今晚晚自习不上。” 袁浩跟苏成安倒是没什么意见，读书嘛，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不过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301的吃了饭回来，段小江嘴快一说，四人行立马变成了十人行，还有两个带了女朋友。 袁浩其实也想叫上他女朋友的，但是她的晚自习有辅导员守着，溜不了。 去的地方是陆波选的，听说是商大一个学长开的酒吧。 余航现在听着酒吧两个字身上的伤就犯疼，但是听陆波的口气，他好像去过很多次了，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到了之后，余航才感觉出两个酒吧之间的差别，这边更像是个酒馆，有驻唱，但基本唱的是民谣，灯光也不是五彩缤纷的射灯，而是有些暗的暖光，给人的感觉挺放松的。 他们来的路上陆波就已经打电话订了座，是在二楼的一间小屋里，朝着舞台的一面墙改成了木栅栏，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唱歌的人。 据陆波说，这种包间再晚点就订不了了，大部分人都喜欢在这儿。 段小江倒不管什么装潢不装潢的，只要有酒喝，有牛吹，他就是坐马路边上都行。 照顾着边上还坐了两个女生，他们聊的天也缩小了尺度，不过这样没聊一会儿就没什么话了，还是短头发的妹子提了一句：“我们玩游戏吧。” 段小江举着酒瓶跟301两个人碰着，一听立马附和：“好啊！抽鬼吧。” 余航以前从来没玩过这些，听段小江说完他还问了一句：“怎么个玩法？” 袁浩起身去拿牌，回来坐下说道：“十张牌，有大小王，抽到小王的要按大王说的话做，不管是喝酒还是问问题，或者提要求都行，算是个比较温和的游戏。” 段小江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女生点了点头：“适合大家一起玩的游戏。” “行。”余航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空杯放到桌子中间，时刻准备倒酒。 不过他的运气也挺好，最开始的几把大小王都跟他无关，他和苏成安就像两个吃瓜群众，看着两对轮换着抽中鬼的情侣嘴都亲红了，只觉得有些好笑。 最后还是另一个卷发的女生发现了不对劲，她扯着嗓子指着马波笑道：“不带做手脚的啊！这把我来发牌！” 事实证明，只要游戏一回到正轨上，余航就完全没了所谓的运气。 他无奈的把手里的小鬼扔到桌上，看着对面抽中大鬼的短发女生热烈的眼神，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 “这样吧，来个简单的。”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都莫名有些兴奋。 短发女生指着苏成安：“就他咬着杯子喂你喝杯酒吧。” “哎！！！”包间里顿时响起了几声猥琐的吼声，段小江更是殷勤地跑到柜子里翻出一个纸杯，“这个好咬这个好咬！” 苏成安一脸懵逼的关上手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看都像是在惩罚我吧！” “任何要求！”马波抬起酒瓶拍着桌子，“要不余航喂你也行啊！” 苏成安抬手在额头上拍了把，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余航愣了两秒，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倒了半杯酒递给苏成安，“你就站着往下倒吧，放心，咱俩肯定连根头发丝都碰不着。” 他倒也怕苏成安觉得恶心，但是他能坦然跟自己聊洛肖的事，应该是不会有这种心理的吧。 苏成安笑着接过杯子，起身站到余航身前，双手撑在他身侧，看准之后直接埋头往下一倒，整个过程没超过五秒，洒脱是洒脱，不过余航差点被呛死。 卷发女生满意的收回手机，冲另一个女生眨了眨眼。 这场临时组成的活动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结束，不过奇怪的是，除了两个女生，没有一个人喝醉，他们登记了学生证回到寝室后，袁浩才说了句：“这酒是不是假的，除了上脸没一点劲。” 段小江抬手指了指301方向，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抱着衣服抢先进了浴室。 搬回寝室的第一天，大雨，有些不习惯。 余航关了手机扔在楼下充电，等所有人都洗完了澡他才进去，这个时间点，洛肖大概已经睡了吧。 凌晨两点四十二分，洛肖躺在床上看着叶启军发给他的照片，面上有些压抑。 他把手机扔开，目光落到台灯下的两块月饼上，思绪有些飘。 训练后脚一阵一阵的发软，但是没有人帮他按，怎么睡都有点难受，他索性就一直睁着眼发呆。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余航跟苏成安的亲密照。 第72章 余航知道照片的存在是在第二天的概论课上。 袁浩一直在怀疑昨晚的酒是不是假的，早上起来又头疼的厉害，他干脆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 其他三人还好，余航就是觉得很饿，路过食堂还进去买了几个土豆饼，顺便拿了几袋酸奶。 苏成安没什么胃口，只要了袋冰镇酸奶醒神。 段小江除了昨晚有点难受，睡一觉已经满血复活了，还有劲抢了余航一个土豆饼和一袋牛奶。 进教室后，不知道是不是余航的错觉，本来闹哄哄的一群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段小江不由自主的抬头挺胸，难道是他今天尤其帅，大家看呆了？ 不过这想法要是被苏成安知道了的话，估计能抬个全身镜放他身前让他照照。 “什么情况？”余航把书扔到桌上，撕开一袋酸奶边喝边问段小江。 “等我打探一番。”段小江双手插兜自以为很酷地朝301坐的那排走去，故意没理会跟他打招呼的陆波。 苏成安一脚踩上凳子，叼着牛奶偏头对余航说：“我都不想提醒他后面的衣服没扯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坐的一排女生堆里传来一阵低呼。 余航疑惑的回过头，问道：“今天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教室的氛围这么奇怪。” 坐到正中间的叫黄琴，是班群里的活跃分子，不过余航也是看了她学生证上的名字才知道的。 “嗯...”黄琴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坐在她左右两边的女生就一脸八卦的拍着她的手臂，把手机转了一圈推到余航和苏成安面前。 苏成安抬起手指往下滑了点，这是他跟余航的贴，早在军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但是当翻到最新的一张图时。 “噗——” 余航脑子一炸，虽然反应很快了起身往后退，但裤子上还是被喷上了牛奶。 “哦——”几个女生目光热烈地看着他膝盖上下的白点，一边抽纸递给他一边发出了几声‘猥琐’的笑。 “卧槽，你嘴巴是安了喷射机吧！”余航看着裤子上浸进去的痕迹，突然有些后悔，今天为什么要穿浅色的裤子？ “不是，我，那什么。”苏成安把手机屏幕凑到他近前，“你自己看吧。” 余航坐回凳子上，在看清图的一瞬间觉得脑壳有点痛，这他妈怎么P的！ 照片背景就是昨晚的酒馆，上面是他昨天抽到小鬼的惩罚，但不该是在倒酒吗！怎么变成了是苏成安双手撑在他身旁强吻他的画面了！而且毫无PS痕迹！ “操。”余航推开苏成安的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叶启军凌晨给他发过一条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了。 -我他妈就不该帮你。 最后还跟了一个极具讽刺意义的善意微笑。 当时他看到还以为叶启军是挨了洛肖的骂，看见这消息他还给人发了一个傻兮兮的摸头表情包。 “日！”余航把手机扔到桌上，抱着脑袋在墙上磕了几下，等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才冲在前面聊上就不回来的段小江吼了句：“大江，让付康女朋友把昨晚原图发给我！” 身后黄琴叹了口气：“唉，我就跟你们说了是P的你们还不信。” “知道是P的但也可以萌一下嘛！” 苏成安走到教室后面把牛奶袋子扔了，回来的时候左手撑在他们桌上，右手指了一下余航，又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道：“我俩，真就是朋友关系！别瞎信论坛上的假故事。” 黄琴眨了眨眼，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安安妹妹！” “我...谢谢你们了。”苏成安面带微笑回身坐下，趴在桌上问余航：“怎么着，洛肖知道了？”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余航皱着眉，点开班群把付康加上了。 “那他要是知道了我去跟他解释解释？”苏成安说。 “这怎么解释？”余航看了眼唐欢发给他的工资结算，回了个好，“到时候我把原图发给叶启军。” “那你自己处理了。”苏成安打开贴吧私戳了一下发帖人，“你今晚是不是要去彩排？” “嗯，不过离迎新晚会还有两周，耽搁几天也无所谓。”余航说。 付康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后，先是连发了几个对不起，之后才把原图给他发了过来，不只是一张图，还有一个视频。 余航松了口气，看也没看直接就发给了叶启军。 -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件事，但我觉得有必要发给你，现在贴吧都传遍了，我怕洛肖看见。 余航把消息发出去，战战兢兢等了几分钟，叶启军才给他回过来。 -我凌晨看见就把那张图发给洛肖了。 余航真觉得自己可能有了帕金森前兆，不然的话怎么手老抖。 苏成安帮他把手机捡起来塞回他手里，语重心长道：“别老跟钱过不去，我看这手机还没到换的时候吧。” “土豪闭嘴。”段小江坐到他旁边，伸手在余航桌上又拿了袋牛奶。 “屁都没问出来一个还好意思吃。”苏成安抢过他戳开的酸奶，看也没看他的脸直接喝了。 余航头大的看着跟叶启军的聊天框，这到底是队友还是敌军啊！ -我把你现在发给我的也给他看了。 叶启军又发了一句。 -然后呢？ 余航问。 -没然后。 -洛肖在做训练。 余航看着从前门进来的老师，也不好再正大光明的玩手机了，回了个‘等会儿说’就把手机放到了一旁。 “帖子已经删了。”苏成安说，“虽然照片很多人看见了，但仔细一点也能看出PS痕迹。” 余航点点头，反正他是没看出来的，其他人不好说。 叶启军收起手机，看了眼熬出黑眼圈的洛肖：“你不至于吧，一晚上没睡？” “嗯。”洛肖做着抬腿训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一到晚上腿就发麻发软，不太能睡。” “那你之前在医院有这种现象吗？用不用去问问医生？”叶启军问。 要不是知道他本来就傻，洛肖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在医院有这种现象，但是旁边有个一看他皱眉就帮忙按摩的余航，所以这种感觉基本就被他忽略了。 但没想到回来之后又开始了，而且自己按着还没用，越按越软。 叶启军看他不说话，又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余航吗？” “啧。”洛肖放下脚，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启军晃了晃手机：“你看见照片和视频了吧，我又发给你啦，凌晨那张是假的。” “看见了，还有事吗？”洛肖拿起毛巾擦了把累出来的汗，“没事的话就去雕你的木头，钱多的不想挣了？” “没有没有。”叶启军摆摆手，“我就是想说，你要是真不喜欢余航的话，我就把一个朋友的闺蜜介绍给他了。” 洛肖表情僵了一秒，很快又恢复了，“什么朋友的闺蜜？你了解她吗？” “我了解她干嘛。”叶启军挠了挠头，“我把余航的微信名片分享给她，让他们自己了解吧。” “行啊。”洛肖笑着点了点头，“我真没看出你有当红娘的潜质。” “你心真是冰做的。”叶启军皱眉吐槽了一句，“余航转给我了五千块钱，让我带你去康复中心，那边专业一点。” 洛肖望着腿发了会儿呆，后又道：“没必要去康复中心，自己练一样的。” 事关洛肖的腿能不能恢复，叶启军不敢开玩笑，“我已经把钱交了，咱明天就去，再怎么人家是专业的。” 洛肖沉默的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没说话。 “其实余航考虑的挺周到。”叶启军嘟囔了一句。 “是挺周到的，不周到你们能帮他说话吗？”洛肖枕着手说道。 “唉，我也不管了，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叶启军烦躁的收起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洛肖叹了口气，侧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点开视频看了起来。 视频也就十几秒，从余航倒酒开始，到苏成安咬着杯子，再到余航被呛着。 就这么一个短视频，他静静地看了好几遍，也不知道具体在看个什么东西。 想看余航的眼神，但是灯光太暗，看不太真切。 照片原图也算不上清晰，所以才更好P图，让大家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他不知道叶启军跟余航都聊了些什么，但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余航不直接找他聊天了，难道那之后是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就这么想想，还真是有点不太能接受。 洛肖坐起身，靠到床头上，拿起一个月饼在手上把玩，玩了一会儿才拆开包装纸吃着。 爸妈离婚了多少年，他就有多少年没吃过月饼，所以上一次吃月饼，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虽然这个月饼的味道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但是更好吃。 不过，不是说吃月饼就能全家团圆吗，果然都是假的，不仅不能全家团圆，他甚至连一个一起吃的人都没有。 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洛肖：“自己按，越按越软。” 叶启军：“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洛肖：“按腿...腿。” 第73章 吃过午饭后，洛肖就一直在房间补觉，叶启军推开门看了几次他都没醒。 周翔今天下午没课，他本来打算跟着季文杰去健身房玩的，但是邹婷突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男人。 孙老头手里拿着一根烘干了的木头，就站在屋檐下看着对立的两队人，等季文杰洗了手出来看到这架势，还以为他要冲上去打一架。 这才半个多月没见吧，邹婷怎么就瘦了这么多，眼睛也肿着，妆也不化了。 季文杰挽着袖子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问周翔道：“你爸爸？” 周翔缩着脖子躲在叶启军身后，幅度挺小的点了点头。 “那去吧，跟你爸聊聊。”季文杰除了最开始看了眼来的两个人，之后就连一个眼神都没了，他低下头凑到周翔耳边道：“我就跟在你身后，他们要是打你，我帮你打回去。” 周翔抬起头抿着嘴笑了笑，总算敢从叶启军身后走出来了。 叶启军就靠在门口看着他们，不过邹婷和周翔的爸爸也没打算要带他去哪儿，三人就站在巷子口那棵大树下，姑且就当他们在聊天吧。 季文杰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点上一支烟有些发神的抽着。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周翔的笑。 好像是从知道韩文旭被警察带走后开始的，小孩儿时不时会露出一个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也不露牙齿，看着挺斯文，他完全想象不出来在他身上有叶启军跟他说的打狗事迹。 洛肖睡醒时，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他坐在床上缓了一阵，视线就落在墙角的跑步机上，放了这么久也没有拿出来过，不知道会不会放坏。 他打了个哈欠，下床穿上拖鞋，没去拿拐杖，直接蹦到了箱子前。 安装说明和保修卡在另一个小盒子里。 他本来是想试着装起来的，但是打开盒子，他却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视线。 一块用塑料袋装起来的木头。 “我那儿有块木头，在开木乡买的，搁我这儿也是浪费，还不如给你。” 洛肖耳边突然响起了他和余航的对话。 “你喜欢什么，我给你雕。” “看你心情吧，就当送你了。” 洛肖掂了掂这块巴掌大的木头，心里暗笑，还真会买。 他把木头装回口袋里，套到手腕上，又转回身拿起拐杖往正屋走。 孙老头的屏风已经雕完了，现在正在捣鼓他在开木乡买回来的黄花梨。 “不烘干？”洛肖问。 “怎么可能不烘干。”孙老头把手上的手稿扔到桌上，看了眼他的腿，“你跑出来干嘛？” 洛肖晃了晃套在手腕上的口袋：“找您要张手稿。” “什么手稿你自己不会画。”孙老头哼笑道。 “要修改一下。”洛肖也不回答他要什么手稿，说完就直接往他房间里跳，“反正您也不用，就当让我学习了。” 看心情雕。 洛肖坐在自己的工作台上，脚搭在两张凳子中间，看着孙老头的手稿笑了笑，他这会儿的心情还真适合做这个木雕。 难度大，耗时久，不过他现在多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当然，这也是一个适合送给余航的木雕。 “昨天晚上抽了出场顺序，就剩一个压轴了。” 段小江搭着苏成安的肩笑道：“学姐，你们是故意给余航留的压轴吧。” 余航看着学姐手里的节目单，指了指一个合唱：“我跟校歌换一下吧，既然你们决定团体舞做开场，那压轴肯定只有校歌上才不违和。” 学姐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文艺部的几个人：“那行吧。” “第十三个节目，还是有点久。”苏成安小声说了句。 段小江盯着他：“你要干嘛？十三还可以啊。” 余航也朝他看过去。 “没事。”苏成安摇了摇头，“算了下时间，你的节目过后咱还能出去吃个夜宵。” “行是行。”袁浩在旁边按着额头，“就是千万别去酒吧喝酒了，我宁愿去卤菜店。” “赞同。”段小江举手应道。 “好。”余航点头，“那我先去后台看看，你们回寝室吗？” “回去干嘛！”段小江伸着脖子往台上看，“咱学校美女还挺多啊！” “不是你的。”苏成安泼了他一盆冷水。 “我就是看看。”段小江坐到椅子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颗心都在欣欣身上。” “什么欣欣？”余航停住脚步。 “就要你微信那个女孩旁边的短发美女。”袁浩说。 “不是吧，发展这么快，都叫欣欣了？”余航笑道。 “什么快啊。”苏成安看了眼段小江那傻笑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手有点痒，“全是他一厢情愿，给人发十条消息，能回他一条都不错了。” “哎呀慢慢来嘛！”段小江摊到椅子上，乐滋滋的看着舞台上排舞的人。 余航嘴角带着笑，冲他们三人挥了挥手，跟着文艺部副部长去了后台。 而这个时间点，老孙木雕的院子里才刚刚结束今天的晚饭。 洛肖冷漠的看着除了他和孙老头以外的三人，整整齐齐嘴巴一圈都被辣红了。 在病患和老年人同时存在的情况下点了一份特辣火锅，这种事也就只有叶启军能干出来了。 “那不是有清汤吗，我还是照顾了你的。”叶启军手拿牙签剔着牙齿。 洛肖看了眼跟隔壁借的鸳鸯锅，如果中间那一小圈算是清汤锅的话。 孙老头没说什么，他今天喝了一杯多的酒，已经很满意了。 自从洛肖受伤以来，院子里的大小事基本都落到了叶启军身上，虽然以前他们没来的时候也是他干，但那会儿碗筷也没这么多啊！ 等他把所有东西弄完后，洛肖已经擦了个澡躺到床上了。 叶启军擦着手钻进他房间，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掩上门。 “你又要干嘛？”洛肖刚给手机插上耳机，看他进来了才想起忘了锁门。 “聊会儿。”叶启军走过来就想往床上躺，洛肖眼一眯，左脚快速抵上他的后腰，“没洗澡坐上来试试。” “哎！”叶启军怕且怂的端过凳子坐到床边，“我身上干净的！又没出汗！” “有木屑。”洛肖看了眼他的裤子，完全一副没得商量的样。 “行行行。”叶启军挠了挠头，“韩文旭那事算是完了。” 洛肖侧坐在床上，给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边点开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的开播提示，边分出点精力应对叶启军。 “怎么个完法？”洛肖问。 “查出来吸毒了。”叶启军兴奋的搓了搓手。 “那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洛肖皱着眉，他真的很想把人赶出去。 “还有几年前那起车祸。”叶启军两眼放光，“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被推翻了。” 洛肖提起了点兴趣，正好直播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活动排练。 但他还是按着屏幕发了条弹幕，还是那种氪金的漂浮弹幕：不是主播本人吗？这样暴露他真实校园情况不好吧。 “怎么推翻的？”洛肖掀起眼皮看了眼一脸八卦的叶启军。 之后又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估计是弹幕被看见了，直播间正中央显示的是‘主播暂时离开~’的画面。 他按下退出，终于放下了手机认真跟叶启军聊天。 “当时周翔他们是去山上果园玩，开车的确实是他姨妈，但是走到半路又去接了临时说要去的韩文旭，之后司机就换成了他。”叶启军突然有些气愤，“不过他开到山路上毒瘾就犯了，然后就强行拉过周翔的手去按住方向盘，自己在兜里掏着东西，这一个扯一个挣扎，不出事才怪。” “这是他自己的口供？”洛肖说出口自己都有些不信，要是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也不会这么两年多都在扯谎。 “怎么可能。”叶启军冷笑两声，“具体是怎么查的他们没说，但是邹婷今天跟周翔说的是，在韩文旭上车的地方有家店，店门前有个监控，老板每两个月都会导出记录保存到U盘里，大概就是这么顺着查下去的，警察也不会跟他们仔细说。” “那不应该啊。”洛肖皱着眉，“当时的警察就没想到这么查？” 叶启军没接这话，而是抬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有些事，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反正剩下的都是石队长他们的事了，该查什么地方，又会查到什么，都跟我们无关了。” 洛肖瞬间懂了他说的意思，抬了抬眉。 “那马兴当时怎么在现场？”洛肖问。 叶启军回想了一下周翔回来说的话，“好像他们准备去的果园就是马兴承包的。” 这么一说，倒是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况了。 “那租屋的损失有说怎么办吗？”不仅是叶启军，洛肖还是一直想着余航那台电脑的，一直手机直播或者去网吧都不是长久办法，而且学校里肯定还会有用电脑的时候吧，虽然他之后一定能买上，但是近期也要用啊。 “邹婷说她赔偿。”叶启军这会儿说起邹婷直咂嘴，“你是没看到下午那场面，我隔老远都能看见她哭的模样，就连周翔他爸也哭了，让他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妈。” “这会儿想起了？”洛肖嗤笑一声。 “邹婷哭倒也正常，同床共枕两年多的老公是害死她妈的真正凶手，她不仅帮他开脱了，还一直间接地养了他吸毒，换在谁身上受得了？”洛肖说。 叶启军赞同的点了点头，“马兴还以贩养吸呢，不过他的事警察没怎么说，估计背后还牵扯了其他的事。” “嗯。”洛肖看着手机上再一次弹出来的开播提醒，随口说了句：“不过韩文旭也算是瞒的好，连邹婷都不知道他还有个舅舅。” “有这种亲戚谁还敢到处去说，反正韩文旭家里人都死光了。”叶启军耸耸肩，“你睡吧，我去洗个澡，一股火锅味。” “现在闻到了？”洛肖指了指门，“出去把门给我锁了。” “行。”叶启军关门的时候又探着头道：“对了，石队长说等你哪天有时间了给他发个消息，他来找你。” 洛肖抬手比了个OK，他现在每天都有时间。 戴上耳机，他点开余航的直播间，画面里只有一直在迈动的腿，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声音，明明是昨天才面对面说过话，他这会儿倒是觉得，他们好像很久没见过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确定会不会更，要出一趟门，晚上还有个聚会，到时候看回家时间吧~ 爱你们，比心~ 第74章 这个周末是十月以来难得的连续晴天，但洛肖的心情并不怎么明朗。 叶启军吊儿郎当地靠在他门边：“作啊，我就说余航不会来吧，说不准以后都不会再来了，而且也没谁会像他一样赖在你身边怎么嫌都不走了，更不会有人会在你出车祸后去熬夜挣钱了。” 洛肖一声骂哽在喉咙口，就差没吐出来了。 他看了眼手里已经成型的木雕，动作极轻的放到桌上，抄起了边上多余的木块朝叶启军扔了过去。 “不会说话就别说，我怎么就嫌他了？” “哎哎哎！你是在找理由拿我撒气吧！”叶启军躲了一下，往屋子里走，“你要往好地方想，万一他是有课呢！” 接着又嘟囔一句：“嫌不嫌自己想想。” 洛肖冷眼看着他，大有他再往前走一步就剁了他腿的架势。 “别那样看我，又不是我让他不来的。”叶启军伸脚勾过凳子坐下。 洛肖懒得理他，重新拿起木雕和刻刀继续修着。 “你这雕的什么啊？”叶启军问，“脚还没好又开始赚钱了？” 洛肖斜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别发火。”叶启军指了下院子，“石队长来找你了，他说让你有时间给他发消息，你没发吧。” 洛肖一愣，叶启军不提醒的话他还真忘了。 这几天都在弄余航买的那块木头，空余的时间也去做康复训练了，其他事还真没放在心上。 “什么时候来的？”洛肖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柜子上的玻璃后面，拿过一旁的拐杖。 “没多久，在跟季文杰聊天。”叶启军说。 洛肖点点头，杵着拐杖出去了。 叶启军又看了眼他放在柜子上的木雕，有些疑惑，最近没听说他开始接单了啊。 洛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季文杰跟周翔正准备出门。 “去哪儿？”叶启军抢在他前面问了句。 周翔手里捏了一本小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去健身房。” “你？”叶启军上下瞧了他一眼，“去锻炼啊？” “去陪我加班。”季文杰揽过周翔的肩走出了院门。 叶启军耸着肩笑了笑：“这小土豆话变多了啊，看着也比以前顺眼多了。” 洛肖跟石城打了个招呼，坐到了工作台的凳子上，孙老头在这里给他做了一个放脚的桩子。 “余航没在？”石城往他出来的房间看了眼，他总觉得下一秒就能再钻一个人出来。 洛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他还是在想，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余航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他在学校。”洛肖靠到椅背上，“要找他吗？” “你转告也一样的。”石城拿出一份文件，“这是邹婷提出的和解，你们的损失她来赔偿。” 洛肖愣了两秒，拿起文件看了眼：“她原谅韩文旭了？” “没有。”石城摇头道：“她打算起诉韩文旭。” 对于这个说法洛肖并没有觉得意外，他晃了晃手上的文件，“那意思就是让我们别管这件事了？” 律师一直都是季文杰在联系，叶启军说他们刚才聊过了，那应该有了结果。 “季文杰怎么说？”洛肖问。 “他觉得行，具体还是要看余航的意思。”石城看了眼他桌上雕的小玩意儿，有些感兴趣。 “其实和解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石城又道：“毕竟你们只是财产损失，现在对方愿意赔偿是再好不过的，要是执意起诉，等邹婷离婚案的判决下来了，可能你们连这个赔偿都拿不到。” 洛肖也觉得和解没什么问题，毕竟最重要的就是拿回损失，但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还不打算现在联系余航。 “余航的事我做不了主。”洛肖把文件放回桌上，“要不我把他的专业和宿舍号给你？” 叶启军站在石城身后直瞪眼，他伸手指着洛肖无声的动着嘴皮子：多好的聊天机会啊！ 不过洛肖压根儿没分给他更多的眼神。 石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们这是小孩子闹别扭吗？” 叶启军在他身后疯狂点着头。 洛肖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这段时间挺忙的。” “那就这么拖着吧。”石城站起身，“这文件需要你们两个签字，我看邹婷的离婚案很快就会判决了，到时候你可以选择自己赔钱给余航。” “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对待受害者的？”洛肖靠回椅背上，看着走到屋檐下点烟的石队长。 “别扯上其他警察，这么做的就我一人。”石城笑着吐了口烟雾。 “那让姜副队长拿过去。”洛肖说。 “不。”石城靠到屋檐的柱子上，“其实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说。” 洛肖撑着脑袋望着他，略微点了点头。 “我跟姜浩冲要走了。”石城说。 “走？走哪儿去？”洛肖还没来得及说话，叶启军就从他身后绕过来说道：“这件事还没完吧，你们就走了？” 石城笑着点头道：“对你们来说，这件事就算完了，剩下的是邹婷的事了，我们一周后就要带马兴和高俊走，就是撞伤你那人。” “那不行啊！”叶启军吼道，“石队长，他还没赔偿呢！什么医疗费、误工费、伙食费和营养费，哦对了，还有精神损失费！” 孙老头从正屋伸了个头出来瞧了眼，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石城弹了下烟灰，看了眼洛肖的腿：“他这种情况就算是法律强制赔偿也没用，只有等他有执行能力了再恢复执行，但是他没几年的命了。” 对于这点，洛肖也清楚，所以他只是沉吟了一会儿就开口问道：“你们打算带他们去哪儿？” 石城冲他眨了眨眼：“你猜。” 洛肖皱眉：“年龄也不小了，卖什么萌？” 石城表情一滞，他就不该自己来。 “行了，我走了。”石城把烟头按熄扔到桌上烟灰缸里，走到门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 “嗯？”洛肖手按在文件上看过去。 “算了，下次再说。”石城摆了摆手，“好好养伤。” 叶启军愣愣的看着石城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脸皱成了一团：“我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 “是吧？”他看向洛肖。 洛肖叹了口气，点头道：“是是是。” 之后又把文件扔到叶启军身上：“这个你拿给余航。” 叶启军一闪身，又把文件扔了回去：“我才不管你们的事，左右拿了钱也分不了我一毛。” 洛肖看着他溜走的身影，意料之中地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把文件咬着，杵着拐杖又回了房间。 木雕还没收尾，他是真的不想去见余航。 一开始是自己把他推开的，现在又不爽了，左右也是应了叶启军的话，自己作的。 余航在寝室吃着饭，突然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苏成安看着自己电脑屏喷上的饭粒，表情一僵，后知后觉的捂住鼻子：“重感冒啊！别传染我！” 段小江也咋咋呼呼起着哄：“消毒液呢！我要做全寝消毒！” 袁浩边笑边伸手把阳台门打开：“通通风就好，别大惊小怪。” 余航拿纸把饭粒擦了，摆摆手道：“国防体质，不存在感冒的，肯定是有人在想我。” “每天想你的多了去了，要是这样就打喷嚏，那你估计是我国乃至世界上第一个打喷嚏过多死的。”段小江晃着腿说道。 “你懂个屁。”苏成安日常呛他，“这就跟微博一样，只有特关才会提醒，打喷嚏也是，说明是重要的人在想他。” 苏成安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余航一眼，接着又继续埋头拼桌上的拼图。 重要的人？ 在想他？ 余航把纸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里，勾起嘴角打开了直播。 “明天早上帮我点个名。”余航趁着还没开麦，冲苏成安说道。 “你要干嘛？”苏成安抬起头，手上有些烦躁的拨了拨拼图碎片，这玩意儿他都拼了快一周了。 “我出去一趟，回来给你们带吃的。”余航说。 段小江一听有吃的就回过了头，打着商量道：“灭绝的课十次有九次都不点名，但一点名就巨严格，我们风险有点大，你起码要带一整只烤鸭。” 余航把饭盒盖上放到一旁，笑骂道：“我让你帮我点名了吗！吃东西就有你！” “怎么就不帮你了，点名这事要团队互相帮忙。”段小江咂了咂嘴，像是已经感觉到烤鸭的味道了。 “好，烤鸭，屁股归你。”余航打了个响指，按下鼠标开启麦克风。 段小江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硬生生憋红了一张脸。 洛肖收到开播提醒时，叶启军正好把饭给他端进房间。 “季文杰借了他同事的车，说明天带你去医院换药。”叶启军说。 洛肖把手机塞到被子下面，戴上了一只耳机，“他跟我发了消息，你要去？” “去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叶启军看了眼他的耳机，“你听什么？” “记忆加强音乐。”洛肖埋头扒着饭，边听着余航他们寝室的声音，边撒着谎。 “不是吧，打个麻药危害这么大？”叶启军惊讶的上下看着他。 “是啊。”洛肖懒散的掀起眼皮，“我一直记得想打你，但就是忘了为什么要打你。” 看着叶启军跑出门外的身影，洛肖笑着戴上了另一只耳机。 “话说余哥，今天那妹子跟你告白你到底同意没？” 洛肖手上拿着的筷子一顿，左手抽出被子下面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疯狂刷动的弹幕，莫名有些烦躁。 “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宿舍的蚊子。” 余航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段小江的哀嚎声，紧跟着是袁浩和苏成安的起哄声和笑声。 真热闹啊。 洛肖看着手边的文件，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铁蛋、五师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第二天，三人起来吃了早饭，赶在八点前到了医院。 “周翔一个人去学校没问题吧？”叶启军问道。 “能有什么问题。”季文杰不以为然，“他已经是个快十七的大孩子了。” “那你前段时间又接又送的，现在这话说给谁听？”叶启军探头朝换药室看了眼。 “那不一样。”季文杰说，“那时候韩文旭还没抓到，谁放心周翔一个人出门。” 叶启军边跟他聊着，边转着眼左右看。 “你看什么？”季文杰问。 “看美女。”叶启军又往门诊的方向瞥去，不过什么都还没看到洛肖已经换完药出来了。 脚上的石膏还是没能取，只是换成了稍微短点的。 叶启军有些失望的走在前面。 季文杰走在洛肖身边，隔一会儿就看下手机。 “直接去康复中心吗？”季文杰问。 “嗯。”洛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朝后看了眼，不过除了一群陌生的面孔，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怎么了？”季文杰侧着身子等他。 “没事。”洛肖回过头，跟着他往停车场走。 等他们走后，余航才从医院门口的柱子后面走出来，他伸手抬了抬帽檐，松了口气。 差一点。 从医院出来，他也没急着回学校，而是打了个车去了康复中心。 洛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哀嚎声，享受着医生的按摩，这两边差别让他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想笑。 “笑什么，后面有你难受的。”林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起来挺和善，估计也是余航选的。 “没事，我忍痛能力还挺好。”洛肖说。 余航躲在花园里看了会儿，等洛肖做完了今日份的训练后，才抿着嘴走了。 回学校刚好赶上灭绝的最后一节课，运气很好的碰上了点名。 灭绝点完名后还冷漠的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我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带烤鸭进教室，但如果还有下次，我就让他咬着鸭屁股在教室门口站半天。” 段小江本来准备好扯鸭腿了，一听这话立马捏紧口袋瞪着眼惊悚的望着灭绝。 “卧槽，太狠了吧！”走出教学楼，段小江还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真要咬着鸭屁股站半天，也别在学校混了。” “谁让你在教室里就把袋子拆开。”余航抢过装烤鸭的袋子，“这下你连鸡屁股也没了。” “别啊！”段小江晃了晃他肩膀，“没下次了没下次了！” 袁浩跟苏成安都挤在余航身边，一个抢腿一个抢翅膀，压根儿不给段小江伸手的机会。 四人去食堂打了饭回寝室，苏成安端着凳子往楼梯方向挪了点，小声道：“你是不是去找洛肖了？” 余航一边挑着碗里的花椒，一边点头应了声。 “找他你们说什么了？和好了？”苏成安又问。 “没说话，就去看看。”余航笑了笑，反问道：“问这个干嘛？” 苏成安愣了会儿，摇头道：“没事。” 余航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又把凳子搬了回去，但也没多想。 “对了余哥，你今晚上还要去排练吗？”段小江嘴里包着饭，回头问道。 “要去。”余航点头，“下周一晚上表演，说是有时间尽量去走个过场。” 袁浩‘嘁’了一声：“就是一迎新晚会，搞得这么隆重。” “你懂什么！”段小江说，“这体现了对我们新生的重视。” 余航笑着接道：“我严重怀疑学校录取你是因为看高考信息的时候手滑了。” “别怀疑，我理综还比你高了一分。”段小江美滋滋的又拿出了这唯一让他骄傲的事。 “但是余哥的总体成绩高你十二分。”苏成安又扯了一块烤鸭身上的肉放到碗里。 “别说了，英语能考满分的都不是人。”苏成安捂着心口，好像真有些悲伤。 余航没搭理他，他在看袁浩刚发给他的兼职信息。 吃过饭后，袁浩到阳台上洗碗，跟在旁边站着的余航聊着天。 “怎么样？”袁浩说，“那是我女朋友的学姐开的补习班，据说是她们外语大的高材生。” “刚开的吗？”余航看着补习班的介绍，大概就是针对初高中阶段的补习。 “开了快三年吧。”袁浩抬起头想了想，“外语大上周迎新会邀请了她去，我女朋友也不知道上哪儿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就这兼职还是死磨硬泡才知道的，只招一个英语老师，寒暑假带班。” 余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招一个，还不是对外的兼职，肯定会找熟人。” “那不一定。”袁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觉得你可以。” “你还真高看我了。”余航笑笑。 “真心的。”袁浩又说，“你教过别人英语吗？” 余航想了会儿：“教班上同学算吗？不过只有高一高二教过，高三...出了点事，就没怎么跟大家讲了。” “算啊，怎么不算。”袁浩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没过就当个历练了，咱还可以再找嘛！” 余航眯着眼望着研究生宿舍阳台的一盆向日葵发呆，想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去试试。” “这么想就对了。”袁浩盖好饭盒，在他身边陪他站了会儿。 “谢谢啊。”余航突然说了句，“这段时间过了请你们吃饭。” “说这些干嘛，又不是多麻烦的事。”袁浩靠在栏杆上笑了笑，走回了寝室。 外语大啊，也不知道洛肖选的是什么专业。 一周的时间，对洛肖来说是过得很快的，木雕已经完成了，他还单腿在院子里四处蹦着找木板，自己敲敲打打做了一个装木雕的盒子，六面全封闭，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 叶启军几次想看他做的木雕，都以失败告终，正因为这样，他反而对这东西更感兴趣了。 晚上洛肖躺在床上刷着商大的论坛，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那个人气很高的‘苏航’贴子好像不见了。 以前打开在首页就能看见，现在只有一个校花校草贴子高高挂起，点开还能看见自己的照片。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别人学校的贴子，挂一张他的照片算怎么回事。 洛肖关了网，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手也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右边大腿。 整条腿酸的他都有些牙疼，医生说这是恢复的正常现象，但他一想到这种正常现象大概还有几个月，就觉得全身不舒坦。 痛他能忍，但这种酸麻到心里的感觉才是真的难熬。 余航今天不直播，他也没了分散精力的东西。 说不上来已经失眠多久了，但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感觉到整只腿的细微变化，基本只能等实在熬不住了才睡得着。 今天也同样。 周一照样是换药的日子。 洛肖一副总算解脱的模样在看到医生又给他打上的石膏后，有些僵硬了。 “还不拆石膏吗？我觉得伤口已经不是很痛了。”洛肖看着石膏，脸上的笑快撑不起来了。 “现在还不能拆。”医生调出了他的病历看了眼，“还要等两周。” “两周？”洛肖皱着眉，他是真的一天都不想打这玩意儿了。 “嗯，不过每天晚上可以取下来泡会儿脚，泡脚用的中药我已经给你开好了，直接拿卡下去交费取药就行。”医生把就诊卡给他，“泡了之后可以按摩会儿跟腱，具体是怎么按你可以去问问康复训练医院的医生。” 洛肖点了点头站起身，又回头问道：“孙医生不在吗？” 给他换药的医生抬头笑道：“就算孙医生在也不会给你拆石膏的，好好养吧。” 出了换药室后，叶启军也有些惊讶：“还要打石膏？” 洛肖有些生无可恋：“还打两周。”不过可以取下来活动会儿也算是好事了。 “我去。”叶启军跟在他身旁往外走，“这他妈太虐待人了。” “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该出去租房子住。”季文杰抽过他手里的卡去交费取药。 叶启军在一旁说了句：“之前忘了问，那个房租要退吗？” “要退，文件上写了。”洛肖靠在大厅咨询台旁边揉了揉鼻梁。 “你还没给余航说？”叶启军问。 “嗯。”洛肖有些累的闭了闭眼，“邹婷的离婚官司也还没判决，不急。” “也就你不急了。”叶启军拧着眉，他大概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急，“一会儿你还是去康复中心吗？” 洛肖摇了摇头，“等下你们先走，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叶启军问。 “把木雕给人送去。”洛肖勾起嘴角说道。 “谁定的啊？”叶启军心里像是被千万只爪子挠着，心痒好奇，“你这服务挺好的，还给人送上门。” “你也见过。”洛肖绕着弯说了句，也没想跟他多说。 等季文杰拿了药，他也跟着去了停车场，从后座提出了那个木盒子。 “真不要我送？”季文杰看了眼他的腿，又问了一遍。 “真不用。”洛肖坐到花坛边上，冲他们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送过去就回来。” “那你小心点，有事直接打电话。”季文杰说。 “嗯。”洛肖把拐杖放到一旁，懒洋洋的冲他们挥了挥手。 季文杰的车开出医院门口没多久，就来了一辆出租车停在他身前。 苏成安下车帮他把木盒子拿上，又打开后座门：“上车吧，别扭的洛大哥！” 洛肖笑着跳上后座，拍了拍他的肩，“谢了。” “谢什么，余航朋友就是我朋友，这忙得帮。”苏成安回了他一个笑。 这笑起来还真不辜负他们学校学生赐给他的‘校花’名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okur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由于出租车不能进学校，洛肖和苏成安只能在门口下车，再坐校车到寝室楼下。 “余航真没在寝室？”洛肖有些拿不准的又问了遍。 “真没在。”苏成安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们今天早上有课，他中午要去活动中心做最后一次排练，下午又有课，然后吃了晚饭直接去化妆候场。” “所以你是请假？”洛肖拉住车顶的扶手，摆手婉拒了一个准备给他让座的女孩。 “那不然呢。”苏成安看了眼他的腿，“我为了你们两个付出了太多。” 洛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表情：“所以你为什么对这些事热情？” 苏成安一愣，把头偏到一旁，低声说：“正是该勇敢的年纪，总是怕这怕那的干嘛，试试就有那么难吗？” 洛肖想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等他低下头去听的时候，只听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 校门口到他们宿舍并不是很远，快下车时，苏成安笑着走到坐在他们对面的女孩身前，装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学姐，刚才拍的照片别发出去好吗？一会儿学校又开始传些莫须有的东西，这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被称作学姐的女孩脸一红，忙点开手机相册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删了：“对不起啊，我就是觉得他长得挺帅，你也很可爱。” “谢谢哦！”苏成安笑着回头，等车停稳下去后，脸顿时就臭了：“什么叫我也很可爱？” “在夸你。”洛肖杵着拐杖抬头看着这栋宿舍楼，一时间有些晃神。 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时间过得还真快，也是在这楼里，第一次碰见的苏成安吧。 那会儿余航还说，看苏成安第一眼就觉得他们聊不起来。 他笑了笑，又想起了前些天在他直播间听到的那份热闹，谁又能想到，余航是一个第六感完全不准确的人。 “走吧。”苏成安摸出寝室钥匙，提着木盒走在前面，像是在等着洛肖，步子稍微放慢了点。 寝室里确实没人，更奇怪的是，还挺干净整洁。 洛肖把拐杖靠到楼梯上，拉开余航的凳子坐着歇了会儿，等腿好了他还是要抓紧时间锻炼。 “你们寝室这么干净？”洛肖四处看了看，这还真不像是一天收拾出来的，而是长期保持的样子。 “意外吧。”苏成安微扬起头，“我们学校的宿舍都挺干净的，毕竟两天检查一次，长期下来就习惯了。” “这习惯挺好。”洛肖点点头，可惜叶启军和季文杰两人没机会经历一下，他们的房间才是‘原滋原味’的男生房间，不过季文杰现在好像会收拾了。 “我就请了两节课的假。”苏成安站在书桌前，伸手抽了本书，“你在寝室玩会儿吧，我中午给你带饭回来。” 洛肖笑着点了点头：“我就该下午再过来。” “别啊！”苏成安身子抖了一下，“下午的课院里查的严，巨不好请假，我才不想落个警告处分。” 等苏成安踩着下课铃跑出去后，洛肖才静下心来打量起余航的书桌。 收拾的跟他在租屋时一样的干净，书柜上除了专业书，还有几本原文小说，最右边放了一小摞的信封，他抽出一张看了眼封面，估计是情书之类的，原来情书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会有人选择啊？ 最上面一层放了个小型地球仪，有很多地方都用彩色笔标记了起来，不知道是余航想去的地方还是已经去过的地方。 再往后看还有一个短的圆木条。 洛肖有些好奇的站起身拿过看了一眼，不过在看清楚后，他只想拿刀把叶启军刻成古迹。 这截木头是从他在开木乡买的两个木棍上锯下来的，当时还有人出高价买过。 给余航这段他不心疼，但一想到剩下的可能被叶启军拿走了，他就有股无名火。 等平复下来后，他才仔细看了下木条，上面还有些铅笔印，不过他看半天也没看出来这画的是什么。 放好木条，洛肖笑着拖过自己带过来的木盒子，取出了里面的一把小刻刀，开始在木盒外面刻字、刻画。 【重要物品，轻拿轻放】 下面还画了一条鱼。 之后又在另外几面刻了点小图。 等全部刻完时，他才看到时间，都十二点多了，可能是他刻的太专注，连外面的上下课铃声都没听到。 再有十多分钟吧，苏成安应该就回来了。 洛肖往后靠到椅背上，仰头打了个哈欠，等他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好才发现一件严重的事。 他把这儿当成工作室了，刻下来的木屑弄得桌上地上一大片。 洛肖叹了口气，认命的站起身在302里跳了一圈，最后在阳台上找到了扫把和撮子。 他把板凳拉开，刚准备伸扫把扫那些掉到书桌下面的木屑时，就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他一手支着撮子一手抓着扫把，抬眼一瞧，就跟同样傻眼的余航对了个正着。 洛肖大脑空白了一瞬，也不知道现在说句看不见我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除此以外，他就只能问候一下苏成安了。 特么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余航表情呆滞地反手关上门。 两人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直到走廊上陆续传来了说话声才同时回过神。 “你怎么...” “你不是...” 洛肖停下话茬，靠到楼梯上笑了会儿，主要是余航现在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比他还傻。 “苏成安让我来看你表演。”洛肖说，“你这会儿不是该去彩排吗，怎么跑回寝室了？” 余航往前走了两步，他现在还有些飘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不过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 “苏成安让你来的？”余航脸一僵。 洛肖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笑着拖过凳子坐下，微扬起头看着余航道：“他给我说了具体时间，然后我也想来，顺便给你带个小玩意儿。” 余航觉得他这会儿回寝室简直是双重刺激！ “什么小玩意儿？”余航压下嘴角快要飞起的笑，问了句。 “本来想等你晚上表演完再让苏成安拿给你的。”洛肖有些无奈，计划全被打乱了。 余航指了下桌上的木盒：“这个吧？” “嗯。”洛肖撑着额角看着他。 不过余航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直接上前打开拿出来做一番评价，而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满眼好奇的打量，就是没有伸手碰。 “那我就表演完了再开。”余航总算笑了开来，他本来打算的是让洛肖冷静一个月，他等着双十一到了再去老孙木雕找他，结果竟然是洛肖先找了过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觉得开心。 “你怎么突然回寝室了？”洛肖又问了遍，“不是还要彩排吗？” 经他提醒，余航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回来：“我昨晚上看节目单，忘了还给学姐了，她今晚要用，我就回来拿。” 洛肖‘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又没说话了。 余航抬手蹭了蹭鼻头，上前拿过洛肖手里的扫帚开始埋头做卫生。 洛肖就靠在楼梯上看他扫，也不说话，就那么愣着。 半个月没见，余航要比在医院的时候稍微多点肉了，看着倒跟他们刚见面时很像了，就是脸上已经没了那些伤疤了。 等余航扫完地又回来时，他才磨磨蹭蹭的在书柜上拿出节目单，低声问了句：“你为什么想来啊？” 洛肖恍惚了一瞬。 为什么想来？ 因为耳边突然少了一个叽叽喳喳逗乐子的人，觉得很闷。 因为晚上睡觉少了一个总是勒住他的人，觉得不习惯。 因为脚软的时候才想起，原来他在医院睡着之前，一直都是余航在帮他按。 因为自己想的东西太多，而想的事情又不是自己希望的。 因为... “觉得你在外面待太久了，该把你接回去了。”洛肖说。 余航手一顿，脸上的笑突然就僵住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偏头看向洛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什么意思？” 洛肖眯着眼看着他的眼睛：“自己想。” 余航手指紧了紧：“你答应养我了？” 洛肖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笑出了声，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气氛瞬间就消散了。 “你是要把这个梗进行到底是吧？”洛肖止住笑，望着他。 “就我理解的意思？”余航还是觉得不真实，他现在很想打开寝室门出去再重新进来一下，但万一出去了再进来洛肖就不见了怎么办？ 洛肖收起笑，靠在凳子上认真的说了句：“试试吧。” 余航大脑一根弦突然就断了。 洛肖看他这幅样子，哪还有两周前的自信模样，莫名觉得有些不忍。 他伸手拉住余航的手臂把人扯过来，等他站定了才轻笑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抬手按住余航的后脖颈，凑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余航睫毛轻颤了颤，喉咙一哽，眼眶有些发热。 洛肖感觉到他呼吸有点急促，这才张嘴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 苏成安一度觉得自己的钥匙是开了光的，要不怎么一开门就看到这刺瞎他双眼的一幕。 他后退一步，重重的扯上门。 段小江没刹住车，直接一脚踩到他后脚跟上，下巴磕到了苏成安的后脑勺。 “嘶...操，你急刹车干啥！”段小江捂着下巴靠到墙上。 苏成安一脸冷漠的揉了揉脑袋，抬头看了眼寝室号：“我好像进错寝室了。” “啥玩意儿？”段小江皱着眉，“你不是都用钥匙打开了吗！” 袁浩也点了点头：“是302啊！” 苏成安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我看到里面有个不认识的人，还以为进错了。” 在门内听得清清楚楚的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谁给我的勇气，觉得自己能日万。（梁静茹） 第77章 等段小江拿过钥匙打开门后，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的洛肖和站在一旁脸有些红的余航。 “哎！这不是认识吗！”段小江指着洛肖回头对苏成安说，“我们一起去露过营啊！你忘了？” 苏成安一点也不想跟智障说话，他推开段小江，把手里的外带盒放到余航桌上，也不知是对着谁说了句：“今天食堂做了孜然排骨，挺好吃。” “对对对！”段小江晃了晃口袋，“我打包了两份，谁要是不够就来我这儿夹。” 袁浩最后一个进寝室，等关上门后他才说道：“我们就多打了一份饭，要不再叫个外卖？” 苏成安抿了抿嘴望向余航和洛肖，他也没想到余航为什么会回来，回来就回来了，怎么两人还啃到了一起！这他妈叫被委婉地拒绝了？这□□头吵架床尾和吧！ 余航手握拳抵在鼻子下面轻咳了一声，把饭往洛肖的方向推了点：“你吃吧，我一会儿去活动中心的时候再买一份就行了。” “不用，分量足，够一起吃。”洛肖把筷子递给他，自己抽了他放在笔筒里的勺子，拿桌上的矿泉水冲了一下。 余航点头应下，跑去对面寝室借了一张矮凳，在洛肖旁边坐下后，他拍了拍大腿道：“腿放这儿，别吊太久了，一会儿充血了。” 洛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一幕是真的挺熟悉的，半个多月前，在医院走廊上，余航也是让他这样坐的。 段小江在一旁‘啧啧啧’地摇着头：“余哥你以后毕业去当个护工肯定会赚翻。” 袁浩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没人想听你说话，吃你的饭！” 苏成安一口饭差点呛在喉咙里。 余航也就只能当洛肖的专属护工。 段小江挠了把被打过的地方，端着多买的一份排骨跑到余航边上，倒了一多半在他的饭盒里：“你们两个多吃点，我那儿还有泡面。” 洛肖抬起头笑了笑：“谢了啊。” “谢什么，你住院的时候我们本来想去看你的，结果知道病房有老年人，就没去，后来你出院了，余哥又说让你多休息段时间，结果整到现在都没去。”段小江说。 洛肖挑眉看了眼余航，又回头冲段小江说：“差不多都好了，等你们迎新会过后我请你们吃饭。” “怎么就要你请了。”袁浩翘着腿啃着排骨道：“该是我们请，就当聚一聚，再把那两个能喝的帅哥叫上，一起热闹热闹。” 苏成安也在一旁附和了句。 洛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余航抬着他的腿调了下位置，帮他应下了：“他们请就他们请，以后我们再请回去就行了。” 302唯二两个粗神经并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一个比一个应的大声：“对对对，换着请客，聚会不断嘛！” 等段小江回到书桌前吃饭后，余航才看了眼他腿上的石膏：“今天换的吗？” “嗯。”洛肖舀了一块排骨凑到余航嘴边，“每天要拆下来用中药泡一下，然后按跟腱。” “按刀口那块儿啊？”余航张嘴把排骨叼过去，问道。 “嗯，活血化瘀。”洛肖把筷子递给他，“先吃饭，你不是还要去排练吗。” “就去走个过场。”余航看了眼碗里的菜，“你能吃辣的吗？” “你吃排骨吧。”洛肖给他移了过去，“我吃花菜就行了。” 余航听到花菜突然就笑了起来，他往洛肖边上倾了点，在他耳边说道：“我上次送了你一朵花菜，算不算求爱啊？” 洛肖端着饭看了他一眼：“最后不都是你吃了吗？” 余航想了一下那一盆烤花菜，有点胃疼。 吃过饭后，余航没让他陪着去活动中心，而是有些纠结的看着床铺：“你怎么上去睡午觉啊？” 苏成安指着袁浩和段小江：“你俩上去拽着他的手拖。” 洛肖把脚踩在楼梯上放松了会儿，听这话笑着摆了摆手：“我就在下面坐会儿，你们睡吧。” 段小江点头，一本正经的道：“也是，万一这脚还没好，手又扯断了。” 余航跟袁浩对视了一眼，同时冲过去按住段小江，袁浩伸手在他身上狂拍：“你一天天的不说话我们能当你是哑巴吗？” 洛肖靠在书桌上，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们。 如果他当时也去读书了，寝室关系会不会跟他们现在一样好、一样有趣？ 余航收回手，看着袁浩压在段小江身上的一幕，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军训时，袁浩按着段小江做不和谐运动的场面。 这一阵闹过后，余航又端了一根凳子放到洛肖大腿的位置：“你把腿放上来，脚踩到楼梯上，别碰着石膏那儿就行。” 洛肖按着他说的做，等他出门后才摸出手机。 叶启军和季文杰都给他打过电话，还发了短信和微信。 -卧槽你是被卖了吗！ -季文杰已经出去找你了，看到回复看到回复。 -不是说送了就回来吗！ ...... 洛肖笑着给他俩回了个消息。 -还活着，有事，晚上回。 发过去后，他在抽屉里找出了余航的充电器，也没去看他俩回的消息。 他这会儿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抽屉角落装起来的一个相册。 他拿出来看了眼封面，右下角写有日期，是今年八月到十月的。 洛肖抬头看了眼寝室里其他三人，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儿时才翻开相册。 不过在看到里面的相片时，他倒是有点惊讶，虽说猜到了会有余航去旅游拍的照，但他没想到的是每一张都有自己，甚至大部分都只有自己，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余航什么时候拍的。 有在开木乡的，有在孙老头院子里的，还有上次去露营的，之后还有其他人拍的，他跟着去拉练和在他们学校来的照片，还真是...挺齐全的。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洛肖才把相册放回原位，往后靠到柜子上闭着眼休息。 脚上不知道是才换了药的原因，还是他本身的心情影响，这会儿竟然没什么酸麻的感觉，以至于他这一觉睡醒后发现寝室里的人都走光了。 正前方贴了一张便签纸，他动了动有些僵了的脖子，抬手扯下来看了眼：我们下午5:25下课，到时候会回寝室一趟，你要是无聊的话就玩我的电脑，密码sca666xy222——苏成安。 洛肖把便利贴又贴了回去，他不打算玩电脑，也不知道玩些什么，索性又抱起木盒开始刻画，这次倒是没忘记在下面垫了一张纸。 叶启军和季文杰在院子里着急了大半天，结果就收到洛肖这么一条消息，两人的都一样，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变， 季文杰脱了外面的大衣，坐在洛肖的工作台上休息了会儿：“还好没事，不然我会以为是韩文旭还是马兴出来了。” 叶启军坐在院里砍着木头：“谁说不是呢，走的时候也不说清楚。” “行了，周翔今天下午就两节课，我去接他。”等额头上的汗水干了后，季文杰又把大衣穿上了，边说边往外走。 “你不是不接他了吗？”叶启军问。 “谁说我不接他了？”季文杰朝后摆了摆手，“今晚你跟孙爷爷在外面吃吧，我们也不回来。” “行行行。”叶启军抱着砍下来的木头走上屋檐，自言自语道：“都在外面玩，都不回来，好无聊。” 余航坐在教室里，心不在焉的看着ppt上的内容。 晚上他的唱歌环节还是改成了抽签制，按学姐的话就是，他的节目在中间的位置，正好可以活跃气氛，到时候会准备十张纸条十首歌，随机抽一个人，再随机抽一张纸条，选中哪首就唱哪首。 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说服学姐，让她把这个机会内定给洛肖... 最后一个课间，苏成安终于去问了句：“你这一下午都在干嘛？认真盯着老师发呆？” 余航点开微信，选了学姐的聊天框，在打字之前先问了问苏成安，毕竟他应该是学校里唯一一个知道他俩事的人。 “就这事？”苏成安翻了个白眼，“至于吗，就这都让你纠结三节课？” “至于。”余航认真的点了点头。 “行吧。”苏成安拿过他的手机退到主界面，“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去跟她说。” “能行吧？”余航按下锁屏键，跟他确认了一次。 苏成安叹了口气，这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为什么他们两个都要怀疑自己的能力呢？ 虽然洛肖那件事吧，余航中午确实回来了，但那完全就是个意外，是不可控因素，跟自己是完全没关系的。 再三保证了这事他一定能办好后，余航总算放下了心，连最后一节课都认真听了。 他还真不想大一就挂科。 下了课后，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一食堂打包了米线，等冲回寝室时，已经六点了。 “快吃快吃，七点半就要在活动中心集合，余航还要去化妆。”段小江把没沾辣椒的烤肠递到洛肖手上。 洛肖有些愣的看他们这风风火火的样，回头问余航：“你要化什么妆？” 余航吸着米线想了会儿：“淡妆吧，就是加深阴影。” “哦。”洛肖点了点头，挥开了脑海里想的戏剧妆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520，写点甜甜的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疯度翩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商大的活动中心在学校最东边，幸亏段小江吃过饭就下楼占了自行车，不然他们还真挤不上校车。 “你们先走。”袁浩跨上自行车，“我去门口接我女朋友。” “那我占着位啊！”段小江边说边踩着踏板蹬了出去。 他车的左右把手上各挂了根拐杖，骑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九十。 苏成安看他嘚瑟的背影，竟然不想离他近了，万一傻逼会传染那怎么办。 洛肖坐在余航后座上往周围看着，不得不说，他们学校真挺大的。 可能是心情好了，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挺舒服，连坐这个四面敞风的坐骑都不觉得冷。 不过当时是那种感觉，等真的骑到活动中心后，四个人都在发抖。 “我先去后台换衣服。”余航搓着手，拉过洛肖说道：“你就跟苏成安他们去班里排着，里面也划了座位区域的，如果导员问你的话，就说我叫你来看表演的。” “这些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段小江把他往后面推，“快去快去，一会儿别人都等你。” “我还早，慌什么。”余航拍开他的手，看着洛肖。 “那不是你自己说要去后台的！”段小江说完就被艺术系的女生吸引了目光。 洛肖笑着在他肩膀上捏了一把，“去吧，我等你表演完再走。” “你一会儿记得给我录像啊！”余航凑到他耳边，“录帅一点，我们班座位在正中间，是阶梯座位，前面挡不了的。” “我知道。”洛肖笑了笑，“录了你还要刻碟去卖是吧？” “那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买。”余航还挺认真的接了句。 “差不多行了，说你一句还喘上了。”洛肖看了眼陆续往这边集中的人群，又催了他一遍，“进去吧。” 段小江把拐杖递给洛肖，捂着手臂骂了声：“这他妈才十一月初，什么鬼天气！” 苏成安瞥了眼他身上的衬衫：“你可以再穿少一点，说不定以毒攻毒就不冷了。” 洛肖今天出门穿了外套，这会儿最冷的地方就只有右脚。 “真的不能穿鞋啊？”段小江弯下腰看他缠着绷带的脚踝。 “这周开始就可以穿了，那种宽松的拖鞋。”洛肖说。 “大概多久能完全恢复？”苏成安问。 “三个多月吧，就可以不依靠其他工具了，然后再训练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恢复了。”这还是医生跟他说过的最好的情况。 “卧槽，这么久！”段小江有些震惊，“那司机怎么处理？” “我朋友找了律师，具体怎么处理他才知道。”洛肖指了指他们身后，“有人在叫你们，是不是过去排队了？” 段小江往后看了眼：“301的，走吧，站这儿挡着别人了。” 袁浩过来的挺快，他们导员也没有问多出来的人，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一会儿要是位置不够，自己把女朋友抱着。” 导员一句话惹得周围学生都开始起哄，洛肖也跟着凑了个热闹。 袁浩女朋友叫苏佳芸，苏成安从第一天知道她的名字开始，就一直说自家妹子被猪拱了。 苏佳芸性格很好，周围一群人开他们玩笑，她还能一直笑着不尴尬、不冷场，就这点洛肖还挺佩服她的。 “行了，别聊了。”导员拍了拍手，就像是在对着一群小孩儿说话，“跟着隔壁的进去，座位在哪儿都知道吧，六七八排就是我们班的，别坐错了，谁坐错了晚会结束给我留下来搞卫生。” 排队进去的时候，苏成安和段小江一直把洛肖护在中间，周围的人也跟着放慢了脚步。 坐到座位上后，洛肖还感叹了一句：“你们学校的人都挺好。” “是吧，我也觉得！”段小江坐在最边上，听了这话还有些与有荣焉。 “没夸你！”苏成安坐在过道第二个，和洛肖之间还隔了一个空位，是给余航留的，只不过在段小江开口后他就移到了洛肖旁边。 “安安妹妹你嫌弃我！”段小江虎着脸吼了一声。 不过苏成安还没来得及出手，他就被导员拍了一巴掌。 迎新晚会也不是大家坐好就开始看表演，而是要先听各个学院的院长讲话。 其他人听没听洛肖不知道，但他听得很认真，甚至有几分钟，他都产生了自己还是个学生的错觉。 等院长们讲完话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离说好的表演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但该有的气氛一点也没少。 开场舞是段小江最喜欢的，按他的话来说，就是美女很多，舞姿很美。 “也就只有在这儿看表演的时候，才会有种自己是皇帝的错觉。”段小江把位置让给了导员，自己又凑到了苏成安耳边‘啧啧’叹道。 “别皇上了。”苏成安叹了口气，“太监也能站在皇帝身边跟着看。” 段小江一口气憋了回去，掐着嗓子拱手道：“皇上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洛肖笑着转回头又看向舞台。 每个节目能看出排练了很久，也很用心，就连四个主持人都很会热场。 洛肖心里算着过了几个节目，在数到十二的时候，他侧了下身子摸出了手机。 第十二个是相声，可能是梗都有些老套，除了前排捧场的，后排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到现在苏成安才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学姐要让余航热场了，毕竟他现在在新生里，算是知名度较高的了。 “感谢新闻系的两位同学给我们带来的相声《新生兵团》，看来咱们这一届的新生们已是蓄势待发，准备好接受一切挑战了。” “是啊，身为学长的我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他们压力。” “好了，话不多说，相信接下来的节目已经是在场很多人期盼已久的，是谁呢？”主持人难得卖了个关子。 “余航！！” “我们班的！！” “302的！！！” “......” 洛肖先是愣了一秒，接着笑出了声，这接话的都是排练过的吗？不仅回答了，还带抢人的。 苏成安偏着脑袋尽量远离段小江，他刚才差点没忍住也跟着他吼。 看来傻逼真的会传染。 “我好像已经听到了，原来这么多人都猜到啦？” “这挺好猜的呀，咱们学校贴吧都传的沸沸扬扬了吧！长得帅、唱歌好、成绩拔尖、打游戏还不赖！让我们期待经管系——余航为大家带来一个特别的环节！” 特别的环节？ 洛肖举着手机望向旁边的苏成安，结果就看见他耸肩一脸迷茫的模样，难不成这环节连他们都不知道？ 台上的主持人也留了一个。 等余航上场的时候，能听见掌声和尖叫都比之前大了几倍，洛肖觉得，这里面余航他们班上的人起码贡献了一小半。 不过他还从来没看到过余航穿正装，还挺不错的，挺帅。 在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后，洛肖能看出来余航是紧张的，面上虽然一直笑着，但抓着话筒的手指一直在动。 “...那么请问余航同学，特别环节是有跟同学们的互动吗？”事实证明，这个环节还是很好的，至少主持人在台上能很好的帮余航缓解一部分尴尬。 “是有一点互动。”余航掌心朝上指了一下已经在台下准备好的学姐，“在胡学姐手上有个箱子，里面有十张纸条，一会儿我们用灯光随意抽一个人来摸纸条，摸中哪一首我就唱哪首。” “是什么都可以唱吗？”主持人笑道，“我好像记得里面扔了几张很有意思的纸条。” “不会吧？”余航很配合的惊讶了一下，“十首都是我自己选的啊，你们又加了？” “这样吧，如果抽到了不会唱的，你就跟着音乐跳舞吧！”主持人看向台下，“大家说可以吗？” 洛肖再次体会到了余航在商大新生里的人气，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学校迎新晚会，他会以为到了电视里的那种演唱会。 “你听，同学们的呼声有多高，那我们也别耽搁时间了，直接开始抽吧，灯光准备，余航叫停啊！” 余航这时才是真的紧张巅峰，要是苏成安没有安排好怎么办，难不成抽到个不会唱的，他还真要在这儿跳个舞？ 那真的会尴尬到爆炸好吧！ 等灯光暗下来，唯一的一束光开始在舞台下晃动的时候，洛肖还举着手机在看热闹，以至于在当他到余航喊停的声音和瞬间停在自己身上的灯光时，他都有些懵。 他完全没有看到苏成安手上的荧光棒一直举在他板凳后面画着圈。 因为拿荧光棒的太多了，在挥动的也不少，所以也不会有人觉得他的动作有什么奇怪。 余航在看清灯光照着的人后，总算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个放松的笑。 他甚至都没等到主持人开口，直接催促着抱箱子的学姐：“胡学姐，快过去让他抽。” “你怎么抢了主持人的话呀！”站在他旁边的主持人也适时打着趣。 台下也有很多人认出了洛肖，毕竟他的照片已经挂在商大校草贴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甚至还有他们俩的粉已经开始又一阵激动了。 洛肖慢慢把手机放下来，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看着走到过道上的学姐时，他还是想也没想就站起了身，不过在想往外跳的时候，余航在台上说了句：“胡学姐，他脚受伤了，还要麻烦你往里走点。” 他话音一落，舞台下方就响起了一阵善意的打趣声。 主持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点小插曲：“哎，这抽到的同学是你朋友吗？” 余航笑着点头：“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说完二人也没再对台下的哄闹声做什么回应了，而是屏气凝神地等着洛肖抽纸条。 不过洛肖觉得奇怪的是，箱子里并没有他们在台上说的十张纸条、甚至更多，他把周围都摸便了也就只有一张。 但他也没表现出来，抓着唯一的一张展开看了一眼，低头凑到胡学姐举着的话筒前念出了纸条上的字：“是谢雨维的心动。” 他看了眼台上的余航，两人相视一笑。 在他念出字后，周围有些女生都捂着嘴低声惊叹，无非就是声音好听之类的。 “可能有些人没听过这首歌，但是节奏轻快，很容易学会。”余航看着洛肖所在的方向，笑得挺有深意，“也是我这段时间经常听的歌，看来我朋友很爱我啊，连随机抽都能抽到我喜欢的歌。” 段小江配合的在台下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苏成安觉得，这也就是迎新晚会，院长们都随意他们疯，要是换一个什么活动余航要敢这么打趣，估计主持人都不敢接。 “那既然这样，舞台交给余航，《心动》送给你们。”主持人微笑着打断台下的吼叫声，默默退到了后台。 这首歌的前奏很短，当余航开口的时候，台下的掌声都还没完全止住。 “像春天的微风，像夏天的晴空...” “你的笑总能让我心动...” 洛肖眼神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人影，余光全是跟着节奏晃动的荧光棒，这种感觉不仅让人心动，还让人心安。 “连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雨，终于盼到了好天气，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牵着你呼吸新鲜空气，树上的鸟儿也真啰嗦，笑地上的人儿情话太多，我才不管他们的八婆，就要抱着你做白日梦...” 洛肖的手机什么时候被苏成安抢过去的他都不知道，他现在脑袋里循环着的一直是这首歌的歌词。 很简单，很温暖，很...想把余航扯下来亲一口。 这首歌确实不长，等台下吼着再来一首的时候，余航笑着果断拒绝了。 他今晚是只打算唱这一首，歌唱了，洛肖听了，接下来他就要找个理由跟洛肖先跑了。 后面的表演他之前排练的时候都看了很多遍了，而且洛肖的脚还要泡中药，一直在台下坐着吊着他不太放心。 “既然不唱了，那我就代表广大学弟学妹问你一句。”主持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们的校草候选人是不是谈恋爱啦？” 余航没忍住笑出了声：“学妹还好说，怎么还扯上学弟了？” “别扯话题啊~”主持人眨了眨眼，“正面回答问题。” 余航换了只手拿话筒，两眼往舞台下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洛肖身上：“是，确实谈恋爱了，今天才开始谈。” 反正人多，大家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谁。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挥挥手鞠着躬跑下了台，把尖叫和掌声都扔到了身后。 他现在就想快点跑到洛肖身边，再快点跑出活动中心，去过一下二人世界，哪怕只有几分钟、几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是谢雨维的《心动》，很欢快的一首歌，大家可以听听。 甜甜的爱情故事还要继续，我们明天再见~520我爱你们呀！ 好想每天都写甜甜的故事（仰天长“笑”）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余航下台前的一句话，不仅炒热了整个活动中心的气氛，还成功的把袁浩和段小江炸懵了。 “啥意思？”段小江瞪着眼看向苏成安，“这24小时除了上厕所我们都待在一起，他怎么就脱单了！” 袁浩虽然懵逼，但还是好心提醒了段小江一句：“其实余航想脱单比你简单太多了。” 苏成安没有搭理他俩，他把手机递给洛肖，往导员方向看了眼，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洛肖看了眼后台方向，偏着头跟苏成安搭着话：“等余航出来就走，今天腿吊太久了。” 苏成安身子往前倾看了眼：“痛吗？” “不怎么痛。”洛肖摇了摇头，“就是有点酸。” “石膏挺重的吧？”苏成安问。 “还行。”洛肖动了动右腿。 苏成安靠回椅背上，用下巴点了点舞台右侧：“余航出来了。” 洛肖点头，指了他们导员方向：“我从这边出去。” 苏成安帮他把拐杖拿上，先出去跟导员打了声招呼，等洛肖跳到过道上时，他们导员还低声说了句：“你慢点啊，这儿都是楼梯。” “没事，谢谢...老师。”洛肖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最不会出错的称呼。 苏成安走在他后面，等出了活动中心后他才松了口气：“你就在这儿等余航吧，我先进去了。” “行。”洛肖靠在栏杆上，拍了拍他的肩，“今天谢谢了。” 苏成安这会儿倒有些不自在了：“也没帮着你什么。” “帮了挺多的。”洛肖仰着头看了看天，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其实也不是所有意外都是不好的。 “我进去了。”苏成安看了下站在门口检查的学姐，回头往里面跑，边跑边想着：早知道就不给余航占位了，现在导员坐在旁边都不好玩手机。 洛肖看着苏成安进去了才摸出手机，点开刚才的视频看起来，不过刚看到抽人环节余航就出来了。 洛肖把手机关上，往他身后看了眼：“跟你们老师说了吗？” “说了。”余航把外套递给他，“你脚怎么样？” “还成。”洛肖皱眉看了眼他身上的卫衣，“你把外套脱了干嘛？” “我背你啊。”余航笑着转过身，站到一节台阶下半弯下身，“快上来，我们先回寝室拿东西，然后回去给你泡脚。” 洛肖好笑的看着他：“下边儿不是有自行车吗？” “哎！”余航回过头拉了拉他的手，“你不也背过我吗，快点。” 洛肖看了眼站在门口捂着脸转过身的学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趴了上去。 余航把他往上掂了掂，等他拿好拐杖后才开始往下走。 现在也不是周末，除了大一外，路上还有很多上了晚自习回寝室的人。 洛肖手上拿着拐杖绕到他身前，这种感觉还挺陌生的。 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被谁背过，就连老爸也没有。 余航走的不快，但是走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路程后，洛肖还是叹了口气，抬起没有拿东西的手给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行了，骑车走。” “我还有劲。”余航停下来歇了会儿，偏过脑袋看了他一眼，“我就想感受一下你在我心上的重量。” “操。”洛肖把手抬起来让他看了眼上面的鸡皮疙瘩，“能好好说话吗？上哪儿学的这些？” 余航瞥了一眼就开始笑，一笑就没劲，洛肖正好跳了下来站到他旁边：“那些情书里看的吧？” “什么情书？”余航好不容易止住笑，说这话的时候眼尾还往上扬着。 “你书柜上不是挺多的吗。”洛肖杵着拐杖抬了抬脚。 余航看见他的动作后，也不敢多想什么了，忙在边上扫了辆自行车，搭着洛肖脚上蹬的飞快骑回了寝室楼下。 等回了寝室后，余航才把桌上那一沓没拆的信封拿出来：“这些啊？都是段小江给我的，我一封也没看过。” 洛肖看着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又想起他在台上唱歌的模样，一时没忍住抓过他拿着信封的手，偏头吻了上去。 像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但很好的止住了余航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要收拾就快收拾，你再多待会儿我这腿就废了。”洛肖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 余航抿着嘴看了他一眼，回身收拾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儿了。” 洛肖提上木盒：“你本来就比我小。” “操！”余航有意无意往他某个位置看了眼，“怎么又说到这儿了。” 洛肖唉声叹气地靠到楼梯上：“你脑子里整天都装些什么？” “装的你啊！”余航笑着拉上箱子，抱住洛肖在他脖颈处猛蹭一阵，“你都不知道我这半个月有多想你。” “行了行了。”洛肖抬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拍，“你再敢耽搁一会儿我给你开瓢信吗？” 余航保持原样笑了会儿才直起身拖过箱子：“在一起第一天，就不能浪漫一点吗？” “忍着脚酸听你唱歌还不够浪漫吗？”洛肖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还是骑车去校门口，这一次，他们比段小江还吸人眼球。 余航不仅在车把手上挂了拐杖，洛肖还坐在他身后拖着行李箱，一路上都能听到行李箱拉在地上的响动，真够拉风的。 拉风到洛肖下次再来商大都想换个脸。 直到上了出租车，洛肖的脚才算是真的能放松一下了。 余航认真的在他膝盖上按着，一会儿回去还要看看手术缝合的地方有没有肿。 “就只是酸，不痛吧？”余航问道。 洛肖靠在车窗上仔细感受了一下：“不怎么痛，主要还是酸麻，医生说恢复期这种现象是正常的。” “那你今天也下地太久了，后面几天还是躺床上歇着吧。”余航生怕他再二次受伤。 “这点运动量没关系。”洛肖不是很在意，“再等两周都要开始练习走路了，到时候下地更久。” “那不一样。”余航这次态度很强硬，“该休息就休息，到时候训练我不会拦你的。” 洛肖透过车的后视镜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司机，脚在余航大腿上晃了晃，“你现在很嚣张啊？” 余航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有身份，该我嚣张。” 洛肖望着他的眼睛抖着肩笑了会儿，又转回头看着窗外。 学校到老院也就是一个起步价，估计师傅都是看在有伤患的情况下才拉他们的。 余航拉着箱子站在院门口长出一口气：“我又回来啦！” 洛肖举起拐杖在他屁股上敲了敲：“抒什么情，去敲门。” 不过还没等他们去敲，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叶启军跟季文杰都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洛肖。 不过下一秒看见余航后，神情就是一变。 叶启军惊讶的瞪大眼，上前一步接过余航手里的箱子朝院里拿：“想通了？终于舍得投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怀抱了？” 洛肖拨开他们边往房间走边说道：“大家长都没发话，你倒是热情。” “我怎么就不能热情了，师父一个人冷清几十年了，这好不容易热闹点，你没看见他脸上的笑都多了起来吗！”叶启军指着他又道：“我还没说你，一声不吭就溜了，韩文旭和马兴刚被抓你就出去嘚瑟，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妈...” 洛肖回过头用眼神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叶启军也知道说错了话，眼神闪躲了一下，埋着头把余航的箱子拖到了洛肖的房间。 等他出来后，季文杰才恨铁不成钢的说了句：“你怎么脑子一抽就说那儿去了？” 叶启军拧着眉头，抬手在脑袋上狠拍了几巴掌：“嘴瓢了。” 余航在洛肖去擦澡的时候，就找到叶启军拿了中药，又烧了一桶水泡上，等洛肖回来刚好可以把脚放到桶沿上用热气蒸一下。 在洗澡的时候，他也想了一下刚才叶启军没说完的话，看来要想更多的了解对方，还真是要跟时间打一场仗啊，不过他有耐心。 洗完之后身子总算暖和起来了，余航哼着歌走回房间，路过季文杰屋门口的时候，还伸头进去跟小土豆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小孩儿都会笑了！ 回房间锁上门后，余航端着凳子坐到了洛肖泡脚的桶前，把这事跟他说了。 洛肖点了点头：“好像是韩文旭被抓后，他就开始笑了。” “笑起来一下子就有生气了。”余航伸手试了试水温，又拿过一旁的毛巾在水里打湿，等不是那么烫了才敷到洛肖的跟腱上。 “什么感觉？”余航抬起头问道。 “挺舒服。”洛肖动了动脚趾，“能控制住了。” “只要有好转就行。”余航说完又拧着毛巾往上敷，等洛肖的脚已经能适应水温后，才敢完全放下去泡着。 余航就坐在桶边看着，他刚才摸到了伤口的长度，从脚后跟位置开始到小腿的位置才完，一共缝了十二针。 这疤痕也消不了，一辈子都在那儿，想想他心里就难受。 洛肖看着余航的头顶，也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算着时间泡够十分钟后，他才抬手在余航头上揉了一把：“好了。” 余航回过神，拿毛巾把他的腿上脚上的水珠都擦干，又去外面把桶里的药水倒了才回来。 他进门的时候，洛肖已经坐在床上自己揉跟腱了，不过腿弯着脚上更不舒服。 他抬手关了大灯，房间里就只剩一盏床头灯了，亮度正好。 洛肖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总算不像前段时间一样莫名烦躁了。 余航盘腿坐到床尾，拉过洛肖的脚给他按，“力度怎么样？痛的话你跟我说一下。” “刚好。”洛肖躺到床上，这么半个月来，身体算是第一次完全放松下来。 余航一边按，心里边算着时间，等按摩时间够了后，洛肖也差不多迷迷糊糊的了。 他托起洛肖的两只腿弯，俯身向前。 洛肖刚感觉到不对劲，嘴巴就被余航堵住了。 他睁眼看了下余航紧闭的眼和颤动睫毛，心下一软，也不管这个姿势有多尴尬多违和了，抬手在余航背上轻轻拍着，嘴上也开始回应起来。 如果余航是来把他拉离那段过往的人，那他会试着接受，勇敢抓住，不会再像个傻子一样把人推开了。 不就是试试吗，反正人生几十年，有些事不去尝试的话，怎么知道结局如何。 余航感觉到胸口翻腾起来的越来越汹涌的热气，像是在急切的找个宣泄口。 洛肖察觉到了他想做什么，揽住余航腰的双手一使劲，两人的位置瞬间交换。 洛肖笑着咬住他的下嘴唇轻扯了扯，两人身子紧贴着，他低声道：“我只是脚伤了，其他地方还没什么问题，你这是想‘趁虚而入’不成？” 余航咧开嘴笑了笑，按住洛肖的后颈在他尖牙上舔了舔：“我以后都不敢直视趁虚而入这四个字了。” 洛肖嘴唇顺着他的脸颊往下移。 余航面上有些迷茫，正想低头看看，就被洛肖的手捂住了眼睛。 据说眼前一片漆黑后，感觉就会被放大百倍。 十一月初，距离立冬还有五天，几小时前还冷的发抖的两人，现在已是大汗淋漓。 余航穿上衣服跑出房间，拧了一张毛巾又跑了回来，趁热给洛肖擦了擦汗后，他躺到床上手脚并用缠住洛肖，心疼的亲了亲他有些泛红的嘴唇。 木盒安静的放在柜子上，它本来才是属于今天的惊喜，但它大概没想到，会被亲手雕刻自己的主人抢去今天所有的风光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去科三场地模拟，晚上在那边住宿不回家，后天直接考科三、科四，不确定抽不抽得出时间码字，如果没更，24号就长更，是真正的长更！！！如果更了，就当我没说过上边这些（笑！） 还有最后一个剧情，关于洛肖的小镇和他的父母，剧情走完后木匠也要跟大家说拜拜啦~ 一直说放新文预收上来，但一直没时间，再等等吧！ 关于他俩的感情问题，平平淡淡才是真吧。 这辆贼破贼破的小破车，希望大家笑纳，文没完结糖就不断，我们下章再见！521，还是爱你们~ 第80章 商大迎新会过后，洛肖和余航的状态终于又恢复如初了。 余航又搬回了老院，虽然他有提过给孙爷爷付租金，但最后还是被老头虎着脸给骂了回来。 洛肖也不会整天坐着雕木头了，偶尔会出一趟门，时间都不长，根据叶启军的‘侦察’，他基本都是去的商大图书馆和第八栋男寝。 但再好的感情也会有矛盾和争吵，他们两个不是圣人，当然也会如此， 闹矛盾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一双跟腱靴。 洛肖可以拆了脚上的石膏本来是件好事，但他去康复中心训练的时候，余航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买了这只靴子，他在知道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去退了，但是被余航拦了下来。 为此两人一下午都没说过话。 晚上吃过饭，洛肖单腿在院门口站着逗了会儿天天的狗，又杵着拐杖去洗了个澡，等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余航还在捣鼓那只靴子。 余航见他进来了，手不由自主的又把靴子抓紧了点，像是一松手洛肖立马就能拿去退了。 “去洗澡。”洛肖坐到床上擦着头发，看着他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但最后还是拉着脸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 “那你穿上试试。”余航把靴子放到他脚边，一双长手就那么按在上面。 洛肖把毛巾搭在脖颈上，抬起左脚踢了那只靴子一脚：“不穿。” 余航叹了口气，站起身把靴子放到墙角已经装好的跑步机上，拿过桌上的吹风递给洛肖：“那就先把头发吹干。” 洛肖看也没看他一眼，接过吹风插上电随意吹了下，不过等他吹完余航还是站在房间里没出去。 “想聊聊？”洛肖问。 余航挠了挠头，端过凳子坐在洛肖身前，双手自然地就去帮洛肖按跟腱部位。 “聊吧。”余航看了那靴子一眼，又埋下头看了眼洛肖腿上的疤痕，“穿跟腱靴对你的脚的恢复有好处。” 洛肖皱眉：“我刚问了叶启军，这靴子两三百的也有，你为什么脑抽要去买个四千多的？” 余航微仰着头跟洛肖对视着：“这个有防护的，穿着安全些，而且可以自己调角度，还是冬款，你这一个月穿着也不会冷。” 洛肖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跟现在这话题毫不相关的问题：“你买羽绒服了吗？” “买了。”余航说完睫毛就轻颤了颤，很快，但还是被洛肖看见了。 他放下手里的吹风机，伸手在余航耳垂上揉了揉：“我们现在挣的钱都不多，买东西要以实用为主，而且医生跟我说了，普通跟腱靴就行，脚后跟垫我还不会做吗？” “但是要安全些啊。”余航埋下脑袋，声音压的有些低。 “再危险能有我打石膏那个阶段危险？”洛肖的手就在余航后颈上轻按着，语气不轻不重，“那会儿磕一下碰一下就能造成二次伤害，我不也一样没出事。” 余航手上停了两秒，又继续按着。 洛肖又道：“而且我听苏成安说，你最近都在跟一个补习班联系，是想认真找一个长期做的工作吧？” 余航耷拉着肩膀：“他还真是什么都说，我本来打算真的确定了才跟你说，不然让你跟着瞎激动。” “这有什么瞎不瞎激动的？”洛肖笑了笑，“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 余航抬手抱住洛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处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我不希望你的脚有一点意外，万一恢复不好怎么办，我就是想想都难受。” 洛肖抱住他的脑袋，打趣道：“好不了你就用轮椅推我啊，不想推？” 余航收紧了手，抬起头拧着眉道：“推你可以，但是一定要等到七老八十了你走不动我再推，这会儿你连二十都没，打死我都不推。” 洛肖挑了挑眉，笑看着他，没有说话。 “就用这个吧。”余航又回头看了眼那只孤零零的靴子，“那个医生说用了这个的都恢复了。” 洛肖有点泄气：“你说关键时刻你的智商就哪儿去了？这么简单的忽悠你都听不出来。” “我宁愿选择相信。”余航撑起身子又伸手摸了摸他脚上的疤。 “我就是担心。”余航说。 洛肖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没下次了。” 余航惊讶的抬起头，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起身把跟腱靴拿过来：“这个真的比那些好很多，我还对比了一下，你看它这个位置还可以调的，还有这里...” 洛肖偏着脑袋看着他一步一步跟自己说操作说明的表情，其实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现在对调一下，那自己肯定也会给他用好的，因为他们在感情中，都把对方看得比较重要。 感情之中都会有争吵和矛盾，但洛肖和余航基本不会在这点上纠结太久，什么大事说开了，不过就是一件放大了的小事而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脚上的伤也在一天天的好，就在洛肖以为他的生活就要这样过下去的时候，肖女士一条短信又在他心上激起了水花。 -你爸爸月底出狱，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洛肖收起手机，在提着袋子走出商场之前，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顶端。 这边的冬天还挺冷的。 他现在走路基本不会再用跟腱靴了，虽然后脚跟还有很明显的拉伸感，但慢慢走的话不是很影响。 余航最近一个月都很少直播，只勉强能把时长凑齐，看来是把补习班的事放到心上了。 从穿跟腱靴开始，他也恢复了贴吧上的接单。 可能是十二月圣诞的原因，他最近雕了很多小鹿和雪橇车。 洛肖坐在商大门口的公交站旁，看着树上的积雪发了会儿呆，之后才给余航发消息。 以前打工的地方每到十二月，也都会换上圣诞装扮，但基本都是些贴纸类，跟大学城这边差别是真的很大。 这边不仅有贴纸，还会摆上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看着挺丰富的。 洛肖又摸出手机点开微信页面，上面除了给余航置顶的聊天框没有删除过，就只多了肖女士一人的消息。 上一条他没有回复，肖女士也没有再发了，好像自己回不回去她也并不关心，只是出于情理，来通知他一声而已。 回去是肯定要回去的，老爸提前释放在他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怕老爸出来之后还会继续去找田杰钟。 五年啊，换做是自己，肯定会积累更多的仇怨吧，不过换成老爸，估计会不一样，他对事总有自己的一套见解，虽然是歪理，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还真能唬住人。 但是又要回到那个地方... “哈！”余航突然跳到他身前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所有不好的回忆，还真是个会拉着他出来的人啊。 洛肖看着他手里一个红透了的苹果愣了愣：“什么？” “平安夜啊！”余航抓过他的手把苹果塞到他手里，“不知道谁给苏成安寄了一箱到学校，我们寝室一人抢了一个，你是没看到他护着的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女朋友寄来的。” “所以你知道是谁寄的？”洛肖在口袋里翻出一条围巾，站起身把余航衣领上的雪都扫开了才给他戴上。 “我就是不知道才这样猜的。”余航伸着头看了眼长凳上的袋子，“你今天去买衣服了？” “嗯。”洛肖把袋子提起来递给他。 余航下意识接过来，又蹲下身在他脚踝处按了按：“今天怎么样？有没有痛？” “基本没痛过了。”洛肖把他拉起来，“回去吧，衣服给你买的，回去试试。” “给我的！”余航拉开袋子往里看，在看到有雪花落到口袋里时，又迅速把袋子合上，“圣诞礼物吗！” 洛肖看着他脸上直白露出的笑，怕他不喜欢的担忧突然就散了，傻成这样，估计自己给他买套秋衣他都能说喜欢。 “不一定非得是圣诞礼物。”洛肖把手揣到衣服包里，随口说了句，“就是想给你买两件穿着。” “我知道，让别人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是吧！”余航傻笑着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洛肖回头往他们校门口看了眼，不太赞同的抬手擦了擦脸：“你以后离段小江远点吧，他是不是还为了追学姐去看那些蠢到不行的小说？” “是啊，我看悬了，估计追不到。”余航按着洛肖的肩，慢慢把人往老院的方向推。 回去吃过饭洗完澡后，余航第一件事就是拆开袋子试衣服，他的身量跟洛肖差不多，所以也不会存在买衣服有大小不合适的问题。 “好看吧！”余航窜到叶启军房间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又跑了回来，问了又自言自语接道，“挺好看，挺帅的，也暖和。” 等他兴奋劲过了之后，才看见洛肖坐在床上，好像兴致并不是很高。 余航把衣服脱了挂到衣柜里，弯下腰去碰了碰洛肖的嘴：“怎么了？是冷着了吗？” 洛肖躺到床上，想了会儿才把手机给他看，虽然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但是该说的意思都有了。 “你爸爸？”余航脱了鞋盘腿坐到洛肖旁边，接着又反应过来，“你要回去？” 洛肖把手放到余航膝盖上，指尖敲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故意伤人，被判了六年，今年出来是减刑了吧。” 余航放下手机，抓着洛肖的手指安慰似的揉了揉：“什么时候回去，我陪你。” 洛肖枕着手好笑的看着他：“你跟着跑干什么，最多三天就回来了。” “我就想陪着你。”余航把枕头靠到床头柜上，自己靠上去强势的把洛肖抱在怀里。 洛肖难得没有在他化身八爪鱼的时候把他踹开，而是抬手搭在他的腰上，闭着眼倾诉道：“那年我才十四，上初二，出事那天其实还挺平常的，没下雨没出太阳，我爸出去跑长途，我妈加班，我一个人在家，本来还在想，做了作业就去同学家玩，结果还没等做完，就被邻居们敲门叫了出去，说是我爸妈出事了。” “当时我还觉得邻居们都挺好，知道我爸妈出事还来跟我说，但后来才知道，她们只是想看热闹罢了。” 洛肖把被子拉上，手伸到余航背后掖好被角，又讲道：“她们说是我爸打人了，都打出血了，我还不信，我爸脾气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打人。” “但还真就是。”洛肖突然笑了一声，“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我妈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我爸的同事，叫田杰钟，而且肖女士跟田杰钟还有了一个才满月没多久的孩子了。” “什么加班、出差都是假的，她就在田杰钟的老家住了一年多，我爸上那班，一年也没几天在家，更是给了她机会去做这些事，说怨谁，我还真不知道，但我还是没办法原谅肖女士啊。” 余航皱着眉抱紧洛肖，他听说过出轨的事，但还真没听说过这么大胆出轨的人，可这第一次听到，竟然是洛肖的妈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洛肖可能也不再需要安慰了。 “当时镇上可能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吧，都还挺新鲜的，看着我爸打人的时候也没人上去拦，那些所谓的同事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最后下手实在是重了，报警电话...是我妈打的。” 余航手一顿，身子往下滑了点，他以前确实能说，但对于现在的洛肖，他只有行动上的安慰：“不说了，睡觉，你现在过得好就行了，你跟你爸都会有新生活的。” “不太好发挥你的口才是吧。”洛肖手钻进他的睡衣下摆，停在了他的后背上，打趣的说了句。 “对啊，想抱抱十四岁的笑笑弟弟。”余航一下一下的亲着洛肖的鼻尖，带着些心疼的贫了句嘴。 “弟弟？”洛肖声音上扬，手威胁的向下，在他后腰处拍了一把，“皮一把要开心些是吧？” 余航笑着动了动身子，“人活着怎么能不皮！有睡意了吗？” “没。”洛肖手越过他，在柜子里摸了两样东西出来，“看你精力还这么好，做点促进睡眠的事吧，我也想放松一下。” 余航正想问他什么是促进睡眠的事，就看到他手里抓着的东西，有些无奈地抬脚圈住洛肖，闭眼扯着假呼：“我睡着了，好累啊！” “操，你智商被叶启军传染了吧？”洛肖把东西放到枕边，偏头吻住余航的嘴，等他开始回应的时候往后撤开了。 洛肖抬手把睡衣脱了，把一支像牙膏一样的东西塞到了余航手里：“我不想动，随你吧。” 余航一个翻身坐起来，身上的被子也跟着扯了起来。 洛肖眉头一跳，是真没忍住抬起了左脚，不过这次没踹上去，余航抓住了他的脚踝，裹着被子把洛肖遮了起来，“别着凉了。” 洛肖叹了口气，抬手把余航拉了下来：“你这么磨叽，等什么时候我想动了，你是不是会哭？” 余航抓紧手里的小管，松开了洛肖的脚踝，他俯下身亲在洛肖耳垂下，轻声低喃：“今天平安夜，我希望笑笑哥哥一辈子都平平安安，不要再被过去影响了现在。” “我爱你。” 洛肖闭上有些刺痛的眼睛，如果余航真的要跟自己回镇上，那他在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后，还会说这三个字吗？ 虽然会这么想，但洛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答案，可能是因为否定答案的几率太小了吧，所以他很相信余航。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好消息，拿到驾照了，然后还是没能更想象的那么多那么多字...我错了。 下一章回镇上吧！ 第81章 回镇上的车票订的是30号晚上七点的，到那边大概是第二天凌晨三四点。 今年两人在大学城待着的最后几天，就连周翔都看出了余航好像对洛肖特别黏，恨不得去厕所都黏在一起，虽然经常被打，但他好像总乐在其中。 关于洛肖老爸出狱的事，他只跟余航一人说了，所以等他们出发的时候，叶启军只当他们是出去玩。 这还是洛肖第一次买卧铺的票，也是第一次晚上出行。 对于那个地方，他是真的不想说‘家’这个字。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余航从订票开始到上车，嘴里就一直在念叨，洛肖还真能从他眼里看出兴奋这种情绪。 “高铁到不了。”洛肖把余航往旁边拉了点，避过了一个端着两桶泡面小跑的人，“这儿只是中转，路上还会停几个地方，你一会儿困了就睡，到了我叫你。” “你不睡啊？”余航跟着洛肖进了车厢，不过在他说完这句话，看清车厢内的情形时，他觉得自己也不可能睡着了。 他们两个的床铺上还有人在收拾东西，脚上的鞋也没脱，看见他们了也只是匆忙扔下一句：“等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洛肖脸色不是很好，他把余航拉到了过道上，两人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挣扎的神色，直到在这儿下车的两个人走了他们才被同车厢的人叫进去。 开口叫他们的听着声音像是个中年人，但是脸上皱纹已经很深了。 他看着余航和洛肖都没往床上坐，就笑着搭话道：“你们两个小年轻没有坐过火车吧，别嫌脏，有个地儿躺着睡就行了。” 余航想扯着嘴角跟他笑一笑，不过没办到。 电视里演的火车卧铺都挺干净，看着挺高档的啊！ 这里...床铺大概刚好能蜷着躺下吧，翻个身还能往下栽，而且床单上还有脚印，空气也不流通。 那人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又说道：“只有这条线的卧铺是这样，其他火车还是挺好的，你们是去旅游的啊？” 洛肖放下背包，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床单，边铺便应了那中年人的话：“去找人。” “我就说，这线上也没有能旅游的地方，都是出去打工和打工的人回家的路。” 回家。 洛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他铺好床后，又看了眼二层的高度，还是放弃了。 “我们挤一下吧，你靠着我睡就行，我睡不着。”洛肖把余航的背包拿下来，放到了靠墙的角落，自己就坐了一个床头的位置，剩下的位置都留给了余航。 不过余航也没有躺上去，而是挨着洛肖坐下，手悄悄在他指尖敲了敲。 洛肖回过头，抓着他的手晃了晃，轻声道：“没事，睡吧。” 余航跟他坐在一起，感觉了一下从坐到靠住车厢的宽度，突然觉得，还不如买坐票！ 洛肖把羽绒服拉链往下拉了点，看着窗外偶尔闪过的灯光发着呆。 以前自己也算是这些打工人的其中之一，不过不同的是，自己那几年，一直没有踏出镇上，有时候也会累得想跟同事一样，随意捡一块地方直接躺下就睡，但心里的别扭还是会让他去找一张报纸或是纸盒垫上。 好像这样，自己就会比其他人干净一点似的。 不管是身上还是心上。 就像是这次顺手带上床单一样。 在那个镇子上出生，在镇子上长大，最后竟然害怕沾染上跟镇子有关的所有，哪怕是风气和习惯，哪怕是这列只会从镇子经过的火车。 这些被别人知道，估计还会说他没良心吧。 关于老爸坐牢的事，他这段时间经常想，如果那时候季文杰没走，他会不会像这次自己被车撞了一样，找到一个律师，为老爸辩护，争取少两年也好。 如果还有石队长的话。 石队长... 洛肖突然一顿，余航的头靠到了他的肩上。 他抬手把余航的头往里推了点，昨晚他熬夜把这两天的直播时长播完了，这会儿新鲜劲过了，肯定也感觉到了累。 石队长是在他去找余航的第二天走的，那天他们去警局递邹婷的和解文件，正碰上他和姜副队长往外走，旁边还跟了个穿着警服的人，余航叫他曹方。 据说这次能顺利抓到马兴，曹方是不可或缺的。 相互问候几声，擦肩而过之后，余航突然转身冲着石城吼了句：“石队长，注意安全，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石城脚下有些踉跄，他扶住姜浩冲的肩膀，回头对余航挥了挥手：“如果可以，别再见了。” 希望这两个带给他别样看法的小年轻，往后都能平安顺遂，别再跟警察见面了。 等他们三人坐上警车出了警局后，余航才笑了一声，走到洛肖身边：“我说的是朋友之间的见面，石队长估计是多想了。” “他们是缉毒警吧？”洛肖看了眼跟在石队他们车后的执法车，那里面关着的事马兴和高俊。 余航点了点头：“是伟大的职业啊。” 但也是危险的职业，肩上的使命也很重。 这么些日子，余航大概是把石队和姜副队当成朋友了，更不说救了他一次的曹方。 “他们就是来抓马兴的吧？”出了警局后，洛肖有些感叹，人这一辈子，身边会经过多少种人啊。 “大概是吧。”余航怀里抱着邹婷给他们俩的赔偿费，点了点头。 洛肖突然站定步子：“石队长好像要跟我说件事，但他没说。” 余航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道：“是不是之前租客的事？” “什么租客？”洛肖问。 “就去年，有一对情侣，不是说被家人知道，找着来把人带走了吗，邹婷没跟你讲？”余航说。 洛肖皱着眉想了会儿，好像是他第一天来的时候，邹婷说过：“讲了，但你怎么知道？” “石队跟我说的。”余航调出他们早上的聊天记录给洛肖看，“他说带走他们的并不是谁的父母，而是高俊和另一个人。” “然后呢？”洛肖看着手机，“他们没读书了？” “嗯，等姜副队长查到那女孩家乡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染上了毒瘾。”余航叹了口气，“他们当时应该也是想帮周翔吧。” 洛肖把手机还给余航：“所以周翔不给任何一个人说自己的遭遇是有原因的，是怕害了其他人吧。” 余航想了一下周翔慢慢开始好起来的伤，点了点头：“可怜见儿的。” 洛肖发着呆想着前段时间的事，感觉到本就走得不快的火车又停了下来，这是第二个站了，再停三个站就到了。 离镇子越近心里越不舒服，真压抑啊，像是又被那股颓丧劲剥夺了自身。 “到了吗？”余航迷迷糊糊睁开眼，凑到洛肖脖颈间说了句。 洛肖肩膀不太明显的动了动，余航说话喷出的气扫得他脖子有些发痒，“还没到，你再睡会儿吧。” 余航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抬起手抱住了洛肖的腰。 洛肖头靠在车厢上，被这样一打岔，突然就忘了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余航其实是个福娃吧。 第82章 到站准备下车时，洛肖才回复了肖女士几天前给他发的消息。 -我去接他。 余航抱着手臂跟在洛肖身后往站外走，他这会儿除了冷还有些懵。 凌晨三点多，本该是在床上睡个热乎觉的，谁会想到他们竟然在这什么镇上吹着冷风呢？ 梏隆镇。 余航把拉链拉到最上，和洛肖一起去出站口买了两桶泡面。 “为什么叫梏隆镇？”余航抱着面桶暖手。 洛肖抬头扫了眼标牌：“梏，桎梏吧，把人束缚在这里，还妄想这个镇子兴盛起来。” 余航坐在台阶上往洛肖身旁又挨了点：“你这样说，可能会气死取名的人吧。” “谁知道呢？”洛肖耸耸肩，“说不定取名的已经不在了。” 余航笑了笑：“那一会儿我们先去哪儿？” 洛肖回头看了眼大厅显示的时间：“吃了就差不多四点，直接打车去监狱吧。” 余航揭开盖子，抓着叉子搅了搅面：“我还真有点紧张，这算是见家长了吧？” “算。”洛肖看了眼他的背包，“你不是还买了礼物吗？” “那是你买的，我就是给了钱。”余航吸了口面，总算感觉身上暖和点了。 “你这说法让我很难做啊？”洛肖笑道，“别紧张，丑媳妇总要见公...公。” 余航听着他的停顿，一口面汤直接呛在了喉咙口。 “唉。”洛肖叹了口气，笑着给他拍背，“忘了你没婆婆了，就见我爸一人吧。” “叫啥，公公啊？”余航好不容易缓过来，觉得喉咙有些烧得慌，“这么叫了我得被赶出门吧。” “大概会。”洛肖埋着头吃面，脚下踢着他，“快吃，再不吃都冻成冰了。” 这边的温度比大学城还要低，但就是没下雪，洛肖说这里上一次下雪还是他读小学那会儿了，就是单纯的温度低。 虽然这个时间还很早，但是车站外已经有了小黑车。 洛肖带着余航熟门熟路的上了一辆。 “去哪儿？”师傅把烟头一扔，搓着手打燃火。 “梏隆监狱。”洛肖靠到椅背上，“走吗？” 师傅只是愣了一瞬，随即松了手刹：“走，咋不走，80块啊！” “嗯。”洛肖看了眼路灯，又问道，“那边有回镇上的车吗？” 师傅扫着后视镜跟他侃道：“偶尔有路过的，不过大都不会载客。” “嗯，谢了。”洛肖打开手机地图，想看一下几年前去的路线有没有变。 “我也可以在那儿等你们，不过要贵一点。”师傅又道。 “没事师傅，我们等家里人接就行了。”洛肖说。 “哦。”师傅噤了声，过了一会儿又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小兄弟有点眼熟。” 余航抬眼往后视镜看了眼，这师傅看的人是洛肖。 “是吗？挺多人这样说。”洛肖笑了笑，“不过我们都不是本地人，这次是来接朋友的。” “那是我看错了。”师傅收回眼，车子开始往山上开，“我们镇上还真不能有你俩这么好看的。” 余航偏头看了眼洛肖，手在他掌心挠了挠。 可不是嘛，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是属于这破地儿的。 洛肖回握了他的手，直到下车，车内三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梏隆监狱在山腰上，外面只能看到围墙和电网。 师傅把他们下在一道已经有了锈迹的铁门前，收了钱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余航看了眼四周漆黑的景象，又看了眼那扇铁门，突然觉得有点恐怖。 洛肖倒是没多大感觉，他伸手想叫余航上铁门边上的矮灯前坐会儿，不过手刚碰上他的肩，余航就叫了一声往旁边跳了一步，硬生生把洛肖给吓了一跳。 “你干嘛？”洛肖整理了一下表情，往他身后看了眼，什么都没有啊。 余航抬手搓了把脸，“没什么，就是有点阴森。” “你不是只怕死人和血吗？”洛肖打趣道，“放心，这里什么都没有。” 余航跨了一步上前抱住洛肖的肩，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他心里更怵得慌。 “你这胆子还挺善变，今天怕这个，明天怕那个。”洛肖笑着把人往矮灯旁拖，两人的动作像是连体婴似的。 “等会儿看监控的还以为我俩要干嘛。”洛肖抽出包里的一本杂志，撕成几张垫在地上，带着余航靠坐到灯旁。 “看他的，我们不会蹦野迪的。”余航把洛肖抱的更紧了点。 “你这是对警察叔叔的挑衅。”洛肖拍了拍他的手，“撒开。” 余航又看了眼监控，不是很情愿的收回了手。 他们坐的地方是凹进去的，刚好能挡住风，很好的避免了鼻涕满脸淌的‘壮观’场面。 洛肖从包里拿出一条巧克力递给余航，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跟季文杰一起去买的那次看到的广告语：得到你是我一生的幸福——德芙巧克力。 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这么几个月过后还真能应了这层意思。 余航不知道他想的这些事，只埋着脑袋把巧克力掰成一块一块的，跟洛肖分着吃。 两个人待着比一个人在这儿等要安心很多。 余航时不时还能给洛肖唱首歌，讲点学校的事。 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山上的天要比山下亮的早一点，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见日出。 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啊！ 洛肖笑着伸了个懒腰，站到路边往山下看了眼。 “好多水果！”余航跟在他身后，像是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肩膀上。 “嗯，这几天橘子多，一会儿下山了买点。”洛肖说。 他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老爸几点出来，肖女士估计也只知道他是今天出狱，具体时间问她也白瞎。 早上要是不出来那就接着等，总不会今天都不出来吧。 洛肖这么想着，余航又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所以两人都没听到身后的铁门什么时候打开过。 直到一道声音响起：“儿子？” 洛肖身子一颤，余航更是像安了弹簧一样弹到一旁，拘谨的站好，眼神一直在他们两人身上游移。 “爸。”洛肖愣了会儿，后知后觉的上前给了老爸一个拥抱，“终于出来了你。” 余航以为自己会看到两人抱头痛哭，结果就这么一个平淡的情绪释放，但意外的，还有点感人。 洛建国在儿子背上拍了拍，又把人推开看了眼，眼角都笑出了皱纹：“长高了啊，比两年前来的时候高了。” “那不然还能缩回去啊？”洛肖看了眼他的头，“我还以为你会是光头的形象，怎么还让你把头发留起来了。” “要留，出来之前就不剃了。”洛建国说完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余航，对他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些笑。 洛肖拉过余航的手臂把人往身旁扯了点，笑道：“男朋友，余航。” 余航身子一僵，顺带连脑子也懵了，等感觉到洛肖手上的力气增大了点才傻着喊了声：“洛叔叔。”幸好没叫成公公。 “好好好。”洛建国也没把洛肖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洛肖看了眼慌得一比的余航，没多做解释，而是看了眼山道上，“咱没车，估计得走下去了。” “走吧。”洛建国回头看了眼那扇又关上的铁门，还有那一排永远看不见外面的高墙，有些感慨，好歹是出来了。 洛肖把余航拽上，从包里摸出一个自己做的木盒，打开拿出了里面装着的两串红绳，挺简洁的。 “这个戴上。”洛肖拉过老爸的手，皱着眉给他系上，“去晦气的，也辟邪，我俩一人给你买了一条。” 洛建国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是也得走个过场。 他抬头对余航晃了晃手腕：“有心了。” “没没没，洛叔叔，你喜欢就行。”余航摆着手，心里尴尬倍升。 这正该磨嘴皮子的时候，他怎么就说不出话了！ 从山腰走到能打车的地方其实并不远，只是余航觉得度秒如年，像是在准备接受审判的阶段。 以至于到洛肖订好的宾馆楼下时，余航还借口说要去买点水果，让洛肖跟他爸先上楼了。 看着他们进了电梯的身影，余航才算是松了口气，这怎么就聊不起来啊！找什么话题啊！ 余航埋着头走进一家水果店，正考虑选什么水果，就听到老板娘和隔壁卖干杂的聊起来了。 “我还以为要再关个几年，咋这么快就给放出来了。” “谁知道他的，你晓得那个洛肖吧，哎哟小时候可乖了，结果长大长成了一个恶魔，混子！整天欺负别人，不把人打出血他都不收手的！” “晓得晓得，跟他老子一样，暴力狂嘛！镇上谁不知道！” ...... 洛肖把房间窗户打开透了透气，回头跟他爸说：“外公走后，以前的房子我也没去住了，给...我妈了。” 洛建国点了点头：“左右是你亲妈，别恨她，那些事都过去了。” 洛肖有些诧异：“你不恨他们？” “恨有什么用。”洛建国坐到床上，“咱爷俩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生活，活在仇恨里不好，儿子你要记住，不能把坏事记一辈子，多想想好的，不然生活会过得多累啊！” 洛肖坐在他爸对面，有些好笑：“里面还管教这些人生哲理啊？” “那都是你老爸自己想明白的。”洛建国叹了口气，“我当时要是不那么冲动，你肯定比现在过得好多了。” “爸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其他都没事。”洛建国说。 “也别你觉得了，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真的。”洛肖认真的看向他爸的眼睛，“离开梏隆的几个月，我过得比前五年的每一天都要快乐。” 第83章 洛建国坐牢后，洛肖还有外公，但外公去世后，他就真的成了一个人了。 每天不仅要面对同学们的冷漠眼光，还要忍受打工租房的压力，说不难受是假的，但事情总是过去了。 “在跟着孙爷爷做木雕？”洛建国替儿子觉得不值，那时候哪家孩子有自家的聪明，就因为家里的破事，怕是影响了他。 “嗯。”洛肖笑了笑，“你知道我喜欢这个，做着也开心，挺好。” “开心就行。”洛建国叹了口气，拿出刚在超市买的剪刀，“给爸剪点头发，有这说法，出来要从头开始。” “有头发了，不就意味着开始了吗。”洛肖站起身，拉过一旁的椅子摆在窗前，“都这么短了还剪。” “意思意思剪点就行了。”洛建国坐到凳子上，“会剪吧？” 洛肖笑了笑：“你儿子还真没什么不会的。” 洛建国看着窗对面的住家户没有说话，他面上有些愧疚，但洛肖没看见。 “爸。”洛肖拿毛巾在他肩上围了一圈，轻声开口道。 洛建国理了理袖子，抬眼道：“怎么了？” “我说...男朋友，不是在开玩笑。” 洛建国的头发不长，连梳子都用不上，洛肖就直接弯着腰上手剪。 ...... 余航看着聊到忘我的两个中年妇女，索性搬着板凳坐到摆水果的过道上听她们说。 那卖干杂的这会儿才看见还有个人，冲水果店老板使了个眼色。 “哟，买水果吧，你选，选好了上称。” 余航看着她笑，有些犯恶心：“不急，我听你们聊天，挺有意思的。” 干杂店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你不就是跟洛肖他们爷俩一起来的吗。” “对啊。”余航坦荡的点头道，“我琢磨着他俩像是有什么劣迹啊，这街坊邻居都这样说他们。” “你不知道啊？”水果店老板一脸八卦样，“小伙子，你这长得挺标致，怎么就跟那种人混到一起了？” “哪种人？”余航问道。 “嗨。”干杂店的挥挥手，抓上一把瓜子磕着，“他妈就是个不检点的，跟外面男人乱搅一年，娃都蹦出一个，他爸也不是啥老实人，谁家出去工作一去就是一年啊！就他那些同事，谁不是一两个月一回的，我看他在外面也是有小的，还好意思跑来打人。” “咋不好意思，肖若给他丢多大人啊！”水果店老板接话道，“这两个人生出的娃能有啥出息！整天阴森森的，骑着自行车大半夜也不知道往哪儿去，高考报了个啥学语言的学校，他那不说话的样，跟谁学语言。” 干杂店的点了点头：“就是，还好出去了，不然咱镇上得有多少孩子被他带坏。” “那可不是嘛！”一说这个，水果店老板的情绪突然就有些激动了，“他年前打我儿子的帐我还没找他算！骨头踢断！哎，你知道吧，骨头踢断有多痛！我儿子现在腿还在痛！”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余航说的。 余航稍稍往后躲过了她喷出来的唾沫，站起身笑道：“你儿子怎么招他了吧？” “招他！我儿子能怎么招他！我儿子脾气是出了名的好！是吧佳秀？” 干杂店老板嗑着瓜子敷衍的点点头：“是是是。” 不过她俩话一说完，余航就见她身后走出了一个男的，头发烫卷了堆一脑袋，眉毛断成了几节，耳环戴了有六七个吧，上身穿的无袖羽绒背心，下边儿还穿着破洞的裤子，大冬天也亮着脚踝，踩一双低帮盗版鞋，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我很酷’的傻逼样。 就这货，脾气好？ 怕是走在街上谁不小心撞他一下都能跳起来跟人干一架吧。 是的，跳起来，因为这货太矮了，比余璐还矮半头吧。 为了验证他脾气不好的猜想，余航抬起下巴指了指他，问水果店老板：“您儿子？” “啊。”她把那据说脾气好腿还痛的儿子推到身前，“比洛肖那小子规矩的多！” 哦。 余航手揣进兜里，埋头笑了笑，这不会也是梁静茹给的勇气吧，这样说梁静茹岂不是很冤。 “你笑啥？”好脾气甩开他妈的手，伸出食指指着余航，“又是洛肖，那没爹妈的狗玩意儿又回来了？” 余航嘴角的笑一收，在这位好脾气还没反应过来的档口迅速抓住他的食指往他身前掰，耳朵自动屏蔽了他比杀猪还惨的叫声：“你有爸妈，所以就把你教成这目中无人连基本礼貌都不懂的蠢样？” “哎你干嘛啊！”水果店老板上前扒着他的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跟那小杂种一起的没一个好人！一个个的脸比粪池还臭！说人家没礼貌，你就有了！你们这种人活着还不如去死！净给其他人带来痛苦！” 余航余光瞥见旁边围上来的人，没什么表情的松开手，把人往店里一踹。 他甩甩手，看了眼手背上被掐出来的血痕，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 “看看看，洛肖那暴力狂又回来了，他打过你们多少家的娃，还记得吗！好不容易走了又带一个暴力狂回来！这是要传染的！”那妇女撕心裂肺的嚎着。 余航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总结出来的这些话。 “那小杂种一个不对就打人，就是脑子有问题！我们这一圈多少人被他打过啊！头破血流的！以后谁要是跟他挨在一起，半夜怎么被打死的都不知道！作孽的玩意儿！” 余航冷眼看着他们娘俩。 洛肖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下长大的？ 更让人心寒的是，周围竟然有很多附和声。 好脾气一看帮忙的人多了起来，莫名觉得自己有了底气：“洛肖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他整天那副吊样做给谁看啊！你问问他们，谁能忍受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全镇人都是他孙子似的！” 可不就是孙子吗。 余航冷笑了一声，到底是怎么个神奇的环境，才能把这么一群内心黑暗的人聚集在一起。 流言和孤立是能杀死人的，如果洛肖心理上稍微脆弱一点，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完全不敢去想。 “好心跟你说这些，你还恩将仇报起来了。”这位干杂店的妇女是叫佳秀吧？ 还有几个不知道这些事的，在听了周围人添油加醋的讲了后，都是摇头晃脑的。 “这跟家庭教育还是有很大关系，他爸妈都不管了，怎么可能不走歪路。” “就是这个道理啊，他爸把人打的半死坐牢了，结果儿子也开始打人，这不是有样学样吗！” “是啊，有暴力因子。” “这种人怎么还给放出来。” “......” 余航抄起身前的板凳，指着周围一圈人：“你们每天都是闲的吗？背后说别人很有成就感？” “看吧！都是这样！” 余航叹了口气，这女的怎么就不能闭嘴，比嗓门他还真比不过，但他没想到的是，他更比不过那种暗搓搓阴人的。 比如那位好脾气。 趁他跟周围的人僵着的时候，抱起一个西瓜就砸到了他头上。 余航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他一直就缺少打架经验，唯一一次打得狠的还是前段时间跟刀疤在酒吧那次。 这一个西瓜砸下去，周围顿时就热闹起来了，起哄的尖叫的都有。 余航皱着眉回头，抓着好脾气的衣领两人一起砸进了水果摊里，这下他妈还真就不得了了，一边叫着一边打着余航的后背。 不过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余航一拳头刚收回来，就感觉到身后的人被掀了开来，然后自己被一个人拖开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以后出去嘴巴干净点，挨打都是活该！”余航指着躺地上的人，难得放了句狠话。 洛肖刚才在楼上跟老爸聊事，突然就听到了楼下吵架的声音，谁知道往下一看就是余航跟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镇上居民，吓得他连话都没扔一句直接往楼下跑。 打架就是这样，一有人拉一有人劝反而更来劲。 余航也不例外，不过洛肖能治得住他。 “我脚还没好。” 这句话比什么强迫都还见效。 余航一听立马停了下来，转头问道：“痛吗？” “目前不痛。”洛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这群熟悉又陌生的人，带着余航走了出去。 不过那水果店的老板可能担心儿子去了，也没记起来要赔偿这件事。 “不是说去买水果？”洛肖把他带到楼梯间，摸出纸巾把他后脑勺的西瓜汁擦了。 余航埋着头没说话，不过洛肖也猜着原因了，在回来之前就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 “她们要说就说，嘴巴长她们身上，你还能挨个缝了不成？”洛肖说。 “我听着不爽。”余航拧着眉。 “不爽就打？现在好受了吗？”洛肖把他转了一圈，看着他衣服上的西瓜汁，“回去拿干洗店试试能不能洗干净。” 余航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 这件衣服还是洛肖给他买的，谁知道穿出来就弄脏了。 不过再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忍不住的，那种人真讲不了道理，不打他一顿是不会老实的，前些年要是洛肖不打他，指不定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余航站上一节台阶，张开手把洛肖抱住了，打趣道：“咱俩为什么要差不多高，这会儿我想安慰一下你还得找个高地方站着。” “我没什么，主要是你，头受伤没？”洛肖拍了拍他后背，本来打算明天再待一天，看这情况还是算了，能早点走就早点走，这地方他是再也不想来了。 “没伤，不过十二月还有西瓜啊？”余航又开始展示他神奇的关注点了。 “只要你想，什么时候吃都有。”洛肖拉开他往上看了眼，低声道，“走吧，上去了。” 梏隆镇，一个曾经的他以为走不出去的地方，现在出去了就再也不想回来了。 第84章 他们进房间的时候，洛建国还站在窗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有什么想法？”洛肖走到他身边往下看了眼，围着的人群还没散，就今天这事，估计够她们再聊半年的。 “五年了，这些人都没什么变化。”洛建国笑了笑，回头看向余航，“带他去买件外套吧，咱也换个地方住，这里太吵了。” 余航依旧拘谨，除了称呼以外，没再多说一句话。 出去的时候他们走的是后门，不用听到那群人的声音，心里要舒坦很多。 在这个镇上买衣服，基本没有什么款式说法，洛肖买衣服有固定的两家店，价格不贵，穿着舒服。 余航对这些也没什么要求，洛肖拿给他的就试，差不多就买。 给钱间隙，余航拉住洛肖：“给洛叔叔买件衣服吧。” 洛肖扫了眼店里的衣服：“有点年轻化了吧。” “可以穿。”余航跑到刚拿衣服的地方，提了件长款出来，“黑色都可以穿，这件也没多余的花色。” 洛肖偏头看了眼，点头问店员：“有L码的吗？有的话就装一件吧。” 等店员去仓库里拿的时候，余航拦住洛肖的手：“我这件是你给钱，洛叔叔的就我给吧。” 洛肖挑了挑眉：“有区别吗？” 余航想了一下他俩从上个月开始就存到一起的钱，笑弯了眼：“说法上还是有区别的。” “行吧。”洛肖帮他把衣领后的标签剪了，“就说是他儿媳妇买的。” “都可以。”余航看了眼店员拿出的袋子，边伸手接边把钱递给她。 洛建国没跟着他们进店里，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前面的街道，时不时再往他俩的方向看上一眼。 吃过饭后他们才重新去找了宾馆，这家是新开的，至少洛肖在这儿的时候没看过。 房间是洛建国选的，一个单人间，一个标间。 上楼后，余航自觉地去拿那把单人间的钥匙，但是中途被洛建国拦了下来，“我自己睡一间，安静点。” 洛肖站在一旁没说话，等老爸进了房间后才推着傻愣在一旁的余航去了对面的房间。 “洛叔叔怎么了？”余航坐在床上瞪了好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洛肖在整理包里的洗漱用品，听他说话抬头看了一眼，笑道：“瞎紧张什么，他可能需要一个人冷静会儿。” “为什么要冷静？”余航问。 “因为我给他详细说了我俩的事。”洛肖说，“对了，那时候你去打架了。” ...... “我说...男朋友，不是在开玩笑。” 洛肖说完这句话就一直在注意老爸的表情，但他只是把手放在腿上，低着眼没搭话。 “从梏隆出去正经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洛肖吹了一下剪掉的碎发，接着道：“除了季文杰和叶启军，我这么几年都没交过朋友，他挺不一样的。” “很阳光一大男孩儿，也很细心，大事不说，往往能打动人的都是小事，他就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渗透进我的生活。” 在他面前脸皮很厚这件事洛肖觉得就没必要说出去了，毕竟是他觉得有意思的，长辈不一定喜欢。 “前段时间我出车祸...” 他话还没说完，老爸突然就激动起来了：“你出车祸？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弄的？” “哎！”洛肖把他头摆正，“你听我说完。” “那车祸算是意外，手术和住院的钱算下来，我的也不怎么够，管孙爷爷借他肯定不会要我还，叶启军也才买了木头，季文杰还要存钱按揭车，我不好要他的，那时候余航就偷摸出去挣钱，基本每天都熬夜，把住院的钱凑够了。” “就感情这事吧，我只听过你和...我妈的。”洛肖顿了顿，“你们两个是轰轰烈烈的，是冲动的，但我觉得我俩跟你们就是两个极端，不过这样的相处方式很舒服。” 洛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等洛肖放下剪刀他才问：“出车祸，伤到哪儿了？” 洛肖就知道他要说这个，等他问完直接抬起腿扯起裤腿给他看了眼后脚跟到小腿的疤痕：“这会儿都快好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能随便跑跳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楼下女人的尖叫声，洛肖看了老爸一眼，站到窗边往下瞧了瞧，正好看到余航把一个人踹倒。 不过让他心急的是周围的那一圈人，遇到事不仅不会帮忙，还会在一旁煽风点火，当年老爸就是最好的例子。 洛肖放下裤腿，连话都没来得及跟老爸说一句，直接开门跑了出去，等跑到人群里把余航拖出来后，右脚跟还是有点拉扯的感觉。 而对于余航在楼梯间抱着他时，他总觉得老爸应该听见或是看见什么了，一种直觉。 ...... 洛肖收拾好东西起身脱了外套，直接钻进余航坐着的那张床上：“想那么多干嘛，先睡会儿午觉，醒了带你出去逛逛。” 余航的心还悬在半空，不过听洛肖这么说，他还是把外面的衣服裤子脱了钻进去，挨着洛肖后，他才觉得有了点实感。 “你说洛叔叔会不会直接把我骂走啊？”余航攀着洛肖，有些怕的问了句。 “要骂也是骂我。”洛肖抬起手在他耳垂上捏着，“放心吧，你洛叔是个特明了的人，他总说我开心就好。” 余航看着洛肖闭上的眼睛，凑近了低声说了句：“你肯定会一直开心的。” 洛肖轻笑一声：“我信。” 说是睡午觉，但是昨晚上洛肖一直没睡，余航也没睡好，两人这一个小憩直接睡到了洛建国过来敲门。 洛肖坐起来的瞬间，余航突然惊醒，他手忙脚乱的跳到另一张床上躺着，还不忘伸手把鞋子的方向调一下。 “操。”洛肖捂着脸笑了一会儿才穿上鞋去开门。 余航竖着耳朵听了一下，不过声音太小，他也没怎么听清。 “起来吧。”洛肖把窗帘拉了条缝往外看了眼，“天都黑了。” “洛叔叔呢？”余航见他把门关上，问了句。 “他去以前的家里拿点东西，让我们自己去吃饭。”洛肖把裤子扔给他。 “去以前的家里？”余航想了一下洛肖跟他说的事，“那里不是你妈在住吗，他过去不会再打起来吧？” “不会。”洛肖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爸说过的事都能办到，现在我也要试着相信他，就像他会放任我自己做选择一样。” “什么意思？”余航有些懵。 “字面意思。”洛肖穿上外套，站在门边等他。 梏隆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走过他生长的那条街道，离开那恶心的聚集地后，之后的路段，就基本没有人再认识他了。 两人随意吃了点东西，洛肖就带着余航在街道上闲逛。 “你读书的地方在哪儿？”余航看了眼前面多起来的人问了句。 “反方向，离这里还有点距离。”洛肖转过身倒着走，“没什么可看的，就一普通镇上学校。” “那里有过你就不普通了。”余航又开始蹦出这种不知道在哪儿学的句子。 “好好说话。”洛肖回过身，指了下右前方一个路口，“那里面我去打过工，不过没做多久。” “那里面做什么？”余航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里看。 “酒吧，现在应该也关了。”洛肖并不想多说那里的事，转移话题道，“还有前面一家假品牌快餐店、服装店，我都打过工，但都没做长久。” 余航侧着脸看着洛肖，突然伸手拉住他：“辛苦这几年的笑笑哥哥了。” 洛肖调整了一下手，跟他十指相握，笑道：“忙起来大脑就不会闲下来了，这样每天都挺充实的。” “但你还要读书。”余航看着前面一群拿着烟花嬉闹的小孩儿，不知道小时候的洛肖是不是跟他们一样。 “有些事习惯就好了，还好外公陪了我最难的那两年。”洛肖嘴角一直向上弯，想起外公，他还是觉得挺温暖的。 梏隆没有旅游景点，所以也基本没有外地人，他们刚出来的时候，街上还有些放烟花的小孩儿，等他们逛了一会儿后，人也开始少了起来。 准备往回走后，洛肖走到一个地摊前买了些火花棒，两人边朝宾馆走边点燃拿在手上挥舞，期间余航还照了很多照片。 估计又是要洗出来装到相册里。 到了房间后，洛肖让余航先去洗澡，自己拿着一个小盒子进了老爸房间。 洛建国回去拿了存折和一些小东西，走的时候看见了肖若的小儿子，胖嘟嘟的还挺可爱。 其实当年他也是有责任的，他不该为了多挣些钱就一直在外面跑，不顾家，不然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吧。 洛建国看了眼手里的盒子，里面装的是只手机，听洛肖说，这也是对面那个小伙子买的。 他把盒子放到床上，问洛肖道：“儿子，你跟爸说，你现在这样，是不是我跟你妈妈的事影响了你？” 洛肖叹了口气：“想什么呢，跟你们没关系，说不定我天生就是这种。” 洛建国皱着眉看着他，“儿子，你还小。” “爸，再有几个月我就十九了。”洛肖上前抱了抱他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后悔。” 洛建国塌下肩膀，他今天想了很久，但脑子还是很乱。 “爸，这段时间我过得挺开心，跟之前都不一样，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像是终于能有个人完全围着我转了，我的目光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跑。”洛肖笑了笑。 洛建国听后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回去睡吧，明天不是要走了吗。” “你早点休息，别想这事了。”洛肖帮他把门带上，靠在门口歇了会儿才推开对面的房门。 余航已经洗过澡了，按他的说法，这会儿正在暖被窝。 洛肖拿出睡衣走进洗浴间，把水调到有些烫的程度洗了个热水澡，终于活过来了。 标间的两张床，另一张已经被用来放衣服了，洛肖自然地拉开被子趴到余航身边，他现在身上有些热，脑子也有些热。 老爸虽然还不太能接受，但他也不阻止，等明天离开梏隆后，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开始新生活了。 洛肖想着这些，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余航好奇地侧过身看向他。 洛肖兴奋的凑上前亲了他一口，胸口暖暖的，很满足。 余航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看着他开心，自己也被传染了，一个劲儿的傻笑。 洛肖抬手关了灯，难得的伸手抱住余航，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晚安，明天一早就走。” “晚安。”余航抬手搭到洛肖的腰上，在他颈间蹭了蹭。 第85章 第二天，洛建国跟着他们去了火车站。 洛肖手里拿着票，不确定的又问了句：“真要跟我们一起走？” “听你这话是不想我去啊？”洛建国接过票，在手上摸了一阵，“我去跟你孙爷爷聊会儿，之后...出去看看，再学学新东西。” 看着儿子怀疑的眼光，他笑道：“活到老学到老。” 上车之前余航去厕所，洛建国拉着儿子问了句：“是不是因为爸妈的事，你才会这样？” 洛肖细想了一下，就算是在大家刚有谈恋爱这个概念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喜欢谁的想法，所以也说不上影响不影响的。 “应该不是，可能就是突然遇到了吧。”洛肖解开手机锁，看了眼屏幕上他们两个去露营时的自拍合照，这也算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他让余航传给他设成了手机壁纸。 洛建国没再说什么了，等余航回来，他们按着票上印的找到了车厢。 回程是坐票，不仅比卧铺便宜，对比起来还要干净很多。 座位是两座相对，四人共用一张桌子，挨着洛建国的是一个小姑娘，看那比余航还拘谨的模样，应该是第一次出镇。 洛肖手肘撑在窗户边上，侧头看了眼挺着腰坐的笔直的余航，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他扫了眼在看报纸的老爸，轻声凑过去在余航耳后吹了一口气。 余航肩膀动了动，眼珠一转看向洛肖，眼神带着些询问。 洛肖无声的叹了口气，手在他背上拍了一把，低声道：“放松，还坐几个小时，你受得了吗？” “受得了。”余航点了点头。 “受得了个屁。”洛肖抬手按住他的肩往后一扯，“怎么舒服怎么来。” 余航跟做贼似的往对面看了眼，瞧见洛叔叔压根儿没往他们这边看才算是放松了点。 “出息。”洛肖闭上眼靠到他肩上，双手交叉放到胸前，不再去管他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他虽然想的是不跟肖女士联系了，但拿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发了个消息过去。 -我们走了，以后你好好的。 他不理解，梏隆镇上已经这么传她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走，像她那种人，应该不会有不舍的情绪吧。 中午他和余航照样吃的泡面，洛建国买了份盖浇饭，一边吃一边评价：“这味道没我炒的好吃。” “火车上你还想吃大餐啊？”洛肖捧着面桶看了眼外面的景色。 他睡了一上午，这会儿到哪儿了也不清楚。 余航包里还带着火腿肠，等洛肖把盖子揭开后，他就拿着叉子分成一块一块的放到他面桶里。 洛肖突然想起来余航给他做的第一顿‘饭’，好像就是泡面加火腿。 洛建国其实一直在注意他们俩，他五年没跟儿子相处了，也没想过出来就能回到以前的状态，但更没想到儿子会给他带来个这种消息，以前听说这类事还是他初中那会儿，他的老师。 不谈这些，他一直都希望儿子开心就好，这五年洛肖的经历，其实昨天下午他出去一趟基本都知道了。 阴沉、暴力、孤僻... 当知道这些词都是用来形容洛肖的时候，他差点没能忍住骂一句脏话，他儿子不可能是这样的。 洛肖明明就是一个阳光爱笑的孩子，怎么会像她们说的那样。 洛建国把盒饭盖子盖上，靠到座椅背上看着对面的洛肖，他和余航一直凑在一起聊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都是笑着的。 人的眼神做不了假，他俩这会儿眼里就一直带着笑意，很能带动旁边的人跟着乐。 算了。 洛建国看着车窗外有些出神。 人这一辈子总归是要为自己走的，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没办法为他做决定，还是那句话，儿子开心就好。 下火车后，洛建国找余航要了手机号，余航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问。 脑袋懵着往外走，一出去就看到季文杰和周翔竟然在车站门口站着。 余航有些惊喜：“你们怎么在这儿？” 季文杰抬起下巴冲他指了下洛肖，又跟他们身后的洛建国打了个招呼：“洛叔。” 洛建国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小杰？这都长成个大小伙子了嘿。” 洛建国抬手拍拍他的肩，赞叹的点着头。 “是啊，能陪叔喝酒了。”季文杰接过他手里的提包，“怪洛肖没跟我说，他要说了我前天就一起去接你了，咱酒都能喝两轮了。” 洛建国走在前面笑的舒心：“今天喝也一样，挺久没喝，还真有些想那口了。” “是吧，酒我买好了，就连孙爷爷都在家里等着了。”季文杰说。 “真的？”洛建国搓了搓手，“太久没见着你们了，今天咱们好好聊聊。” “得嘞！” 洛肖跟余航对视一眼，都有些放松的笑了笑。 余航揽过周翔的肩：“走吧，给你买饮料。” “喝豆奶吧。”周翔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转了一圈。 “可以。”洛肖手插在裤兜里，“能提出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别怕。” “对。”余航揉了揉他脑袋，他们这群人里也就是周翔头发长点，摸着软软的，挺好玩。 对于他这个习惯，洛肖不止一次问过他，要不要养条狗，或者猫也行。 “以后吧，等我们搬出去再买。”他是这样回答的。 洛建国以前跑长途的时候来过这边，对这边的学校还有些印象，所以在知道洛肖高考填报的是外语大后还有些意外。 “你报的什么专业？”洛建国回头看了眼已经开过了的大学校门。 余航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毕竟因为那些小原因，他都尽量没去问洛肖读书的事。 洛肖看着一车人好奇的眼光，捂着脸无奈的扔出三个字：“豪萨语。” “什...什么语？”洛建国难得愣了一下，从副驾驶回过头看向他。 其实不仅是他，这一车五人，估计只有洛肖不觉得稀奇。 “你们学校还有这专业？”季文杰在等红灯的时候偏头问周翔道。 周翔沉默着想了一小会儿，不太确定道：“好像是有的吧，是个新开的专业？” “嗯。”洛肖肯定了他的说法，“确实是新开的，报考人数少，录取的机会才大。”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语言？”洛建国又问。 “不是官方语言。”洛肖笑了笑，“就是非洲的其中一种语言。” 余航皱着眉，试问道：“如果你当时去学了这个语言，是不是要去非洲啊？” “啊？”洛肖有些意外他怎么会这么想，但也没逗他，“我就是报个这边的学校，好给自己一个理由离开梏隆，关于大学的事，还真没怎么考虑过。” 季文杰在听到梏隆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有些恍惚，太久没去想那个地方了，以至于现在一听到又记起了些不愉快的事。 洛建国叹了口气。 洛肖听了笑着安慰道：“就这么个事至于让你想那么久？” 周翔不仅聪明，心思也算是比较细的，听几句就能听出他们说的内容，他想了会儿，低声开口道：“一百个人有一百种活法，洛肖哥做木雕真的做的很好，就像余航哥学习一样厉害。” 他话音一落，车里的人都没接话，周翔脸突然涨得通红，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不然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 其实这话也就是洛建国认真听了，其他三人惊讶的是，周翔竟然会主动帮腔，看来以前的小听众不知不觉间就能加入他们的对话圈了。 余航抬手勒住他脖子晃了晃，笑道：“说得好，今晚给你加餐，除了豆奶还想要什么？余航哥给你买。” 周翔抬手搭在他手臂上，歪头道：“辣条？” 余航刚想答应，季文杰就在前面打断了：“不行，辣条吃多了不好，换一个。” 周翔看了眼季文杰，又看向余航。 后者耸耸肩，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今天先换一个，辣条我改天给你买。” “我听见了。”季文杰开着车转进巷子里。 “堵上你耳朵。”洛肖抬起膝盖抵了抵驾驶位。 季文杰：“......” 洛建国：年轻真好。 到院门口时，季文杰把他们三个下了，又叫上周翔坐到副驾驶，对着外面喊了句：“洛叔你先跟孙爷爷聊着，我去还车，顺便买点菜。” “我跟你去买菜。”洛建国说着就想去拉门把手，季文杰手快地锁了车门，摆手道：“不用，周翔跟我去就行，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嘿，这孩子。”洛建国站在原地看着朝巷子口开的车，摇了摇头。 “行了。”洛肖拉着他爸的手臂往院里走，“他能要你的钱吗。” “那我也不能用你们小孩儿的钱。”洛建国不太赞同。 “别小孩儿了，这院子里除了周翔大家都成年了。”洛肖对着坐在院里的孙老头招了招手。 “哟，孙叔。”洛建国也顾不上去跟他掰扯关于成年还是小孩的问题了，他大步朝着老人家的方向走去，“您这是一点没变啊，还是这么年轻。” “你也一点没变，还是这么会说话。”孙爷爷笑道。 余航把洛肖往他们二人的方向推了把，指了指房间，“你们好好聊聊天吧，我去房间呆会儿。” 洛肖看看老爸方向，又看了看余航，最后还是点了头。 其实余航挺紧张的，他还真怕洛肖让他一起过去，去了自己尴尬不是什么大事，但要是耽搁他们叙旧了，那自己还真不太能想的通。 作者有话要说：老时间还有一更 第86章 看着洛叔他们进了正屋后，余航也往旁边走去。 在路过叶启军房间的时候他往里瞧了眼，之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关上门在房间里翻腾，连跑步机下面都没有放过。 他在找洛肖的录取通知书，关于那什么豪萨语他还挺感兴趣的。 床头柜床垫下都翻了后，最后在柜子顶层找到了还是顺丰的文件封包装着的通知书，这还真是拆开看了眼就收起来了啊。 余航摸出手机拍了张照，又坐到电脑前查了一下，其实学着应该也不难吧。 他把通知书装回去，单脚跪在床上放回原位，收回手的时候看到了下面一格的木盒。 余航突然愣住了，这个木盒好像是迎新会那天洛肖送给他的礼物。 卧槽！ 这么久了他都忘了！ 余航放下手机拉开玻璃门，把木盒拿了出来，在看清盒子上的“重要物品，轻拿轻放”字样时，动作变得更轻了。 六个面上刻的画都是Q版的，看着挺可爱。 余航坐在床上翻转瞧着。 有他们一起吃饭的，有一起钓龙虾的，有去山上露营的，有在病房的，还有几个刻的很小，他在玩游戏，洛肖在一旁做木雕。 余航笑了笑，举起来看了眼最下面，是...他扒着洛肖睡觉的图。 “啊——”余航把脑袋埋到被子里，“操操操！好萌啊！” 过了会儿，余航抬起头，伸手拉了一下木盒最上面的盖子，这上面一揭，四面的木板就往外倒了下去，露出了里面巴掌大的一块木雕。 树？ 确实是树，每只树叉上还雕刻有很小的铜钱。 摇钱树！ 余航伸出手指，刚想戳一下树枝，但看着这没比头发丝粗多少的枝丫，还真不敢下手。 太细致了吧！ 余航小心的抓着树的底座抬起来看了下，不知道洛肖是不是在里面放了铃铛，摇起来叮当响的很好听。 他躺在床上，上下左右看着这棵树，一点也不想放下啊！ 树干和底座上也有东西，树干上雕刻了一圈的鱼，树底刻了两个字：落鱼。 余航心尖一颤，手就在那两个字上摩挲着，他家笑笑哥哥为什么这么可爱啊！ 他坐起身穿上鞋，举着摇钱树在屋子里上蹿下跳找背景照相，最后还是坐到了电脑前，调了明暗度照好之后又开始P，工程量还挺大的，不过最后调出来还真是要好看很多。 余航美滋滋的又去拍木盒上的图，拍好后不仅发了朋友圈，还发了微博，就连很久没上的QQ也去传了个相册。 配字都只有两个：落鱼。 发完后他把手机扔一边，打开电脑登上了微博关注评论，只要是有夸奖木雕的他都暗搓搓的点了个赞，对于那些问是不是小哥哥雕的，他还破天荒的回复了一个“你猜”，生怕别人猜不到似的。 -想看合照！ 余航没管这个评论，按下刷新，但这条竟然被赞成了热评。 “......” -没有！ 余航扯着嘴角接着刷新，他才不要给她们看合照，鬼知道她们会怎么P。 洛肖进房间时，就看到余航坐在电脑前笑得贼兮兮的。 他反手关上门，走到余航身后：“看什么，笑得有点过分啊。” 余航看得入了迷，乍一听到声音被吓得一抖：“我去！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是你太专注了。”洛肖手揣进衣兜里，弯下腰，下巴搁他肩膀上，“什么东西？” “你雕的啊！”余航指了指桌上的摇钱树，“我发了微博和朋友圈，上来看看她们都怎么评论。” “发了朋友圈？”洛肖侧着脑袋，鼻尖在他脖颈处挨了一下。 “肯定啊！我笑笑哥哥雕的这么好看！我还不能炫耀一下？”余航偏头在他脸上蹭了蹭。 “这张图也发了？”洛肖伸出手指了一下那张余航扒着他睡觉的图。 “必须的！”余航抖了抖脚，“多可爱多萌啊！我看了都受不了！” “你是不是傻。”洛肖收回手捏着他下巴，“当302真是傻的，连这都看不出来？” “我跟你说。”余航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的道，“除了苏成安，那俩还真是傻的。” 洛肖笑着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起身说道：“行了，出去准备准备吃饭了。” “准备什么？”余航关上电脑，抬头问了句。 “洗菜切菜打下手。”洛肖俯下身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季文杰说煮火锅，吃着热闹，晦气就被赶跑了。” “那挺好的啊。”余航仔细地把摇钱树装起来放到柜子里，“咱爸以后一定顺顺利利的。” “你也就敢在这儿叫声爸，有本事一会儿继续叫。”洛肖说。 “那还是缓缓吧。”余航手在鼻子上停留了一会儿，“我怕他本来准备要接受我们了，结果被这声‘爸’给吓得不接受了。” “你整天就想东想西吧。”洛肖拉开门先走了出去。 余航把手机充上电，跟着走了出去。 隔壁的天天明天要开始读书了，今晚也自然地过来蹭饭，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只叫白糖的小混血。 “白糖~”天天在树下绕着圈，嘴里叫着小混血的名字，小脸兴奋的通红。 周翔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屋檐下看着那只小狗，时不时还会露出一个笑来。 洛建国在旁边逗他：“一起去玩啊，多跟小朋友一起玩，才会越长越年轻。” 洛肖甩了甩手上的水，拿着菜走进厨房：“土豆才十七岁，很年轻。” 说完了才想起：“哎！土豆是31号的生日对吧？我们昨天错过了，季文杰你买蛋糕了吗？” 季文杰从厨房探出头，笑道：“买了一个小的，就他吃了，我发了朋友圈你没看吗？” “哪有时间看啊。”洛肖把手上的水擦干，摸出手机又订了一个蛋糕，“昨天我们没给他过，今天补上，顺便也让我爸高兴高兴。” “行。”季文杰看了眼正朝他们这方向看的周翔，“他还挺喜欢吃蛋糕的。” 余航削着土豆皮听他们说土豆，还挺想笑的。 “对了，叶启军怎么一直在睡？”余航问。 “他熬了两天夜，把去年的任务都完成了。”季文杰笑道，“反正他是不到最后一秒不会着急的。” “是他的作风。”洛肖点了点头，“天天的爷爷什么时候给你们抱狗来？” “就这一周内吧。”季文杰也不太确定，“到时候他抱上来我就打算出去租房子了，老这么打扰孙爷爷也不好。” 余航抬头看了洛肖一眼，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上。 “搬哪儿去？你一个人？”洛肖问。 季文杰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洗着手上的菜：“看了一个套一的，价钱还行，人的话...我还没问周翔，看他跟不跟我出去住吧。” 洛肖皱眉看着他：“周翔才17。” “哎！”季文杰突然笑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我就是想照顾着他，到时候在这儿养狗也不方便，孙爷爷的木头这么多，咬坏了我过意不去，而且老人家其实是不太喜欢吵闹的。”季文杰又说。 洛肖没有再说话了，其实他跟季文杰想的差不多，在这儿住着虽然方便，但他总是要走的。 他不像叶启军，叶启军说不定会把老孙木雕继承下去。 但在他这里，孙爷爷也好，老孙木雕也好，终究不是他会长久陪伴下去的，对于他们，自己会永远心怀感激，但也就只是感激，有需要的时候，自己会很快回来，仅此而已。 这些孙爷爷也是早就知道的，所以他会经常来指导自己的木雕，而不是像叶启军一样，让他自己跟着学。 晚饭期间，桌上基本就听到孙爷爷和洛建国聊天的声音，几个小辈偶尔会插上几句嘴，但不多，都把时间让给了他们。 当然，要除去拥有无尽好奇心的天天小同学，他今晚说的最多的话，大概就是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在喝酒。 为什么叶启军哥哥这么困。 为什么要给天天吃这么多肉。 为什么肉吃多了就会长高。 为什么洛叔叔明天就要走... 收拾完桌上的东西，洛肖又回到了最后一个洗澡的日子里。 所有弄完回到房间，余航又举着手机傻笑，还有叮叮咚咚的背景音，估计是在跟谁聊天。 “洛叔叔睡了吗？”余航见他进来，把手机放到一旁，坐起身拿过床尾的吹风递给他。 “还没，说是要跟孙爷爷再聊会儿。”洛肖随意吹了几下就扯了电，把大灯关上躺进被窝里。 “是该多聊聊，很多话说不完吧。”余航说。 “大概吧。”洛肖翻个身撑到余航身上，“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余航抱住他的腰，“我答应了。” “说正经的。”洛肖低下头，两人额头碰到一起，“年后我们出去找房子吧，租一个小套间，大家都住在一起，确实很麻烦孙爷爷。” 余航笑了笑：“我还当什么事呢！这事我早就想过了，早晚都要搬出去的，不可能这么一直赖在这儿。” “嗯。”洛肖眨了眨眼，“以后我可能会有自己的工作室，你也要有自己的工作，大家再这么住着，总是不方便的。” “是啊。”余航点了点头，“大家都会有各自的生活，人生轨迹也不可能重合，所以我们两个要好好奋斗。” “傻样。”洛肖笑着低下头堵住他还想继续说的嘴，一手往外拿了样两人都熟悉的东西，一手往下游走，“是要好好奋斗，从今晚开始吧。” 余航轻笑了声，按住他脑袋轻声应了句：“嗯。”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两章就完结了，会有番外的。 为什么突然觉得好快呀，有点舍不得~ 第87章 洛建国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就连孙爷爷留他再待几天都没能留住。 送他去车站的就只有季文杰和洛肖。 洛肖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动作很轻，但还是吵醒了睡在里面的余航。 “你怎么起这么早？”余航眼睛睁了一条缝，声音有些哑。 “我出去买点东西。”洛肖套上毛衣，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想吃什么？” “都行。”余航把被子压紧，强撑着没睡过去。 洛肖看了他一眼，打开抽屉拿出一管药膏，沾了一点在手上伸进被子里。 余航突然惊醒，死拉住被角，但还是没防住洛肖的手。 “卧槽，哥，亲哥！”余航欲哭无泪的趴在床上，“这么美好的早晨你是要干嘛？” 洛肖没忍住笑出了声：“不干嘛，忘了你下午有课了，现在涂点药下午会好很多。” 等他涂完，余航迅速压好被子，脑袋埋在枕头里闷声道：“行了吧？” “行了。”洛肖扯了张湿巾擦了擦手，“你再睡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余航有气无力地伸出手冲他晃了晃。 洛肖出门时，老爸已经背上昨天买的包等在院门外了。 洛建国见他出来，有些意外地往他身后看了眼：“你跟班呢？” “别叫他了吧。”洛肖笑着站到老爸身边，“真要走啊？” “嘿，你这小子。”洛建国看着手里孙叔送给他的观音像，话却是对着洛肖说的，“昨天不想我跟你们回来，今天不想我走了？” “那我也要问你的意见啊。”洛肖看向老爸，“退一万步讲，你也有你想做的事，我还能圈着你不成？” “嗯。”洛建国把观音像戴到脖子上，“往西北走，什么时候回来再说吧。” “西北去吃沙？”洛肖听到西北两个字，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沙。 “是啊，走过挺多地方，就喜欢那边了。”洛建国笑道。 “听你这话我算是听出来了，我就是个留守儿童，谁也不在乎我。”洛肖拧着眉，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说什么呢。”洛建国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你从小就让我们放心，爸还真没把你当小孩儿看过。” 洛肖低头踢了一下脚下的阶梯，笑了笑没接话。 刚才那句话像是在跟老爸开玩笑，但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他能平安健康的在梏隆长大，所有功劳都是外公的。 在他的记忆里，老爸和肖女士永远都在工作，他小时候也有很多次问过外公，自己到底是不是捡的孩子，要不为什么爸妈都不陪在他身边。 之后慢慢长大，他或许能理解老爸了，他是为了养家，不得已要选择跑长途，跑得越远挣的钱就越多，但一家之主走得越远，家也就离得远了。 而对于肖女士...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别忘记，别忘记她是给自己生命的人。 去车站的路上，基本都是季文杰和老爸在聊天，他也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大学城到车站并不远，他后知后觉的别扭了几次，一句话也没有说，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行了，回去吧。”洛建国背着包，挥手的模样让洛肖觉得有些恍惚。 以前老爸每次跑长途都是这样的打扮，但脸上带着的大都是疲惫，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容光焕发的老爸了。 洛肖呼了口气，上前抱了一下他的肩，笑道：“玩够了想来这边就来，不想的话也跟我联系着，让我知道你去哪儿了。” “知道知道。”洛建国把背包背到身前，拉开拉链取出一个信封，“这个是余航放我包里的，你给他拿回去。” 洛肖往后退了一步，没有接：“他给你的你就拿着，别说什么不接受的话，我不会听的。” “我能说这话吗？”洛建国叹了口气，“你们俩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别仗着自己年轻就挣多少用多少，要给自己留个本，万一有什么事要应急，总要拿的出来。” “这些我们都知道。”洛肖把钱给他塞进背包里，“我们两个的钱都是存在一起的，他昨天晚上去取钱我收到短信了，这就当是我们给你的旅游费用，好好去玩一趟。” 洛建国手虚搭在书包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这个当爸的不仅给不了儿子的钱，还反过来要你们的钱，想着都臊得慌。” “臊什么？”洛肖帮他把背包拉链拉上，“你养我十多年的钱也没见你要我还啊，这道理是一样的，咱爷俩之间不说这些。” 洛建国也不知道想着了什么，就一直看着他，后又笑开：“原来我儿子在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 是啊，不知不觉间。 洛肖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去里面等吧，外面冷，也听不到叫检票的广播。” “嗯，到了给你们打电话。”洛建国没有先进站，而是等季文杰开着车先走，过了路口红绿灯后，他才抬手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眶，转身朝里走。 他是不是错过了儿子的成长？ 送走洛建国后，洛肖和余航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不同的是，他们开始悄悄的找房子了。 想要一个简单的套一，又想要一个大阳台，还想要个带窗户、视野宽阔的厨房，要求一高，房子就难找。 从新的一年第三天开始，找到了月中旬余航开始考试都还没找到。 大概真的要年后了吧。 洛肖站在孙老头的工作室里望着日历发呆，离过年还有近20天，可以再多找几套看看。 现在光是租房都这么难，以后买房岂不是更难？ 洛肖觉得自己飘了，竟然都敢想买房的事了，天知道他现在挣的钱连在这边买个卫生间都买不起。 被拉回现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洛肖坐到工作台上，翻了一下近期的任务，这些才是真实的啊！ 埋头雕了一会儿，放在台子边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洛肖不紧不慢地把手上的木雕收了个尾，这才按下接听键开了扩音。 “洛肖哥，余哥在学校跟人打起来了，你要不来看看？” 电话是苏成安打的，听语气倒是不怎么急，不过他这个接电话的还真有点急。 他有一瞬间都在想，是不是打架真会传染，不然的话怎么余航认识他之后就一直在打架，酒吧、梏隆，这次倒好，在学校就打起来了。 洛肖骑着叶启军放在院里的小电瓶，心急火燎往苏成安说的地方赶过去。 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刚好结束早上的考试，难道是没考好？那也不应该啊！ 最近是考试周，商大的进校人员查的比较严，生怕有什么社会人士进去打扰了学生们的考试。 洛肖拿出身份证做了登记，又重新骑上小电瓶往里走。 苏成安只跟他说了大概位置，不过等到了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毕竟一个小亭子边上已经站了一圈人，很显眼。 洛肖把车停在路边，用他目前能走出的最快速度走进了人群里。 余航已经被袁浩和段小江拉住了，但还是能看得出脸上的怒气。 亭子下面站的是一个身高还行、长相一般的男生，洛肖看了他一会儿，确定自己应该是没见过他，也不像是余航他们班上的人。 他收回目光走到余航身边，代替了段小江的位置，按住他的手：“怎么回事？你们学校打架不是要记过吗？” 苏成安听了在前面回过头：“洛肖哥，你来啦，这么打没关系，这人不是我们学校的。” 洛肖扯了扯嘴角，这重点不是在这儿吧。 “我就是来道歉的，你至于见我就打吗？”亭子下面的男生开口道。 他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余航又嗤笑一声，挣脱开两边人的手就冲了上去。 洛肖也没想过余航会这么冲动，不过在反应过来后，他第一时间就跑了上去抱着余航的腰往后拖，劝架间隙还没忘抬起完好的脚趁乱踹了对面那人几脚。 把余航拖开的一瞬间，他又使了点劲把余航抱起来让他顺利地朝对面踢了过去，正中下盘！ 看得周围的男生都一阵酸爽。 拉偏架，他最喜欢了。 余航喘了几口气，指着那人骂道：“不至于？陈峰你他妈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至不至于！我被家里赶出来你出了多少力啊？老子不打死你你都该回去烧高香了！还他妈敢凑到我学校来找茬！活腻歪了你！” 洛肖听完余航说完的，后槽牙紧咬，操，踹轻了！ “我当时确实做错了些事，但我知道你的学校就第一时间过来找你了，我当时方法没用对，你能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吗？”陈峰弯着腰表情扭曲地说道。 “你他妈能别恶心人了吗？”余航皱着眉，“我现在看着你都想吐！懂不懂？一个人能活成你这种黑暗的样子真的是个奇葩！” “凭你一人之力就让我有家不能回，让我爸见我跟仇人似的，你多能耐啊！这会儿来道歉？不如直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残？”余航抓着洛肖的手臂，手上力气有些大，“还他妈重来？老子跟你有个毛的关系！” 不过是死是残也只是说说而已，余航话刚说完，导员就带着学校的保安朝这边走来了。 洛肖伸手在余航背上拍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现在有什么气都忍住，出了学校门我帮你收拾他。” 余航听完下意识朝洛肖的脚上看了眼，刚才自己一生气就没控制住力道，拉扯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再伤到。 陈峰阴沉着脸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看着，突然笑着说了句：“余航，你不是说我恶心吗！你不是很正直吗！难道你现在不也是同性恋！不也是跟个男的在一起了吗！” 余航看着他指向洛肖的手指，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就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目光。 导员上前拍开他的手，带着两个保安把人往外拉，边疏散人群嘴上还念念有词：“一个外校的也敢来我们学校撒野，还打我的学生，我不报警通知你家长那都是我善良！再敢蹬鼻子上脸，我让你回你学校也毕不了业！” 洛肖收回本来打算掰折陈峰手指的手，偏头轻笑，有这导员还用得着他？ “钟帅，你今儿二米一！帅是真的帅！”段小江逮着机会就开始拍马屁。 “有这功夫不如回去看看书，挂科的后果很严重。”导师扫了眼站成一圈的人，“这也就是看在你们考试，不然挨个给我写检讨！打架凑热闹践踏学校草坪，咱班真是占齐了！” 他话还没说完，边上的人都快速跳回地上，一个个都埋着头溜走了。 “卧槽，这高开低走啊！”段小江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早知道就不拦着鱼哥了，那种傻逼就该往死里打，是吧洛肖。” 洛肖想着余航说的那番话想入了神，乍一听到段小江叫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嗯，没关系，他会有报应的。” 余航忙抓紧他的手，有些紧张道：“笑笑哥哥我错了，你别去打架啊！” “谁跟你说我要打架了？”洛肖有些想笑，他说的只是因果报应，这种人还真不值得上手打，武力值太低，没挑战性。 “你们302是要在这儿扎根吸收土壤成分再进行光合作用是吧！”导员皱着眉看向他们，“下午不考试了？都觉得不会挂科是吧？” 几人赶紧噤声，就连洛肖都跟着颤动了一瞬。 这导员确定是跟他们没差几岁？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第一个祝你们六一快乐！！ 陈峰，第二章 出现过的，余航被赶出家门的起因。 第88章 下午余航去考试，洛肖也没急着走，就待在302等他考完才跟他一起回去。 他本来是想跟他聊一下学校发生的事，但是吃过饭，余航就把他拉出了门。 “带你去个地方。”余航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纸条。 洛肖理了一下围巾，凑上去看了眼，“江心花园？” “嗯，苏成安给我的。”余航打开导航输入小区名字，“他知道我们在租房，不知道上哪儿搞到了这个，让我们去看看。” “他给的？”洛肖笑了笑，“有钱人是不会考虑租金的。” “呃。”余航一愣，“总之去看看吧，我都跟房东打了电话了。” “听声音能听出年龄吗？”洛肖问。 “一个女的，听声音年龄不大。”余航回想了一下。 “这是苏成安认识的人吗？”洛肖取了一只手套递给余航。 “他说是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余航刚把手套戴到左手上，右手就被洛肖抓住揣进了他的口袋里，“他给我纸条的时候还挺别扭的，说不定这女孩儿就是给他送苹果的人。”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余航的脑洞就填不上了。 洛肖听了一阵，最后还是不得已，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姐弟恋故事，捏了他的手指一把，“这也是跟着段小江看的吧？” 余航没否认：“他最近又喜欢了一个哲学系的学姐。” 洛肖对他这样的说法已经习惯了，“那让他看马克思啊，整天抱着恋爱小说能追到人？” “看马克思就能追到人了？”余航有些好奇。 “其实吧。”洛肖停顿了一下，“当今社会都是看脸的比较多，你要是长得好看，抱本新华字典都能有人搭讪。” “那段小江能追到吗？”余航笑着又问。 “追不到。”洛肖说得很肯定。 “为什么？”余航没能理解。 “你见哪个男的整天抱本言情小说窝寝室看还能追到人的？”洛肖指尖在他手背上敲了敲。 余航顿时反应了过来：“那下学期我得让他踏出302大门了。” “是该出去。”洛肖拉着他往路边走了点，“大学就这么几年，整天窝寝室有什么意思，去图书馆、去操场说不定还能制造个偶遇。” 余航幽怨地看着洛肖：“你怎么这么懂啊？” “这些是叶启军初中就用废了的。”洛肖笑了笑，“我发现你最近特能想啊，想法多而且还不重复。” “主要是我笑笑哥哥长得太好看了，我怕外面的野草惦记你。”余航理直气壮的道。 洛肖眉尾一挑，突然想起件事：“说到野草，今天中午那棵草是怎么回事？” “得了吧。”余航脸一垮，“就他还草？他连一坨泥都算不上。” 洛肖跟他碰着肩道：“真善良，我以为你要说...翔？” 余航撇了撇嘴：“我真觉得他那种人只能用打的，骂他不仅拉低自己，还脏了嘴巴。” 洛肖‘啧啧’了两声：“我看你今天骂得挺顺溜啊？” 余航笑着装傻：“是吗，那不是我吧，你听错了！” “蠢得一比。”洛肖看着他的侧脸，“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 余航皱着眉回忆了一下高三那段时光，真难受啊！ “他比我高一届，毕业的时候跟我告白，我没答应，之后开学，他就在一中和他们大学贴吧里发我照片，说我是同性恋，那会儿的贴吧比现在还热闹，你应该知道。”余航看了洛肖一眼，“他当时说这事的时候就是瞎掰，但巧的是瞎说对了。” 跟着导航过了一个大路口后，余航接着道：“我爸是他读的那所大学里的老师，我又是从小在他们学校玩着长大的，认识我的老师挺多，这事儿传到他耳朵里只是时间问题，但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你知道吗。”余航看着前面江心花园四个字，停下脚步面对着洛肖，“我读的学校属于全封闭式，大家心里面想的只有学习、学习、学习，所以我这事，还是我老爸来学校找我时传开的。” “他问我的时候，我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他挺生气的吧，但是我也挺不好受，这么被迫出柜。” 洛肖抽出手在他脸上搓了一把，提起他的嘴角：“别丧着，笑一个。” “嘻！”余航呲着牙冲他笑了一声。 “行，没蛀牙。”洛肖把他的嘴合上，打趣道。 “说真的啊，高三那年我挺压抑的，我在一中就像个异类一样存在，大家也基本不跟我说话了，我唯一的说话对象就是直播间那些小粉丝，她们很可爱，也陪了我很久。”余航抱着洛肖在原地摇晃了两下。 洛肖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都过去了，再气就是自己想不开了。”洛肖说。 余航‘嗯’了一声，往小区里看了眼，正对上一个长卷发女生笑看着他们的视线。 “为什么那女的一直看着我们？”余航低声说。 洛肖慢慢把他推开，站直身子往小区方向望去，无所谓道：“你在路上看到两个男的抱一起，不也得多看两眼？” 余航想着也是那么回事，耸了耸肩，摸出手机拨了房东的电话，不过他这边刚响一声，跟他们对视着的女生就拿出手机冲他们晃了晃。 “不是吧...”余航看着挂断了的电话，“就这么巧？” “看来就是这么巧。”洛肖吸了口气，走在余航前面，往小区里走去。 这还真是应了余航说的年龄不大，尽管烫了一头卷发，但她的年龄看着也不过二十多。 “是小安介绍的两个同学吧？”她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会让听她说话的人觉得很舒服，“我姓徐，徐愿。” 洛肖跟她握了握手，点头道：“你好，是苏成安介绍我们来的。” “小安介绍的人我放心。”徐愿把钥匙递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你们自己上去看吧，最顶楼2506，如果觉得行，价钱我都跟小安说了，定了的话什么时候入住都可以。” 余航看着她递到手里的钥匙，听着她说的一串话，心里有些紧张，这要是看不上，那苏成安会不会很尴尬啊？ 洛肖等人走后，扯着余航的衣服把人往小道上带：“愣着干嘛？上去看看呗。” 余航把心里想的跟洛肖说了一下，但洛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们花钱租房子当然要看自己满意的，这是很正常的事，别想太多。” 每栋楼有三部电梯，就算是早晚上下班高峰期，应该也不会太挤。 一层楼就六户，2506在出电梯右手边，上了走廊再转右就到了。 洛肖拿过钥匙打开门，拉开一瞬间并没有闻到什么装修的味道，看来已经装好很长时间了，整体装修偏欧式，虽然简洁，但是很有设计感。 余航把灯都打开，跟着洛肖把鞋脱在玄关，穿上旁边放好的拖鞋走进客厅，地毯和很多家具都是白灰色，但是装饰物又是很亮的黄色，挺抢眼的，就看客厅，余航还真觉得不错。 洛肖拉开落地窗走到露天阳台上，突然觉得很惊喜。 “这是只有顶楼才有的阳台吧？”余航伸手摸了一下架子上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叶子，眼里尽是兴奋。 “大概是吧。”洛肖站在弧形栏杆处往周围看了眼，“这儿能看到商大的体育馆。” “夜景真好。”余航拉过洛肖的手又往里走，“再看看房间。” 这是套二的屋子，面积小点的一间被装成了衣帽间。 不过余航并没有多在意这边，因为他俩目前的衣服加在一起，估计也就只能占个五分之一的。 主卧面积很大，洗浴间都有，余航自从进来了嘴就没合上过，他拉住洛肖的手倒到床上，傻笑道：“咱俩要真住在这儿该多好，好像家呀！” 洛肖没说话，但嘴角的笑暴露了他的想法。 余航翻身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又把他拉起来：“走走走，再看看厨房，你心心念念的厨房！” 洛肖无奈的任他拖着自己走，厨房相对于外面就要小很多，但两个人的话足够了，关于视野开阔的窗户，并没有，只有洗手池边上有一扇小窗户，能看见小区游泳池，不过这会儿天还很冷，周围亮着灯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人。 余航满意的在原地跳动着，“就这儿吧？离孙爷爷的院子和学校都近，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洛肖若有所思的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我也挺喜欢这儿，但是装修这么好，你觉得会便宜吗？” 余航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他都忘了还有这茬了！ 洛肖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给苏成安去了个电话，他最开始来这儿的时候，看过附近的租房价格，单人住的每月基本都是四五千，只有拼房才最便宜，但经历了韩文旭和马兴这件事，他俩还真不想再拼房了。 “房子都看了？怎么样？”苏成安大概还在吃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房子挺好。”洛肖看了余航一眼，“这边每月多少钱？房租的话是按年给还是怎么定的？” “我就知道你们能满意，合同跟水电卡、进门卡之类的我都让愿愿姐准备好了。”苏成安声音上扬，“你俩现在过来签合同都行！” “那钱怎么算？”洛肖又问了一遍。 余航有些紧张的坐在他身边，两人都紧盯着手机，生怕苏成安说出个对他们来说不能接受的数字。 “一月两千，你们可以先按季度给，也可以一次付清。”苏成安说话间带着些笑意，“不过合同上的年限签的是五年，但是你们放心，要是什么时候你们不想租了，合同都可以作废，主要是约束愿愿姐，她这五年就不能把房子租给其他人了，也不能再涨房租。” 苏成安话说完后，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这什么意思？ 论有个有钱有门路的朋友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你们也别有负担，愿愿姐房子挺多的，我要不问租房的事，她都不一定能想起来这边还有套房子。” “......” 挂断电话后，余航还有些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就定了？他是不是说错了啊？” “两千他都能看错？”洛肖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痛吗？信了吗？” 余航把洛肖扑倒在沙发上，笑着凑上去：“不信，除非我咬你一口。” ...... 等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后，洛肖也管孙爷爷算了个适合搬家的日子。 腊月三十，除夕。 也是春节前一天。 他们是早上把东西搬过去的，叶启军坐在院子里也没搭把手，他这会儿挺闷的，先是季文杰和周土豆搬走了，这会儿连洛肖和余航也要走，那以后院子里得冷清成个什么样！ 不过孙老头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拿起一支小木条在叶启军背上敲了敲：“去帮忙，晚上还要去吃年夜饭，你之前几年不也是这么过的吗，怎么，热闹一段时间就回不去了？” 叶启军皱着眉起身，接过了余航手里的电脑主机，虽然以前是这样过来的，但是人啊，是永远是不会满足的生物，一旦经历了热闹，谁又能受得住安静。 不过他这想法要是被洛肖知道了，是肯定会被嘲笑的。 他们搬的地方离这儿就一条街，至于这么一副泄气样吗。 今年的年夜饭，刚好也算是庆祝他们乔迁。 孙爷爷和季文杰都带上了礼物，叶启军买的是两瓶红酒，连小土豆也给他们做了个蛋糕，正儿八经自己做的。 302的都回家过年了，余航答应了他们，等开学再请他们过来玩。 洛建国也掐着时间给他俩打了个视频电话，让洛肖意外的是，他打的是余航的微信。 不过他打这电话，原意是想来跟他们说新年快乐的，但意外知道了他们搬家的事后，就接连说着一会儿要发个红包，让他们必须收着。 挂断视频后，两人往客厅看了眼。 那四人还在吃饭看春晚，他们溜出来老半天了也没人出来找，这种感觉挺好的。 洛肖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光，低声道：“你家里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陈峰回去后，把大学城关于他们两个的照片都发到了自己学校的论坛里，手段跟两年前比起来，竟然没有一点长进，不过倒也算没白忙活。 那段时间余航基本上每天都能接到他爸打过来的电话，除了骂也没什么好话了，余航知道余志龙同志不会很顺利的接受自己的事，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顺利，看来只能打时间战了。 “慢慢来吧。”余航呼出一口气，“时间能淡化一切。” 洛肖握住他的手，笑道：“总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 余航点头：“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不说这些了。” 他从衣服包里掏出一个长方体的盒子递给洛肖，眨了眨眼道：“乔迁礼物。” 洛肖愣了两秒，轻笑出声：“我都没准备什么。” 他接过盒子，包装也就是礼品店的小盒，外面裹上了一层包装纸，封口处还带了一个小女生喜欢的拉花。 洛肖肩膀一直颤动着，嘴上的笑没断过，他仔细地拆开包装，把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块木雕。 他伸出手指把木雕拿出来，对着客厅里的灯光看了眼，笑道：“花？” “看得出来啊？”余航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还觉得雕的挺丑，怕你认不出来。” “雕的挺好。”洛肖想起了三个月前在他们寝室看到的那截木头，虽然猜到了余航可能会学着雕什么东西，但是真的没想到他会雕朵花，尽管很多地方处理的不到位，但是真的很好了，他很喜欢。 “谢谢。”洛肖想了很久，还是想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谢谢你给我雕的花，也谢谢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 “手上的伤就是做木雕的时候划伤的吧？”洛肖抓起他的手摸了摸。 “你知道了？”余航抵住他的额头，“其实也没几道，伤的都不深。”跟你之前伤着的手指没法比。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是手已经摸上了那道疤痕。 “还骗我是天冷冻裂了，我从小就被这些刻刀伤到大，刀口还是能看出来的。”洛肖轻磕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么容易露馅的啊。”余航笑了，“那我的礼物就少一分惊喜了。” 他站直身子，突然开口道：“再加一个自我介绍吧！” “你好，我叫余航，不多余的余，航天的航。” 洛肖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他以前总觉得余航的自我介绍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今天算是终于知道了。 因为他对着别人的介绍，永远都是：“余航，多余的余，航天的航。” 还真是... 洛肖手放在他后脑勺摩挲了好一阵，终于忍住了笑，偏头吻上了他的唇。 分开的一瞬间，洛肖嘴唇轻启，开口道：“新年快乐，不多余的你。” “新年快乐，笑笑哥哥。” 以后每一年，我都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从2月22日到6月2日，历经三个半月，我种下的第一个西瓜“木匠”终于可以跟大家说完结了，很感谢一路走来默默支持的你们，虽然第一本收藏连一百都没到，但是我真的很满足，因为我成功地把脑子里一直想写的一个故事写出来了，很开心！ 写文很开心，有你们很开心，完结也很开心！ 选择这样完结其实也想了很久，关于余航的家人，余爸爸和妈妈很古板，短时间内是肯定接受不了的，番外还会讲这些。 希望这篇轻松平淡的文章能给大家带去一点快乐。 番外大概3号更吧，要赶在高考前，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读者里面有没有即将参加高考中考的小宝贝们，但是如果有的话，希望你们都能保持平常心，用最好的状态去往人生中这个重要的‘战场’，我把最好的祝福送给你们，希望大家都能金榜题名！ 另外，2号之内会把新文预收放上来，大家要是喜欢我的文，可以进专栏点一下收藏哦，希望下本还能 有你们！比心~ 第89章 番外·上 三年后，毕业季。 段小江扯着身上的学士袍，一边抱怨热一边蹭着苏成安手里的小电扇。 “安安妹妹，这也是那个谁寄给你的？”段小江眨着眼，一脸八卦的问了句。 苏成安往旁边跨了一步，大学四年了，他还是不想跟傻子说话。 今天他们的摄影师是袁浩的女朋友，他们两个还要继续在大学城呆着，下学期开学，袁浩就会搬到对面的研究生楼里，或许还会成为夜间飙歌族的其中一人。 余航手里拿着学士帽，时不时应付几个过来拍照的同学。 洛肖还没到。 苏成安躲过段小江的脑袋，站到了余航旁边：“打电话了吗？” “他在开车。”余航把玩着帽子上的流苏，“给我发了消息，说是要先去机场接季文杰和周翔，应该快到了吧。” “他们回来了？”苏成安有些惊讶，“不是说至少玩一年吗？” “也差不多了，而且周翔的妈妈好像有醒转的迹象了，他们要去看看。”余航说。 两年前，季文杰和周翔在一起了，大家基本不觉得意外，唯独周翔的爸爸因为这个事哭过一场。 周翔毕业后，季文杰就把人打包好，留下一句出去旅游就没回来过了，不过他经常在群里发游客照，让人看得很嫉妒。 余航抢过苏成安手里的风扇，翻转着看了眼：“徐杨寄给你的？” 苏成安眯着眼看着在太阳下面自拍的一群人，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徐杨，徐愿的弟弟，就跟余航和他姐一样。 他和洛肖租了房子后，也好奇过徐愿跟苏成安的关系，而且苏成安的电脑开机密码在302基本不是秘密，sca666xy222，那xy是谁啊？ 不过徐愿自从他们去看房当天见过，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大学城这边，倒像是应了苏成安说的话，要不是他问的话，估计徐愿都能忘了这边还有套房子。 而知道徐杨的存在，是在他们大一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他送苏成安来学校。 开学后，苏成安在宿舍里消息和电话就变得多了起来，一到午休还有视频电话。 余航连看一段时间就看出不对劲了，大概也就只有袁浩和段小江这种纯直男才能觉得他们是哥俩好。 正想着事，他就看到洛肖开着车拐了进来，后排还坐了两个人。 余航跟苏成安说了声，小跑过去把驾驶位的车门拉开。 “不热吗？”洛肖取下车钥匙扔给季文杰，下车时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我看着都觉得热。” “那没办法啊，一会儿拍了照还有学位授予仪式。”余航跟后面的季文杰和周翔打了个招呼，“你吃饭了吗？我包里有饼干。” “吃了点。”洛肖点头。 “嗯，今天店里没事吧？”余航搭着他的肩，朝苏成安他们那边走去。 “叶启军在店里帮忙看着。”洛肖头往后仰，在他手臂上敲了两下，活动了一下脖颈。 余航顺势收回手帮他按了起来。 洛肖开店是从去年就开始筹备的，租铺面，装修，摆成品，一直忙到今年三月份，等他的生日过了才算正式开张，有这几年积累起的客源，生意还算不错。 而余航也从大一结束后，成功进了培训机构兼职，去年和三平台的直播合约结束后，他更是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这份工作上，据说那位学姐最近在考虑开分店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余航应该会去新的机构带人。 “余老师，八月份我们也出去旅游吧。”洛肖这两年很喜欢这样叫他。 “行啊，洛木匠。”余航给他拍了拍肩膀，又捏了一下后脖子，“你想去哪儿？” 洛肖想也没想就开口道：“去西北吧，顺便把建国同志抓回来帮我看店。” 余航笑了一会儿，点头道：“可以，不过洛叔叔好像真挺喜欢那边的。” “嗯，大概是因为...自由吧。”洛肖笑了笑，“我小时候总听起他说，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和我妈去西北玩，体验一下所谓的大气和豪迈。” “不过没等到那天，家就散了。”洛肖又补充了一句。 余航皱着眉勒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谁说家散了！你是不当我们的家是家还是怎么着？” “操！”洛肖笑着掰开他的手，“我就那么一说，总之去看看吧，看看那个吸引了我爸的地方长什么样。” “去吧。”余航从他包里摸出一包纸，抽了张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不过这会儿我们先去拍照。” 毕业两个字，对洛肖和季文杰来说是挺久远的事了，但是现在身处校园，看着一群穿着统一服饰的毕业生们，竟然没有觉得不自在。 大概是心境变了吧。 两个小时后，袁浩的女朋友顶着一脑门的汗看着还在找地方摆pose的段小江，突然有种绝望的感觉。 这怎么比女的还能拍啊！ 最后还是到时间要去体育馆了才停下来。 洛肖接过余航的手机，站在体育馆门前道：“我就在这儿等你，一会儿你上台给你拍照。” “好。”余航把他拉到一处风口，“站这儿就不热了。” 不知道是安排好的，还是真就这么巧，他们坐的位置跟大一进校时的位置是一样的，他甚至有那么两秒还产生了幻觉，像是听到了段小江四年前说过的话：302的魅力，从开校第一天起，就注定无法阻挡！ 这一瞬间，他才突然觉得有些感叹，今天一过，以后除了看望母校、看望朋友、老师，好像就再也没有理由往商大跑了。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快到只是眨眼间，他就从学生变成了应届毕业生。 但和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他已经做好了进入社会的准备，只是以后，可能还是会有想回到校园生活的瞬间吧，毕竟只有身为学生的时候，才是最无忧的。 季文杰和周翔买了水回来就看见洛肖望着体育馆里面在发呆。 “还没上台吧？”季文杰把刚买的冰水递给他，抬起下巴指了指花台：“坐会儿呗，一直站着不累啊？” “还行。”洛肖靠到玻璃墙上，看了他俩一眼，“这一年玩嗨了吗？” “怎么个嗨法？”季文杰把周翔拉到自己旁边坐着，“去了挺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满足吧。” 周翔附和的点了点头：“吃的也很丰富。” “你就想着吃了。”季文杰笑了他一声，“咱们称上见？” 周翔脸一红，没接话了。 洛肖笑着在周翔身上看了会儿：“他就该多吃点，以前体重都不达标，好不容易增上去了，你别一句话给他打击地减肥。” “不会。”季文杰揉了揉周翔的头，“我带他练肌肉。” “嗯，还回健身房上班吗？”洛肖问道。 “回啊。”季文杰点头道，“老板给我发过很多次消息了，说是以前的会员还挺多想找我的。” 洛肖嗤笑一声，偏过脑袋不想搭理他。 倒是周翔抿着嘴看着他，不发一言但就是让人觉得他不开心了。 洛肖不是很想看他们变相秀恩爱，索性转过身盯着馆内的毕业生发呆。 袁浩的女朋友自从袁浩他们进去后，就一直坐在边上看照片，这么久了也没动过。 拨穗之后授予毕业证书，这个过程其实并不长，但洛肖看着定格在手机上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希望大家带着这四年的耕耘、四年的光阴，去迎接你们未知的明天，祝愿大家都能在以后的生活里活出各自的精彩。” 离开商大校门的那一秒，段小江成了302最早哭出声的人，但他伤心的点好像并不是因为离别。 “卧槽，老子这四年还没谈过恋爱！这又要开始为人生奋斗了！” 站在旁边的几人都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原本压抑的氛围顿时又活跃了起来。 “什么时候想聚了就回这儿。”余航笑道，“我们这一群人，除了你跟安安妹妹，其他人都不走，回来我们陪你喝酒。” “说好的啊！”段小江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又道，“我这就成了离你们最远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聚。” 苏成安眨了眨眼看向学校大门，还真是不想走啊。 “大老爷们儿谁像你哭得这么惨。”袁浩看了周围一眼，“你是不是觉得咱一毕业就不能联系了啊？你当手机、当网络是死的？没事就在群里聊聊天，别总觉得毕业了咱302就散了，你想散还没那么容易呢！” “对啊！”余航附和道，“要是什么时候你不在群里面发言了，我们会组队上北边去抓你的。” “嗯。”苏成安冷漠地应了一句，其实他还是很舍不得傻子的，但就像袁浩说的，现在网络时代，联系都挺方便。 “好了好了。”袁浩看了眼时间，“再不走航班就误了，洛肖跟余航送你们，路上慢点。” 纵然有太多不舍，但分离的那一刻总会到来。 曾经待在学校，抱怨时间过得太慢，如今走出校园，才会暗骂时间为什么走得这么快。 但愿走进社会的这些人，都能被现实温柔以待。 走出机场后，洛肖站在车边抱住了眼睛通红的余航，两人之间没有一句交流，但想说的好像都已经传到了对方心里。 庆幸，他们还有彼此。 充满离别气息的毕业季一过，余航正式加入了补课机构。 他做了自己以前从未觉得会做的工作，但竟然也会乐在其中。 八月一到，新的补课点也来了新的英语教师，学姐也给了余航半个月的假期。 西北之行，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接档文《生存游戏大逃脱》，大家点开我的专栏就可以看到啦~如果喜欢的话可以点个收藏哦，爱你们，mua~ 番外应该还有一章了吧，越来越舍不得了，但想说的话大概和这章的内容相似：纵然和《木匠》有再多不舍，但分离总会到来。 有缘我们下本再见~ 第90章 番外·下 毕业后第二年夏，他们收到了余璐要结婚的消息，婚期在七月初。 —带洛肖一起回来吧。 余航坐在露天小花园里，看着葡萄架上一串串还没成熟的‘翡翠’发呆。 虽然这一年来遇到节日，他都会给爸妈发消息，他们也会回复了，但就这么把洛肖带回去，他还是害怕。 别人怎么看他，怎么骂他，他都觉得无所谓，但一想到如果有人这么对洛肖，他可能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吧。 洛肖拿着剪刀从葡萄架下走出来，就看到他还在愣神：“余璐姐叫我去的，你觉得我能找什么理由说不去？” 余航伸手把他抓过来，抱住他的腰：“反正这辈子总要见家长的，见吧见吧，我保护你！” 洛肖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就你？跟我比打起来了谁跑得比较快是吧？” “哎！有这么损男朋友的吗！”余航仰起头看着他。 洛肖笑了笑，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一会儿吃了晚饭去把头发剪了，我们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啊？”余航皱着眉。 “那不然？”洛肖说，“你都拖了一个月了，后天就是婚礼，你不得提前一天回去帮忙？” “啊——”余航站起身往房间走，“好烦啊！” 回去的话住也住不了几天，洛肖就收拾了两套衣服换着穿，两个人背一个包刚好。 “店里洛叔能行吗？”在去机场的路上，余航问了句。 “他就是看着店，能有什么不行的。”洛肖埋着头检查带过去的礼物，“我们最多就去一周吧。” “一周？”余航嘴角抽了抽，“最多三天。” “你已经...”洛肖微眯着眼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四年没回去过了吧？” “好像是。”余航看向窗外，“我长变了没有？” “变了。”洛肖说。 “哪儿变了？”余航问。 “第一次见面你还毁着容，现在越变越帅了。”洛肖疯狂睁眼吹。 “是吧，我也觉得。”余航看了师傅一眼，偏头冲洛肖眨了眨眼。 谈恋爱四年第一次见家长，洛肖虽然没有余航当年那么紧张，但也不轻松。 上了飞机后，余航递了一只耳机给洛肖，里面放的歌都是他这几年录的，洛肖的手机铃声也经常在这些歌单里面换。 行程两小时，洛肖听着歌一觉睡到飞机降落，本来以为稍微放松了点，但是出了机场后，又有些担心。 “你爸妈喜欢工艺品吗？”洛肖又看了眼手上提着的礼物。 “喜欢。”余航点头道，“我妈特喜欢兰花，我爸也喜欢养鸟，你这给他们雕的完全符合他们的喜好，放心吧。” 机场大巴直达余航家小区楼下，四年了路线也没怎么变过。 走到小区门前时，余航摸出了很久没用的门禁卡，站在原地往里看了会儿。 洛肖也没催他，就默默的陪在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余航才带着他走过去。 门禁卡太久没用，还在门卫那儿去升了级才能开门。 余航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就绿化来说，是真的比江心花园多太多了，走进来像是进了森林... 是真的过分多了。 “这里住的大都是教师，一到下午五点多六点，花园里带着鸟溜达的人特别多。”余航抬手给他指了几棵大树的交错地。 “你爸也是其中之一吧？”洛肖问。 “嗯，不过我高三那年他倒是遛的少了。”余航停顿了一下，“主要监视我去了，还真是尽心尽责。” 洛肖笑着拍了把他的后脑勺：“就这事你记一辈子对吧？” “记！”余航理直气壮的道，“他当年把我赶出门那架势你是没看到，你看到都得怕。” “那你怕了吗？”洛肖偏头看着他。 “当时就顾着气了，好像还真没怕。”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楼层脚下。 余航看了眼楼道口贴着的囍字，突然觉得很感慨。 那个一直护着自己的姐姐竟然就要出嫁了。 尽管消化了一个月，但他还是觉得太快了。 余航深吸了一口气，按下电梯上了楼，走到家门口时他瞬间就怂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摸出钥匙打开门。 洛肖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水，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他们本来以为屋子里应该就只有家里人，结果没想到有的是一群人，打气球，贴囍字的，还真是...很热闹啊。 洛肖站在余航身后，看着突然就安静下来的众人，他瞬间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余志龙和徐娅坐在客厅沙发上，余璐站在电视柜前，一家三口大概都没想到余航会在这么临近的日子回来。 余璐的朋友多多少少也知道余航的事，所以这会儿虽然认出这是她弟弟，但都没敢先开口。 洛肖这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尴尬至极。 他伸手在余航后背上点了两下，冲屋里的一群人扯出一抹笑。 余航清了清嗓子，挨个儿叫了声：“爸、妈、姐。” 洛肖还没来得及开口，余璐就把礼服放下，上前拉过两人的手把人按在他们爸妈隔壁坐好。 “什么时候到的？”余璐拿了两瓶水递给他们，“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 “怕你在忙。”余航看了余璐一眼，“新婚快乐啊姐。” “新婚快乐，余璐姐。”洛肖跟着递了一个小木盒过去，“这是按着你发给我的照片雕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姐你别嫌弃就行。” 余璐笑着接过去：“我看过你雕的成品，很漂亮，惊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余航跟着傻笑了两声。 洛肖又把手边的两个袋子放到余航爸妈身前的茶几上：“余叔叔，徐阿姨，这是送你们的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余志龙拉着脸没开口，客厅里的温度一瞬间又降了下去。 余航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慢慢变淡。 他刚想起身，就被坐在身旁的洛肖按住了。 徐娅眼睛有些红，倾身上前把袋子收下，笑着道：“有心了，谢谢你。” “没事阿姨，您喜欢就好。”洛肖收回按在余航腿上的手。 余璐身边的几个朋友也开始打圆场。 “璐璐，你再试试敬酒服吧，你弟弟还没看过。” “对啊对啊，还有婚纱也没看过，是吧？” 余航愣了一瞬，随后点头：“是没看过。” “那走吧。”余璐叫上他们，自己先进了房间。 洛肖冲余航的父母点了点头，起身跟着余航往里走。 余璐的房间大概是家里面最大的，还隔出了一片当衣帽间，也有独立的卫浴。 其他地方也布置好了，地上全是气球。 余航跟洛肖小心的往里挪，生怕踩到了地上的气球。 “没事吧？”两人站到落地窗前，余航往后看了眼，低声问道。 “没事。”洛肖对着他笑了笑。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他还有点紧张，但之后看了余航爸妈的反应，倒是慢慢平静下来了。 要是叔叔阿姨一下子不带缓冲的就接受他们两个了，他可能才会真的被吓住，毕竟当年为了余航出柜这事，余叔叔还动过手，今天能忍住，也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步吧。 余璐的婚纱很大气，据她旁边的闺蜜团说，这是她自己设计的，对此洛肖并没有多惊讶，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做服装设计的。 晚上吃饭定在了外面，这些闺蜜团的人今天都不走，明天直接跟着迎亲队去酒店。 饭桌上大家聊得挺嗨的，唯独余家父母，一顿饭上基本没怎么说话。 余航跟洛肖两人已经习惯了给对方夹菜，突然要改过来还真的有难度，所以大家也只能看在眼里，话憋在心里。 回到家，余志龙和徐娅直接进了房间，留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余璐拍了拍手：“小航你安排洛肖，我们转场，去单身趴。” 余航瞪着眼：“什么单身趴？你晚上不回来？” “小孩子别管。”余璐带着人往门外走，“今天晚上是女生专场，你们就待家里吧。” 门关上后，余航转头问洛肖：“她明天结婚啊？” “嗯。”洛肖揉了揉脖子，“你房间在哪边？我有点困了。” 两人轮流洗好澡躺到床上后，余航摸出手机开始订票：“我现在买票，我们明天晚上就走，家里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待了。” 洛肖闭着眼按到他手上：“你这么几年没回来了，多陪陪你爸妈。” “你觉得他们的态度，像是需要我陪的吗？”余航把洛肖的手夹住，继续按着手机。 “他们什么态度暂且不谈，关键是我们的态度。”洛肖拍了拍他胸口：“我们是希望他们认可，但是是主动的认可，而不是用冷暴力来逼迫。” 余航眼皮颤了颤，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抱住洛肖：“票我订了，明天再看吧，反正可以改签。” “嗯。”洛肖手就放在余航的太阳穴按着，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这些年余航不管是读书还是在培训班上课，都会熬夜，久而久之眼睛周围就会胀痛，再牵扯到头痛，所以每晚睡前，洛肖都会帮他按摩，直到自己睡着为止。 第二天，两人都忘了定闹钟，洛肖是被一阵喧哗声给闹醒的。 他被吵醒后才猛地反应过来，忙伸手拍余航：“快起来，迎亲队都到了！” 余航哼唧了两声，抬手把被子拉上，洛肖跳下床把衣服穿好，又转身扯他被子：“听到没有，一会儿都接走了！” 余航这才坐起身，不过眼皮还黏在一起，看着有些滑稽。 他这房间里没有洗漱的地方，洛肖只能等门口的人都冲进余璐房间后才悄悄摸出去钻进洗手间。 不过他刚进去一会儿，余航也跟了进来。 “你这会儿跟进来干嘛？”洛肖快速刷了个牙，又接水洗了脸，“你是不是四年没挨你爸打身上痒啊？” 余航靠在他后背上，低声笑了会儿：“没事，他们在外面准备喝女婿茶呢，没工夫搭理我们。” “这不是你猖狂的理由。”洛肖摸过剃须刀往旁边站了点，“快洗漱，一会儿跟着就走了。” 余航一边刷牙一边看着他涂抹剃须泡沫，等洗漱完后直接抱着洛肖亲了一口，嘴上一圈沾满了泡沫。 洛肖无奈的看着他：“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样不卫生。” 余航满足的揉着脸上的泡沫，笑得像是偷吃了糖：“怎么不卫生了，你全身上下就没哪儿不是干净的。” 洛肖微仰着头开始剃须，没再去管他了。 余航一步一步地跟着他的动作走，都弄完后，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找婚鞋了。 “出去吧。”洛肖把门拉开一条缝，见没人看到他们，自然而然地就站到了人群后。 余航看着跪在床前的新郎，和坐在床上穿着婚纱的姐姐，还有从没在她脸上看到的羞涩笑容，突然就觉得鼻子发酸。 怎么就嫁出去了啊。 跟着大部队下楼后，余航和洛肖被昨晚见过的两个闺蜜团成员拉进了其中一辆车。 车队先是去了新郎家，然后才绕到酒店，步骤多得余航差点又在车上睡着。 到酒店后，他们两个就站在宾客签名桌后，一个收红包，另一个帮余璐姐招呼客人，因为两方的朋友都比较多，所以一直到十二点多人才差不多到齐。 余璐去换衣服的时候，洛肖就把装礼金的几个包都放进一个箱子里，拖到余航爸爸身前：“余叔叔，礼金是放到车上还是余璐姐换衣服的房间里？” 余志龙表情一滞，嘴巴动了几下才指了指电梯方向：“放到余璐房间吧，有保险柜。” “好。”洛肖笑了笑，又从余航背着的包里摸出一个红包扔进箱子里，接着弯腰在签名本上写上自己和余航的名字。 余志龙和徐娅虽然没怎么跟洛肖说过话，但是给他安排的座位还是在余航身边，坐的是家属席。 但是余航一直低声跟他说，座位是他姐和姐夫排的，跟他爸妈没关系。 婚礼仪式开始后，洛肖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台上的两个人。 有点羡慕。 不过余航跟他不一样，他在担心现场会不会突然冒出个熊孩子，破坏氛围就不好了，好在他的担心并没有出现。 到扔捧花的环节时，余航倒是厚着脸皮冲了上去，一群女孩和小孩里面就他最显眼，还有两个伴郎忽略不计，因为长得没他帅。 洛肖下意识地看了眼同桌的余叔叔和徐阿姨，不过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最后余航仗着长得高，手也长，他姐的花刚扔出手，就被他跳起来接住了。 婚礼主持是他姐的同学，他也见过，虽然熟悉，但也没逃过被叫到新人身边送祝福、接受调侃。 “你怎么好意思跑来抢捧花？”余璐偏着脑袋跟他说话。 “怎么不好意思？”余航也学着她压低声音，“这是我姐的花，再说了，我还有半个月也到法定年龄了。” 余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了然地看了看台下的洛肖。 “你们好好的就行，家里有我。”余璐说。 余航送了祝福后笑着走下台，坐到座位上揉了揉酸涩的眼。 洛肖手放在桌下拍了拍他的腿，无声的安慰着。 “我抢到花了，下一个结婚的是不是我们啊？”余航弯下腰，脑袋抵到桌上，跟洛肖咬着耳朵。 洛肖笑着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只要你想，都行。” 吃过饭后，余航和洛肖跟在姐夫身后帮忙安排宾客，酒店里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挺多，但是安排好后，余航还是带着洛肖出去了。 他带洛肖去看了他的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一个不落，就连他小时候在哪里跌倒过他都记得，还跑去合了影。 压着时间回酒店吃过晚饭，也没有闹洞房这个项目，他们跟着送了客，就坐上余航爸爸的车跟着回了家。 一路无话。 回到家后，余航进房间拿出了基本没有弄乱的一点行李，站到客厅看了眼他爸妈。 “爸、妈，我们订了今晚的飞机。” 徐娅睁大眼看向他们，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不多留几天吗？” 余航把包背到背上，点了点头：“我只请了三天假，后天还要上班。” “都上班啦？”徐娅有些勉强地扯出笑容，“这过得真快，在做什么呢？” “在培训班教英语，工资挺好。”余航咬了咬舌尖，“我在朋友圈发过。” 徐娅听了后，连唯一的一点笑容都挂不住了，她看了眼还没收拾的家里，扯出纸巾按在眼睛上。 当年余航走后，他们确实是完全没管过他了，余航进大学后换的新手机号，微信号他们都没去问过。 确实是，会让孩子心寒。 余航偏过脑袋望向窗外。 洛肖伸手在他腰后推了一把，对他使了使眼色。 余航掐了把手指，走上前去弯腰抱住了他妈妈的肩膀：“哭什么，你就当我是回去上班的，以后...” 余航一瞬间卡住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剩下的话。 徐娅在余航过来抱住她时，身子就完全僵住了，也没反应过来该说什么。 “以后过节就回来过吧。”余志龙坐在一旁，点上了一支烟。 余航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爸，他总觉得自己幻听了，这话能是余志龙同志说出来的？ “他也回来吧。”余志龙吸了口烟，看向站在门边的洛肖。 余航听了这句话后，是真的没忍住，眼泪突然滑了下来。 他有些不自在地松开徐娅的肩膀，哑声道：“我们会的。” 四人两个站着两个坐着，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徐娅才起身擦了把眼泪，往门边走：“我送你们下楼。” 余志龙没有拦着她。 三人坐电梯下去后，余航就拉住了徐娅的手，帮她按了回去的楼层：“就到这儿吧，妈，我们下次再回来。” 洛肖也笑着上前抱了抱她，退回轿厢外：“我们休假了就回来，谢谢阿姨。” 徐娅抬手抹了把泪，快速的点了点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妈打个电话。” “好。”余航看着关上的电梯门，一直到电梯停在了指定楼层上，他才拉着洛肖的手往外走。 小区里绿化多，也就直接造成了他们看不见上面的情况，不过余航也不敢看，这要是看见他妈站在阳台上，他可能真能忍不住再哭一场。 回来这一趟，不仅是余航，就连洛肖也安下了心，以后的路，他们可以再无所惧地走了。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余航22岁的生日也到了，当天不仅有302的三人在群里发了祝福，还有他微博上的一群小粉丝，她们从各种途径找到余航的露脸直播视频做了个小微片。 当然，还有远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家人。 当天晚上，他们两个拒绝了季文杰说的生日提议，就窝在家里做了几个家常菜，喝了点酒，又吃了些蛋糕，简简单单，没人打扰。 饭后在小花园去看了会儿葡萄，洛肖拿出了给他准备的礼物。 还是一个木盒，外面照例刻有他们两人的小故事，这几年都没变过。 余航笑着放到桌上，打开最上层的木板，四周往外一倒，露出了架在中间的一对可以合在一起的小木本。 余航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感性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看见什么都能鼻酸。 洛肖笑着站在他身后，双手越过他拿起那块木头做的小本，打趣道：“为什么你的眼里常含泪水？” 余航顿时笑出了声：“够了啊，最近的事都太煽情了，没办法。” 小木本是完全按照结婚证来做的，就连右上角的照片也是仔细刻上去的，几年来第一次没有刻Q版图，而且该上色的地方还上了色，除了是木质的，也没有印章外，其他都跟结婚证没什么区别。 洛肖抱着他，两人都盯着手上的木本。 “你大一去报名那天，不是说过吗，你有户口本，到法定年龄的话咱就去领个证。”洛肖说。 “这不是原话吧。”余航眯着眼回头看着他，“你说的是，给证算你输。” 洛肖挥了挥手上的木本点头道：“我输了，所以鱼哥要跟我一起互相折磨这几十年吗？” “为什么不呢？”余航摸出手机给今天收到的最宝贵的生日礼物拍了张照，又揽过洛肖的肩拍了张合照，不仅传到了微博上，还发到了加了爸妈的私人微信里。 这是他第一次把洛肖的照片传上微博，也是他第一次正经把他们两人的事留在朋友圈里。 家人这一关他们算是过了，不过302那两个纯直男知道这件事轰炸他时，那又是后话了。 未来还很长，如果牵手的是你，那么我会永远如少年。 那般恣意，那般洒脱，那般无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