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室友》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细思极恐:室友》作者:东方一 大家都有住宿舍的那么几年吧。 我有幸住了十年的宿舍。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 八人寝,六人寝,四人寝,我都住过。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有一样的疑问: 我真的了解我的室友吗? CP:东方翎X他 攻受正如其名。 这个小故事从告白开始到推倒结束。 PS: 这是个日常向,就是讲两个人怎么谈恋爱的,他们两那五年的感情积累会慢慢扒出来。 估计很多人是因为看到第一人称就直接退了。 求你们有点耐心,真的。 很多人晕第一人称,我知道。很抱歉大量用了第一人称。 我要说的是这个文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第一人称写法,不是让读者你们去代入角色,而是角色在跟你们对话。 大量的角色自述,说他们的故事,说他们的感受,不需要有代入感,完全带不进去,也不会影响不需要理解他们,只看他们行事的背后逻辑就可以了。 我只是为了更好的呈现故事,所以大量用第一人称。 如果你们读者看这个文有在玩拼图的感觉,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希望我的文能让你们愉悦。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东方翎,他 ┃ 配角:曹郁葱,韩毅,杨怀玉 ┃ 其它: 1、命运的安排 我叫东方翎,我要讲讲我和我室友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一个词叫心理变态者(psychopath)吧。 这个群体最大的特征是缺乏移情能力,还有就是注意不到言语中情感的细微差别,对涉及感情的词汇不敏感,通常是高智商人群。 个人推测他们通常高智的一个原因是为了生存他们待人接物的时候会自发思考,追求逻辑合理性,所以他们绝对是认真读书的那批人,高智是最后的结果。 科普完这些后,我要开始讲我的故事了。 我同宿舍了五年多的室友是一个心理变态者。 我怎么知道的?听我慢慢给你们说啊。 我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经常会看一些恐怖的东西,而且对心理学有种本能的好奇,特别是犯罪心理学。 我的母校,XX师范大学在文献购买这方面真得很良心,文献数据库很全,每年在这方面花很多钱,而且这个数据库是对全校师生开放的。虽然我是化学院的研究生,但是心理学文献我完全接触得到。 必须要提一句,XX师范大学的心理学研究真的搞得不错,买的文献库超级实用,真的很全,完全满足了我的猎奇心理。 关于我猎奇心重这件事,室友都是知道的。 另外两个室友是本地的,今天周六上午实验室加完班后两个人就回家了,寝室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我来自单亲家庭,小的时候,父母没离婚之前冷战严重。就这么说吧,我们家那时候一直都是我跟我爸,我跟我妈这种单向对话模式。 我很讨厌,一个环境特别安静。 所以,我开始没话找话了。 “兄弟,你知道冷血症这个词吗?”我问他。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SB,我TM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没过脑。 “啊?” “就是有类人,他们完全缺乏共情的能力和悔恨心理。”我开始科普了,“你知道嘛,他们通常都特别高智,有暴力倾向。如果有条件而且犯罪之后大概率不会被抓住了话,他们是一定会犯罪的。” “哦。”他应该是感兴趣了,然后转过身问我:“有没有办法辨别这群人呢?” 我当时面对电脑,背对着他,没看见他的表情。 “有。现在有个测试卷,达标13项以上的一定是。” 这我瞎编的。 我打开了一个网址,下了一个表格,直接打了出来,转身递给他了。 (我看文献喜欢看纸板的,所以买了一个打印机放宿舍了,研究生寝室,没人说这个事) 我笑嘻嘻地问他:“你要不要作下看看,看你是不是个变态?” 我如果当时照镜子了,应该会意识我当时的表情有多TM贱了。 一个人作死真的拦不住的。 “有必要吗?” “做一下吧,帅哥,我其实有得时候发现你挺BT的,你让我放个心行不?” 这个激将法起效了。 我先说一下我下得这个测试是什么啊,这个测试表是测一个人更喜欢冷色还是暖色的。 有的心理学测试调查表仔细想想其实挺TM没意义的。不是说它没用,就是这个用途让人觉得很莫名其妙,比如这个表。 房间漆的颜色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人,这是真的,这个理论就是这个表的大前提。 提出这个表的人说他发现很多人并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颜色,或者就是对颜色不敏感,没有特定喜好的颜色。这个表可以推测出一个人潜意识里喜欢什么色系,这个结果能对房屋装饰的颜色选择上提供参考意义。 仔细想想,这个调查表好像也不是那么没用的。 总之,这个表是我猎奇的时候,看到的,随便给了他...... 我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 但是他不知道。 这个表把这个出了名的化学系高材生难住了。 刚才说了,psychopath这类特殊群体的人对涉及感情色彩的词汇不敏感。 我看见他冒汗了,我开始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万分之一这个概率虽然小,但是撞上不是没可能....... 30道题,他答完花了一个小时。 “有些词,我不怎么熟悉,花得时间有点多了。”他自己解释自己。 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是个全英的测试卷,没错,但是对一个雅思裸考7.0,还是常年看英文文献的人来说,它能有什么难度? 我不知道该哭该笑了。 “你把答案调出来,我们两一起对,看看我得了多少分。” “好啊。”我转回身去下载答案。 当然不是这份的答案,他看到之后,会直接掐死我吧。 我随便找了一份意义不明的。 这种我真的攒了很多...... 他很自然地把凳子拉我跟前,坐在我边上了,然后胳膊自然地就搭到我肩膀上了。 我们两平常关系很好,这类亲密动作很平常,但是今天味道有点变了。 我们两一起对着屏幕看,对答案这段,我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 最后,他拿下了12项。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长出了一口气,我心里面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你怎么这么紧张?”他皱着眉头问我。 “没有,你想多了。” 我TM高兴早了,他意识到我知道他是什么了。 我这个悔啊!我再多装一会儿就能糊弄过去了! 我刚才说了,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的,手原来是垂着的,现在他手已经放我脖子上了。 他缓缓地摸我的下巴线,时不时拿手指捏下我的耳垂。 说下我的取向吧,我是个男女都ok的双。 必须说一句,双不等于滥情。我恋爱期间对对象是相当专一的。双跟单性恋的区别仅仅在于能回应同性感情,不要因为某些渣,否认全体啊。 他现在对我做的这些勾搭的动作,我的前任对我做过,我挺享受的,但是现在我真的要吓尿了。 “你放手,这过线了,我会误会的。”我的笑容已经僵了。 我取向这件事他知道的,毕竟我们两大学就一个宿舍了,瞒不住的。 他动作停了,问了一句:“误会什么啊?” “就是......” “就是我喜欢你是吧。”他笑了笑,“不用误会,我确实喜欢你。” 听到帅哥告白是件非常舒心的事情,真的。 可是我现在除了想逃命以外,脑袋里没有别的想法。 我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的瞬间,他用力把我按回凳子上了。 其实他没用多大力气,我心理顺从了,我清楚。 这跟兔子面对扑过来的豹子,明明有机会逃命却会呆死原地的道理是一样的。 “东方,我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一定非常的好吃。” 他拿舌尖舔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打了一个哆嗦。 “果然很甜。” “哈哈哈哈哈。” 他皱眉了。 “你笑什么?”他问道。 “没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现在处境很危险,我整个人已经被抱在他怀里了。 快要窒息了。 “你打算怎么吃掉我?”我问道。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我察觉他愣了一下。 他把我松开了,但是双手还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脖子还处在他触手可及的区域里。 他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我其实一直很喜欢生吃。” 我听到之后,有点站不稳了。 “我把你绑在床上,放几面镜子,让你看着怎么被我吃掉如何?” 他嘴唇贴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我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 “可以啊。” 我抓住他的右手,移到自己嘴唇边上,亲吻以后,舔了下他的指尖。 “我也觉得生吃很好,来吧,吃掉我吧。”我央求他。 他笑了。 他左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头发,那个疼痛感直接让我兴奋了起来。 我感觉直接被送到天堂了。 “不急。” 他松手了。 直接堕会人间的失落,我描述不出来。 说真的,我失望到极点了。 “东方,你觉得咱们寝韩毅怎么样?” “不怎么样。” 自己本来就倾心的人问我别的男人怎么,我不带情绪怎么可能! “我饿了。” 他又一次把我搂在了怀里。 “好的我一向留在最后,但是我也不想一直饿着。养肥你之前,我要吃点别的。” 他拿头蹭了蹭我。 “放心吧,生吃这个项只属于你。” 他松开我。 “明天咱们俩的早餐我给你做好不好?丰盛一点,红烧里脊,可以吗?” “好。” 我笑着掏出电话,拨了号码。 “韩毅,我。你有空吗?出来,咱们俩谈谈。” 约好韩毅后,我挂了电话,看了他好久。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爱好特殊的?” 他冷笑了一下。 “大三。” “哈?”我皱了下眉头,“这么早吗?怎么发现的?” “你电脑开机密码太简单了。” 他挠了下头发。 “大三咱们两参加数学建模那时候,我放材料的U盘进水了,买了一个新的,资料全在你电脑桌面上,我知道。你当时不在,咱们两关系又好,我也没问你意见,直接就开机了。” 他摇了摇头。 “你换下吧,我一次就试出来了。”他苦笑了下,“我拷完之后,手贱了,随便点,看见你的资源了。” 我的脸发烧了。 “你不用不好意思,你那些都很对我胃口。” 听到这话,我的喜悦已经溢出来了。 “哎,我原来不信命中注定的,不过见到你之后我信了。”他坏笑了一下。 “万分之一,人群分布万分之一的你我,从两个根本不相邻的省,同时高考失误,被分配到同一个学校,进了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室。怎么能这么巧呢?我想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是啊,这样的巧合,不是命运的安排,还能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一点,关于心理变态的解释和描述有艺术加工成分。 对专业人士而言,这就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我知道。 不要掐这点。 另外,这是小说啊! 现实生活中遇到心理变态了,听我一句劝,赶紧跑! 2、致命的诱惑 我叫韩毅,XX师范大学化学系研二的学生。 我是个直男,我非常非常非常确定这件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异常关注我的室友东方翎。 我会下意识地去注意东方翎的一举一动,我的目光一旦落到他身上,就再也移不动了。 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不去看他。 TMD他怎么那么好看呢! 我是喜欢女人的,还是个胸控。我确定我没把东方翎错看成女性。 东方翎长得一点都不女性化,他剑眉星目,176的个子,看的过去,肩宽腰细,标准的倒三角,身和腿的比例很好,非常标准的帅哥。 我跟东方翎一起上过街,他的女性回头率还挺高的。 这哥们中原人,本来就是粗糙的北方人,在东北混久了,匪气比我这个本地人都重,动不动小爷,本大爷。当着熟人面,一句话里面不带个贼TM之流的脏词,他觉得不舒服。 这种“贱”人,我不可能把他往女人那边联想。 我现在特别后悔研一那时候多事了,老老实实让学校分配寝室好了,。 我本科就在本校的,顺利地拿到了保研名额后,进了我们学院院长的组,他培养出来最优秀的学生是我的负责导师,简直是开了挂,然后我多管闲事了。 我们宿舍楼分阳面和阴面,阴面照不到太阳,夏天还好,冬天就痛苦了,就算暖气足,也阴冷,住着也不舒服。 设计这栋楼的人画图纸的时候脑袋大概是进水了,施工方也是够不负责任的。 研一提前办入住,塞给宿管点好处,直接分到阳面这种,常规操作。 至于说外校考进来的,不知道这件事的人…… 呵呵。 我揽事了,自己办完入住之后,又帮同组的郑肃春办了入住,他好心提醒了跟他同系的两个学生。 忘了说了,肃春学校XX理工大学算是我们学校的兄弟校了。名气虽然不响,学生质量还是可以的。我们学校毕竟是师范,大部分学生都去当老师去了,研究生院需要对外招生,优先招收的就是这个兄弟学校的学生。 肃春人真的很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周边的人也不会差,所以我就提议,我们四人一个寝室算了。 大家一拍即合,这事就定下来了。 我没见那两个人,如果见过,我就不会多这个事了。 我第一面见到东方翎的时候,他跟他的学长一人扛着一个编织袋进了宿舍。 那架势就是农名工进城。 他的东西那叫一个多啊! 他衣服,裤子和鞋都是成套的! 跟让人叹为观止的就是他配备各种电子产品。 显示器,打印机,录音笔,电子词典,kindle,平板,CD player...... 对,你没看错,他听CD,他没有MP3/MP4…… 寝室当时满员,我们三全部盘着腿坐在床上,看他收拾东西。 不是我们不热心,真的帮不上忙,我们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花了一个半小时,把自己的柜塞满,然后打起了我们柜子的注意。 我还好,住在他对面的哥们就惨了,柜子一半装得都是东方翎的东西。 不过,这哥们没介意,更准确的说,他一开始就把柜子的一半空出来了。 他们两原来一个班,同宿舍四年,真的不能再熟了。 因为宿舍里,东方翎只不认识我,他收拾完之后,专门跟我打了个招呼。 “对头的兄弟,接下来三年,多指教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东方翎的正脸,我当时愣住了。 这不是人间的东西吧!这眼睛也太干净了! 一个7、8岁孩子有这种眼神,我不奇怪,但是他24了! 这人怎么做到这么纯粹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到我现在。 我其实心挺大的一个人,虽然研一整个一年,我一直在留意东方翎,但是我并没察觉。 东方翎这人自来熟,很快我们就熟了,打打闹闹常事,我其实无意占了他很多便宜,我们两都没误会过。再加上研一上课,科研,各种事,我也很忙,根本没心理去想这些。 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上个月,肃春失恋了。 他女朋友很讲究,认为分手这种严肃的事打电话说不负责任,所以十一的时候,从南方专门跑过来,当着面跟他分手。 原因是异地恋没未来。 讲究是真讲究,残忍是真残忍。 肃春当成就明白了,没有挽回余地了,直接绝望了。 一个大老爷们,宿舍里,抱着被子嗷嗷哭。 我们吓坏了。 我们寝恋爱达人东方翎出山了。 东方翎跟我们比确实算恋爱经验丰富,三次恋爱,两女一男。 我没八卦别人情史的喜好,另外我对同性恋情本能抗拒。我对东方翎的感情史有所了解的原因是他情路坎坷。 因为他的前任,就是帮他扛麻袋那个学长,TMD是个极品渣。 这个烂人他自己同就算了,非拖别人下水。 东方翎入学开始,他就开始打东方翎主意了。东方翎入学的时候是有女友的。女友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暧昧了一年,高考后确定了关系,刚入学的时候还在热恋期。 这个渣在挑拨关系上真是绝顶高手。一年不到,这段恋情就不欢而散了。散了之后,他趁人之危,各种撩。 三年,人掰弯了;半年,分手,人间蒸发。 研一刚开始那阵,东方翎天天神情恍惚,学期末还挂了一科,研究生期间挂科,别提多丢人了。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挂科。受了巨大刺激,东方翎干了一杯白酒,对着肃春狂倒苦水。 肃春表示:就没这么心累过。 其实这段破事,肃春早知道了。更准确的说,学校就没人不知道。 毕竟,大学学生很少不逛贴吧。 好在这位古董大部分时间泡在图书馆里,从不逛贴吧。 他的心也是真够大的。 这点从他提的建议也能看出来。 东方翎说:没有什么分手是一次KTV解决不了的。 于是乎,我们四个人去了KTV。 别说,挺有效的! 肃春哀嚎了两遍死了都要爱之后表示,心情好多了。 瞬间,这个氛围就轻松了。 北方老爷们出门聚会不喝酒能行吗? 东方翎酒量有不好,酒品有多差,我这次有幸见识了。 一瓶啤酒下肚,他站不稳了。 当他说他要高歌一曲的时候,我发现,剩下那两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两人一顿阻拦无效之后,歌神亮嗓子了。 真的是开口跪,他原来是个“灵魂唱将”。 五句唱完,他的好基友,我的室友“冰山”,真心忍不了了,强烈要求他停下。 东方翎不亏是东方翎,脑回路惊奇。 “让我亲一口,我就停。” 冰山脸当时就黑了。 “别闹!” “我没闹。” 这个醉鬼一屁股坐他腿上,搂着直接亲了一口,亲的是脸,玩笑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 我当时有点坐不住了。 我TM嫉妒了。 为什么他没坐在我怀里? 为什么他亲的人不是我? 这刻,我意识到了,对我而言,东方翎不仅仅只是个室友。 我对他的看重超过对朋友的看重。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边界模糊了。 我有点想越界了。 东方翎贴着他耳边说道:“兄弟,我技术不错,要不要试试?” 我因为坐的近,听得一清二楚。 我立马转过头去看这两个人的表情。 东方翎笑吟吟地看着他,摆明了就是“调戏”。 他骂了句“滚”,下意识裂了下嘴角。 他笑了。 这个不经意的笑,让我有了巨大的危机感。 天啊!他可千万别对东方翎有意思啊! 四年的室友啊! 我可争不过他! KTV之夜之后,我睡不踏实了。 晚上我无数次醒过来,去看跟我对头睡了一年多的人,怎么看都不腻。 天啊!他怎么这么耐看。 最后,我没忍住。 三天前,晚上,他睡熟的时候,我亲了他脸。 一下没有够,然后我又亲了一下。在想亲他嘴唇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这让我不寒而栗。 我扭头看了一下对面,两个人都在熟睡,肃春还说了一句梦话。 估计是错觉。 我拿手指劲量轻地去摸东方翎的脸。 一次,两次。 我真的怕惊醒他。 又一次,我感受到了那双眼睛的存在。 我再次转头,对面悄无声息。 算了,也过够瘾了。 我蹑手蹑脚地回到床铺上,回忆着抚摸东方翎脸的那个手感,进了梦想。 接下来这两天,我没过好,我明显感觉到了敌意。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我做贼心虚还是冰山他真的看见了。 他当时在装睡吗? 今天东方翎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见面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就是他说了。 果然他在装睡! 算了,破罐破摔了!反正东方翎已经知道了。 我很快到了东方翎说的小区。 这个小区很偏,可能是怕我找不到地方吧。东方翎就小区门口等我。 “东方,我……” “上楼再说。” 他领着我到了他家。 刚进门,我就站住了,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是你家?” 这个一居室内的陈设太简单了吧,房间实在有点太空,不太像他的风格了。空气中还有股子漆味,好像刚装修过一样。 “算是吧。”东方翎答道。 他换完鞋后,从鞋柜里掏出一双拖鞋,扔到我脚边。 “换鞋吧。” 我照做。 “你要喝点什么吗?要可乐吗?” “给我杯水吧。” “好,我给你倒,你等我下。” 说完,他走进了厨房,我就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不太一会儿,他端出来一杯茶一杯咖啡,他将茶放在了桌子上,自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大晚上喝咖啡。你不睡了吗?” 他坏笑了一下。 “要通宵,没睡的打算。”他指了指茶,“苦丁茶,喝吧。” “东方,我要的是水。” 东方翎抿着嘴乐了半天。 “韩毅,你装什么装?这么晚了,进门了就别走了,而且……”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陪我通宵吧。” 他活动下肩膀。 “一会儿都是体力活。” 他在暗示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我抓起水杯,猛喝了一口,茶水的苦涩袭来,我清醒了好多。 “东方,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东方翎皱了皱眉头。 “韩毅,你……” “你听我说完。”我深吸了一口气,“我那天晚上对你做的事情很过分,我道歉。我也不知道我那样做的原因。我是一直在留意你,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跟你再进一步。你明白吗?” 东方翎一脸迷茫。 “怎么跟你说呢?”我叹气,又猛灌了一口茶水。 “这么说吧,我想亲你,想抱你,没想过要上你。” 东方翎的眉头皱得更高了。 “韩毅,你不是直男吗?” “我是,但是……” “但是什么?”东方翎摇头,“韩毅,你蹦过极吗?” “蹦过。” “漂流呢?” 我点头。 “过山车,海盗船这种呢?喜欢吗?” 我想了想。 “喜欢。” “这就结了。” “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 “韩毅,你喜欢的是刺激。平稳安逸的生活,你觉得无聊,所以你会下意识去接近危险的事物。”东方翎坏笑了一下,“而我,极端危险。” “你怎么就极端危险了?” 我问他,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我。 那个可以融化世间万物的笑容就定格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远方。 那是我这生见到的最美图景。 “韩毅,我就像捕蝇草的蜜汁,是你这类冒险家无法抵御的致命诱惑。” 3、两人约余生 “东方,睁眼。” “啊?” 东方翎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摸了半天,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然后一脸不耐烦地又闭上了眼睛。 “才一点半,起来干嘛?”东方翎打了个哈欠,“不用这么早回学校吧。” “确实不用。” 他转过身,面对穿衣镜,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自己一遍,再次确认自己衣着得体之后,下意识地整下袖口和领口。 他再次转回身,发现东方翎已经坐起来了,顶着鸟窝头,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具服,一脸疲惫地看着他。 “大哥,你至于吗?这TMD在家里!” “家里?这房子你买下了?” “没有。” “租的房子你也能当家?”他反问道。 东方翎举手投降。 “得,我错了。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 “这房子月租多少?” “500。” 他皱了下眉头,东方翎看见了,解释了。 “凶宅。” 难怪! 他大三下的时候考虑过骗东方翎出来跟他合租。XX市租房市场的行情他是了解的,这个小区虽然地段偏僻,但是一厅一卧55平的房子,一月怎么也得一千了,这还是两年前的价钱。物价飞涨的大背景下,正常情况,这房子月租2000+,也得排队。 “凶/杀案?” “不是,吞药自杀。”东方翎指了指自己的床,“她就死在这张床上。” 他切了一声。 “东方,你撒谎的技术有待提升啊。” 被人拆穿了,东方翎有点慌,他赶忙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没一点嫌弃。” 他貌似是站累了,侧身坐在了床边。 “吞药自杀,吐到床上是一定的。我对你还是有点了解的,你连别人的口水都嫌弃,那可是呕吐物,你不可能不嫌弃。就算床单被罩全部都换掉了,你心里也介意。” 东方翎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盘腿坐着,右手肘放在膝盖上,右手握拳,撑着脸。 “你还真是了解我啊。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全TM是新的,我的励志奖学金一次花完了,呵呵。”东方翎干笑了两声,继续问道,“我嫌弃别人口水这个结论你又是怎么得出来的?” “你亲人都是亲脸的。” 他停顿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脱了鞋,学东方翎盘腿坐在了床上。 “你跟学长KISS完之后去刷牙了,我看见了。” “我X!”东方翎放下右臂,气恼地拿左手抓了抓头发,“住寝室就TM这点不好,一举一动全在别人眼睛底下。” 东方翎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看了半天,咬了下嘴唇,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搞错了好多事情。” “什么事情?”他问道。 东方翎笑了下,狗爬了两步,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 “亲脸这种事情,我只对你这一个男人做过。我喜欢占你便宜,又怕你误会,朋友没得做。至于我刷牙这件事,哼。”东方翎坏笑了一下,“我TM纯粹是嫌他恶心。” 他笑了两声,想去吻东方翎,东方翎躲开了。 “我脏。” “我不嫌弃。” 这次他没给东方翎躲开的空间,他吻得十分用力,毕竟这个吻,他忍了太久。 他松开东方翎的时候,嘴唇已经沾血了,东方翎剧烈呼吸了几下。 “你TM想把我憋死是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抱歉。”他那舌尖舔了下唇上的鲜血,“我咬疼你了吧。” “这不废话吗?” “我一时没忍住。” 切了一声后,东方翎又靠进了他怀里,将头枕在他肩上后,东方翎懒懒地,慢慢地问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口?” “还早,不急。” “在这之前能不能让点利给我?我想要你。” 他冷笑了一下。 “人如其名这个成语你知道吗?” 东方翎一下子坐正了。 “先说明白了,我是个0.5,你最好也给我做0.5。” “东方,我给你讨价还价的权利了吗?” “我……” “你什么你?”他冷冷看着东方翎,“我宠你不代表你能在我面前放肆,食材就要有作为食材的自觉。” “是。”东方翎拖着长音,脸上尽是不满。 他抬手摸了摸东方翎的头。 “东方,我没弯,关于吃之前上不上你这件事,我没决定呢。” “哈?”东方翎皱眉头了,“这有什么可纠结的?有什么难度吗?关上灯,不碰前面,跟上女人一毛钱区别没有。” “我TND跟你不一样。”他明显生气了,“我没你这么随便。我被一男的吸引这件事,我花了两年时间才认命。媾/和这件事,请先给足我时间做好心理建设。” “我X!你怎么这么别扭啊?”东方翎一脸无奈,“帅哥,这样好不好?你提前给个通知,我去找人……” 东方翎话说一半就被生生打断了。 “不行。”他态度异常坚决,“别人不能碰你,我不许。” “好好好。”东方翎点了点头。 “懂了。敢情您老既不碰我,也不许我去找别人。好,真好!” 东方翎面如死灰,仰天长啸。 “我的X生活看来是彻底结束了。命运啊,你待我不公啊!” 他一脸嫌弃地看着东方翎。 “不Sex你能死是吗?” “是不能。”东方翎叹了口气,“能疯,抑郁到疯。” “你TMD……” 他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跟东方翎相识五年多,这是第一次他被气成这样。东方翎平日说话是没大没小,但是分寸拿捏还是妥当的。 现在这是破罐破摔了。 他有点后悔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东方,我没打算这么早就说明的。”他叹了口气,“我原本打算等咱们俩都拿到学位之后再说。” 东方翎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毕业跟你表个白,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一拍两散,完美。” “要不是韩毅大晚上爬你床上去了,我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东方翎突然回忆起昨晚韩毅说的话了。他当时光顾计算茶什么时候起效了,韩毅为什么道歉,他真没过脑子想。 “他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亲了两下,摸了摸脸。” “我X!”东方翎脸色瞬间变了,“给他了个痛快,便宜他了。他亲的哪?” “脸。” “感谢上帝!”东方翎略微松了一口气。 “东方,你这么介意的吗?你跟韩毅打打闹闹也不少,他也没少占你便宜。我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 东方翎摆了摆手。 “不一样。那些便宜我允许他占了,这便宜,我没允许。我不烦韩毅这个人,还有点小喜欢。他要是大大方方地跟我说,别说一两个kiss,上床我都愿意。” 东方翎做了一个夸张版打哆嗦的动作。 “大晚上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室友就趴在自己身上,想想都TM后怕。” 东方翎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你还困啊?” “嗯,通宵啊,哥。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这么精神?” “我刚去楼下超市买了杯咖啡。你忍忍,现在睡,你晚上该睡不着了。我一会儿下去再给你买一杯。” “不用,我有咖啡机在楼上。” “机器沉不沉?” “不沉。” “那我一会儿把它搬下来。” “不要了吧,来回搬麻烦。” “那我再买个放这。” “那还是搬下来吧,那个咖啡机我花了不少钱呢。” 说完这话,东方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他坏笑了一下,一脸痞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帅哥,你是打算跟我同居吗?” “对啊。”他点了点头。 东方翎震惊了。 “兄弟,你开玩笑的吧!” 他摇了摇头。 “东方,老实说,我活得有点寂寞,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见跟我相似的人,我想试试看。” “试试看什么?你要让我跟你过日子?” “是有这个打算。” “我X!”东方翎拿手指着自己脖子动脉处,“来来来,别客气,给我个痛快吧。真的,我不指望你生吃我了。就这了,来一下,让我直接Game Over,来吧。” 他皱着眉头,他有点看不明白形势。 “兄弟,你不知道同大概率没有好下场吗?再说了,咱们俩是什么,你TM不清楚吗?” 东方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咱们两是杀人狂,还有食人/癖,咱们两就不配活着。过日子?你TM是来搞笑的吗?” 他愣了下。 “东方,我不太懂感情这些东西。你跟我是一样的,所以你一定能理解我。我对你有强烈的进食欲望,我认为原因就是喜欢。” 他把手放在东方翎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东方,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你说的对,咱们俩是不配活着,可是不配跟不想是两码事吧。” 他收回了手。 “我才不管这个世道容不容我,我既然生了,我就要活着。”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东方翎。 “你难道不想活着吗?” “我,我……” 一滴滴眼泪好似一个个英勇的士兵争先恐后从东方翎左眼这个阵地冲出。 东方翎咬着嘴唇咬了半天,最后挤出了一个“想”字。 听到这个字,他心中石头落地,他发自内心觉得愉悦。 他真的担心东方翎说不出这个字。 这些年他一直在看着东方翎刻意找死,他再看不下去了。 他帮东方翎擦掉眼泪。 “东方,你是怎么想我的,说清楚,给我个明确答复。” 怎么想他的?这问题的答案,东方翎早想明白了。 喜欢啊!没有理由不喜欢啊! 所有人都有排除异己的倾向。 为什么?跟同类在一起很爽啊! 不用再不停思考怎么隐藏原本的自己。 不用再时时担心会因为怪异不被认同。 怎么可能不爽?怎么可能不被吸引? “我喜欢你。” 这脱口而出的一声细弱蚊鸣。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东方翎停顿了好久。 “我藏着掖着骗谁呢?”东方翎冷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我喜欢你,发自内心的喜欢。从大一入学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的注意力就全部在你身上了。五年来,我思考最多的问题是怎么杀了你才能没有瑕疵。” 东方翎爬到他怀里,死死搂住他,略有些长的指甲已经嵌入了他的肌肤。 “你说你怎么这么完美?你父母怎么生得你?” “女性排卵后,卵细胞与竞争胜利的精细胞结合形成……” 东方翎瞬间无语,握紧拳头,对着后背,给了他一拳。 这“大雷声小雨点”的拳头根本造不成实际伤害。 “你使点劲好吗?拿出你搬真空泵的那个力气。” “累!” 他再也忍不住笑了,笑够之后,他脸上却有了落寞的神色。 “东方,我是孤儿。” “这么巧吗?我也是。”东方翎从他怀里挣脱,一脸不正经地说道,“不是有句老话叫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弟吗?咱们两说不定是一个妈生的呢。” 他愣住了。 “有可能。”他郑重地点了下头。 东方翎有点懵,他睁大眼睛,等着他进一步解释。 “凡是概率不为零的事件,都应该默认为有可能。”他一脸鄙夷地看着东方翎,“这话还是你说的呢。” 东方翎就这样被自己的话噎死了。 “我错了。” 他将头放在东方翎头顶上。 “真乖!” 东方翎切了一声。 他双脚落地,穿好鞋,站了起来,看衣服有了褶皱,他重新开始整理起了衣着。 “哎,要是试了,咱们俩不行呢?” 他整着袖口,头都没回。 “你是姑娘吗?怎么这么多愁善感?行不行你都是被我生吃的命,区别只是时间早晚,满意了?” “满意!”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 “东方,我呢,就是想找个伴,所以呢,余生请多指教。” 这是他有生以来说过的最温情的话了。 可是东方翎不愧是东方翎。 “你知道JJ上有多少本书,书名叫余生请多指教吗?” 东方翎刚想说出那个数量。 “东方翎。” “啊?” “荧光产生的原理。” “基态……” “In English!” “这……” 他叹了口气。 “多看点文献行不行?能不能不看言情小说了,你TM又不是女孩子!” “我看言情是为了撩妹子!”东方翎回答得理智气壮。 “呵呵。”他冷笑了两声。 “你以后都用不着了,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觉不觉得这张有点甜?是不是觉得这张跟整本书恐怖的氛围有点不服呢? 呵呵,□□而已。 两个“大魔王”甜蜜真是好事吗? 这也是这张用三人称的原因。 因为这章恐怖的点在于:你我都是普通人。 我想,聪明的你应该明白了。 4、猎人的谋划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人真是热心,热衷帮朋友。 不过自以为是的忙还是算了吧。 我叫郑肃春,我的室友韩毅失踪了。 韩毅跟我一样都是XX市本地人,非常的开朗,很会照顾人。 就说一件事吧。 研一的时候,我另外一个室友东方翎被他学长甩了,整个人都颓废了。 孩子真的太可怜了。 那时候韩毅跟他还不是很熟,本能注意到他不对后,就装作不经意照顾他。 应该说东方翎重新振作,“冰山”功劳第一,韩毅功劳第二。 “冰山”说得是我另外那位室友。他人倒是不错,就是冷,天天一张扑克脸,基本不笑。 得亏东方翎有耐心,将化冰山这项工作孜孜不倦坚持了四年,不然我都不知道他笑起来什么样子。 而东方翎融化冰山的秘诀就是三字:不要脸。 如果再不客气地笑两下,我会被那个话痨烦死,冰山的原话。 再说了,东方翎很会撒娇。你想啊,一个大男人撒娇卖萌,这TM谁架得住! 冰山消融,情理之中。 说一个男生可爱,真的不合适。但是我真的觉得东方翎这孩子超可爱。 他不是那种装女孩子那种萌,不是的,真的不是。 东方翎跟娘这个词没一毛钱关系,说他萌是因为他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让人心生怜爱。 举个比较近的例子吧,研一下7月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去武宁家吃自助火锅。 武宁是冰山和东方翎大学的室友。当时他们三住得三人寝,三人关系铁。 我跟武宁因为我前女友赵晓琪的关系成了朋友。武宁跟她学号挨着,考试两人互相打掩护的关系,我跟晓琪开始恋爱之后,武宁吃饭和玩总带着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大学认识了东方翎和冰山。 毕竟大学我跟他们不是一个系的。 韩毅,他自来熟的。之前我带着他跟武宁一起吃了顿烧烤,三瓶啤酒下肚,他们两成了死党。 这顿火锅一桌五个人,我是最边缘的那一个,而这个局一开始还是我提议的。 也是醉了。 吃完饭之后,武宁提议玩三国杀,我们就玩了起来。 说一句,这其实是提前商量好的。 在我们的设计下,东方翎不停抽到内奸和主公这两身份。 他一个奖学金大满贯得主连跪五局后,怀疑人生了。 他那个懊恼不甘的小眼神,太萌了。 赢他其实挺不容易的,不过脑子肯定不行。我,冰山,韩毅,武宁四个又是临时搭伙配合得也不是很默契,要不是冰山已经吃透他了,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那货回去就开始百度各种武将分析,查各种攻略去了。 两个星期后,他觉得他没问题了,自信满满地组局,要一雪前耻。 我们改玩麻将了。 说一句啊,XX市的麻将规则比较特殊,他不熟悉。加上我跟韩毅,武宁又是故意做局,一圈一圈推得特别快,也就二个多小时吧,一开始分给他那20张扑克牌就输完了。 他又自我怀疑了一次…… 我们对“欺负”东方翎一向乐此不疲。 这小子,太讨喜了。 哈哈哈哈…… 话题彻底跑偏了,回到正题。 韩毅失踪快两月了。他失踪快一星期后,我们才意识到他失踪了。 当时导师们外地开会,整个实验组都比较懒散,他没去,大家都当他懒了。他又是本地人,不跟父母住,不住宿舍也没人生疑。 真的是谁都没往那方面联想。 最后老板从外地回来,找他找不到,给他家里人打电话了,结果他父母以为他在学校。 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韩毅失踪了。 我当时实验关键期真的忙,那两个人,唉,不提也罢。 一个对别人根本不上心,一个忙着恋爱。 对,东方翎恋爱了。 虽然他藏着掖着,但毕竟住一个宿舍,他那点小动作,我就是再忙,也注意得到。 他这次应该又是取向小众了,所以我没问,装不知道。 东方翎的情史,我是了解的。 我个人认为,他最后是一定会找个漂亮女孩子结婚生子过正常日子。 至于现下,他开心就好。 虽说振作起来了,但是阴影还在。 东方翎,他,他还得再别扭一阵。 “肃春。” 武宁看我在发呆,拍了我一下。 “啊?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韩毅去哪了。” “切。”武宁挨着我,也坐在了沙发上,“不用担心,他一大男人能出啥事,估计跑一阵,就该回来了。” “怕他遇到坏人。” “拉倒吧。”武宁摆了摆手,“不可能,我给你分析下。韩毅家是不差钱,但是也不是大户,绑架?不可能。他要是遇到传销组织了,两月了,早TM洗脑完毕了,该打电话回来要钱了。至于别的……” 武宁停顿了一下,苦笑道:“该发现尸体了。” 我们两都沉默了。 第一个月过后,我就开始往坏的方向设想了,但是听见坏的预测,心里面还是特别难受。 武宁看我表情难看,岔开了话题。 “不说这件事了,哥们我给你八卦件事啊。” “啥事?” “冰山恋爱了。” “什么!” 我下巴差点惊掉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就最近吧。” “你怎么知道的?” 武宁嘿嘿笑了两声。 “冰山那小子太TMD纯情了。两个星期前,我们大学同学小聚会,秋园烤肉,中间他来电话了,那小子离了位子去接电话。什么人啊这么大架子能让我们冰山背着人接电话?我们当时就好奇了。” “他父母吧。” “他孤儿。”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武宁挠了下眉毛,摇了下头。 “他也是可怜。说回那个电话,我们不是好奇了嘛,我也多事,就悄悄地过去看了一眼,你猜咋的,他边打电话边笑,笑得可灿烂了。我当时就确定了,这小子是恋爱了。嘿嘿嘿。” “你没去问问他?” “问了,吃完饭以后。小子认了。” “谁了?” 我的好奇心瞬间飙到了阀值。 “他打死不说,我就没继续问。”武宁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指了指我,一本正经得对我说道,“你回宿舍千万别大嘴巴。这可是我们家冰山初恋,咱们可千万别给他多事,整散了,就不好了。” “他大学没谈个恋爱吗?” “没有。”武宁摆手,“找上门的女生倒是有几个,他都没看上,拿心里有人这个说辞给挡回去了。” “那看来这次是真动心了。” “肯定的。对了,东方那小子怎么样?我好久没见他了。” “也恋爱了。” “真的假的?谁了?” “别问了。” 武宁一下就懂了,他皱眉头了。 “那小子可千万别一路走到黑了。” “不至于。”我摆了下手,“武宁,别担心,东方能直回来,他趴被窝看的小电影A开头,而且……”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知道嘛,东方,一直在偷偷看言情小说。” “他个大男人看这种干嘛?” “他说为了研究女孩子心理。” “哈?”武宁一脸不信。 “你别不信。他下TXT打印,还做笔记,跟看文献一样,哈哈哈哈哈。” “我X!这个山炮,真TM奇葩啊。” “我也觉得他是脑神经病变了,哈哈哈。” “不过你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了。” 武宁叹了口气。 “肃春,说真的,我对同没什么恶意,我也不歧视他们,感情的事跟别人没关系。只是,东方,东方……”武宁停顿了半天,“东方他情况比较特殊。”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哼!”武宁咬牙切齿,“我最近跟高年级的吃了个饭,才知道,咱们东方是让人给TM套进去了,真TM有病。” “啊?”我有点慌了,赶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咱们不是一直认为学校论坛那个帖子是学长前女友发的吗?” “不是她吗?” “不是,是学长的那几个好室友发的。学长那个女友本来就是外校的,分了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学长,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东方翎这个人。” 我有点傻眼。 “那个帖子就是个套,不停发酵就是因那四个人在推波助澜。” “他们干嘛这么啊?” “孤立他啊。肃春,说真的,哪个正常男的能真的不介意自己身边有人是基佬?” “这……” “我TM自认开明。但事情刚出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避东方了好长时间,快一年。东方那孩子我是真的贼喜欢,但是一开始我真的介意了。咱们当时上大课,没人跟他坐一排,你又不是不知道。东方是老古董,不逛贴吧,不登微博,不开空间,不刷朋友圈,但他不是傻子。他跟咱们冰山好成那样,在外面不跟他说话。” “你们这也太过了。” “这算好的了。虽说咱们现在社会开放多了,但是一点不介意,做不到。” 武宁自嘲似得笑了下。 “谁TMD都不是圣人。我们班同学聚会,到现在了他从没参与过。大家觉得叫他尴尬,当年孤立他,人人有份。他也不愿意来,没话说,他觉得不自在。” 武宁握紧了拳头。 “咱们东方是这么被算计进去的。肃春,我知道之后愧疚坏了。” 我的心也凉了。 “这学长设的局?” “不是。但是他知道,坐享其成了。” “学长真是人缘好。”我冷嘲了一句。 “切!跟他人缘其实没什么关系。”武宁嘴唇都要咬出血了,“这桌子人不知道我跟东方铁,贼TM放肆,什么都说了。他们想做好事,成全一段姻缘。真恶心,出主意那人怎么说的你都不知道。他说,一旦被逼到绝境了,傻兔子就自己往狮子嘴里跳。好猎人就要像这样让猎物自发地送到自己跟前。” 我真得傻眼了。 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吗? “我一直以为东方不是那么直,学长对他好,他感动所以接受了。” “不是,他没得选了。我原来对学长没什么意见的。这个人渣挑拨东方和肖丽华两个感情这个事做得不地道,但是他对东方真心不错,所以我就忍了,但是这顿饭吃完后,我真想把他给剁了。主事的不是他,没错,但是他不应该不作为。” 我看武宁牙都要咬碎了,拍了拍他肩膀。 “算了,算了,事都过去了,不提了。东方现在过得也凑合,就这样吧。” “我TMD就是觉得太不公平了。他们凭什么那些潇洒?这顿饭吃得真恶心。” “是不公平。”我无奈地笑了下,“我无神论,但是我是真信报应,天道好轮回。” “肃春,找他们两出来喝酒啊。”武宁建议道。 “拉倒吧,喝不尽兴,东方那酒品,你又不是不知道。” “哈哈哈,也是啊。” 武宁笑够了以后,看着我,一脸寂寞。 “肃春,我的酒友除了你,也不剩谁了。” “矫情!” 我们两正说着,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小天使。 说曹操曹操到。 我接了起来。 “东方,怎么了?” “在哪呢?” “武宁家。” “出来喝酒吧,叫上武宁一起。” 哎呦,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酒品差啊! “好。”我拖着长音,表达完自己的不情愿后,问了位置。 “去哪?” “就近吧,北湖外烧烤摊。你们快点,我现在就在北湖。” 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现在六点,天早黑了,他去北湖干嘛? “你在北湖干嘛?” “我下午上完家教之后路过北湖,看热闹看到了现在。” “什么热闹?” “北湖里捞出来二具浮尸,人都烂了,老TM恶心了。” “我X!东方,你口味真重。” “谁说不是呢?哈哈哈哈哈。” 笑声透过听筒传来,笑够之后,东方翎小声说了一句,我没听太清。 好像是,叉2。 X2?他在说什么呢? 我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就断了。 算了,不想了,喝酒去! 5、红酒来势汹 “东方,把杯子放下。” 东方翎的手停在空中,他看对面的人丝毫没让步的意思,无奈地把杯子放下了。 “Fine.”他拖着长音,又白了对面的人一眼,以示不满。 “哎呀,家教真严。哈哈哈哈。” 武宁“嘲讽”起了东方翎。 东方翎扭过头,瞪了武宁一眼。 “呦呦呦,别生气啊,东方美人。”武宁将胳膊搭在东方翎肩上,以示友好。 “武宁哥哥,松手。我家教严,保守的很,你我这样,有伤风化。” 东方翎语气里全是嘲讽意。 武宁听后,收回了胳膊,拿手拧了拧东方翎的脸。 “哎呀,我们东方这嘴真是利,说不过啊。” 就在此时,服务生小哥,拿着托盘上了点的菜品。 “好快啊!”东方翎下意识脱口而出,“我9月份来的时候,上菜可慢了。” “冬天生意差一点,人不多,自然快一些。”服务生小哥笑呵呵地圆了场。 郑肃春转头对服务生小哥说道:“小哥,加瓶可乐,百事。” “好的。” 服务生小哥转身离去。 “东方,你酒品太差,别喝酒了,真不愿意喝水,喝可乐吧。” “还是肃春对我好。”东方翎满脸的笑。 “好什么呀?可乐也不是啥好玩意。”郑肃春语气中略带嫌弃,“挑剔!” “我酒量有提高的,我周六没什么事就会喝点,练练酒量。” 东方翎这话说完,他就皱眉了。 话是实话,但没多少长进也是事实。 多少个周六,他一开出租屋的门,就能闻到一股子酒味,然后看见人在地上躺尸。 他其实有点搞不明白,东方翎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喝酒。 “是吗?”武宁一脸不信,他把东方翎放一边的杯子又挪回来了,“来证明一下。” “武宁,别了。”郑肃春出声阻止,“我晚上回家,他喝醉了,没人送他回寝室。” “冰美人,你今天不回宿舍啊。”武宁一脸坏笑,“去哪啊?” “去我情儿那,你满意了?”他瞪了一眼武宁。 “呦呦呦,真凶。”武宁转过头,一脸深情地看着东方翎,“还是我们的东方小天使最好。” “那当然了。来武哥,亲小爷一个。” 武宁指了指自己的脸。 “美人,你先亲爷一个,爷爷我再亲回去,行不行?” “行。” “你们两停!”郑肃春实在受不了了,“这在外面,别TM丢人。”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服务生小哥又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了,放好之后,又转回去拿了一瓶可乐回来放在了桌上。 “你们菜品齐了。” “谢了。”东方翎笑着对服务生小哥说,“我们吃得差不多还会再点两样,一会儿叫你。” “好了。” 服务生说完忙活去了。 “东方,你小子恋爱了是不是?” 郑肃春一听这话肠子都悔青了。 武宁你个大嘴巴! “干嘛这么说?” “你可有个把月不来家里找我了,除了忙恋爱还能是啥事?” 武宁坏笑了一下。 “把人带出来让本大爷给你过过眼。”他又指了下对面的冰山,“你小子也是,带出来一起玩啊,打算金屋藏娇啊。” “武宁哥,我根本没恋爱。”东方翎干笑了一声,“你搞错了。” 郑肃春和武宁两人都傻眼了,可更让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武宁,我那个情儿到现在都不认为我们两在恋爱。” 郑肃春和武宁两人目光全聚他身上了。 “这么难缠吗?”武宁十分诧异,“你要容有容,要才有才,她还挑什么?拜金女,嫌弃你穷?” “不是。” “那是因为啥?”郑肃春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打算回头问问他。” “咱们换话题吧,一提感情就累。” 东方翎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就冷了,郑肃春和武宁真不敢往下再说了。 武宁敢开玩笑是以为东方翎在热恋期,闹了半天不是,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自从知道那段感情背后全是隐情之后,武宁就对东方翎的感情生活无比上心,他天天盼东方翎能赶紧找到个靠谱人。不论男女,能跟他正经恋爱就行。他担心,阴影存在的时间长了,这孩子就不知道怎么去爱了。 武宁哪里知道,他家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天使,生下来就不知道爱这个字怎么写。 四个人闷头吃了一阵之后,郑肃春说话了。 他实在受不了,气氛太尴尬了。 平常这时候,东方翎这个话痨会说个不停,现在他一句不说,明显是心情不好了。 “东方,你刚打电话说,北湖捞出来了浮尸?” “嗯。”东方翎点头。 “大冬天,湖面冻的那么结实怎么出来的浮尸?” 其实郑肃春挂了电话后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觉得诧异,所以才说是热闹嘛。” 东方翎喝了口可乐后,详细说起了此事。 “我看了一下午热闹才打听清楚的。昨天晚上两醉鬼发神经说不回家要睡在外面,两个人还有点常识,知道不能知道睡冰面上,要贴着土地睡,但两人不知道自己站在湖上。” “我X!真整出洞了?”武宁觉得不可思议。 东方翎点了下头。 “他们两怎么做到的?”郑肃春问道。 “他们两不记得了。要不是晨练的人发现两人早,这两酒鬼得冻死在外面。两人挺有公德心的,醒了还知道去检查冰面,结果真发现了洞,刚好看见浮尸了,就报警了。” “打捞得挺麻烦的吧。”他问道。 “嗯,是挺麻烦的。光化冰就忙活了奔一个点。警察同志太不容易了。” “是啊。”郑肃春感叹了一句,“人民警察光荣啊。” “死因知道吗?”武宁问道。 “淹死的别,还能是别的?”东方翎边说边拿筷子将菜卷从竹签上取下来。 “东方,不是我说你,对人命要有点敬畏之心。”说完,武宁拿手拍了下东方翎的头,“你刚说话那态度太不好了。” “我错了。”东方翎道歉的速度是真快。 “懒得说你。我想问的是怎么死的,” “淹死……”东方翎明白武宁究竟想问的是什么了,“我又不是神探,警察封锁了现场,离那么远,都没见到尸体。” “切!你这热闹看的。”武宁一脸嫌弃。 “没看到好。”郑肃春插话了,“水尸贼恶,咱们正吃饭。这事就到这了,反正我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 “没看到尸体,我其实有点遗憾。” “东方,不要这么重口。”他拿嫌弃的眼神看着东方翎。 我X!谁比谁更重口。 东方翎瞪了他一眼,一筷子下去,把他要夹的生菜截住,夹自己碗里了。他也没生气,换了一样。郑肃春看到之后一皱眉,他感觉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变了。 是变了! 东方翎原来跟他开玩笑没大没小,搂搂抱抱,家常便饭,最近这一个月,这两人在宿舍话都没说几句,东方翎好像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两人吵架了? 郑肃春觉得有点愧疚。 三个室友,一个丢了,剩下那两个又在闹别扭,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武宁就坐对面,郑肃春脸上的表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了,肃春?” “没事。”郑肃春指了指旁边两人面前的碗,圆了过去。 “你看这两人,碗里都是绿的。” 武宁切了一声。 “他们两出名的和尚,大学起我就没见两人开过荤。”武宁转过脸看着两人,“你们两打算坚持素食几年啊?” “一辈子。”两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 “我X!真有毅力。”武宁挑起大拇指,“服了。” 这顿烧烤吃的还算愉快,尽兴之后,四个人各回各处。东方翎一开门就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压抑,果然他坐在沙发上黑着脸等了半天。 “你又去哪闲逛了,怎么才上来?” “在楼下打了几个电话,打听了点事。” 东方翎换了拖鞋,懒懒散散走到沙发跟前,靠着他坐下。 “兄弟,说点实话,那湖里的浮尸里有具是学长的吧。” 他点了下头。 “你TM怎么那么闲?”东方翎咬着后槽牙,一脸怒气,“你就这么看得起我?我搞得定。” “我知道,但我等不起。” “行行行,您真行。”东方翎抓了下头发,“还有别的吗?” “别的跟我无关,我不可一个地方沉尸。” “那就好。” “东方,那个冰洞是你的杰作吧。” “真是瞒不过你。”东方翎坏笑了一下,“醋酸钾和氯化钠。” “你又想干嘛?” “想看看能不能整个冰洞。”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想要在冰上开洞。” “嘿嘿嘿。我想着把人往里一扔,冰面一封,等开春就啥都不剩了,省得刨坑了。” “好想法。” 东方翎将头靠在他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兄弟,学长的事谢了。” “不客气,还有几个?” “还差2个,年前就能完事。” “好。” 他伸手搂住东方翎。 “我是真的搞不明白,学长他没影之后,你怎么会消沉成那样?” “哥,我TMD准备工作全做好了,人没影了,我能不郁闷吗?我以为他察觉到不对,跑了呢。” “哦,这样啊。” 东方翎坐正。 “我说,这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敢说,怕你真的在乎他,生我的气。” “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嫌弃他嫌弃得不行。” 东方翎站起身,走到冰箱那,从里面拿出了瓶可乐。 “我答应他就是想知道还有谁跟着他一起挑事情,结果这个傻啥都不知道。我还把初吻撘进去了,真TM醉了。”东方翎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还是冰镇的好,真爽。你喝点什么吗?” “水。”他微微皱了下眉,“你喝可乐喝这么猛,小心得糖尿病。” “不用担心那么远……” 东方翎突然想起来自己与这人约了余生,好像需要考虑得长久一点,他傻笑了两下。 “我以后注意。” “算了,我也不喝水了。”他指了指冰箱,“放第一层的那瓶红酒,开了吧。” “有什么好事要庆祝吗?” “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再说了,你酒量确实得涨涨,以后工作应酬难免。” “好。” 东方翎从冰箱里拿出红酒,关上冰箱门,拎着酒瓶,几步跑回了沙发跟前,坐好后,从茶几二层摸出开瓶器,开了封。 “去那杯子去。” “就瓶喝。”说完,东方翎对着瓶口来了一口,看他一脸不痛快,问道,“怎么,嫌弃我?” “不是。”他摇头,“我是在感慨好好的一瓶红酒硬是让你喝出了啤酒范,东方啊,你是真会糟蹋东西。” “我乐意。” 东方翎答得理直气壮。 “好。”他从东方翎手中拿过酒瓶,学着东方翎刚才的样子,来了一口,“我的情儿,咱们俩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 “那咱们两……” “咱们俩是在过日子。”东方翎重新将头靠在他身上,“过日子就是过日子。” 这口酒喝得太快,他现在是真的要晕了。 6、粗糙的布局 我是黄小琴,是一名退休工人。 我这一生过的还算幸运,大灾大病都没有,俩儿子都孝顺,儿媳妇也都人美心善,唯一的遗憾就是我家那口子走的有点早。 他因为车祸没的。肇事的到现在也没抓住,这都三年多了,估计是没戏了。 老天不长眼。 不过我多多少少也算想开了,我岁数也不小了,迟早能到我家那口子。 五年,十年的,一晃就过了。 人吧,活着得向前看,先紧着活人来。 今年年前我家大儿子得了个带把的,我终于盼来孙子喽。 我这两儿子是真有出息,985毕业的。XX市这地经济不行,他们两都去南方了。一个在SZ,一个GZ,听说两个地方离得不远。 他们这两年挣了点小钱,就两家凑了钱在SZ买了个小房子,一直说着让我搬过去。我吧,虽说对XX市这地方没什么念想,但嫌折腾,一直没搬。我大孙子出生了,两个人忙不过来,我得去照应着,看来是不搬不行了。 算了,搬吧,省得折腾。 哎呀,搬家是个麻烦事,我出房子的时候,就遇到事了。 我有两套房子,一百多平的这套自己住,还有一55平的小房子一直在租。自己住这套,地段好,三楼,好楼层,我定的价钱也合适,很快出手。 可小房子就麻烦了。 租房子的小姑娘吞药自杀了。 那小姑娘人不错,从来没脱过房租,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呢?我也不知道为啥。 你说这事整的! 谁家买房子的时候不打听啊,出了这事,大家都介意,这套房子就这么压手里了,没办法了,继续租着吧。租个几年,这事淡了,就能出手了。 我还得再折腾一趟,真麻烦。 不过我张心眼了,不能托中介了,这租客我得亲自把关。哪怕租金低点呢,人得好,事一定要少,出事了,我得来回跑,我可折腾不起。 之前来了一批看房子的了,有个大学生,总笑呵呵的,人收拾得也干净,看着不错。但是他毕竟学生,手头紧,一月800的房租,他都觉得贵,他自己说也就能付得起一月500的房租。 这就没商量了。我这房子虽然地段不好,小区物业做得也不好,但是一月500也太低了。 我现在就盼着今天看房子的这小姑娘能靠谱点。 哎,有人敲门,看来是人来了。 我给开了门,这门外站了一姑娘,看样子不到30,长得倒是板正,衣着打扮得得体,看着靠谱,不错。 “阿姨您好,我是看房子的。” “进来吧。” 我转身往后走,几步走过过道,一扭头发现她站着没动,眼睛一直往地上看。 哦,她是在找拖鞋。 “不用换鞋了。房子空了一阵,落灰了,我一会儿得扫,你就直接进来吧。” “好。” 她点头之后,就穿鞋进屋了。 我领着她看了一圈房子。 我能看的出来,她是想租的。我得争取机会,这人不错。 “阿姨,这房子我能长租吗?” 长租,求之不得啊! “可以。”我连忙点头,“小姑娘在这工作还是读书?” “工作。” “什么工作啊?” “就是,就是……”女青年皱了皱眉头,抓了下头发,“我原来是记者,报社现在不景气,转行做自媒体了,算自由职业吧。” 自由职业不稳定啊,这可不好啊。 “阿姨,我能坐会儿吗?”女青年指了指脚上的鞋,“跟有点高。” “坐吧,坐吧。” 我们两都坐在了沙发上,我继续打听。 “你家这的吗?” “不是,山东的。” “南方的,怪不没口音。” “我男朋友工作了两年后回来读博了,至少得读四年,我工作地点随意,就跟着来了。” “你们谈了几年了?” “四年多了,明年他稳定了,我们就准备结婚了。” 男友博士,感情稳定,不错,我更想租给她了。 “阿姨,一月房租1000可以吗?” “可以。” 我的定位就是800到1500之间,这个女孩子看着不是多事的主,一千就一千吧。 “姑娘,我看你不错,这房子你要想租,咱们就签合同,你一次交三月的房租,我就不收你押金了,行不行?” “行。阿姨,我多问一句啊,家里的这些家具怎么算?我想换几样家具。” “家具都旧了,我都不要了,给你了,你想换就换吧。” “行,咱们就签合同吧,阿姨我给你拿钱,对了身份证复印件一份就够了吧。” “嗯。” 她转身去拿手提包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音,低头一开,是一个十字架,我顺手拿了起来。 “姑娘,这是你的吗?” 她在看到我捡起的十字架的瞬间,脸色变了,她十分紧张地抹了脖颈处确认。 “嗯。是,是我的。” 她满脸的惊恐,她从我手中拿过十字架后,仔细看了又看,然后一脸抱歉地给我说:“阿姨,对不起,这房子我不租了。” 这也太奇怪了! “姑娘,出什么事了,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不租了?” 她看着我看了半天,咬了咬牙,说了实话。 “阿姨,我从小就信天主教。我家旁边就是教堂,那教堂挺老的,民国就有了,现在负责的神父看着我长起来的,对我特别好,这十字架就是我十三那年他送的。它是那年他和我们那地方所有的神父修女们一起办基督圣体圣血节放在祭台上的那个十字架。” 我对基督教没什么了解,听得云里雾里的,她估计是看出来了,又给我解释了一下。 “您这就这么想吧,高僧开过光的物件。” 她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懂得同时,我心咯噔了一下。 “这十字架和链子是银,阿姨你看。” 她举起来,我仔细得看了看。 “是不是好多地方都黑了?” “是。” “神父跟我说,我要是进了不好的地方,它就会给我提示。虽说有它在,邪灵什么的,我也不怕,但是我男友时不时要过来的,这就不好了,所以,对不起了,我不租了。” “没这么邪乎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已经有些打鼓了。 “有句老话您应该听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完,她站起身,一脸歉意。 “阿姨,真的对不起。另外,我觉得您还是找人做做法事吧。咱们国家佛道为主,我的信仰怎么说也是舶来品,而且不是恶魔作祟,我们教会不一定能管得了。阿姨,抱歉了。” “没事,没事,没事。” 虽然十分遗憾,但是看样子她不可能租了,算了。 我送她出门,我便开始收拾屋子,边收拾边想这个事。 做法事这个事吧,我不是没想过,没请人主要觉得事没那么不严重,我跟死那姑娘无冤无仇的,有点没必要。我也怕儿子们知道了嫌弃我封建迷信。 要不作个法事吧,请个人也就二三千块钱,不多,图个安心。 收拾了遍屋子后,我下楼了。 刚出楼道口,我就看见了一个拿着个罗盘的道士。 他岁数不大,30岁左右,低头盯着罗盘,在前面两个单元楼前面走来走去。 我有点好奇,就站住看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站在我住的这个单元楼前面了,掐指头掐了半天,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嘀咕的什么。他嘀咕了一阵后,低头看着罗盘,奔着楼道口就来了。 我把他拦住了。 “小道长。” “无量天尊,大娘,您拦住贫道,所为何事?” 我一皱眉,这人该不是疯吧? “道长,我住这栋楼,你这是?” “哦,师父卜了一大卦,说这地似有妖邪诞生之意,具体的位置占卜不得,我与我师兄只好一处一处细细寻查,敢问最近这楼上可有女子死于非命?” 我楞了一下。 “确实有。” “那便是了。罗盘现,此处有怨。” 我再三打量着道士,好像有点道行的样子,让他看看? “道长,我有个租客自杀了,能麻烦你去我家看看吗?” “噢。”道士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了下。 “贫道愿往。” 我领那道士到了家里,他拿着罗盘看了一圈,笑着摇了下头。 “您不必担心,根源不在此,只是这房子空不得,现妖邪欲出世,这自戕女子又心有不甘,留了丝丝怨念。没了人气,必生事端。” 道士收了罗盘。 “好在怨念不强,八字足数者,大可放心居住,不过这命数轻薄者,不宜居啊。” “那怎么看八字足不足?” “首先要看五行是否有缺,再看命数几钱。人的生辰,年,月,日,时,对应五行,年为天行,比如小道我生于89年,天行木,今年……” 这里面说道好多,我听得直愣。 道长应该是看出我听不懂了,就停了下来,干笑了下。 “这其中繁杂,您不明也是情理。” 这下我犯难了。我自认心善,这道长说得有模有样,不像说谎。如果这是真的,万一我的租客命数不足,我租了,岂不是变相害人了。 “道长,我这房子要租,这五行八卦的我也不懂,万一我这租客八字不足,我租给他,就相当于害人了。您要不给出个化解的法子?” 说完,我掏出三百块钱。 “这点小意思您先收着。” “不必。”道长连连摆手,“钱财身外物,再说了,您这房子也不必费事化解。”道士思考了一下,“您的善心,贫道替这租客谢了,若真命薄,长居此,性命堪忧,小道有一策,可省些麻烦,您可愿听。” “您说。” “大娘,这天上地府诸仙君皆有生辰,凡在仙君生日天出生者,生下便与这仙君结缘,他们有难,仙君没有不管之理,您啊,选租客的时候选这类跟诸仙君结缘者,特别是跟地府诸位判官结缘的。就算命数不足,有仙君庇佑,他们自然无事。” 这个法子倒是容易实现,我集中精神听着。 “我师父修行多年,道法高深,这妖孽不出月,定除了。与仙君结缘者,居此地时间久了,怨念自会散去。” “哦。” “另者,除六月十六日外,每月初二与十六两日,天曹掠剩使下降。掠剩使也是曹司主官之一,大娘也可选生辰为这两日者。” “哦。我记住了。谢谢道长。” “贫道有事在身,不宜耽搁过久,告辞。” “道长,您慢走。” 我走到那道长,就回了家。晚上,我查了各位仙家的生辰。电脑我不怎么会用,费了半天事。不过我倒是安心了。我发现一年365天,真没几天没仙家出生。这么看来,我这房子好租出去。 我家两儿子又催我搬家,真是的,我得赶紧了。 我正想着,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前些天想租我房子那大学生,我就接了。 说真的,我挺相中这孩子的。 孩子太面善了。 “阿姨,您房子还在吗?” “在。对了,孩子你哪天生的?” “啊?” “阿姨就随口问问。” “十月十五。” “阴历哪天啊?” “九月十六。” 这个不错啊! “你打算租多久来这?” “三年。” “行。你明天十点来签合同吧。” “哈?房租,房租怎么算啊?” “就照你说的,500。阿姨给你便宜了,这价低,别往外说啊!” “谢谢阿姨,谢谢阿姨,阿姨明天见。” 一月少挣300块钱而已,我不差这点钱。 哎呀,赶紧把这件烦心事了了,我就能安心去看我大孙子喽。 作者有话要说: 体谅老人家吧。 他们不是傻,是心思单纯,是骗子太坑。 7、柏拉图之爱 “这是什么?” 他指着电视问东方翎。东方翎看了一眼,拿着可乐坐他身边,一脸坏笑。 “J大编导系08级学生东方翎毕业作品。” “哈?” 他皱了下眉头,把刚才看的短片又回忆了一遍。 “东方,你TM真够有聊的。你就这么骗你的房东?” “谁知道她会真的信啊。” “呵呵。”他叹气,“你从哪找的这道士和那教会女?” “影视城的群演,80块钱一天。他们两挺专业的,拿着写好的剧本给他们,看了30min,全背下来了,真TM牛皮。” “你给我说说,你怎么做的。” 东方翎喝了口可乐后,拧紧瓶盖,把瓶子放在了茶几上。 “我去J大复印社花了20办了个假证,拿着证去找群演,刚好有个剧组拍古装戏,我就随手拉了一个道士扮相的,告诉他,我要拍个毕业作品,求他帮忙。他叫梁实,人挺好,那女演员是他女友,也是个群演。” “这样啊,你运气真好。” “是挺好的。我房东长的挺富态的,我就跟那两人说,她是我们系教表演的老师,不放心我,过来带着演员入真实的场景走一遍,帮着试戏。她特别忙,剧本估计没细看,让他们俩随机应变,结果还挺好。” 东方翎忍不住笑出了声。 “黎瑾,就是那个女演员事后跟我说我那房东演得太逼真了,不亏是老师,太专业了。哈哈哈哈哈。她还说我找的那个演房东的女演员,不行,总让她出戏。” “你就一点不担心他们两对着你房东的时候穿帮啊。” “穿帮就穿帮别。名字是假的,学生证假的,他们两根本找不到我,我提前给钱了,两人也没损失,最多骂我几句神经病,我房东不租给我房子而已,后果能接受。” 他无奈地摇了下头。 “做事真是够大胆的。你从哪整的设备?” “租的。毕业季去了J大,编导系楼下看见了一穿学士服的硕士,给他说自己马上大四了,毕业作品不知道怎么办,他就把他知道的全教我了,去哪租设备,去哪租服装全说了。后来拍得时候他还让他师弟给我过来帮了不少忙,片子都是他帮着剪的。” “怎么这么热心?” “你不是带过本科生吗?一小弟一脸崇拜得看着你。”东方翎摆出迷弟相,故作夸张,“师兄,这你都知道,太厉害了。” 他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兄弟,我给你说,戴高帽这种事,是个人都招架不住。” 他伸出大拇指。 “你真厉害。” “那是。”东方翎一脸得意,“再说了,我这张脸张得好,面善。” 他伸出手,使劲拧了拧东方翎的脸。 “你真对得起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干嘛那么用力?疼!”东方翎揉了揉脸,“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的?” “我闲得无聊,想看看碟片,看这个没有名字,好奇了就拿出来播了一下,结果发现是这个。你这够能折腾的。小子,你这是诈骗,你知道吗?” “知道。”东方翎一脸不在乎,双手一摊,冷笑了下,“抓我啊。” “行,你真行。”他无奈地笑了下,“你不担心你房东发现赶你走啊?” “不怎么担心。她现在SZ,看孙子还忙不过来呢,我不作事,她根本想不起来我,再说了,她就算真意识到了,最多把我撵走,没法告我诈骗。黎瑾和梁实两人现在转行了,回CF老家开了个夫妻店。” 东方翎捂着嘴笑了两声。 “他们前段微信聊天的时候还再说,让我一定记得他们两,啥时候我正式拍戏了,让他们两再进剧组过过瘾,不用给他们钱,能有镜头就行。” “要求太低了吧。” “两人之前一直都是人肉背景,镜头照不到脸的。”东方翎挠了下后脑勺,“白瞎了,他们两演技真是不错,基本都是一遍过,那师兄剪片子都没怎么费事。黎瑾上镜效果还挺好的。不止我这么认为,那个师兄和他师弟也这么觉得。” “他们没找到好机会。” “是啊,可惜了。”东方翎将胳膊放在他肩膀上,“帅哥,渴不渴?” “不渴。”他将东方翎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下去,然后指了指茶几上的可乐,“少喝点。” “知道。” “东方。” “怎么了?” “你折腾这图个啥?折腾这一遭没少花钱吧。” “是没少花钱,不过过瘾了。”东方翎脱了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体算下来省钱了。房东开价800,现在500,相当一月省了300,一年就省下了3600,三年就省下一万多了。” “你租了三年?” “嗯。这地方本来打算当作我跟学长的爱巢用的。”东方翎冷笑了一声,“多亏你,这地方也没用上,我签了三年的合同,没法退,住着吧。现在我房东要是真撵我了,反倒是顺了我的心意了。” “别了,她真赶你走了,咱们俩再找不到这么便宜的房子了。” “这倒是。”东方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不到十点啊,好早,干点什么吧。” “陪我看个电影吧。” “行。” 他从沙发上起来,走到电视剧跟前,蹲下身,拿出一堆碟片,犹豫要看哪一个。 “你这个古董,一张新点的影片都没有吗?” “没有,再说了没必要,学校电影院都看过了,就没必要再收了。” 东方一感慨了一句。 “理工,我就怀念电影院。” 东方翎怀念理工电影院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理工电影院真的别提多良心了。 学校领导思想先进,把电影院半外包给了学校美术系一毕业生。那老板仗着有学校撑腰,选片极端大胆,10点以后过去,运气好,能看到R级恐怖片。他眼光也毒,挑出了好多特别不错的文艺片。 再加上学生半折。 这地方对东方翎这种荤素不忌,口味独特的人有多大吸引力,可想而知。 “哎,兄弟,咱们俩现在回理工看电影去?” “不去,这天,那个电影院漏风,能把人冻死!” “嘿嘿嘿。我有军大衣!” 他看了看东方翎,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了,他认命了。 “几件?” “四件。” “有我能穿的吗?” “有。” “那走吧。” 电影开场他就开始后悔了。他实在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脑袋短路跟着抽风了。现在两人都是身上穿一件军大衣,腿上裹一件军大衣,抱着奶茶暖着手,依旧瑟瑟发抖。 两人看了部爱情片,电影想表达什么主题,他是真没看明白,他就知道这讲得是个跨国恋。 片子的名字,他倒是记住了,叫《花》。 电影看完,两人穿着一件军大衣,抱着一件军大衣,坐公交回家。 不直接回学校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宿舍没地方塞这四件军大衣。 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他习惯了,跟着东方翎一起接受他人的“注目礼”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更何况这次都是不认识的路人。 到家之后。东方翎就抱怨饿了。 “想吃什么?” “想吃麻辣烫了。” “你是女孩子吗?”他白了东方翎一眼。 “谁规定的只有女孩子能吃麻辣烫,我就不明白了,这种刻板印象怎么形成的。” 东方翎拿指关节敲了三下茶几,以示强调。 “不要小瞧麻辣烫!” “好,两份麻辣烫,我订了。”他掏出手机,打开app,看了下。 “附近两家,张X和杨XX,哪家?” “张X那家吧,全菜。他家各家发挥都差不多。杨XX家的要看店,咱们学校外文昌路那家的最赞,其他的一言难尽。” “好,我订了,两份全菜。” “你不够吃吧?再订份别的吧。” “全菜量也不算小,吃点零食吧。” “紫菜包饭。” “好。”他订好以后,收了手机,发现东方翎正盯着他看。 “怎么了?” “你这手机新买的?没见你用过。” “不是新买的,一直没用过,我那个手机不行了,电池费的特别快,就拿这个用了。” “这个手机我看的有点眼熟,我之前买过一个一样的。” 他笑了。 “FXXK!”东方翎指着他的鼻子,“那些绝情的短信都是你发给我的是吧。” “嗯。” “QQ和微信那些?” “也是。” 东方翎笑着看着他。 “哎,你一边发着各种绝情的句子,一边看我在那边伤心欲绝,什么感受?说说别。” “挺开心的。” 说完,他还点了下头。 “东方,我发给你分手那两字后,你当时那个震惊的表情,我现在还记着呢。哈哈哈哈。” “你TM……”东方翎气到手抖,他拿起沙发上抱枕,用尽全身力气砸到了他脸上。 “老子不跟你过了。” 他把抱枕扔到一边,把东方翎搂在自己身边。 “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你太过分了。” “你也体谅一下我,我找那些句子费了好多事。我恋爱没谈过,怎么分手能分的彻底,我各种百度,还看了几本狗血的言情小说。” “辛苦了。”东方翎依旧冷嘲热讽。 “你也是,死缠烂打,跟狗皮膏药似的,死活不分,我一度产生了你们两是真爱的错觉。” “X!怎么可能。” “对了,东方,你动手快一点,不行我帮忙,警方再过一段得找你。” “因为学长是吗?” “对。” 东方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脸认真地问他:“有什么需要我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他死因是溺水,最后的电话和短信都是给你的,警方一定会找你。” “真的查不到你吗?” “查到也无所谓,我有人证啊。”他捏了捏东方翎的脸。 “他最后还在世间活跃的那段时间,我正忙着陪我们家小可怜呢。” “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他伸手摸了下东方翎的头,“东方美人,吃完饭直接回学校?” “四点以后吧。昨天忙着看热闹,没来得及更文,码完再去学校。” “你还在写呢?” “不写怎么办啊,我也愁啊。” 东方翎叹气。 “他写什么不好非TM写种马文,X!真TM难写。我也是服了,剧情流水账,一到推的部分就开始上细节。现在我剧情上描写一多,稍稍铺垫一点,书评区一片骂水的。我的天啊!” “直接TJ不行吗?” “再更一阵。现在TJ太奇怪了。已经开始崩,下个月,下个月就能TJ了。” 东方翎叹气。 “推女真难写。X!老子一点经验都没有。” “啊?” “怎么了?”东方翎一脸懵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想说你真不行的话就看看片找找灵感。” “没意思,女的一个一个的叫得贼假,没情趣。”东方翎连连摇头。 “真挑剔。对了,咱们今天看的那个电影尺度有点大啊。” “有吗?” “有。” “切!兄弟,你也太纯情了。这个电影的导演特别会拍,贼TM牛皮,只要能实现电影内容的全方位表达,所有的手段包括X和暴力他都敢用。咱们两今天看这个,X就是那部电影宣泄情绪的方式,没有这部分,电影就不完整了。我觉得,感情不可能没有X这部分的。” “不是还有那种纯精神的柏拉图之爱吗?” “啊?”东方翎一皱眉,随即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东方翎强忍住笑,“你想跟我来柏拉图式爱情吗?” “想啊。”他点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行,行,行。”东方翎点头。 “咱们柏拉图。” 8、喵名麦芽糖 世界是唯物的,是不存在在任何超自然力量的。 是的,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如果只是讨论表世界的话。 是什么表世界?就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生存的世界。 像本喵仙这样高级的存在才不屑于跟你们这些下贱的存在生活在同一维度。 哼! 哈?你问我生活在哪里? 本喵仙当然生活在里世界啊! 无知! 什么是里世界?里世界就是里世界啊。 具体解释啊。 嗯,这个问题就复杂了。让本喵仙想一想啊。 怎么解释里世界呢? 对了,这么解释吧。 你们知道女巫,天使,恶魔这些吧。 里世界呢就是我们神仙妖魔以及这些神秘力量生存的世界。 对了,死去的人的意识,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灵魂,也会在里世界过渡一阵,然后归于虚无。 轮回?不存在! 说到底你们所讨论的灵魂其实是你们人类的意识的存留,以残相的方式存在与里表世界衔接的夹缝里。 这种跟我们这些里世界生物有本质不同。你们称它们为幽灵或者鬼,我们称它们为灵。 不过,不用担心。因为第一规则,这些灵对你们人类大部分都是无害的。 在一个世界生存的全部存在无论通过任何方法都感知不到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无任何影响。 这就是第一推动力定下的第一规则。 好抽象对吧。 本喵仙第一听见的时候也是懵X的状态,所以你们听不懂没关系。 听我给你们解释啊。 首先先解释第一推动力。做个比喻吧,如果一个世界是游戏的话,第一推动力就是这个游戏背后运行的系统。有点懂了吧。 换个专业的说法吧,第一推动力就是一个世界全部真理及其运动机理的总和。 因为你们人类感知不到灵的存在,根据第一规律,它们无法影响你们人类。 同样的,也因为第一规则,我们这些里世界居民绝大多数情况下也干预不了你们。 但是,凡是总有例外。 随着时光的流逝,表里两个世界的边界却在逐渐模糊。 其实,表里两个世界之间沟通的方法是一直存在的。比如说,你们人类群体中有极少数的个体体质特殊,能隐约地感知到里世界。当他们遇到了有强烈沟通意愿的里世界居民时,双方就能实现沟通。 我们里世界居民也可以通过附身等方式来与你们人类沟通。 另外,当一些极端特殊的条件达成后,两个世界间会出现直接的通道,我们称之为“门”。在某些时候,“门”会莫名其妙地自发出现在一起奇奇怪怪的地方。 本喵仙就是让这种随意门给坑了。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我师父带着我和我的师弟代表我们西流区到城中心与东条,北川,南飘这三个区的代表会面,商谈要不要重新划分地盘。 这个会谈是每年的传统。流程也很简单,每个区域先派个代表出来比武定高低。 谁强谁牛皮,谁恨谁说了算。 那个世界都是如此! 我们西流区的代表自然是本喵仙了。 不是吹啊,本喵仙武力值还是蛮高的,整个喵圈前百排上了,在这四个区NO.1非本喵仙莫属。今年北川派出来的那个孩子资质不错,可惜太年轻,再练个十年八载的能对本喵仙产生点威胁。 今年我们西流区稳稳地拔了头筹后,我的师父就成了此次会议的组织主持者。最后,通过民主投票,我们决定地盘保持不变。 哈?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是文明喵,各种事情都是民主投票决定的啊! 比武的意义? 这需要有意义吗?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本喵仙都不稀罕说你们。 可就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出事了。我们一行喵到达西流区广场的时候,我师弟渴了,就去广场中心许愿水池喝水。他正喝得专注的时候,一个蓝色的光圈突然出现在了他头顶上方,我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过去,一爪子把他拨到了水里。我本能地抬了头,耀眼的光芒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再睁眼,本喵仙就到了表世界。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晃,本喵仙已经在表世界待了四个月了,也不知道父和师弟他们怎么样了。 算了,不想了,回家吧。 说起来,本喵仙离家也有一个月了,再不回去那个奴才会因为过度思念本喵仙而生不如死的。 噢,本喵仙忘记说了,现在有个人类奴才在照顾本喵仙的日常起居。 作为一个奴才,他还是合格的。 可是上个月,他居然敢不经本喵仙允许换了猫罐头的牌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不是表世界没有灵素,本喵仙分分钟现出真身,打到他怀疑人生。为了让他充分认识到他错得离谱,本喵仙决定离家出走。 说真的,本喵仙现在有点想念那个奴才了。 回家,回家,回家了。 本喵仙爬上四楼,在家门口站定。 “喵~~~~” 那奴才听到一定会过来给本喵仙开门的。 可过了好久,没什么动静。 什么情况! “喵~~~~” 这次应该听见了吧。 本喵仙等了好久,依旧没什么动静。 奴才出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家里蹲怎么可能舍得出去呢? “喵~~~~” 本喵仙又等了好久,还是没什么动静。 好吧,可能真的出门了,这实在太稀奇了,等吧。 等这件事实在是太无聊了,本喵仙很快就困了,于是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本喵仙也不挑剔,就趴在门口的垫子上睡着了。 可等我再睁眼,周围一片漆黑。 发生了什么?这在哪里? 本喵仙很快镇定了下来。 处于陌生环境,第一步,打探虚实。于是本喵仙不出声,竖起耳朵听起了动静。 “兄弟,咱们俩养个宠物怎么样?” 这个男音听着有点耳熟。 “宿舍不许养,你不知道吗?” 这个声音,没听过。 本喵仙初步判断,自己是被某个人捡回家了,大概率奴才的邻居。另外那人应该是他合租的室友。看架势,奴才的邻居是想饲养本喵仙,这是在争取室友的意见。 再听听。 “我说这。” “这啊?”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不熟悉的男音响了起来。 “可以考虑,你怎么想起来养宠物了?” “我就是觉得咱们俩需要。养宠物可以培养爱心和责任感。” “爱心?责任感?咱们俩?东方,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我非常认真!” “东方,你发烧了吧。” “没有。爱心和责任感,多好的品质,咱们俩不需要培养吗?” “不是需要不需要的问题,是能不能的问题吧。” 这两人的对话,本喵仙有点听不明白了。就在刚才,本喵仙确定了自己身在一个纸箱里,突破倒不是不可能,不过现在听不出个所以然,最好静观其变。 “兄弟,我是这样想的。虽然咱们两这辈子理解爱这个词是不可能了,但是咱们两约好了要试着一起过日子。过日子是需要有调和剂的,我觉得宠物不错。” “有点道理,继续。” “兄弟,你话实在太少了。你好好想想,咱们俩同寝五年多了吧,除了一起参加竞赛这种以外,平常对话有多少次?现在咱们俩每周至少有24小时是单独待在这的。最多再过两月,我就没话跟你说了。咱们两需要共同话题。” “说得还算有理。可以养。” 看来奴才的邻居说动他室友了,本喵仙不用着急离开了,先在这住一段,再找机会回家。 嗯,就这么定了。 “东方,养个兔子吧,静。” “你可拉倒吧,别养久了你对兔子产生兴趣了,我TMD不想在锅里见到它。” “二十多年,我只对你产生兴趣了,你这个不是常规假设。” “先不提非常规假设这个事,你刚说只对我产生了兴趣,真的吗?” “真的。我说过吧,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两人不单纯是室友关系吧。这对话好像有点暧昧啊! 本喵仙对两人的对话感兴趣了起来。 “你说的我好心动啊。就你这句话,小爷今天允许你上。” 我X!太直接了吧! “心理建设没做好。” “X!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关上灯,不碰前面,跟上女的没任何区别。我配合,全力配合,好不好?来吧,做吧,行不行?” 这小生可以啊,好主动啊! “滚!” “X!你这人真TM没意思!” 本喵仙也这么觉得! 表世界同性取悦行为是常态,教科书上是这么说的啊,本喵仙记忆力可以,不会记错的。这男人好拧巴啊,对方都那么主动了,上啊! “说回主题,咱们俩养猫吧,猫肉没法吃,下锅煮完,除了臭,也是酸的。” “这是坊间言,你确定吗?” “确定。煮过,味道特别大,强忍到最后,咬了一口,不行,根本咽不下去。” 他一定在说谎!一定是在说谎!本喵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行!我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本喵仙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边悄无声息地爬出了箱子。 “兄弟,你这菜单看着样子不短啊。” “你是top1,最后一道甜点。” “荣幸之至。” “东方,你是我这辈子中的最大的奖了。” “情话少说,拿出点实际的。” “等你事了了吧。楼上那房子还能用多久?” “能用到新年。那作家挺宅的,也没个朋友,他家有个猫,你知道吗?” 听到这话,本喵仙站住了,这是在说奴才吗? “什么样的?” “普通的奶牛猫。上月吧,它跑丢了,那作家找了好久。” 奴才果然还是爱我的! 离家出走这么久是我过分了,奴才,本喵仙马上就回去,你等着我。 “我刚才在门口见到它了。” “哦,抱过来养吧。” “我已经抱过来了。” 谁要你们养啊!养也得是我家奴才养! 本喵仙可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抱走的廉价货。 可这防盗门应该怎么过去呢?表世界TMD为什么没有灵素啊! 正当本喵仙为过不去门而烦恼的时候,两人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回头,本喵仙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果然是他。 我家奴才很喜欢这个人,偶尔下楼来找他,甚至还经常邀请他来家里。 原因?哼,那当然是看上这个人,贪图他的颜了。 这个叫东方翎的男人,是个标致的美人,扔在里世界也算出众。本喵仙对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他身上的味道。那个味道很淡,但是本喵仙在里世界闻到过相似的味道,所以留意了他。 “就是它了。” 东方翎说完,就把本喵仙拎了起来。 这个笨蛋居然揪得是靠近尾巴那个区域的后背毛。 疼!疼死了! 本喵仙岂是好惹的,给了他几爪子,这小子松手送得挺快的,但是还是中招了。 “东方,被抓到了?疼吗?” “疼!可疼可疼了!” 本喵仙看着东方翎那张委屈的脸,怀疑起了喵生。 这个男人这么不要脸的吗? 不过本喵仙必须得说一句东方翎那个楚楚可怜的样子确实是挺可爱的。他身后的那个男青年肯定得心疼了。 “都出血了。” 他抓着东方翎的手,看着那浅浅的伤口看了半天,还舔了好几下。 不行了!看不下去了!这两人太腻味了! 那个男人一脸陶醉的表情是什么情况? 东方翎怎么脸红了?他这是发情了吗? 本喵仙脑袋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另外一只手伸向了我。 那个男人揪着脖子毛把本喵仙拎到了空中,举到了他面前,这时候本喵仙才看清了这个男的相貌。 哇!帅哥啊! 这个男人跟东方翎走得完全是两个路线。东方翎眉目清秀一些,而他完全就是英俊了。剑眉阔目,鼻梁挺拔。东方翎这么急着送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他皱着眉头眯缝着眼看了我好久,冷笑了一下,然后狠狠瞪了本喵仙一眼。 本喵仙全身的毛一下全竖起来了。 吓死喵了! 他松手了,本喵仙从半空落到地面上,以最快的速度地冲进了沙发和墙之间的角落。 “养了。” “好。” 不好!一定都不好!我要我家奴才! “你给起个名字吧。” “有个叫翎的了,那就叫灵吧,灵儿。” “不好吧,这名太女性化了,这是公猫,而且音太近,我会产生错觉的。” “黑白猫,白加黑。这样,你在PVP,吐温,糊精,硬脂酸镁,乙酰氨基酚……” “糊精,就糊精了。” 我X!这比奴才起的小花这个名还难听! “糊精啊,不好吧。” “淀粉怎么样,糊精主要成分是淀粉,还有糖,多聚糖,四糖,低聚糖,葡萄......” “麦芽糖。”两人异口同声。 就这样,本喵仙在表世界的名字由小花变成了麦芽糖。 “对了,你用不用打预防针?” “不用,这猫打过疫苗了。不过,嘿嘿。” 东方翎那个诡异的笑声让本喵仙不害而栗。 他趴在地上,向躲在夹缝里的我伸出了罪恶的手。 “麦芽糖,出来,爹带你出趟门,作为一个成年喵,是时候预约割礼了。” 这个魔鬼! 奴才,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目的? 你是觉得这章看着有点跟主题无关对吧。 其实非常有关。往后看就知道了。 麦芽糖是是神仙? 怎么可能?不是。 为什么麦芽糖总称自己为本喵仙? 它的名字叫仙。对,它说本喵仙就等同于我说本人东方一。懂? 谁攻谁受? 我X!还不明显吗? 人如其名。 9、种马一生黑 我是个网文作家,叫曹郁葱,郁郁葱葱那个郁葱。 我的名字有点怪是吧,的确是有点,我每次说完我的名字,十之八九的人都会本能地愣一下。 我名字其实是有典故的。 超生这个词大家不陌生吧,对,我就超出来的那个。 咱们父母那辈一点重男轻女思想没有是不可能的。我姐姐出生之后,我的父母在造人这项事业上依旧没有停止努力。还好我出生及时,他们两没努力多久。 但是超一个也是超,我爸妈又是国企员工,体制内的,我的存在一定会导致他们两丢工作,所以我出生不久就被送回老家避风头了。 我爷爷奶奶不是什么文化人,大字不识一个,一岁到五岁,我的名字一直是狗蛋。我五岁的时候,要上学了,再叫狗蛋就不合适了。再说了上学需要有户口,我这个黑户必须要到大队去登记上册了。 这下可把我爷爷奶奶愁坏了。 两个老人家最后决定,请我们村里唯一一个有文化的,即村里小学的老师,来给我起个名。 这个老师是真的有文化,你想啊,那个年代的大专生还是很牛皮的。 于是乎,这先生就被我爷爷奶奶恭恭敬敬地请进了门,在他喝了一宿酒之后…… 有文化不亏是有文化,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爷爷说了什么这件事至今成谜,唯一确定的是,他看着院子里种着的小葱,说了一句。 “郁……郁……葱,葱。” 我爷爷觉得这名字听上去挺好听的,就问他字怎么写。 先生大笔一挥,写了下来。 之后,我奶奶要留他吃午饭。 他念叨着,“不喝了,不,不不,吃了,没胃了,不行了,真的不喝了……”,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报户口这种大事自然是不能耽误的,于是我爷爷拿着这张纸去了大队。 大队的人也是识字的,看到这是四个字自然懵了,就问我爷爷我叫什么。 我爷爷自然是答了:“叫郁葱。” 大队的人当然要尊重我爷爷的意见了,于是我的名字就成了曹郁葱。 虽然这个名字有点怪,但是没对我的生活造成什么困扰。 话题有点跑偏了,回到正题啊。 我这次想说的事是关于我的邻居东方翎的。 实际上,我已经死了。 真的,我真的死了。 怎么死的?猝死。 这件事真的不复杂,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心脏突然就停跳了,然后我就死了,很快。 我没感受到多少痛苦。 对于死亡这件事,我没什么想法的,毕竟我已经死了。 我只是有点遗憾。 这个遗憾不是关于家人的。 我爷爷奶奶过世了,走得很安详。我父母退休工资都有,钱不缺,我姐姐嫁的当地人,能照顾他们。我姐夫超级Nice,是个老师,工作还稳定。 我的死肯定会让他们难过一阵,但是他们会走出来的。 说着说着,我开始难过了。 不说他们了,说我的遗憾。 我的第一个遗憾是到现在一场恋爱没有。 我死的时候居然还是一个C男…… MD,真不甘心。 我最大的遗憾在于,我的文没有更完。 倒不是我的文有多旷世骇俗,一种马文就算再立意深刻也就那样吧,只是它没完结,心里有个疙瘩,觉得堵得慌。 啊,我心已经停跳了啊。 对了,还有个担心,我有点担心我家小花。他上星期跑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想我回来。 我当然是希望他能记得我,但是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希望他回来。 因为我真的不希望他落到东方翎手里。 东方翎TMD是个BT啊! 我对东方翎的第一印象简直不能再好了。 天使降人间,仙子落凡尘。 说他一点不过分,真的不夸张。 我们这块夏天通常是不会那么热的,但是去年出奇了,热了那么一阵。这块装空调的家并不是很多,电风扇凑合凑合真的就过了,所以我那段真的比较难熬。 那天是个周六,我冰棍吃完了,水也喝完了,墨迹着下楼去买的时候,遇到他了。 他就站在三楼通风窗前面,依着窗台,斜着眼睛看着外面,右手举着冰棍儿。 他貌似在发呆。 那距离他嘴唇不到一指宽,已经被咬了一口的冰棍融化而汇成的水流即将触到他圆润的指尖了,他都没有意识到。 “要化了。” 他回过神了,先是低眼看了一下,笑了下,将冰棍垂下,然后抬起头了,朝我微笑。 我的心快跳了好几拍,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特属于夏日的焦躁一扫而光,傲慢的阳光也失了锋利,大概它们不忍心伤害这样一个可人儿。 他不属于人间,我确定! 人间不会有这么迷人的事物,绝对不可能有! “抱歉,我跑神了。” “赶紧吃吧,一会儿再化了。” “好。” 我就傻愣愣地站在那看他两三口快速地解决了这个冰棍。 好像成为他手里的冰棍啊。 好像被他吃掉啊。 我知道这些想法真的很无耻,给我们男性抹黑了,但是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这么想。 “你在笑什么啊?” 我意识到我失态了,赶紧停止了傻笑。 “没什么。你住在这?” “嗯。”他指了指旁边那扇门,“我租了这间房子。” 我知道这间房子,这房子死过人。 “你怎么租的这间?”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这个笑容太治愈了,简直了。 “我无神论。”他挠了下头发,“我一个马上要读研的人还信什么神啊,鬼啊的,那就真的是教育界的悲哀了。” “你要读研了?在哪读?” “XX师范大学。” “好学校啊。” “你呢?”他问我。 我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答道:“我XX大学的,本科毕业两三年了吧。” “那你比我大,贵姓?” “贵谈不上。我叫曹郁葱,郁郁葱葱那个郁葱。” “曹郁葱?”他念了一遍后,开心地笑了起来,“曹郁葱,草履虫。哈哈哈哈哈……” 我愣了一下。 别说,真的有点像。 “对不起,对不起。”他收了笑容,“取笑别人名字很过分,我道歉,哈哈。” “没事。” “曹哥,进屋里坐坐吧,我请你根冰棍,算道歉了。” 我求之不得,真的。 我假装推辞了下之后,就跟着他进了家门。 进去之后,我有点傻眼。 我的娘啊,我真的不信,这么干净精致的人是从这个屋里出来的。 这屋比我一个宅的屋子都乱啊。 “我刚搬进来,还没收拾。” 他似乎是不好意思了,下意识捏了捏左耳耳垂。 真TM可爱。 “你打耳洞了?” 他脸红了,眼神闪躲。 我第一次见男生害羞,脑袋当时就空了。 “喜欢的人要去打,我陪着去了,怕疼,就只打了一个,不过……”他又摸了下左耳,“他说挺好看的。” “哦。” 名花有主,早该想到的,我要说一点不失望是假的。 “我这冰棍儿只有这一种,将就吧。” 他从冰箱里拿出了他刚才吃的那种冰棍儿,递给了我。 我也没客气。 “哎……” 我这时候意识到了,我还没问名字呢。 “你叫什么啊?” “东方翎,翎羽那个翎。” “你姓东方啊。”我笑了下,念了段经典。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文成武德,天下第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日月神教,神功护体,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他大笑,“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东方,你去当艺人吧,你演东方不败绝对合适。” “拉倒吧,谁都比不上林青霞。”他摇了下头,“我本明月,焉能与晴日争光辉。” “我觉得你未必输给她。” “别奉承我了。再说了,我一男子,雌雄莫辨,未必是好事,不是吗?” “这到也是。” “不说了,曹哥,你一会儿要去干嘛?” “去超市补货。” “一起?” “行啊,我吃完冰棍就走。” 我咬下了最后一口。 “别了,咱们俩坐着歇会聊会天,等太阳落了再出门。” “也行。” 之后,我跟他穿过层层阻碍,坐到了沙发上。 我们两都是武侠迷,聊了好久。金庸老爷子的作品东方翎只看过剧,没读过书,我们两聊得不多。他是古龙粉,我们聊了挺久的古龙。他说他不喜欢楚留香,更喜欢陆小凤,我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聊了差不多了,我看着满屋狼藉,顺口说了要帮他收拾。 “东方,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收收房子?” “不用。”他拒绝得干脆。 “不收拾咋住?” “我慢慢收拾就行,我不怎么住这。” 他随后给我解释了情况。 “我平时住学校宿舍。”他苦笑了下,“我啊,需要有个能让我和我的恋人安静待着的地方。” 我不是个傻子,大概猜到了,知道这不能往下问了。 “曹哥,我是个双,现在在跟男人恋爱。” 我的天啊,这个人太真诚了吧。 “你要是嫌我恶心的话,以后就当不认识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不用这样,也不必不好意思,我TM早习惯了。” 他眼神里全是落寞,我真的心疼了。 “东方,你想多了。你的感情是你自己的私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惊讶。咱们俩刚认识,你这样给我直接交底合适吗?” “藏着没什么意思,楼下的能瞒住,你住楼上,迟早也得知道,到时候别扭,还不如不认识。” 他说的倒是真的在理。 我是能体谅他的,取向小众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情,人的接受能力毕竟有限。我是真的佩服他,活得真的够坦率。 “曹哥,你接受不了就直说,不要难为自己。” “没有,绝对没有。” 我好奇心起来了。 “东方,我原来记者,有点职业病犯了,你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不介意,说吧。” “冒犯到你,你可以不答。” “问吧,没事。” “你怎么确定你是双的?” 他一下愣住了。 “怎么说呢?同很容易确定自己性向的,同性吸引远大于异性,但是双我感觉没有那么好确定吧,毕竟你们也可以喜欢异性。” “你说的对,确实很难。”他拿手指挠了下下巴。 他手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我是大三确定的,其实大一下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貌似没那么直了。” 他干笑了两声。 “我大一的时候有个女友,高中同学,没谈恋爱的时候,觉得她什么都好,真正在一起了,就觉得她事是真TM多,真的烦,这么说是挺过分的,不过是事实,我没像我想的那么喜欢她。” “然后就分了?” “嗯,不想耽误她。我主动提的,还挨了她闺蜜一巴掌。” “哇!师范女生都这么猛吗?” “不是,理工妹子,我理工的。” “理工妹子真心惹不起啊。” “没有,她们挺贤良淑德的,是真的被气到了。” “那也不应该,打人不打脸。再说了,你这张脸,她也舍得?这妹子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算了,不提了,不提了。”他摆了摆手,“挨得应该。“ “这之后呢?” “这之后啊,我少了很多事情,课也无聊,也不想再恋爱了,闲的无聊开始作,无下限去撩我那些朋友,跟他们开玩笑。罪有应得,我意识到了,有个人其实有点特别,我对这个人异常的有兴趣,晚上甚至会梦见他,我就开始怀疑自己没那么直了。” “然后你花了两年时间去确定?” “嗯。”他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现在的……” “不是。他是直男,这两年时间我不光确认了自己双这件事,同时也放弃了自己对他的全部幻想,彻底放下一个人真的不太容易了。” “抱歉。” “你为什么道歉啊?” “替你遗憾。” “切!没必要。我都说了这么多了,让点利给我,交代下你情史别。” 他很自然地靠过来了,将胳膊搭到了我肩上,我一点没觉得不妥,大概他的朋友对来自他的肢体接触跟我的感受是一样的吧。 “从发育成熟到当下一直单身,处男一个,没什么可说的。” “哈哈哈,这么说的话,同是天涯沦落人。” 嗯?他也是C男?不应该啊! “别说这种事了,曹哥,你现在哪行?” “呵呵,我现在在写网文。” 说真的,我不是很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在写文,因为成绩真的不算好。 “是吗?好厉害啊!” 我一愣,看了他半天,发现他真的不是刻意讨好我,就安心了,而且有点小高兴。 “你的大作让我看一下别。” “不要了,不要了。” “不要不好意思,看看,让我看看。” 我架不住他再三要求,就给他说了发的站点,题目。他搜到之后,看了一起来。 我发现他看书是真的快,很快他就翻到五十多章了。 “曹哥,你写的这是种马文?” “对啊。种马文卖的好,我还是要吃饭的。” “我知道。”他冷笑了一声,“不过曹哥,知道不知道那句话啊?” “哪句?” “种马一生黑。”他眼睛依旧在屏幕上,“虽然有点迷信,我有种预感,你到死恐怕都得单身。” 真是一语成谶。 10、新室友降临 我死的当天,东方翎就发现我死了。 那天我码字特别在状态,现在想想可能是回光返照,呵呵。 总之,为了省时间,我午餐定了外卖。很快,外卖小哥就到了,我听到门铃响了,起来去取外卖,走了三步,我就直接栽倒到地上,over了。 我家是一居室,沙发到大门的距离不到十步,再多走两步,我的手就能碰到门,我挣扎那两下肯定能拍到门,让外卖小哥警觉。 变成灵体这个过程非常快,当我看着自己的身体横在门里,外卖小哥焦急地等在门外,别提我有多无奈了。 我自然是不会奢望外卖小哥警觉,发现不对去报警,毕竟订餐无缘由不要这种不道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另外,我已经试了,这个世界除了地面和墙什么东西我都碰不到了。我的活动范围也有限,连大门我都出不去。 神怪小说都TM是胡扯。 我是个写手,常年一个人,待屋子里,早就适应安静的环境了。 但是现下不如往日,我死后的每分每秒全是煎熬。 两个小时不到,我就精分出了两个自己,开始三“灵”对话了。 另外,因为工作关系,我深居简出,是合格的宅,平常根本没人登门,至于家人…… 呵呵。 我当时真的担心我烂死在屋里,楼下吞药那个女孩子被发现的时候,那个画面,不忍直视。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跟她下场一样! 所以当东方翎进门的时候,名为希望的火焰在我胸中熊熊燃烧。 “东方,东方!”我激动地又是喊又是挥手的。 当然,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是这种无用功我还是下意识做了。 忘了说了,我跟东方翎早混熟了,我们两互相有对方家钥匙,串门都是钥匙开门直接进,门铃都不按的那种。 但是,冷水很快就泼下来了,我很快就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东方翎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东方翎进门之后,看到我直挺挺躺在地上,一点没慌,就仅仅只是皱了下眉头而已。然后他随手关了门,没费多少力气,给我翻了个身,检查了鼻息,查了下脉搏,确定我真的死了之后,他冷笑了一声。 对,他冷笑了一声。 我有点傻眼,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他用我的指纹解锁了我的手机,通讯录,微信,QQ全部查了一边后,又打开了我的电脑。 我TM就是傻,不设开机密码,而且吧,我习惯特别好,密码网页都保存着。 还有我记账。每月支出收入都记在一个本子上,这本子上还有所有的银行卡密码。 他很快就翻出来了。 一个小时不到,他就掌握了我绝大多数的信息。 这个时候,我还没猜到他要干什么,我以为他就是图财,我太天真了。 信息掌握差不多之后,他就拽着我的右脚脚踝,把我拖进了正厅,然后离开了房子,再回来的时候,他拿着电脑,拎着一个黑色的大包。然后,他拉了窗帘,把床,沙发,柜子,茶几这些全部挪到一边,拉开包,拿出了塑料布。 这时候我才猜到了接下来的展开。 看着自己被肢解什么感受?呵呵,没什么感受。 我已经死了,就是被肢解,也感受不到疼,就是画面比较有冲击感。 你们知道东方翎为什么拿电脑上来吗?因为里面有教学视频。 明显这是第一次,他看着教学视频现学现卖。 真不愧是高才生,学习能力是真强,学得有模有样的。 他那些教学视频不知道从哪下的,挺有意思的,是无规律夹杂在小电影里的。看东方翎拖进度条那个熟练的程度,这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我生前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我猜测我的大部分感情应该都留在身体里了,所以我现在对所有的事都是淡然的态度。 老实说,作为他的第一个解剖对象,我觉得有点小荣幸。 我这是怎么了?呵呵,难不成我也斯德哥尔摩了? 我记得我说过,我最大的遗憾在于我的文没有更完。 我现在不太遗憾了,因为东方翎出于某种原因居然续写了我的文! 他照着我的大纲,用着我的账户和笔名,认认真真一天3000+,按时更新着。 虽然他已经偏离了我原先的设计,但是他老老实实地按着我提前写好的地图在续写。 有几个世界,他原先根本不了解,还专门去补了番。 他那个认真的样子,真太迷人了。 对了,我还开了一个BL坑。 不要问我为什么,黑历史,不想提。 东方翎把那个坑也补了,虽然是以周更的速度在补。 那个BL我用的笔名是东方一,他每次补的时候,都要一脸茫然地看这三字看半天,然后像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机械地把每周3000+的任务完成。 看他坐在写字桌前,盯着屏幕发愁,是我一周仅剩的乐趣了。 哈哈哈哈哈!当时跟那个女频作家置气现在看来是对了。 很快东方翎就给我送来了一位室友。 “呦,兄弟,我叫曹郁葱,郁郁葱葱那个郁葱。” 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 “哦,我叫韩毅。”他回复地十分冷淡。 “你怎么死在这的?”他指了指东方翎和他身边的那人,“也是被他们两害的吗?草履虫。” X!之前东方翎取笑我名字的时候,我一点没觉得不舒服,但是这人取笑我名字的时候,我怎么就这么来气呢? “我跟你不一样,老子是猝死的。” “猝死?”韩毅念叨了一下,“你怎么猝死在东方翎家里了?” “这房子是我的!” 韩毅哦了一声后,冷笑了一下。 “你小子也被东方那张假脸给骗了是吗?” “是啊。老子被骗了,我愿意。你呢?你怎么得罪那个人了?”我指了指东方翎身边的人,“他谁了?” “他?我室友。”韩毅皱紧了眉头,“我没得罪他啊。” “韩毅,你好好想想,你没得罪东方翎,下手的不是东方,你只可能得罪他。” “不是东方下的手?”韩毅恍然大悟。 “我这是动了别人的奶酪了。同寝室了一年多了,我TM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两人有X情呢?” “你TM傻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两人有一腿了。” 我直接坐在了地上。 “韩毅,你跟他们两同寝一年多,你就没注意到两人耳钉是同款吗?” “我知道,但是他们说是......”韩毅停住了。 “两人说啥?”我拿看戏的眼神看着他,等着后半段。 “冰山说他想学他偶像打耳洞,结果太疼了,打了一个就放弃了,但是店家打一个也收一对的钱,为了不浪费,所以东方也打了一个……” 韩毅说到后面已经没音了。 “所以他们两是互相的。”韩毅垂头丧气,也坐在了地上。 “CTMD。他说清楚老子就不惦记了。东方TMD怎么回事,心里惦记他,跟别人恋爱,分个手还死去活来的。” “有什么好奇怪的,东方认为他是直男,惦记归惦记,恋爱又不会去找他。” “哼,我给别人做了嫁衣裳。”韩毅苦笑了一下,“东方真是厉害,掰弯了一直男。” 这倒真是未必,我心里嘀咕着,说真的,我怎么看那个冰山也不是那么直的。 “草履虫,你死多久了?” 我实在是懒得跟他计较他取笑我名字这事。 “三周有了。” “就没有黑白无常之类的带你走吗?” “没见。” “那能接触到的……” “你放弃吧,除了地面和墙什么都碰不到。想通过意念控物去吓唬他们两这种想法趁早放弃,要是可以,我早做了。” “我就是气不过,这对狗男,狗男男。”韩毅握紧了拳头,“我祝他们两早日挨枪子。”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真天真。 那冰山比东方翎动作熟练多了,谁是新手一目了然,他要动手,能不准备万全吗? “韩毅,看自己被解剖什么感受?” “其实没什么感觉。” 哦,看来不是我的问题,情感削弱应该是共通的。 “韩毅,你喜欢东方翎是吗?” “算是吧。” “喜欢到想上他?”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韩毅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就是朋友……” “不用解释了,没事了。”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有什么感受。 韩毅看我发呆,就轻轻推了我一下。 “草履虫,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闲着也是无聊,听他们两说话吧。” “哦。” “哥们,歇会儿行吗?” “你歇着吧,我还不累。” “体力真好。”东方翎取了手套,头套,又脱了塑料服,走出了透明房。 “你干嘛脱了?” “忙活点别的。”东方翎走到写字桌跟前,开了电脑,“我应该给你说了吧这间屋子主人是个网文作家。” “你说了。” “这都过12点了,把文发了。” “你在替他续文?”他动作停了,皱了下眉头,“我明白你这是伪造他还在世,但是你不担心别人看出来文风不一样吗?” “不担心。”东方翎摇了下头。 “这个快穿文已经换了五个地图了,早崩了,现在还在看的都是等看推妹子的,文风有没有改变,没人在乎。再说了,不想写找枪代写,业内常规,读者最多骂两句,这本种马文也不是什么神作,没有那么多关注度。” 东方翎冷笑了一声。 “一个基佬写种马文,真TM有才。” 韩毅听到这话,立马瞪圆了眼睛,他一脸诧异地转过头。 “你是……” 我点了下头。 韩毅咽了口吐沫,挪了挪位置,跟我拉开了距离。 “你至于吗?”我质问他。 “不,不至于。” “哼,韩毅,你家东方翎是个双,你知道吗?” “知道。” “刚说喜欢他的不知道是谁?” “这,这……”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就是感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你这种,叫双标。”我冷笑了一下。 “韩毅,你接下来不知道要跟我这个基佬在这待多久,好好忍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 我才懒得搭理他。这种双标的,我见得够多了。我一直很喜欢东方翎就是因为他活得坦率,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就做不到。我知道他能这样的原因是因为他生下来就没感情后,我居然有点羡慕。 为什么我不是一个psychopath呢? 我靠着墙,闭目养神。 “草履虫!睁眼。” “干吗?” “曹郁葱,你TM睁开眼!他们两,他们两这是要干嘛?” “不要大惊小怪。”我缓缓睁开眼睛,“东方翎有食人癖。” “我会被吃掉是吗?” “嗯。” 我看着韩毅那一脸吃惊而又慌张的表情,莫名就开心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开心什么。 “大腿,上臂,肋骨,可以吗?”他问道。 东方翎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大厨,你决定。” “内脏都不要了。” “可以。但心脏留给我。” “好。”他点了下头。 东方翎目光在头颅上停留了一会儿。 “算了,韩毅那么笨,会拉低我智商,不要了。” “东方,你智商多少?” “132。” 他得意的笑了。 “我差了多少?”东方翎问道。 “不多,也就8分,咱们一个阶段。” “切!收拾收拾走吧。” 两人很快就收拾完了,我一脸遗憾地目送他们出门,转头就看见了还在怀疑“鬼”生的韩毅,神情呆滞地盯着冰箱看。 “韩毅,我比你多得分了。” “什么意思?” “东方翎要了我两样。”我骄傲地指了指心,又指了指脑,“这里,还有这里。” 东方翎蹲坐在地上,像个Zombie一样生吃掉我脑子和心脏的画面,我依旧记得。 那样的画面我好想再看见一次啊! “这种你有什么可骄傲的。”韩毅愤愤地说,“变态。” 我是变态吗? 呵呵,谁说不是呢? 11、河上忆旧事 “小哥,你看着有点眼熟啊。” 沙发正中,一醉眼朦胧的男子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天。 “我吗?我大众脸。”东方翎的笑容在酒吧暗蓝色光线的映衬下异常夺目。 “你可谦虚了,你这么说,让我们这些普罗大众情何以堪。” 东方翎转回头,打量了说话的男子,脑中快速回忆了一遍,确定这个人自己没见过。 “小哥,身价多少?”那男子问道。 “我家教严。” “有主了,可惜了。”那男子脸上有了憾色。 “杨哥居然失手了。”沙发另一侧的男子起哄道。 “滚!”这位被称为杨哥的男子又打量了东方翎一番,“小哥,找我们兄弟什么事?” “我找他的。” 东方翎指了指醉酒的男子,然后拿起了他面前的酒杯,将一张纸背着压在下面,倒满酒,推到醉酒男子面前。 “陪人来的,他不好意思,派我来了。” 说完,东方翎笑了笑,转身走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坐在了一男子身边。 这张沙发算上他,两男三女。其中一女子明显对东方翎身边的人有兴趣,她坐在最右面,与那男子相谈甚欢。最左侧的女子想融入圈子,但是碍着人,一脸无奈,而正中间,挨着东方翎坐的是一个红衣裙女子,她一脸尴尬,时不时看向这边。 “王乾,艳遇啊。” 王乾看到纸条上号码和“挨着我的”这四个字后,傻呵呵地乐出了声。那女孩刚才他就注意到了,现在更是越看越觉得好看了。 “哪个?”刚才起哄的男子问道。 “正中的那个。” “那个,不错啊。”他拍了下王乾的肩膀,“上,兄弟看好你。” “黄宇,别瞎JB起哄,来路不明。” 被浇了冷水,黄宇和王乾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杨哥。”黄宇讪讪地说道,“艳遇可遇不可求,兄弟们可不像你一样万人迷。” “黄宇,你可拉倒吧。”杨哥叹了口气,“王乾,不是不让你去,看一阵再说,主要刚来那小哥,脸太生了,圈子里之前没见过,有点怪。” “哦。”王乾点了下头。 “杨哥万一是不混圈的深柜呢?”黄宇说道。 “也有可能。王乾这人你见过吗?” 王乾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 “有点脸熟,对不上号了,可能校友。” “杨哥,那一直在说话的女孩子,你怎么看?”黄宇一脸坏笑。 “有兴趣?”杨哥冷笑了一下,“她一看就是傻姑娘。” “她就没看出来那两男的一起的吗?”王乾问道。 “我第一眼也没看出来,王乾你眼力可以啊。杨哥,你看出来了?” “他没说家教严之前我也没看出来,王乾你怎么看出来的?” “两男的坐那么近一定是一对啊,不是吗?” “哼,你说的对。”黄宇点头。 他跟杨哥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很无奈。 “你们看,他们两多亲密。” 三人目光同时投向对面。 “你这样卖你男友色相真的合适吗?” 趁身边两女子洗手间补妆的间隙,他贴在东方翎耳边细语道。 “你不是喜欢大胸妹吗?”东方翎轻声答道,说完,转头朝最左侧女子客气地笑了下。 那个女子看到之后,回了个笑容,她窘迫的状态缓解了好多。 “我以为她会看上你了。” “拉倒吧,女孩子喜欢型男,就你这种的。”东方脸坏笑了一下,拿手指偷偷戳了下他小腹,“我也喜欢。” 他叹了口气。 这个妖孽真不省心,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两个人以前那些无意识挑逗现在已经全部变了味道,那些轻佻的语言再也不能当做无心了。 不能多想,不要多想。他在心里默念着。 “会咬钩吗?”他问道。 “肯定咬了,那个色鬼不上钩才怪。”东方翎笑了下,“说起来搞笑,他都没认出来我是谁。” “那他真是够眼瞎心盲的。” 这时候,两女子回来了。 “差不多了,哥,咱们送她们三回去?” “行。” 五人离座。 对面的王乾立马有点坐不住了,他的心追着五人一起走了。 黄宇看不下去了。 “王乾,去去去,赶紧给人打电话去吧。”杨哥一脸嫌弃,他指了指一个角落,“从那走,直接是后门。” “好。”王乾一脸愉快地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黄宇坐近了一些。 “杨哥,这人什么情况?怎么见到女的挪不动了?” “发小的室友,一来二去混熟了。”他叹了口气,“冯育才烂友真多。” “啥时候我能见见你这发小?” “你说冯育才啊?”杨哥摇了下头,“那得等猴年马月了。他去南方发财去了,我快两年没见到他影了。”他拿起酒杯,一shot烈酒入喉,“我那发小贼TM傻,因为一情儿跟家里出柜,最后折腾到跟家里决裂。离家就离家吧,朋友也不联系了,真TM没良心。” “他真,真挺勇敢的。” “勇敢个毛?拖着或者找个人形婚给家里个交代不就行了。我伯伯六十多了,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进医院了。” “这,这……”黄宇发现这真接不下去了,就不吭了。 “说起来了,他那情我一次都没见过,藏得真好。” 酒吧门外。 东方翎刚送走那对“璧人”,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号码,笑了。 上钩了。 摁掉之后,他快速回了条短信。 “我有点事情,不送你们两了。”东方翎招了下手,一辆出租车过来。 “师傅,J大高新区南门。”说完,他直接给了30块车费,“多余的找给两位美女。” 他拉开了车门,等两个人坐上之后,将一张写着号码的纸片塞到了酒吧里穿红衣裙女子手里,却对着另外那个女孩子说道:“安全到寝室后给我发个短信,让我安心。” 东方翎关上车门,挥手告别。 “师傅走吧。”说完之后,女子将手里的纸片递给她的同伴,语气中略有嘲讽。 “赵欣雅,收好吧。” “倩茹,他给你的。” “小傻子,他给你的。” “真的?”赵欣雅问道。 “真的。”李倩茹一脸无奈地点了下头,“他看着你说的,跟你没说上话,直接给你太突兀了。” 赵欣雅一脸羞涩地拿过来,装进了口袋。 “记着给他发短信。” “倩茹。”赵欣雅脸微微泛红,“你讨厌。” “呦呦呦,欣雅大小姐这是生气了。我错了,我错了。” “小姑娘,刚才那小伙子我看也不错。”出租车司机插话了,“人讲究。” “你看,师傅也这么说,你要把握机会。” 李倩茹继续“取笑”她。 “别闹了,倩茹。” “行行行,说正事。” 李倩茹收了笑容,“ 我不太喜欢这种地方,进去过了,好奇心满足了,以后我是不打算再去这种地方了。” “我也是。” “听叔一句劝,小姑娘家不要去夜店,不安全。” “是的,叔,我们两就是好奇了,进去就后悔了。”李倩茹一脸不快,“欣雅,对面那男的一直往咱们这边看,有病一样。” “是的。东方学长过去跟他说了之后,还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倩茹,我怎么感觉学长他们两不像混吧的人。” “他们两也是第一次来。” 李倩茹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听那位学长说,东方学长酒品极差,一杯倒,还好奇心贼重,非要尝尝XX市最厉害的调酒师调出来的酒到底什么样,他不放心,跟着来了。” “哦,这样啊。你说鹃儿能拿下那学长吗?” “你操心她干嘛,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 李倩茹想起刚才杜鹃那个样子,胃里一阵反酸。 “师傅,十点半能到学校吗?宿舍11点锁门。” 李倩茹问道。 “放心,15min就能到,保证你们能到寝室。” 刺骨的寒冷让王乾清醒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窒息感。腥臭的水不断刺激着鼻腔,尽管他拼命得想忍住,但是他本能地张开了嘴。 死亡灌了进来。 东方翎坐在他身上,双手按着他的头,自说自话。 “王乾,你知道嘛,一讨论变态杀人狂,总要扯上原生家庭。说什么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结论悲惨的童年种下了祸根,然后挫折促使犯罪。看上去有理有据。” 东方翎冷哼了一声。 “但是不适用于我,我童年挺幸福的。我有三个妈,生母,修女妈妈,养母,我有两个父亲,养父,继父。除了那个我没见过的生母,其他人都对我不错。比如我的养父,他跟我妈离婚有十年了,我都成年了,他每月还在给我打钱,退休金1500,给我打1000,自己留500。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个人混的也算不错。高考虽然失利,但咱们母校也算拿得出手,现在读研,将来再读个博,找个工作压力不大,实在不行去当老师,我也有证。感情呢,更是顺利得很。” 东方翎突然一脸幸福地傻笑了两声。他低头看了看腿下还在拼命挣扎的人。 “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他停顿了一下,“因为我想。”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开心地笑了两声。 “我就是喜欢杀人。我享受杀这个过程。我生来如此。” 他收了笑容。 “我13的时候,班里有个女孩子每天缠着我,班里人还总起哄,特别影响我学习。有一天,回家路上,她又在我旁边叽叽喳喳的,我急眼了,推了她一把,她就直接到马路上了,刚好来了一辆检察院的车,速度还挺快的,她直接就被撞飞了,头朝下落地。她脑袋就像崩掉的西瓜一样,不过瓜瓤不止红色。那白色的部分就像豆腐脑一样。我当时就流口水了,那个饥饿的感觉我现在还记得。呵呵。” 东方翎叹了口气。 “不过事后调查调查了好久。这件事也让我知道了一件事情,杀人很不经济。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杀人最后一定会被发现的。仅仅因为自己特殊的爱好影响自己个人的发展,不明智。所以我就开始压制自己了。这件事真的很艰难,各种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能让我失控,不过我一直做得很好。” 他苦笑了一下。 “你们那时候都要毕业了,老老实实地不行吗?” 身下的人停止了挣扎之后,东方翎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这世界上最大的恶叫做拖圣人下地狱,放魔鬼出牢笼。” 他把已经冰冷的身体扔进水里,从身边的黑包里掏出两个保温杯,没费多少事,封了冰面。 收拾停当之后,他背起包,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 漆黑的夜幕,一颗孤星,大地苍茫,河上一片静谧。 “黑夜已临,晨星照路。”他下意识念叨了一句。 东方翎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是凌晨。一开门,就看见人抱着麦芽糖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他已经等了好久了。 “在等我?” “嗯。” 东方翎脱了外套,挂在门口衣架子上,一脸倦相,走到沙发跟前,靠着他坐下了。 “全部完事了。” “好。” 他看到了东方翎微微发红的脸,于是放下麦芽糖,伸出双手放在他脸颊上。 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冻坏了吧。” “没有。”东方翎双手抓住他的手掌,“好暖和。” “东方。Happy new year!” “元旦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快完结了,快完结了。 12、久违的铃音 感觉到一只手触到了自己后背,东方翎打了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手的主人之后,神情立马放松了下来,他又闭上眼睛,蠕动了几下,彻底陷进了那人的怀里。 他一脸宠溺地摸着东方翎的背线。 心爱人的体温透过皮肤浸入,均匀的呼吸传入耳际。 岁月静好。 现在的状态,他十分满意。 “是撸我感觉好还是撸麦芽糖感觉好?”东方翎睁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他愣住了,低下头,迎着东方翎的目光,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字: “都好。” “X!老子手感还不如一只猫吗?” “你这么大人吃一只猫的醋合适吗?” “合适!”东方翎从他怀里挣脱,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扭回头,冷冷看着他,“麦芽糖是你正房,我TM就是个妾。”说完,轻轻踹了他一脚,“去,找你正房去。” “切!起床气怎么这么大?”他坐起来,从后面抱住东方翎,“睡好了?饿不饿?” “有点。几点了?” “快11点了。” 东方翎眯缝眼看了下窗户。 “难怪阳光这么耀目,我的太阳来刺穿我吧。”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 他自然立马会意了。 “心理建设没做好。” 东方翎掰着他的手,让他松开自己,转回身,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要是不行就躺好,换小爷我来,我不需要狗屁心理建设。” 说完,东方翎就如饿狼一样扑了过来,把人扑倒,啃了上去...... 唉,东方翎太高看自己了…… 形势扭转就是一瞬间的事。Kiss结束,两人都松口的时候,东方翎已经完败。 “乖,要学会认命。” “我……”东方翎一脸不甘心,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他,“你心理建设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不知道。”他蜻蜓点水般地在东方翎左脸上啄了一下,起身,眼睛直直盯着东方翎。 “东方,想要一样东西永远属于自己应该怎么办?” “毁了。” “对。毁了,毁了就永远属于自己。你想让我现在就下手吗?” “我,我……”东方翎犹豫了一下,“我想。” “你违心不违心?”他轻轻拍了下东方翎的脸。 “不违心!” “嘴硬。”他又捏了捏东方翎的脸,“我收回前言,你手感比麦芽糖还是好一些的。” “切!” 他拉着东方翎起来,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东方,还有一种不经济的方法,看着。”他拿牙轻轻咬了下东方翎的左耳。 “你啊,足够好,值得我去不经济。”说完,他就松开了东方翎。 东方翎不依不饶,反过来抱住他。 “兄弟,咱们做吧,我让你上,求你了,做吧。” “你精.虫上脑了?” “是,我就是。”东方翎像小猫一样,拿头蹭了他几下,“我想要你,想疯了。人就在身边,只有看的份,能不郁闷吗?” 东方翎余光瞟见麦芽糖进了卧室,他皱了下眉头。 “去!别偷看,少猫不宜!” 麦芽糖肯定是听不懂的(怎么可能没听懂),叫了一声。 “喵~~~~” “早上没喂他,肯定饿了,我现在去喂他。” 东方翎一脸不情愿地把人放开,瞪着麦芽糖,朝空气挥了下拳头,发泄不满。 麦芽糖内心OS:坏了那狗男人的好事,太开心了! “东方,你想吃什么?” “麻辣烫!” “吃点健康的行吗?” “怎么不健康了?咱们来好好论证下这个命题。” 他抱着麦芽糖站在房门口处。一人一喵表情冷漠,等着东方翎的后续。 “请问麻辣烫不健康这个理论有任何科学证据吗?”东方翎一脸得意,“是不是没有吧。” 他点了点头。 “那吃麻辣烫不健康这个观点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个人的臆断?” 他再次点了点头。 “我认为麻辣烫的本质就是水煮菜,水煮菜怎么不健康了?你给我说说。” 麦芽糖抬起自己小脑袋,看了看自己的新奴才,真的恨铁不成钢。 他真的不理解这么一个干净整洁,魅力十足的优质男人怎么就这么稀罕面前这个发型糟糕,盘腿弓背,像个长舌妇一样大放厥词的男人。 是,他长得不错,可你长得比他好啊!他是个男的,他又不能给你传宗接代。 你那个一脸宠溺什么情况! 奴才2号,清醒一点! “麦芽糖怎么一会在叫?你是不是抱得姿势不对?”东方翎问道。 “他肯定是饿了。”他放下麦芽糖,拍了下麦芽糖脑袋,“小家伙,等我会儿,一会儿就开饭,对了,东方,我炒几个青菜,咱们吃米怎么样?” “好啊。大厨动手,求之不得。” “那你再趴会儿?” “不要了,起来码字!这段实验不多,多攒攒存稿。” “好。” 东方翎叹了口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直在掉收,书评区骂声一片。我到底写了什么毒点?” 他噗嗤一声乐了。 “怎么了?” “那文我看了,你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挨骂吗?” “不知道。” “种马文,那是种马文,所有女的都得是男主的,你让人气最高的女配嫁了别人,还是男四号,你杀了她都比这个结果强。” “她人气最高吗?她是女三啊!我以为女主人气最高呢。”东方翎睁大了眼睛,一脸迷茫,“我在女主身上花了那么多笔墨,白写了。” 呵呵,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非常清楚东方翎喜欢的女性大部分读者未必感冒。 为什么?因为东方翎对悍女异乎寻常得执着。 执着的原因?他的家庭。 东方翎家庭情况,他门清。没办法,东方翎这人真的太心大了。 因为孤儿这个身份,周围的人都不太敢提家庭这方面的事情,因为怎么提都有炫耀意味。只有东方翎这个货,时不时就“炫耀”一下自己的父母们有多爱自己。武宁暗示过东方翎好多次,这货压根没察觉出来。认识快六年,这货最近才知道他是个孤儿。 东方翎养母是个异常坚韧的人。命不太好,第一任丈夫死得早,第二任丈夫品质是真的不错,东方翎这个被教会“硬塞”给他的养子,最大程度给予爱了,可惜两人性格是真的不合适,冷战了几年之后,她毅然决然离婚。在那个年代,她真的算是思想先进了。之后,她带着东方翎两个人过了四五年,然后三嫁,现在过得很幸福。 不得不说,她是优秀美丽而又强大的,可虎父无犬子这句话不是那么正确的。她这个养子的心理和性格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拧巴。 东方翎从小到大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对养母过分依赖的直接结果就是他对强势女性的本能崇拜。这个崇拜在他没被收养之前就有苗头了。7岁之前抚养他的那个修女,听他描述的感觉,也是个“狠”角色。 简单来说,东方翎对“软妹子”这个词根本没概念。 哪种类型的妹子更招广大男性喜爱还用讨论吗? 综上所述,东方翎写种马文能get到读者点才是真的见鬼。 他不光没get到读者点,曹郁葱留下的大纲点他也没get到。 说不出来可能很难让大家相信,曹郁葱写的种马文,人气挺高的,贴吧和论坛里讨论还挺多的。前段时间讨论最多的问题是作者是不是恋爱了,因为文居然开始有往纯情路线上走的趋势了。 种马文男主开始专一,这不是开始恋爱了是什么? 这些论坛贴吧,他一直有关注,本来他想建议东方翎建个读者群,或者去翻一下论坛,看看贴吧,了解下读者心声,后来一想,让这个老古董一直古董下去其实更好。 有些旧账不翻得比较好。 不得不说他的决定很明智,因为让女配嫁男四这个神仙级的窒息操作出现后,贴吧和论坛已经炸了,骂声一片,无数读者问候东方一这个作者十八代祖宗多次了。 对他而言,自己家小天使的身心健康比写文挣的那一千多稿费可重要太多了。而且他发自内心的希望,东方翎在纯情专一这条路上一往无前。 “起来吧。” “抱。”东方翎伸开双臂。 “东方翎,你TM是个女人吗?别TM撒娇!” 一盆冷水直接泼到了脸上,东方翎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灰溜溜地从床上爬起来了。 两人吃上饭,已经到下午一点多了。 大厨出手,必是精品,只是实在太慢! 开始还好,12点一过,东方翎就盼饭盼到望眼欲穿了,偏偏大佬是讲究造型的主,菜不炒完,坚决不许他动筷子。 东方翎看着一旁酒足饭饱,悠哉用爪子洗脸的麦芽糖,多次感慨人不如喵。 终于,饭好了! “能动筷子了是吧?” “能了。”他点了下头。 “天啊,太不容易了。” 正当东方翎筷子已经夹起了一片油菜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你电话?”东方翎说道。 “不是。” 油菜掉了。 “MD!”东方翎直接拍了筷子,“偏偏这时候,这饭是吃不好了。” 他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这个电话铃好久没响过了。 东方翎活动了肩膀,揉了揉自己的脸,站起身,从靠着客厅入口那面墙的一个黑色背包掏出了一个手机。 型号:诺基亚C102。 东方翎看了看号码,冷笑了一下,摁掉了,然后拿着手机,坐回了沙发上,双腿下意识地抖动着。 他坐了过来,将手放在东方翎腿上。 “没事,相信我。” 东方翎动作立马停了,看着他,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有点兴奋。” “你个变态。” “说的你好像不是一样,哈哈哈。” “滚!” 他嘴上骂着,却伸手摸了摸东方翎的头,东方翎发型更乱了。 “别乱摸,你把我发型给毁了。” “你有吗?” 两人正斗着嘴,电话又响了,这次东方翎接了。 “这里是XX市刑警大队。” “哈哈哈哈哈。”笑了几声之后,东方翎强忍着笑说,“您说。” “请问您是东方翎先生吗?” “你们现在可以了,机主叫什么都能查到了,真高端。” “不是骗子,我们真的是刑警大队的。” “哈哈哈,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我信了,行不行?” 他在一旁自顾自吃着,刚好他夹起一片白菜,东方翎直接伸头过来,张开了嘴,把那片白菜夺过,嚼了两下,直接咽了下去。 “你说什么?冯育才?”东方翎故作惊讶,“我确实认识他,大我一届的学长。他怎么了?” “请问您跟他是什么关系?”电话那头语气依旧平缓。 沉默了一会儿,东方翎语气冷了下来。 “我跟他什么关系你们不知道吗?就那种关系,怎么了?八卦也要看看时效性吧。分了一年多了,这时候炒冷饭还有什么意思?” “能麻烦您来市刑警大队一趟做下笔录吗?” “切!真有意思,不去。有种你们来啊。XX小区三单元三楼302,我TM等着你们来。”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你说他们会不会上门?” “大概率会。” “这么确定?” “因为咱们的人民警察非常敬业。”他拿筷子指了指桌上几个青菜,“吃饭吧,菜要凉了。” 东方翎也端起了碗,扒拉了几口米。 “你这个吃相啊。”他一脸嫌弃看着东方翎,“没人跟你抢,慢点吃。你饿死鬼托生吗?” “你这话有封建残余的味道了。” “我说不过你。总之你有点吃相,行吗?” “好。”东方翎拖着长音,“我真的饿了。”又吃了两口,东方翎突然停了下来。 “兄弟,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你怎么做到让他一年都没浮起来的?这不符合科学规律啊。” “这件事啊。”他放下碗筷,笑着说,“特别简单就是给他身上绑了点重物。” “别买关子,直接说。” “挺简单的,我拿了你的手机你知道吧。” “我知道,不就是你现在用的这个吗?对了,电话卡还是你带着我补办的。” “我以你的名义给他发了分手短信,然后约他大晚上湖边面聊。背后偷袭,□□放倒,把人绑了个麻花,三个窨井盖挂身上,他肯定上不来,正常溺水。” “你TM真是天才。” “你才发现吗?” “用的什么绳子?登山绳?” “没敢。我把我能想到的所有坚固线种类列了个表,根据这个表搓了个麻绳。”他叹了口气,“300多一个的羽毛球拍我拆了十个,数量等于一个省政府奖学金了,好肉疼。” “一下买10个网球拍挺可疑的。” “分开时段买的,而且大部分都不是网上订的。” “哦。”东方翎点了下头,“你这准备工作做了好久吧。” “二年多。” 东方翎愣住了。他轻拍了下东方翎的头。 “这个麻绳原来是给你准备的。” 东方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东方,吃饭,菜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攻的自述,扒两人的大学线。 在这安排他的自述,节奏会很乱,但是3,11,13在我这比较特殊。 在13章安排他的自述,出自我的私心。 请谅解。 13、不致的解释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我正坐在沙发上,拿平板看着文献,但是我并不专心,因为妖孽东方翎正横趟在主沙发上,□□着我的爱猫。 东方翎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不错,但是说句实话,我其实喜欢麦芽糖更多一点。 他喜欢麦芽糖的程度不次于我,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担心,怕他手重,所以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从往他那边瞟。 “你怎么总在看我?” 完了,他注意到了。 “我就这么好看吗?” 这人真的很自恋,这种时候,一定要顺着他来,不然没完没了,再说了,他也真的好看。 “你特别好看。”为了让他相信,我还点头以示肯定。 “真的啊?” “真的。” 东方翎有个我认为非常好的优点,就是这个人对赞美照单全收,你给他任何一句夸奖,哪怕他知道你是虚情假意,他也能开心,你看,他现在已经乐成花了。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你猜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今天或者明天。” “警察也是够辛苦的,元旦也不休息。” “春节才是咱们的年,他们现在加班是为了年假。对了,那个热闹我没看全,东方,你确定拉上的只有两具浮尸?” “嗯。” 可能我脸色不怎么好看,东方翎松了麦芽糖,坐正了,“怎么了?” “东方,我没想到那麻绳能这么结实。时间太久了,事情已经超出我的判断了。” 东方翎坐到我这个沙发缘儿上,摸着我的头发。 “你有人证!我给你作证。” “拉倒吧。”我拿手拨开他的手,“别动。你现在是我男友,你的证词仅有参考意义。” “那咱们先分,做完证,再复合。” “折腾这图个啥?反而让人生疑,再说了不是啥大事,用不上。” 我并没有说谎,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冯育才是被绳子绑着上岸的,也查不到我,因为我跟冯育才实在没什么交集,他手机里都没有我的号码。毕竟他眼睛全在东方翎身上,连我叫什么他都不知道。 不过我需要感谢他。 没有他,东方翎大概率找个大胸悍女恋爱成家,就如他母亲们期望的那样,以好儿子,好学生,好员工,好同事,好丈夫,好父亲和好爷爷的身份,结束他平凡的一生。 如果是这样我们两也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了。 这种满大街都是的普通人凭什么值得我在乎? 再说了,东方翎普通吗?他生下来就是特别的,跟我一样。但是这个傻小子曾经一度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装作普通就能够普通。冯育才的出现无疑是当头棒喝,让他真正认清楚了自己。 所以冯育才是我们两的红娘。 门铃声突然响了。 “我去开门。” 东方翎去开了门,门离得并不远,我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知道人来了。 一会儿,东方翎领着两个人进来了。 “兄弟,刚才那电话是真的。” “哦。” 我扭头,看到了来人,两个比较年轻男警员,都穿着便服。 看着样子事情不大。 “真的抱歉,我真的以为是骚扰电话,害的你们多跑了一趟。”东方翎一脸歉意。 “我们理解,现在冒充警方的人很多,有点警惕意识是好的。” “两位先坐。” 我站起身,把麦芽糖从沙发上赶下来,关进卧室,边收拾桌子,边吩咐,“东方,倒水。” “两位要喝茶吗?”东方翎问道。 “不用了,真的不用。” “好。”他转身去了厨房。 “不必这么麻烦。”一人说道。 “不麻烦。先坐,先坐。” 我让两位警员坐在了主沙发上,我们三人坐稳后,僵了一会儿,我看其中一人掏出了记录本和笔。东方翎端着两杯水过来,家具服裤兜里揣着果粒橙。 他的可乐瘾算是戒了。 “两位怎么称呼?”东方翎把水杯放好,坐到我对侧的沙发上后,问道两人。 “我姓刘,刘顺成。”他指着拿笔的警员说道,“他姓张,张逸,飘逸的逸。” “两位来找我什么事?” 我看着东方翎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面前的玻璃杯填满。 “我们就是来了解点情况。” 张逸低着头,翻开本子,摆弄着笔。 “这是你?” 刘顺成指着我问道。 “我是他室……” “男友。”东方翎一脸骄傲的答道,“他是我男友。” 在场四人,除了他,全愣住了。我看到刘警员眼睛都瞪圆了,那个叫张逸的警员抬起头看了我好半天,然后默默低下头,在本子上不知道写了什么。 东方翎成功地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气氛简直不能再干了。 不过说真的,我心里有点高兴。 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女孩子一定要名分了,被人承认是真的可以让你发自内心去觉得愉悦。 “我们,我们不歧视你们。” “对对对,我们不那么保守。” 他们两明显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位怎么这个反应?你们两位不知道……”东方翎停住了,冷笑了一声,“哈!她什么都没说是不是?可以,真是可以。” 东方翎不耐烦的挠了几下头发。 “两位问吧,想了解什么情况?” “你跟冯育才先生什么关系?”刘警官问道。 “他是我前任。” 这次他们两没那么震惊了。 “你最后一次联系他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记得。201X年10月XX号,我生日,那时候已经分手了,我喝醉了发短信告诉他让他来找我,不来我TM就跳楼,他回了我一条,两字,去死。呵呵。” 东方翎语气里,脸上全是哀伤。 我真的有点心疼,但是好想笑啊。 忍住,忍住。 “之后就再没联系过吗?” “没有。”东方翎摇了摇头。 “你们两因为什么矛盾分手的?”一直没说话地张警官突然问道。 “家里原因。那混蛋发疯,给家里人出柜了。”东方翎左手揉了揉脸,“分手是我提的,他妈挺TM神经的,理工优秀毕业生代表需要上台演讲,我刚演讲完,她就冲上来了,当众扇了我一巴掌,骂我不要脸,谈不下去了。” 这件事确实是挺轰动的,东方翎领着一瓶白酒上了天台,我跟武宁赔了一宿,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识他的歌喉。 我第一次见唱歌一个字都不在调上的人。 这件事让我意识到了女性思维很难理解这个事实。 为什么她们有时候做事毫无逻辑可言呢? 冯育才与东方翎恋情基本全校皆知的情况下,冯育才的母亲做出这种行为很不明智。 当时校方领导的面子她有考虑吗?她能冲上去,这是组织者的工作失职,会不会影响到他人工作的升降呢?她可能以为大家不知道她是谁,事实是保安把她拉走的同时,论坛贴吧就发出她就是冯育才母亲这个消息了。 丢人的是东方翎吗? 大家对同性恋情接受度不高,是事实。 但是大家更烦的是歧视,特别是你的儿子还是主动的那方,更别提两人的恋情还被广大腐女祝福了,冯育才出柜这件事居然被广泛歌颂了。 他在东方翎不知情的情况下单方面出柜是什么好事吗?难道不是道德绑架吗? 我真的不理解这些腐女。 而且,东方翎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我们四人沉默了一会儿,东方翎破了局面。 “两位,学长到底犯什么事了?是偷窃了,放火了,还是……” “不是,不是。”刘警员摆了摆手,“他死了。” “哈?怎么可能?”东方翎一脸不信,他摇了下头,“你也太幽默了,那贱货跟……” “真的死了。” 张警官盯着东方翎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东方翎当时手里面拿着玻璃杯,杯子里还有一半的果粒橙,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身动作全部停住了,停了大概有十几秒之后,他重重地放下玻璃杯。 “他死了?真的死了?” “死了。”张警官又重复了一遍。 东方翎冷笑了一声。 “死得好,死得真好。怎么死得?方便透漏吗?” “溺水。”刘警员答道。 “溺水啊。溺水这种死法据说挺痛苦的。“东方翎咬牙切齿,”活该!” 东方翎还小声冒了句娘,完全不掩饰自己对冯育才的厌恶。 “找你了解情况是因为你是他的最后联系人。”刘警官说道。 “荣幸,真TM荣幸。” “东方翎先生,你有两个手机号码是吗?”张警员问道。 “是。我两个号码,一个平常用的,另外一个是为他开得恋爱专线,就是你们今天打的那个。” “恋爱专线?”张警员继续问。 “对。”东方翎点头。 “你们已经分手一年多的情况下,你怎么还在养这个号呢?”他问道。 “哈哈哈哈。”东方翎笑了几声后,收了笑容,眼睛低垂看着地面,“我在等,我在等他给我打电话,哪怕发条短信呢。” “张警官。”东方翎指了下我,“这人是我这生最爱的人。学长早就是过去式了,我费了不少力气,但是我最后放下了。我留着那个电话,就是在等一个解释。” 东方翎长长叹了口气。 “我就是不明白,他在我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费了近三年的时间,才半年,他为什么就不要我了?”眼泪涌出眼眶,“我有那么差吗?” 他擦掉眼泪。 “跟学长那段,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委屈。”东方翎苦笑了一下,“这个解释我等不到了,可惜了。” 我们家影帝奉献了史诗级的表演。 等该问的都问完了,我送他们两个出门的时候,刘警员随口问了一句。 “你跟东方翎这种关系持续多久了?” “两个月多了,十月处到现在。” “你跟东方翎什么时候认识?怎么认识的?”他又问道。 “大学开始,同班同寝。” “近水楼台,怎么……” “我超喜欢东方翎,只是我一直当这种喜欢是友情,直到我室友给我提了个醒,我才意识到不是的。” “什么醒?” “我室友韩毅他当着我的面亲了东方翎一下,他无心的,但我还是嫉妒了。”我无奈得笑了一下,“东方翎跟学长恋爱的时候很小心,亲热不当着人面,我没这个感受,一直也没发现,发现不是单纯友情之后,我就跟他说清楚了,正好他现在寂寞,我们两就开始了。” “韩毅?”张警员念叨了一遍,他突然想起来,“他失踪了是吗?” “是。”我点点头,“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那时候我和东方翎两人正是最腻歪的时候,没怎么尽心,挺不好的。” “人之常情。”刘警员随口说了一句。 “两位慢走。” 送走两人之后,我回来屋中,坐到主沙发上,招呼东方翎过来。 “过来,翎儿。” 他坐了过来。 “你演技太好了。”我摸了摸他的头发,“你那眼泪也太真了。怎么做到的?” “一直想你给我发的去死那两字,还有就是那些绝情的句子,我能不委屈吗?” “好厉害。”我挑大拇指称赞。 “帅哥,我有个疑问。” “问吧。” “我跟学长腻味,你没什么感觉吗?” “有,怎么没有。” “什么感觉?” “儿子嫁出去,终于清静的感觉。” 东方翎听后面无表情,站起身,走进卧室,抱出麦芽糖,当着我的面,一堆“□□”。 我心好疼! 14、结缘皆因巧 我无神论,但是我与东方翎两人貌似有点命定的成分。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理工巴士上。 我高考失利了。 没有找理由的意思,只说事实。我的那个考场是个初中,不知道怎么搞得桌椅和椅子都比较小,坐下腿都伸不开,窝得慌,特别不舒服。 这个事不提了,影响不大,只说它的位置,它挨着S市一个商业步行街。 一个初中,放在闹市区,大门正对就是S市最繁忙的马路。 这个布局真的合适吗? 因为这个我认为智障到爆的布局的关系,我在附近找不到旅馆,就近找了一出租房子的家户。屋里除了床啥都没有,第一天我被蚊子骚扰了一晚上,第二天语文和数学都没发挥好,第二天晚上,蚊香熏的头疼,之后的理综和英语没能超常发挥。 大局已定。 说点题外话,我很烦某些女孩子,身上香水味太重,脸上香粉味太浓。可能是我对味道比较敏感。昨天酒吧那个女孩子身上各种香味,真的呛死我了。 女孩们,你们能不能对自己的体香有点自信? 体香比各种香水香粉好闻多了,真的! 如果汗味不是很重的话,我真的建议少用香水,香粉这类东西。 必须说一句,东方翎身上的味道超级好。 找个什么形容词形容合适呢? 奶香,对,奶香。 哎呀,东方翎真的超级好,怎么看怎么好。 说回正题,我高考失利,没有钱复读,GJ只有支持我到18岁的义务,就算我的母校会给我省掉复读费,但是日常花销我负担不起,所以我就服从调剂来了理工。 S市市ZF真心不错,我只考进了一个省重点,依旧给我了3000块钱。理工也挺讲究的,直接联系我,提醒我办绿色通道。 我在账户只有三位数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为学费发愁,忙着不甘心和抱怨时运不济了。 (时运不济用对了吗?我查一下。对对对,用对了。) 之后,200X年8月28号,我扛着一个麻袋,登上去北方的火车。 火车晚点这个事真的是避免不了,中间有一段,火车停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站站了一个多小时。 十几辆动车在窗外呼啸而过,好多人都骂娘了,我内心其实没什么波澜。 有什么可骂的。 一K开头的车,给快车让道不是常态吗? 骂几句就能解决问题了? 想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投资多加线路来分流,最好能多铺条铁路线。可好好想想,就北方这个经济状况,值得投资吗? 福利建设要分先后。 现代人戾气怎么这么重? 最后,历时20多个小时,我终于到了。 我的母校理工做事真的没任何可让人挑剔的地方。我刚出站就看见理工负责接新生的人员了。 牌子做得好大,真的很显眼。旁边J大的牌子逊色了好多。 我奔着那个牌子就去了,但是我心里想去的是小牌子那边。 好心酸啊。 之后,我跟着队伍上了理工接人的巴士。 前面一堆女生叽叽喳喳,挺烦的,我就直接坐到最后一排了,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 对,是东方翎。 他貌似来了好久,带着笨重的头戴式耳机,头倚在窗户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啊,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形象真的是不能再糟糕了。我简直不能再嫌弃这个人了,我当时就本能地想离他远一点。可惜我的目光还没及移开,他就睁眼了。 四目相对,尴尬异常。 “抱歉,睡着了,你要坐吗?”他取下耳机,指了指他身边那个位置。 我鬼使神差就挨着他坐了。 “我票没买好,站了一路,现在感觉要死了。”他自言自语,“27个小时啊。” 挺可怜的,难怪睡这么香。 “哥们,那个省的?我WW省的。” “SS。” “离得好近!” 近个毛!地理怎么学的,都不挨着! “呵呵。” “你哪个院的?” “化工的。” “噢,我也化工的。” 我当时觉得自己走了背运,现在觉得好幸运啊。 “要听歌吗?我查过路了,30分钟。”他又指了指空空的位置,“这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说完就收起他那个笨重的耳机,从头袋里有掏出了一副外置耳机,换好耳机之后,将一只耳机塞到了我手里,自己直接戴上了另外一个。 看到了吧,我的东方翎就是那么一个霸道的人。他做事一向是这样的,看似问了意见,实际上他真的没给你别的选项。 我之前介绍过东方翎的家境,对吧。 孩子下意识地模仿父母,尤其男孩子受母亲的影响很大,东方翎没有父亲可以去模仿,他有多像他妈可想而知。 对了,给女孩子们一个小提示,看自己男朋友的内心性格,去看看他妈。 这个理论科学不科学,我不知道,这是东方翎说的,想知道,找他去,不要找我。 我因为东方翎的关系看过几本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类玛丽苏,那些男主真的是又傻又掉价,他们要能学到东方翎这种霸道的一半,都不会这么二。 为什么说东方翎这种霸道很高级? 因为他明确地说明白了,没有别的选项的原因是因为现在他提的这种选项是最优选项。 不然呢?我如果不接受他这个好意,我接下来不知道要无聊多久,所以我接受了。 Linkin Park, my favorite! “整张都是他们的吗?” “嗯。”他点了下头。 听着Linkin Park还能睡着,这孩子是真累坏了。 “我听着这种歌还能睡着,我真的服了我自己了。”他挠了下头。 为什么不是头发?因为东方翎那时候的发型是毛寸。 “哥们,我告诉你啊,我坐的那破火车MD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拉屎的破JB小站站了整整TMD两个小时。” “XX囤是吧?” “对对对,就是那。FXXK!” 他咬牙切齿那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有点小可爱。 “兄弟,我跟你说,我看到第一辆火车像闪电一样过去的时候,我内心毫无波澜,当第八辆火车像风一样过去的时候,我觉得人生其实也就这样了,当第十二辆火车像豹子一样跑过去的时候,我在思考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当火车终于动的时候,我明白人生的意义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人活着就是为了享受希望降临那瞬间的愉悦。” 然后他用求赞同那种眼神看着我,我非常违心地点了点头。 MD,这人中二病晚期了,这就是我当时的感受。 我记得我提过东方翎有个修女妈,你们还记得吧。 东方翎生在一个五线小城市,城市经济不太好,福利院每年到底能收到多少拨款可想而知,人员也紧缺,来自教会的支持他们当然是持积极态度。用东方翎自己的话说教会算他半个爹。虽然他根本不信上帝那套,礼拜也不做,但是他跟教会的人关系比较密切。 教会的人都什么特征,大家都懂。 东方翎这个人向别人推销自己是下意识的。 30分钟,他用短短30分钟的时间,跟他前面两排四个女生和我那侧的四个男生互换了手机号,互相加了QQ。 他们分别是经管,法律,文学,材料以及艺术专业。 更可怕的是他还让这些人互相认识了对方,据说还成了一对。 有人不是很不理解为什么有的科学研究者信教吗?现在有点明白了吧。 我坐在那,自己觉得自己碍事。我一路没说话,听了一路歌。 Linkin Park,NP!Chester Bennington,天才! 东方翎听歌特别杂,刻了好多CD,后来在我有意引导之下,他听得全是我喜欢的。对,我一直在蹭歌听,不过我们两是一家的,不算白嫖。 这是后话了。 说真的,我很烦东方翎这类人,真的。到现在,我依旧觉得东方翎像猫一样蜷在我怀里一句话不说的时候是最美的。 原因?太扎眼了。 他自动地吸周围人的目光,你离他近了,就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我对这类人一向是避之不及,所以当我发现我们两被分到一个寝室的时候,心里就骂娘了。 真的是中“大奖”了!现在想想,对,确实是中大奖了。 对了,当时在校门口负责迎新的就是冯育才。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应该就看上我家东方翎了。 因为太不合常理。 东方翎只拎了一个20寸的小箱,我扛着一个麻袋,我们两男生真的需要人专门送到寝室里? 再说了,就算需要,学长他也应该帮我拎行李吧。 那是个20寸小箱,带轮子的20寸小箱。 整个一路,他都很热情,当然只是对着东方翎。进了宿舍之后,他又帮着我们两从宿管那买了被子,还温馨提示,让我们两查了查是不是黑心棉。 现在想起来,简直是不能太明显,只能说,我们从来就没往那方面联想。 本科阶段,我称之为噩梦四年。 第一年的原因:东方翎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我了。 我们两住的是三人寝,武宁还是个本地人,总回家,我对他真的是避无可避。 这个罪魁祸首有多能祸害人,入住寝室第一天我就见识了。 当天晚上,寝室就我们两人,从11点开始,他就不停地在说话。 我真的不理解一个人火车上站了27个小时,巴士上听Linkin Park能睡着的人,怎么还能这么精神。 你TM赶紧睡啊! 死亡笔记,少年阴阳师,神作,神作,是神作,我TMD当时都没看过,你跟我说这么多有用吗? 还有死神,这TM的就是凹造型的装X作,你还能分析个一二三四五,久保带人都没想过这么多好吗? 我真的超喜欢东方翎,不用怀疑,但是他聒噪起来,我真的受不了。 另外,我不太喜欢他离我太近,因为我个人的癖好。我一直不太能够完全压住自己的进食欲,他刚好是我喜好的类型。 想要他,真的想要! 他各个方面都很完美。当然我说的这个完美,不仅仅只是外在,也包括内在。 他很聪明,当然不是那种绝顶聪明,但是他比常人还是聪明很多的。 智商132,看的过去。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人思考得很长远。 我是个孤儿,收入全靠自己,我大一上的时候,忙着打各种工,没少缺课,睡过去的课也不少,一学期下来,拿了二等奖学金。 说个残酷的事实。 高智商就是学东西快,勤奋当然是有用的。但是普通人必须比智商高的人勤奋很多很多才能达到相同的水平,懂了吗? 不要酸,因为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 这就像我拥有普通人没有的高智,普通人拥有我没有的爸妈。 我对二等奖学金这个结果是满意的,但是东方翎不干了。 他替我觉得亏了。 于是乎,在大一下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他认真地给我算了笔帐,这是我们第一次认真的对话。 这次对话之后,我开始正视东方翎这个人。 我想,我喜欢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15、他人的好意 那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我中午吃完饭要出寝室的时候,被东方翎拦住了。 “兄弟,你要干去吗?” “打工。” “不要去了。” “哈?为什么不去?” “兄弟,洗盘子,站大街上发广告就那么开心吗?” “开心不开心跟你没关吧。” “是跟我没关系。” 东方翎比我矮个5,6厘米,骨架不大,又有点瘦,平常站我跟前输我半头。我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气力,他一把抓我住了我的领子,抬头眼睛死死盯着我。 “别这么浪费自己行不行?我看不惯。” 气势上我要输了。 “看不管别看,松开。”我拨开他的手,整自己领子,“我穷,不去打工,你养我啊?” “可以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养你。” “拉倒吧,养你女友去吧,贫困生东方翎。” 对,东方翎跟我一样是个贫困生,一个每月从养母,养父,继父和教会收四份钱的人是贫困生。 规章制度这个东西真的是没法说。 理工怎么确定一个人是不是贫困生?第一学期是看有没有贫困证明,之后就是班里同学投票。 一张贫困证明能难得住他吗? 爹不是亲的,就算东方翎自己说自己继父一万个好,邻里街坊也怀疑他受虐待还有苦难言。他说一句,他要自立,为自己妈减轻负担,这证明就下来了。 必须说一句,他继父真的好冤。 东方翎自己说的他继父真的是个老实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邻里街坊对他总有那么点敌意。 我的哥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你! 至于班里投票,呵呵。大家忍心不投给他吗?肯定是全票通过。 他这个吃国家粮食的蛀虫! “你既然说起贫困生这个事了,你知道一个贫困生理论上能拿多少奖学金吗?” 我有点感兴趣了,我还没算过个帐。 “咱们贫困补助是一个学期1500,对吧?大二评选国家励志奖学金,6000,大三还可以再评一次。你要拿到这一万二,需要四学期全部是一等奖学金以上,校长奖学金太难,全部按一等奖学金800来算,总共一万五。加上八个学期补助总共是两万七,大三大四再拿四次一等,就是三万。” 三万的话,学费还完还有剩,我彻底感兴趣了。 “你这学期只拿了一个二等,大二那个励志拿不到了,如果你这学期能拿到一等,省政府奖学金3000你可以拿到,这么算下来的话是二两七,依旧可观。” 我坐回凳子上了,这个数量非常可观。 “还有一个奖学金,叫做国家奖学金,8000,这个对你有点难,不过没有我这个对手,你还是有戏的。”东方翎一脸得意,下意识捏了捏自己左耳垂。 切!这个自恋狂。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懒得吐槽。 “这些奖学金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入学时候学校发那个宣传册里面都写有,我找辅导员问调系的事的时候捎带确认了一遍。” 这个人真是够细心的。 “你真要调系?” 我不想让他调,不是舍不得他走,他调了也不会搬寝室,我是舍不得他的上课笔记。 “嗯,丽华想让我调过去,那就调吧,一级总人数的10%,咱们系有两个名额,我这个年级第一怎么也能拿到了。” 肖丽华,他当时的女友,悍女,材料的,人长得一般,性格是很好,人品也不错,只是跟东方翎站在一块真的不般配。 只能说两人是“真爱”,兄妹的那种。 后来东方翎跟她提了分手,我没见两人怎么难过,关系只是疏远了,但真没撕破脸。东方翎大四那年如履薄冰的时候,这姐姐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站出来力挺了自己前男友,虽然起了反效果。 对了,他调系这个事因为分手泡汤了,我跟我们班剩下19位弟兄背地里偷摸喝了次酒。 东方翎的上课笔记一直都是我们的保过神器。大一那两学期,因为他的高数作业本,我们年级真的少挂了好多人。 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每学期期末因为提供他笔记和作业复印版得了不少好处。 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要?你们真的觉得我会给他们机会? 呵呵。 “兄弟,说真的,你现在卡上的所有加上这三万多,不够四年生活费吗?” “不够。但是不用学期间打工了,暑寒假打打工,够了。” 真不行接点私活,够了。 “你把现在打的工全部停掉,好好看书,拿奖学金去。”东方翎冷笑了一下,“兄弟,洗碗端盘子发广告当促销这种话谁干都可以,把这种机会留给那些不知道好好读书的傻子行不行?”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 “有能力用这挣钱,还需要用手,卖体力吗?优哉游哉享受大学生活不好吗?” “你说的对。”我点点头,“说得太对了,我没想到这块。” 我站起来身,准备出门,东方翎一看,急眼了。 “你怎么还要去啊?” “今天没别的事,干一天多挣一天的钱。” “我去!别TM去了。你真这么缺钱吗?” “真缺。” “多缺?” 我拿出了我专门办的存折,给他看了我的四位数存款。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东方翎怀疑人生的表情。那小表情真的超级可爱。 “你怎么能穷成这样!” “我怎么不能了?”我居高临下,顺手拍了拍他脑袋,“东方,说吧,有啥事求我,为啥非拉着我不让我去打工?” 他干笑了两声。 “军哥今天11点后安排的恐怖专场,陪我一起去吧。” “你害怕恐怖片?别逗了,你看得恐怖片少吗?” “是咒怨。我之前被吓过一次,这次还是大屏幕投影,你陪着我去行不行?” 我又坐回了椅子上。 “咒怨把你吓着了?怎么做到的?” “有个片段,电影播到墙响那段的时候我那屋的墙刚好响了。” 他皮笑肉不笑,“哈哈”了两声。 “身临其境了。”我点了下头,“好。不过,好处是什么?” “咱们俩还需要吗?”东方翎故作震惊。 “需要。” “好好好。”东方翎叹了口气,“我把我找的那个家教的活让给你,行吗?一个小时50,一周两个小时。” “哈?你这么大方?” “你不是穷吗?” “我是穷,但不需要你可怜。” “不是。”东方翎摇了摇头,“我一个月收四份钱,本来就不需要打工,而且我烦孩子,太TM蠢了。” 对这点我深表赞同,真的。孩子真的很烦。东方翎让给我那个家教工作还算可以,那个女孩子挺规矩的,性格有点腼腆。我给她补了一年多的课,后来她又把推荐给了她的同班同学。 接下来的三年半,我真就没打过除家教以外的工。 说下最后的结果,我本科毕业的时候,还了学费的贷款后,账户存款是五位数。 总体上来说,东方翎这个靠奖学金养自己的计划是成功的。 我本科四年遗憾最大的事就是第一学期没拿到一等,最后在国家奖学金这项上,惜败了。东方翎就如他计划的那样奖学金拿了个大满贯。 另外,四年过去,我账户存款不降反升也得益于东方翎接下来提出来的第二个方案:花销分享。 共享经济现下很热,但是别忘了他提出这个计划的年份,他思想算是超前。 我们两一致认为一个人的花销无非两种物质和精神两种。 精神花销,他要远远大于我,他在歌和书上花钱从来不皱眉头,这部分花销我全部蹭他的。 不要说我不要脸,CD和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可循环利用资源,有我没我他都要花这个钱,他享受完之后闲置也是闲置,我不用白不用。 再说了占得全是我的空间,不管怎么说,我反正蹭得心安理得。 物质花销主要吃和用。 两个人一起吃饭其实是省钱的。通常意义,主食指得是米或者是面,因为操作方便的原因食堂提供的主食就是米。 东方翎的食量不算大,他又是中原人,对米真的无感,1块5那个米量对他而言不够,2块又太多,我食量大于他,2块对我而言,稍微有点少,我每次买2块5的,会扔一些。 对于菜,我们需求正好相反,我需要量,他需求种类,他每次打饭都需要点四样。 刚好我跟他都是素食主义。 原因?又没什么味道,又容易激发个人的特殊需要,不碰比较明智。 对了,东方翎每次解释他为什么素食的时候,都会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为了保护坏境。 是不是感觉内在逻辑并不紧密?对,是真的不紧密。 但是千万千万不要跟他辩论这个问题! 费心费力,真的,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心情。 回到正题,东方翎无意识地观察了我的吃饭规律观察,他觉得我们两拼饭可行,就提出来了。 事实证明,确实可行,我们在吃饭上的花销减少差不多一半。 用方面的花销主要靠打折囤货来压缩。 超市总有买多少赠什么的活动,我们两每次一到打折,就开始疯狂囤货,数量一旦分到两个人头上就不怎么够了,后来武宁看我们两“过日子”这个状态挺好,也加入了,这就乐坏了武宁的妈妈。 葛阿姨给我们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在她的助攻下,我们三基本没错过任何一次打折。 武宁是本地人,家里给他买了房子,我和东方翎一旦遇到青菜大规模打折的时候,买好直奔武宁家,周末直接去他家开火。 要知道,自己做饭真的省钱,武宁高兴我去,他不怎么会做饭,另外他不介意东方翎吃他家米。 我们三的革命友谊在这种过日子模式下愈发坚定。 其实,我对别人的好意一向是抗拒的。不太想让他人觉得我可怜,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东方翎这个花销分享计划对我当然极端有利,对东方翎而言,意义不大。另外,他提出的计划一开始非常粗糙,拼饭那个设想是成型的,用那方面他完全没想法,具体的实施计划都是后补的。他就是见识到我到底有多穷,现想的计划。 虽说对这个提案很动心,但是一开始我不太想接受,我问了他原因。 “东方,你这个提案对你而言,有点鸡肋,为什么会提这种方案?” “你太穷了。” 没照镜子,我不知道我脸上什么表情,反正不会好看了。 东方翎估计是吓到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开始长篇大论解释自己。 “兄弟,别误会,我想帮你不是可怜你,真的不是低看你。我自己也不富裕,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 信你个毛! 少爷,你是不富裕,也不差好嘛!你父母和继父给你钱算了,教会还给你钱养你这个无神论教子。 你说教会图个什么呢?大概是嫌钱多,呵呵。 “我不是同情心泛滥那种人。大街上流浪汉比你穷,比你可怜,我从来都不看他们一眼的。” 上帝不是宣扬爱人吗?他不是说平等爱着世间众人吗? 你这个教子不合格啊! “我想帮你,是我觉得你好。” 夸奖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用的,所有人都吃这套,包括我。 东方翎当时离我也就一步远,一脸真诚。 “兄弟,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有优秀?你的出色,肉眼可见啊。人有社会性的,就是会本能地去喜欢和靠近优秀的人,你真的特别优秀,特别特别得好,我超级喜欢你,所以想帮你。” 东方翎说完之后,眼睛下意识往左下方看了一下,挠了下头发。 一学期了,他头发长了。 我是后来细致地观察过他之后,才知道他只有在想词的时候才做这些小动作,当时我是真得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假,我真的就信了。 更大的杀招还在后面。 “再说了,见一个出色的人困到窘境里了,在不威胁到自己的情况下,搭把手多正常的一件事,难道不是吗?” 他笑得异常自然,特别真诚。 “兄弟,请允许我在接下来三年半的人生里把你计算在内。我这些好意纯粹只是因为你好。” 这是我第一次接受来自他人的好意。 我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想要他! 压制自己的需求,不扑过咬他,我当时真尽了全力。 这天后,我们两就成了密友,但是我们两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个距离。 于是,整个噩梦四年,这一步之遥,一直都在。 16、关系的定义 “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看文献呢。” “看文献?搞笑吧,半天没翻一页。” 东方翎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爬起来坐正。 “我给你削个苹果?” “别,千万别。削完,我就只剩吃核了。” “你敢嫌弃我刀工。” “事实。”他放下平板,“东方,我发现你不怎么看文献啊。” “没什么意思。”东方翎拿起水果刀,削起了苹果,“我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我做实验有点够了,博我不打算读了,凑合凑合毕业找工作,实在不行去找个学校当高中老师,反正我证下来了。” “你不是最烦未成年吗?” “工作。再说了高中孩子听话了,不当班主任,压力不大。” 他沉默了一阵儿。 “我有点想读博。” 东方翎手的动作停下来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 “读吧。读博挺好的,最好去海外读。” “那你……” “你想说什么?”东方翎继续削苹果,“你放心,你做的那些我不会说,毕竟我也有把柄在你手里,不是吗?”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咱们俩。” “咱们俩?咱们两怎么了?”东方翎削好苹果,咬了一口,边咀嚼边说,“你要真能把自己弄出国了,让我等,我就等,不想让我等,就分,反正我分手也分出经验了。” “你就不能委屈自己读个博吗?” “不能。” 他叹了口气,算了,读国内博吧。 “说起来了,你干嘛卖那个破绽?那个张,张什么?” “张逸。” “你干嘛跟张逸说那么多?你不担心他怀疑?” “就是要让他怀疑。”他挠了挠下巴,“东方,两年内已知两起失踪案都跟你有关。关联是不大,可以归为碰巧,但是如果第三起还跟你有关联呢?” “那我肯定上嫌疑人列表了。” “最好的,不被怀疑的方法就是被排除。现在这两起都不是你做的,就是真的怀疑你了,上测谎仪,你也能过去,等第三起失踪案出来的时候,就算他跟学长有关联,两件案子你都已经洗清嫌疑的情况下,再往你身上联系就太牵强了。” 东方翎听后,笑了下,几口把苹果吃完,对准垃圾桶把苹果核扔了进去。 “这样看来学长这件事被翻出来正是时候。姓王那小子被捞出来得开春了,那时候商业街凶杀案调查热度也该过了。行,挺好。” 东方翎抿了抿嘴唇, “我需要去做笔录了是吧。” “嗯,估计是。这次可以实话实话了。” “好。”东方翎冷笑了两下,朝他伸出了手,“兄弟,新年礼物。” “哈?”他皱了下眉头,“这还需要送礼物吗?” “废话!”东方翎冷冷看着他,“有没有吧?” “没有,你准备了?” “自然准备了,你等着啊。” 东方翎站起来,从刚才掏出诺基亚那个包里又掏出来一本存折,递给他。 “给,新年礼物。” 他一脸诧异的接过来。 “这什么?” “我全部的身价,都给你了。”东方翎坐回沙发上,“我说我要另外办个存折的时候,柜台工作人员,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猜我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我说给家里那口子查账用的。” “切!”他笑了下,打开存折,看到数字的瞬间,脸就僵了。 “东方,这真是你全部的家当?” “嗯。”东方翎点头。 他看着东方翎,神情复杂。 原因?自然是因为数字不好看。 “少爷,你怎么比我还穷?你怎么做到的?你不是一个月收四份钱吗?” “这只是我的钱。教会的钱我没动过,他们给的钱我不知道该怎么花。至于其他的……”东方翎坏笑了下,“你要是跟我一起给他们养老,我可以把那些钱也给你。” 他把存折放茶几上,伸出手。 “拿来吧。” 东方翎彻底傻脸了。 “你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他略带鄙视地看着东方翎,“东方,我,孤儿,干什么事情不用给任何人交代,对得起自己就行,你可比我有压力。” 东方翎不正经的神色没了。 “先不说你养父母,教会那边你就没办法交代吧。我记得咱们这种关系违背教义吧。” “哈哈哈哈。”东方翎听到教义两字突然大笑了起来,“我就不信那套,三位一体,贼JB扯。另外,我真要决定出柜了,第一个出柜对象就是我那神父和教父,哈哈哈哈。” “他们两是不是得气死?” “真不一定,哈哈。” 他立马觉察到这里面有故事。 “你要感兴趣了,我回来给你说说他们两的事,不过说他们两还如说我妈和我养父冷战那时候的事呢,那两人那时候才是真有意思。” 东方翎招了招手,麦芽糖几步跑到他跟前,任凭他“□□”。 一旁的奴隶2号脸上写着不满。 明明自己更上心,但是这喵明显更黏东方翎,满意才怪。 麦芽糖内心OS:这狗男人摸完,奴隶二号会给我加餐,勉为其难,让他揉! “哎,你不是没准备新年礼物吗?你要是给我做顿好的,我就原谅你,好不好,大厨?” “好。想吃什么?” “想吃面了。” 他叹了口气。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拉面,行吗?” “行。” “大厨,你这做饭手艺跟谁学的?” “以前在食堂打工的时候偷艺了。” “哈。你这盘子没白洗。” “切!”他站起身,“东方,什么时候我能见见你手艺?” 东方翎嘿嘿笑了两声。 “做实验和做饭的关系是什么,咱们boss怎么定义的还记得吗?” 他一下就懂。 “兄弟,我做实验水平如何?” 他干笑了下。 “东方,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好吗?” “好。” 东方翎目送大厨进了厨房,拿起平板,切换界面,换了个抱喵的姿势。他貌似打开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注意力全被吸引了,时不时傻笑。 麦芽糖极端给面子,闭着眼睛假寐。 饭做好,他端着一碗面一出来就看见,大“喵”和小喵都卧在沙发,特别家里大“喵”真的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皱了下眉。 “东方,有点坐相行吗?” 他说完,把碗放在了茶几上。 “在家里还规矩这么多?” 东方翎语气尽是不耐烦,但好吃的在面前,他怎么能等?东方翎放下平板,坐了起来,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他好奇东方翎在看什么,从厨房端出自己那份之后,先拿起了平板,翻了两页,整个人都傻掉了,饭也忘吃了。 东方翎低头吃面,他的神情变化完全没注意到,边吃边闲扯。 “兄弟,我把全部身价都给你了,你可不许对我始乱终弃。” 对方无反应。 嗯?什么情况?他不愿意搭理自己虽然是常态,但是不会一点回应没有。 东方翎抬起了头,他发现自己家冰山冻在那了。 “怎么了?”东方翎问道。 “东方翎,你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他激动地点了几下平板,真的很用力,感觉屏幕都要戳出窟窿了。 麦芽糖感觉到了不对,一溜烟儿跑进了卧室。 东方翎拖着下巴,嘴角挂着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情绪失控。 毕竟,对他这类自控力极好的人,暴走,实在是太罕见了。 “不要大惊小怪。”东方翎淡定地端起碗继续吃他的面,“我在帮曹郁葱续写网文,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 “他还有一个耽美的坑。” “扔那不管不行吗?” “不行。”东方翎指了指他的碗,“面要凉了,先吃。” “你先给我解释清楚。” “这个是赌约,种马文都可以弃,这个是真的弃不了。曹郁葱跟一个女频作家打赌说自己一个男的写得强强文一定好看。” 东方翎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咋想的,把男频灵异那套拿过来用了,第一人称开篇,真TND醉了,成绩凄惨得要死,那个女频作家时不时来QQ消息炫耀,放狠话,不补真得太可疑了。” “你真是……”他眉头皱得老高,“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他猝死你直接报警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忍不住了。”东方翎苦笑了一下,“那次是次突袭,有点不够,我还需要另外解决下需求,本来打算找曹郁葱消消火,结果他死了。”说完,东方翎一脸遗憾地摇了下头。 “哈!死得真不是时候。”他冷眼看着东方翎,“你当我的面说这种话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东方翎舔了下嘴唇,眼角眉梢挂着三份媚态,语气里尽是暗示的意味。 “怎么,你是打算帮我解决需求了?” “我……” 他说不出话了。 老实说,他确实还需要再做点准备工作。跟一个人纠缠不清本来就不在原本的人生计划里,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决心虽然下了,但是真得还需要再被重重地推一下。 另外,他拿不准东方翎真实的想法。 现在,急不得。 “我就是看成绩太烂了,参考学习一下,别想太多。” “你需要参考学习这种?”他冷笑了下,将平板翻面,屏幕对着东方翎,“是,是需要,毕竟你一点经验都没有,不是吗?” 东方翎看到屏幕上的内容也傻了,脸煞白。他一把夺过平板,往后又翻了几页,一目十行扫完内容后,只觉无地自容。 能让东方翎这个毫无羞耻感的“贱人”心理不适的内容有多么天雷滚滚,自己想象吧。 “我没看到这,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东方翎慌忙辩解道。 “算了,算了,算了,吃饭!” 他拿起筷子,把这口气压下去,细嚼慢咽。 东方翎自觉理亏,低头默默地吃着。 他吃到一半,忍住又教育起了东方翎。 “东方,你以后不要看这种不健康的,输了就输了。” “嗯嗯嗯。”东方翎连连点头。 “还有,你脑子里不要装那些拉七八糟的。” “嗯嗯嗯。” “东方,咱们两认真地讨论……” “你先把饭吃完,咱们再说,面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这顿饭尴尬地吃完,收了碗。两人一个人一个侧沙发,面对面,正襟危坐。 “说吧,你要讨论什么?”东方翎问道。 “你的需求问题。” “哈?”东方翎一脸迷茫,“这有什么好讨论的?我TM一正常男人,我有需求很正常啊。” “有需求可以理解,但是你没觉得你需求太多了吗?” “你没觉得你需求太少了吗?” “不是,我……” “你什么你?”东方翎白了他一眼。 “兄弟,老子认为滚床单是爱情的重要组成部分,身体关系不协调,精神关系好不了。” “但是……” “但是什么?我已经退了一步了,你心理建设慢慢做,我等得起,但是你也退一步行不行?能不能允许我语言上占你点便宜?” “可以,没说不可以。我就是……”他拿手撑头,揉了下太阳穴,“我就是压力有点大。” 他放下手,一脸认真地问:“东方翎,你真的喜欢我吗?” “好酸啊。你纯情少女吗?” “我认真地问的。” “好好好。”东方翎一脸不耐烦。 “说清楚好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现在不知道,将来也不会知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发自内心觉得你好,所以我看着你高兴,粘着你开心。你心理建设需要建设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的。” “怎么说呢?”东方翎挠了下头发,咬了咬嘴唇,“咱们两情况特殊,需要特殊对待。但是我现在真的有点急躁,你觉得咱们两现在跟大学那时候有什么区别吗?” 东方翎干笑了一声。 “我就是觉得咱们两话说清楚了,都躺一张床,进一扇门了,就需要再近一步了。我不满足只做你的室友。” “东方翎,我从来没把你当我的室友。” 东方翎愣了一下。 “你是我的噩梦,噩梦会跟着人一生,不是吗?” 他裂了下嘴角,坏笑了一下。 “东方翎,我正式通知你,我接下来的人生,你这个参数,我计算在内了。满意吗?” 东方翎点头。 “满意。” 17、三人聊案情 “娄诗瑜。” “怎么了,张逸?” “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是吗?” 娄诗瑜一愣。 他什么意思?他怎么想起问去年的事了?难不成…… 想到这,娄诗瑜脸微微发烫。 张逸,她是有点喜欢的。 “是,去年和平分手的。他人挺好的,就是咱们这工作性质,不适合恋爱,估计我要嫁不出去了。唉!” “娄警花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我说您啊就放低下眼光,单位内部解决吧。”刘顺成拍了拍张逸的肩膀,“这位考虑考虑。” 娄诗瑜脸一下红了。 “顺成,别瞎说。”张逸头都没抬,还在盯着他手里那个笔记本,“小师姐我配不上。” 娄诗瑜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张逸,别这么说自己,你挺好的。” 张逸放下笔记本,一脸严肃。 “说正事,娄诗瑜,假设你前男友死了,你会不会很伤心?” “这不是废话吗?” “如果你们两不是和平分手,撕得很严重呢?” “那也会啊。” 张逸听后若有所思。 “到底怎么了?”娄诗瑜问道。 “张哥他在想昨天的事。”刘顺成扭回头看着张逸,“怎么,你觉得他可疑?” “本来没觉得,临走的时候,他那个男友提起了韩毅。两年不到,失踪的两个都跟他有关,偶然成分有点太大了。” “你太多疑了吧。”刘顺成顺嘴说道。 “等下,你们等下。”娄诗瑜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昨天你们两去登门了解情况的那人好像是个男的吧。” 两人同时点了下头。 “所以,死者是个同性恋,他的最后联系人是他的恋人?” “对。”刘顺成点头,“准确的说是前任。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提供。” 刘顺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 “不过,张哥,我给你说,这案子TMD有点诡异啊!” “我也这么觉得。”张逸表示了赞同。 娄诗瑜听完一愣。 “张逸,小刘,你们两要都觉得诡异,可能真的有问题,反正现在没事,咱们把案子再顺一遍。” 说完,她拿出了她的案件记录本,两三下,翻到了一页。 “法医鉴定死者死亡时间在201X年7月到11月之间,他的实名电话卡最后的记录是在10月XX号。” “这个东方翎确认了。”张逸说完,在自己本子上加了两笔。 “什么内容?”娄诗瑜问道。 “不是什么好内容。”刘顺成叹了口气,“那天东方翎生日,喝高了,想起自己前任了,寻死觅活,冯育才也没给他好态度。” “你们男生也会这样吗?”娄诗瑜眼睛亮了,一脸吃瓜相。 “娄师姐,别跑题。”张逸出声提醒。 “好,死者家属我接待了。据死者母亲说,冯育才在201X年5月跟家里闹了些矛盾,之后并没有跟家里再联系。”娄诗瑜停顿了一下,“具体什么矛盾,她吞吞吐吐的,不愿意说。” “矛盾已经知道了,她儿子跟家里出柜了。”刘顺成接过了话茬。 “哈?出柜了?”娄诗瑜吃了一惊,惊讶之余有了疑惑,“都到出柜这种程度,冯育才应该相当在乎东方翎这个人,他跟东方翎固定通讯也就半年时间。恋爱半年就要出柜本身就有点奇怪,5月跟家里出柜,9月分手,也太快了。” 刘顺成冷笑了一下。 “出柜是不是心血来潮,不知道,这么快分手是真的不奇怪。当妈的太浑了,闹到学校去,当众让东方翎下不来台了,人家不提分手才是不合理。” “其实这点奇怪。”张逸下意识拿手指轻敲了下桌子,“冯育才肯定是在乎东方翎的。东方翎生日当天发短息让他过来见自己,这明显是有意复合,冯育才居然是消极拒绝的态度,这有点奇怪。” 他这么一提醒,刘顺成也察觉到了。 “是啊,这确实不合情理。” “感情分分合合正常,男男恋爱我没见过,但是……”娄诗瑜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但是他们应该更珍惜才对,关系本身就比男女关系要脆弱,对方又是真正在乎的人,这确实有点怪。” “有没有可能有人在冯育才遇害之后拿着他手机伪装他还在世?” “张哥,你倾向他杀,是吗?”刘顺成问道。 “嗯。”张逸点了下头。 娄诗瑜听后皱了下眉头。 “咱们这个案子不是定性为自杀了吗?” “是,但是正常情况下,冯育才尸体早该被发现了。” “是,这块我也觉得奇怪。”刘顺成点了下头,接着补充道,“而且那是北湖。北湖每年至少做一次清理工作。我想了好久,这么久才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尸体是沉在湖底的。” 娄诗瑜听完后,思考了一下,她拿起了笔,又拿出来一个笔记本。 “你们两继续说。” “张哥,娄姐,我要是说的太荒谬了,你们两就当我没说,我想起古代一种刑法,浸猪笼。” “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真的张哥?” “嗯。”张逸点了下头,“我能想到的让尸体长时间沉在湖底的方法就一种,把受害人装在网里,附上重物。这也是我倾向他杀的原因。这种方式自杀,大费周折,不知道图什么,奇怪。” “张逸,你的假设很合理,但是你这个假设,他杀也站不住脚。” 娄诗瑜接着分析。 “首先,我做了冯育才的背景调查,跟他矛盾冲突大到非杀他不可的,没有。起码在201X年5月之前是没有的。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人,你刚才怎么说的?大费周折。这么折腾,这人图什么?” “是。”张逸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往尸体上附加个重物,个半月时间就争取过来了,真没必要织张网。” “对了,东方翎现在的男友什么情况,你们两了解了吗?他有动机吗?” “没有。”刘顺成摇了摇头。 张逸有点诧异,顺口问了他原因。 “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刘顺成解释道,“他的现任跟他,大学同寝同班,现在研究生又是同寝还在同一个研究组,两个人关系这么近,挖个墙角容易的不行,有必要专门去杀个人吗?” 张逸瞬间回忆起了东方翎一脸骄傲介绍那是他男友的情形。 确实,他是真的没必要。 “娄姐,不夸张的说,就算东方翎与冯育才没闹掰,那人跟东方翎说一句喜欢,东方翎大概率踹了冯育才,屁颠屁颠到他身边去。”说完,刘顺成感慨了一句。 “冯育才是真的很可怜。” “不是,两个人是相互的,冯育才为什么一开始会有机会?”娄诗瑜一脸迷茫。 “他说他一开始没开窍,最近想通了。”刘顺成叹了口气,“我跟张哥被强行喂了狗粮,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都能腻死人。两个男人,我X,我现在一想起来还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这么乱!” 娄诗瑜脸上有了不耐烦的神色,“算了,先放下,做个小结,冯育才死因确定,死法存疑,不排除他杀,但是没有嫌疑人。” 娄诗瑜看着张逸,说道:“张逸,你刚才提的,有人在冯育才遇害之后拿着他手机伪装他还在世这个假设,有点意思,扩展一下。” “我倾向他杀,一开始假设嫌疑人是东方翎,他杀害冯育才之后,用手机给自己发消息,推迟案发时间,让他身边的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据。” “张哥,拉倒吧,他真没必要。” “哦,你刚问我关于前男友的看法就是因为这个?” “嗯。”张逸点了下头,“我见到真人之后,这个假设推翻了。他听到冯育才已经死了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个反应不像假的。” “这么说的话,案发时间就推到8月以后了。”刘顺成说道。 “是。”张逸转了下笔,“我问过东方翎了,201X年8月,他在老家,两个人忙着发短信吵架,如果中间换人了,东方翎不可能一点不生疑。9月,东方翎入学的时候,两人已经彻底闹翻了,就没再见过。我比较倾向案发时间是9月后。” “张哥,我赞成。这种情况下,东方翎生日那天收到让他去死的短信就合理了。” “有没有可能有人捡了冯育才的手机,恶作剧发了这条短信?”娄诗瑜说道。 “有可能。”张逸拿笔在笔记本写了几笔,“即便这样,也是能够确定冯育才的死亡时间是在201X年9月以后。我推测应该会9月初到10月末这段时间。” 娄诗瑜赞同得点了点头,随即又叹气了。 “这又回到自杀还是他杀的问题上了。” “我倒是倾向冯育才是自杀。” “为什么?”张逸问刘顺成。 “你看啊,他走的时候真的是了无牵挂。家里,闹掰了;爱人,分手了。他6月又辞了工作。一个一心想自杀的人,费各种事来确保自己的死亡也算合情合理。” “你既然这么认可自杀论,那还说这案子诡异?” 张逸白了他一眼。 “我说诡异是因为冯育才死得莫名其妙。他杀也好,自杀也罢,他为什么死?” “你说的对。” 娄诗瑜表示赞同,“一个人死总是有理由的,哪怕理由荒谬,一定会有一个。不过……”她冷笑了一下。“咱们未必能调查出来。这案子保不齐要自杀结案了。” 张逸和刘顺成听后,相互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咱们再调查一阵再下结论,离年前还有段时间,不急。”娄诗瑜指了指两人,“姐给你们两个忠告,最近的报告都写细致一点,字体要端正,赵队这段心情不会好。” “明白。” “明白。” 两人点头。 “娄姐,赵队正在跟进的案子形势真有那么糟?” “真得糟糕,事态扩大了,保不齐会影响咱们局长提干,万幸中的万幸,媒体没当回事,没有大肆报道。” “那人真够嚣张的,商场门口行凶,我听说这不是第一起案子了。” “的确不是。”张逸往前翻了几十页,“今年年初的时候,光华轻轨站,第一次作案。” “怎么确定是同一嫌疑人的?”刘顺成接着问道。 “手法。”娄诗瑜拿起笔做了示范,“一把常见的水果刀,对准受害人腹部,刺进去,转180度,开个窟窿,拔刀。救护车过来也于事无补,失血过多,抢救不过来。” 刘顺成听后眼睛有点直。 娄诗瑜放下笔,抿了抿嘴,脸色凝重。 “受害人的选择并无规律,已知的受害人三名,分别是个体户,公司职员,还有一名行乞者。三名死者没有社会联系。作案时间间隔也不固定,这次距离上次作案整整10个月,但是第一次和第二次行凶的时间间隔仅仅只有一个星期。” “娄姐,没有目击证人吗?” “有,很多。”娄诗瑜苦笑了一下。 “顺成,你特别幸运,入职的时候,案子调查取证工作基本已经结束了。”张逸干笑了两声,“我比你早入职半年,我入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接待这些目击证人。目击证人多到一定程度就等于没有。” “监控呢?” “没拍到正脸。”娄诗瑜调整了下坐姿,“只确定身高在170到180之间。” “证据也太少了,难怪赵队压力大,这次有新的证据吗?” “有啊。”娄诗瑜自嘲得笑了下,“犯罪嫌疑人可能是名男性,也可能是名女性。” 刘顺成彻底傻眼了。 “是这样的。”张逸接着解释道,“前两次作案,犯罪嫌疑人穿得男装,这次是女装。现在两种假设:犯罪嫌疑人女性,前两次是为了混淆调查方向;或者犯罪嫌疑人男性,这次女装是为了迷惑警方。” “这案子也太难了。” “是啊。”张逸说完,站起了身,“娄诗瑜,我去楼下一趟。” “你要干嘛?” 娄诗瑜顺口问道。 “韩毅失踪那个案子可能东方翎知道一些内情,他男朋友在身边他可能不说实话,所以我找了个理由,让他今天来局里补个笔录,早上跟他约的三点,现在二点50了,人该来了。” “我一会儿也去看一眼。”娄诗瑜笑着摇了下头。 “我要看看这人长得是什么样子。怎么这么大魅力?能让这么多男的跟他纠缠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你们推测出来了,但是以防某些人读得快,或者跳了章,多说一句: 冯育才8月那时候就沉在湖底了。 他替冯育才发那些短信东方翎不生疑的原因仅仅是两人发短信都是什么风格,他很清楚。 别忘了,他拿了东方翎的手机。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费事? 就是为了争取时间,不过不是为了掩盖罪行。 他是不知道让东方翎彻底对冯育才死心需要多长时间。 这边发着短信分着手,那边人浮到水面上了,就搞笑了。 冯育才死得原因? 他跟东方翎两人纠缠不清,天天短信嗡嗡的,把他烦到了。 就因为这个。 18、审讯室问话 “这就是审讯室?” “好奇宝宝”东方翎左顾右盼。他看见墙上有监控,还特意挥了挥手。玻璃墙外,娄诗瑜看着直皱眉。 她实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东方翎长得好看吗?好看,但是没那么的好看。 男士好看就是两种,帅或者美。 东方翎帅不爆表,美不够妖,如果非要分个级,大概就是B级。 性格倒是真的好,从头到脚透着阳光,还有点小话痨,一路下来,她已经产生了自己跟东方翎很熟的错觉。 但是他这样不足于把人迷得神魂颠倒,他感情经历这么复杂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指着东方翎问刘顺成:“男生都喜欢这种?” “不知道别人,我挺喜欢。”说完,他突然意识到娄诗瑜想问什么了,“娄姐,你想错了,我们男的找哥们和找恋人从来都是两个标准的。东方翎这种性格,做哥们不错。” “我就是有点诧异,冯育才因为他出柜了都,我觉得他……” “觉得他不够妖,不够柔弱是吗?”刘顺成笑了下,“娄姐,要是真喜欢柔弱美,找软妹子不是更好吗?我是不了解同性恋的想法,但是爷们首先要有个爷们样,带娘炮出门丢人的。跟东方翎这种人打交道,还可以,不掉自己身价。” “明白了。”娄诗瑜客气地笑了下,她拍了拍刘顺成的肩膀,“上去补报告吧,怎么你还要听?” “不了,我报告也一堆。娄姐,咱们走吧。” 说完,两人上楼去了。 “我被指控了什么罪名?刑警大人。” 东方翎一脸谐谑地笑着。 对面两人都绷着脸,一个是真严肃,一个是在装。 让东方翎单独出来做个笔录这个决定,张逸现在觉得实在是太正确了,也实在是太不正确了。 他现在可比昨天在他家里的时候“活泼”太多了!简直就是一主人撒手的萨摩耶。 张逸看了看他身边的同事,心里叹气。 这次是铁定唱白脸了。 张逸身边这位也姓张,张书达,根正苗红,红三代。祖上长辈跨过了雪山,走过了草地,爷爷当年又自愿入伍抗美援朝,他爸刚一成年就参了军,官衔不高,毕竟大字不识几个,升不上去,但是军队那个地方,相当的讲究资历。 这小爷一辈子衣食无忧是铁定了,如果入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可他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进公安系统。家里拗不过,只能顺着他的心思来。副局是他爸战友,就调来这了。 这可是宝贝疙瘩,赵队亲自带,要说队里人一点不酸是假的,不过他人是真不错,踏实,也没什么少爷病,很快就融入大集体了,大家现在就把他当自己家远方小弟看。 张书达毕竟年轻,有着青年人的通病,急于表现自己。他总想着立个大功,抓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证明自己,这个心理有时候会误事。最近这个大案,赵队不想带他,就把人扔给了娄诗瑜。 赵队安排娄诗瑜为主,张逸为副,带着队里几个年轻的查北湖浮尸案有自己的私心。大案是真的能锻炼新人,但是这个犯罪嫌疑人是个亡命的主。下完杀手,淡定地坐上一近乎满员的轻轨车,心理素质可不是单单一个好字。 这种人,自己队里新人不要打照面的好,立功机会,往后有的是。 但是赵队的好心,张书达就不一定能体会了,说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点不憋屈,那是假的。所以他值班正无聊的时候,东方翎这个同龄人冒出来,跟他各种胡侃,别提他心里有多愉快了,对东方翎的好感度一路飙升。以至于东方翎提出来要去审讯室涨涨见识,他想都没想答应了。 再说了,这也不违规啊。 张逸心里面自然不乐意,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地中了这两小大孩的道了。 于是乎,这场闹剧就这么拉幕了。 “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籍贯。”张书达故作严肃。 东方翎拼命憋住笑。 “东方翎,男,19XX年10月XX号生,籍贯,WW省华阳市。” 张逸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两人。 “职业。”张书达没憋住,笑了一下。 “严肃点。”东方翎提醒他后,一脸认真地答道,“XX师范化学学院研究生二年级。” 张逸看不下去了,决定亲自出马。 “东方翎,找你来主要是询问情况,你不用紧张。” 虽然对面这位根本就不紧张,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XX师范化学学院研究生二年级韩毅,你认识吗?”张逸问道。 韩毅?韩毅是谁?张书达一愣。他再三回忆,卷宗里没这个名字啊。 张书达不知道其实正常,韩毅失踪案到现在也不是刑事案件。韩毅的父母发现儿子失踪之后,直接跑刑侦大队来报案了,当时值班的就是张逸和刘顺成。 有些事情真的太碰巧。 “必须认识,我的室友。”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张逸继续问。 “就是他失踪的那个星期前一个星期的周六,10月第二星期,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失踪,我生日那天都没去武宁家喝酒。” “东方,武宁是谁?”张书达顺口问道。 张逸听后一皱眉。 “武宁是我大学室友,本地人。我在理工住的三人寝,我们三关系特别铁。现在宿舍的室友,郑肃春,还有韩毅,武宁也都认识。我们约定不管谁过生日,都去武宁家High去。” “武宁的住址能提供吗?” “好啊。” 东方翎说完,接过纸笔,写下了地址。 张书达趁刚才问话的时候,简单扫了一遍韩毅失踪案的卷宗,气不打一处来。 太潦草了。明显能看的出来,查案的民警没怎么当回事。 张逸等东方翎写完,对着抄到记录本上。 “张警官,你怎么想起来问韩毅了?”东方翎脸上有一丝疑惑,“你让我来不是问跟冯育才有关的事吗?” 张书达也很好奇,他怎么看这个失踪案也达不到刑事立案的标准。 “之后再说,先问这个。” 张逸写完抬起头,发现东方翎正冷冷看着他,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东方,你跟这个韩毅什么关系?”张书达问道。 “普通室友关系,他人不错,我能跟他玩到一起去,没事干我们几个人一起出门唱个K,喝个酒什么的。” 张书达心里真有点羡慕。他现在周围人就是这票刑警,跟他年龄最接近的刘顺成都比他大四岁,真是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他警校那些兄弟一毕业,各自天涯,远水解不了近渴。 “仅仅是这样?”张逸问道。 “对啊,还能怎么样?” “你男友说,韩毅当着他的面亲过你。” 东方翎和张书达两人震惊! 当然一个是装的,一个是真的。 张书达眼睛瞪了老大,握笔的手都抖了一下。 “东方,你TM是同性恋?” “我是双儿,这事一会儿再说,张警官,你说什么?他说韩毅当着他的面亲过我,什么时候的事?” “你是当事人,你问我?” “我TM不知道!” 这情况张逸始料未及,有点傻眼。张书达还处在东方翎有男友这个消息的余震当中。 世界安静了。 看着已经呆掉的张书达,东方翎皱了下眉。 “张书达,你为什么这么奇怪我有男友这件事?你不知道冯育才是我前任吗?” 张书达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我不知道。”说完,他瞪了张逸一眼,眼神埋怨为什么不跟他共享信息。 张逸也懒得解释没来得及。 “这事怎么说呢?”东方翎叹了口气,思考了半天。 “这么说吧。我是个孤儿,5岁之前,没记忆,机缘巧合遇见了一神父,之后一半时间教会,一半时间福利院,直到7岁半的时候,我妈收养了我,我当时已经记事了,跟她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她也是没办法了吧,就要求了我一件事,记账,让我把她对我的好一件一件全部记下来。”说着说着,他眼眶有点湿润了。 “让你事后回报?”张逸问道。 “没有,她没要求这个。她纯粹就是想让我跟她亲近。确实起到作用了,我现在跟她跟亲母子一样。”东方翎说着挠了下头发,“这件事让我养成记账习惯了,虽然没刻意再去拿笔,脑子里还是在下意识地记。学长对我真的不错。” 东方翎苦笑了一下。 “学长张口的时候,我已经拒绝不了,做不到,然后想了想,决定试试看,处了一段时间,感觉不错,对跟男人恋爱这件事,这……”东方翎指了指自己脑子,“接受了。” 对面两人静静地听着,张书达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人,脑子不停地在消化信息,张逸则低着头,不停地写写画画。 “我现在的男友,我发自内心喜欢他。”东方翎继续解释着,“但是这个喜欢到底是哪种,我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日久生情这件事,我特别讨厌,感情没有一个清晰的边界,这种模糊的东西,特别烦人。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希望我余生里有他。” 东方翎无奈地笑了下。 “说出来,你们两别不信,我男友是直男,他喜欢大胸软妹子。” “那他为什么……”张书达脱口而出。 “我们两都是抱着想让对方参与自己人生这个目的恋爱的。我非常清楚,他遇到喜欢的妹子的时候,就是我退场的时候。” 说完,东方翎自嘲地笑了一下。 张逸与张书达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知道问话该怎么继续了。 “张逸警官,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突然问起我韩毅的事了?” “这……”张逸犹豫了一会儿,“算了,我怀疑韩毅被害了。” 这哪跟哪啊!张书达一愣。 “我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是直觉。”张逸叹了口气,“东方翎,我接下来的话,出去外面不要乱说。听见了吗?” 东方翎点头表示同意。 “咱们这地方有一个连环杀手。” 东方翎听后,一下瞪大了眼睛。 张书达一下就明白了。 “张哥,你怀疑韩毅失踪案跟这个连续杀人犯有关?” “只是怀疑,我觉得他的潜伏时间没有那么长。”张逸放下笔,双手交叉,“我一想到我爸妈有可能跟这个杀人狂坐同一辆轻轨,我就坐立不安。我爸心脏不好,光是看见凶案现场,恐怕就得到鬼门关前走一遭。” 张逸眼睛直直地看着东方翎。 “我特别希望韩毅他最好是真的失踪。” 东方翎握紧了拳头,牙齿咬着下嘴唇咬了半天,最后,他下了决心。 “我说谎了。” 防线终于卸了,张逸心里暗自高兴。 东方翎没了一贯的迷人笑容,他叹了口气。 “我当时真的觉得韩毅不会有事,所以没有说实话。我最后一次见到韩毅其实是在那天周六的晚上,不是中午。” “地点呢?”张逸问道。 “就我租的那地方。” 张逸听后,皱眉了。 东方翎住的那个小区没监控,而且地段偏,至少800米开外了才有第一个电子眼。 “你什么时候开始租那个房子的?租房子的原因呢?”张逸问道。 “201X年6月,我就开始租那个房子了,最初是要跟学长一起住的。” 冯育才出柜还真不是一时兴起,这两人是打算长长久久了,他辞掉工作回来也能解释了。 张逸有种迷雾渐消之感。 “后来虽然分了,但是当时房租压了一年的,我也没办法退,就留着了,周末时不时回去一趟,打扫卫生什么的。偶尔去那住一宿,算是解压了。今年6月份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又交了一年的房租。” 东方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特别开心地笑了。 “我跟你们两说啊,我楼上有个住户,曹郁葱,网文作家,这人特别会讲故事,我压力大的时候总找他聊天。他一个gay,TMD写种马文,而且他写的种马文卖得还挺好的,哈哈哈。” 张书达一脸不可思议,张逸眉头皱起了老高。 “韩毅怎么会到你住的哪里去?”张逸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天寝室就剩我和我男友了,韩毅和肃春都回家了。那时候我们两还没说清楚,我想着晚上就剩我们两了,就觉得心里很别扭。我就打算回那出租屋过夜了,回去之后,待着无聊的要死,就约韩毅来我家打牌了。” “为什么约韩毅?”张逸接着问道。 “切!”东方翎嗤笑了一声,“我那点烂历史韩毅清楚的很,大晚上就约他一个人打牌,意图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发情了,找他滚床单的。” 他回答的太直白了,两人多少有点接受不能。 “不要judge我,我有需求很正常,好吗?” “韩毅他去了?”张书达接着问道。 “来了是来了。”东方翎干笑了一下,“结果那傻小子单纯得简直不能再单纯了。他根本没理解我的意图,有点扫兴,不过……”东方翎一脸幸福地傻笑着,“我那天等来他告白了,收获比较大,哈哈哈。” 张逸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他明显感觉到了,东方翎现在完全一处在热恋中的纯情少女,张口闭口全是他和他男友,太能跑题了。 “韩毅当天留宿了?”张逸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 “没有,他走的时候好像过10点了吧。”东方翎微微抬眼,看着半空,回忆了半天确认了。 “对,过10点了,但是绝对绝对不超过11点。” “东方,你怎么确定的?” “我男友他10点多过来找我了,两人还打了个照面。” “他跟韩毅见面了?”张逸指着卷宗上一处,语气严肃,“第一次调查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两约定好,都不说这件事的。” “为什么要隐瞒?”张逸质问道。 “为什么?如果说实话了,周围人可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两已经决定了,接下来一年半偷偷摸摸恋爱。” 东方翎摸了摸左耳的耳钉,冷笑了一下。 “我知道理工马桶水什么味道之后,真的不想再知道师范的厕所水是什么味道了。” 19、天台的谈话 因为还在假期,实验楼里也就零零星星几个人来回走动,但基本也都是实验补完就走,不做停留。 他反应加完,又坐在那看了会儿文献,注意到已经到了四点,想着东方翎笔录应该做完了,准备打电话问他今天住家还是回寝。 老实说,他现在更愿意住在外面,是因为东方翎也是因为麦芽糖。 这是他有生以来首次心里面有惦记的人,有挂念的物。 感受? 呵呵,心情复杂,说不好。 因为同组博士师兄还在,他不好意思在休息室里打电话,就走了出来,刚一出门他就注意到,走廊上站了一人。 哎,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此刻,这位有点眼熟的人正盯着墙上粘着的会议海报看。 他盯着那人的脸看得有点久了,那人意识到了,就转过脸。转脸的瞬间,他认出来了。 元旦前夕,酒吧里,跟王乾一桌的那个男的。这人跟东方翎说了几句话,他留意了一下。 来人看他还在看着自己,客气地笑了一下。 “同学,我来找人。”那人指着会议海报上一名字,问他,“请问,你认识东方翎吗?” 他冷笑了下。 “我认识,很熟,请问你找他什么事?” “有些私事。” “私事?”他冷冷看着来人,“要是留电话这种私事就算了,他家教严。” 来人一愣,又上下打量了他,突然就笑了。 “世界真是小啊,闹了半天他就是东方翎。”说完,来人向他伸出了手。 “我叫杨怀玉,我要找东方翎是因为冯育才。” 他听到冯育才这三字的瞬间就觉得累了。 烂摊子真是难收拾! “杨怀玉先生,咱们换个适合说话的地方行吗?” “好。” 化学院顶楼天台还是宽阔的,巨大的通风管道横尸在一侧,出口处直直对着天空。还在工作着的线路不多,噪音并不是很大。 厚厚的积雪上零星散落着烟头。 寒风一吹,一片肃杀。 真是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 从温暖的室内猛地到了寒冷的室外,一时间,杨怀玉并没有适应,打了个喷嚏。 “好冷啊。”说完,杨怀玉顺手从左侧口袋里拿出了香烟,问他:“要抽烟吗?” “我受不了这个味。” 杨怀玉顿觉有那么点尴尬,傻笑了一下,把香烟放回了口袋。 “杨怀玉,外面冷,长话短说。” 他态度比冬风还冷,浓浓的敌意,让杨怀玉不禁打了个寒颤。 家教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严。 “是这样的,冯育才没了,他的葬礼我想让东方翎来。” 哈?他听后禁不住笑了一下。 杨怀玉这人实在是太好笑了。 “帮忙传个话,行吗?” “可以,留个电话吧。” 杨怀玉从右侧口袋掏出了一张精致的名片,单手递了过去,他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笑了下。 “杨经理真是年轻有为啊。” “你谬赞了。”杨怀玉苦笑了下,“家族生意。” “原来是位少爷,难怪这么通情理。”他把名片放进口袋,“话我带到,去不去,东方翎自己决定。” “好。麻烦你了。”杨怀玉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走了一步不到,他又转回来了。 “冯育才死了,你早就知道是吗?” “知道,昨天刑警来家里找东方翎了解情况了。” 杨怀玉听后一皱眉。 人失踪一年多了,东方翎再有恋情,情理之中,只是他往前走的速度有点太快,杨怀玉多少有点替兄弟不值。另外,这人冷嘲热讽的态度也让杨怀玉觉得不舒服。 “人都没了,你这个现任也没必要这么介意了吧。” “哈。你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可以啊,少爷。”他嗤笑了一声,“我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我问一句,杨经理你跟冯育才什么关系?你又了解这个人多少?” “我跟他一起长大……” 杨怀玉本想辩解,但他没词了。 他跟冯育才仅仅是一起长大的关系。 没错,他们上了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但也就这样了。 没错,他们都算对方家里的半个儿子,但说到底,这是长辈他们亲近的结果。 他真的了解这个发小吗? 不怎么了解。 不同大学之后,他们两就疏远了,这个发小跟自己疏远,自己真的介意过吗? 好像也没有。 “杨经理,你也许是好心,但是好心不要泛滥,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最好旁观。” “我只是觉得两个人既然曾经有过感情,送他一程也算是人之常情。” “切!人之常情。少爷,杨少爷,我家东方翎可能念旧情去送他一程,你家冯夫人未必念旧情留人情面。东方翎挨一巴掌不够,还要再去挨一巴掌是吗?他在你眼里就这么贱吗?” 他看着杨怀玉那一脸诧异的表情,明白了,杨怀玉什么都不知道。 “冯育才他妈当年在我们优秀毕业生颁奖典礼上撒泼没被追究的原因,呵,只是因为我们理工校方领导办事讲究,觉得学生和校方的脸面更重要,毕竟闹大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她那个行为足够让她进局子清醒几天了。治安管理处罚法,了解一下,看看第二十三条怎么说的。杨经理麻烦你工作之余,给她普普法。” “我……” 杨怀玉哑口无言,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多事了,送人回宿舍后就应该直接回去,捎带拐了个弯,想着办个好事,结果一片丹心,惹了一身Sao。 话说完他也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 朝不相干的人撒气怎么都是过分的。 “我X!”他气恼地举起拳头又放下,然后道歉了,“抱歉,我过分了。” 这下杨怀玉更加不知所措了。 “这……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我……” 我X!这TMD叫什么事啊!杨怀玉觉得无地自容,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 对面的人也没比杨怀玉好到哪里去。 话说死了,现在应该怎么继续啊!他现在无比想念东方翎。 东方翎要是在就好了,怎么没话找话,化解尴尬,他最擅长了,而且他要是在的话,肯定不会搞成这样。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凌冽的寒风中,互相看着,沉默着,各自尴尬各自的。 沉默了一会儿。 “一会儿会下雪儿。”杨怀玉说完,还点了头。 这人真不会说谎,他在心里吐槽着,嘴上附和着。 “是吗?” “是。”杨怀玉说完,又下意识点了下头,“外面挺冷的,咱们回去吧。” “好。” 两人就这样从天台上下来了。 杨怀玉刚出化学楼接了个电话。 “你等我下,我话没说完。” “好。” 这个电话有点长,他只好耐心地等了。 电话打完,杨怀玉一脸歉意。 “我喜欢的人,他喜欢操心。” “噢。”他又看了杨怀玉一眼,“他一开始就是弯的?” 杨怀玉有点傻眼。他睁大眼睛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半天,决定实话实话。 毕竟骗这类人没什么意思。 “不算是吧,他好学生,啥都不懂。”杨怀玉说完,忍不住笑了,一脸幸福还夹杂了点得意。 “我追他耍了点心机。” “什么心机?” 杨怀玉并没有设防,顺口就说了。 “我本科是这个学校的,经济学院,他是我室友,我家里有钱他也知道,我大一下学期,故意挂掉了7,8科,然后骗他说我花钱走后门进的这个学校,如果不能补考一次过的话,我就要被退学了,然后让他暑假留在我家,给我补课。” “真信了?”他一脸不信。 杨怀玉典型的一说假话说谎两字写脸上那种人,再说这个假话也太TM假了。这个学校虽然不是985但是也是个强校,能允许走后门这种事情? “他书呆子一个,天真地很。” 杨怀玉说起自己喜欢的那位,眼角嘴角都挂着笑。 “我之后就天天去图书馆缠着他,让他给我讲题,三年,追都手了。” 杨少爷才是真“傻”的那个,他确定了。 算了,点破太没意思了。 “你一会儿去哪?”杨怀玉问道。 “回家。” “我开车来的,送你回去吧。” “不用。”他拒绝地干脆。 杨怀玉意识到他是在防范自己了。 “抱歉,我刚才过分,想弥补一下。” “没必要。” “还是需要的。”杨怀玉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就咱们上次见面那酒吧,那是我的,你们两以后,免单,我认真的,也算是替我婶子赔礼了。” 就东方翎那个酒量,酒吧这个地方,这辈子两人都不会再去了,不过话到这了,他也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好。” “我有个事其实一直想问。” “说吧。” “东方翎喜欢过我发小吗?” 他愣住了。 “我知道,这问题很傻,两个人既然有那么一段,肯定是喜欢的,但是我就是想再确认一遍,我就想知道他出柜这件事到底值不值。” 听完杨怀玉的话,他只剩苦笑了。 “杨怀玉,咱们俩往前走走,别堵到门这。” “好。” 两人走了几步,走到了学院前面绿地中心的凉亭里,停住了。他也不嫌冷,直接靠着柱子,坐在了石椅上。杨怀玉皱了下眉,决定站着了。 “杨怀玉,东方翎是个直男。” 他上来就扔了一个重磅的消息,杨怀玉被炸傻在了原地。 “别不信。他到现在都没弯。”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他只是这接受了自己要和男人恋爱这个事实,天天用自己是双性恋这句话自我暗示。” “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他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这么确定我告诉你啊。我拷贝了他藏在电脑里的资源,全部是大胸妹的,没有G开头的,一部都没有。” 杨怀玉是明白这句话的意义的。 一个人的资源是最能反映一个人的。 “你既然说了你追你家那位那点小心机,公平起家,我也跟你分享点我的。东方翎这个人我要了,这个决定我是大三的时候下的。怎么下的我现告诉你。大三那时候,我,他还有他前女友一起参加数学建模。肖丽华材料的,我们两化工的,参加这个比赛我们三就是找虐的。” 他呵呵笑了两声。 “最后到交稿期前三天,我们三连一半都没完成,只能加班了,女孩子熬夜不好,我和东方翎两人开始去外面小旅馆通宵。交稿前一天凌晨,完工了。东方翎那个激动啊,再也睡不着了。我脑袋已经嗡鸣了,那个话痨还在一旁聒噪,我受不了了,出了个瞎主意。” 他停下来,小声骂了句脏话。 杨怀玉低头看着地,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建议他看小电影了吧?” “对,我二了。我建议他去跟苍老师聊聊理想,累了肯定就能睡着了。东方翎这个神经病居然还真就照做了。之后就安静了,我闭着眼睛休息了也就五分钟那个样子,头不疼了,睁开眼,就看见他一脸坏笑盯着手机屏幕看,我作死地瞟了一眼下面,然后跟着起生理反应了。” 他大笑了几声,举起拳头,挥了两下。 “他跟我的距离就只有这一拳,我当时要是把他按到那办了,还有你家冯育才什么事吗?” 杨怀玉看着他,暗自佩服这人定力真好,自己发小运气是真不坏。 “我当时没把东方翎拿下是我人生最后悔的事。我就不应该做君子,就应该做小人。” 他叹了口气,看着杨怀玉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讽刺。 相似的优越环境,怎么就出了完全不相似的人呢? “杨怀玉,认识冯育才真的掉你的价。你追你家那口子那点小心思无伤大雅,但是冯育才耍的心机就下做了。” 杨怀玉瞪大了眼睛。 “冯育才设计了个英雄救美,但是玩瞎了。” 他突然转了话题。 “杨怀玉,你知道马桶水什么味道吗?” 杨怀玉愣住了。 “无味。什么味道没有。”他干笑了一声,“多亏了那几人,东方翎现在不带颜色,不带味道的水一口都不喝。” 他站起身,笑着对杨怀玉说:“你不是想知道值不值吗?值。冯育才这生都很值,简直不能再值了。” 得天使垂怜能不值吗?不可能不值。 “这个拙劣的英雄救美一开始就穿帮了。东方翎耳朵特别好,冯育才那个傻X室友王乾骂他了几句基佬,他听出来了。” 杨怀玉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事实。 都这样了,东方翎怎么还能跟冯育才恋爱? “你也不用奇怪东方翎为什么会答应他。他答应纯粹是因为冯育才之前对他的那些好。”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杨怀玉问道。 “东方翎在天台上告诉我的。” 他指了指一栋7层的搂。 “理工1舍跟这栋楼高度一样,有个天台。那时候是11月初,东方翎撬开了锁,在那个天台抽了一宿的烟,不知道具体想了什么,他没死在上面,算他命大。” 杨怀玉开始觉得愧疚了,他在心里暗骂冯育才傻X,折腾这些图个什么,大大方方直接说清楚结果只会是一样的。 冯育才真的爱东方翎吗?也许爱吧,但是他更爱自己。 他宁愿去设计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愿意去花点心思看清这个人。 这种爱,这种喜欢,廉价到底了。 即便这样,东方翎还是给了回应,真是傻到了极点。 20、作出新高度 杨怀玉走后,他站在原地站了好久。 重提旧事,真得很不愉快。 他又想起当时东方翎身上那个味道了,那个比腐尸都难闻的味道。 上天台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东方翎是会抽烟的。 下天台之后,他知道东方翎以后不会再抽烟了。 他看着东方翎烧了自己的幸运烟。 那天东方翎是凌晨从宿舍出来的,他看见了,懒得管。 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知道,最多三点东方翎就会强睁着兔子眼回来。 东方翎的好习惯之一面壁。 想不通事情,找面白墙,打坐式,盯着墙发呆。 他和武宁参与过一次,一致认为,这种“享受”太高级,自己太俗了,来不了。 不过这次他失算了,快四点了,人还没回来。 他急眼了。 武宁睡得死死的,怕是地震都震不醒的那种,他没办法,套了件外套,出去找人,但真没费多少事。 朝向天台那个门一直是锁着的,现在大开着,这简直就是宣告,有人在上面。 这是又发现了一种新作法。 他顿觉心累。 上去就看见人了,以及一地烟头。 那个味道真的太难闻了,他一开始没过去。 东方翎做坏事被抓包的反应一直都是先笑,强行解释,开始诡辩。 他远远的站着,等着惊世憾俗的歪理诞生。 没等到。 东方翎连个笑脸都没给他,就只是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扫了他一眼,点了下一根,继续抽。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翎看他完全没走的意思,才一脸无奈地把烟掐灭了,开口胡扯了起来。 “兄弟,你知道校长信箱在哪吗?” “你要干嘛?投诉?” “嗯。” “投诉谁?” “咱们宿管。”东方翎指了指身后的铁栅栏,“你知道嘛,咱们上届有人轻生,差点成了,这铁栏杆就是为了防这种事情装的,结果三年不到就锈成这个鬼样子了,一看就是一开始漆没刷好。” 他看了看蒙蒙亮的天。 太早了,好困啊,速战速决! “东方翎,你大晚上不睡,跟这么栏杆过不去,有意思吗?它招你惹你了?” “它扎我手了。” “它怎么就能扎着你手的?” “我爬上去了。” “你爬上......”他大惊失色,“你爬上去了?你爬那玩意干嘛?” “就是想站高一点。” “你怎么没摔下去啊?” 东方右手三指放一起,比了个一小撮的手势。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那你不用投诉咱们宿管了。你这头猪站上去既然没断,说明栏杆承压指数达标,腐化程度不严重。” “哦。”东方翎眨巴了几下眼睛,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你说服我了,我放弃投诉。” “切!”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东方翎又得逞了。 忍着那个难闻的味道,他走到东方翎跟前,蹲下来。 “哎,东方,你站上面的时候,没有想着跳一下试试?” “想了。”东方翎干笑了一下,“跳之前想起来自己不会飞了。” “行,你真行。”他伸手重重拍了东方翎脑袋一下。 “疼!” “疼是吧。”他又轻轻拍了东方翎左脸两下,“脸疼不疼?” “疼!” 他又一次把巴掌举起来的瞬间,东方翎投降了。 “兄弟,我错了,您高抬贵手。” “把手伸出来。” 东方翎照做。他看了看,东方翎左手上划了条口子,见血了。 “疼不疼?”他指着伤口问道。 “不疼。”东方翎摇头,“没什么感觉。” “回去吧。” 东方翎摇了下头,把烟盒举起来。 “要抽烟吗?” “我讨厌那个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冷冷地看着东方翎,“你现在比屎都难闻,我离你这么近,真的要恶心死了。” 东方翎一脸讪笑,胳膊僵住不动了。他白了东方翎一眼,拿过烟盒,看了仅剩的三根,冷笑了一下,把倒置的那根拿走了。 “那是我……” “我知道。” “你知道还拿!” “我听说这玩意能许愿是吗?”他举着这根香烟问道。 “是。” “我许愿东方翎这辈子没烟抽。”他把烟含在嘴里,动了动下巴,示意东方翎给自己点上。 东方翎叹了口气。 “兄弟,别难为自己了。” 东方翎把烟夺回来,直接拿打火机把整个烟给点着了,烧完,又直接把整个烟盒扔楼下了。 东方翎笑着看着他。 “兄弟,你愿望实现了。看,多灵。” “高空掷物,东方翎,你不道德。” “又砸不死人。” “好好好,走吧。”说完,他站起了身。 “嘿嘿,腿麻了。”东方翎伸出手,“拉我一把。” 他把东方翎从地上拉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东方翎脸上那个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不行,不行,咱们站会再走行吗?” “公主殿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难得逮到东方翎完全理亏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不过说归说,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他拽着东方翎,直到东方翎能站稳了,才松了手。 “东方,你这又是发得什么疯?” “兄弟,我一直被教育要笑。”东方翎叹了口气,“翎儿,你要笑,笑着好看,就招人喜欢,笑得漂亮,别人就会对你好。但是总这么笑,挺TM累的,我就是累了。” “现在休息够了?” “嗯。”东方翎点了下头,又笑了起来。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觉得东方翎的笑容是真的灿烂。 东方翎这个男人是TMD好看,又真TMD够假。 明知道这人是毒药,依旧迷上的自己,也是真TMD够失败的。 “兄弟,让我抱一会儿,行不?我冷了。” 东方翎又使出了惯用的撒娇伎俩。 如果是平常,他乐得成全,不过现在,算了吧。 “冷了,咱们回去。” “不想回去。” 东方翎也不管他的意愿,直接扑去,把人抱紧。身上那个难闻的味道,虽然已经适应了,但是难闻就是难闻,他眉头皱得老高,感觉能放上一支笔。 “昨天晚上学长发短信说喜欢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眼神一下冷了。 “我跟他说了,谈着试试看。” 他心沉了。 不能动摇,绝对不能动摇,不是时候,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东方翎,你是基佬?” “不是。” “那你答应跟他试试看,不是有病是什么。” 东方翎把他松开,一脸委屈看着他。 “说了你也不懂。” “说了,我未必理解,没错,但你不说,我一定不会懂。说,现在说清楚。” 东方翎咬着嘴唇咬了半天,又蹲下了。 “起来,一会儿腿又麻了。” 东方翎听话地站起来,唉声叹气,墨迹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他对我不错,我感觉欠他了。” “他对你不错?”他被气到了,音量上升了好多,“他对你的好是有所图的,你TM不知道吗?” “我知道。”东方翎冷笑了一下,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我昨天晚上好奇心泛滥了,进了下咱们学校论坛。” “你都看到了?” “没有,看到标题,完全能猜到接下来的展开,害怕眼睛瞎,没往下看。” 东方翎说完眼睛反而亮了,神情完全放松了下来。 这个游刃有余的人才是他迷恋的东方翎,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兄弟,我跟你说件事啊,憋了好久了。”东方翎嗤笑了下。 “那天欺负我的人有一个是学长的室友,王乾,我听出来了。” 东方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有所图的好也是种好。”东方翎微微低头,抬起右手放在鼻子下方,眼角挂着笑,“再说了,学长都这么努力了,我要是再不给他个积极的回复,他就太可怜了,难道不是吗?” “你说的对。”他点了下头,指了下东边,“太阳要出来了,一起看日出?” “好啊。”东方翎说完,面朝东方,却直接闭上了眼睛。 “兄弟,我想旷课了。” “不行。” “会睡着的,一定会睡着的。” “那也得去。” “好。”东方翎拖着长音答应了。 于是乎,年级前两名同时趴在第一排睡掉了一上午两节大课这件事,成了那天讨论最热的话题。 为什么两人要坐第一排? 东方翎认为,站在讲台上的人通常不会留意第一排,比后排安全。 呵呵,绝对的歪理邪说。 他正胡思乱想,手机响了,一看东方翎。 “呦,兄弟,哪呢?” “学校。” “那我现在就回学校......” “不用,回家。” “晚上不回去,肃春会生疑的。” “宿舍过道太宽,回家。” “好。” 他到家的时候,东方翎已经在家等了他好大一会儿了。 这个妖孽已经无聊到开始揉猫了。 爱猫人士看见自己的爱宠窝在沙发上畏畏缩缩不敢动的样子,别提多心疼了。 “你回来了。”东方翎松了猫,但眼睛依旧停留在平板上。 麦芽糖一溜小跑,跑到了他奴隶跟前。 他俯下身,爱抚了自己爱喵几下,就放麦芽糖走了。 “嗯,东方,你还记得那天酒吧里有意约你那个人吗?” “哦,你说试探我那个人?记得,他姓杨,那家酒吧的老板,怎么了?” “你看出他是老板了?”他说着,把厚重的冬衣挂在了衣架上。 “嗯。一家新开的酒吧,工作人员对他毕恭毕敬,只可能是老板。”东方翎放下平板,“怎么了,你怎么想起这个人了?” “他今天去找你了。”他把名片递给东方翎,“给,他的名片。” “哇!这人真够清醒脱俗的。”东方翎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名片,一脸戏谑,“你没让他见识见识我家教有多严啊?” “他是冯育才的发小。” “哈?”东方翎听后,收了笑,把名片正拿,仔细看了几眼。 “杨怀玉?这人我可没听说过。” “看杨少爷那个天真样,你家冯公子跟他不会那么亲近,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这位公子跟鄙人同道否?” 东方翎说完,还抛了个媚眼,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东方,正经说话。” “你先阴阳怪气的。” “我错了,我道歉。” “我家男人居然道歉了,不错。”东方翎收了谐谑,一本正经地问他,“葬礼的事?” “对。你要去吗?” “去!必须去!”东方翎一下来了精神,“我还要带着你去。有机会的话发表一段感人肺腑的致辞,告诉到场的亲朋好友们,他是多么的爱我。” 东方翎惺惺作态。 “您如果不介意,我和我的爱人愿意替您的儿子给您养老送终。怎么样?这话能不能把那个老女人气到住院?”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不落井下石就不是东方翎了。 “好好好,咱们去,您开心就好,行不行?” “哈哈哈哈哈,什么时候?” “2月初。” 东方翎收了笑,脸上写满了遗憾。 “可惜了,去不了了。” “怎么了?” “买的1月底的火车票。” 对啊,他想起来了,东方翎要回家过年的。 “二张。”东方翎指了指他,“你跟我回家过年。” 他一下愣住了。 “不接受任何异议。” “好。”他一脸狐疑地看着东方翎,“你留外人在家里过年,你妈能同意?” “你不是我男友吗?你怎么成外人了?” 他下巴要惊掉了。 “你这是要跟家里摊牌?” “对啊。” “你要不要再想想?”他坐近了一些,伸手轻轻拍了下东方翎的脑袋,“脑袋进水了吧,别想一出是一出。” “放你一个人在这破地方过年,我不忍心。而且我啥事都瞒不住我妈那个人精,她迟早会知道,交代清楚,才能掌握主动。” 东方翎一脸自信的神情。 “真不行,咱么两私奔。” 得,看这架势,东方翎已经把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相关人员全部算计好了。 他决定认命。 不过说句实话,他心里早已经乐疯了。 “哎,我今天去做笔录的时候认识了个小子,张书达,挺好玩的。我留他电话了,临回家之前带着他跟武宁肃春一起喝个酒,你看怎么样?” “他好歹是个刑警,你这样合适?” “一起玩而已,都说好了。” “好好好。那就去杨怀玉他那个酒吧。他家开价不离谱,省钱,而且杨怀玉说咱们两去免单。” “杨怀玉这人好TM讲究啊,我喜欢。” “谁你都喜欢。”他白了东方翎一眼。 “最喜欢你。” 这话来得突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觉得脸微微有些发烫。 “兄弟,张逸好TM厉害。他说担心他父母在轻轨上遇见连环杀手的时候,不可能那三字,我差点脱口而出了。真TM厉害,哈哈哈哈。” 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东方翎在开心什么。 东方翎笑够之后,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 “张逸他不应该撒谎的,难得的突破口,让他自己给封了。可惜,可惜了。” “拉倒吧,说话不违心吗?” “嘿嘿,确实违心,是正中下怀。”东方翎睁开眼睛,坐正,看着他,一脸诧异,“我说话违心,你都能看出来?怎么做到的?” “也不是全部,我跟你本质一样,想法大部分时间差不多,我觉得某些话假是因为我怎么都觉得不合逻辑。” “哦,明白了。” 东方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东方翎,你是怎么做到无痕迹说谎的?” “别搞错了,我出生到现在除了开玩笑正经的时候可一句谎话没说过。”东方翎冷笑了下。 “是偷换概念。一件事用不同的词来说,完全就是两个故事。讲故事的人再配上某些表情后,听得人会自觉走到被引导的方向上去。人,很主观的。” 东方翎戳了戳自己脸。 “为了让故事真实,这张脸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多好多年。” 21、可怜的前任 午后休息时间。 “娄姐,我有点愧疚。” “怎么了,小刘?” “专案组那些兄弟们一个一个丧成那样,我帮不上忙,感觉难受。” “你啊。”娄诗瑜顺手拿起文件夹,轻轻拍了下刘顺成的左肩,“你不添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助力了。”她转过头,看着张逸,问道,“张逸,你翻那些人口失踪案有结果吗?” “没有,我现在在想,是不是我想多了?” “张哥,这还真未必。”刘顺成下意识地玩着笔,“我上警校是有点混儿,但是犯罪心理学相关的知识,我还是有印象的,前两次作案周期间隔那么短,接下来潜伏10个月,怎么想都不科学。” “这10个月,不方便作案,这种假设呢?有没有考虑过?而且……”娄诗瑜摇了摇头,“我感觉那个流浪汉死得莫名其妙的。” “太多环缺着,距离建立完整证据链,早着呢。”张逸又翻出了他的笔记本,“咱们还是办好自己的案子吧,争取年前结案,赵队心情还能好点。” “也是。对了,小刘,冯育才家属把尸体领走了,是吗?” “嗯。”刘顺成点了下头,“本来就不剩什么,法医那边很快取证完了,家属又难缠,手续走完,就还给他们了。” “顺成,冯育才家境挺好的是吗?”张逸问道。 “是。我稍微打听了下。冯家算咱们这地方有钱的家了,据说是因为冯老爷子人不错,他姓杨和姓林的两个同乡,白手起家,做生意发了之后,拉了他一把。” “冯育才的人品呢?”娄诗瑜问道。 “这就得问咱们张大宝贝了,嘿嘿。” “你让他给你跑腿?顺成,你可以。” “他一年轻人,闲不住。” “小刘,你只比他大四岁,你也是年轻人。” “过了25,就不是年轻人了。” “对对对,咱们都是老人家。”娄诗瑜语气中尽是嘲讽。 “张哥,娄姐,你们两别急说我。关于代沟这个事,我有深刻体会,我下面有个表妹,90后,她说十句,我能听懂三句就不错了,完全沟通不了。” “这么严重吗?”娄诗瑜有点傻眼。 “正经说话,当然沟通没问题,但是隔阂还是在的,咱们大宝贝跟咱们玩不到一起去,你们两没注意吗?” 张逸和娄诗瑜都摇头了。 “上次东方翎那小孩过来做笔录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的。我这个87生人,听他们两说话,觉得累。稍微一分神,跟不上。” 刘顺成苦笑了一下。 “咱们老了。我现在更愿意跟老人家打交道。对了,张哥,我去理工了,冯育才他妈闹得挺严重的,校方要脸,压下来了,不然她老人家肯定得来咱们这报道。” “你没就着这个事跟冯夫人好好聊聊?” “张哥,你心好黑啊。” “顺成,别墨迹,结果。” “她都交代了。冯育才毕业之后,在TJ找个工作,201X年五一的时候回家了,家里给他安排了门相亲,女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四,签得工作也在TJ,各方面都很合适。冯育才皮相不错,女孩子也看上了,家里就各种撮合,把冯育才整急眼了,就出柜了,跟家里人闹翻后离家出走了。家里觉得他闹闹就会回来就没报失踪,也是嫌丢人。” 刘顺成坏笑了一下。 “那女孩照片我看了,挺漂亮的。冯育才对东方翎那绝对是真爱。” “你真这么觉得?” 张逸眉头紧锁,他一直男,看这个案子各种意义上的不顺眼。 “张哥,冯育才在这之前个有女友的,带着她见过家长。她现在在外地,我打电话问了,她骂冯育才渣,骂了五分钟,说两人分手是因为冯育才心里有别人,她眼睛里容不了沙子。” “她知道东方翎这个人吗?” “不知道。”刘顺成摇头了,“她是J大的,跟冯育才分手之后,断了一切联系,眼不见心不烦。” “这么说来,9月之后,冯育才是音信全无啊。” 张书达从外面走了进来,听见娄诗瑜在说冯育才的案子,加了进来。 “娄姐,你这话说错了。” 三个人目光同时聚到张书达身上了。 “小张,你查出什么了?” “尽是猛料。”张书达叹了口气,坐到他们三人跟前,“你们先看看这个吧。” 张书达拿出随身带的笔记本,点亮屏幕,主页停在一个帖子上,三个人简单浏览了一下,三观尽碎。 这个帖子的标题,翎儿,四千多楼,除了好甜,楼主虐狗这类的词以外,最多的各种拍摄角度下的东方翎了,里面不乏他趴在床上的,虽说衣着整齐,但是拍摄角度足够说明问题。最过分的是个动图,拍了东方翎睡醒睁眼的过程。 东方翎是真的没下限,睁开眼后,还喵了一声,这声出来,三个人都不好了,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这是……”娄诗瑜指着屏幕的手都抖了。 “娄姐,你忍住,往下拉,往下拉。”张书达说完又叹气了。 鼠标拖到最后,时间停在了201X年10月XX号,最后一条: 东方翎,地狱等你。 娄诗瑜打了个寒颤。 “张书达,你从哪整出来的这个?”张逸问他。 “呵呵,说来话长,东方翎他们实验组放寒假了,他组了个酒局,说要回家出柜,让兄弟们给他壮胆送行。” “我X!”刘顺成忍不住出口成脏,“这小子他脑回路好惊奇啊。” “我也觉得。”张书达说完,摇了摇头,“对了张哥,武宁和郑肃春确实不知道他们两的事,东方翎宣布的时候,两个人真的很惊讶。” “哦。”张逸拿起笔,翻到笔记本上一页,划了一道。 “东方翎家那口子当时什么表情?”刘顺成一脸吃瓜相。 “他,扑克脸一张,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张书达皱了下眉头,“我其实挺诧异的,这两人怎么在一块的,看上去倒是般配,性格也差太多了。” 张逸和娄诗瑜听后神情复杂。这种事他们两发自内心接受不能,对于张书达和刘顺成两人瞬间接受,完全没事的态度,多少有点诧异。 时代真的是有变化了,自己思想好像已经保守了,两人心里感慨着。 “说正题,我在酒局上套了套郑肃春和武宁的话。郑肃春对冯育才这个人评价不算积极,武宁对他的评价就更差了。” “两人向着东方翎,说话不好听有主观成分。”娄诗瑜顺口说了一句。 “娄姐,你说得对,不过武宁对冯育才室友的敌意特别大,我觉得有点奇怪,就问了下郑肃春,郑肃春当时有点醉了,说答案全在理工论坛里。我就去查了查,挖了不少事出来。等我下。” 张书达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娄诗瑜,刘顺成也拿起了笔。 “理工的论坛是个内网论坛,校方出自安全考虑,需要学生拿学号来申请账号,我去了趟理工。”张书达忍不住吐槽了几句,“他们网络技术部那些人,一个一个真奇葩,被阴谋论洗脑了,各种不情不愿的。” “很不配合吗?”张逸冷冷地问。 “还好,过得去。”张书达抱怨完也就不再往心里去了,“他们让我看了内容,我就记了记,娄姐你们要是判断有取证的必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上交数据。” “好。” 张书达看了眼笔记本,接着说道。 “东方翎被大规模提及的帖子就三个。第一个帖子是他大三下,五月底的时候,有个人自称某某人前女友的人发了帖子,说自己男友让一个基佬骗走了,说这个基佬怎么有心计之类的,没有提名字。人都有好奇心,话题就炒热了,然后有个人上了一个两个男生在图书馆的kiss的照片,问是不是,发帖的人说就是,然后有人指出照片里主动的那个人是东方翎,还爆了东方翎的学号。” “真的是吗?” “呵呵。”张书达摇了摇头,“不是,起码主动的那人不是。张哥,你记吧,东方翎左耳打耳洞了。” 张逸点了下头。 “照片上那人没有。我刚才微信问了东方翎,他的耳洞大二上,秋天的时候打的,照片背景是图书馆,东方翎大一的时候,理工图书馆在检修,检修公告还挂在理工图书馆主页上。时间对不上。” “没有人质疑吗?”刘顺成问道 “不是没有,我刚才说的,就是帖子提到,我看到之后去核实的。但是质疑声被压下去了,最初发帖子的人在这个时候恰巧默认了自己冯育才前女友的身份。” “小刘,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娄诗瑜神情严肃了起来,“冯育才前女友J大的,分手之后彻底断了联系是吗?” “是。”刘顺成冷笑了一声,他扭头问张书达,“这话题热了多久?” “一直到8月底。”张书达叹了口气,“这个帖子五月底开的,彻底热起来是在7月,学校放假了,网络技术部的人说暑假的时候,他们每天只是派一个人维护,等9月他们发现帖子有问题,用管理员权限直接封了贴。” “这期间,东方翎什么反应?”张逸问道。 “东方翎应该是完全没有参与,那个时期他没有论坛帐号。” “怎么可能?那他在忙什么?”张逸一脸疑惑。 “保研,他在忙保研。”刘顺成苦笑了两下,“我女友现在就在忙活这个事,天天暴躁的不行。再说了,东方翎身边可是有保镖的。” 娄诗瑜有点愣。 “小刘,他保镖谁啊?” “东方翎现男友。”刘顺成回答道,“我女友要是遇到这种事,我绝对什么都不会让她知道。推己及人,他就算那时候不清楚自己对东方翎的感情,他也不会什么动作没有。” “也就是说,这件事东方翎大概率不知道。” 娄诗瑜说完,剩下三人都赞同的点了下头。 “这之后又出什么事了?”娄诗瑜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感觉这个事好像没完。 “傻X冯育才在10月发了个表白贴。”张书达说完,张嘴不发音骂了句娘。 “真是时候。”张逸嘲讽了一句,“这个帖子又持续了多久?” “11月中旬就被封了。”张书达翻看了笔记,“对了,那个技术员还给我解释了原因。帖子本身没什么问题,整个氛围也不错,多是鼓励祝福的,还有很多中肯的观点,唯一的骂声就是觉得这种私事没必要发帖,占公共资源。” “那为什么封了?”刘顺成问道。 “因为有人提及被封那个贴子了,还上了一张截图,第一个帖子影响太坏了,骂声一片,技术员怕事态扩大,直接封掉了。” “理工工作人员反映速度真是可以啊。” “张哥,你是不了解理工啊。我上次去,听了个消息,理工管理层说话比较算数的那十几个人,有几个原来是部队里的,不知道真假,不过感觉是真的。” 刘顺成看了看张书达,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你觉得呢?” 张书达无奈点了下头。 “是真的。” 张逸和娄诗瑜都有点懵。 “你们两说清楚。” “就是又白又简,能短就短,怎么直接怎么来。”张书达一脸无奈,说完抓了抓头发,“这两个帖子,我看完之后,觉得这事贼奇怪。我感觉我们这代人对少数人群体没那么大的恨意,最多就是无感。第一个帖子那一片骂声有问题。” “同感。”刘顺成点了下头,“只要不碍我的眼,他们爱咋的咋的。” “我这个84年的,对这个事接受不能,但是我也不会在网上发言去骂。”张逸想了想,问道,“第一个帖子有人推波助澜,理工技术人员没什么后续处理吗?” “措辞特别激烈的都直接封号了,但没人去申请解禁,理工技术员觉得奇怪了,查了下,发现都是旧学号,现在有了一个新规定,离校两年以上,直接封账号,不管在不在用。”张书达回答道。 “第三个帖子是冯育才母亲闹场之后的事吧?”娄诗瑜问道。 “嗯。”张书达点了下头,“这次的帖子,口径特别一致,全部是站东方翎的,很快也被封了。” “这次又什么原因?” “人肉,6月中旬,冯育才TJ的住址和工作单位全部都扒出来挂论坛里了,技术员看见的瞬间就封贴了。” “晚了,怎么都是晚的。”张逸指了指张书达的电脑屏幕,“这个,这个是这么回事?” “第二个帖子,就那个告白贴里附了这个的链接。” 张书达苦笑了一下。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东方翎了。” “淡定,淡定。”刘顺成安慰道,“书达,你又不跟他恋爱,他关上门什么样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是,但是……” “以后少来往就是了。” 张逸冰冷的话语好似一盆冷水,直接泼到了脸上,张书达静音了。 “娄诗瑜,你注意到帖子的时间了吗?” “张逸,我看到了。发帖人发言最密集是两个时间段,201X年的6月中旬到7月初和201X年的9月到10月。” “7月中旬和整个8月是断的。这个刚好是东方翎在老家的时期。”张逸拿过鼠标,拖到一楼,指着照片说道,“这个拍摄地点就是东方翎现在住的地方。” “我看看。”刘顺成看了下照片,点了下头,“是,我确定。” “这张照片发在6月,9月发的却是大学时期的照片,哼。”张逸冷笑了一下,“没想到冯育才是个情种。” “他不会真的以为他死了东方翎会记他一辈子吧?”张书达说完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这个傻货都不知道他只是个备选。”刘顺成摇了摇头,“东方翎当时喜欢的人得不到,退而其次选的他,现在喜欢的人在身边,怎么会记得他是老几。” “冯育才好可怜。”张书达感慨道。 “谁可怜?谁又不可怜?” “赵队!” 张书达一下蹦了起来,三个人也站了起来。 “你们在干嘛?” “讨论案情。”娄诗瑜答道。 “北湖那案子怎么还在查?不是定性为自杀了吗?” “死因存疑。”张逸答道。 “那就赶紧去查。”赵队一脸不耐烦,“张逸,张书达,你们两跟我走,办公室。” 人走后,刘顺成和娄诗瑜又坐回了椅子上。 “娄姐,冯育才那案子定成自杀?” “定吧,再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22、流星雨划过 “你起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睛,发现东方翎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 这姿势有点不妙,还好被子够厚。 结果下一秒东方翎就把被子掀了。 “你TM给我起来!” 温暖瞬间褪去,怒气跟着上来了,他一下坐了起来。 “东方翎,你TM发什么疯!”他指了指床头的钟表,“1点钟,大哥,你不让人睡了!” 东方翎看他这个态度,有点愣神。 鞭子打完,该给红枣了。 他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一下。 “今天下午还要赶火车,十几个小时,挺累的,赶紧睡。” 正常情况,他只要稍微使点劲,把人按到床上,亲两口,被子盖好,各自睡个各自的,有什么事,早上睡醒之后再说。 总体算下来,东方翎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 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东方翎,他没拽动。 出事了! 东方翎冷冷看着他,这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发毛。 “你给我个解释。” 东方翎从床脚边拿过来平板,指着屏幕,这帖子怎么回事。 完了,家里小天使学“坏”了,开始逛贴吧了。 “我的照片,你手里好多啊。”东方翎开启了嘲讽模式。 “我错了,我错了。” “还有这个。”东方翎指着那个动图,“你这个怎么也放上去了。” “多可爱啊。” “丢人的反正是我,对吧。” 他尴尬地笑了下。 “乖,我放这些上去的时候很纠结的,放上去,我吃大亏的。” “既然吃亏,你怎么还上传啊?”东方翎咄咄逼人。 “放上去,告诉天下人,你名花有主,让惦记的人死心。” “你这个操作太傻X了。”东方翎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你这开贴时间也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你做了什么好事情,你不记得了?” 东方翎摇头,一脸无辜。 他叹了口气。 “你那时候不知道在哪儿听到的消息说凌晨有流星雨,拎着几瓶啤酒又爬天台上去了,我担心你又去爬那个栏杆去,跟着你在那个天台吹了一宿风,记不记得?” “我知道,我记得。”东方翎点了点头,“我错过了,还挺遗憾的。” “醉鬼,你没错过。” “哈?” “那天下流星雨那阵,你已经喝醉了,我好奇你醉到什么了,就问你了一句,你说你足够清醒去许愿,我就问你许了什么重要的愿望,你说,你许愿让我喜欢你。” “我真这么说了?”东方翎一脸怀疑的表情。 “嗯。”他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无奈地看着东方翎,“重头戏在后头。” “我TM还做了什么?” “你说完自己的愿望之后,说愿望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然后扑过来对着我又亲又啃的,求我喜欢你,我没办法了,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照你这么说,我这是劈腿了。” “嗯。”他点了点头,“我就是觉得我不能再小三下去了。必须要上位,才去扫了冯育才这个障碍。” “原来是这样啊。”东方翎恍然大悟。 “我开这个帖子就是学习你家冯公子。他在学校论坛里发了贴,我就在贴吧建了一楼,就是为了跟你的正房置气,我还把链接贴在他那表白贴里面了,就是为了气他,结果他没看见。” 他深深叹了口气。 “好遗憾啊。” 东方翎冷冷地看着他。 “兄弟,你当着我的面撒谎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你看出来了?”他有点遗憾,“我以为能骗过你呢。” “真实情况是什么?赶紧说!”东方翎逼问道。 “你睡过去了。”他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我怕你睡不好,你靠着我睡那一宿,我基本没动,明明不是你男友偏偏要尽男友义务,我越想越气,就赌气开了这个帖子,盼着你们两吵架。那个动图贴上去也是赌气,你和冯育才那时候感情好,短信一天奔百条,嗡嗡的,我烦了。” 东方翎看着他努力圆谎那个难受样,心里暗笑。 算了,就这样吧。 “乖,睡吧。咱们还要赶火车,赶紧睡。” “好。” 东方翎钻进被窝,熄了灯。 两人一人面左,一人面右,背靠背,闭眼睡觉。 东方翎睡眠质量一直很好,沾枕头就着,没过多大一会儿,呼吸声均匀,进了梦乡。 这点异常气人。 他睡不着了,开始胡思乱想,旧事一幕幕浮现。 流星雨划过的时候,醉得不止是东方翎。 闷酒罪人。 不是男友却要尽男友义务,本身就很气人。在看不清对身边这个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感情的当下,更让人烦躁。 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止朋友这么简单,说异性兄弟更合适。 但是自己偏偏对自己兄弟动了心思。 爱情?开玩笑,贞德可是他的真命天女。 花枝招展大胸妹往跟前一站,东方翎是谁? 他设想的理想状态一直是,兄弟老婆我都要。 不得不说,太贪心了! 想达到这种理想状态,除非做两个结实的笼子把两人装进去。 这真不如直接进肚子来得利索。 当时他看着靠着自己睡得异常甜美的东方翎,各种生气,一个不注意,喝得有点多了,不过也就只是有点飘而已。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他把东方翎拍起来了,结果这个妖孽醒了之后,第一时间找酒喝,然后更醉了。 阵雨来的时候,别人忙着许愿,这醉鬼忙着查数。 一颗,两颗,三颗……三十三颗。 “三十三颗,兄弟,我数了,过去了三十三颗。” “你确定?” “确定!” 虽然有点醉了,但他清楚地记得,东方翎查完十五,直接跳到了四十,到五十之后,又倒回了十三。 三十三,就当真的过了三十三颗流星吧。 难得糊涂。 “东方,你许愿了吗?” “忘了。”醉鬼脸上写满了遗憾,“你许愿了吗,兄弟?” “许了。” 实际上并没有,一个根本不信这套的人,根本不可能会许愿。 “那这样吧,你的愿望也算我的愿望。”东方翎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共享。” “这个不行。” “为什么?” “我许愿让我喜欢的人喜欢我。”他接下来的话纯粹是找茬了,“东方翎,我一点都不希望你跟学长情路顺利,你们两最好早点分。” “你就是这么盼兄弟好的?分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切!” 东方翎从长椅上起来了。 (题外话:上次天台游之后,东方翎就相中了这个地方,从主教搬了一把可以坐三个人的长椅放这了。武宁和他本来是打算谴责东方翎的,但是东方翎多能诡辩啊。用椅子依旧属于理工,不属于偷,不过就是换了个闲置的地方,这套歪理,怼得两人哑口无言。另外,不要问为什么通向天台那门明明是锁着的,他还能来去自由这个事,你们就当他会飞。) “分了自然对我有好处。”他把东方翎拽回椅子上,“起码我的愿望有实现的可能了。” 脱口他就后悔了。 “傻子,许下的愿望说出来就没实现的可能了,你不知道吗?”东方翎冷笑了一下,“你应该这样,许愿祝我跟学长情路顺畅,然后告诉我:东方翎,我刚许愿祝你跟学长相伴一生,白头到老,看兄弟对你多好。” 东方翎扭回头笑着看着他。 “这才是恶人应该有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东方翎笑够之后,搂住他,在他耳边细语着。 “兄弟,我想要你,超级想,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老子把欠的帐还了,第一时间回来找你,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你这条命,我预定了。” 话音落了,他的酒就醒了,本来是想教育东方翎,跟他宣战太不自量力,结果东方翎松开他之后,拿他大腿当枕头,直接睡到了天亮,酒醒之后,用喝醉了这个理由挡箭,大大方方做了甩手掌柜。 这句话还是很关键的,一个作用,让他看清楚了一件事:东方翎这个人,他想要,超级想要。 天平两端,东方翎那端最重。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人这生一直在做选择题,既然东方翎就是那个最优选项,选就是了。 当天他就开了那个贴,真的就是脑袋一热的结果。把链接贴到那个告白贴下,就是宣战,虽然没起到预期的作用,不过最后派上了用场。 大四毕业答辩,他借东方翎笔记本用,看见了一堆男友视角照片,暗示太明显,他有危机感了。 东方翎在床事这方面上随不随便,他真的不清楚,真的没信心。 等不起了。 你不来找我,我去找你好了。 他开始做局了。 犹豫了好久之后,他上传了这些照片,如他所料,起到了绝佳的效果。再之后就是9月,他刻意上传了自己大学时期拍的东方翎的照片,写了一大堆中二情话(玛丽苏,也不算白看)。 他挺喜欢摄影的,东方翎也喜欢,区别是:他喜欢拍景和拍别人,东方翎喜欢被拍和拍自己。 于是乎两个人凑钱买了微单。确实费了不少钱。因为这个微单东方翎丢了贫困生身份。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愧疚,虽然东方翎是贫困生这件事怎么看都像笑话。 东方翎本人,……,蛮开心的,因为他终于可以奢侈了。平板,笔记本等等一些列,都添置上了。 对此,武宁表示:母校啊,重新给东方翎一个贫困生身份吧,宿舍好挤啊! 大家都知道,想要把一件事看得彻底清楚,需要了解所有当事人的想法。 毕竟站得角度不一样,风景不一样,看到的事情还真的不会那么完全一样。 既然说了半天他,接下来说说东方翎。 东方翎酒量是真的小,东方一杯倒,不夸张,但是他真的醉过吗? 换个说话吧,东方翎他敢醉吗? 他真的不怕自己醉了之后满嘴跑火车把自己藏得那些事都抖落出来?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对了,那个动图就是那天拍得。他珍藏了好久好久,拿出来也是迫不得已。 怎么诞生的? 起因是他一直想拍一张东方翎的睡相。 不是因为东方翎睡相多美,是睡得香,特别有感染力。他睡眠浅,睡不着的时候,翻个身,看到东方翎熟睡的样子,能很快入眠。 照片他认为有类似的效果。 但是这种照片不太好要,原因是需要先斩后奏。 自己当了一夜的枕头,腿都麻了,东方翎欠了他人情,拿这件事讨价还价合适,所以他就拍了。毕竟是临时起意,他有点心虚,也没注意是摄像模式。 赶巧,东方翎睁眼了,睁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喵~~” 动图就是这么诞生的。 为什么是猫叫?东方翎喜欢猫。 为什么喜欢猫? 猫不是天生杀手吗? 23、暴风雨前奏 他好久好久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了,真的累到了。 火车刚过T陵,他就想埋怨东方翎为什么不买卧铺,两人确实穷,但是真的不差这点钱。只是他注意到附近的几位,跟自己终点站一样,其中还有几个瘦弱的小姑娘,谨慎考虑后,趁东方翎上厕所时,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铁道部为了照顾更长途的旅客,过了某站,才开始售卧铺,自己的终点站恰恰就是这个某站。 有些无奈是避不开的。 这条线,东方翎一年走四趟,别提多适应了。一路上,跟领座两位大哥,磕着瓜子,斗着地主,中间还喝了两瓶东方茶树,吃了两桶泡面。 他就只剩遭罪了。 车厢里的味道,他反胃了,一路上什么都没吃,只是喝了瓶水。他睡眠浅,坐得又不是很舒服,环境又不静,即使睡神东方翎那个爆表的感染力也没起多少作用。 到目的地之后,他腰疼,肩膀酸,腿浮肿了,脸色煞白。东方翎嘲笑他老人家,他都懒得回嘴了。 没办法,计划推迟。 两人就近找了个有热水的小旅馆让他修整。 热水冲完,东方翎又是给他定外卖,又是给他揉肩膀按腿,各种殷勤。 这个大爷的待遇让他觉得因为火车遭的罪也不是那么不值了。 安顿完他,东方翎就回家了,这一晚上,他一个人在旅馆过了。 晚上,身边没人,他的心感觉有点空。 习惯一旦养成,想戒掉就难了。 第二天,东方翎接他一起回家的时候,他打退堂鼓了。 “东方,麦芽糖怎么样?” “放心,我刚给武宁聊完天,它好这呢。” “东方,家里会不会着火?” “有保险,着火咱们不用陪。” “不行,咱么两电脑……” “实验数据都备份了。” 这样来回几次之后,东方翎不干了。 “你怎么了?” “我紧张了。” “兄弟,应该紧张的人是我!”东方翎双手轻轻拍了他脸一下,“你保持一贯的扑克脸,坐稳什么都不用说,好不好?佛爷。” “这比我当年高考都紧张。要不这样,你就说我是你朋友,怎么样?” 东方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兄弟,麻烦你尊重一下我妈。到时候被动了更尴尬。而且吧,不是说好了嘛,她不同意,咱们俩私奔。” 私奔才是正儿八经胡扯。 “咱们两经济独立,又不养孩子,租一辈子房子,等你没气了一把火一烧,骨灰山上一洒,小风一吹,无迹可寻,多好。” “挫骨扬灰。”他看了东方翎半天,“我的哥哥,你就这么盼我好啊,真狠。” “你叫我什么?”东方翎得了便宜,自然不会放过,“再叫一声。” “东方,咱们走吧。”他站起身,摆回扑克脸。 “我X!真没意思。” 中原的冬天,寒冷程度相较北国,毛毛雨。 两人没商量直接就奔着站台去,准备坐公交了。 省钱这件事,他是本能,东方翎是习惯。 时间尚早,东方翎就推荐了一趟环线,说是让他有个简单的城市印象。 这位视时间为金钱的主能同意主要是因为东方翎说这以后也是他的老家。 转了一圈,他知道了一件事:东方翎老家华阳市,特色之一,小。 不仅小,形状还奇怪。 华阳市这座城市是扩起来的,就是从农民兄弟手里把地买回来归华阳市所有,给他们城市户口,他们就成了华阳市的城镇居民。 但是买地当然要买便宜的,买着买着城市的规划就不好做了,华阳市城市规划局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天才,大笔一挥,新城旧城,两个城区就划好了。 东方翎家住在旧城区,毕竟不是城市的脸面,楼看着就破,楼梯都不规整。 看出他脸上的嫌弃了,东方翎解释了。 “这楼是破,私人建的。我妈买房子的时候,有点差钱。” 东方翎手指画了圆。 “而且这是学区,这个破楼还是个学区楼呢。” “你上的那小学挺好的吧。” “嗯。”东方翎一脸骄傲,“比咱们理工只小一岁。” 他愣了一下。 “那是有年头了。” “嗯。咱们上楼吧。” 他又犹豫。 “都到这一步了,走吧,好不好?” “感觉好尴尬,真的紧张。” “你听我说,用不着。我不是我继父养大的,他再有想法,说了不算,他知道,他就是有意见,他也得不能张口。懂?” 他点了点下头。 “我妈跟我相依为命十几年了,她就是再不高兴,也不会跟我断绝母子关系,我们两毕竟是养子养母关系,她不可能说这句话。” 东方翎一脸自信。 “放心,他们两能想到的招,我都知道,见招拆招。” 果然,东方翎是吃死这两人了。 “东方,你不能先跟家里说,然后再带我来吗?” 他始终觉得东方翎这个带人进家摊牌的方式有问题。 “不能。”东方翎摇头,“对,先跟家里摊牌,做通工作,然后再让你过来是最合理的,但是吧。”东方翎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了头,“我就是想炫耀一下,看,我眼光多好。”东方翎抬起头,脸上挂着笑。 “金屋藏娇不是我的性格。” 进了家门,他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东方翎的继父真的是非常好的一个人,一个出口成脏的老实人。 在门口,两人换了拖鞋,东方翎站过道喊了一嗓子。 “伯,我带人回家了。” 他继父耳朵有点背,这声挺大的。 “噢,中午在这吃饭不?” 这声也不小。 “吃!”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两在较劲呢。 之后,一个黑痩矮小男子从卧室走出,站在两人跟前。 他第一眼看到东方翎继父的时候,有些惊讶,看着太年轻了。东方翎说过他继父七十多了,但年前这人看着不到六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一个一米六左右的老人家,气势完全不输给自己。 这老头,可以。 “来就来吧,带什么礼物。” “过年,需要带。”他客气地回了一句。 “小伙子,讲究,挺好。”继父大佬瞟了东方翎一眼,“你,洗米去。” “好。”东方翎拖着长音,不情不愿。 他跟着东方翎,想往厨房走,被拦住了。 “你干嘛啊?” 继父大佬问道。 “我去帮忙。” “客人动手?我们家没这规矩。去客厅沙发上待着看电视去,就这么定了。” 他听话地坐下了,继父大佬坐下后,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你是我狗儿子什么时候交的朋友?” “我是他大学同学。” “过年不回家,你父母不惦记吗?” “没父母,孤儿。” “哦,跟我狗儿子一样啊,我说MD他怎么想起让你在家里过年这出了。我那JB狗儿子办事还是讲究的,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对了,狗凤加班,晚上才回来,你就当这自己家。” 敢情这家人名字前面全带个狗字。 “我不抽烟,家里没烟,不给你了。” “我本来就不抽。” “你这小伙,不错。”继父大佬,从茶几下面拿出杯子,给他和自己都倒了杯水,“能喝酒不?” “能喝点。啤酒三瓶,白酒……”他指了指面前的杯子,“三杯。” “行啊。这比狗翎儿强太多了。我兄弟老张给我瓶洋酒,说是他儿子从老毛子那弄来的,开了,咱们爷俩喝两杯。” “别跟他喝,”东方翎从厨房出来,顺手拿了果盘过来,“他酒量特别好,你喝不过他。” 东方翎坐下后,剥起了橘子。 “狗翎儿,你小子自己不跟我喝也就算了,还拦着我跟别人喝。” “伯,吃橘子。”东方翎剥好之后,直接递了过去。 “好。” “大过年,喝醉不好看。” 东方翎又剥好一个,给他,他拿起一瓣放入口中。 好甜。 “你怕什么,他不是睡咱们家吗?对了,他行李呢?” “他行李在我箱子里。”东方翎解释道。 “你小子昨天就来了?” “嗯。”他点了下头。 “那怎么今天才过来?” “火车坐的太累了,身上味道也难闻,就在旅馆里休息了一晚上。” “X!你小子太TM不懂事了。”教训完他,继父大佬又教育起了东方翎,“狗翎儿,你TM越大越后退,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拧不过他。”东方翎有点小委屈。 “你看你那个娘娘腔的样儿,出去外面TMD不丢人吗?” “伯,给点面子。”东方翎脸拉下来了。 “不给咋了?你能把老子怎么着吧?” 东方翎立马怂了。 “不能,继父大人,吃橘子。” “切!”继父大佬站起来,“不吃了。我去炒几个菜去,你们两看个电视,找点事干,行吧。” “伯父……” 他话音刚落,东方翎和他继父同时皱眉了,他意识到了,叫错了。 但是应该叫什么啊! “叫爹,陈爹,除了我,晚辈都这么叫的。” “陈爹,我炒菜吧,我手艺可以。” “伯,让他炒吧,他手艺比你好。” 东方翎这句话惹祸了,激起陈老爷子斗志了,于是乎,“厨艺比拼”拉开了序幕。 在“较量”的途中,陈大佬与他就如何让菜品色香味俱全展开了亲切而友好的讨论。 最后,陈老爷子拍着他肩膀,一脸遗憾地对他说道:“你比我们家狗翎儿强太多了。” 说完这话,陈老爷子还觉得不够,又感慨了一句。 “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东方翎作为儿子,被嫌弃了。 很快,六个菜上桌,东方翎等得很不耐烦,但是菜上桌的瞬间,眼睛就亮了,允许动筷子了之后,两分钟不到,东方翎破功了。 东方翎应该是饿死鬼托生的,他无数次这样觉得。 他现在也有点理解东方翎在XX市家里面没骨头的原因了。 这家里面东方翎不太自在。 东方翎对陈爹是敬重的,现在身上某些点就是刻意模仿陈爹的结果。但是爹和儿子除了敬重外还有大量别的成分。两人之间,生份,但是这个沟渠怎么跨过去,现在两个人恐怕还没答案。 陈爹之前没养过儿子,不知道儿子眼里好父亲什么样。 东方翎之前没有好爹,不知道怎么样算父亲的好儿子。 养父养子关系难处,继父继子关系更是世纪难题。 不过,他在这个家里倒是如鱼得水。 两杯黄汤下肚,他跟陈爹成了忘年交。 酒这玩意,难说。 如果这一桌三人都是正常人,六个菜,一瓶酒,聊聊家长里短,愉快的气氛能从一点持续到五点,顺利地等到东方翎的母上回归。他努力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稳固这个印象,最后摊牌的时候,应该就不会太难看。 15天时间,游刃有余。 但是他明显忘了东方翎这个因素的不确定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陈爹碰了雷区。 东方翎已经过25了,这个年纪,在陈爹的观念里,娃都该有了,就算不是自己亲儿子,也着急了,但是直接问东方翎有没有对象,有点张不开口,刚好这有个外人,先旁敲侧击一下。 “小伙,有没有对象啊?” 他端着杯子的手僵了,瞟了一眼东方翎,这哥们的筷子已经停了,就是在等他答案。 “有了。”说完,他把杯中剩下的白酒干了。 来吧,豁出去了。 “有了啊,我还想着你要是没有,我就给你介绍我表弟家闺女,你小子不错,我很喜欢,想着你能要是能跟我家沾沾亲就好了。” 呵呵,肯定能沾上亲,而且比您现在这个设想的还要更亲。 “人长得漂亮吗?” “相当的漂亮。” 这不废话吗?先不说这是事实,就算不是,人在旁边,敢说个不字,不是送死是什么? “她家是哪的?” “就咱们当地的。”东方翎替他答了。 “是吗?”不知情的陈爹也不嫌事大,“这我得找机会见见。” “伯,您已经见着了。” “谁了?” “我。” 陈爹没听懂,愣住了,一脸茫然看着东方翎。 东方翎重复了一遍。 “他的对象是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他的对象是我。” 陈爹看看一脸赔笑的他,又看看自己的好儿子东方翎,什么都没说,然后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人一遍。看着两人带着同款的耳钉,一模一样的手表,什么都明白了。 看见他的时候就应该察觉不对,就TM不应该留他吃饭,就应该一开始赶他走,陈爹后悔不已。 放下杯子后,陈爹问道:“你妈知道吗?” “没跟她说呢。” “好,我去打个电话。” 24、天使的奉献 他以为陈爹的电话是打给东方翎母上的,他错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二十多分钟之后,有人登门了。 一四十岁左右男子和一五十多岁女子。 一开始他没猜出来两人的身份,直到两人坐下,开始划十字,张口:上帝保佑你。 噢,神父,修女,教会的。 他看了一眼陈爹,陈爹一脸胜利的表情。 我治不了你,找人治你。 可惜,老谋深算的陈爹栽了。 “你们两应该知道吧,我根本不信上帝。” 话题一下偏了,直接偏到了东方翎的信仰问题上。 陈爹傻眼了。 “王妈,关于信仰问题,咱们两关上门聊。”说完,东方翎拿着一瓶纯水和一瓶雪碧,架着他的王妈进了卧室。 东方翎家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两人说什么,外面的人真听不见。 奇怪的是,那位神父根本没动。 三位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开口了。 对这个神父,他实在是有点好奇。 “您贵姓?”他问道。 “我姓蒋。” “蒋神父,您不跟着进去劝吗?” “不去了,害怕信仰动摇。” 他和陈爹都愣了,一个神父的信仰就这么容易动摇吗? “教会一直在给东方翎资助,你知道吧。” 蒋神父笑着看着他,他瞬间有种东方翎在朝自己笑的错觉。 “其实不完全是无私的,教会有意培养东方翎,想让他成神职人员,我们以为从小培养,一定能让他成为坚定的卫道士,适得其反,他成了最大的质疑者。” 他突然觉得教会有点可怜。 “孩子,你信上帝吗?”蒋神父问道。 “不信。” “对我们的教义有了解吗?” “有一点。” “我们教义的一个基础是三位一体,东方翎高考之后,我问他愿不愿意为教会出力的时候,他给我说三位一体比二元论都假,然后把我说服了。”蒋神父苦笑了下,“我担心再跟他讨论信仰这件事,我就会真的相信他说的耶稣基督只是思想家这套理论了,算了吧。” 蒋神父叹了口气。 “他不公开反对教会,我就感谢上帝了。” 陈爹绝望了。 “那翎儿还总去教堂做礼拜?” “他去我那不是去做礼拜的,是去找我布道时观点的漏洞,方便驳斥我,顺便去嘲笑教徒愚蠢的。”蒋神父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转头对他说道,“跟东方翎说,让他不要再去了,他来我容易紧张。” “好。”他点了点头。 “你跟他好好过日子,看好他,别让他出来祸害人。” 这神父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他确定了,这人是东方翎的老师。 “蒋神父,您既然没有劝东方翎的打算,那您来这为了什么?”他问道。 “我是来看你的,东方翎怎么也是我半个儿子,我总得看看他选了个什么人。”蒋神父又打量了他一番,“我本来是来看笑话的。” 得,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结果发现不怎么好笑。” 那还真是抱歉了,他心里暗道。 “热闹看完了,我回去了。”说完,蒋神父站起身,指了指他,“送我下楼。” “好。” 他送蒋神父到楼下后,两人站住了。 “知道东方翎为什么愿意去教堂吗?” “因为人多。”后半句他没说,不过蒋神父显然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啊。”蒋神父笑了,“你是真了解他,他眼光还是不错的。” 蒋神父拍了拍他肩膀。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既然是那样,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管吗?神父。” “为什么要管?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选看自己。人要自救,最后靠的永远都是自己。”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蒋神父。 “神父,您真的信基督教吗?” “不信。” “那您布道……” “我布道时候说的都是道理。爱人难道是错的?帮助他人难道是错的?都是对的不是吗?” 这不是诡辩吗? “管好自己,别让我看笑话。上帝保佑你。”蒋神父说完,转头走了。 他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东方翎为什么会长成现在这样,他多少有点懂了。 说真的,他很羡慕。 东方翎真的是很幸运,遇见的人都很优秀,身边的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对他好。 他本打算直接上楼,但是想起陈爹那个态度,真的有点犹豫。 感觉会被关门外。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名中年女子走了过来。他看见她脸的瞬间,眼睛就错不开了,傻站在那盯着她看了好久。 女子明显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了,停下了脚步,狐疑地看着他。 “你认识我吗?”女子问道。 他没有回答。 “我脸上有东西吗?”女子又问道。 他回过神来。 “不是的,您看着有点眼熟。” 女子听后,笑了。 那个笑容,异常的温暖。 幸福不幸福,真没必要拿嘴说。口上说自己幸福说得特别多的人多半是心虚,急于证明给他人看,忙着暗示给自己听。 累不累? 就像这个女子,幸福这两字就挂在她身上,写在她脸上,还需要什么证明? 女子快速打量了他一番。 “你看着比我儿子高,你到180了吧。” “刚好到。” “也没高那么多,感觉他比你矮半头那样。” “可能是他太瘦,肩膀不够宽,看着没气势。” “可能吧。”女子下意识撩了下头发,问道,“你家亲戚住在这吗?我之前没见过你。” “我陪我朋……”他改口了,“我陪我对象来见他家长的。” “哈。结果呢?” “不好。” “没事的,父母不会真跟子女过不去,迟早会顺着儿女的意思来,有点耐心。” 正说着,东方翎的修女妈下来了,一下来就看见了两人。女子明显是认识她,打了招呼。 “王姐,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修女眼睛红红的,显示是被东方翎气得够呛。 “凤儿,你问你家好儿子去。”说完,王修女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东方翎跟着下来了,一脸笑。 “妈,你回来早了。” “回来要是晚了,怎么知道你又去招惹别人了?说吧,你干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就是告诉她,上帝大概率是外星人,所谓的神迹应该是高端科技作用的结果,耶稣基督是被奉上神坛的,他的神迹都是后人加给他的,最后说了梵蒂冈不认可咱们GJ的教会。” “翎儿,你自己不信就算了,不要质疑别人的信仰,她好歹抚养过你。” “我就是看在她抚养我的份上,没当着人面说这些。” 说完,东方翎朝他使了个眼色。 “妈,别站着说,上楼吧。” 东方翎指了指他,“我跟他说几句话就上去。” 东方翎母上又看了他一眼,答了句“好”,转身上了楼。 东方翎目送她上去,计算着她至少到了三楼之后,脸上的笑消失了,一脸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 怎么能不紧张呢?他在强撑一眼就看出来了。 “东方翎,你几岁的时候被收养的?” “7岁多。怎么了?” “刚才那女人是你妈,哈。”他笑了一声,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她是我妈。” “哈,我妈当然……”东方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之后,整个人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搞错了吧。” 一定是搞错了,对,一定是的,我妈明明说过除了我她没有别孩子的,她说过的。 “我没有。” 怎么可能搞错了!她是我妈,我拼命记得的妈,那张脸我不会记错,我不可能搞错!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困惑的表情,他冷笑了一下,咬着嘴唇,眼泪再也控住不住了。 原来她心里没自己啊。 幻想被击碎,原来是这么让人绝望啊。 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个鬼地方比那个地狱一样的福利院更让他难受。 那个女人她宁愿去养一个跟她一毛钱关系没有的儿子,给这个养子母爱,也不愿意回头找自己的亲儿子。 一年不到,一年的时间都不到! 她就是这么不想要自己吗? 自己就待在原地傻等了她那么多年! 真的是太可笑了。 东方翎伸过来去抓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了。 “滚!” 现在,他尤其不想看见东方翎那张脸。 对东方翎,他嫉妒得要死。 凭什么! 凭什么是他东方翎! 凭什么总是他东方翎! 为什么我选了他东方翎! 他气恼地往前走着,直到走到这段路的尽头,他站住了,深吸一口气,转回身。 “干嘛跟着我?”他问东方翎。 “我……” 东方翎沉默了。 “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东方翎,说吧,想说什么?” “我……” “你不是旁征博引让一神父质疑自己信仰了吗?说话啊!” 周围人的目光全聚到这边来了,这让他更加烦躁了。 东方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一脸委屈。 “东方翎,你有什么可委屈的?所有的好你全占了,你说,你委屈什么?” “这又不是我选的。” “对,你最无辜。”他冷笑一声,“你回去吧,那个女人还等她儿子回家吃饭呢。” 东方翎伸手抓住了他。 “别走。” “我不走?我不走回去看你跟她母慈子孝吗?松手!” 说完,他不耐烦地去甩东方翎的手,东方翎拽得死死的,怎么都不撒手。 “东方翎,放手。周围人看着呢,别丢人。” “你管他们干嘛?”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他好不容易把东方翎的手掰开,随便挑了个方向,继续走,东方翎依旧跟在后面,他也懒得理。 瞎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站住了。 死胡同。 他无奈地转过身,四目相对,局面就这样僵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东方翎开口了。 “我补给你。” 他没明白东方翎的意思,皱了下眉头。 “她欠你的,我替她补偿给你。” “切!东方翎,你知道她欠了我什么吗?你真TM可笑,自我感觉良好,也得有个程度吧。” 他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 东方翎毫不犹疑,几步走到了他跟前,他伸出手,捏住了东方翎的脸。 “东方翎,你不是说自己一直被教育要笑吗?我也一样。但我不像你,我傻,不听话。”他拉出了一个笑脸之后,松手了。 “每次那些衣着光鲜,慈眉善目的男男女女来福利院,我们像商品一样被摆出去让他们挑的时候,我都是哭丧着脸,我就是这么被剩下来的。我想着,我被别人带走了,她就找不着我了。哪有亲妈不要自己儿子的,对不对?你说对不对?” 东方翎沉默不语,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他看着东方翎,突然笑了起来。 “真TM可笑。” 他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之后,用力把东方翎抱紧,他太用力了,东方翎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即便这样,东方翎也没敢动一下。 好闻,身上这个味道太好闻了。 想要,这个人无论如果都想要。 所以才恨。 恨那个女人无情,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回头; 恨自己无能,怎么都做不到恨东方翎这个人。 “东方翎,你真的要替她补偿我吗?” “是。” 他松手了,笑着看着东方翎。 “东方,我在那个鬼地方,忍着腐烂的味道,吃了9年的死尸,我觉得一生可能不够。” “可是……” “可是什么?” “又不存在轮回,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我尽全力补偿你。”东方翎抓住他的衣袖,“你别不要我,给我个机会行吗?” “行。”他点了点头,他坏笑了下,“人生苦短,东方,从现在抓紧时间补偿我。” “嗯。”东方翎连连点头。 “来,美人,亲爷一个。”他指着自己的左脸,学着武宁的口吻,“调戏”东方翎。 “切!”东方翎扑过去,直接贴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亲脸补偿得太少了。” 他把东方翎搂紧,在耳边细语。 “开房吧,心理建设做完了。” 和东方翎这个天真地以为自己趴好等着被上就可以的傻瓜不一样,他的准备工作可一直在进行着。人跑了这个潜在威胁没了之后,他自然肆无忌惮了。 很快,东方翎就完全忘记自己是谁,就像橡皮泥一样任他摆弄了,最后更是不争气地掉线了。 “可怜”的小天使被彻底玩坏了。 东方翎再次上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已经是坦诚相见的关系了,下限自然可以再低一些。 东方翎蠕动了几下,趴进他怀里,紧贴在他身上,贪享他的温度。 身上多了块膏药,自然感受不一样,他也睁眼了,看着怀里的人,感慨良多。 他对现状还是满意的。 不切实际的幻想越早终结越好,虽然疼但是比遗憾强。 最想要的人终于到手了,这一遭不算白忙活。 “完全占有一个人什么感受?”东方翎问他。 “愉悦。” “要不要再愉悦一次?”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