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她每天都想下岗》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太子妃她每天都想下岗(穿书) 作者:簌簌雨听 文案: 拥有盛世美颜却想当演技派的流量小花虞妲穿书了。 演员的自我修养一: 身为太子妃, 利用美貌和地位,什么绿茶白莲心机X,本宫面前尔等都是渣渣。 演员的自我修养二: 牢牢抱住太子金主这个粗大腿,坚定的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按照金主的意思扮演好合格的太子妃角色。 演员的自我修养三: 不能把自己的感情带入角色当中,也不能让角色左右自己的感情。 —— 太子三连: 【太子妃每天都对我职业假笑】 【我媳妇儿总是想着要下岗】 【太子妃想和其他男人双宿双飞】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妲 ┃ 配角:萧纣 ┃ 其它: 第1章 某剧拍摄片场。 “Cut!” “你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到底会演戏吗?亏你还是粉丝票选出来的第一女主,我看这些粉丝都是瞎了眼!”导演他实在忍受不了了,指着一个妆容妖媚的古装女演员,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那,那导演,要不咱们重来一条?”女演员小心翼翼地道。 “已经NG第十条了!重来个屁!休息!”导演气得手里剧本“啪”的一下,全扔她脸上。 全天候都在挨骂的虞妲只好抱着剧本龟缩到一旁,十分委屈地闪开了。 这会儿,各个小组的工作人员,也都三五成群地散开。 她躺在助理准备好的躺椅上,剧本盖在脸上,闭上眼睛,听着周遭那些并不避讳的议论声。 “哎,休息休息!拜这虞大明星所赐!又能休息了!” “什么大明星啊?就一演技烂得要命的流量小花!” “那她怎么被选中拍这个剧的?该不会是背靠金主,潜规则吧?” “这还真不是!” 那当然不是了! 虞妲内心中咆哮了一下:她是靠实力!靠演技好吗! 一旁,那些议论声还在继续。 “不是?那她怎么得到这个角色的?” “靠粉丝投票啊,刚导演不是说了?这剧,是根据某著名小说改编的热门IP,粉丝特多,剧方就搞了一个网络票选,由粉丝投票选出每个角色最适合的演员。” “然后她就被投出来了?” “那可不,候选演员由各个粉丝后援会投稿一段个人表演视频,虞妲的那段视频在微博上公开以后,投票很快就飙升到第一,这段视频呢,又被她的粉丝们各种吹捧,说她是哭戏最柔美的女明星。” 虞妲内心疯狂OS:什么柔美?她那是愤怒! 唉。 她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把剧本拿下来紧紧抱在怀里,晒着太阳,迷迷糊糊中,就那么又累又愤慨地睡了过去。 正睡得香甜,她忽然被人一把从椅子上推了下去! “啊!”虞妲吓得惊叫出声,跌在地上迷茫得左右看看,心想莫不是导演又发飙了? 可这哪还有导演的影儿? 别说导演了,她的那张躺椅,她的助理,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她原本紧紧抱在怀里的剧本,全都不见了! 她赶紧低头一看,松了口气。 还好,身上穿的戏服还在,不过这戏服怎么好像换了一身?她明明记得之前穿的是一身素白褙子,可此时却变成了骚里骚气的粉紫色宫装。 天啊!还是露胸装! 谁趁她睡觉给她换的衣服? 这是想害她吗? 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影视剧,都不准古装女演员穿衣这么暴露的吗! 虞妲手忙脚乱的,想把胸部给遮挡一下…… 然而,头顶却有一道如孤月寒星一般的男子声音,冷冰冰地响起:“虞妲,孤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用你那些下作的手段勾引孤,孤不会动心的!孤日后会许你想要的,你也必须遵守与孤的约定!” 虞妲完全被男人的气场,给深深地震慑住。 等她回过神来赶紧看过去,只来得及见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挥着衣袖大步离开,走到门口时,似是微侧了侧头,棱角分明的俊美侧脸,冷冷回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顿时叫她吓得浑身轻颤起来。 “娘娘!” “娘娘!您没事吧!” 那人一走,两三个宫女太监赶紧从外头跑进来,簇拥在她身旁,一脸关心地询问道。 虞妲盯着这几张陌生却又倍感亲切的面孔,悄悄咽了下口水,随即摇了摇头,道:“扶朕起来,朕可能走错片场了,朕得回……唔!” 她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一个宫女给紧紧捂住! 那宫女跟做贼一样,赶紧回头,扭头,伸长脖子四周看看。 另外两个宫女太监也鬼鬼祟祟地往外头溜了一圈,好一会儿回来,冲她们摇了摇头,道:“没人!” 那宫女这才赶紧松开虞妲的嘴巴,一脸快要被吓哭的样子,冲她磕了个头,唉声请求道:“娘娘!您万万不可这么称呼自己!只有官家才能如此自称!还好外头没人听到,否则的话,就算是太子爷,也保不住您啊!” “是啊娘娘!”另外两个宫女太监,也一齐给她磕头请求。 “想不到你们这个剧组,还挺严格的!”虞妲从地上爬起来,冲几人摆了摆手,“行了,我不说了,我回我自己片场去,古德拜。” 说着,她就往外头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她忽然脑中一下刺痛,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玛德,好疼! 虞妲最后的意识,含泪骂道。 她这一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个世家千金从备受宠爱地出生,到为了家族兴盛被逼嫁入东宫,短短十几载人生。 醒来后,虞妲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精神恍惚地想着,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她竟然穿书了! 穿到了她正在拍摄的这本架空背景的宫斗小说里! 宫斗啊! 这不正是展现她真正演技的时刻吗! 虞妲瞬间兴奋的小脸通红! 想她一个娱乐圈当红一线流量小花,却到处被黑粉骂演技烂。 对此,她虚心接受,刻苦学习,发誓一定要成为演技派,却又接着被黑粉嘲讽,说她演戏不行,就开始卖勤奋刻苦人设…… 不过没有关系。 身为一个爱岗敬业的演员,她即使穿书了,也一定会认真研读剧本,努力锤炼演技,争取把这个角色给演活了! 她穿成的角色,恰好也是她在剧组所饰演的那个角色。 这个角色也叫虞妲,出身虞国公府,后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但也是书里的一代妖妃。 她魅惑太子,祸乱朝纲,受世人所唾弃,但实际上却是为人所迫,身不由己,后来暗中摆了胁迫她的人一道,以假死的方式,金蝉脱壳,远离京城,做了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 书里女主另有其人。 至于这个妖妃,不过是个受许多人摆布的棋子,妥妥的炮灰女配人设。 虞妲虽然是个演技不入流的流量小花,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记性十分好,过目不忘,她看的东西,都能记在脑中。 她立即起身,准备先梳理一下这本书的时间线,看看现在的剧情进行到哪个部分了。 “娘娘,您可算醒了!”刚一脚踩在地上,一个宫女立即激动地上前搀扶住她。 虞妲扭头一看,发现是之前捂她嘴巴的那个。 不过,现代人日常自称朕,都这么玩儿习惯了,可要是搁在古代,那可不就是要人命的大罪吗? 这宫女是个忠心耿耿的。 虞妲想到这里,满意地冲她一笑:“嗯,醒了,我,本宫想写字,你去把笔墨纸砚准备好。” 她这一笑,美得令人心颤。 宫女的心就颤了颤,激动地望着她:“娘娘!您好了!” “嗯,本宫好了。” “太好了娘娘!先前太医说您晕倒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奴婢已经叫小厨房按照太医说的方子,给您煮了药膳,您要先吃一点吗?” “好。”虞妲眼波一转,悄悄斜了这宫女一眼,有些心虚地应下,她哪里是气血不足?这小宫女尚不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已经换了芯子了! 不过原主呢? 该不会是穿到了她之前在的剧组吧? “那奴婢这就给您端来!”宫女高高兴兴地应下,打断了虞妲的发散思维。 这宫女退下了。 另外一个宫女,一个小太监,却又凑了过来,紧张担心的目光,盯着她看。 还好虞妲之前是混娱乐圈的,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盯着看! 她抿了抿唇,抬起涂满艳红蔻丹的手指,点着那个小太监:“你去把笔墨纸砚准备好,本宫一会儿要写字。” “是,娘娘!”小太监一听自家主子这般颐指气使的可爱语气,顿时放下心来,赶紧把纸墨笔砚摆好。 虞妲在宫女太监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连吃了三碗桂圆红枣莲子羹的药膳粥。 她摸摸小腹,坚强地避开他们的目光。 心道,这不能怪她吃得多,实在是那碗太小了呀! 等她铺开一张纸,提着毛笔,准备在上面写字时,再顶着几道亮闪闪的目光,就有些受不住了。 “本宫写字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这里看着,你们都,都转过身去,不许偷看!”虞妲说道。 “是,娘娘。”几个宫女太监被她这般娇憨的语气给出其不意地萌了一下,对视一眼,纷纷顺从地转过身去。 虞妲开始写字。 然而,这辈子都没用过几次毛笔的她,一笔下去,干干净净的白纸上,就是一大块墨迹。 她蹙了蹙眉,将这张纸一团,随手扔到了地上。 没关系,人还没有犯错的时候吗? 再来。 于是,刚写几个字,又不小心一团墨点戳了上去,她撅了撅红艳的嘴唇,只好再把纸团了扔掉,并自我安慰一番。 没一会儿,地上好几团纸。 几个宫女太监一一悄悄捡起来,打开一看,登时一个个吓得又当场跪下了! 只见这一张上,写着太子殿下的名讳,萧纣。 那一张上,写着太后娘娘的闺名…… 这一张上,写着官家的名字,那一张上,写着贵妃的闺名,还有一张上,写着摄政王的大名…… 几人纷纷窒息一般地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觑一下,默契把纸团收起来,拿到一边,干脆利落地全部烧毁了。 虞妲全然不知,几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正在帮她“毁尸灭迹”。 这时候,外头突然连连传来几道通报声。 ——“太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驾到!” 虞妲笔尖一顿,盯着被她鬼画符的一张纸上乱七八糟的墨点,顿时手忙脚乱得紧张起来。 完了完了,她还没理出来现在剧情走到哪儿了呢! 一会儿见了书里的两大反派,太后跟贵妃,她该说哪一段台词?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新文~请求支持~~ +++++++新书已开《我靠努力学习感化反派》文案如下+++++++ “你现在在一本书里,你的生命靠系统发布任务奖励的营养液维系,只有刷满五位反派boss的好感度,才能获得新生。” 穿进一本暗黑系虐文里,并被迫绑定了坑爹的万人迷系统怎么办? 君染染觉得,她可太难了。 任务一:感化从小受她欺负的黑化弟弟。 任务二:和患有被害妄想症的霸道总裁继父培养出真挚单纯的父女亲情。 任务三:驯服继父身边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野心勃勃的男特助。 任务四:拯救在人格分裂边缘疯狂试探的冷漠学生会会长。 任务五:阻止娱乐圈年轻的国民影帝继续心理扭曲下去。 面对这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君染染微笑着拿出一套五三:做任务?不,我还是考清华吧! 本文又名《万人迷女主她太难了》《每天都活在修罗场里是一种怎样酸爽的滋味》 阅读指南: 【苏爽甜文,轻松沙雕~】 【男主另有其人】 【架空,架得很空,私设多,脑洞略有些大~】 【每天下午六点更新,微博@抱剑孤独呆】 第2章 虞妲正慌里慌张中,外头小太监已经又低低地通报了一声。 这时候,那个忠心耿耿捂过她嘴的宫女,几步从外头挪过来,到她跟旁,一脸严阵以待地凑近了,悄声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给太后娘娘的茶里,放了她最讨厌的枸杞!给贵妃娘娘的靠枕,是硬枕!保准硌得她在这里坐不了一炷香!” 虞妲震惊:我什么时候吩咐你这么干了! 不过她心想,不能质问! 这没准是原主在小说规定剧情以外的私自行为! 她要是质问了,那就露馅儿了! “本宫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虞妲答道。 为了表达她真的觉得做得很好,她还特意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宫女的脑壳。 接着,她不由在内心中称赞自己的演技。 太棒了! 这就是表演的细腻之处啊! 细节动人心! 然而只听“扑通”一声,宫女吓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这就去给太后娘娘的茶里加双倍的枸杞!给贵妃娘娘换个更硬的枕头!” 虞妲:…… “本宫说了,你做得很好。”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更加温柔一些。 “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去加三倍的枸杞!换个硬得要命的枕头!”谁知,那宫女却更加抖如筛糠。 虞妲感到心累地叹了口气。 她只好收起那番温柔的腔调,面无表情地冷声道:“行了,就照原来的分量吧!太过了,反而容易被人看出来。” “是,娘娘。”宫女一听她这般冷冰冰的厌烦语气,顿感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地松了口气,赶紧起身,擦了擦眼泪,上前恭敬地道,“娘娘,该去外头见两位娘娘了。” “嗯。”虞妲抬了抬下巴,纡尊降贵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由她扶好了,才昂首挺胸地去了外头会客。 外头的厅堂里。 姜太后跟容贵妃并列坐在主位的一左一右,两人之间隔了一张茶几,茶几上放了两杯茶,并几盘点心水果。 虞妲款款步出,走到外头,双眼先快速的在姜太后手边的那盏茶上溜了一圈儿,随后又注意了一下容贵妃的腰。 她正了正神色,脑子里努力地过了一遍剧本里,原主对待这两大反派时的态度。 ……顿时有些犯难了。 原主对待这两人时,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因为原主十分畏惧姜太后,却表现得很是亲昵,对容贵妃经常冷着脸,却感情极为复杂,可说又爱又恨。 但实际上吧,原主对容贵妃的感情极为复杂,可说又爱又恨。 正是容贵妃的一波操作,害得前虞贵妃,也就是原主的亲姑姑被问斩,连带虞国公府都差点整个翻车,虞国公府为了自保,不得不联合摄政王,将她这个被誉为“王朝第一美人”的炮灰给祭出来,送给了负责审理此案的太子萧纣,以图她的美貌能迷惑太子。 但偏偏,容贵妃也不是别人,是原主的亲姨母,虽然狠狠坑了虞国公府一把,却对原主好得简直没话说…… “绾儿,愣着作甚?快过来坐呀。”这时候,姜太后忽然笑着冲她招了招手,一脸的和蔼可亲。 虞妲一怔,想起来,绾儿是原主的乳名。 她回过神来,忙走上前去,循着这具壳子原先的记忆,对着姜太后盈盈一拜道:“孙媳拜见皇祖母。” 随后又微微侧了侧身,对着容贵妃行了个福礼:“姨母。” 熟料她话音刚落,那容贵妃神情一顿,随即竟然是眼泪一掉,直接起身冲到虞妲跟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激动道:“绾儿,你终于肯叫我姨母了!你这是原谅姨母了吗?”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又是让虞妲一愣。 下一刻,她就冷冰冰地抽回了手,眉头不耐烦的一蹙:“没有,本宫方才是叫错了。” 一颗小心脏则扑通扑通狂跳。 内心紧张ing:差点就把剧情给搞崩了!还好她及时刹车,没有酿成大错! 容贵妃看着那无情收回的纤纤素手,神情一黯,转身坐了回去。 虞妲则心情复杂地望着她毫不作假的样子。 如果她真的这么在乎原主,当初又为什么要害得虞贵妃被杀,甚至连累到整个虞国公府?难道不知道虞国公府一旦被定罪,原主最起码也会跟着被贬为奴籍吗? 这一点在小说里并没有解释,所以虞妲并不清楚。 不过她很快就脑补起来:那肯定是因为这容贵妃是一个表里不一、惯会虚情假意、欺骗别人感情的渣女啊! 难怪原主对待容贵妃,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对着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就得用最冷酷的态度! 于是,虞妲干脆利落地坐在了离太后近的那一边,嗯,还是太后长得慈眉善目的,看着十分好说话。 “皇祖母,您今儿个怎么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孙媳?”虞妲对着太后,乖巧地柔声询问道。 “哀家是听闻你晕倒了,还叫了太医,特意过来瞧瞧,好孩子,好好的,怎么突然会晕倒?太子知道吗?他怎么没在这里陪着你?”姜太后一脸慈爱的笑容,笑眯眯地关切问道。 “东宫离慈宁宫那么远,皇祖母怎么知道孙媳晕倒了?”虞妲发自肺腑的疑惑道,娇艳的小脸上,满是迷茫。 “呵呵,陈太医刚好在哀家那里,太医院的人过来寻他,哀家可不就是知道了吗?”姜太后笑吟吟地答道。 “太医院难道就他一个太医吗?还得专程跑到慈宁宫把他叫过来?”虞妲再次感到疑惑。 “那倒不是,许是因为今儿个,其他太医刚好都不在吧。”姜太后极有耐心,依旧笑眯眯地道。 “都不在?今天太医院放假,还是说,宫里头贵人们集体不舒服了,这才把太医都给叫走了?” 虞妲发誓,这些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 然而在她态度诚恳地连连催问之下,姜太后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变得勉强了起来,连那看似慈爱的目光,落在虞妲身上,都变得有几分意味深长了。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连连质问她的。 难道就问不到头了吗? 这是怀疑她派了人手,特意监视东宫吗? 好吧,虽然她的确时时刻刻叫人盯着东宫,但这并不意味着,别人就可以当着她的面,给这么抖落出来! 姜太后这么想着,脸上也就渐渐地有些挂不住了。 她可是高贵的太后,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下过面子了?这太子妃,过去也是个懂事的,怎的今儿个却傻了吧唧的? 一点也不机灵了! 就在太后万般嫌弃起虞妲的智商的时候,一旁的容贵妃忽然就被逗笑了一般的,掩唇娇笑道:“绾儿快别难为太后娘娘了,是翊儿病了。” 虞妲差点就脱口而出,问翊儿是谁。 幸好她机智的大脑,及时把她的话给拦住了。 翊儿,那不就是太后的侄儿萧翊嘛! 被太后千娇万宠的养在身边,今年才三岁,是一个脸盘圆圆的小胖墩儿。 容贵妃则继续贴心地解惑道:“……陈太医这才被传唤到了慈宁宫,他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之人,你晕倒了,太子一心急,可不就是要把他再给特意叫过来,好给你看诊吗?” 说着,她话语更见关切,让人顿时感受到如同春天般的温暖。 “怎么样?绾儿,你身子好些了吗?本宫今日过来,特意给你带了些补品,你记得叫小厨房给你煮了吃。” ……虞妲她差点就被这样的温暖,给攻克了! 天啦! 这么温柔的大美人,带着这般亲切的气息关心着她,这要是搁以前,她保准立即就冲过去抱住对方,使劲儿撒娇求关爱! 可是现在——她不能! 她必须像冬天那样,冷酷无情! 于是,虞妲高贵地一抬下巴,嘴角一勾,冷笑道:“贵妃娘娘客气了,本宫这里,既不缺吃,也不缺穿,需要什么补品,自有殿下操心,您的那些补品,还是带回去留着自己吃吧。” 听了这样的话,想必容贵妃定然会被刺痛内心,当场伤心而归吧! 可实际的效果,却好像并非如此…… 只见那容贵妃听完此番话,便突地眼眸一亮,急急地表示道:“没事,姨母那里还有许多,太子对你固然是温柔体贴的,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又总爱事事关心社稷,对你难免会有粗心大意的疏忽之处。 这不,今儿我还听说,他又盯着一处河北水利的案子了?也不知道这桩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绾儿啊,你是太子的贤内助,可要多多关心他的身体,替他分忧解难啊!” 说完这一番话,容贵妃便顾盼生辉的望着虞妲,眼底暗含期待之意。 虞妲一听,就心中暗暗叹气。 看看,这容贵妃,是真的很关心自己的外甥女啊! 这说的话,可都是掏心掏肺! 可惜,她们这一场姨甥之情,是注定要充满波折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最终必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内心十分纠结,思索着该怎么回应。 而一旁,姜太后一听到容贵妃这般说辞,就掩饰地端起一旁的茶盏,讥讽地垂眸勾唇,暗暗想到,这个狐狸精,果然是为了河北水利的案子来的! 不就是想让虞妲给太子吹吹枕边儿风,让他放过那几个官员吗? 毕竟那几个官员,可都是容相一派的! 她这么想着,就下意识地掀开茶盖,喝了口温度适宜的茶水,然而一低头,见到里头漂浮的几颗枸杞,登时“呕”的一声,一口茶全都吐了出来! 第3章 姜太后一看到那几颗枸杞,一想到这东西泡出来的茶水还在自己嘴里过了一遍,顿时就跟吃了一坨某物一样,阵阵恶心不断翻涌着干呕起来 “哎呀!皇祖母!”虞妲一见此,立时一脸担忧的起身,就要为她拍拍后背顺气。 “水、水!”姜太后干呕一阵,只想赶紧喝口干净的水,祛掉嘴里的秽物。 “皇祖母,快喝水!”虞妲一听,随手拿起一杯茶水,喂给姜太后。 一旁伺候姜太后的嬷嬷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一脸震惊地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太后又把那泡了枸杞的茶水,给吞了进去…… 不过很快,喝了茶水的姜太后,渐渐地咂摸出几分不对劲的味道了。 她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却是牙齿嚼吧嚼吧的,接着喉咙一动,竟是没注意把两颗不小心喝进嘴里的枸杞,给吞了。 “皇祖母,您快再喝两口水。”虞妲一面轻柔地给她拍着后背,一面仍是端着那杯茶水,劝说道。 然后,姜太后一低头,就见到那杯水里头,漂浮着的几颗红艳艳的枸杞。 正好虞妲又一巴掌,拍到了她的背心。 “呕——”姜太后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寸寸惨白下去,扭过头,正对上虞妲一张过于无辜的脸庞,恨得恨不得把这张妖艳的面容给撕烂了,一把推开她,忍着一股恶气,“回慈宁宫!” 她就这么一路干呕,走走停停地走出了东宫,连原本交待虞妲要办的事,都忘了说出口。 虞妲被推了一下,手里的茶水差点洒了。 幸好她早年学习跳舞,平衡感极好,尽管踉踉跄跄,但仍是稳站在那里。 此时就看着杯子里被嫌弃的几颗枸杞,红唇微微撅起,柳眉似蹙非蹙,一脸可惜地自言自语道:“枸杞多好吃呀,皇祖母她老人家,怎地就不喜欢呢?” “哈哈哈哈……”一旁,容贵妃再也忍不住了,一时忘记矜持的笑出了声,身子习惯性的往后一仰,那脆弱的腰身,就一下被硬如顽石的靠枕,给狠狠硌了一下! “哎唷!”她轻柔的一声痛呼,一张保养极好的柔媚脸庞,都一下子扭曲出好几道深深的褶子来。 容贵妃倒抽一口冷气,扶着腰,赶紧坐直了身子。 一旁伺候的姑姑,慌忙把那只实心儿的靠枕给拿开,一脸担忧地给她揉按起腰部来。 虞妲见这一幕,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管住了她那想要上前乐于助人的双脚,没有往前踏出哪怕一小步! 这虽然是一小步,但却是她演技变好的一大步! 她可是那个对待容贵妃,如同冬天一般残酷的妖妃虞妲! 于是,她便把手里的那杯茶,往茶几上重重一放,皮笑肉不笑的坐到先前太后坐的位置,高抬下巴,阴阳怪调地斜着容贵妃,道:“贵妃娘娘年纪也大了,往后可得注意点自己的身子才好,这上了年纪的人,往往都经不起折腾,稍有不慎,就会不是这里疼,便是那里疼的。” 说完之后,虞妲就十分自得的勾了勾嘴角。 看看,她这番话说得有水平吧! 简直字字都是“虾仁猪心”! 女人最忌讳的话题是什么? 是年龄! 她一句话,暗讽了好几句容贵妃年纪大了,定能将对方给气得怒火攻心起来! 然而,容贵妃听了这番话之后,却一丁点的生气、羞恼都没有,反而忍着那股痛意,十分赞同的看了自家小外甥女一眼:“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吗?” 虞妲见此,登时一噎。 她心里的得意一下子刷刷往地上掉,怀疑人生的目光,看向容贵妃:她竟然不生气?难道是自己话说得还不够狠嘛! “咱们女人啊,能有多少青春年岁?不过须臾十几载罢了。十三豆蔻,十五及笄,十六破瓜,二十桃李……这到了三十,就成了半老徐娘了,你姨母我啊,今年都三十五了,正在这样的衰老年岁上。”容贵妃感慨地道。 这话,虞妲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她撇过头去,嘟了嘟嘴。 不过这不能怪她,才穿过来没一会儿,这些人就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对剧本呢! “对了,绾儿,河北水利的案子,你跟太子说说好话,方才太后在,我不好跟你说得太详尽了,只能提醒一下,你可得记住了,那几个官员都是你外祖父手里的亲信,他们可千万千万不能出事了!你得给太子吹吹枕边风,一定要让他赦免那几个人!” “你懂我意思吧。” “唉,不说了,我这腰……得回去抹点药膏才行。” 容贵妃说完这些,就揉着腰起身告辞走了。 ——我不懂。 虞妲一个人坐在原地,感到十分的迷茫。 是她语气不够冷,还是脸色不够臭? 为什么容贵妃以为,凭她们之间的恶劣关系,她就可以支使自己替她办事了? 这个反派一号,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行,她还是得赶紧把剧情线都给理出来! 现在是进行到哪儿了? 方才容贵妃提到了河北水利的案子? 虞妲斗志昂扬的起身,又回了书桌前,提起笔专心致志地写剧情线去了。 反派一号容贵妃,走在回承乾宫的路上。 她身旁伺候的廖姑姑心疼地抱怨道:“太子妃也真是的,明知道您当年为了救落水的她,才撞到水里的假山石伤了腰,又受了冻,落下这么个腰疼的病根儿……还总爱用那么硬的靠枕!我看太后那边的靠枕,明明就软和得很!” “那是你没见到,太后次次来,她次次招待枸杞茶水。” 容贵妃笑了笑,又跟着叹气,“她啊,就是心里头意难平,想耍耍小孩子脾气,气气本宫罢了,难道本宫这个做长辈的,还要跟她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太子妃也不小了……” “在我眼里,她一直还是那个两三岁时,跟本宫撒娇要糖吃的小囡囡呢!唉,是本宫对不住她,为了容家的利益,牺牲了她一生的幸福,把她嫁到了这吃人的深宫里,可本宫是容家的女儿,本宫不得不这么做,就是绾儿,她身为父亲的外孙女,也得跟容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行,只有这样,容家才能长盛不衰!” “可她毕竟是虞国公府的女儿……”廖姑姑隐晦的提醒道。 “哼,虞国公府那一窝子蠢货,岂能保本宫的绾儿一生富贵?看看她那个蠢货姑母干出来的事,不就连累到整个国公府都差点被满门抄斩?要不是太子贪恋绾儿这颜色……” 容贵妃正说着,迎面碰到桥那头,被一群宫人簇拥着走过来的,最近风头正盛的丽妃。 丽妃看见是她,便挑衅地勾了勾嘴角。 她立时一脸严阵以待地挺直了身子,抬高了下巴,却是暗暗咬牙道:“这小贱人,以为得了官家几天宠幸,就可以爬到本宫头上去了?走,会会她去!” 反派一号容贵妃现身宫斗时,姜太后一路“呕呕呕”“呸呸呸”,有腔有调地回到了慈宁宫。 她坐在那里,喝了口香茶,才觉得那股恶心的感觉,渐渐消退。 不过,她又忍不住回味着刚才不小心吃进嘴里的两颗枸杞的味道…… 好像有些酸酸的,又有些甜甜的,还挺好吃? 可那是枸杞啊。 姜太后想起她年幼时,被嫡姐欺辱,大热天儿的,嫡姐拿了一大海碗黏腻的枸杞,沾了辣油,一把一把的往她嘴里塞的情景。 从那以后,她看见枸杞就觉得恶心,吃菜也不从吃辣。 太子妃是故意的,总想拿枸杞恶心她。 她过去回回都不上当,也就今儿个一时大意,忘了这回事,误打误撞的吃到了两颗枸杞,却突然觉得,好像味道也不错? 做人是不能有任何弱点的。 一旦有了弱点,就会被人以此拿捏——这枸杞就是个例子。 “你去给哀家找一些枸杞过来,还有,吩咐小厨房,今儿的晚膳,哀家想吃一些辣的。”姜太后突然对身边的常嬷嬷吩咐道。 “太后……”常嬷嬷脸上现出显而易见的惊讶来。 “去吧。”姜太后不容置疑看她一眼。 “是……”常嬷嬷只得恭敬应下。 ——哀家一定要战胜自己的弱点! ——来自书中的反派三号,姜太后。 此时此刻,虞妲还在提笔潦草地记录原著人设。 反派三号,太后姜氏,一生极其厌恶吃枸杞,看似慈眉善目,实则极其制霸,曾亲手喂金块噎死其嫡姐。 反派二号,摄政王,梦想是独断朝纲,把持朝政,爱好是给皇上和太子送美人。 反派一号,容贵妃,爱好宫斗,目标是称霸后宫,是书中最具两面三刀特性的代表人物,对别人狠,也对自己狠。(注:曾为了嫁给皇上,把年仅五岁的虞妲推进水里,又故意跳进去救她卖慈爱姨母人设。) 太子萧纣,男主,王朝第一美男子,勤勉英明,颇有心计,将计就计娶虞妲为太子妃,做出沉迷温柔乡的假象,实则是为了抓住反派把柄,再伺机将他们一一拔除。 虞妲,炮灰女配,百姓和大臣眼中的妖艳贱货一只。 女主,某民间女子,目前还在山里种田斗极品,要等到一年以后,某次太子微服私访才能遇到,聪明善良有干劲儿,绝不向命运低头的穿越女! 皇上,咸帝,原被封为咸阳王,后莫名其妙的登上皇位,干脆摘掉一个阳字,成了咸帝,日常咸鱼,不理朝政,属于咸鱼系帝王一只。(注:其白月光是虞妲早逝的母亲。) …… 她现在穿到的剧情线,基本都是男主这边的。 至于容贵妃提到的这个河北水利的案子,是几个容相手里的亲信官员,为了私利,贪吃朝廷派发下去修河堤的银子,没有好好地在汛期布防,导致洪灾爆发,许多百姓被淹死。 容相就是虞妲的外祖父,容贵妃的父亲。 如今虞妲需要做的,就是把容贵妃过来找她说的那些话,如实告诉太子萧纣,至于萧纣要赦免还是严惩,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和萧纣属于“协议婚约”。 也就是说,她这个太子妃的职责,就是配合萧纣演戏,给他当三面间谍。 所以,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去找太子,把容妃今日的来意,禀告给他。 不过这个剧情处,还有一个细节。 那就是虞妲虽然是被迫嫁给萧纣,但在成亲以后,了解到萧纣真正的为人,很快就被他迷住,如今已经喜欢上萧纣。 因此,才有了她刚刚穿过来时,所发生的那一幕。 ——摄政王来了,萧纣特意在太子妃这里与他会面,表现得十分沉迷于虞妲的美色,两人抱在一起,眉来眼去的,原主想要勾引萧纣,让他对自己动心,就趁机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偷摸他的胸肌。 ——然而摄政王一脸满意的一走,萧纣就红着脸把虞妲给一把推开,并警告她不许勾引他! 第4章 萧纣今天是不是红着脸把她给推开的,虞妲没有看见。 但要说勾引,这绝对是一场误会! 原主或许是带着真心,想要得到萧纣的喜欢,但她绝对不会! 就算以后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也全都是为了走剧情。 只要剧情一走完,她就可以借助诈死,来个金蝉脱壳,远离后宫的尔虞我诈。 不过,原剧情中帮助虞妲金蝉脱壳的,是书里的第一男配,一个非常光风霁月的角色,目前还没有出现。 虞妲理清剧情以后,就双手支着下巴坐在那里,发起了呆。 半晌,她那张美丽得仿佛一场盛世幻觉的脸庞,突然就幽幽地叹了口气。 然后,就拿起毛笔开始在纸上鬼画符——实际上是改剧本。 别看她演技烂,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毕竟前世她就经常跟自己带的小编剧一起改剧本。 而现在,她改的剧情都是关于接下来她再面对萧纣时,该怎么做的。 原著中,原主喜欢上了优秀的太子爷萧纣,故而各种勾引戏码……这些剧情——全部删掉! 这在她眼里,全都是不、合、理、剧情! 原主是谁? 虞国公府嫡女,世家千金! 从小跟着家中请的各种业内知名先生,学习诗书礼仪女红,读《女诫》《女训》,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像书中所写那样,用一些非常掉逼格的低劣露骨手段,去勾引别人? 更何况,对方还是堂堂太子爷! 她这样做,岂不是自甘堕落,白白惹对方看不起? 虞妲觉得,作者可能是想刻画出一个敢爱敢恨的红颜祸水式角色,但却没有充分考虑到其中的合理性。 ——好吧,以上全都是她瞎扯的理由。 ——她就是想改剧本,怎么了?反正角色是由她饰演的! 虞妲就是不想像原著中那样,去勾引这个她明知道未来会喜欢上别人的男主。 毕竟她是知道剧情的。 要她装作不知道,提前介入别人的感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道德压力。 况且,刚出道时她少不更事,就曾被制片人忽悠着演过类似的角色,害她被骂得极惨,甚至有人造谣,骂她现实中也是个小三,害得她事业都差点崩毁…… 后来,她但凡碰到手里剧本有这种剧情的,就直接拒接,实在推不掉的,也要求必须改剧情。 不改?拜拜。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部分剧情也不重要,改了也不影响后面的走向。 反正她也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关紧要的炮灰女配。 于是。 太子妃夜会太子,衣着单薄透明,行勾引之举? ——删掉! 她立马就找一件浑身捂得最严丝合缝的衣服穿上! 太子妃借打小报告之机,灯下靠近太子爷,意欲行挑逗之举? ——删掉! 她一定在距离太子最远的地方老实坐着,或者站着,绝对规规矩矩,不行丝毫逾矩之举! 太子妃磨磨蹭蹭,各种借口天黑路远一个人睡觉有些冷,暗示太子与她圆房? ——删掉! 她保证说完事情,就立马起身走人,绝不多待一刻! …… 改完这些剧情以后,虞妲顿时神清气爽地松了口气。 幸好原主也不是一直执迷不悟地要勾引太子。 一年以后,太子微服出巡,遇到女主,原主发现太子和女主互有好感时,就心灰意冷,把这份感情给及时刹车了。 没法啊,感情是不分先来后到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算相处再久,也没有可能。 虞妲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确定自己一身严谨,妆容朴素,没有一丝刻意勾引的妖艳贱货痕迹,才对着宫女道:“走吧,去殿下那里。” “是,娘娘。”宫女把太子妃的吩咐传达下去。 很快,外头就备好了轿撵。 她坐上轿撵,往太子日常起居办公的外书房去了。 按理说,太子去年就已成年,早该出宫建府了。 然而皇上是个不管闲事的,朝政上便是太子监国,摄政王辅佐。 摄政王并不希望太子出宫建府。 皇宫进出都麻烦,太子不好和大臣们走得太近。 可一旦出宫,他就能拉拢各路大臣,以此建立起自己的实力网,从而脱离摄政王的掌控,并与之对抗。 为此,曾有大臣质疑,太子年岁大了,再住在宫中,而宫中后妃又那么多……恐怕不太方便,应当立即出宫建府。 摄政王一听,就干脆让太子娶亲,娶了亲,有了自家媳妇儿了,那也就能适当地避避嫌了。 他更是暗中运作,把虞妲送给太子,并将她牢牢地握在手掌心里,让她迷惑太子。 当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虞妲反而成了太子手中的三面间谍,而他,也不过只是一撮太子眼里必灭的小炮灰! 太子妃寝宫离外书房不远。 很快,轿撵就在一处幽静的院门口停下。 护卫见到是她,自然不敢拦阻,不过还是派了人往书房中通禀。 少顷,虞妲得了允许,进入外书房中。 她站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检查着自己的衣着仪容,确定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捂得严严实实了,才推门而入。 这时候,萧纣正在灯下查阅奏折——他平常所批阅的奏折,都是摄政王想让他看到的,此时他看的,则都是从摄政王故意藏起来不让他看的那部分里,所偷偷抄录出来的。 虞妲一进来,便见到萧纣身姿挺拔地坐在黄梨花木的桌案前,眉宇轻蹙之下,低垂着眼眸,鼻梁高挺而俊美,紧抿着唇的认真样子。 仅仅从她这个角度,看到这如画的一幕,便意识到他不愧是被赞誉为“王朝第一美男子”。 暖黄色的烛光,为萧纣清冷神俊的面部线条,增添了几分柔光。 ——这太子爷看起来也蛮好相处的的嘛。 ——虞妲心想。 然而等萧纣一听到脚步声,一记凌厉的目光如刀一般警觉地看过来,顿时就把虞妲给吓得不敢往前再多走一步了。 ——MD,吓死老子了,他看起来好像老子演第一部电影时搭戏的冷酷影帝!不是长得像,而是那股冷酷无情,严厉的气质! ——虞妲捂着小心口,害怕地想道。 “坐。”萧纣见到是她,凌厉的目光稍稍一收,又想到她平素不太检点的作风,跟着又皱了皱眉,道。 “是。”虞妲秉持着能说一个字,就绝不说两个字的原则,乖乖坐下。 接着,气氛便是诡异的沉默。 这倒不是萧纣不理人。 而是他知晓自家太子妃平素的热络风格,便打算如同往常那般,一面查阅奏折,一面听她先扯些有的没的,调笑一番之后,再缓慢地进入正题。 然而,太子妃内里换人了啊! 虞妲见他不开口,便矜持着也不开口,气氛只好继续诡异着沉默下去。 一直到萧纣等了半天,还听不到往常的那些伴随着银铃般笑声的调笑话语,一时憋不住气,主动抬起头来,想看看自家这位太子妃,这次又在搞什么新花样。 可一抬头,见到虞妲这一身装束,他就突然有些哽住了。 第5章 只见虞妲头上只簪了一根碧玉簪子,上身一件浅灰色半臂褙子,里面是一件白色圆领小袄,底下一条青灰相间的二十二破裙,肩上还严严实实地披了一条海青色的帔肩。 她那张素来涂抹得艳丽的小脸儿上,此时则不施粉黛,仅轻轻画了两撇柳叶儿般的细眉。 这么打扮起来,非但没有让她减去半分不美,反而更加增添了几许懵懂清丽。 可问题是—— “你是太子正妃,打扮得却像个逃难的妇人……父皇若是见了你,恐怕就要忧心忡忡地询问孤,最近国库是不是缺钱,连东宫的份例银子都发不了了。”萧纣看着她那双漆黑溜圆的明亮眼珠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虞妲闻言,就眨了眨眼睛。 逃难的妇人? 她要得不就是这在效果嘛! 太子都这么说她了,那就肯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勾引他了! “没关系的,臣妾会向父皇解释清楚,是摄政王最近提议要节源开流,所以臣妾便先从衣着上做到节省。”虞妲想了一下,答道。 萧纣一听她以摄政王为借口,便不禁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虞妲就觉得自己被晃了一下眼。 没办法,尽管她过去阅遍娱乐圈帅哥美女,可这位太子爷,也仍是比那些神仙男女,长得还要神仙一些。 “说吧,何事。”萧纣收回落在那张如雨后碧荷一般清丽动人的小脸儿上的目光,继续盯着面前的奏折抄本,淡淡询问道。 “哦,今日容贵妃来了,想通过臣妾在河北水利一案上,请求殿下放过容相手里的那几个亲信官员。”虞妲答道。 说完,她就接着起身,“若无旁的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什么?”萧纣顿时诧异地抬起头来。 “臣妾说完了。”虞妲直视着他的眼睛,不避不闪,目光澄亮地道。 “……嗯,退下吧。” “是。” 虞妲朝他恭敬地行了个福礼,随后便利落的转身告退。 萧纣看着她身姿袅娜地离去,俊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待她身影消失,便也垂眸继续看奏折了。 半晌,他突然回过神来,冲外头候着的管事太监福海大喊了一声:“小福子!” 福海立时快步进来,微弓着腰,讨好地笑着询问道:“太子爷,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太子妃呢?”萧纣一边给密探写回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回太子爷的话,太子妃娘娘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福海恭敬答道。 “走了?没再回来?”萧纣笔尖一顿,疑惑地抬头看他,剑眉轻轻一皱。 “回爷的话,没有。” “……孤知道了,下去吧。”萧纣冲他摆了摆手,一低头看到自己写的回信竟被墨迹弄脏了,顿感烦躁地将毛笔重重放下。 “是,太子爷。”福海被他这动静给吓得哆嗦了一下,一路脚步极轻地后退着,继续到外头守着了。 萧纣则把这张刚起了个头的回信在手里一团,往地上随手一扔,打算重新写一张。 可没写一会儿,他又放下毛笔,起身走到桌案前,把那张废纸给展开,凑到烛火前点燃。 金色的火光,在他那对漆黑的眸中燃烧起来。 而后由星星之火,化为一团灰烬,落在他脚边透出阵阵热意的炉子里,和里头的炭灰混为一体。 再灼热的热情,也会如此一般,燃尽成灰。 年轻的太子瞳眸漆黑如墨,如是想道。 就如那个妖艳的女人。 从她嘴里说出的喜欢,就跟父皇时常愧疚地望着他,说的爱他一样,果然都很不靠谱,都是骗子。 这东西本身,就不可靠。 萧纣没把虞妲今日截然不同的转变,太当做一回事了。 他坐回桌案前,提起笔,笔走游龙,很快写好了给密探的回信。 刚刚虞妲所说的,容贵妃不是希望河北水利的案子,他能保下容相手里的那几名亲信吗? 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虞妲回去之后,很是为自己方才的表现开心了一会儿。 想到太子说她这一身打扮,像是逃难的妇人,就更是忍不住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的。 这说法实在是太搞笑了! 她穿着这身“逃难妇人”装,在床上乐得只打滚儿。 片刻之后,她忽地起身,走到外头,对几个宫女太监招手道:“闲着无聊,这么早,也睡不着觉,你们几个就干脆陪着本宫找点乐子吧!” “是,娘娘,您想找什么乐子?”为首的大宫女,也就是白日捂过虞妲嘴的那个,于是就询问道。 “咱们演戏……演话本吧!” 虞妲提议道。 她看着这个大宫女,微蹙了蹙眉,“对了,你是叫|春杏对吗?” “……回娘娘的话,是的。”春杏有些郁卒,娘娘进宫都一个月了,竟然还没记牢她的名字!是她长得太没存在感了吗! “哦,现在都秋天了,你改叫秋杏吧。” 虞妲果断地道,内心中十分批评这个粗心大意的原著作者。 难道不知道,“叫|春”二字,被很多小说更新系统定性为敏|感词,是要被屏蔽掉的吗? 她以前看小说,经常读到这样的句子。 比方说,某丫鬟名字刚好也是春杏。 于是,这家的姑娘就命令春杏干啥干啥,就写作——家中来了客人,姑娘就**杏去给客人泡茶。 或者是——昨日说好了跟邻居家的小娘子一起外出赏花,姑娘就**杏备好点心。 诸如此类的。 看的简直让她对名字里带“春”字的,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对此,春杏——哦不,现在改名叫秋杏了。 秋杏自然只得接受主子的决议。 不一会儿,她就把几个信得过的宫女太监都召集到一处,恭敬地回禀道:“娘娘,人都到齐了。” “嗯。”虞妲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十分满意地又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剧本,放下了毛笔。 她走到几个人跟前,清了清嗓子。 “这话本是这样的。话说,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土匪横行,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百姓民不聊生,只好四处逃难,于是本宫,也就是故事的主角,一个逃难的妇人,带着尚在襁褓的孩子……” 虞妲说到这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走到一旁的贵妃靠上,抱了一只靠垫过来,“假装这就是本宫的孩子。” “本宫这个逃难的妇人,带着孩子逃到某县,却和其他流民一起,被该县县令禁止入内。” “后头还有土匪的追兵,前面的县令不但见死不救,还下令若有流民胆敢混入城中,那就见一个杀一个,愤怒的流民攻入了县城,和守城的士兵们扭打在一起,逃难妇人的孩子在这场骚乱中更是不幸夭折!” 说着,她随手一扔,那可怜的靠垫被丢在地上。 几个宫人就看着那“啪”的一下,一个个已经入戏了一般地面露不忍,仿佛这已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莫得感情的靠垫了,而是他们家太子妃口中的那个倒霉孩子。 “逃难的妇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痛心不已,跪地咒骂苍天无眼,竟让土匪横行,破坏她的家园,她要诅咒老天爷……然而狠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天降一道紫色电光,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之后,没良心的狗官,卒。 后头追击的土匪头子,卒。” “这时候,紫色电光消失,一位神人降临,衣袖一甩,那帮土匪尽数被灭,化为灰烬! 不论士兵还是流民都吓得跪地求饶。 逃难的妇人却指着这神人大骂,骂他为什么要等她的孩子夭折以后,才出来主持正义,这样的正义要来又有何用! 那神人面无一丝悲悯地看着她,不言不语,接着就挥挥衣袖,飞走了。 从此以后,逃难的妇人从一个带着孩子的逃难妇人,变成了独自一人的逃难妇人。” 说到这里,虞妲娇艳的脸庞上先出一抹神气来,抬着下巴,高贵冷艳的道,“全——剧——终。” 她独自美丽地说完整个话本剧情,才有功夫去关注这几个宫人,却见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 虞妲顿时一哽,又有些不开心了。 “怎么了?本宫编的话本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这副表情!” “回娘娘的话,不是的,奴婢是太难过了!呜呜呜!这个逃难的妇人好可怜!那个神人好过分!他为什么不早点来救下逃难的妇人的孩子?为什么非要等孩子都没了,才出来救人?奴婢好伤心,好难过啊!”秋杏有些激动地说着,便是泪流满面的哭了起来。 “可不是嘛!奴才也好伤心!”一个小太监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人世间最悲痛的事,不是失去,而是明明可以不必失去的!” 不过这三两句话的功夫,这几个宫人都是纷纷眼角泛着泪花,为这个故事感到十分的悲痛。 ——真没见过世面。 虞妲别过头去,悄悄撇了撇嘴。 以前她阅遍小说无数,比这还惨个千儿八百倍的故事,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轻易是不会掉眼泪了。 “好了,都别伤心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本宫相信,逃难的妇人经此一劫,往后独行侠的日子,也会过得逍遥自在的。”虞妲安慰众人道。 并悄悄地补充了一句——并且无欲无求,冷血无情,天地间没有任何外物可以动摇她一颗冷酷的心! 从此以后,她用“逃难的妇人”这个艺名,入了收租催债行当,专治各种不服! 以上,都是来自虞妲的胡编乱造。 接下来,该排练话本了。 而在排练开始时,她所编造的这个话本,正迅速而又详细生动地,传入已经将她视为骗子的、太子萧纣的耳中。 对此,虞妲毫不知情。 作者有话要说:求求收藏呀o(╥﹏╥)o 第6章 萧纣一言难尽地听着管事太监福海,一人分饰多个角色,一字不落,连一个表情也都不落下地,描述虞妲如何排演话本。 虞妲则在自己的寝宫,激情指挥两个宫女一个太监,分别扮演被神人灭掉的土匪和土匪头目,没良心的狗官县令,以及路人甲流民一二三四号。 “秋杏啊,你来演狗官县令。” “夏叶,你演路人甲流民一二三四号。” “小云子,你演土匪和土匪头目。” “至于这个不吭不哈的神人嘛……” 虞妲视线在房内巡视一周,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她指挥着几个宫人,把一张圆桌上的东西全都挪走,然后,取下了上头铺着的一条淡蓝紫色金丝暗纹桌布,十分高兴地道,“这桌布就假装神人吧!反正这神人也没有台词!” “对了,还有门口那只猫,把它抱过来。” “是,娘娘。” 秋杏应下,却给小云子使眼色。 小云子赶紧去把那只浑身雪白的小猫咪给抱了进来。 虞妲把那桌布往它身上一搭,满意地道:“好了!完美!” “娘娘,奴婢可以不演狗官县令吗?”这时候,秋杏有几分委屈地道。 她十分讨厌这个狗官,太子妃娘娘是不是很讨厌她,才让她演这个的? 一这么想,秋杏更是有些伤心了。 “傻孩子,本宫是欣赏你,才让你演这个头号反派呢!”虞妲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本宫这是器重你,你确定不演吗?” “娘娘,秋杏姐姐不演,让奴才演,奴才不想演那凶神恶煞的土匪还有土匪头目,就想演这个当官的。”一旁,太监小云子赶紧瞅准机会,一脸娇俏地笑着讨好道。 “看看,人家小云子思想觉悟多高!”虞妲立即表扬道。 “娘娘!奴婢愿意演!”秋杏一听,顿时紧张地表态,随后瞪住小云子,“这哪有你多话的地方!你敢不遵从娘娘的安排?” “奴才不敢。”小云子顿时萎了。 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秋杏可是这太子妃寝宫的掌事大宫女。 而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咸鱼太监罢辽。 接下来,正式开演。 “轰隆隆!哎呀呀!哇哇哇!”虞妲给故事开始的那场骚乱配音。 总之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模拟出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声音之后,逃难的妇人抱着她的孩子(靠垫),和夏叶饰演的路人甲流民一二三号,来到某县县城门口。 “开开门啊!” 虞妲用胭脂水粉涂抹得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秋水一般滴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高高站在城墙上的狗官县令,苦逼地哀求道,“大人,求您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啊!大人,求您救我们一命啊!” 这时候,扮演狗官县令的秋杏,一脚踩在假装是城墙的凳子上,质朴的脸上,学着自家太子妃平常那副高贵冷艳的模样,抬着下巴,垂着眼睛,冷冷奸笑道:“小美人儿,你们后头有大陆上最可怕的土匪头子一伙人,本官若是开门,他们进了城,那本官岂非自寻死路?” “这个狗官不肯开门!” “那我们进去吧!” “可是城门关着,怎么进去?” “没事,老娘会魔法!”虞妲说着,拿着一根毛笔当仙女棒,在扮演路人甲流民一二三号的夏叶身上转圈,然后轻轻一点,“好了!你的身体已经变得如流沙一般细小,沿着门缝就可以进去了!” “是!” 夏叶说着,身子一跳,假装自己一下子钻进了门缝里! 然而魔法是什么? 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不过既然是太子妃娘娘说的……那就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 “呵呵!”见到有流民混入城中,狗官县令冷冷奸笑一声,下令道,“来人啊,拿刀来!谁若敢进城,杀无赦!” 她一说完,夏叶就假装自己被残忍地杀害了。 只听“啊”的一声! 夏叶眼睛一翻,嘴巴一歪,舌头一伸,凄惨倒地。 不过这死去的只是路人甲流民一号,接下来还有愤怒的流民二号和三号以及逃难的妇人。 “我们要推翻这堵墙!”流民们表示。 “来人啊!开城门,这帮低贱的流民,进来一个杀一个!”狗官县令此时又下令道。 于是,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混乱之后。 虞妲把她手里的靠垫往地上一扔! “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她发出凄苦悲痛的哭声,“老天爷,你个狗东西,为啥子土匪横行破坏我们的家乡你都不管?你是瞎了眼了吗?本逃难的妇人诅咒你们——” 话未说完。 小云子揪了一下那只小猫咪的胡子。 “——喵呜!”小猫咪登时发出惊恐而又肉疼的叫声。 “啊!”秋叶捂住心口,假装被雷劈,浑身僵硬地倒在地上,大睁着双眼,竟是死不瞑目。 接着,秋叶从地上爬起来,又去揪了一下小猫咪的胡子。 “——喵呜!”你们这些两脚兽烦不烦啊!为什么又揪本喵的胡子!小猫咪发出震怒而又肉疼的叫声! “啊!”后头扮演土匪和土匪头子的小云子,一声惨叫,捂住心口,假装被雷劈,浑身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惊恐地大睁着嘴巴,就那么不敢置信地死掉了。 “孩子都死了,你这个神人才出来主持公道?要你何用!”虞妲瞪视前方,一脸义正言辞地批评道。 “喵——”简直是个蛇精病啊! 小猫咪没有感情地瞥了她一眼,踩着桌布,翘着尾巴冷漠走开了。 “咔!”虞妲接着喊道,“全剧终。” “累死本宫了,演戏真累!对了,这只小猫表现得不错,一会儿记得奖励它两条小鱼干,秋杏,伺候本宫沐浴。”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是,娘娘。”秋叶恭敬地跟了上去。 “夏叶姐姐,这猫不过叫了两声就走了,咱们却还得跑来跑去,还得倒地装死,还得配合娘娘,可娘娘为什么不奖励咱们小鱼干?”小云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嫉妒地瞅了一眼那只小猫咪,小声嘀咕道。 “你懂什么?这是娘娘器重咱们!她不跟咱们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假客气!懂吗?”夏叶一听这小云子胆敢质疑自家太子妃娘娘,不由板着脸教训道。 “哦,好吧。”小云子只得委委屈屈的应下。 另一边,福海演完整场戏,气喘吁吁地擦擦汗,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道:“殿下,事情就是这样,娘娘之后就说累了,沐浴之后,便躺下歇息了。” “……”萧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虞妲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 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太聪明的亚子? “对了,奴才寻思着,没准娘娘其实是在借这一出戏,来表达对殿下的思念之情呢!”福海想到什么,忽然说道。 “是吗。”萧纣一听,脊背不由微微挺直,极轻的一句,听着好像对此根本不感兴趣似的。 “回殿下的话,奴才觉得是的,您看,娘娘她话本里的那位衣袖一挥就能大杀四方的神人,不是就跟殿下很像吗?”福海想到什么,赶紧又讨好地道。 “什么?”萧纣顿时抬起头来。 他怎么可能跟那个狗东西神人像! 福海没看到萧纣眼里酝酿的狂风暴雨,仍是一味笑着讨好,一拍大腿:“回殿下的话,那可不是嘛?奴才突然想起来,娘娘找的那条桌布,刚好就是青莲色的!这不正是跟殿下今日的着装一个颜色吗!” “小福子。”萧纣突然开口道。 “奴才在。”福海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赶紧立正。 “孤记得,孤身上穿的这件袍子,是你给孤准备的吧?”萧纣阴测测的语气,微眯了眯眼,看着他道。 “回殿下的话,奴才冤枉,这袍子是原姑姑选的,奴才只是递给了殿下一下。”福海扣着字眼儿,推卸着责任,努力拯救自己。 “哦,那你跟孤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太子妃寝宫的一张桌布,跟孤身上今日所穿的袍子刚好都是青莲色的,解释不出来,就自行去领罚——罚俸两月。”萧纣面无表情,那悠闲的语气,就跟说今儿的风甚是喧嚣一般随意。 “是,殿下。”福海委委屈屈却不敢吱声地应下了。 解释? 太子爷才不是真的要他解释呢。 太子爷就是要罚他。 福海一边往外头走,一边轻轻地扇了自己嘴巴一下。 都怪这张嘴! 萧纣身姿挺拔地坐在桌案前,一只手搁在桌面上,修长如玉的手指,不是很淡定地,轻敲着奏折抄本的纸面。 他今日是真够闲的。 竟然听完了一出毫无逻辑、全在鬼扯的话本,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被内涵了。 那个专门马后炮,不干人事的神人会是他? 萧纣抬手烦躁地往纸面上一拍,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清风朗月,迫使自己努力静下心来。 什么逃难的妇人,她竟敢嘲讽孤先前对她的衣着评价? 孤难道说错了吗? 就算她那一身穿着再好看,可也太朴素了一些,要是被宫里其他人看见了,岂非都得以为这是她失宠了,遭了孤的苛待! 还什么土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害得百姓流离失所,什么狗官县令……要真有县令敢这么做,孤第一个砍了他的头! 萧纣站在窗前,俊美如玉的面容一片沉静。 他望着明月清风,内心疯狂哔哔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若把这话本里的故事,好好编排一番,安到这次河北水利的案子上,那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萧纣墨眸登时一亮。 ——难道虞妲并非故意嘲讽孤,而是另有深意? ——若这计划能行得来,那她,莫非其实是想借着这话本,给孤出主意的? 在梦里,虞妲睡的正香。 她抬手忽然朝着空气一巴掌打过去,迷迷糊糊的,对着梦里梦到的一只想要吃自己手里极品小鱼干的高冷小猫咪,得意的勾唇道:“你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虞妲:论演员的自我修养——不是本宫独自戏精,而是大家陪着本宫一起飙戏! 第7章 虞妲在宫里无所事事的待了两天,整体感受就是,虽然被伺候的很舒服,但仍然比较的无聊。 她如今毕竟是在一本书里。 书里只会写主要剧情,像这剧情以外的,角色如何吃喝玩乐,就不会一一都写出来。 所以和她有关的剧情没有发生时,她就比较的无所事事。 上次她排了话本。 玩倒是玩得挺开心的。 可这活啊,太累。 “唉,咱们太子爷,也不搞个侧妃,夫人什么的,平常没事,就来本宫这里阴阳怪气地说两句酸话,趁太子爷过来时,路上假装偶遇一下把人截走,或者是太子爷都坐在这里了,突然叫底下的宫女、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谎称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疼的,把太子爷给忽悠走……” 虞妲展望着这样的未来。 随后,她意兴阑珊的撇了撇嘴,“哪像现在?连个跟我搭台唱戏的对手都没有。” “这是太子爷对娘娘的独宠啊!”秋杏捂着嘴,偷笑了两声,道。 “……”虞妲顿觉根本无法跟她交流。 啥子独宠呀? 都是假的。 唉,人生啊,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个什么意思。 她躺在躺椅上,晒着秋日的太阳,这么瞎想着,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这番话不出意外的,又传入了萧纣的耳中。 整座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不信任任何人,更不用说,虞妲还是一个三面间谍,万一再背着他跟别人联合呢? 何况,之前虞妲一直都举止轻浮,给人一种不好信得过的既视感。 因此,太子妃寝宫,自然也在他的监视之下。 此时,萧纣一听福海禀报完这话,就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道:“吩咐下去,孤的爱、妃,突然想听戏,去找个戏班子,把太后,还有父皇的那些妃子们全都请过来,跟孤的爱妃一起看戏。” 他着重地强调了“爱妃”两字的读音。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福海赶紧下去干活。 萧纣坐在桌案前,一手撑着额头,俊美的脸庞便有一半被隐在阴影之下,然而另一半脸庞,却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这个虞妲…… 他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个名字,面上的烧红却是一路蔓延到了耳后。 孤今年才十九岁! 还是个……还是……他还从未…… 气死他了! 这个女人真是闲的! 竟操心起他的后宅没有别的女人了! 看来,是他对她“独宠”得还不够! “传下去,请虞国公府的几位夫人、太太、小娘子,还有太子妃入宫前的闺阁好友,明日都到东宫来,就说孤要为爱妃办一场赏秋宴,请大家跟太后、贵妃她们一起看戏,品茶,吃点心。”萧纣把福海叫进来,吩咐道。 “是,殿下。” “还有,去告诉太子妃,让她盛装出席,不要又打扮得像个逃难的妇人一样。” “……是,殿下。”福海忍住笑,一脸严肃认真地应下。 “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去办!”萧纣抬起头,瞪他一眼。 “是,殿下!”福海赶紧闪人。 很快,后宫各个后妃的宫里,都收到太子要为太子妃办赏秋宴的邀请。 “咱们太子爷,还真是宠那位太子妃啊……” “赏秋宴?这秋,满目凋零,有什么好赏的?太子爷还真是会想法子逗太子妃开心呢……” 寂寞如雪的深宫,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柠檬酸味。 对此,虞妲则是眼睛一亮,馋虫大动:“这秋天嘛,正是吃螃蟹的时候!” 可她以前对海鲜过敏,每次吃之前,都要备好过敏药,也不知道这具壳子能不能吃? 但是管他呢? 先吃了再说! 她好歹也是在一本书里,不至于说,她这个非常重要的炮灰女配,突然就卒于海鲜过敏吧? 不过虞妲还是一本正经的吩咐下去:“届时人多,螃蟹寒凉,万一谁吃了不舒服怎么办?吩咐下去,让太医院的人到时候也要在一旁候着。” “是,还是娘娘想的周到。”秋杏得了吩咐,不忘恭维一句,然后把这话带给了东宫的总管太监福海。 福海自然又把这话带给了萧纣。 萧纣一听,怀疑的目光,看向福海。 然而他想的却是,说什么让太医院的人候着是怕别人不舒服,怎么他觉得,这全都是虞妲为了防止自己不舒服呢? 不过这个安排倒是十分的妥帖周到。 “就照太子妃的意思办吧。”萧纣说完,就继续查看密谈来信了。 “是,殿下。” 宫外,一听说太子要为太子妃举办赏秋宴,大家都激动坏了。 “女儿啊,你可得打扮得漂亮些,万一太子爷看上你,纳了你做个侧妃,夫人,良娣什么的呢?” “母亲,您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女儿就是打扮得再漂亮,能漂亮得过虞妲那个狐狸精转世的?” “……说的也是。” “那女儿啊,你打扮得贤良淑德一些!好让太子爷看到你知书达理的优秀内涵!” “母亲啊,您不是经常说,男人根本不在乎女人有没有内涵,只喜欢没脑子的漂亮尤物?就比如说爹后院的那些妖精们?” “……的确如此。” 唉,真是一时让人欢喜,一时又让人忧愁啊! 虞妲却是没有这样的忧愁的。 她唯一的忧愁就是漂亮的衣服太多了,她都挑不过来。 因为福海又到她这里来传达太子旨意了:“太子爷说,让娘娘盛装出席。” 不要打扮得像个逃难的妇人一般,这话太子爷敢说,他一个奴才是不敢说出口的。 “本宫知道了。”虞妲这么说完,就开始为明日艳压群芳的路线,翻箱倒柜起来。 最终,她定下了一身浅黄色缂丝宫装,上头用金线绣了大朵大朵的菊花。 “嘻嘻,赏秋嘛,那就穿得秋天一些,看看这上头的菊花,真是秋意浓啊!” 次日,当虞妲穿着这一身出现在萧纣眼前时,萧纣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株移动的菊花精。 等虞妲如往常那样,在人前带着一脸娇笑地依偎到他怀里时,他甚至都不敢太过用力,怕怀里这株菊花精的花枝,被他给一不小心折断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萧纣低头凑到虞妲耳边,做亲密状,实则是语气严肃地询问。 “不是殿下您让臣妾盛装出席的吗?臣妾觉着吧,在这秋天,再没有菊花更能艳压群芳的着装了。”虞妲一脸真诚地冲他眨了眨眼睛。 萧纣见她眼波流转,盯着她小脸上生动娇艳的妆容看了一瞬,耳根不由一红,忽然就觉得,这样其实也还行吧…… 今日的赏秋宴,其实也很简单。 东宫找了个戏班子进来唱戏,曲目都是时下京城最受内宅妇人们喜爱的。 戏班子早早地就进了宫,做好了准备。 时间一到,受邀之人也都纷纷到场。 这种场合,向来越是身份地位不高的,越是要早早地出场,越是身份地位不俗的,越是要讲究“压轴”。 就比方说,虞妲入宫之前的一些所谓的闺阁好友,有的家中父亲不是什么朝中重臣,那就早早地来到,忐忑而又拘谨的等在这里。 虞国公府的人,要稍晚一些到来。 然后就是一些后妃。 太后倒是没有讲究压轴,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已经不需要用压轴来“提咖”了,就算她不压轴,也没人敢说她就不是这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容贵妃跟最近受宠的丽妃,也在暗暗较着劲儿,纷纷叫自己身边的宫女关注着对方,一定要保证自己才是最后出场的那个。 最终,容贵妃靠着多年在后宫宫斗,且长盛不衰的经验,成功的在丽妃后头出场。 两人一前一后地坐在太后两侧,分别瞪了对方一眼。 只是丽妃的那一眼,带着不甘心的怨念。 容贵妃这一眼,却是胜利者欢喜的骄傲与蔑视。 不过显然两人都失算了。 毕竟这是东宫举办的赏秋宴啊,身为东宫之主的太子跟太子妃,才是真正的压轴出场。 只见气宇轩昂的太子爷萧纣,拥着几乎被全京城的女人都视为狐狸精的宠妃虞妲,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意气风发,一个一笑百媚生。 未出阁的小娘子们不敢直视风度翩翩的太子,虞妲的那几个所谓的闺阁好友,还有那个继母生的妹妹,则都是嫉妒的恨不得把手里的绢帕给绞烂了…… “蝶儿,快去给你大姐姐问好啊。”虞妲的继母崔夫人,推了推女儿的后背。 “母亲,我不想去……”虞蝶十分抗拒。 崔夫人看看虞妲,再看看自家女儿,就不由叹了口气。 今日这身打扮,原本是想着蝶儿还年少,走得是清纯脱俗,天真懵懂的路子,给她穿了一身白底绣小荷叶纹的交领薄纱大袖衫,里头则是一件淡黄色绣小金盏菊的马面裙,却没想到,竟然跟虞妲有些撞衫了。 虞妲是个什么活色生香的货色? 硬生生把蝶儿衬得跟个小黄毛丫头一般。 也难怪蝶儿自尊心那么要强,不肯上前去打招呼了。 “不行,你还想不想取代你大姐姐,嫁给太子殿下了?想的话,就上去,按照为娘之前教你的法子,好好对着太子爷暗送秋波!你又不丑,太子爷又不瞎,他总能看上你的!更何况,你是虞妲的妹妹,这一层关系的好处,为娘也跟你说过吧?”崔夫人却低声对虞蝶告诫道。 虞蝶一听,就咬了咬唇,随后点了点头。 她是虞妲妹妹的好处,母亲当然说过。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这妻子的妹妹若是偷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譬如母亲。 她是虞妲的生母容大夫人的远房表妹,当初投奔到虞国公府,容大夫人好心收留,却叫母亲钻了空子,和父亲厮混在一起…… 这才有了后头母亲硬生生气死容大夫人,并鸠占鹊巢的好事。 此时,眼看着丰神俊朗的太子爷,跟虞妲说着话,越走越近了,虞蝶鼓足勇气,眸子里秋波一动,俏生生地走上前去。 第8章 不近不远处,萧纣一见到害羞带怯地朝自己走来的虞蝶,就立即低头对虞妲道:“你这个烦人的妹妹又来了,孤不喜欢她,别让她缠着孤!” 虞妲闻言,就跟机器人收到某种特定指令一样,登时眼眸一亮! 这可是太子爷要她开始宫斗的信号之一! 没错,是的,这位太子爷说话就是这样的不近人情! 不过虞妲也立即温婉的表示:“臣妾也不喜欢这个妹妹呢!” 一个总想着把自己亲姐姐的老公勾搭上|床的妹妹,算什么玩意儿?一个不要脸的碧池罢了。 对待碧池,虞妲一向不留情面。 她挽着太子爷,莲步款款地往前走着,和迎面走来的虞蝶碰上了。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虞蝶把自己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的,最周正美丽的礼仪摆好,并学着母亲教导的那般,微微抬起头,一个最完美的角度,把自己脸部最欲拒还迎的迷人线条呈现给太子爷,并双眸满含秋波地暗暗朝着太子爷放送着。 萧纣随着虞妲的脚步停下。 两人谁也不叫她起来。 虞妲十分悠闲的对着她品评了起来。 “呵呵,殿下您看,她的眼睛是不是看着像是要抽筋儿了?这一直眨个不停的,看起来好像一只傻鸡。” “爱妃说的是。” “殿下您快看呀,她竟然跟臣妾穿同样颜色的衣服,您说她脸皮怎地这般厚呢?难道以为凭她这般的庸脂俗粉,就能跟臣妾争艳了吗?” “爱妃说的极是。” “哎呀,殿下您看,臣妾不过说她几句,她竟还委屈上了,一双眼睛含着楚楚可怜的泪花,想要哀求到您的可怜呢!殿下,您要为了她,斥责臣妾几句吗?” “可是爱妃,孤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再说,孤疼爱你都还来不及,怎会舍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斥责于你?” “昂,臣妾就知道,殿下您最好了。皇祖母都入席了,我们也快些过去吧。” “好的爱妃。” 两人说完,纷纷从虞蝶身旁无事人一般路过,把她晾在原地,并没有一个人说出“平身”二字。 虞蝶就这么被遗忘在原地,仿佛一片秋天的落叶。 她也不过一个被养在深闺的千金,平常娇生惯养的,这会儿腿跟手臂早就酸痛起来,浑身抖个不停。 可她刚才行了礼,没人让她起来,她是不敢起来的,否则就是大不敬。 崔夫人远远地看着,却有些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凑到容贵妃求助。 然而容贵妃一看到这个害死自己亲姐的女人就来气,不掐死她已经是大发慈悲了,还能帮她? 呵呵…… 容贵妃白她一眼,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一般和一旁的妃子说起了话:“你这镯子挺好看。” 那妃子吓得瑟瑟发抖,有些心疼地把镯子褪下来:“娘娘若喜欢,还请笑纳……” “呵呵,本宫还能跟你一个新来的抢东西?好好收着吧。”容贵妃笑呵呵地按住对方微颤的手,帮她把镯子带回去,又说起了旁的话题,只把那崔夫人晾在一边。 崔夫人暗暗发恨,看着女儿摇晃的身形,又不禁心急火燎。 还是姜太后仁慈,笑着询问崔夫人道:“六娘子呢?快把她叫过来,陪哀家说说话。” “多谢太后!”崔夫人忙感激地行礼,把虞蝶给拯救过来了。 这时候,萧纣也牵着虞妲的手,过来给姜太后见礼。 “臣妾这妹妹不行啊,要是聪明点的,早就装晕了。”虞妲看着虞蝶被崔夫人带到太后跟前,那直打颤的样子,就不由撇了撇嘴,鄙视地对萧纣小声道。 “那爱妃觉着自己聪明吗?”萧纣垂眸,假装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臣妾觉着吧,臣妾若是不聪明,殿下也看不上臣妾。”虞妲冲他眨眨眼睛,眸中水波一动,似有星光照亮对方在自己眸中的倒影。 “不要随便对孤抛媚眼!”萧纣俊脸一热,随即皱眉低声轻斥道。 “殿下真会冤枉臣妾,臣妾规规矩矩的,哪里抛媚眼了?”虞妲委委屈屈的一句,突地又冲他wink了一下,随即故意靠在他怀里娇笑道,“这才叫媚眼呢!” 萧纣猝不及防,见此,便只觉一股电流,忽地从全身酥麻而过,令他不由口干舌燥起来。 随即有些想要斥责:“你真是……真是……” 然而后头的话,在对上虞妲又狡猾地变得无辜的清亮双眸,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只得转过头去,看向前头的萧太后。 “孙儿(孙媳)给皇祖母请安。”两人到了太后跟前,齐声恭敬地行礼道。 “快起来吧,绾儿啊,快过来跟哀家一起坐。”姜太后朝虞妲招手道。 “皇祖母不是前两天才刚跟绾儿见过面?今儿个她得跟孙儿一起坐才行,孙儿这几日忙于政务,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能偷一下懒,能跟绾儿好好说说话,皇祖母还要跟孙儿抢人吗?”萧纣却紧紧拉住虞妲的手,笑着说道。 “怎么?你自己没时间陪着绾儿,倒要怪哀家跟你抢人了?”姜太后佯装不满地看着他。 对此,萧纣只充满爱意的望着虞妲,并不反驳什么。 而虞妲则做出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去,心里却在疯狂哔哔。 ——这剧本不对啊? 按道理说,这种场合,萧纣不是应该让她跟这些妇人打成一片,刺探宫外的一些情报的吗?怎么说要跟他一起坐了?跟他一起坐着干啥?继续假装恩爱? 虞妲想起先前对付虞蝶时,这厮一口一个爱妃的,顿时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哎呀太后,您就别跟太子爷抢人了,您要是没人说话,臣妾陪着您呀。”这时候,容贵妃赶紧为太子解围道。 “太后,还有臣妾呢。”另一边,丽妃也立即恭顺地讨好道。 “好好好,那就你们陪着哀家一起看戏吧,太子,你带着绾儿也快些落座吧,好戏就快开场了。”姜太后十分好说话地放过了他们二人。 “是,皇祖母。” 萧纣果真拉着虞妲坐到了一旁。 两人刚落座,那搭好的戏台子上,渐渐拉开帷幕,只听锣鼓声一响,第一场戏开场了。 一坐下,虞妲就从先前那种没有骨头的状态脱离出来,正襟危坐。 然而萧纣一看怀里空了,二话不说,径直又把她捞入自己怀里。 虞妲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抬眸看着萧纣。 萧纣专注地看着戏台子渐次出场的生旦净末丑,口中则是低声地道:“老实坐好了,你可是孤的‘宠妃’,坐的太远,岂非惹人怀疑?” “……这也不远吧,就是挨着的。”虞妲忍不住道。 “你只有坐在孤的怀里,才是不远。”萧纣低头,皱眉,严肃地望着她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你须得事事配合孤。” “……臣妾没忘。”虞妲只好眨眨眼睛,认命了。 “哼,又冲孤抛媚眼?”萧纣俊脸上看着线条柔和,然而盯着虞妲的双眸里,却是一片莫得感情的冷漠神色,“孤还说了,你不可对孤逾距,只能假装与孤恩爱。” 虞妲一听这话,就又抬起头,就那么看着他。 这位太子爷是很年轻的,今年应该才十九岁,这放到那个现实世界当中,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弟弟。 现在,这个弟弟仿佛就是在说,你可以搂我抱我,跟我做很亲密的举动,但却不能占我便宜…… 偏偏,他还长得帅的要命。 怎么说呢,就好比是,年轻时的阿尔帕西诺对你说,喂,你可以靠近我,抱着我,但绝对不能爱上我…… 忽然的,虞妲就有些为原主抱不平了。 萧纣长得这么帅,又抱过她,搂过她,这对于古人而言,已经是极为亲密的举动了,原主从小受着教条长大,怎么可能不对他动心? 就这样,还不许原主爱他? 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了? 这臭弟弟说的话,又霸道又□□,真是让人不爽呢。 于是,虞妲忽然就直起身来,却是双腿跪在座椅上,蹭蹭两下,往萧纣怀里靠近着,就是抬手抱住了他的脸颊,并往他嘴唇凑近了…… “你做什么!”萧纣立时双手按住她的纤腰,想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 “不做什么啊,殿下不是想让臣妾扮演受到您独宠的角色吗?借位懂不懂?旁的人看着,还以为殿下在跟臣妾亲吻呢,但实际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呀。”虞妲十分无辜,眸子里又一片坦然。 萧纣闻言,眼睛的余光便不由注意到周围。 那些年轻的小娘子们果然一脸害羞地低着头,不敢往这边看。 他又看向虞妲,视线正对上那两瓣娇艳欲滴的红唇…… 也不知道她涂抹了什么,一股香甜的味道,就这么淡淡地萦绕在他的鼻尖,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像是在邀他品尝…… 这女人还不承认,她是在勾引他? “殿下!原来您真的会脸红呀!”虞妲惊奇地看着萧纣的脸颊,就像书里写得那样,这么一寸一寸地红了起来,不由笑着说道,并忍不住用手背,碰了一下他发热的脸庞。 萧纣一愣,随即条件反射一般快速抬手,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虞妲吃痛地蹙眉,微微挣扎了下:“殿下,您弄疼臣妾了……” “你先坐好,这亲的……也够久了。”萧纣微松了松手上的力气,又听着她着娇软的声音,感到不适地蹙眉道。 “是,殿下……”虞妲赶紧乖乖坐好。 “还要向先前那样,靠到孤的怀里来。” “好吧,殿下。”虞妲只好又乖乖靠到他的怀里,两只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他,仿佛在询问这样好了吗? 萧纣对她此时的言听计从,感到十分满意地松开手来,并继续命令道:“不是喜欢话本吗?赶紧看戏,这都是时下京城流行的话本改编的。” 虞妲这次没吱声。 不过心里却在嘀咕,什么呀,她可不喜欢听这些咿咿呀呀的催眠唱腔。 作者有话要说:求求收藏呀~ 第9章 太子懒洋洋拥着怀里的佳人,漫不经心地看起了大戏。 姜太后和容贵妃她们也认真看戏。 虞蝶和虞妲的那几个闺阁好友,却在盯着虞妲跟太子看得认真。 她们看着虞妲靠在太子的怀里,看着太子亲昵地握着虞妲的一只手,在掌心中把玩揉按着,无奈却又嫉妒地心中烧起了一团灼热的火。 虞妲这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狐狸精! 竟然大庭广众之前,就强吻她们风华神俊的太子爷! 太子爷也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了眼,为什么就不看看她们这些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呢? 要知道太子妃如今是东宫首位,往后等太子爷登基了,那可就是后宫首位,是一国之母…… 就虞妲这样的狐狸精,要当一国之母,这不是搞笑的吗? 这几个小娘子妒火中烧地腹诽之时,虞妲却是在萧纣怀里翻来覆去,脑袋一点一点的,慢慢地睡着了…… 等萧纣发现怀里的人半天没动静,低头一看,就见她正睡得香甜无比。 …… 不是说喜欢话本吗? 不是还在自己宫里,拉着宫人一起演戏吗? 怎的他专程叫人拉来了戏班子,她这才开始看,就睡着了? 孤都没睡,她竟然睡了? 萧纣心里头一万个不痛快。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就不客气的往虞妲小脸上戳了两下,想把她给戳醒。 虞妲也确实被戳醒了。 她朦胧的双眸带着浅浅的水汽,小脸上带着熟睡的红晕,迷迷糊糊地看了萧纣一眼,对方无事人一般望着戏台子的冷峻侧脸,令她心中升起一抹惭愧,十分坚强地努力大睁着眼睛,也接着看向戏台子。 然而,萧纣显然是低估了这种戏曲唱腔,对虞妲的催眠能力了。 没一会儿,虞妲靠在他怀里,脑袋一沉,再次痛快利落地睡了过去。 …… 算了。 萧纣看着她香甜的睡颜,突然唤醒了前所未有的……一种名为良心的东西。 睡就睡吧。 这出戏确实没什么意思,什么小姐跟书生私奔,私奔?这书生一无所有,还榆木脑袋一个,又拖着一个表妹,跟他私奔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这次戏台子唱的曲目,都是他让福海照着京城时下最受年轻小娘子们喜欢的标准,去挑选的。 福海也都一一把这几出戏的剧情,大致跟他汇报了一遍,所以结局他是知道的。 这会儿,虞妲睡着了,他也顿感无聊,便不再关注戏台上的戏子们,转而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娇人。 都说虞妲的长相,是极其妖媚的。 但萧纣才刚刚见过她不施粉黛的模样,意外的清纯可人。 她可以倾国倾城,也可以懵懂清丽。 可以矫揉造作,也可以天真烂漫。 但这些都不是最真实的她。 至于最真实的她…… 萧纣看着她乖巧柔媚的睡颜,漆黑的墨眸里,掀起浓稠的漩涡。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殿下,大姐姐她睡着了吗?”这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女子说话声,打断了萧纣,他扭头一看,便见到虞蝶端着一盏茶,步履优美地朝他走来,瓷白的小脸,还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怯懦,俏生生地望着他并询问道。 “嗯。”萧纣眯了眯眼,淡淡应了一声。 然而这一声,却给了虞蝶莫大的鼓励。 她就知道,殿下说什么不认识她,都只不过是在虞妲面前做戏罢了,毕竟虞妲就是一个见不得别的女人靠近殿下的无知妒妇。 “唉,大姐姐也真是的,殿下精心为她请的戏班子,她却不知珍惜,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睡了过去,还靠着尊贵的殿下……殿下的手臂想必已经麻了吧?民女给您捏捏?”虞蝶一双水眸里含着无尽的羞怯,婉转动听的嗓音,小声献媚道。 果然如虞妲所说,这是个不怎么聪明的。 萧纣望着她,想起虞妲说起这句话时的那副神气的模样,就突然笑了笑。 虞蝶顿时被他这笑,给惊艳得晃了下神,但她迫使自己定下神来。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这在她看来,便是一种默许。 母亲说过,男人就是这样,你勾引他时,他只要不拒绝,那就是认可。 虞蝶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按照原先设想的那般,一步一步地靠近太子。 她要靠近他,然后不小心把这杯水被洒到自己身上,且要精准地洒在胸口那处……然后再姿态优美地扑到太子的怀里,趁机拉住太子的手,往她胸口按…… 这水弄湿了她的衣服,她身体的轮廓必会显现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 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碰了她,摸了她那处……太后、贵妃她们都在,太子殿下占了她的便宜,就必须要纳了她! 只要纳了她,不管是做太子良娣还是什么,凭她的手段,取代虞妲成为太子正妃,那是势必的! 虞蝶的设想十分丰满,就这么走到了太子跟前,低着头,羞怯的小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晕。 却没发现,萧纣正目光讥讽地睨着她。 就在虞蝶踩着座椅前的台阶,要一步步走上来时…… 萧纣手里一枚杏仁捻在指间,手腕一转,指尖一动,杏仁“嗖”的一下,被打了出去,正中虞蝶的左膝! “啊!”虞蝶被这一下袭击,给打的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等众人循声望过去时,便只来得及见到她整个人,都被萧纣一脚踹飞,竟是直直地落到了戏台子上! “蝶儿!”崔夫人一见到这一幕,只觉得神魂都被吓得飞走! 等她回过神来,就是立即起身,赶紧要上去把虞蝶给救过来。 “大胆刁民!竟意图将滚烫的茶水泼到孤的爱妃身上,暗害太子妃!来人啊,将她拿下,轰出宫去!今后再不许入宫!” 萧纣雷霆震怒地发号施令之后,便赶紧把被弄湿了衣服的虞妲,一下摇醒,“爱妃,你没事吧?有没有烫伤?” “啊?我是谁?我在哪儿?怎么了?”虞妲猛地被摇醒,吸了吸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对上萧纣一脸深情担忧的目光,却是一脸懵逼。 “爱妃被烫伤了!太医呢?太医!随孤去给太子妃医治!”萧纣嘴角抽了抽,不等虞妲反应过来,就把将她给横抱起来,理也不理众人,满面焦急怒容地直接抱着她回了太子妃寝宫。 挨了太子爷一脚飞踹的虞蝶,并未受什么伤。 毕竟萧纣还注意着分寸。 她此时被几个御林军拖走,放声大哭大闹起来:“虞妲这个狐狸精害我!那茶水根本就不烫!她怎么可能烫伤?殿下!殿下!冤枉啊!虞妲!你这个狐狸精!” 虞蝶内心中是真实的觉得委屈。 那茶水是她用来往自己身上洒的,可谓是温度适宜,又怎么可能把虞妲给烫伤?太子爷真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 就这么莫名其妙背了黑锅的虞妲,一脸刚睡醒的迷糊,被萧纣一路抱回寝宫,并温柔地放在了软榻上。 太医在后头紧跟着。 一进来,刚要查看虞妲的烫伤情况,就被萧纣一抬手臂,拦下了。 “殿下?”太医不解地看向萧纣。 “药膏留下,回去就对那些人说,太子妃被烫伤,不过伤势不重,请太后她们不必挂心,也不必过来,继续看戏,太子妃受到惊吓,一时不想见到任何人,有孤陪着便可。”萧纣神情冷峻地吩咐道。 “……是,殿下,微臣告退。”太医不敢多问,留下药膏,便恭敬退下,转而回了戏台子那里。 他把萧纣命他转达的话,回禀给了太后跟容贵妃她们。 只说了该说的。 旁的,一个字也没多说。 太后跟容贵妃听了,虽是仍有担忧,但听着太子不想让人前去打扰的意思,便决定等明日再前去探望。 太子妃寝宫里。 虞妲这会儿彻底清醒过来。 她衣服上确实被茶水弄湿,不过只是手臂那里而已,那茶水温度也不高,自然没有将她烫伤。 但她还是有些意外于萧纣的举动。 “你那么讨厌她?直接把人赶走便是,何必要如此决绝?这次虞蝶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很快就会在京中传开,少不得臣妾那个便宜父亲,还会想法子找臣妾,让臣妾在您跟前为她求情。”虞妲不解又有些无奈地道。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又看过原著。 是以,原主家里的那些污糟事,她也是十分清楚的,此时说起这话来,语气中不免就有几分烦躁和责备的意味。 “还不是因为你睡着了?若放到平时,这事自当由你来做的,况且,当时孤看着她把茶水洒到你身上,也是真怕你被烫伤了皮肉。”明明是他有预谋的把人踢开,萧纣却脸不红心不跳,半真半假地道。 虞妲闻言,有些愧疚于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又有几分怀疑地眨了眨眼睛。 原著里,并未写到这个情节。 所以她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一清醒过来,就已经被萧纣抱回寝宫里了。 一想到自己是被他一路抱回来,虞妲就不免有几分心虚。 自打穿越过来,她就放飞自我,每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体重都似乎飙升了好几斤,也不知道他这么抱了一路,手酸不酸? 正想着,却见萧纣拿了那盒太医留下的药膏,在她跟前坐下,并朝她伸出了那只如玉的手掌。 只听他道:“手臂伸过来。” 虞妲不解:“做什么?” 萧纣俊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地望着她,语气无比自然:“擦药膏。” 虞妲:“……” ??? 这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位金尊玉贵,十分抗拒和她私底下有任何逾距的身体接触的太子爷,要亲自为她擦药膏? 第10章 “呵呵……臣妾不敢,那茶水根本不烫,若不是殿下又辛苦地把臣妾摇醒了,臣妾此刻只怕还睡得正香,根本什么事也不知道呢。”虞妲话中有话地假笑道,并不肯听话地把手臂伸过去给他。 “虞妲,你当初信誓旦旦,对孤做下的承诺,忘了吗?”萧纣闻言,清俊的脸庞上就也溢出一抹轻笑来。 “臣妾没忘……”他笑得极为好看,虞妲却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发虚。 “是吗?”萧纣勾了一下嘴角,很明显不信任她了。 这种不信任的感觉,顿时激发了虞妲的好胜心! 身为一个娱乐圈一线流量小花,她一向认为,比业务能力更重要的,是她的职业态度! 职业态度好,才能让合作方信任自己! 合作方信任自己,她才能有活干! “那是当然!”虞妲顿时被激励得焕发出一抹勃勃生机,大声背诵道,“臣妾说过,殿下只需要去做殿下该做的事,至于后宫中那些烦人的、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都由臣妾来帮殿下挡回去!还请殿下信任臣妾!” 她背诵的声音振聋发聩,精准得一字不差。 然而,萧纣的神情却更见冷淡了:“是吗?孤原本极信任你,可结果呢?你在孤的身边,看戏看得直接睡过去?这就是你对孤履行承诺的方式? “若非孤反应迅速,你那个妹妹一杯茶水往她自己身上一泼,再往孤怀里一倒……你倒是说说,届时,孤是不是就得纳了她进东宫?她又是你的亲妹妹,孤最起码也得封她一个太子良娣吧?” 萧纣这一番话,顿时说得虞妲心虚极了。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呀。 她那对水汪汪的乌眸无辜地眨动着,眸子里波光流转,红艳艳的嘴唇撅了撅,忍不住为自己轻声辩解道:“臣妾也不是故意的呀,那戏曲唱腔咿咿呀呀的,臣妾听着,就好像催眠曲儿一样,更何况这种天气,最适合睡懒觉了……” 然而她迎着萧纣一片明了的漆黑墨眸,却是越说越低下声音,最后干脆直接消音,不吱声了。 “爱妃。”萧纣突然这么喊了她一句,并倾身朝她靠近了一些,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眸紧凝着她,像是早已把她给看穿,“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把别的女人,塞到孤的身边来代替你该做的事,对吗?” “臣妾不是的。”虞妲想也不想地否认。 她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的,把实话咽回去。 多年来在娱乐圈工作的经验,已经让她养成了这种习惯,但凡违反职业道德的事,就算她真的想做,也绝对不能承认! 然而萧纣根本不信她了,闻声,就是沉重而又自嘲地叹了口气。 “唉,别骗孤了,孤知道,你嫁给孤,是被逼无奈,孤也不想强人所难,所以跟你约定,只要朝中那些奸佞小人一一伏诛,天下间海晏河清了,之后,孤就放你自由…… “虞妲,你老实告诉孤,只要你说实话,孤现在就放你走。 “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孤都派人护送你过去,让你自由自在地做一个民间女子,如何?”萧纣捏了捏眉心,似乎对此感到有些疲惫,话语却极为真诚地询问道。 虞妲一听这话,登时眼眸一亮,却又接着柳眉一蹙,很是认真地纠结起来。 这厮会有这么好心? 虽然原主这个角色的结局是这样也没错了,但是现在这么提前就直接走向这个结局,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能有什么不好的? 总归她能做的事,别的女人也能做,况且等一年之后,太子遇到女主,情节也就走上正轨了,所以她就算提前离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吧? 就当是作者删改了剧情? 反正写小说的,也经常出现那种,写着写着,人设就崩了,剧情就歪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剧情一删一改完事…… 萧纣看着她一会儿蹙起柳眉,一会儿嘟起小嘴,一会儿苦恼地托着下巴,一会儿卷着手里的头发,小动作不断的样子,就不由眯了眯眼眸。 这个问题,真值得她这么费心思去想答案吗? 虞妲这个女人,当初说得那么好听,都是在骗他。 低着头凝眉思索的虞妲,并未注意到,萧纣眸子里集聚着漩涡,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危险气息,已经悄悄地将她给包围起来…… 终于。 她在仔细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扛不住诱惑,小心翼翼的渴望眼神藏也藏不住,望着他试探道:“……真的可以吗?那臣妾想去江南!” “呵呵,不行。”萧纣身形挺拔地坐在那里,俊脸无甚表情地冷睨着她,薄唇一动,就是十分干脆利落地拒绝道。 “……” 虞妲一哽,随即无语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殿下,您是在寻臣妾开心呐?” 她就知道,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规定好的剧情又怎么可能会走歪呢? 现在唯一崩了的,也就是她这个局外人,穿到了这本书里而已! 而且不愧是把三大反派都一一KO掉的太子爷啊,这演技,比她都好! 方才差一点就骗了她! 幸好她也没有真的当真! “你还不承认自己是想要不负责任?” 萧纣丰神如玉的面容,冷酷地一笑,开始对她展开无情地拷问,“虞妲,孤问你,孤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嫁入东宫,本就是定局,本该一辈子都老死在孤的身边。” “那可不一定,没准殿下您比臣妾先死一步呢?一般后宫,女的都特能熬,早死的都是当皇帝或者准备当皇帝的。”虞妲没好气地顺口说道。 “哦,是吗?”萧纣闻言,便轻笑了下。 “……不是的殿下,哎呀,臣妾的手臂突然好疼,一定是被虞蝶那个死丫头手里的热茶给烫伤了!要不殿下您辛苦一下,给臣妾抹一下药膏?”虞妲被他笑得心底发毛,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怎样大逆不道的找死言论,忙就是讨好地一笑,一拉衣袖,将那截白皙的手臂,挪到萧纣跟前,哀求的目光,更是好不可怜地望着他。 “……不知检点!”萧纣原本还存了要好好惩罚她一番的心,一看见那片白得晃眼的细腻肌肤,顿时俊脸一热,别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呀~求留言呀~o(╥﹏╥)o 第11章 然而太子爷还是按住这位“不知检点”的太子妃,给她好好涂了层药膏。 太子爷十分好心地为自己这种言行不一的举动辩解——概因做戏要做全套。 旁人若是问起来太子妃的伤势,他也说得出伤到了何处,伤势究竟如何,他亲自上了药膏,定然会很快痊愈如此云云,绝不会因为说了假话而底气不足。 萧纣抹完药膏,状似十分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身为萧姓王朝的第一美人,虞妲自然是符合时下审美。 白,瘦,美。 白得发光,美得惊人,至于瘦,却也不那种身无二两肉的干瘦,而是该瘦的地方纤瘦,该有肉的地方都绝对让人眼福饱,手感舒适。 因为今日是要艳压群芳的,故而虞妲并未再死板的把自己捂得太严实了。 此时,虞妲宫装凌乱地横在软榻上,仰着线条柔美的下巴,可怜兮兮地望着萧纣:“殿下,臣妾可以起来了吗?” 萧纣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见她一双明眸里明晃晃地闪着柔顺可人的亮光,便只觉她这会儿看起来,真是乖巧极了。 不像方才。 他不过真的要好心帮她涂药而已,她竟然挣扎得跟一个……好像他要不知检点地强迫她做什么事情一样,气得他干脆就把她狠狠按在软塌了,威胁了一番,强行上了药。 现在知道怕了? 怕? 呵呵…… 虞妲当然……怕了。 这可是书中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太子爷啊! 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万一他真的见色起意,按住自己,把她给XXOO了,那她难道还要配合着假装享受吗? 虽然对方是太子,是王朝第一美男子,有钱有权又有颜,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亏,可要是万一还怀孕了那怎么办? 她可是要在未来逃离皇宫、孤独走遍天涯的侠女,难道还要再上演一出“协议婚约——太子妃带球跑”的狗血虐剧情? 不不不,绝对不行。 身可以失,但孩子绝对不能有,但保证这一结果的前提是,连身都不能失! 于是她这会儿外表乖巧,内心中却疯狂飙戏,想象着万一她真的失了身,独自带娃跑,最后再被这个霸道的太子爷抓回去狠狠惩罚,夺走她的孩子,再给孩子找个恶毒后妈…… 想着想着,虞妲忽然有点入戏太深,眼角竟沁出了一两滴眼泪。 这眼泪就跟透明的琉璃珠子一般,从她白净的小脸上滑落,砸在了凌乱铺开的宫装上,将那华贵纤薄的布料瞬间浸湿,晕染开一片深色。 萧纣登时一怔。 尽管他自认什么也没做,然而一颗坚硬如磐石的心肠,却还是不禁软了下来。 “哭什么?”他俊美的脸容,却似是不耐地蹙了蹙眉,声音亦是如寒冰一般又冷又沉。 “殿下,是不是真的讨厌臣妾?”虞妲尽管一点也不难过,却还是戏多地抽了抽鼻子,柔媚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伤心低落的阴影。 “孤何时说过这种话?”萧纣抬手勾住她的下巴,一见她一双眼睛都微微红了起来,目光便不由有几分柔和起来。 “殿下对臣妾总是这般粗鲁。”虞妲很懂得察言观色,一见此,立即把握着分寸,顺杆子往上爬,“上一回,臣妾不过不小心把手伸进殿下的衣服里了,殿下便把臣妾推倒在地上,还斥责臣妾是用那等下作的手段勾引殿下……臣妾委实没有。 “所以,臣妾那天晚上去见殿下之前,便深深地检讨,是否臣妾给了殿下什么误会?臣妾便先从衣着上改正。” 萧纣一听,想起那晚上的事,顿时明了。 难怪她打扮得跟个逃难的妇人一般,来见孤,且还一句话都敢多说,却原来都是为了避嫌,不想叫孤误会。 可是,难道真是孤误会了? 她一点要勾引孤的意思都没有? 一想到这一点,萧纣的黑眸,那几分柔色顿时收敛回去。 他危险的眯了下眼眸,紧紧盯着低头诉说委屈的虞妲,抿紧了冷薄的嘴唇。 “今日臣妾是没办法了,才挑了这身宫装,却也没有要勾引殿下的意思,全是遵照殿下平素的吩咐,定要把宫中其他女人都比下压才行,至于说看戏时睡着了……臣妾也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殿下就、就这般粗鲁地对待臣妾……” 说起这个,虞妲想象着自己根本不是被按在那里,仅仅涂抹了一下药膏而已,而是遭受了男人对女人那种欺负,顿时更是泪湿衣襟,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的往下砸落。 她哭得一脸真情实意。 内心中却得意的一个小人儿叉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娘的哭戏简直绝了!不愧是我!老娘可是被广大粉丝火眼金睛评为哭戏最柔美的女演员!看看老娘这泪珠子!只要是老娘的哭戏,十斤眼泪都给你流的出来! 暗搓搓得意洋洋中的虞妲,自然也并未发现,在她借机表明她根本没有想要勾引太子爷时,这位太子爷的脸色,更阴郁了几分。 萧纣深吸了口气。 接着,他突然伸出那双尊贵无比的修长双手,举止温柔无比的把虞妲从软榻上扶了起来,并出人意料的,将她给拥入了怀中。 虞妲眼泪顿时被吓没:??? 太子爷您搞啥?您抱我干啥? 私底下抱我,这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剧情了? “爱妃,孤先前,是做得有些不对。”萧纣抚摸着虞妲的后脑阔,真诚地歉意道。 “没有关系的殿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就是想……”想表明我对你真的没有辣个意思,太子爷以后咱俩离婚的时候您看在我对您的这一片赤诚的份上,分手费给的阔绰一些就好辣! 虞妲分明想表达的就是这一层意思。 然而还不等她换一种婉转的说法说出口,她就被萧纣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那些为出口的话。 虞妲顿时闭嘴。 是的,她没有弄错。 萧纣伸出了他那根修长如玉的食指,就那么暧|昧地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虞妲大惊!!! “嘘——爱妃,孤会反省自己的,往后孤不会再那样说你,也不会冷落你,孤决定了,今晚就搬到爱妃的寝殿来。”萧纣望着虞妲如同被噎住一般,不敢置信地做出了努力吞咽的样子,目光波澜不惊,口中却石破天惊地道。 “咳咳咳!”等虞妲听他说完,更是一个不防,狠狠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如此一来,也好叫旁人都知道,孤是为了照顾被茶水烫伤的爱妃,对外便可更显孤对爱妃的‘独宠’。”萧纣在她拼命的咳嗽声中,用他那令人迷醉的低沉嗓音,声线平稳地一字一句道。 “不不不!”虞妲一口气过来,连忙拼命想阻止。 然而。 萧纣根本不搭理她,当即一声令下:“小福子,去把孤日常的用具,都送到太子妃这里,从今日起,孤要住在这里。” …… 虞妲觉得,她终于从戏多的状态中,被一盆冷水给兜头叫醒了。 天呐。 难道她带球跑的担忧,就要实现了吗? 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 天呐,不管是在这本书里,还是在这本书外,她可都是一个凭本事单身的母胎solo选手,这方面绝对的生手啊…… 不过很快,虞妲不再担忧她得带球跑的问题,而是真心实意的担忧起另外一个问题来。 要是万一,她晚上睡觉不安稳,一脚把太子爷给踹到了地上,那太子爷会不会以意图谋反的罪名,把她脑袋给砍下来当凳子坐? 不过又很快,太子爷很快就为她证明,她的这一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福海行动极快。 没多大功夫,他就指挥着一众宫人,把太子爷平常的用具,全都一一搬到了太子妃寝殿。 太子爷平日要查看的奏折抄本,文书等要件,太子爷要穿的衣服,鞋子等衣着上的物件,太子爷用惯了的茶具,喝惯了的茶叶,并笔墨纸砚这些,一样不少,一件不差,很快就摆满了太子妃寝殿。 虞妲只得眼睁睁地老实待在萧纣跟旁,看着这些人忙忙碌碌,把自己的地盘占据满。 …… 人生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多戏。 太多的戏,有时候就成了一出悲剧! 演戏再次演砸了的虞妲,小心翼翼地觑着萧纣的脸色,一见他目光朝自己看过来,便赶紧低下头去。 没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觑起了萧纣的脸色。 萧纣一低头,她又赶紧缩回去。 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萧纣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片难得的温润,抬手像抚摸一只假装乖巧的小狗那样,摸了摸她的脑壳,温声询问道:“爱妃想说什么?直说便罢。” …… 直说?别以为她还会上当! “殿下,臣妾可以收回方才说的那些话吗?臣妾一点也不对殿下对臣妾的粗鲁而感到难过,臣妾实际上就是想勾引殿下,臣妾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殿下!想独占殿下!想睡殿下!想给殿下生猴子!”虞妲鼓足勇气,一口气说道。 很简单! 她只要表示自己其实就是想勾引他,想睡他,这太子爷一听,就赶紧跟之前那样,避而远之了吧! 虞妲想得十分简单。 然而,萧纣却是一听她这一番话,每听到一个字从她口中丝毫不走心地吐露出来,他的一颗心,就跟着扑通一跳。 等她一口气说完,他却也是在暗中平复着呼吸,以及,再次滚烫起来的脸颊。 不过,生猴子是什么鬼? 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小世子小郡主倒也还行。 “哼。”萧纣抚摸着她脑壳的手不停,口中冷傲的一声,就在虞妲怀疑自己会被他这么给把脑壳给顺秃了的时候,就又听他声音冷漠地训斥道,“油腔滑调!净说些违心之言!孤平日里,就是教你这般待人虚与委蛇的?你的真心呢?孤罚你抄写十遍《论语》,好好反省错在哪里了!” 萧纣说完,就自去霸占了虞妲平素写剧本的书桌,办公去了。 而虞妲一见他坐在那张桌子前,想起了什么,顿时就一口气提起,慌忙前去把自己的剧本给“刷”的一下,从桌案上拿起,塞进了衣服里面。 “嗯?”萧纣眯了眯眼睛,盯着她塞进胸口里衣的那本小册子,“爱妃藏了何物?” “没什么,是臣妾上一回写的话本。”虞妲坚强地迎视着他凌厉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去,拿起了纸笔,“臣妾这就去抄写《论语》。” 说完,就挪到一旁的小茶几上,让宫女给她取了《论语》,背对着太子,抄写起来。 萧纣望着她缩在那处,怀疑的目光,却盯着她。 真的只是话本? 片刻之后,他收回视线,重又看向面前的文书,内心中却高深莫测地想道:早晚他要看看,那到底是什么话本! 第12章 尽管已经困得一笔,但虞妲仍是顽强地撑着眼皮,怎么说,也得先把这位勤政爱民的太子爷给熬睡着了,她才能倒下。 半刻钟以后。 萧纣看着趴在小几上,睡得人事不省的太子妃,嘴角嘲弄地勾了下。 ——以为孤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然而等他走到虞妲跟旁,目光落在她手臂底下压着的厚厚的一沓纸上时,一张俊脸顿时就黑透了。 这就是她抄写了一宿的《论语》?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像这种东一笔画,西一撇捺,鬼画符一般的丑东西,也配叫做字? 狗在这里爬过一遍,恐怕都比她写得规整吧? 萧纣忍着眼睛被这些字刺痛的危险,深吸一口气,抬手抽出两张纸,努力辨认着上头的字迹,最终也只是眉头紧皱着,满是嫌弃和怀疑的目光,落在虞妲看起来分外乖顺的头顶上。 堂堂国公府千金,怎么可能写得这样一手难看至极、狗屁不通的字? 这真是那个传说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 怎的他这几日接触下来,突然越发觉得名不副实了? 当然,除开她那副娇艳妖媚的脸容,美则还是极美的,还有那副惯会讨人喜欢的性情…… 萧纣这几日来,就已是开始怀疑,要么是真正的“虞妲”被暗中掉包了。 要么,她其实一直都以虚假的名声昭告天下,对外说如何是一位养在深闺却通读诗书的才女,实则是连字都写不好的草包一个。 但是,一个人有可能忽然之间,就变得判若两人吗? 萧纣回忆着这一个月来,从他们大婚至今…… 一开始的虞妲,对付太后、贵妃和摄政王他们都颇有手段;对待朝政上,亦是有自己的独特见解,有时,他们还能就朝中的一些公务,探讨那么一两句。 这样的虞妲,有可能会在陪他看戏时睡过去吗? 可近来,她却好像突然变得没那么聪明了,也不如从前那般谨慎机警。 萧纣神色微凛,此时就一撩衣摆,蹲了下来,抬手轻抚着眼前熟睡中人那乌压压的头发,一下一下的,眸子里,却是渐渐溢出一抹莫名难辨的神色来。 大婚之前,他和“虞妲”曾有过约定。 他日,若他手握实权,斩除邪佞,朝中再无内忧,那么他便放归她自由,准她假死,金蝉脱壳之后,以民间女子的身份,活在这世间。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也许“虞妲”已经走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前之人,又是谁? 此时,萧纣那只如玉的手掌,带着些许凉意,拂过虞妲的发丝,最后流连在她那张沾染了少许乌黑墨汁的柔媚小脸上,冰冷的触感,惹得熟睡中的虞妲登时打了个激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扬起小脸,望着面前的俊美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萧纣手指蜻蜓点水一般抚在她细白的颈子上,俯身凑到她耳旁,深沉的嗓音,刻意显得温柔诱惑。 “虞妲啊。”她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完,就又打了个哈欠,想继续睡下去。 “不对。” 然而,萧纣却捏住她的脖颈,不准她就这么睡过去,冷沉的声音,更是隐隐带着一股危险的杀意,“你究竟是谁?谁派你来的?虞妲?你以前的名字叫什么?” 虞妲望着萧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脑中一片云里雾里的迷茫,根本没有意识到萧纣这是在怀疑,她是被原主给暗中操作,跟原主调换了身份。 如果她回答不好这个问题,可能一条小命便会没了。 她只朦朦胧胧地听了个大概,然后费劲地思考起来…… 以前的名字? 虞妲努力挣扎出一点清明,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虞绾?” 原主是后来才取名叫虞妲的,一开始虞国公府的长辈,都叫她绾儿,这么说来的话,也算是以前的名字吧? 虞绾?绾儿? 萧纣盯着她睡意浓重的小脸,想起太后和贵妃经常叫起这个小名来,不由得有几分气笑了。 这是想糊弄他? 他幽深的双眸中,有浓雾如风暴一般,骤然聚起。 “殿下,臣妾抄完了,可以睡觉了吗?”这时候,虞妲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她抬手一揉。 可手上也沾了墨汁,这么一动手,眼角就又是一抹墨团,一只极其滑稽的烟熏熊猫眼,就这么毫无预兆、十分可笑地呈现了出来。 …… 萧纣嘴角一抽,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不管她是被谁掉了包,总归,他且慢慢看着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便是。 这么想着,萧纣紧按在她颈子上的手,就也跟着松了一下,接着就又犹如出鞘的刀收了回去,只慢慢腾腾的挪到她脸颊上,为她擦了下墨汁,见自己手上也被染黑,不由嫌弃地剑眉一蹙,眸子里却是渐渐恢复一片清冷之色。 半晌,他盯着她那张惹人发笑的花猫脸,鼻端矜贵地轻溢出淡淡的一声:“嗯,睡吧……绾绾。”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太子这个人,想说的一点就是,他虽然动不动爱脸红,但真滴不是个好人2333。 第13章 次日。 虞妲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那张被墨汁涂抹得乱七八糟的熊猫脸,想死了的心,都有了…… 偏生秋杏还在一旁道:“殿下不准奴婢们近身伺候,让奴婢们都退下了,奴婢看到殿下抱着娘娘上了床……然后就挨着娘娘睡下了。” 听着她这段极为简短的话,虞妲的脑袋,一格一格地扭转过来,脸上挤出一道干巴巴的笑容来:“你说什么?殿下昨晚把本宫抱上了床?然后跟本宫睡在了一张床上?” 就对着她这一张脏兮兮的脸? “回娘娘的话,对呀!这是好事!只有太子爷日日都跟娘娘睡在一张床上,娘娘才能早日怀上小世子,只有早日怀上小世子,娘娘的地位才能牢牢稳固住呀!”秋杏拼命点头,眸子里闪动着鲜亮而又激动的八卦光芒。 “是吗?那万一是小郡主呢?”虞妲本来想反驳,然而一张口,却是忍不住跟秋杏探讨起生男还是生女的问题。 “小郡主?”秋杏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是替她高兴道,“小郡主肯定跟娘娘一样好看,那太子爷一定也是喜欢的!” 虞妲闻言,就捧着脸,欣赏着镜子里哪怕一脸乱七八糟也依然美艳的自己,出神地想起心事来。 小的时候,她还是很期待白马王子,夜礼服假面,逍遥哥哥的。 纯真美好的学生时代,她也曾暗恋过校草,或者被校霸暗恋过。 然而,她仍是十分顽强地凭本事单身了二十多年。 小的时候她还幻想着长大了要跟喜欢的人生儿育女,长大后就突然顿悟,啊,一个人过,多么的牛逼! 再后来,她就当了明星,虽然演技不咋地,但奈何长了一张天生的明星脸,红啊,忙啊,就没那国际时间去谈恋爱了。 “本宫小的时候,想生一对龙凤胎——一次性生出来,省事儿。女儿呢,就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个公主一样宠爱,儿子嘛,就,凑合着,随便他在地上打滚,糙着养,等他长大了,万一他爹变心靠不住了,就让他保护本宫。” 说到这里,她就幽幽地哀叹了一声。 然而,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 至少也得等她走完剧情,离开了皇宫,才能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生孩子,或者就还继续一个人走天下。 外头,萧纣刚要撩起珠帘的手,就这么垂了下来。 他俊脸微红地别过头去,有几分难为情地默默想道:他何时说过要跟她生孩子了?莫非昨日她油嘴滑舌地说要同他生猴子,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的女儿,自然是要如同公主一般娇养着,但儿子也是金尊玉贵的,岂能容她随手扔在地上打滚? 这个不着调的女人,竟然这时候起,就开始算计着要如何坑他的儿子了! 还有,他如何就会变心了? 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这般靠不住的人? 又想到昨晚她的那一手字…… 哼,这个女人,人是假的,心眼倒是不少,也不先想想她一个细作,要如何在他手掌心中活下去,反倒是动起歪心思,打算母凭子贵了。 嗯,他能让她如愿吗? 绝不能让虞妲如愿的萧纣,最终还是撩开珠帘走了进去。 珠帘碰撞的清脆声音,也登时让虞妲转过头来,两人一下对上。 大清早的,虞妲刚起床,连脸都还未曾清洗。 昨夜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脸,那涂抹了墨汁的烟熏熊猫眼,那脸上的一块块一道道墨迹,成功地让萧纣一颗严肃认真的心,崩了。 他不禁深深地怀疑起自己来——昨晚夜深人静,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字写得乱七八糟,脸又被搞成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共度一夜?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身份可疑的细作。 “殿下……”虞妲一见到萧纣,就赶紧收音,起身拜见,又因为方才说的那些话题,不知道是否被对方听到,显得有几分心虚和不好意思,从嗓子眼儿里勉强挤出来一声。 然而这听在萧纣耳中,便觉得她又是在故意用这般娇媚的声音,勾引他。 先前还说并不是要勾引他? 可她这无时无刻的,不都在这样做吗? “今日太后和贵妃应当都会过来看望你,若她们二人向你旁敲侧击地询问起这次河北水利的案子,你只需告诉她们,孤已决定赦免那几位官员,赦免的命令已经传达出去,可以让贵妃安心了。”萧纣望着她,直接道。 他这话其实是挖了个坑,并未有说清楚。 贵妃和太后都会关心这个案子,但她们两人一同前来,却不代表她们是同一阵营的。 如果是曾经的虞妲,便是他这么含糊地一说,也能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届时自会巧妙应对。 可如果这是个冒牌货,必定会把此事办砸。 好在这也不是个要紧的事,他没有想过要凭这件案子,就拿捏住容相,故而即便是她搞砸了,也无关紧要,仅仅只是测试出,她的确是个赝品,真正的虞妲,已经离开了。 萧纣一番思量,虞妲自然看不透。 她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原著剧情中,有提到过关于这个案子太详尽的内容。 不过既然殿下如此说了,她照办便是。 “是,殿下,臣妾知晓了。”虞妲乖乖地道。 “还有——”萧纣顿了顿,一双深邃的墨眸,抬手指了指她那张脸,“不要叫太后跟贵妃来了,看到你这张脸,还是如此的滑稽可笑,你可是孤的太子妃。” 说完,他便一挥衣袖,转身走了。 “快去给本宫准备热水,本宫要洗个澡!”萧纣一走,虞妲就赶紧吩咐秋杏道。 “是,娘娘。”秋杏一想到太子爷说等下可能太后和贵妃都会过来,刻不容缓,忙就去办事去了。 虞妲则对着镜子里花脸的自己,还有这一身睡得皱巴巴的衣服,十分自我嫌弃地撅了撅嘴唇,水盈盈的眸子里,又有点疑惑。 她一个连澡都没洗的人,这位骄矜清贵的太子爷,到底是怎么忍受着脏兮兮的她,和她同床共枕了一夜的? 莫非这位太子爷,有某种特殊癖好? 带着这样的怀疑,虞妲神清气爽地洗了个澡,把脸上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了身宫装,又舒舒服服的用了早饭。 果然,没过多久,太后和贵妃双双携手而来。 见到她们二人有说有笑地携手到了东宫,虞妲不禁感到,在下佩服! 难怪人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呢。 太后和容贵妃在原著里,虽然都是反派,却并不对盘。 姜太后觉着容贵妃就是一个妖艳贱货,总想在这后宫里头称王称霸,不把她这个正经的后宫之主看在眼里——毕竟皇后不在,太后就是后宫最大的。 至于贵妃吧,曾经梦想着,皇后不在了,她就是最大的,可偏偏这个太后这也要管,那也要管,严重干扰了她称霸后宫的千秋大业,又偏偏,排除意外死亡,她想靠岁数熬死太后都不太可能,因为太后是先皇的续弦,实际上也没比她大几岁…… 后宫里的两大反派,也都是演技派,这让虞妲不禁浑身一震,一下子充满了干劲儿! 她又回想了一下太子爷今日交待的任务,暗暗发誓道:老娘一定要用精湛的演技,完美滴完成这次的任务! “孙媳见过皇祖母。”虞妲优雅又显乖顺地朝姜太后行拜见礼,至于对容贵妃,那是一贯的冷漠无视。 “快起来,你身子怎么样了?昨日哀家担心你,就想过来看看,可太子却道,不想叫旁人打扰你们夫妻二人相处,哀家只好今日才过来。”姜太后关切地询问道。 “让皇祖母担忧了,孙媳无碍,况且,殿下也亲自为孙媳涂了医治烫伤的药膏。”虞妲说到这里,就微微低下头去,似是有些娇羞。 “哦呵呵……咱们太子爷,可是一直都对绾儿宠爱不减呢,绾儿啊,什么时候给太后添一个小重孙呢?”这时候,习惯了被忽略的容贵妃,便笑呵呵地主动搭话。 虞妲笑笑,并不接她的话头。 也不知为何,太后也当没听见一般,作势端起了茶杯要喝茶,一手掀起茶盖,却登时一脸意外。 这杯茶里头,竟然没有放枸杞? 哎呀。 她顿感无趣地放下了杯子,嘴里头有些没滋没味起来,还以为可以在这里吃到甜甜的枸杞呢…… 是的,太后凉凉自从上次在这里误吞了两颗枸杞以后,最终战胜了自我,喜欢上吃枸杞了。 虞妲却并未想这么多。 上一回是秋杏自作主张,按照原主的要求,在太后的茶杯里放了枸杞,又在容贵妃坐的地方放了极硬的枕头,可这一次…… 她把这回事,给忘了。 这会儿,她就想着萧纣交待的事情,把那些话在脑中过了一遍,便直接道:“……也不知道贵妃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上一回娘娘交待本宫做的事情,本宫已经转告给殿下了,殿下说,他会让娘娘如愿,放过那几个官员的。” “呃……”容贵妃闻言,便是有些错愕地一噎,显然是没想到虞妲会直接把这话,当着太后的面给说了出来。 她不由往后靠了一靠,却是习惯性的动作,一时忘了这是在太子妃这里。 等想起来时,身旁的管事姑姑已经是惊呼出声:“娘娘,您的腰!” 然而容贵妃一下靠过去,腰部却是靠在了一处极为柔软的靠枕之上……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股熟悉的、被狠狠硌到的疼痛。 容贵妃登时一愣。 这是怎么了? 绾儿今日竟然没有让人放那个硬的能把她的腰上给硌出来的靠枕?而是体贴地放了个软枕? 她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倒是忘了回话。 一旁,姜太后正心想着虞妲这次为什么不在茶水里放枸杞了,她原本还想着这次好好让虞妲看看,她已经不畏惧吃枸杞了…… 正失落着,就听到了虞妲说给容贵妃的话。 她回了回神,尽管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但还是慈爱的笑着问道:“你们打哑语呢?绾儿,贵妃这是交待了你什么事情?” 姜太后也就问问,根本没想着让虞妲回答。 容贵妃一听,张了张嘴,又觉得虞妲不会回答。 然而,虞妲目光掠过两人笃定的神情,微一抿唇,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就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径直道:“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河北水利的那个案子嘛。” 作者有话要说:求求收藏和留言呀~ 第14章 姜太后惊讶地挑眉。 什么?太子妃竟直接把这事告诉了她? 这可恶的妖艳贱货,果然想通过太子妃,把手伸到河北水利的案子上! 不就是因为这案子相关的几名官员,都是容相的亲信吗?! 容贵妃有几分难言地吞了吞口水,方才因为虞妲给她放了软枕的感动之情,立时就转化为一种一言难尽的心情。 绾儿这孩子,这是变了新花样来对付她吗? 河北水利的案子,太后也盯着呢,就想打主意把那几个官员给拉下来呢……绾儿竟直接把这事说给太后听了! 此时,虞妲看着太后跟贵妃各自精彩的脸色,便不禁暗暗自鸣得意起来。 怎么样? 本宫打了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吧? 恐怕就连太子也想不到,她会这么说…… 呵呵呵…… 虞妲得意的笑容中,太后和贵妃纷纷匆忙告退,一个要想法子让太子改变主意,一个则要赶紧给容相报信…… 至于萧纣,当他得到回禀,知道虞妲竟然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时,那张俊美的脸庞上,除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就也仍是……一言难尽了。 他设想过多种可能。 唯一错算的便是,即便这个“虞妲”是个假的,是个细作,也不至于,如此实诚行事吧? 竟然当着太后的面,且当着贵妃的面,把他那番话给直接说了出来? ??? 有你这般当细作的吗? 哪怕婉转一些,不好避开太后,也可以对贵妃暗示说——上次她所忧心之事,殿下已兑现了。 若太后问起,那她也可以说,不就是这次请戏班子到宫中唱戏吗?就说是贵妃说,宫中太冷清了,想热闹一些,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说辞吗? 可偏偏,虞妲她实、话、实、说、了! 这女人……究竟是原先的那个虞妲,从哪儿找来的逗比? 萧纣以手掩面,努力平复下这波有些被蠢到的心情,劝说自己不要在意。 至少这已是可以确定,昨晚跟他同床共枕的那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虞妲,而是一个赝品。 所以,他现在唯一该思考的,就是如何处置这个赝品…… 要不,就干脆利落的把她给咔嚓了? 然而这一念头刚从脑海中出现,就被萧纣面无表情地咔嚓掉了。 不,孤绝不是因为舍不得,也不是因为她很有趣。 孤只是无聊,想看看这赝品,还会为孤带来何种的意外惊喜罢了。 毕竟这一次,她虽是乱锤直击,但根据情报,她也的确叫容贵妃和太后慌了一波,若是摄政王也知晓此事,恐怕也会跟着慌一波。 萧纣铁面无私地如此这般想道。 赝品虞妲并不知道众人心里都是如何想的。 她送走了太后和贵妃以后,就对秋杏意味深长的道:“看看,不必放枸杞,亦不必放硬枕,太后和贵妃自会早早就走的。” 秋杏内心中也有些一言难尽。 毕竟自家太子妃过去什么手段?现在又是什么迷惑行为? 她忍不住提醒道:“娘娘,太子爷交待您的事,您就这么当着太后的面,又一点也不回避贵妃娘娘,给直接说出来了?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有的时候,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虞妲明艳娇媚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神秘,这么说完,就不再搭理秋杏,转而又坐到桌前,写她的剧本去了。 然而实际上,她的内心,却并非如表面这本平静和坦然。 嘤嘤嘤,她真滴把事情给搞砸了吗? 虞妲有一丝丝的心虚。 …… 虞妲心虚的表现为:一,晚上萧纣一回来,她就异常乖顺地伏在案前,拿了一本字帖在描红。 萧纣看着她认真用功的模样,内心有一连串的墨点掠过…… 二,用完饭,虞妲一言不发,又挪到了她的小几上,乖巧地继续描红。 描红,三岁稚子刚初习书法时,才会干的事,她都多大了? 萧纣坐在案前,暗中观察。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字写得难看? 一想到白日她把他交待的那番话,就那般直接的当着太后和贵妃的面,给说了出来,萧纣又不由被……蠢到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孤这辈子,都不曾与如此蠢笨之人,打过交道。 然而他就昨晚,还抱着这个蠢笨之人,上床睡觉了。 …… 三,睡觉之前,虞妲亲自端了一盆洗脚水给萧纣泡脚。 萧纣沐浴完毕,一出来,对着这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看了她半晌,突然道:“爱妃,无事献殷勤,说吧,你背着孤,做了什么蠢……有失偏颇的事?” “啊?能有什么事呀?”虞妲蹲在地上,闻言就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迷茫。 然而心里却扑通扑通,心虚地紧张跳动着。 萧纣在一旁坐下,如玉的手指,勾起她白净的下颚,冲她温和地一笑:“你跟孤成亲之前,世人都传,虞国公府的这位小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么说的话,你应当写的一手好字,可孤却见你抄写的那本《论语》,你的字,是否有些过于‘百闻不如一见’了?” 他这话说得委婉。 尽管心里话是,她的字写得还不如狗爬一遍规整,不过他堂堂太子爷,身份摆在那里,便是毒舌骂人也须得婉转一些。 此时,虞妲闻言,就有几分羞愧地低下头去:“臣妾字是写得难看了一些,所以,今日不就在努力练字吗?” “那传言呢?你们虞国公府,莫非是在诓骗世人?”萧纣望着她一脸愧色,全然不似作假,停顿了一瞬,又问道。 “唉。”就听她哀哀叹息一声,“殿下也知道,臣妾的母亲,在臣妾的弟弟出生之时,难产去世了。后来,父亲就将妾室崔氏抬为正室,那崔氏就当了臣妾的后娘,她常常教导臣妾,女子无才便是德,臣妾从前年幼不懂……等明白她用心险恶,却已有些晚了。” 说到这里,虞妲就又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假装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忧伤地呈经典的四十五度角望向她的天空——萧纣,接着道,“所以,外头宣扬的什么说臣妾是才女的话,也不过是崔氏故意为之,想叫臣妾嫁了人以后,被夫家发现根本不学无术……好奚落臣妾,叫臣妾在夫家过不上好日子。 “呜……臣妾的命,真的好苦啊!” 说完,她就已是泫然若泣了。 “嗯,原来如此。”萧纣收起勾着她下巴的手,该为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头,听起来很是同情地感叹了一句。 然而若是虞妲一抬头,便能看见,他幽深的眼眸里一派清冷。 也就是说,她的这番鬼话,萧纣一个字也不信。 “那你现在可得好好学一学了,如今你虽是太子妃,可要不了几年,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倘若叫天下人知道,你这个皇后连字都写不好,那岂非要惹他们笑话?爱妃,你说是不是?”萧纣接着温声道。 “……”虞妲有些哽了一下。 倒不是说,这话她接不上。 只是,你一个太子,你老子还好端端活着呢,你就开始想着要不了几年就要当皇上了,这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皇上他要是知道你这个当儿子的已经开始盼着他退位,会不会削你? 不过这个问题,也很难说。 因为读过原著的都知道,这位咸帝,那真的就是一枚咸鱼。 他虽然还在位,但每日沉迷吃喝玩乐,朝政大权根本不在他手中,而是被分化为好几部分。 一部分原本是他的,他交给了儿子萧纣。 另有几部分,则分别握在摄政王、太后和容相三人手中。 萧纣太勤政爱民,跟这三人都不是同一阵营。 至于他到底能不能顺利地登上皇位……原著来看,那他肯定当上了,但眼前来看,很是艰难。 “殿下,臣妾一定会把字写好,绝不叫殿下丢脸。”虞妲发散了一会儿思维,回过神来,还不忘表忠心。 “嗯,乖。”萧纣把她的走神看在眼里,不怎么走心地夸奖道,随手又在摸她的脑壳。 虞妲觉得他好像在虎摸一只小狗狗。 不过她也管不了辣么多惹,先抱紧他的大腿要紧! 毕竟从她今早睡醒看到自己写的那一手字,就深深滴有了一种危机感! 堂堂虞国公府千金,怎么可能字写这么烂! 为什么她穿书过来,却没有继承原主聪明的大脑和才华? “好了,起来吧。”萧纣道。 “是,殿下,呃……”虞妲僵住,柔媚的小脸上现出一抹尴尬。 “怎么了?”萧纣温柔询问道。 “臣妾……腿麻了……站不起来了……”虞妲很是羞愧地答道。 “……” 空气也跟着尴尬地沉默了片刻。 然后。 萧纣怀疑自己可能脑子坏了,但他确实忍不住那样做了。 只见他温柔地抱起虞妲,为她脱掉鞋袜,将她的两只光滑白皙的玉足,浸入了洗脚水中。 尚且温热的水,渐渐地叫虞妲的腿脚一点点解除麻痹的感觉,一股舒适的暖流,从脚心直抵全身各处。 萧纣修长的手指,在她脚尖轻轻拂至脚背,带起一阵陌生的战栗感。 “殿下……”虞妲脚尖一缩,想要阻止他的行为……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不好意思了。 女人的脚,这在古代人来说,也是很非礼勿视的地方吧? 而且这水,原本是她为了讨好萧纣,为他准备的。 “别动。”萧纣轻柔却又不失强势地握住她纤细的脚踝,盯着那处看了半晌,忽然抬头,幽幽的一双深邃墨眸,冲她正色道,“爱妃这里,适合戴些什么,会更好看。” 虞妲一听,不禁难为情地别过头去。 头一次,她在萧纣面前脸红了。 戴些什么呢? 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这般地不正经呢? 第15章 萧纣和虞妲在这里如此这般地不正经和被不正经时,反派一二三号正通宵熬夜地忙碌着。 忙啥呢? 那当然是虞妲一番话,所带来的效应…… 河北水利的案子呢,现在是这样的。 先前汛期洪水爆发,死了很多百姓,朝廷已经颁布下命令,下拨赈灾银子,安置流民,为他们重建家园,并减免三年的税收,因太子手段雷厉风行,并未酿成更大的灾祸,如今一切都妥当了,就只差,处罚那几名贪官了。 这几个贪官肯定是不能继续在这一任待着,要换其他官员来接任。 那么换谁的人来呢? 太子、摄政王、太后、容相他们,肯定都只想换上自己的人。 但形势又是这样的。 首先,这几个贪官都是容相手里的,他不方便直接出手救下这几人,或者换成自己的人,毕竟堂堂相爷,他还是要脸的,于是便想通过虞妲,让太子放过他们。 官可以丢,命得保下来。 否则,他连自己的亲信都保不住,以后谁还愿意跟着他干? 结果他把这话传给了容贵妃,容贵妃又自作主张,要虞妲给太子吹枕边风,要求太子保这几人职位不动,不然容相岂非要失去几条臂膀? 太子从虞妲口中知道了这事,就说,行,那就为容相保下这几人,于是几人官复原职。 ??? 太后和摄政王都懵逼脸了。 他们正摩拳擦掌,想着怎么把人换成自己的人呢,结果太子??? 更不用说,虞妲还很是嚣狂地当着太后的面,说了那番话,这根本就是容相的挑衅!这谁能忍? 绝对不能忍受任何挑衅的摄政王得知之后,当即严肃抨击:昏庸!实在是太昏庸了!身为堂堂太子殿下,国之储君,却罔顾国法,赦免几个罪大恶极的贪官,太子如此行事,置那些在洪灾中死去的无辜百姓于何处?! 姜太后亦是痛心疾首:哀家也没想到,太子如今竟如此昏聩,竟为了一个女人,便这般行事……太子的脾气也是越来越暴烈了一些,昨儿个听戏时,一个小娘子不过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太子妃身上,太子竟为此,便一jio将那小娘子踹飞落到戏台子上,对方当场就吐了血,人事不省地昏了过去,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命活着没有……唉,太子会变得这样耽于女色,都是哀家和皇帝教导无方所致…… 二人结论:太子他变了,他不再是过去辣个勤政爱民的好太子了,如今不过是一个为了女色罔顾国法的暴君! 太后这是已然和摄政王短暂结盟,对抗疑似和容相结盟的太子。 至于那河北水利案子牵扯到的几个贪官,这几个的官职,得由他们的人顶替了才行! 姜太后和摄政王迅速商讨出,四个官职他们二人对半分,一人派过去两个自己的人! 至于容相,容相也很懵啊。 他什么时候跟太子结盟了? 他的理想一直都是撇掉太子,做个臣上之臣啊! 不过既然太子这一回帮他了,那就定然是向他释放出了结盟的好意,他能不领情吗? 不能! 于是,容相和幕僚彻夜不眠,商讨着,既然太子向他释放了善意,那他也得回馈太子呀! 再于是,容相和摄政王以及太后连夜对打。 双方互相分析对方会派遣往河北的官员,连夜准备这几个备选官员的黑料,写在次日清晨的折子上,实打实地投诉了一番。 如今官家根本不上早朝,早朝龙椅上坐的都是代理监国的太子殿下。 次日,太子就意外地收到了这些写满了某几个官员的黑料,以及容相悄悄使人塞给他的小纸条。 这小纸条也很有意思。 大致是说,殿下啊,臣以后就是您的人了,您放心,这次殿下仁义,臣定然不会叫摄政王和太后那个老妖女得意! 太子颇感意外地也回了他,意思就是,容相有心了,孤不会忘记你此次的牺牲奉献! 容相收到以后,顿感心中宽慰。 等正式早朝,大臣们就开始吵吵了。 而容相,他不愧是容相,是先皇在时的殿试第一名,正儿八经的状元爷,又进了翰林院,后一步步走上相位…… 此时朝堂上,容相便一人舌战群臣,把摄政王和太后的几名亲信驳斥得羞愧难当。 尽管他自己的人,也被攀咬得体无完肤,但最终,到底还是容相的嘴皮子胜了。 容相道:“河北水利一案,那几名贪官的确该惩,但此事自有官家和太子殿下定夺,就不劳摄政王费心了,殿下,还请殿下即刻任命新的官员赶紧到任,稳定民心呐!” 呐,都到这份上了,太子要还不把自己的人手安插上去,那他还是人吗? 不是。 于是,萧纣像模像样地坐在那里,打了个好几个哈欠以后,才懒洋洋地一一点了自己的亲信:“既如此,那就刘卿,文卿,赵卿,陈卿,你们四人,即刻到任吧。” “孤昨夜睡得晚,此刻困顿难当,若无旁的事,便退朝吧。” 说完,他就径直起身,离开了。 不过走之前,他不忘给了容相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眼神,可是让容相一早上的辛苦,都觉得值了。 跟太子结盟,他怎么也不亏的。 更不用说,太子爷说他昨夜睡得晚,那能是因为什么才睡得晚?那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外孙女? 容相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宫中做贵妃,自己的外孙女虞妲又是如今极为受宠的太子妃,就觉得,自己这相位,自己这一番宏图大志,似乎都更加稳固了起来。 嗯,这一早上的辛苦,没白费。 不过怎么好像他稀里糊涂的,失去了几个亲信? 唉算了算了,为了抱好太子这条大腿,那几个不成器的贪官污吏,定罪了就定罪了吧!再说这也不是太子的错,都是摄政王跟太后那个老妖妇的错! …… 太后跟摄政王失利了,很不甘心。 都怪容相这条老狗! 那狗嘴把他们都给攀咬得一身坑洞! 不过最大的收获,倒也令他们颇为欣慰,那就是他们的“祸国妖妃”计划,成功了。 太子他成功地沦陷在了虞妲这个温柔乡里,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君王日日不早朝,不理朝政,继续昏聩下去! 这样的太子,早晚会被他们扳倒! 不就是一次的失利吗? 没有关系,他们都是有远大理想的人,那目光啊,就要放得长远一些,就暂时叫那容老狗得意一阵吧! 且看他能笑到几时! 哼! 在姜太后跟摄政王的宣扬之下,京城中,隐隐的,终于有了虞妲乃“祸国妖妃”、太子耽于美色的流言蜚语。 其中,还有一大人证,虞妲同父异母的渣妹虞蝶,到处哭诉,现身说法。 说她如何被虞妲欺负,太子如何被虞妲蛊惑,一jio将她踹得飞起吐血,瘫在床上休养了数日才终于能爬起来,如此云云。 更有当初同去皇宫听戏,目睹这一切的虞妲曾经的闺中好友甲乙丙丁,证实虞蝶所说,绝对是真的! 就在这样日常散漫的推进中,虞妲终于等到了原著中她出场的第一个剧情点——太后寿宴百花争奇艳,妖妃震怒掌掴绿茶婊。 而这也正是虞妲穿书之前,正在拍摄的辣个,被导演气急败坏地喊了十次NG的剧情。 这天一大早,虞妲就兴奋地起床,叫秋杏给她梳妆打扮,要求——务必要打扮得艳光四射,充分保证她绝对能够艳压群芳。 没办法,倒不是她真就喜欢走这种不讨喜的艳压路线,实在是,她的人设就是这样呀~ 此时,虞妲深深迷醉在镜中自己那一等一的美貌上——肤白胜雪,云鬓香腮,媚眼如丝,她兰花指再勾起长袖,娇柔造作地一翘…… 薄纱衣袖半遮面,朱唇潋滟胜芳华。 美。 老娘真滴是天下第一美! 这世间除了老娘自己,真滴没有任何人值得老娘去爱的! 爱谁都不如爱自己! 毕竟,谁能美得过她呢? 虞妲这张脸,是跟她本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她穿书之前,也是这副妖艳贱货的面孔,名副其实的妖妃脸。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恋了好一会儿,终于舍得恋恋不舍地回过神来,勇敢地去面对现实。 而残忍的现实就是——当初这段戏,她NG了十次。 还没琢磨出到底怎么演才能叫导演满意,就奇异地穿书了。 所以,今天她该怎么表现自己才是对的? 虞妲开始认真回想,当初令导演不满的地方,好像是,她身为一个宫斗技能点满的妖妃,要去diss那个妄图勾引太子的绿茶婊。 可演了好几遍,导演不是说她演得像个丧心病狂的毒唯,就是说她像个居委会知心大妈;不是骂她用力过猛,就是骂她火候不到;不是太婊了,就是太不够婊了。 总之,她是左也不对,右也不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搞得她左右为难,十分蓝瘦…… 唉。 虞妲双手捧起下巴,幽幽地叹了口气。 很快,她心一横。 怕什么? 只要她尽自己的努力,尊重原著人设好好演,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父母,无愧于自己! 嗯!就酱紫办了! “娘娘,殿下来了,刚刚问娘娘准备好了没有,说要启程去太后宫里了。”外头,小云子恭敬询问道。 “来了来了。” 虞妲应了一声,接着,她最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打气道,“你行的,你可以的!你是真滴很不错!加油!” 说完,她便迈着千姿百态的妖娆步伐,走了出去。 萧纣见她这般姿态,面带微笑地亲昵拦住她纤细的腰肢,并目露关怀地凑到她耳边,低低地暧昧询问道:“爱妃,你是昨晚在孤的怀里睡觉时,不小心闪到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虞妲:老娘要开始发挥了!飙戏待机准备中…… 第16章 虞妲闻言,眼角一抽。 内心吐血,疯狂哔哔:这太子,是不是瞎啊!她这明明是妖娆步伐!想想电影《青蛇》里两条蛇精是如何走路勾人呢?那不就是扭得像是腰都要断了吗?哼→︿→!老娘看这太子根本就是不解风情!要不然,缘何昨晚睡觉时,竟只是抱住她,却一点坏事都不做呢? 但面上,她却十分娇羞,抬起小拳拳作势在萧纣肩头虚锤了两下:“昂,殿下!你好坏呀!” “……” 为何这说得仿佛昨晚他对她真的做了什么似的,如此惹人误会呢? 于是,殿下的眼角,也跟着抽了抽。 虞妲叹气:唉,没办法呀,谁让咱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呢? 你以为咱是在抽风吗? 不,不是的,从老娘挽住太子爷的手臂这一刻起,老娘就入戏了,老娘还要开始飙戏了呢! 戏感十足的虞妲一番内心深刻的剖白,被自己敬业而又专业的精神给感动了一番之后,便又将小脑袋轻靠在萧纣的肩头,一双美眸电光四射地冲他不停地放射妩媚的光波,道:“殿下,我们该出发了吧?嗯?” “爱妃,你是否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孤先召太医过来给你瞧瞧?”萧纣伸出一根手指,铁面无私地将她的脑袋给挪开,口中不怎么走心地关切道。 “哦呵呵……殿下真是太讨厌了,就爱逗臣妾,臣妾眼睛没事,我们走吧!”虞妲娇媚地假笑两声,确定了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很有问题。 不解风情也就罢了,还不按照剧本的安排演戏。 这样的对手,一点也不敬业,令她不齿! 虞妲轻蔑地飞快瞄了萧纣一眼。 萧纣则面无表情地冲她一点头。 假装恩爱的夫妻二人,假装很是恩爱地携手前往太后的慈宁宫去了。 太后寿宴,那自然是要准备礼物的。 礼物这事,虞妲压根没操心。 那倒不是说太子一手为她包办,她不必送了,而是原主早就备好了。 为了这个礼物,原主也可谓是煞费苦心,还特意亲自去庙里,并请德高望重的大师专门开了光…… 一想到这件寿礼,虞妲内心有点隐隐的良心难安,但是吧,却又有很多点的……激动、兴奋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 嘿嘿嘿…… 虞妲内心一只小人露出了邪气的坏笑,面上却是一笑百媚生的妖娆柔情。 “爱妃想到了什么?笑得如此开心。”萧纣此时看她一眼,神色温柔地询问道。 “昂,殿下,臣妾只是想起了送给皇祖母的那件寿礼,想着皇祖母一定会好喜欢的。”虞妲冲他一歪脑袋,一副娇憨天真的做派。 “是吗?不知爱妃送了什么样的礼物给皇祖母?” “殿下着什么急呢?等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虞妲眼波一转,尽是神秘与得意。 然而萧纣根本知道她准备的贺礼是什么,一想到届时众人的表情,便不由也是轻笑。 慈宁宫离东宫颇有一段距离。 两人坐在同一顶轿撵上,姿态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约莫一刻钟之后,终于到了慈宁宫。 这时候,宫里已经来来往往的,许多贵人前来贺寿。 虞妲刚下了轿撵,还没站稳,双腿就突然被什么给撞了一下,她没防备,登时踉跄着往一旁倒去…… “娘娘!”一旁的宫人见此,吓得惊呼出声。 “爱妃小心。”关键时刻,萧纣有力的手掌,一下将她纤腰牢牢揽住,才没让她人刚到就先摔上一跤。 虞妲道了谢,惊魂儿一定,又察觉到自己的衣摆似乎被扯动。 低头一看。 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正费力的仰着脖子,扯着她的衣摆,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哎唷小郡王!您慢点跑!”后头,一个太监也喘着气跑过来,迎头见到萧纣和虞妲,微微一怔,随即便赶紧跪下行礼,“奴才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萧纣说着,又俯下身子,抬手把地上死拽着虞妲衣摆的小胖墩给揪起来,“萧翊,给孤站好!” “……哼!”虞妲就看着这个名唤萧翊的小胖墩儿,精致可爱的小圆脸上,傲娇的冷哼一声,随即别过头去,然而尽管站直了身子,那一只肉乎乎的小胖手,却还是死拽着虞妲的衣摆不肯松开。 “……小郡王!”他如此无视太子,可是把一旁的太监都快给吓尿了,忙就想过来强行把萧翊给抱走。 “罢了。”虞妲却一摆手,阻止了太监。 她一开口,那正闷闷不乐的小胖墩,立时抬头看向她。 虞妲也低头望着他。 萧翊,今年应该是三岁,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子,父母双亡,故而被太后养在宫中,一年前就被太后找官家要了旨意,封他做了郡王。 要按辈分,他比萧纣还高一辈,萧纣得喊他一声“小叔叔”呢。 但萧纣当然不可能认他这个“小叔叔。” 萧翊是太后的侄子,但太后又不是官家的生母,这“小叔叔”就更仅仅只是辈分上,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不知道我都等你多久了吗?”此时,这位小郡王操着一口小奶音,两撇小眉毛不高兴地蹙起,红红的小嘴也冲虞妲撅着,劈头盖脸地道,“迟到,说话不算话!我都不想理你了!” 虞妲听着这一番可爱的控诉,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按照剧情里的,是这样的。 原主跟太后虽然是表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塑料祖孙情,但对着萧翊这么一个三岁稚童,却很是真挚的与他交往了一番。 “有事耽搁了,也不是故意的,你男子汉大丈夫,还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这般置气吗?”虞妲按照剧本里的台词,立时接上了。 萧翊小嘴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 可一旁,萧纣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把他想说的那些话,给看得吞了回去。 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害怕萧纣的! 于是,小胖墩那张圆脸一扬,一副勉为其难地倨傲道:“行吧,我就原谅你这一次!走吧,皇祖母等你都等着急了!” 说完,就要扯着虞妲往里走,完完全全地无视掉了萧纣这个堂堂太子爷。 原著里,虞妲就是这么被萧翊给扯走,并听萧翊苦口婆心地对她说了许多萧纣的坏话,要她小心这个越来越残暴的太子。 所以这会儿,虞妲自然也就准备着跟他一起走。 可她才步子一迈,就被身后一股大力给扯了回去,又撞进萧纣的怀里。 萧纣锁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吐息道:“爱妃,你得跟孤一起。” 虞妲听到这句话,顿时不可理喻地望向萧纣! ——你怎么回事? ——剧本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原著剧情里,萧纣并未阻拦她,由着她去听了许多自己的坏话。 可现在,他竟然??? 虞妲低头看看那紧紧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再抬头看看萧纣,满眼都是谴责。 不敬业! 不尊重原著! 乱改台词和剧情! 这男主怎么回事? “可是殿下,臣妾以为,臣妾还是去刺探一下敌情为好。”虞妲也凑近到萧纣的耳边,低低的声音,悄咪咪地提醒道。 “呵呵。”萧纣闻到她嘴唇上的胭脂甜味,轻笑了一声,“爱妃,你找一个三岁小孩刺探敌情?是在逗孤开心吗?” “……” 男主,你变了,你膨胀了,你连一个三岁小孩,都开始看不起了! “喂,你,松开我们家太子妃!”萧翊看不下去了,刚才他被一下甩开,骨碌碌滚了一下,刚想委屈一下,一抬头却见虞妲被萧纣拉扯回去,只好自己赶紧爬起来,并叉腰气愤地瞪着萧纣,大声喊道。 “她是孤的。”萧纣抽空扫了他一眼,口中吐出这四个字,随即就无视掉他,拥着虞妲进了前殿。 …… 后头,被堵了一堆人。 听到这句话,大家彼此默默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传言都是真的。 太子爷果真是越发昏聩和沉迷于虞妲的美色了,对她的独占欲之强烈,竟到了连三岁小孩子都不惜伤害的地步! 看看,太后娘娘的侄子啊! ……都被他狠心一下撂翻了! 进了前殿,虞妲便见到已有许多人到场。 容贵妃正跟太后亲热地坐在一起说笑着什么,丽妃坐在另一边,不时故作娇憨地打断几句容贵妃的话,再故作不知地冲她天真一笑……容贵妃呢,尽管恼恨极了,却一脸长着慈爱看着年纪小的后辈胡闹的包容眼神…… 至于其他宫妃,亦是各有各的心机小算盘在暗暗拨弄着。 不得不说,这一切看在虞妲眼里,她只觉得这些女人们……嘤嘤嘤,真是可爱极了~ 像极了她从前混的娱乐圈。 每个人小心翼翼,又蠢又精明又好玩儿,什么样的奇葩都有。 唉,漂亮的女明星啊,真是瑰宝! 虞妲暗搓搓暗叹缅怀了两下,就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心情激荡地,打算上前,像书里的原主那样,脚上虽未穿恨天高,却能走出恨天高的气场,总之就是,昂首挺胸地奔向宫斗的第一线,大展雄风,艳压四方! 然而。 她才刚迈出去两步,只觉腰间一紧。 却是萧纣再次阴魂不散的上前,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细腰,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测测的冷意,道:“爱妃,你不陪在孤的身边,想去哪里呢?” “……” 虞妲哽住,再次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这人。 男主啊,你咋回事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按原著念台词,我合理地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不靠谱的人给穿了! 第17章 然而萧纣当然不是被人给魂穿了,他这么做还不是因为虞妲才是被魂穿的那个人? 当然,萧纣可不知道什么魂穿不魂穿的。 在他来看,如今的虞妲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冒牌货,若他不好好看着,万一被她搞出来什么乱子…… 总之,他得盯着她。 至于萧纣的行为,在虞妲看来是不敬业不专业,但在其他人看来,却是满满的独占欲。 崔碧汐便满眼星光地望着萧纣霸气侧漏的高大身影,内心迷醉,欲罢不能。 天啊,太子殿下他太帅了! 他那般霸道的独占欲,如果被他这样对待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啊! 啊——她真的好想被殿下给这样那样再这样地对待呢! 最好每天都紧紧搂住她,把她藏起来,只有他才能看,谁敢多看她一眼,就把那个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带着这样的迷之幻想,崔碧汐回神到现实中,所看到的却是她的太子殿下紧拥着别的女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地走开了。 崔碧汐仇恨的目光,紧凝着虞妲。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她今天非得把太子殿下抢到手不可! 怀着这样信誓旦旦的决心,崔碧汐紧跟在太子和虞妲后面,看着两人给太后见礼。 这会儿,萧纣已经拉着虞妲给姜太后行了礼,并将两人准备的贺礼送上。 按照规矩,这时都是要内侍通报一下各家送的贺礼的。 于是,内侍便扬声笑道:“太子殿下送太后娘娘金线屏风一扇!” “哦,太子竟然送了哀家屏风?快拿给哀家看看!”姜太后很是好奇,吩咐道。 “是,太后。”内侍立即听从地将屏风抬到太后跟前。 只见那是一扇用金线绣了满屏的金牡丹,然而光线一变换,那些金牡丹又变成了一排排经文。 姜太后立即惊叹着称赞道:“太神奇了!哀家喜欢!太子,你这次有心了!” 太子笑着看了看虞妲,道:“这都是绾绾的主意。” 虞妲被这个突然亲昵起来的称呼,给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即就是心虚又愤慨地瞄了他一眼。 她何时出过这种主意了? 你又乱改台词! 还有,叫什么绾绾?这也不是你该叫的! “嗯,绾儿有心了,这件贺礼,哀家很是喜欢!”姜太后笑眯眯地称赞道。 “呵呵……皇祖母喜欢便好,孙媳还另外又准备了一件寿礼呢!皇祖母要不要看看?”虞妲心中想着剧情,抛弃方才的那些杂念,立即敬业地道。 “好啊,绾儿送了哀家什么礼物?”姜太后说着,看向一旁的内侍。 “这……太子妃娘娘送了……送了……”内侍却面有为难,不敢当众念出来。 “送了什么,你倒是念出来啊,难道本宫送的寿礼,在你眼里上不得台面吗?”虞妲柳眉一凝,不悦地睨着这个内侍。 “是,是……羊脂白玉观音一只!”内侍畏惧,只得避重就轻地大声念道。 “绾儿是个贴心的孩子,知道哀家信佛……”姜太后一听是观音,内心中立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就这么说着,打算叫内侍把观音收起来。 “皇祖母既然喜欢,不如亲眼看看?这可是前阵子臣妾亲自去庙里请的……”虞妲说着,命内侍将观音奉上。 质地纯粹无暇的羊脂白玉观音,立即出现在太后眼前。 容贵妃只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就差点喷笑出声。 丽妃也脸上抽搐了一下,没敢吱声,却用一种满含钦佩的眼神,看向了虞妲。 后头,崔碧汐努力竖着耳朵,伸长了脖子,却什么也看不到,更听不真切,不由有些着急。 “孙媳想着,皇祖母这一生当中,最大的遗憾,就是至今没有孩子,于是便去庙里请了这一尊送子观音,希望观音大士能保佑皇祖母早生贵子,也好了了这一桩遗憾。”虞妲面容真挚地冲太后一笑,嘴角却是很明显地勾起了一抹挑衅的弧度。 “——咳咳!”一旁,饶是太子早知道虞妲送的是什么,可听到这话,还是有些当场窒息。 而姜太后一张素来慈爱的脸,则有些绷不住了。 众所周知,姜太后无子。 这却并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先皇不能生。 她十几岁时就入宫,可那时,先皇已经卧病不起了,她是被今上以“为父皇冲喜”的名头,抬进宫里的。 进宫没几日,先皇就山陵崩了…… 这么一来,她上哪儿生孩子去? 就算她想生,她敢生吗? 一直到一年前,她突然叫人从宫外接回来一个孩子,说这是她的侄子,倒也没人敢怀疑此子的身份有可能会是太后的私生子…… 因为这孩子,是凌王的遗腹子。 而凌王,则是姜太后的远房堂兄。 凌王犯了谋逆之罪,但官家仁慈,罪不及幼童,更不用说有太后作保。 太后把凌王的这个遗腹子接入宫中抚养,并改为萧姓,取名萧翊,后被官家封为郡王。 以上,都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谁都知道,但谁也不敢指责。 凌王虽然死了,但当初他手中的势力,却都还隐在暗中,谁敢非议他的儿子?除非活腻了。 就是那些不怕死的言官,也懒得跟一个三岁稚童计较。 此时,太后死死盯住这只羊脂白玉,隐在袖中的双手,都在不住地颤抖收紧。 气死我了。 姜太后内心吐血。 哀家十几岁就入宫守寡,一生都葬送在这深宫之中,现在你跟哀家说,希望哀家早生贵子? 怎么生?跟谁生? 哀家四十岁了,且不论生不生得出来……真要去生孩子,还要不要脸了? 更何况,哀家可代表着萧姓王朝第一贞节牌坊,怎可自砸招牌? 还是说,虞妲这个小婊砸见区区枸杞已奈何不了哀家,就开始想这种阴损的激将法了? 姜太后深吸了口气,将她想把眼前人那张妖媚的脸庞都给抓花的念头,给强压回去。 只听她无事发生一般,慈爱笑道:“哀家很喜欢这件寿礼,哀家也明白,绾儿天真善良,一片好心,希望哀家不那么孤单,不过如今哀家已经有了翊儿,翊儿就是观音大士送给哀家的孩子,翊儿可爱无邪,有他陪着,哀家必不会孤单。” 她话语说得真挚,看向萧翊的目光尽是满足,而对于虞妲,则又尽显长辈的包容,可见其胸襟。 太后这番话,跟原著中一样。 虞妲于是也遵照原著台词,颇为苦口婆心的口吻,叹道:“唉,皇祖母说这话,也只是为了安慰孙媳罢了,太后对萧翊的确如亲生一般,可如今亲生儿子都还靠不住呢,更何况他只是皇祖母‘远房’堂兄的儿子?逆贼之子啊!就算父皇不追究,可等他长大以后,万一起了谋逆之心,那太后一世英名,岂不被他败坏?” 说完这段台词,虞妲就不免自鸣得意。 看看老娘这台词功底! 真不是吹的! 再长都记得住! “太子妃,你当着我的面,就说我的坏话,这样真的好吗?”不等她得意完,她衣摆又被扯了两下,萧翊小大人般环着双臂,不满地撅着小嘴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虞妲一怔,尴尬地回瞪他一眼。 怎么也想不到,这小鬼也不按原著念台词。 不对,原著里萧翊听到这话,年仅三岁就开始黑化了,但当着面根本没吱声,现在突然说了一段台词? 虞妲盯着他,眼睛瞪得更圆了。 总觉得这剧情有些崩坏了! 不对,是人,是人设都崩坏了! 一个个的都不照剧情走! 不过还好,至少太后她老人家还是非常敬业地一直念着原著台词的。 虞妲内心稍感安慰,看向姜太后的眼神,都一时温柔了起来。 而姜太后被她这么看了一眼,则是心中不禁打鼓。 这妖妃为何会用这般歉意的眼神,看着哀家? 难道她说这番话,其实是另有苦衷? 不过这又怎么可能! 这妖妃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哀家比谁都清楚,定是她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想欺骗哀家上当! 姜太后心里头这么嘀咕着,面上却四平八稳,一点不显地看向萧翊。 萧翊年纪虽小,却已是个人精,旁人说得那些好坏的话,他都能听懂。 这会儿听着太子妃那么说他,他之所以一点也不在意,是因为他觉得太子妃不愧是他的知心好友,简直就是把他的心事都给说中了! 就是够了解他! 身为太后最亲最疼爱的侄子,萧翊从小接受皇室精英教育,年仅三岁却已经开始学习书法、历史、射箭等等。 再加上时常偷听姜太后与心腹聊些机密要事…… 这样的他,注定是不平庸的。 反派三号姜太后的人生理想是垂帘听政,可是,她要听谁的政? 那绝对不可能是当今太子的啊! 毕竟太子翅膀都硬了,绝对不可能容许太后这么一个老东西去听他的政,所以,太后垂帘听政的目标,有且仅有一个,就是他——萧翊。 萧翊很清楚这一点,然而他毕竟从小就熟读历史,非常了解历史上那些被垂帘听政的软弱幼帝,过得有多么的窝囊废。 既不能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皇后,又不能对自己的国家指手画脚,全都得听太后的。 凄惨,不自由,可怜又可恨。 这样的幼帝,他才不要当呢。 所以,他早就立下了高远的志向——谋逆。 学他爹那样,凭自己的本事造反,成功就当皇帝,不成功那就掉脑袋。 为了这一目标,他现在是绝对不会跟太子妃生气的。 这样要是万一他真的造反失败了,没准还能靠着跟太子妃关系好,让她在萧纣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就算一条命保不住,也能学学他爹,保住自己的孩子,继续下一代的谋逆大业呢。 萧翊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望着虞妲的小脸上,看起来就更天真无邪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签约成功辽~撒花庆贺~本章评论前20有红包哟~ 第18章 “太子妃,小王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萧翊小圆脸带着甜滋滋的笑,“你是怕小王长大了以后,成了个白眼狼,辜负皇姑姑的养育之恩,故此想借机敲打小王,对吗?” 虞妲望着他小脸上的笑,不由吞了吞口水。 卧槽! 这小家伙也未免太可爱了吧! 她的心都快被他的笑容,给融化掉了! 但他说的台词又是怎么回事?原著中哪里有这句台词? 原著里,明明就是她说了这一番话后,这小胖墩儿就没吱声,默默黑化,而虞妲则被接下来就要出场的绿茶婊炮灰现身,义正言辞地指责她出言不逊…… 哪有这样的后续? 对了,那个绿茶婊呢?怎么还没有出现?该不会罢工了吧? 虞妲这么想着,就左右看看,想要找人。 然而她这般反应,看在太后等人的眼中,却是以为她这是被说中了心事,感到不好意思了,想要躲避过去。 姜太后想起虞妲先前望着她的那歉疚的一眼,此时便心情复杂起来。 想不到,这孩子竟真的是一番好意…… (虞妲: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误会!) 原来,她根本不是那般可恶的妖妃。 (虞妲:不,我是的,我就是这种女孩!) 姜太后又想起上一回,虞妲竟当着自己和容贵妃的面,说出河北水利的事情……此时不由就有些怀疑起来。 莫非,这孩子其实是这种人——心直口快,明明是想要做好事,却偏生因为不善言辞,而得罪了人。 这样的人……姜太后立即就想到了她心头的那个白月光。 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啊。 唉。 一想到心里头的白月光,姜太后的神情都不由温柔了几分。 她再望着虞妲,只觉对方性情简直就是娇憨可爱,便一把拉住了虞妲的手,十分真诚地慈爱道:“好孩子,你的良苦用心,哀家明白了。” “来人啊!哀家要赏赐太子妃!”说着,姜太后就念了一长串的赏赐名单。 分别是某西域小国进献的珠宝、香料、丝绸等京城里不多见的好东西。 虞妲内心一排黑色顿号滑过,但还是谢恩道:“孙媳多谢皇祖母赏赐。” 可是有没有搞错啊? 她明显是故意搞事情的,送了个送子观音,按说应该是被太后给动手打死的缺德行为,可太后却反过来赏了她一堆好东西? ??? 这剧情真的没问题吗? 亏她先前还夸只有太后在认真走剧情了,可才一句话的功夫,她就被打脸了。 还有那个炮灰绿茶婊呢? 怎么她脖子都快扭断了,还没见到对方出场? 此时此刻,缩在人群里的崔碧汐,并不敢上前照计划行事。 主要她没想到,太后会这么喜欢虞妲。 而且这个虞妲,好像也不是她听说的那样惹人讨厌,反而有几分可爱? 明明是为太后着想,却不惜让自己留下一个骂名…… 唉,这样无私奉献的傻子,这世间,真的不多了啊! 虞·无私奉献的傻子·妲,并不知道她完全是凭自己的真本事,把剧情搅得有一丢丢乱了。 这会儿,一直装不存在的太子爷萧纣,也终于开口说话了:“皇祖母赏了你这么多礼物,你以后要多多来陪她老人家才是。” “……臣妾知道了,臣妾会的。”虞妲恭顺应道。 然而内心中却是:老娘不想干了。 主角跟反派炮灰没一个认真走剧情的! 那她这般努力演戏,还有什么意义? 这个小插曲,并未对这次太后寿宴,造成任何影响。 各家送完寿礼,很快就该吃寿宴了。 内饰们进进出出的摆放寿宴的各种菜式,前来贺寿的人则纷纷在宫女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落座。 虞妲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美食,内心却很着急。 因为她死活找不到那个炮灰绿茶婊,也就是虞蝶的表姐,叫崔碧汐的,是崔夫人的侄女。 这炮灰难道今天没上班? 找不到崔碧汐,也就意味着,她今天无法掌掴绿茶婊,无法掌掴绿茶婊,也就意味着,她完不成这个剧情,而完不成这个剧情会怎么样,虞妲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唉,焦虑。 逼死强迫症任务党。 就,你懂吧? 玩游戏的时候,有些人就喜欢刷任务流程,少一个都不行。 虞妲很苦闷地与自己对话,没人懂她,她只好同自己做知心好友,嘤嘤嘤…… “爱妃,在想些什么?” “太子妃,小王想吃螃蟹。” 这时候,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虞妲从冥想中顿时回神,一抬头,就先是见到萧纣靠她靠得极尽,轻声询问着,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耳际,让她忍不住浑身一抖,往一旁挪了下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才一本正经地道:“殿下,臣妾在想,这一顿吃多少才不会长肉。” …… 萧纣望着她小脸上凝重认真的神情,嘴角抽了抽。 虞妲也不管他什么反应。 她转头到另一边,笑着看向提出要求的萧翊:“好,本宫给你剥螃蟹!” 没办法,一看到嗷嗷待哺的小正太,她就忍不住动手投喂。 看着小胖墩吃得一脸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她就不由也跟着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小孩子真可爱! 比一旁臭着脸的太子殿下,真的可爱太多了! 而在虞妲暗搓搓嫌弃某人的时候…… 一旁,萧纣看着忙前忙后伺候萧翊吃喝的自家太子妃,也是不由深深地掩面。 这前来参加寿宴的,各家的夫人、太太、小娘子无不是端庄优雅地用餐,她倒好,太子妃应有的威仪都被她给抛到一边了。 明明有宫女在一旁候着,她非要亲自动手。 就不能等宫女收拾好了,她夹一块喂给萧翊不就行了?还非要每一块蟹肉,都亲自喂食?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孤的太、子、妃! 难道她最该投喂的人,不是孤吗? 萧纣绝不承认他是在吃一个小胖墩的醋。 平常这种时候,姜太后都会亲自投喂自己疼爱的小侄子。 不过今天,萧翊吵着要跟虞妲坐在一起,她原本还担忧萧翊会吃不好,专程派人过去等着伺候,却没想到,根本用不着。 看看,虞妲把萧翊照顾得很好嘛。 姜太后看着萧翊比平常多吃了好些饭,慈爱的脸庞上,更见几分发自真心的笑意。 一顿寿宴,姜太后可以说吃得是满意极了。 萧翊也可满意了。 他肉乎乎的小手拉了拉虞妲,凑近了对她道:“太子妃,小王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小王就跟你天下第一好!” 说着,他还故意用那小眼神,挑着眉瞄了萧纣一眼,“比跟太子都好!” 萧纣:? 虞妲听着他这天真无邪的话语,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也扭头瞄了萧纣一眼,见对方清俊的脸庞上,惯常的面无表情里,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些懵逼,便抬手捏了捏萧翊的小圆脸,笑着道:“好呀,那你可得说话算话!以后有什么你知道的八卦什么的,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才算真的把我当你的天下第一好!” “嗯嗯!放心吧!小王对朋友再真诚不过了!”萧翊小脑袋连连点着立下保证,还煞有介事地往自己胸口上拍了拍。 “真乖!”虞妲趁机把萧翊的小脸揉面团一般,使劲儿揉了两下。 等结束时,萧纣就忍不住关心道:“爱妃一直在喂萧翊,孤看你自己都没吃几口,恐怕没吃好吧?” “这不刚好,免得臣妾吃太多了长肉吗?”虞妲却冲他一眨眼睛,一副我可真的太机智了的得意,源自于一个女明星身材管控的超高自觉性和自制力。 …… 萧纣懂了。 她根本就不懂。 寿宴之后,就是有助于消食的歌舞环节(太后定下的规矩)。 按照惯例,这时候就该各家小娘子出来献才艺了。 并不知道自己不懂了什么的虞妲,开始四处张望,左顾右盼。 她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不过也是奇了怪了,那个崔碧汐一直都没有出现,该不会走了吧? 正疑惑中,面前才艺表演开始了。 虞妲原本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些小娘子们,特意准备了什么样的才艺,可这时候,却听内侍突然扬声道:“崔家九娘子,为太后贺寿献艺——霓裳羽衣舞。” !!! 崔家九娘子! 这不就是崔碧汐吗! 虞妲顿时扭过头来盯视前方,看着踏着舞步徐徐现出婀娜身形的美人,双眼发亮犹如发现了猎物的饿狼! 这段霓裳羽衣,实际上是崔碧汐特意为今日的太后寿宴——为萧纣准备的。 概因这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杨贵妃的招牌舞蹈。 崔碧汐在家中苦练数日,为的就是能够一鸣惊人,配合着一系列手段,成功吸引太子爷的注意力,把虞妲这个妖妃给挤下台。 不过她的那一系列手段,由于突发原因,没有施展。 这会儿,她也只好按照原计划,开始跳舞。 虞妲双眼放射绿光地紧盯着她,心想,可算把这个小妖精给盼出来了! 原著中,崔碧汐本来是打算跳舞的,可惜她因为之前的骚操作,把原主给惹恼了,原主怒扇她好几巴掌,脸都给扇肿了,自然也就不能再跳舞。 不过今日不知为何,这崔碧汐没有按时上班,一直到这会儿才出场。 这也因为之前她没有出场,没被虞妲再把脸给扇肿了,所以才能够跳这段舞。 此时,虞妲就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崔碧汐,认真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舞步,打算争取多挑出点错误来,好给她一个掌掴的机会——不,敬业地说,是给她一个完成剧情任务的理由! 萧纣:? 孤的太子妃,为何看别的女人,看这么认真? 第19章 一舞毕。 崔碧汐这会儿就想赶紧开溜。 她早被一道火热的目光,给盯视地站不住脚了。 隐隐约约,好像还是太子爷那边的? 害,她就知道自己魅力太大,吸引到太子殿下的注意,也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是之前,她会很高兴,可现在却感到十分困扰。 诚然,她是一个绿茶。 及笄以来,但凡是好友的相好,每一个她都勾搭过。 可是,天地良心。 这些所谓的好友,也都是婊中婊好吗。 不是赵侍郎家嫡出的六娘子,抢了自己庶姐的未婚夫,就是刘尚书家的庶出大娘子,抢了自己嫡出妹妹的情郎,有的甚至还脚踏两只船,再养一个备胎,可谓是一片大海都是鱼。 至于这些男人嘛,一个个也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否则定好的婚约,立下的誓言,怎的说变就变? 当然,老娘也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不过对着这些人,她下得了手啊。 可对着“善良的傻子”太子妃,她便再不是东西,也还是会有心理负担的啊! 唉! 崔碧汐在内心中深深地叹息。 总是被男人一见钟情,再见深情,是她的错。 怀着这样的一番活跃的心思,崔碧汐忍不住抬起头,迎向那道火热的目光。 然而四目相对…… “好!跳得太好了!此舞知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啊!”虞妲神情激动地大声鼓掌叫好,好似全然忘了自己的任务,原本是要找茬呢…… “……”崔碧汐顿时哽了一下。 不,她一定是弄错了。 这个一直目光火热地盯着她看的人,怎么可能是太子妃呢? 难道,她的魅力已经跨越了男女性别的界限,连女人也对她招架不住了? 她目光轻转,一旁的太子爷,却果然是根本看也没看她,而是面带宠溺地将太子妃正拍得欢快的双手,给捉了下来,握在掌心,轻轻揉按,像是怕她这么鼓掌手会疼。 唉,真够体贴的。 不过,“善良的傻子”太子妃,她值得。 “看来绾儿很是喜欢崔家九娘子跳的舞呢。”姜太后有些意外,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容贵妃的脸色。 “呵呵,绾儿心地善良,想必是见到这崔九跳了半天也怪辛苦的,故而出言安慰一番罢了。”容贵妃皮笑肉不笑地道。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暗里藏刀地假笑一番,随即各自收回视线。 谁不知道,容家跟崔家势不两立? 崔夫人出身崔家,那崔家就也脱不开当初害死容大夫人一事。 姜太后故意这么说,是想恶心容贵妃一下呢,谁让容相这次搅合了河北水利的事? 而容贵妃此时看向虞妲的眼神,也不由暗含责备。 毕竟跟自己亲姐姐的死有关,她对这件事,一向都是眼里容不得沙的。 不过,虞妲怎会不明白这些? 她有些讪讪地低下头去,专注盯着太子紧拉着自己的手,不想去看旁人的目光。 咳,丢死人了。 原本是想找茬,可谁知道,她看着看着,竟看得入迷了…… 不愧是本书中段位颇高的绿茶,舞跳得确实好…… 可这么一来,她好找什么理由去完成任务? 虞妲深深地掩面,内心悲苦地想着,要不,就,先拖延一下?改天再找机会做这个任务? 今天这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去找茬了吖~ _(:з」∠)_ 正当她对自己的失误进行宽大处理时,面前,一道五彩的身影突地翩然而至。 崔碧汐穿着光彩夺目的舞衣,娇美的小脸,含羞带怯的望着她。 虞妲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萧纣。 萧纣铁面无私,并未看对方一眼。 虞妲心中却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勾引啊! 只要崔碧汐此刻勾引太子,亦或是挑衅她堂堂太子妃,那她不就有理由完成掌掴任务了? 不过这小妮子跳舞跳得是真滴不错,等会儿她下手的时候,轻一点好了! 这么想着,虞妲妖媚的脸庞上,就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来。 崔碧汐一见此,只觉有些脸红心跳。 哎呀,果然呀,太子妃是真的对她有意思呢,竟然对着她笑得这么勾魂夺魄,她要是个男人,只怕早就把持不住了,太子殿下这会儿还能这么好端端地规矩坐在这里,可见他真的很正人君子了。 这世间可真有意思。 太子这么君子,太子妃却恐怕在想着如何绿了他呢,哦呵呵…… 不过话说回来。 太子妃对她的一番深情,她注定是无法回应了。 那么,做个闺蜜,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本着决不能叫“善良的傻子”太子妃伤心,不能拒绝她拒绝得太过了的两项原则,崔碧汐斟酌再三,冲虞妲温柔地一笑。 只听她十分熟练地道出那番招牌式的渣女语录:“娘娘,民女头一次见到您,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好像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般。没想到今日这一舞,能得娘娘的喜欢,民女受宠若惊,斗胆想向娘娘讨个旨意,不知,民女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跟娘娘成为闺中密友呢?” 虞妲闻言,不由眼眸一亮! 做闺蜜? 好啊好啊! 本宫最喜欢交朋友了! 不过……如果自己答应了她的话,那这剧情任务,岂不凉了? 幸存的理智,将虞妲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崔碧汐看着虞妲眼神发亮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错。 看看,太子妃果然对她情根深种了。 不过说做个闺蜜而已,就高兴成这样。 这么想着,崔碧汐嘴角不由得意地翘了翘,不知为何,她还忍不住朝太子那边,挑衅地挑了下眉毛。 萧纣:? 什么意思? 他看向虞妲,眼神暗含催促之意——还不赶快把这个碍眼的女人赶走? 崔碧汐也看着虞妲,等着她答应自己的要求,这样一来,自己便不用面对要给太子爷戴绿帽子的危险境地了。 容贵妃也盯着虞妲,内心暗暗鼓劲儿。 可千万不能答应啊! 可是看着绾儿好像很喜欢这个崔碧汐的样子…… 姜太后等人,也都是盯着她。 萧翊甚至凑到虞妲耳边,道:“太子妃,别答应她,我听说这个崔家九娘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绿茶,跟她做闺蜜,小心你被绿哦!” 他这声音可不小。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总归满室的人都听到了。 崔碧汐不由有几分尴尬。 不少看她不惯的贵女,都开始等着看她笑话。 然而虞妲神游天外。 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剧情,老娘该怎么演,才能演出那种妖妃盛气凌人的可恶气势? “爱妃,崔家九娘子还在等着你回话呢,你又在想些什么?”等萧纣拉着她的手,温柔地提醒她时,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虞妲扭头,先看向萧纣,看看,这男人,这绿茶一发话,他就忍不住了! 不过好像原著里萧纣对这绿茶根本没这意思? 呃,是她刚刚回魂,脑子不够清楚,弄错了剧情。 是的,萧纣对这绿茶当然没意思!他有女主呢! 他现在提醒自己,绝对不是因为心疼让这绿茶干等着,而是因为这绿茶觊觎他,他讨厌一切觊觎他的女人! 但凡这种时候,都是该本太子妃出场,替他把一切妄图觊觎他的“闲杂人等”,都给肃清的高光时刻! 理清了剧情的虞妲,神色终于是微微一动。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演这个情节了! 于是,众人便见他们的太子妃娘娘,突然起身,温柔地抬手拉住了崔碧汐,妖媚的脸庞上,两瓣殷红如花瓣一般柔软的嘴唇轻轻一动,微微一笑,倾国倾城的容颜,瞬间让整个天下都黯然失色。 只听她婉转动听的嗓音,徐徐吐露出这么几个字来:“不,你不配!” 崔碧汐积攒了数年的、情场上无往不胜的骄傲与自信,卒。 作者有话要说:想求个作者收藏_(:з」∠)_以及庆祝明天就周五了,依然是本章评论前20掉落红包哟~ 第20章 这是谁也想不到的结局。 这也是崔碧汐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刺激——倾国倾城的太子妃,温柔地拉着她的双手,深情凝望的目光,冲她勾魂夺魄地一笑,却是对她说了一句,你不配! 仿佛一道惊雷,突然从天灵盖的上方,直劈下来。 崔碧汐石化的灵魂,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给一下劈开。 她的灵魂虽然被劈成两半了,但,她本人,活了过来。 嗯?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发出的好友申请被拒绝了吗? 不,事情往往并没有这么简单。 太子妃一定是跟她玩欲擒故纵呢! 哦呵呵…… 我懂。 有些人呀,就好这一口! 更不用说,她还是太子妃呢,当着太子爷的面就跟自己暗通款曲的话,那岂不是会被精明的太子爷给察觉到? 是的,事情一定就是这样的! 太子妃不是真的要拒绝她! 这是为了保护她! 没错! 她仍是那个京城公认、所向披靡的顶级绿茶! 崔碧汐深吸了一口气,将方才崩碎的自信重新建立起来,低下头看了一眼虞妲还拉着自己的那双手。 啊! 这是多么美丽的一双手啊! 白皙,柔滑,纤长,指甲上未涂抹任何蔻丹,却依然挡不住那透着淡淡樱粉色的高贵华美。 默默当了片刻舔狗之后,崔碧汐再抬起头,脸上现出泫然若泣的神色。 只见她神情而又可怜地望着虞妲,意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让虞妲对她说几句好听的话,最起码别让她这么丢人啊…… “太子妃娘娘,您是觉得民女身份卑微,配不上您高贵的身份吗?可民女以为,娘娘您绝非这等看重门第偏见的庸俗之人……”崔碧汐哽咽地说着。 然而。 “不,你错了,本宫就是这种庸俗之人。” 虞妲不等她说完,就松开双手,矜持而高冷地在身前交握着,并再次斩钉截铁地给出会心一击,“你死了这条心吧,本宫是绝不可能与你做闺蜜的!” 一发拒绝三连,崔碧汐当场哽住。 不过她反应很快,当即衣袖抹泪地朝向萧纣,满含希望地哭诉道:“可是殿下不是说过,从今往后不能再只看门第吗?殿下可否给民女一个恩典,能让太子妃娘娘摒弃对民女的门第偏见?” 这话可不是她瞎编。 太子爷喊着消除门第偏见的口号,那可是已经喊了许久了! 呵呵,她这就叫做投其所好! 只是这原本是为了勾引太子而专门做的功课,却没想到会用到太子妃身上,真是人生处处想不到啊! 崔碧汐还在自信当中。 然而。 “不能,你不配。”萧纣铁面无私的瞥了她一眼,冷酷无情的发起第四重拒绝攻击。 说完,他就起身拉住虞妲的双手,两人又双双坐下。 崔碧汐灵魂再次遭受重击,本体宛如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萧纣则垂眸望着怀里方才颇为霸气的妖艳美人,嘴角轻轻一掀,道:“爱妃不如给这位崔家九娘子好好讲讲,什么叫做真正的消除门第偏见?” “这个嘛……”虞妲眨了眨眼睛,这厮故意挖坑想坑她对吧? 然而这个问题,又怎么可能会难住她这个接受了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的二十一世纪建设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接班人? 不,难不住她的。 太子爷,你想要看本宫笑话的险恶用心,注定要落空了! 于是,虞妲便清了清嗓子,嗓音清亮婉转地道:“真正要消除的门第偏见,应是世家与寒门,而非皇室与世家,相反,皇室与世家大族更应保持距离,免得这期间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譬如,崔九娘子口口声声想跟本宫做闺蜜,可本宫的闺蜜,岂是人人都做得的?万一崔九娘子打着与本宫交好的旗号,出去坑蒙拐骗,仗势欺人呢?” “若万一崔家再顺杆子往上爬,说与太子爷私交甚好,在公事上大行便利呢?那岂非又会发生如这次河北水利一案的悲剧?到时候吃苦受罪的,岂非还是百姓?” 萧纣清俊的面容,颇感意外地看向她。 看不出来,这个字都写不好的细作,竟还有这般以小窥大的不俗见解? 她话音刚落。 一旁。 “好!说得好!”萧翊小脸激动地使劲儿鼓掌,两只小手拍得劈啪作响,全然没注意到太后、容贵妃等世家女出身的众人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的精彩。 他只觉得,这不就是他的政|治理想吗? 等他谋逆成功,当上皇帝以后,他也要这么做! “一般一般啦,这都是三岁小孩也懂的道理呢!”虞妲冲萧翊抛了个眼神,十分谦虚地道。 “那可不!小王也懂的!小王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崔家九娘子提出与你结交,不但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是心怀不轨!小王建议,立即严惩此女!”萧翊接着道。 崔碧汐吐血:她?癞□□? 就算太子妃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天鹅肉,可是小郡王,我劝你善良!你大可不必如此睁眼说瞎话的贬低我!好歹我也是京城第一绿茶! 虞妲却是听得精神一振,眼眸一亮! 什么? 严惩? 那本宫不就可以借机完成任务了? 虞妲眼珠一转,立即大声赞同道:“你说得对!本宫建议,即刻行刑!不过,罚她什么好呢?” “是啊,罚什么好呢?”萧翊皱起两撇可爱的小眉毛,掰着肉乎乎的手指道,“辣椒水,老虎凳,夹手指,拔脚趾甲,放天灯……” “咳咳!” 姜太后一听自家侄儿一口气念出来这么多酷刑,当即也顾不得虞妲说的那一番关于世家和寒门的话有多么的不中听了,“翊儿,那崔家九娘子也不过是想跟太子妃交个朋友罢了,依哀家之见,她年纪尚小,哪里会有那般歹毒的心思?这恐怕是误会一场,绾儿,你认为呢?” “太后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 然而,容贵妃一得到这个折磨崔家人的机会,又怎会愿意放弃? 她当即就是呵呵一笑,“依臣妾只见,这崔九恐怕就没安什么好心思,谁不知道她爹当侍郎也当了一二十年了,没准是想借着女儿攀上东宫,好叫自己更上一层楼,把那尚书位给霸占了呢?” “什么?凭她那个不上进的父亲,还想霸占尚书位?这崔家人的心思,也未免太活络歹毒了吧!”崔侍郎顶头上司的夫人,某尚书夫人,当即不客气的冷笑道。 “可不是?还是咱们太子妃慧眼如炬,一下就识破了她的阴谋诡计!”另外一位尚书夫人亦是跟着道。 她也十分看不惯那些侍郎们,总想着再进一步,那再进一步,岂不是就要把自家夫君给顶掉了? 可她们几位尚书夫人这么一开口,那些侍郎们的家眷,可就不高兴了。 凭什么? 咖位低一级,就要被她们给这样不留情面地奚落吗? 于是,几位侍郎夫人们,也都纷纷下场开撕。 虞妲瞪圆了眼睛,深植于灵魂之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两只顾忌着身份和太子爷警示目光而藏在袖子里的小拳拳,则暗戳戳地握紧,一会儿给尚书夫人派加油,一会儿给侍郎夫人们鼓劲儿,忙活得不可开交。 什么? 这位秦尚书的夫人,竟然揭露了卫侍郎夫人的娘家侄子在国子监读书时,偷吃烤鸭? 哪家店的烤鸭,这么好吃的吗? (流口水……) 什么?这位卫侍郎夫人跟着就反咬一口,骂秦尚书夫人的外甥女在野外欲对良家妇男行不轨之事? 这么劲爆的吗! 不过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她看见人家脱裤子了吗? 这时候,崔碧汐瞄了一眼沉迷吃瓜,一时忘了要处罚她的太子妃,借口换衣服,趁机默默开溜。 等虞妲从一番热火朝天的对撕中回过神来…… 咦,绿茶她人呢? 算了算了,她不重要,还是吃瓜要紧。 不过,还没等她吃饱,姜太后就大手一挥,阻止了这一场对撕大战:“够了!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太后息怒。”太后一出手,诸位夫人堪堪找回自己丧失了好一会儿的理智,一个个熄了火,不敢再吱声。 “罢了,哀家乏了,今日哀家很高兴,诸位都请回吧。”姜太后面露疲色地挥了挥手,就让常嬷嬷搀扶着她,进了内殿休息。 “哎呀,真是的,这一场辩论正是精彩,各家夫人大展身手,各抒己见……却就这么结束了。”虞妲一脸意犹未尽。 “爱妃,孤也乏了。”萧纣睨着她,说道。 这潜台词,虞妲立即听懂了。 她赶紧双□□腿地抱住萧纣健壮有力的臂膀,冲他柔媚地一笑:“那我们回去吧,臣妾等会儿伺候殿下休息。” 虞妲这话本意,也仅仅是客套一番,最主要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 可谁知,萧纣却不知道想到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又是俊脸一红,瞪了她一眼:“哼!” ——这女人又想勾引孤! “殿下哼什么呀?难道臣妾说错了话?”虞妲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你心中清楚!”萧纣面带温柔神色,口中却是无情的话语,“挽好孤的手臂,路上好好反思一下!” “哦……”虽然不知道该反思什么,但虞妲该是乖乖应下了。 谁让太子爷的大腿特别粗呢,她必须抱紧了呀嘤嘤嘤。 两人这般“暗通款曲”,然而在众人眼中看起来,却是恩爱非常地离开了。 一旁,吃饱喝足,又在一大片瓜田里扑腾了好久的萧翊,也感到瞌睡地打了个哈欠。 “小郡王,让奴婢抱您回去歇息吧。”负责伺候他的宫女一见此,立即朝他伸出双手,并恭敬地道。 “不。”然而,萧翊却小脸高冷的瞥她一眼,一抬手,将她的双手给挥开。 只听他高深莫测地接着说了一句,“你不配!” 说完,他下巴一抬,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 宫女哽了一下,只好默默收回自己的双手,跟在他身后,前往他的寝殿去了。 旁边那些尚未离去的后妃、夫人、太太、小娘子们见到这一幕,纷纷羡慕地咽了咽口水。 天呐!好帅! 下次本宫/老娘/本姑娘也要这么说! 虞妲并不知道,她在京城掀起了一股“不,你不配”的时髦潮流。 作者有话要说:哇,我竟然发现了一瓶营养液!谢谢谢谢!本章仍然前20留言的小可爱送红包哟~感谢在2019-11-21 23:49:11~2019-11-22 14:5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京城崔家。 虞蝶伙同崔家几位娘子,来到崔九崔碧汐的小院里。 “九妹妹,听说玉漱轩新出了一种颜色特别不一样的蓝宝石做的耳坠子,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吧!”虞蝶向崔碧汐发出了邀约。 这会儿,崔碧汐正靠坐在院子一处游廊上,一手拎着一壶桃汁,就那么晒着太阳。 听到这话,她懒洋洋的转过头去,朝走到她跟前的虞蝶温柔地伸出了一只手。 虞蝶立即笑着又上前一步,拉住了崔碧汐的手。 然而,崔碧汐冲她微微一笑,却是毫不犹豫地插上一刀:“不,你不配。” ——噗。 虞蝶中了一刀,内心瞬间郁结吐血。 这不是最近京城最火的流行语吗? 可问题是,这句流行语,不是被虞妲那妖艳贱货给带起来的吗? “九妹妹真是心大,明明这话是上一回,虞妲那妖妇拿来羞辱你的,如今满京城都在看你的笑话,你却拿来拒绝我?”虞蝶刷的一下抽回手,气恼极了。 “就是,九妹妹,你怎的如此对待蝶表妹?况且拿太子妃奚落你的这句话,岂不是自损八百?”一旁,崔碧汐的一个庶姐为虞蝶帮腔道。 “切~!”崔碧汐却是嗤笑着,仰头喝了口桃汁。 这番豪放的姿态,与她人前所呈现出的那种乖巧懂事,完全不同。 只听她微抬着下巴,冷冷望着虞蝶,质问道,“先前你百般同我说,太子妃娘娘出嫁前在家中如何虐待你,出嫁后又如何折辱你,说太子妃娘娘人品卑劣,什么不学无术,根本就是一个除了脸美,其他地方都一无是处的草包,说太子妃娘娘根本就配不上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嫁给太子是癞□□吃了天鹅肉,是牛粪淋在了鲜花上,是猪拱了好白菜…… “我原还当你是亲姐妹,信了你的这番鬼话,可到了宫中,这次亲眼见了太子妃娘娘本人以后,才知道,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你觊觎太子殿下,嫉妒太子妃娘娘嫁给了他,才如此污蔑太子妃娘娘。 “你才是那个想吃天鹅肉的癞□□,想浇灌鲜花的牛粪,想拱了好白菜的猪……” 崔碧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把虞蝶说的小脸涨红,气息不稳,胸口急剧喘息着,随时都有可能气绝身亡…… “你一口一个太子妃娘娘,是有多巴结她?你莫不是得了那什么斯的哥的摩的什么西洋病?被那贱货给虐了一把以后,反倒不要脸地当起她的舔狗来了?”虞蝶一口气堪堪顺下来之后,就是抬手点着崔碧汐咬牙怒道。 “不,我不配。”崔碧汐高贵冷艳地瞥她一眼,用寂寞忧伤落魄剑客式仰头灌了一口桃汁,随后抬袖潇洒不羁地拭了一下嘴角,才接着自嘲地冷冽一笑,道,“我又怎么配当太子妃娘娘的舔狗呢?不是我说,像太子妃娘娘那般胸中有丘壑,如明月清辉非同一般的存在,不是新科状元级别的,都没资格当她的舔狗!” “……” 小院中几个小娘子面面相觑:我看你是脑子有病!那虞妲哪有那么好?不就一个以色侍人的贱货? 还新科状元? 我呸! 你干脆请天上的文曲星下来,问问他愿不愿意给一个妖妃当舔狗得了! 看那文曲星会不会拿砚台砸得你眼冒金星! 几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连平日那番装腔作势的优雅都顾不得。 “呵呵,似你们这般的庸脂俗粉,是不配与我讨论太子妃娘娘的,更不配邀请我上街逛什么首饰铺子,从今日起,本姑娘要闭关读书,认真提高我的文学素养和时政见解,争取下一回在太子妃娘娘面前,至少能够得上她闲聊的程度。” 崔碧汐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傲然,说完,就一抬下巴,命院里的丫鬟送客了。 “什么呀,赶我们走不是?走就走!谁稀罕你!”虞蝶受了一顿奚落不说,还听了一堆别人对虞妲的跪舔,她哪受得了这些? 当即一甩帕子,气呼呼地走了。 虞国公府可比崔家名贵许多。 她一走,旁的那些同行的崔碧汐的什么庶姐嫡妹之流,也都赶紧巴结在她身后,一同离开了。 院子里立即清净下来。 崔碧汐松了一口气。 “姑娘,就算她们都不值一提,您又何苦跟她们撕破脸呢?您从前不是总说,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吗?”一旁的心腹大丫鬟忍不住道。 “你懂什么?本姑娘这样做,还不是因为在前几日的太后寿宴上丢尽了脸?只有这样,才能在她们面前讨回几分颜面,以及,避免外出,要万一碰上被我绿了的那些个人,那我岂不是更要被她们看笑话?” 崔碧汐自觉简直用心良苦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虞蝶这个小婊砸,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想看本姑娘的笑话?凭她?还不配!” 不过她对虞妲倒也不是瞎舔一通。 近日来,太后寿宴上的事,自然是传了出去。 除了京城第一绿茶狠狠地在虞妲面前丢了脸,和那句“不,你不配”作为今年最火流行语,魔性十分地在京城传开之外,虞妲更是狠狠在寒门士子之间涨了一回人气! 她对于太子提出的要消除门第偏见的一番见解,以及决不能叫世家仗势欺人的言论,实在是大大滴涨了一波寒门学子的士气。 毕竟世家子不论是家底,还是人脉,见识,这些自小就唾手可得的学习资源,是寒门学子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这种差距,加上某些世家又爱打压寒门,导致了两方之间的矛盾,难以平息。 “想不到她如此敢说!当着太后、贵妃的面,她们可都是世家出身啊!” “太子妃娘娘自己都还是世家女出身呢,却愿意替咱们说话,可见她当得起这个京城第一美人!” “不过之前传言,太子爷沉溺于太子妃的美色误国,还在河北水利一案上给太子爷吹枕边风,要保下容相的几个亲信官员……容相可是太子妃的外祖父啊!” “对啊,还有太子爷为了太子妃,变得十分残暴,竟将一个不小心将茶水洒在太子妃身上的小娘子,给一脚踹飞,这又怎么说?” 学子们之间吵吵嚷嚷。 不过就算有人质疑这些,也很快就会被教做人。 “我看你们根本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太子妃娘娘这般人美心善,你们竟然还想黑她!” “就是!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谁也不许说我们太子妃娘娘的坏话!” “守护全王朝最好的太子妃娘娘!” “娘娘,您知道外头的人最近都怎么议论您了吧?”秋杏把从别的小太监那里听来的传言,说给虞妲听。 ——守护全王朝最好的太子妃娘娘! “哎呀,我最喜欢这句了!”虞妲高兴地双手捧着娇媚的脸庞,双眸闪闪发亮,内心又有些感动在不住地发酵着。 想不到,即使已经穿书了,不再身处那个粉丝遍地的娱乐圈,她却还能拥有自己的粉! 而且还是一帮学子! 都是文化素养颇高的人! 这可是大大地提升了自己的粉丝质量呀~ “不行,我得为我这些可爱的粉丝们做些什么!”虞妲很快又决定道。 粉丝们是这世界上最可爱、最不容易的群体了。 想想以前她因为演技烂,都被黑成什么样了? 每当这种时候,奔走在第一线维护她的人,永远都是她的粉丝们! 不过,就算她想为这些寒门学子们做些什么,她一个深宫里的人,总归有些难。 真想做成什么,那还得去找萧纣。 他是监国太子,以他的名义,什么都方便行事一些。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 想要求人,那还得讨好他一番才行。 虞妲正想着该如何讨好萧纣,外头,小云子突然进来禀报道:“娘娘,您的弟弟虞小公爷前来求见。” 弟弟? 虞妲一怔,这才想起来,原主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个便宜弟弟…… 不学无术,不辨菽麦,不三不四,不劳而获,不……总归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原主对这个弟弟,一向是恨铁不成钢。 她记得弟弟最后的结局,好像也不大好吧? 毕竟一个完全被养废的人,能怎么好? 不过他今日过来是干什么来着? 虞妲大脑还残留在自己有了粉丝的高度兴奋之中,一时想不起来相关剧情。 不过想想这个弟弟的人设,好像除了是惹祸前来寻求庇护,大概也没有旁的什么事了。 ——不过,或许这次嘉奖粉丝的事,可以交给这个弟弟去办? ——这样,一来可以历练历练这个弟弟,二来,她也不用去求萧纣了呀,两全其美。 这么想着,虞妲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叫他进来吧。” “是,娘娘。”小云子恭敬退出去。 没多久,一个一袭白衣,姿态翩翩,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郎,踏着优雅闲适的步子一走进来,一看到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的虞妲,就立即身形一变,如狂风过境的狗子一般,急吼吼冲向她的怀里:“姐姐姐姐!救我救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我这个娘亲留下来的独苗苗,可就要凉了!” 虞妲差点被撞晕。 还好有秋杏在一旁及时拉住这少年郎,也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虞锦,起了一定的缓冲作用,没让她被撞得仰翻过去。 坐稳之后,虞妲正了正身形,这才是睨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虞锦,抬手摸了摸他的脑壳为他顺毛,冲他疼惜地温柔一笑,红唇一动,却是毫不客气的嫌弃道:“没事,你就放心的凉掉吧,反正母亲还有本宫这个美丽聪慧的亲女儿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_(:з」∠)_今天本来只想短小的一章,没想到又写了三千多!撒花~以及依旧前20评论有红包掉落吖~快来为全王朝最好的太子妃应援吧→_→感谢在2019-11-22 14:51:21~2019-11-23 23:4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山青花欲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清桐2瓶;时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虞妲:放心没事没关系,一个纨绔倒下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纨绔站起来,京城不缺你,王朝无所谓你,本宫也不care你,而你,只是一个弟弟。 虞锦:QAQ。 “姐,你可是我亲姐!你不能不管我!我要是凉了,那咱们虞国公府的爵位谁来继承?” “崔氏整天折腾那些个偏方,不就想赶紧再怀上一胎,好把这虞国公的爵位给占了?你凉了,正合她意啊。”虞妲挑眉道。 虞锦一听这话,哭丧着的脸立即就收了起来,不高兴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小声嘟囔道:“姐,你又说母亲坏话,她明明待我们都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嘴笨,说话不太中听罢了,但心还是好的,这次要不是她跟五姐帮我,我早就横尸国公府了,你哪还能看得见我?” 虞妲闻言,那微挑起来的柳眉,就一点一点的放下了去,脸上原本有几分事不关己的轻笑,也一下子收了起来,整个人神情都不由阴沉下去。 随之的,则是胸腔中一股恼恨的情绪,慢慢积攒着往上涌,随时都能化成火气,爆发出来。 母亲? 他们的母亲是已逝的容大夫人,他现在这是在把哪、个、贱、妇当做自己的母、亲呢?! 气、死、我、了! 虞锦这个不成器的草包,没脑子的煞笔! 原主还在的时候,怎么不先把这个便宜弟弟给掐死了以后,再让她穿过来? 可是不对,这不应该是她的情绪,她只是一个穿书er,按理说,她绝对不会对与自己无关的事,产生这么激愤的心情。 应该是原主。 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影响了她。 相关剧情,也随之在虞妲的脑海中清晰的映出。 她终于想起来,这一段剧情是什么。 原来,虞锦调戏虞国公新纳的小妾,在假山那里把人给活生生玩死了。 但原著后来有交待过,虞锦根本就是替别人背了黑锅。 下|药和玩死虞国公小妾的,是崔氏前来国公府做客的侄子崔乘。 崔乘向来是个不老实的,头一次见到虞国公的这个小妾,就起了这层不干净的心思。 再加上这小妾是容贵妃送给虞国公的,崔氏母女也起了要把这小妾给弄死的心思,便和崔乘一拍即合。 三人瞄上了没脑子的蠢货虞锦,来了这么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虞锦从头到尾都是被设计的。 他被“捉奸”时,根本就是应了崔乘的邀请,前去应约。 谁曾想,刚到地方,虞国公就闻风赶来,见到已经断了气的小妾,当即气得要拿棍子把这个整日只知吃喝玩乐、不成器的逆子给打死。 说来也是奇了。 他要打死儿子,就有人递上棍棒。 偏生虞锦这个煞笔,不但不想着去解释,获取父亲的信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反而被崔氏这贱妇调唆得就知道跟父亲作对,父子俩跟仇人似的。 虞国公一说要打死他,他就觉得这是亲爹不喜欢他,早就想弄死他了。 崔氏和虞蝶一说要他去东宫找虞妲求救,他就听话地逃出家去,一路跑到东宫。 他这么一跑,倒是好了。 等他再回去,人证物证早被崔氏清理得干干净净,他是别想再自证清白,一辈子就顶着这个玩死父亲妾室的烂名声吧! 原著中,这件案子就是这么一个结局,原因也是原主这时候对虞锦彻底心冷了。 可此时,虞妲看着虞锦懵懂天真的脸庞。 作为虞妲的弟弟,他自然也生的不差。 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仪态翩翩,单看外表,真真是个俊俏的浊世佳公子。 可偏偏,他自小被崔氏捧杀教导,养得性情天真纯善,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草包废物。 “是崔氏和虞蝶叫你来的?那你死了这条心吧。”虞妲整理完这些剧情,内心中的那种激愤,更添了一层悲怒,当即就这么冷冷说道。 “姐,你不能不管我!”虞锦还学着从前那样,拉住虞妲的衣袖,撒娇卖惨。 虞妲不理会他,转而朝秋杏抬了抬下巴:“去,把太子爷请过来,就说本宫有十万火急之事,请他务必立即赶过来!” “是,娘娘。”秋杏领了吩咐,悄悄白了虞锦一眼,就去办事了。 虞锦一听,以为她是要去找太子姐夫救自己,当即松下一口气,又接着撒开虞妲的衣领,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下,见到桌上摆放的各式点心,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饿了?”虞妲眼眸微动,态度一转,温柔地问了一句,亲手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虞锦,又朝一旁候着的夏叶吩咐道,“去,叫小厨房做顿丰盛的饭菜给本宫的弟弟。” “是,娘娘。”夏叶也领了吩咐下去,临走时,亦是悄悄白了虞锦一眼。 秋杏&夏叶:哼,这个煞笔小公爷!每次犯了事就会来找太子妃!根本就不是个真男人! 虞锦吭哧吭哧地吃起了糕点。 虞妲则还亲手替他倒了杯茶水:“慢点,你现在跟我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一会儿殿下来了,我也好跟他说。” “嗯嗯!”虞锦一听这话,心里更安定了,死命仰着脖子把糕点咽下去,又急急地喝完一杯水,这才老实把事情说了一遍。 跟原著中一样。 “这么说,父亲那个妾室姚氏之死,根本与你无关,对吗?既然与你无关,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为何要跑呢?你这一跑,岂不坐实了你是做贼心虚,让父亲更加认定了,这等恶事,就是你做的呢?”虞妲温声询问道。 虞锦闻言,就眼神闪烁着躲开了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他怕啊,怕父亲真的打死他…… 因为是他的出生,害死了母亲,父亲恨他,把他当做杀妻的仇人一般痛恨着…… 虞妲见他这副惹了事就知道躲女人后头的没出息窝囊废的样子,就没来由的一股气,心里飚了一万句饭圈经典骂人语录。 最后,她面上情绪稳住,只怜爱地摸摸弟弟的脑门,无奈地道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弟弟!” 以为姐姐这是在心疼自己,虞锦立即撒娇:QAQ嘤嘤嘤,有姐姐真好! 等虞锦吃饱喝足,太子萧纣也已经来到。 虞锦那点破事,自然逃不出他的情报网。 不过虞妲请他过去,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是想让他包庇虞锦? 若是如此,他却是万万不可能应承下来的。 怀着这样的心思,萧纣走到太子妃寝殿里时,都还是打着不论虞妲如何巧舌如簧,他都要狠心拒绝的念头。 然而他一出现,虞妲便立即起身,走到他跟前行礼,并语气坚决地道:“殿下,阿锦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命案,臣妾恳求殿下,立即将阿锦押入大理寺监狱,由刑部监督,彻查此案,若阿锦真是那等草菅人命的恶人,还请殿下以罪论诛,还死者一个公道。” 虞锦猝不及防,听到亲姐说出这样的狠话,顿时吓得浑身瘫软,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不,不可能吧? 他姐让他好吃好喝的一顿,原来是提前送的断头饭? 萧纣也是颇为意外。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虞妲,微眯了眯眼眸,试探地道,“爱妃何出此言?阿锦一向乖顺懂事,怎有可能身涉命案?再说,就算他真犯了什么案子,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孤亦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免他一罪。” “正因他是臣妾的弟弟,更应重罚,否则如何向天下人交待?”虞妲态度毫不作伪。 “爱妃,你可知,大理寺多是审判冤假错案之所,你要求大理寺审理,又要刑部监督,莫非是你认为,阿锦是被冤枉的?”萧纣抿了抿唇,又是问道。 “是不是冤枉,臣妾相信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的结果。” 虞妲仰起头,美丽的脸庞上,是不可动摇的决心,“殿下,若阿锦的确犯下命案却被严正处罚,对于世家是一大警示,对寒门是一大鼓舞,而若阿锦乃是被别有用心诬陷,那便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是对事实真相的尊重,亦是对死者最大的宽慰。 “……对于阿锦,他遭人陷害却不知及时为自己洗清嫌疑,臣妾对他只有失望,希望他经过此事,能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担当! “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是最大的没有担当!” 虞妲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语,犹如一道道惊雷,重重打在虞锦的心头之上。 他仍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虞妲,一双和她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里,更多的是迷茫和困惑、懵懂的不解。 萧纣亦是审视地望着虞妲。 半晌,他终于薄唇一动:“好,孤答应你。若阿锦真是冤枉的,那幕后之人,孤一个也不会轻饶,但若真是阿锦犯下的罪过,孤亦会加倍处罚,以儆效尤!” “多谢殿下。”虞妲立即叩首,又道,“臣妾还有一个要求。” “在孤的面前,爱妃想说什么,都尽管开口。” “臣妾想恳请殿下,此次案件,让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都派遣一名代表参与查办审理。”虞妲道。 萧纣闻言,望着虞妲的眼神,立即有些不一样了。 突然觉得,他似乎还远远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位太子妃。 她的某些见识……远非表面那般肤浅。 “好,孤答应你。”萧纣温声说着,亲自将虞妲扶了起来,“爱妃,孤一定会给阿锦一个清白,绝不会叫他被奸人冤枉的。” “多谢殿下。” 虞妲红唇一勾,目光冷冽地看了那瘫软在地上的弟弟一眼,“就算是被冤枉,也是他自找的,臣妾是他的长姐,他会如此不成器,亦是臣妾的罪过,臣妾会自请宗人府杖刑,以此,作为臣妾管教失职应受的惩罚。” 虞锦尽管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仍是莫名心虚自责地低下头去,不敢再与她对视。 而虞妲说要去宗人府领杖刑的话一传出去,整个京城也立时炸开了锅。 “那妖妃真这么说?母亲,您这次可一定跟舅舅好好说说,定要让虞锦那蠢货认罪!”虞蝶一听到这消息,立即感到大快人心。 “这是自然,放心吧,母亲心中有数!”崔夫人眉毛高高地一挑,一脸的胸有成竹。 “什么?谁敢动我们最好的太子妃一根头发丝!我们寒门子弟阵营,誓要守护全王朝最好的太子妃!大家冲鸭!” & “呵呵……太子妃上一回不还扬言看不上世家子吗?她竟然提出要我们也派代表参与审理查办此案,她这不是自找苦头吗?兄弟们,这次定要叫她明白,到底谁才是这个王朝未来的主宰!” ——分别来自寒门子弟的守护太子妃统一战线,和世家子弟的磨刀霍霍向虞妲。 作者有话要说:虞妲:是时候来点狠的教育一下臭弟弟了! 虞锦:QAQ。 大肥章送到~!泥萌不来点作者收藏吗QAQ求求小可爱们点进作者专栏,收藏我一下呀~以及求一下本书的收藏留言,感激不尽!所以还是评论前20掉落红包吖~ 第23章 虞妲知道,她这次没有按照原著走剧情,擅自作出了改动。 可她忍不住。 一想到原主曾经因为这个弟弟,有多么的心灰意冷,她就也觉得浑身发冷。 ——主要是被气的。 虞锦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 认贼作母,这是可恨。 被人栽赃陷害却不知自证清白,任由奸人戏耍摆弄,这是愚蠢。 身为国公府的爵位继承人却毫无应有的担当,这是窝囊。 受崔氏调唆以为自己是害死生母的凶手,从而自甘堕落不知进取,这是可气。 崔氏和虞蝶固然叫虞妲觉得十分恶心。 却也不及虞锦带给她的激愤气恼。 若不好好整治虞锦一顿,她咽不下这口气! 管那剧情到底该怎么走? 反正她先爽了再说。 此案,太子萧纣并未隐瞒什么,把虞妲同他说的那些话全都公之于众了,是以,京中上下都关注起了这件案子。 大理寺和刑部动作很快,派人将案发现场给围了起来,哪怕是虞国公本人也不得靠近。 自然的,容贵妃也知晓了此案。 她咬牙切齿地来到了东宫,一见到虞妲,劈头盖脸地就抬手点着她骂了起来:“你是傻了不成?居然叫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此案,难道你不知道,那崔乘的伯父——崔碧汐的父亲,正是刑部侍郎?有他在,你指望锦哥儿能洗刷清白?怕是更要被定罪了吧! “还有,你做什么要去宗人府自请杖刑?是怕你的命不够大吗?若万一有人在行刑时动了手脚,你一命呜呼,到时候你这太子妃的位子,岂不是也要让给别人! “绾儿啊绾儿,你平素一向机敏聪明,怎的非要这么大费周章地闹腾出这么一出麻烦事来?真是仗着太子宠爱你吗!” 容贵妃在虞妲面前,一向扮作是纵容宠溺晚辈的角色,可现在,却一副怒火中烧地拿出了做长辈该有的架势。 然而虞妲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这又与你何干呢?”虞妲冷冷望着她。 一想起原著中容贵妃的那些骚操作,恐怕也没比崔氏好到哪里去,就只觉得此人实在是面目可憎。 又道,“姨母如此关心阿锦,何不直接去找崔侍郎,让他对阿锦网开一面?反正,姨母跟崔侍郎的关系非同一般不是吗?” “你这话是何意!”容贵妃闻言,登时浑身震怒地瞪大了眼眸。 后妃跟大臣私下结交,这是重罪! “字面上的意思,姨母又不是没有读过书,莫非连正常的人话都听不懂了?”虞妲讥讽地一勾红唇。 “放肆!”容贵妃怒不可竭,当即重重地一甩袖子。 她这么一番怒火,立时跪了满地的奴才。 可虞妲却一点不怕。 这容贵妃不过一个注定要被炮灰掉的反派,就算现在叫嚣得再厉害又怎样? 此时会这么生气,还不是被说中了秘密,恼羞成怒? “本宫在自己的宫里,想如何放肆,就如何放肆,容贵妃若是没有旁的事,就请回吧。还有,以后不要这么颐指气使的同本宫说话,你是贵妃不假,本宫还是堂堂太子妃呢!”虞妲冷着脸这么一说,就端了茶。 容贵妃被下了逐客令,气得可是不轻。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又吸了口气,连着长长的两个呼吸之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虞妲竟然道出她跟崔侍郎有关系…… 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绾儿,姨母知道,姨母方才说的话,是重了一些,可姨母也是替你弟弟着急,崔氏那个贱妇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让锦哥儿的爵位继承人资格被褫夺……”容贵妃企图说些什么缓和两人之间关系的软话。 “那不是正好?” 虞妲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阿锦为人蠢笨,性情单纯,根本不适合继承爵位,他这次若能活下来,就算失了爵位,一辈子当个纨绔吃喝玩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本宫也不是养不起他。 “若是活不下来,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就是遭了别人的算计,就是喜欢信任某些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呢? “姨母,您说本宫说得对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容贵妃听着这话中有话,不由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意思就是,我们虞国公府的事,你们容家可千万别再插手了,本宫生怕这一次又跟上一回那样,容家害得虞国公府都要保不住!”虞妲神色冷淡地挑眉道。 “绾儿,姨母知道上一回的事,你还在怪姨母,可姨母也只是想为你母亲报仇……”容贵妃激动地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些什么。 虞妲这一回没说什么,只嘴角满是讥讽地微翘着,清冷的目光更是直直地望着她。 容贵妃被她这般盯视着,又忍不住一步步地后退…… “您究竟是为谁报仇,究竟是不是报仇,您自己心里清楚。”虞妲斜着她,不疾不徐地说着,“做人的底线,起码得有一点愧疚之心,本宫奉劝,您要是没了这东西的话,还是回去好好找一找吧,当然,就算您不找,本宫也不能把您给怎么样了。” 说完这番话,虞妲一抬下巴,冲秋杏吩咐道,“送客!” “……贵妃娘娘,您请回吧。”秋杏只得硬着头皮道,实际上是双腿都在打颤,并为自家太子妃狠狠捏了一把汗。 这种时候,容贵妃已经被虞妲一而再的那些话,给讥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眼神复杂难言地看了虞妲一眼,便匆匆落荒离去。 “娘娘!您往后千万别这么跟容贵妃这般说话吧?您是要吓死奴婢了,这容贵妃的手段……”秋杏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 “怕什么?你以为咱们太子爷是吃素的吗?能叫她把手伸到东宫来?再说,她也不敢。”虞妲却是浑身放松下来,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神情里说不出的惬意。 终于正面怼了容贵妃一顿,爽啊! 要说虞妲当初在读原著的时候,最讨厌的角色,不是直接害死原主生母的崔氏,而是容贵妃。 此人两面三刀的本事,实为书中第一。 但仅仅如此的话,还不值得她那么讨厌。 容贵妃,是一个相当具有欺骗性的角色。 她不仅骗别人,还骗自己。 想到这里,虞妲突然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出了她的那个剧本。 前些日子,萧纣发神经突然搬到她这里来,搞得她的剧本都不敢见人。 不过幸好他又搬走了。 剧本得以重见天日。 虞妲这会儿要做的,则是重新整理一下剧情。 毕竟她可是个认真敬业的演技派呢! 既然改动了剧本的两处情节,那自然还要想法子圆回去。 譬如说,对于虞锦这段情节的改动,以及刚刚嘴炮毒舌了容贵妃一顿,会有可能带来怎样的后续情节发展变化? 虞妲想了想,好像也不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吧? 她顶多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教训虞锦一顿,难道还指望他从此以后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虞妲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毕竟原著中,这种改造弟弟计划,原主不知道实施了多少次,软的硬的,根本毫无卵用。 那她这个穿越er,就更不行了。 所以这个剧情,对虞锦的人生轨迹应该不会有任何影响。 至于说嘴炮容贵妃这个,她之所以敢嘴炮,那也是因为通读了原著,吃定了容贵妃不会对她做什么。 理清这些,虞妲把剧本收了起来,轻松地拿起一只橘子,开心地吃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今天是真的爽了! 虞妲这里轻松吃着甜滋滋的橘子时,外头,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却一点也不轻松,被关在大牢里的虞锦,就更不轻松了。 身为皇亲国戚,他没有被关进宗人府,那是他的幸运。 可他却也没有住进牢里的豪华单间,这是他的不幸。 虞锦,虞国公府的小公爷,再怎么废物,也是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他又极爱干净,每日恨不得沐浴两三次,可如今,却跟四五个浑身发臭的糙汉关在一起…… 不出两日,原先香喷喷的小公爷,就也浑身臭熏熏的了。 为此,他被自己熏晕过去两次。 两次,每次熏晕过去,都恰好遭遇审问,狱卒为了叫他赶紧醒过来,又用不知道哪里抬来的臭水兜头浇下来,活生生把他给臭醒了。 虞锦欲哭无泪。 回答完大理寺和刑部官员的问题,接受完世家子弟代表的讽刺挖苦,以及寒门子弟代表鄙夷的眼神之后,又被押回到大牢里,跟那几个臭汉待在一处,听他们讲一些没下限的低俗笑话,然后再又累又困地睡过去时,被如雷霆一般的呼噜声,给吵醒,一夜无眠,次日顶着没睡好的眼睛,循环往复的度过。 一连几日,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都问他同样的问题。 “给虞国公妾室姚氏下的迷|药,那药是你从何处所购得?” “你是如何将姚氏骗到假山处行凶的?” “姚氏身旁的那些丫鬟仆妇,你是如何将她们支开的?” “犯下杀人重罪之后,你为何不立即去官府自首,反而畏罪潜逃?” 对于这些问题,虞锦的回答也无非是——我不是,我没有,我是被人陷害的QAQ。 然而他的说辞,根本无人理会。 虞锦知道,这些人就是想逼着他认罪。 他也想认罪算了。 可是一想到他的姐姐,他又咬牙坚持下来了。 他要是认罪了,他姐姐岂不是就要受宗人府的杖刑? 可他姐是王朝第一美人啊,又怎么能受杖刑呢? 不行,他绝对接受不了他的神仙姐姐被人打屁股QAQ。 作者有话要说:虞锦:人家也要守护全王朝最好的太子妃,嘤嘤嘤QAQ!感谢在2019-11-24 16:32:43~2019-11-24 23:2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小白菟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夜里,容贵妃从噩梦中惊醒。 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冷了,可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她一坐起来,当值的宫女听到动静就立即上前伺候:“娘娘,您没事吧?” “给本宫倒杯水。”容贵妃一脸倦容,抱着被子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底下还悬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吩咐道。 “是,娘娘。” 宫女很快端来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 容贵妃接过去,咕咚咕咚喝光了以后,又要了一杯。 一直连喝三杯茶水之后,她才觉得那股口干舌燥的感觉消退了许多。 “什么时候了?”她看了一眼外头还黑蒙蒙的天色,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寅时中了。” 容贵妃点点头。 那还早,还得一个多时辰才能天亮呢。 她又躺了回去,打算一觉睡到天亮。 然而一躺下,她就跟烙烙饼似的,在床上翻过来又覆过去,也不知道是孤枕难眠,还是噩梦烦扰,根本没能睡着。 想强行闭上眼睛吧,可一这么着,重重的黑暗中,就好像看到了她那个姐姐死去时,那张苍白绝望的脸庞。 说来也是奇怪,虞妲的母亲死时,她并未在跟前,所以根本不知道她死时是什么样子。 可后来却总是做梦梦到,真切得仿佛她当时也在场,亲眼看着似的。 昨日虞妲对她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还言犹在耳。 容贵妃就更睡不着了。 她披上衣服,烦心地在床前来回走动着。 宫女又上前询问,被她不耐烦地摆摆手,给挥退了。 “不行!”容贵妃自言自语道,“绾儿肯定知道些什么了,本宫若拿捏不住她,岂非任由她日后揭露本宫的秘密?” 一旦她的秘密被揭露,她这斗倒了虞贵妃才得来的宝贵的贵妃之位,可就保不住了。 届时,还谈何称霸后宫? 她一倒,他们容家不也得跟着玩儿完?容家可不像虞国公府,有虞妲这么一个妖孽可以献给太子保平安。 容贵妃很快做下决定。 她能在宫斗之中稳稳活到现在,并步步高升,靠的也就是她这份杀伐果决的决断力。 “去把文婧叫过来,本宫有事吩咐。” “是,娘娘。” 文婧是容贵妃的心腹,也是这承乾宫的掌事姑姑,宫里大多叫她廖姑姑。 很快,廖姑姑赶来,一见到容贵妃的一脸倦容和黑眼圈,就立即目露担忧:“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你去办两件事。” 容贵妃只干脆利落地吩咐道,“一,着人打听一下官家昨夜歇在何处。二,去给崔侍郎传信,就说,官家发话了,似这等罔顾伦常、糟蹋良妇的行径,合该严惩,以儆效尤。” “娘娘,您这是?”廖姑姑一听,脸色白了白。 “去吧。”容贵妃不作任何解释,她自有她的道理。 廖姑姑不敢多说,也不敢再多问,只恭敬应下。 没多久,她便使人传回来消息,说官家昨夜又歇在了丽妃那里。 “这小贱人!”容贵妃咬牙暗骂。 要是歇在别处,她天一亮直接去见官家便可,可偏生歇在了丽妃这个专门跟她作对的小贱人那里! 这她要是出现在丽妃寝宫门口,指定得被她嘲笑这是专程抢人去了! 容贵妃捏了捏眉心,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女人狠心的最高境界,是对自己也狠! 天一亮。 咸鱼皇帝(划掉)——咸帝打着哈欠,搂着丽妃,二人双双从睡梦中醒来,这时候外头就传话进来:“官家,贵妃娘娘求见。” “贵妃?哪个?”咸帝一脸迷糊。 “……”内侍尴尬地一噎——官家,您可就一位贵妃啊! 正要解释…… 丽妃娇笑道:“呵呵,官家,您不记得了吗?就是太子妃的亲姨母,容贵妃啊!” “哦……”咸帝拖了声长长的尾音,似乎想起来是谁了,“是她啊。” “是啊,官家,臣妾伺候您起身吧?这么早,贵妃恐怕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您呢!”丽妃说着,就伺候咸帝穿衣洗漱。 待一切收拾停当,她就懂事地退开,叫人请容贵妃进来了。 容贵妃原本都做好了要遭受一番冷嘲热讽的准备。 然而一进来,压根没见到丽妃的人影,不由得就有些稀奇。 这小贱人莫非从良了? 正奇怪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内殿走出。 却是咸帝迈着一夜操劳之后的虚浮步子出现。 “贵妃,你来寻朕,有何要事?”咸帝自从不理朝政之后,鲜少会起这么大早,此时带着起床气,看向容贵妃的眼神,就多少有几分凌厉不快。 “官家,臣妾有要事要跟您禀报。”容贵妃立即流露出几分恋慕的目光,望着面前即使人到中年,依然高大俊美、儒雅不减的帝王。 “说。”咸帝一脸威严地坐在那里,惜字如金地道。 “是,臣妾姐姐的儿子锦哥儿犯了事,臣妾想为姐姐讨个旨意,饶过锦哥儿这一回,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容贵妃摆好该有的忧伤神态,把虞锦犯得事说了一遍。 不出意外,咸帝一听是已逝容大夫人的儿子,立即愣在那里。 好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此事朕会亲自去处理的。” “是,还请官家一定要饶过他,他真的还只是一个孩子,是臣妾的姐姐霍下性命,好不容易才为虞国公保下的独苗……”容贵妃一脸心疼的强调了一遍,又柔情似水地说了一些请咸帝爱惜身体的话。 咸帝嗯嗯啊啊,表示一定会保下这个孩子的。 容贵妃得了这样的保证,才依依不舍地放心离开了。 然而她一走,咸帝就大发雷霆,把手边放着的早起专供养生参茶,给重重地往地上一砸:“去,把太子给朕叫过来!” “是,官家……” 这时候,丽妃从内殿里走出来,一见跪了一地的宫女内侍,给他们使了个眼色收拾杯盏残渣。 接着,她蹭到咸帝怀里,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发嗲地劝慰道:“官家,贵妃娘娘这是跟您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您气成这样?来,消消气,气坏了身子,这可就亏了自己。” “唉。”咸帝平素有什么烦心话,都会跟丽妃这朵解语花说说,可此时却只重重一叹,一言不发地绷着一张儒雅冷峻的脸庞,干坐着,非要等太子过来。 丽妃眼珠一转,偷偷叫人给太子和太子妃分别报信,叫人把容妃的原话,一字不漏的递过去。 两边都叫人回话,说知道了。 然而,一直等到午后,太子萧纣才姗姗来迟。 内侍刚一禀报说太子殿下到了,萧纣一脚才刚入前殿,咸帝就又是一只杯子,直直的摔到他脚边。 “父皇发的哪门子火?”萧纣扫一眼那滚落一旁的青花瓷茶杯,与咸帝有七、八分相像的清俊容颜上,面无表情地道。 “哼!问问你自己!朕把朝政交给了你,可你是怎么当政的?”咸帝摆足了皇帝应有的威严,张口便是怒斥道。 “父皇这话说得略有失偏颇,父皇只是把其中一小部分的朝政交给了儿臣,另外的那些,还分别握在皇祖母、摄政王和容相手里,儿臣便只能当这一小部分的政了。”萧纣淡淡答道。 他这么一说,咸帝脸上顿时现出几分心虚。 毕竟一个堂堂皇帝,却不能把全部大权集中握在自己手里,完全就是一个皇帝界的耻辱,无能的代表…… 就是平常百姓家里,老子要把家产留给儿子,那也是倾尽全部。 可他当皇帝,却只能留给儿子一小部分。 咸帝虽然咸鱼,但显然还是有些要脸的。 此时他就是老脸一红。 不过仍是绷着张脸,语气缓和了几分,道:“那太子妃的家事,总归你管吧?她的弟弟,虞国公那个老东西的儿子,□□父亲的妾室致死,如此恶劣的行径,你不赶紧把那崽子定罪拉出去砍了头,难道还打算留着他过年?你就算想包庇,也得问问天下人同不同意吧!” “父亲日日清修养生、不问世事之后,果真是长进了不少,居然都知道行事前要问问天下人的意愿了,儿臣内心甚是欣慰。”萧纣一听,便唇角一勾,半是讥讽半是认真地道。 咸帝顿时一噎。 他瞪向自己的儿子,然而在萧纣铁血无情的注视之中,很快就败下阵来。 “太子啊,朕只是叫你秉公办案……”咸帝企图为自己挽回一些身为父亲应有的颜面。 “父皇放心,此案儿臣定会秉公办理,旁的不说,太子妃知道此事之后,立即就请求儿臣彻查此案,若那虞锦果真犯下此等罔顾人伦的罪行,不但要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太子妃还会自请前去宗人府领取杖刑,以作为她对弟弟管教不力的惩罚。”萧纣公事公办的语气,道。 “什么?杖刑?!”咸帝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接着,他就发出了十分连贯的土拨鼠尖叫:“不行!绝对不行!她可是我们萧姓王朝的太子妃,是我们伟大帝国盛世辉煌的最美代言人,怎么能去领杖刑这种破坏形象的刑罚手段呢!朕不答应!朕决不答应!那个虞锦呢?朕判他无罪!这样太子妃就不必去领杖刑了吧?” (咸帝:啊啊啊朕也要一同守护全王朝最好的太子妃!) …… 自两岁说话利索时起,萧纣毒舌讽刺自己的嘴笨亲爹,一向都是所向披靡。 可此时,他却难得的被亲爹给哽住了。 说好的要秉公办案,要问问天下人的意愿呢? 而此时,远在东宫的太子妃并不知道,她又收获了粉丝一枚:) (虞妲:哦呵呵……这就是身为女明星的魅力,本宫可能都不认识你,但你却爱死本宫了,抛媚眼GIF。) 作者有话要说:虞妲:本宫已然在爆红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PS:解释一哈,咸鱼帝对姐弟俩的不同态度,是有原因的~) 再PS:寒叶飘零洒满我滴泪,收藏不涨刺痛我滴心,求求收藏一下文文吧(给您虞锦式嘤嘤嘤了QAQ! 昂~依旧评论前20掉落红包~感谢在2019-11-24 23:28:55~2019-11-26 17:3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糯米团子咿呀喂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遠神惠賜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萧纣无情地拒绝了咸鱼老爹的违规要求。 “父皇,您要是真想赦免虞锦,便去颁布圣旨,或许摄政王和太后、容相知道以后,不会冷脸、劝说和死谏。” 咸帝一听,土拨鼠尖叫式的伸长的脖子,立即分别以三次不同的幅度快速回收,最终完全缩了回去。 正所谓。 一山还比一山高。 一物降一物。 一…… 咸帝他真滴是怕死摄政王和姜太后了嘤嘤嘤QAQ。 要说起来,他这皇位得来的并不正。 原本应该是摄政王当皇帝,可先帝驾崩前,不知怎么回事,听信一个所谓的什么转世大仙的鬼扯,说,他预言到,萧姓王朝若想延续荣耀,就要在西南选一个继承人。 西南? 王朝最贫瘠之地? 先帝一想,西南不就一个没什么卵用的咸鱼儿子吗? 他一质疑,那大仙便一副高深莫测、神秘兮兮地道:“你所见到的,只是虚妄而又浅短的眼前,而本仙所见,则是萧姓王朝此后五百年的气运所在。” “仙人的意思是?” “官家若敢赌,此后必有一代明君,福佑王朝,若不敢赌,一代以后,王朝势必分崩离析,葬送在奸人手中……” 于是,故事的结尾,先帝非常荒唐地以塞北战事吃紧为由,将当时作为储君的摄政王打发到塞北,跟着先帝的心腹大将前去带兵打仗,随后写下诏书,将储君封为摄政王,将皇位传给了被召回京城、一无所知的咸阳王,也就是如今的咸帝。 至于再后来。 那位预言的仙人,在咸帝登基的当日,被摄政王以妖言惑众、欺骗百姓的罪名,给凌迟处死了。 咸帝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宫女,一辈子最远大的理想,也就是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不争不抢,绝不敢对皇位有零点五分以上的肖想,可偏偏,皇位就落到了几个皇子当中,最没有可能的他的头上。 这皇帝,他没一日当得安稳。 事后也自然是查得出来,那世外仙人乃姜太后的手笔。 姜太后是想要垂帘听政的女人,自然不允许摄政王这般强势的储君上位。 可那又怎样? 摄政王当初便是恨死姜太后了,如今不还是为了利益,与姜太后结起盟了? 毕竟他们谁也想不到,咸帝虽然咸鱼+废物,但却生了萧纣这么一个好儿子…… 咸帝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 太后和摄政王,他得罪不起。 那些以容相为首、动不动就以死谏相逼的文臣们,他也不愿意招惹。 太子既然这么开口说了,那虞锦一事,便没那么简单。 此时,咸帝默然半晌,叹气道:“此事,莫非又跟他们有关?可那虞锦只是一个无知纨绔,对他出手,又有何用处?” “此事儿臣已经查清,是虞国公的夫人崔氏伙同其侄崔乘陷害虞锦,但太后和摄政王,以及容贵妃似乎认为,可以此来做些什么,好叫儿臣和太子妃这边自乱阵脚,闹腾一番。” 萧纣说着,淡漠的眼眸中,却忽的有一丝光亮倏然而过,“不过,太子妃求了儿臣,要求彻查此案,并道若虞锦真的犯事,一是绝不能姑息,二便是她愿去宗人府领取杖刑,竟是将此局破了。” “不愧是我们萧姓王朝的代言人!这思想觉悟就是高!” 咸帝一听,立时与荣有焉地振声傲然道。 但随即,他又嘴角不快地一下紧绷,满脸嫉妒,“虞国公那个老色胚,又蠢又瞎,容大夫人那般非一般的奇女子,怎的就嫁给了他?凭什么!朕看这虞锦就如他一般,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才会被算计得如此透彻!咱们太子妃有他这么一个弟弟,也真是命苦!” 萧纣听着他着满含怨气的话,就不由幽幽地看向他。 ——父皇,您对臣子的妻子,这态度是不是有些过界了? 咸帝一接触到儿子的目光,立时神情一紧,有几分心虚尴尬地整了整衣袖,随后道貌岸然道:“朕只是觉得那崔氏心狠手辣,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还有那崔侍郎,崔乘是他的侄子吧?这崔侍郎必定手上不干净,太子,你可一定要好好查查!” “父皇说得极是,儿臣谨遵父皇旨意,这便即刻下令,将崔侍郎押入大理寺严加审问。”萧纣一听,剑眉一挑,随即拱手作服从命令状,“儿臣告退。” 说完,便行云流水般的一收手,转身潇洒走了。 咸帝好半晌,才微微有些反应过来:朕似乎没让太子去将崔侍郎捉拿归案啊?太子是不是误会朕的意思了? 罢了罢了,朕只是一条没有感情的咸鱼,咸鱼是懒得思考人生的_(:з」∠)_。 而自以为告了黑状的容贵妃,想着可以用虞锦被惩处一事,既能叫虞妲为此感到痛苦,让她体会一番什么叫做亲者痛仇者快,又能叫虞妲和太子为虞锦一事的真相奔走忙碌,进而再遭到摄政王和太后的夹击…… 这样一来,也好叫虞妲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她这个反派一号身上的某些秘密,从而达到自保的目的。 “哦呵呵……本宫真是个天才,不但擅长宫斗,哪怕权谋之术,也使得炉火纯青,这样下去的话,别说称霸后宫了,就是把太后挤下去,本宫自己来垂帘听政,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容贵妃很是自得。 然而很快。 “娘娘,不好了!崔侍郎被官家下旨,拿入大理寺监狱了!”廖姑姑慌慌张张地回禀道。 “你说什么?”容贵妃震惊。 只觉,这打脸是不是来的有点太快? 另一边。 东宫太子妃寝殿。 “好了!”虞妲放下毛笔,看着自己一气呵成写成的话本,妩媚的脸庞上带着天真而又纯粹的开心笑颜。 “娘娘,您这次又写得什么故事?还有上一回那个无情无义的风俊神人吗?”秋杏好奇地询问道。 “有!伸张正义,哪能少得了那位?”虞妲艳红的嘴唇一勾,柳眉一挑,露出一抹嘚瑟的笑容,“上次的话本呢,太鬼扯了,不过这一次的,本宫保准惊天地泣鬼神!那书里的女主,保准就能一战成名,从此在咱们京城,成为头一号的话题女王!” “去,找个戏班子,把这话本里头的故事,给排出来!本宫要让这出‘女主为了大局,不惜舍人为己’的故事,名满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晚了_(:з」∠)_抱歉吖~ 希望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依旧评论前20掉落红包3感谢在2019-11-26 17:31:12~2019-11-27 23:4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宜、?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虞妲放下这般豪言。 不到一刻钟,她新写的话本,抄本就被送到了太子书案上。 萧纣略略一扫,当看到上次话本里那个无情无义的神人,再次闪亮登场…… 他眼角狠狠一抽。 “这个虞妲——孤突然觉得,最近许是忙于政务,冷落她了?所以她把孤写进这话本里,以、泄、闺、怨!”萧纣咬牙切齿。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才吩咐道,“太子妃既然说要找戏班子排这个话本,你们就去找京城最有名气的戏班子、最有名气的角儿,届时定要在京城把这出戏给唱满一个月,务必要如太子妃所说的那样,让这话本里的故事,名、满、京、城。” “还有,告诉太子妃,孤今日搬到她那里去歇息。” “是,殿下。” 太子妃寝宫。 “什么?还来?”虞妲一听福海禀告,顿时震惊脸。 “娘娘,殿下说了,今晚要和娘娘一起用晚宴,让娘娘好好准备一番。”福海假装一点也听不出自家太子妃话语中满满的不情愿,全程带笑,命人将萧纣一应物具都安置好,便恭敬地告辞离开了。 虞妲坐在窗边的桌案前,双手郁闷地捧着下巴,愁眉苦脸。 唉。 这太子,没事又往她这里跑着作甚? 还叫福海把东西都搬了过来,摆明了又要住下_(:з」∠)_ 想起上一回两人同床共枕的那几日…… 咳,虽然她照样睡得挺香的,但平素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心理压力的嘛。 话虽如此嫌弃,但等萧纣忙完政事,来到太子妃寝宫时,虞妲仍然是十分热情地带着一脸假笑,上前伺候:“殿下饿了吧?今日臣妾叫小厨房做了几样殿下最爱吃的小菜,殿下快来尝尝。” 说着,她还主动挽上萧纣的手臂。 萧纣看她一眼,顺从地由着她拉着自己,坐到了餐桌前。 “上菜吧。”虞妲对秋杏吩咐道。 “是,娘娘。”秋杏恭敬一应。 一道道精致美味的菜肴,很快摆满了餐桌。 萧纣有些意外地挑眉。 竟还真的都是他爱吃的几样菜。 不过平白无故的,她突然这么贴心? 食不言寝不语。 两人安静地吃完一顿饭,虞妲又伺候着他漱了口,而后就开始一脸欲言又止的,频频向他望过来。 对此,萧纣表示:你若不说,那孤便也可什么都未曾看见。 他起身走向书案…… 虞妲顿时又一口气提上嗓子眼,嗖的一下冲出去,扑到书案前,将她随手放在那里忘记提前藏好的剧本,刷的一下又给塞进了胸口衣服里。 萧纣:…… “爱妃藏的什么?不能给孤看一下吗?”他微微一笑,温声询问着向她走过去。 “昂……” 虞妲一垂眼眸,一撩耳边并不存在的碎发,长长的黑睫毛忽闪忽闪着,羞涩地娇声道,“是臣妾来月事时用到的东西啦~!” 萧纣企图今日说什么也要把东西给拿到手的脚步,立即停止,转身,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地走到书案前坐下,开始沉默地处理公事。 然而一张俊脸,迅速地红至耳根。 !!! 这个女人! 虞妲数日未曾见到太子爷脸红过,不禁有几分久违的亲切感。 她故意身姿袅娜地靠近,上身伏至案前,双手轻捧脸颊,娇艳夺目的脸庞,眼波流转地冲他妩媚一笑:“殿下在看什么?” 萧纣一抬头,正望见她一双明眸泛着盈盈的秋波,笑容千娇百媚,像一朵蛊惑人心的食人花。 脸颊上,热烫的感觉犹在。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可能没这么狼狈过。 不过,男主毕竟是男主,是书中主宰一切的王者。 很快,萧纣就调整好自己,望着她正色道:“是今日需要批阅的折子。” “是嘛?”虞妲娇柔地应了一声,又一脸好奇地往前一凑,“朝中可有什么烦心事?殿下不如说与臣妾听听呀。” ——后宫不得干政。 萧纣正要说这句。 然而话一到嘴边,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眸里,点点的星光,不知为何,转而改了口,道:“今日孤遵从父皇的旨意,将礼部崔侍郎拿下,押入了大理寺监狱,为此,几位官员便为他求情,并抨击孤仗着储君的身份,胡作非为,迫害清廉正直的官员,意图铲除异己……” “什么?这么严重?” 虞妲一听,立即柳眉一蹙,皎月一般的脸容上现出自然而然的担忧神色,“殿下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将崔侍郎捉拿入狱?定是这崔侍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凡是上折子为他求情斥责殿下的,也定然都是他的同党,要么就是摄政王的人!” 萧纣一顿。 “你怎知,崔侍郎是摄政王的人?”他剑眉轻凝,抬眸看她。 “呃……”一时气愤说得太快,竟然把已知剧情给说出来了的虞妲,立时神情一收,转而眼眸眨啊眨的,唇角一勾,露出一道假笑来,“是上一回臣妾夜里跟殿下同床共枕时,殿下睡着时说梦话,臣妾听到的。” …… 萧纣深深地哽住了。 这说法,他便是想反驳,想接着质问,都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说辞来。 毕竟一个人睡觉时自己是否说梦话,那自己还真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那除此之外,爱妃可有听到孤说过别的梦话?”萧纣往身后椅背上端正地一靠,唇角轻勾,看着她问道。 “嗯……殿下还说过,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虞妲非常清楚,这种时候拍马屁就对了!当即一口气把曾经演过的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给流畅背诵出来,最后一脸认真地总结,“殿下说要当一位明君!” 萧纣闻言,不由神色一凝,细细地品味着这几句话来。 品着品着,他看着虞妲的眼神,就不由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他可以确定,这话绝不是他说的。 即便是梦中,也绝无可能。 所以,是谁说的这样一番话? “此话,孤还是头一次听说。”萧纣坐在那里,道。 “啊?是吗?殿下可真是咱们京城第一才子呢!就连在睡梦中,都能说出这么一番继往开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极有道理的话来!”虞妲心里一慌,暗道自己忘了这话可能并非这个时空流传过的,但仍然谨遵无限拍马屁原则,一脸真诚地对着萧纣赞叹不绝。 她这般胡扯八道的痕迹如此严重,一看就是在说谎。 可不知为何,萧纣心中却是难得的,有几分开怀。 如此高尚的理想,他根本没有。 从以前,到此刻,他所想的也不过是——收回皇权。 当一代明君? 他从未想过要这么做,他只知道,若那些分散在太后和摄政王等人手中的皇权,他收不回来,又同父皇那条咸鱼有什么分明? 不过此时一想,似乎有这么一番理想抱负,好像也不差? 毕竟人的一生极其漫长,若不找一些难以达成的目标,便会显得无趣,毕竟……眼前人,就是这么看待他的。 “爱妃所言,极是,孤的确想要成为一代明君,只是这一路必定多有荆棘暗流,不知爱妃可愿相助?”萧纣挺拔的身姿如一棵苍翠的青松,一双深邃如海的漆黑眼眸,此时便望着她,淡淡笑道。 虞妲闻言,便是一怔。 帮助他? 这可不是她的任务啊。 助他成为一代明君的人,是女主啊,她又不是女主,她只是一个一年的时间一到,就要准时准点下线跑路的炮灰女配而已。 可一抬头,对上萧纣剑眉星目的俊美容颜,她却一时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唉,真是美色误人啊! 她在内心感叹道。 只见夜晚的灯火光芒,淡淡的暖晕,映衬得萧纣更为的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而他的目光,却好似比那烛火还要灼热一些。 不知为何,虞妲在他这样清冷眼眸的注视之下,忽然的,就一点一点的脸颊上都爬满了热烫的红晕。 她没来由地生出几分真情实意的羞涩之情,忙转过身去,只嗓音轻轻的一声,带着几许极具撩拨的娇柔:“嗯……” 萧纣搁在书案上的手,登时紧紧一收。 心跳,亦是跟着有少许加快。 “孤——记住你答应了孤,你万不可食言,否则,孤不会饶过你。”半晌,萧纣内心有些别别扭扭,紧抿着薄唇,语气却是坚决。 “啊?臣妾不敢食言……”虞妲眨了眨眼睛,谎话信手拈来。 反正时间一到,她就下线。 到时候就算萧纣是男主,也无法改变既定剧情啊,再说,他那时候有女主了,哪还会记住今夜曾与她承诺过什么? “……” 萧纣一眼就识破她在说谎。 他有些郁闷地想道——这个女人,一说谎时眼睛就喜欢连眨三下,就算骗他,都骗得毫不走心,虚伪至极。 不过,年轻的未来君王,很快便意气风发地微微扬首。 她倒是真敢食言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虞妲:试试就试试(骄傲脸。 萧纣:就算是虚情假意,也得给孤变成真的! 第27章 朝堂之中,风起云涌。 弹劾太子对清廉之臣崔侍郎滥用职权关押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来。 摄政王萧寒高大威武的身躯,立于群臣之前,面露讥讽地看着自己的皇侄,也就是当今太子。 只听他道:“太子,你身为国之储君,却无缘无故将肱股之臣押入大理寺监狱,概因他主张严惩欺辱父亲妾室的虞锦——太子妃之弟,你这般为女色所惑,是非不分,残害忠良,着实是叫众大臣感到心寒! “莫非以后但凡有太子妃之亲犯下罪行,太子都要如此罔顾律法,偏袒行事?!” 他一番振振有词,萧纣坐在龙椅之侧,却也不慌不忙。 甚至说,萧纣都懒得跟自己这位皇叔对喷。 只一个眼神,容相立即出列:“王爷此言差矣。” 萧寒一看到这嘴炮功力max的老东西站出来,就眼角狠狠一抽,耳朵提前预警般疼痛了起来。 果然,容相开口便停不下来:“老臣这里刚好有一份状纸,乃是秦凤路某县某镇某村村民联合状告该县崔家侵占农田,却被崔家使了银子压下此案,崔家家奴还打死了一户反抗的村民,而这崔家,却恰好是崔侍郎的本家。 “摄政王或许不信,此案已经是五年前的旧案,这状纸也是五年前的了,大家看看这泛黄的纸张便知。” 说着,容相便将状纸一一传递下去。 众人一见状纸上所言,便各自议论起来。 最后,这张状纸递到了摄政王手中。 萧寒只扫了一眼,便冷哼一声:“五年前的旧案,若真有此事,这状纸如何能留到现在?本王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种手艺人,可专门将纸张做旧,用来蒙骗他人,再说,便是此事为真,本家人所为,又与崔侍郎有何干系?本王印象中,朝中好像并未颁布过什么同族犯罪、他人连坐的律法吧?” “王爷且听老臣说完。” 容相老神在在,又伸手拿出一张字条,“这一张,乃是崔侍郎当初亲手所写,交给时任秦凤路漕司的李柏坤,不过两月之后,李柏坤被查处贪赃枉法,审理此案的,便是崔侍郎本人,而字条上的内容,诸位大人也可一观,若有与崔侍郎相熟之人,想必一眼便可认出崔侍郎的字迹吧?” 说罢,字条又被一一传递下去。 最后转了一圈,再次到了摄政王手中。 萧寒只扫了一眼,便脸色难看起来。 崔侍郎是他的人,他自然认得出,这的确是崔侍郎的字迹无误。 而这字条上所写,却是崔侍郎要求李柏坤压下他本家侵占农田一案。 又没多久,李柏坤便被崔侍郎查办抄家入狱,后惨死狱中,这一系列连在一起……但凡官场中人,就没有看不明白的。 这是一招杀人灭口。 李柏坤一死,崔侍郎曾经与他联络过的事,便自然无人知晓。 要说这手法也很老练纯熟了,可崔侍郎大概却没想到,竟然还被人留下这么一张字条作为如今的罪证…… 这字条今日出现在容相手中,而容相近日与太子结盟,所以,这字条究竟是太子所得,还是容相所得,还真不好说。 可即便如此,摄政王又怎能承认? 他当即又是冷冷一声:“哼!好你个容相,为了污蔑崔侍郎,不惜捏造事实!你居心何在!” “老臣的居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那就是要为民除害!崔侍郎欺上瞒下,纵容本家侵占民田,杀害无辜百姓,此罪当诛!更不用说,这只是他犯下的其中一宗罪行而已,老臣手中,还握有他另外九桩罪行,尚未公布呢!”容相铿锵有力地反驳道。 “你这老匹夫,本王看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肆意捏造证据!”摄政王反唇相讥道。 两人就此吵了起来。 很快,两派的官员,也跟着吵了起来。 片刻之后,萧纣起身,径直离开。 只留下福海高声喊了一句“退朝”…… 便在摄政王和容相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也跟着走了。 萧寒寒着一张脸,离开了皇宫,回到自己府上。 一坐下,他就把自己的心腹幕僚,召集过来,皱眉看着对方:“先前你说,虞妲是本王手中的一张王牌,可如今看来,怎的事情的走向,好像越来越不对了?太子非但没有沉迷于女色之中,反而却越发手段雷厉风行。” “王爷,是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何事了吗?”这幕僚询问道。 萧寒于是便把今日跟容相争执一事,简略说了一遍。 那幕僚一听容相检举了崔侍郎当初所犯之事,并称自己手中还有崔侍郎所犯下的另外九桩罪行,便不禁满脸的惊讶。 不过很快,他便道:“其实此事想要破解,也不难,容相抓住崔侍郎的事不放,难道他手中的那些亲信就干净了吗?我们也掌握有他手中许多亲信所犯下的那些龌龊事,他敢揭一件崔侍郎的罪行,我们就揭两件,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在太子妃身上,太子是否沉迷于女色,还不好说,毕竟崔侍郎这一回会受到牵累,皆因太子妃之弟犯下错事。” “那你倒是说说,太子妃这边该如何做?还需本王进宫去敲打她吗?”萧寒皱眉。 “此事还请王爷交给在下去办。”幕僚自请道。 “也好,本王便看看,你会如何去做。”萧寒冷冷望着他,眸子里闪过一抹狠戾。 然而两天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这位幕僚——跑、路、了。 并留下一张字条:“王爷,天下那么大,在下想去看看!好吧,说句真话,主要是在下江郎才尽,带不动您了,您自求多福吧,争取往后几年能落得个好下场,正所谓山高水长,我们主仆一场,有缘再会吧!” 又并且,还顺走了王府好几件值钱的东西。 摄政王这辈子的脸,都没有这么疼过。 他怀疑自己成了这京城最可笑的笑话! 怀着这样悲愤的心情,他去了东宫,打算亲自敲打敲打这位太子妃,提醒她,不要忘了,他手上还握有虞国公府存亡的把柄。 然而人一到,便见到他的皇侄萧纣,正站在太子妃虞妲的身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与她一同写字。 两人同为萧王朝最美之人,可谓郎才女貌,最是般配不过。 这一幕,毫无意外地,深深刺痛了为了夺得皇位、至今仍旧一人过日子的大龄单身狗——摄政王大人。 更叫他扎心的,还在后头。 那萧纣一抬头,见到他人来,冲他微微一笑,却是开口便道:“陪了皇叔近二十年的陆离走了,想来皇叔心情不大好,所以到我们这东宫散心来了?” 摄政王一口老血,深深地哽住了。 陆离,即那个跑路之后留字条说带不动他、祝他往后落得个好下场、并顺走他摄政王府好几件值钱东西的狗、逼、幕、僚。 (心好累,本王爱了好久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陆离插刀。 萧纣插刀。 摄政王微笑.jpeg:MD,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包括我自己。 第28章 身为堂堂摄政王,曾经的国之储君,萧寒府里若没几个有本事的幕僚,那也太不正常了。 而陆离,正是这些幕僚之一,并且还是他最信任之人。 陆离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萧寒查不到他的过往,却也因此更为看重他。 连他都差不到底细的人,那必然是有真本事在的。 萧寒还记得,他在十六岁那年遇到当时才二十岁的陆离,陆离说,保他必定成为储君,他信了,后来,他真的成了储君。 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天,他请求陆离留在他身边。 当时,陆离微微一笑,说,我可以留下,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小王做得到,小王都愿答应!” “只要小人一日是您的幕僚,您一日不得大婚成亲。” “……为什么?”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全看殿下究竟是要这万里江山,还是要娇妻美眷,江山与美人,殿下在小人这里,只能选一样。”外表生得风流俊美的陆离,冲他微笑着说道。 为了江山,萧寒毫无意外的选择放弃美人。 这么多年来,他从不近美色,身边只有一个陆离陪伴。 所有人都以为,他跟陆离有断袖之谊,以为他是为了陆离才至今不肯娶妻,却不知道,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不同于他,陆离经常流连女色,可也许是为了他,亦是二十年未曾娶妻生子。 陆离陪伴着他长大,陪他走过风风雨雨。 将近二十年的时光,久到萧寒自己都以为,此生大概都唯有陆离一人了…… 可偏偏,陆离突然走了。 他派人连夜搜查,却根本找不到陆离的丝毫踪迹,就像他来时一般。 如果萧寒肯好好跟虞妲沟通交流一下的话,没准就能知道陆离到底去哪里了。 此时,虞妲微笑地僵硬着身子,任由萧纣温柔地搂住她的纤腰,并握住她的手,在干净的白纸上写字。 心中,却跑神想道,原著中曾经剧透过关于陆离的身份。 实际上,陆离是书里的一个绑定了某快穿系统的任务党。 他也穿到了这本书里,不过他的任务是——和系统指定任务目标,也就是摄政王建立起这世间最亲密的关系,并要摄政王为他守身如玉、终身不娶,以及保持这一目标达到七千天。 和一个男的保持最亲密关系? 很显然,这系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系统。 更何况,陆离还是一个直男,也不可能拉着摄政王搞基,于是,他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对策——对于一个嗜权如命的摄政王,没有什么,比给他对权势的渴望,更亲密无间的了。 以上,导致了如今看起来有点可怜、孤家寡人的摄政王,出现在了太子东宫。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和毕竟跟摄政王之间还有点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关系,虞妲想了一下,还是充满人性关怀地道:“皇叔也不必太过难过,那陆先生离开,实属迫不得已,毕竟,他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呀。” 陆离那个快穿系统给出的时间,是保持目标达到七千天,任务总时限是二十年。 时间一到,他就算完不成任务,也得从这本书里消失,回到系统位面,更不用说,他还提前将近一年完成了任务,那肯定早就呆腻了,迫不及待地走人了。 虞妲如是想道。 然而她这番话一出口,摄政王立即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是陆离他、他……” “命不久矣”这四个字,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旦知道,陪伴了他近二十年的人突然离开他,并非如字条上所写的那般是带不动他才跑路,而实际上是因为快要死了才选择离开,他就顿时心如刀绞。 “你如何知道他身患不治之症?为何本王从未看出来过……他身体不适?”萧寒稳了稳心神,冷眸凝着虞妲,沉声质问道。 不治之症? 虞妲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摄政王是会错意了。 不过,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 要不然,这陆离的去处,还真没法好好解释。 “陆先生离开之前,给本宫传了消息,您也知道的,陆先生为人一向隐忍要强,笑对人生,从不肯轻易抱怨。”虞妲面不改色地撒谎,只是说完,还是忍不住眨了几下眼睛。 萧纣在一旁盯着她。 见此,便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 这女人,又背着他搞事情? 萧寒顿时沉默下去。 是了,陆离的确是这样的人。 他们在一起近二十年的时光,无论是如何艰难的处境,哪怕当年在塞北打仗他不小心中伏,随时都有可能死掉,陆离都不曾露出一丝的慌张。 一想到这样的人,时时刻刻待在他身旁,却一直在若无其事地忍着身体的病痛,临到走了,也仅仅顺走了几件也不是很值钱的东西……想必是想拿那东西,让自己的余生,不至于过得太落魄了吧? 是了,陆离是一个颇为讲究吃穿用度的人,他最是受不了这些委屈。 又一想到这样的人,也许在早年遇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间,所以才有了那个不许他娶亲的约定…… 不过片刻功夫,萧寒就被自己的脑补,给感动又伤心地红了眼睛。 堂堂摄政王,哪怕死了亲爹,哪怕失了皇位,他都没哭过。 可此时…… QAQ陆离他太让人心疼了! 萧纣跟虞妲表情都各有微妙地看着这位巍峨不倒的摄政王,就这么在他们面前露出了脆弱的表情来。 萧纣心道:这老东西原来还有心? 虞妲则心软了:“殿下,不如今日请皇叔留下吃顿便饭吧?皇叔一人回到王府,也怪可怜的。” 萧纣:? 他没听错吧? 这世间还有人说这老东西可怜? “爱妃所言极是。”萧纣温柔一笑,冲一旁候着的福海吩咐下去,让小厨房准备好,做几样摄政王爱吃的菜,言辞间,务必要让孤寡老人摄政王,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接着,今年年仅三十五岁、仍旧年富力强的摄政王,便被尊老爱幼的五好女青年虞妲同志,亲切懂事地搀扶到一旁坐下,并为他倒了杯热茶。 而伤心难言的摄政王一杯热茶下肚,之前过于伤感的理智,总算有几分回归了。 他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书案,想到刚来时,太子跟虞妲你侬我侬的一起写字,又想到两人还算懂事,便想着活跃一下气氛,总不能让两个小孩因为他的事情,也连带着伤心吧? 于是,摄政王便放下茶盏,起身温和笑着说道:“方才见太子在和太子妃一同写字,不知道都写了什么?可否让本王看看?” 说着,他就往那张书案走去。 一旁,张罗着一会儿午膳事宜的虞妲,身上某个雷达瞬间打开。 她扭头看向摄政王。 只在一瞬间,她回过神来,深深提了口气,再吐出来…… 摄政王只觉得身边仿佛一阵狂风过境,却是一道柔丽身影飞奔而过,直冲向书案前,拿起那张纸,三两下撕的粉碎又揉成一团,塞进嘴巴里,咕噜一下咽进肚里。 终于毁尸灭迹,虞妲松了口气。 这可都是黑历史啊! 满满的黑历史! 要让摄政王看到她那丑啦吧唧的字,她如何解释? 接着,她在摄政王怀疑的目光中,一撩额发,面带羞涩地轻声细语道:“让皇叔见笑了,这上头都是殿下方才带着本宫,写的一些不正经的闺房秘话,实在不方便让皇叔看到……” 突然被拉出来背锅的萧纣,目光幽深地忘了虞妲一眼。 随后,他在摄政王的注视之下,俊脸一红,道:“是,没错,正是如此。” 摄政王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他就又内心一片悲凉地坐了回去。 ——陆离一走,本王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也不知道现在娶媳妇,还来得及吗? 萧寒陷入了深深地人生思考之中,一直到一顿饭吃完告辞,都没有想起来今天来东宫,到底是有什么正事要办。 送走了摄政王,虞妲正打算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着消消食,手臂却突然被萧纣拉住。 两人一路进了虞妲休息的卧房之中。 “殿下,您这是要午睡吗?”虞妲奇怪地看着他,印象中,萧纣很是勤政,从不午睡。 “不。”萧纣拉着虞妲,把她按在床边坐下,高深莫测地目光,一开口,却是幽幽询问道,“孤是想跟爱妃好好探讨一些,今日写在纸上的那些闺、房、秘、话。” “啊?”虞妲望着萧纣认真的神情,想到这不过是自己随口瞎编的话,想开口好好解释一下。 然而,解释什么? 不行,不能说! 望着这张丰神俊美的脸庞,她干脆故作羞涩,抬手一推萧纣靠得极近的高大身躯,低头娇羞发嗲地道:“昂,殿下,讨厌,不正经!” 萧纣:…… 孤好声好气,严肃认真,到底哪里不正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给被快穿er陆离欺骗了感情的摄政王,点一根人道主义蜡烛~ 另外本簌接档预收文,也是穿书文,文案已出,书名是《我靠努力学习感化反派》,苏爽甜文,求各位小可爱收藏一下吖~ 文案 “你现在在一本书里,你的生命靠系统发布任务奖励的营养液维系,只有刷满五位反派boss的好感度,才能获得新生。” 穿进一本暗黑系虐文里,并被迫绑定了坑爹的万人迷系统怎么办? 君染染觉得,她可太难了。 任务一:感化从小受她欺负的黑化弟弟。 任务二:和患有被害妄想症的霸道总裁继父培养出真挚单纯的父女亲情。 任务三:驯服继父身边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野心勃勃的男特助。 任务四:拯救在人格分裂边缘疯狂试探的冷漠学生会会长。 任务五:阻止娱乐圈年轻的国民影帝继续心理变态下去。 面对这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君染染微笑着拿出一套五三:做任务?不,老子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而每次考试都是倒一,该怎么破? 众反派们:连一条咸鱼都在挑战极限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本文又名《万人迷女主她太难了》《每天都活在修罗场里是一种怎样酸爽的滋味》 第29章 虞妲的话本子拿出去,很快就找到了京城最大的戏班子,等云班,那重头的女主角请的也是戏班子里最红的青衣,如今已经开始紧罗密布地排起戏来,争取在过年的时候,就能看上这出戏……总之就是,保准这出戏,能成为今年京城的重头戏! 而在这样的准备之下,一个极其重大的消息,乍然在京中放出。 ——摄政王要招王妃了。 人人皆知,摄政王从前痴迷他的幕僚陆离,为了这个人,至今不肯娶妻。 可如今,突然说要招王妃? 虽说他身份尊贵,可哪个女子愿意嫁给他? 毕竟,他喜欢的是男人啊! “哎呀,这不是某一类小说的经典桥段吗?” 虞妲一听到此事,立即就开始发动她的脑洞了。 “男主位高权重,可惜却是个断袖,女主被迫嫁给他,想着断袖也挺好的,反正她看中的只是他的权势,对他这个人却根本没意思!然而嫁给他以后,却渐渐被他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却又因为他和某个男妖精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暗自神伤!只好咬牙走坚强人设,你既然不喜欢我,那我便是憋死了,也决不能承认我心悦你! “而男主呢?他根本就不喜欢那男妖精,一切不过都是别人的抹黑,加上他也从不在意?什么?娶妻生子?如此俗套的人生思路,根本就不适合他!再说了,他可是要干大事的人!要么是要日翻这天地,要么是要祸害遗千年! “然而,渐渐的,男主被性格或是古灵精怪,或是坚毅勇敢,或是云淡风轻,或是妖艳贱货的女主,给吸引了,一开始,只是想逗逗她,后来发现挺好玩的,那就再逗逗她!再后来,女主生气了,两人大吵一架! “女主表示,你个渣男,你根本就把我当猴耍呢!老娘不干了!咱们离婚吧!男主觉得自己简直是受了千古奇冤——我若把你当猴耍,我何不去找个真猴耍?女主怒而拍桌,你还说你没把我当猴耍?在你眼里,原来我连只猴都不如呢!不过了!离婚吧!男主气得直翻白眼,老子没这么觉得!老子觉得你貌美如仙天真可爱对你爱不释手但是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你所以才这般对你!女主……你说的是真的吗?男主……不然呢?你看老子位高权重,除了你,又愿意搭理哪个女子了? “女主于是又怒了——你还说谎,你跟那某某(男妖精)你们俩断袖外面人尽皆知你还想蒙骗我!男主头一次为自己过去如此放荡不羁的人生态度,而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后悔。关键时刻,他灵机一动,死死搂住女主,用那般温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凑近到女主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女主的脸颊,女主被熏得满面娇羞红晕,只听他耐心地道——那都是误会,某某是我兄弟,而且,人家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终于!两人互诉衷肠,女主发现,哦,原来他断袖都是装的,男主哦,原来她早已心悦于我,那我便不能负她…… “接着,两人便开始一起联手打怪虐反派,开启了一段强强联合的爱情佳话!” 虞妲一说完,秋杏跟夏叶、小云子,已经是听得头晕脑壳疼了。 “娘娘,您说的这些,这些难道是说的摄政王?可是,您怎么知道会如此呀?”秋杏晕头晕脑地询问道。 “本宫可没说,本宫说的是小说……是话本里看到过的桥段罢了。”虞妲美眸看她一眼,道。 “哦。”秋叶几人点点头。 这时候,外头宫人禀报道:“娘娘,虞国公府传话来,说国公爷希望您回娘家一趟。” 虞妲闻言一怔,国公爷?就是她那个便宜爹? 这种时候突然叫她回去作甚? 对此,虞妲微微一笑:“不回。” “是,娘娘。”宫人不敢有疑,当即恭敬应道。 “娘娘,您为何不愿回去?”秋杏一脸好奇。 “回去做什么?” “兴许是国公爷有事想见见您?毕竟他要进宫,也不方便?” “难道本宫出宫就方便了?就不兴师动众了?他若有事急着见本宫,自会想法子进来。”虞妲柔美的脸庞上,满是不在乎。 “可他毕竟是娘娘的父亲呀?”秋杏忍不住劝说道。 “那本宫还是你的主子呢,要不你去认虞国公当你的主子去?”虞妲当即笑眯眯地冲她一弯嘴角。 “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敢了!”秋杏浑身一抖,立即跪地求饶。 “行了,知道谁是你的主子便行,往后再有逾距,本宫定不饶你,下去吧。”虞妲端正坐姿,淡淡地道。 “是,娘娘……”秋杏只得赶紧退下。 虞妲突然这么威严,把一旁的夏叶跟小云子也吓得不轻。 要说起来,他们家太子妃好久都未曾发过脾气了,这还是这么久之后的头一回,这脾气发作的雷霆程度,也远不及过去,甚至可说是温柔许多,可到底余威尚存,多少仍是吓人。 而虞妲由着两人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自己,内心却是雀跃无比,自得的很! ——瞧瞧老娘这演技?简直牛逼好吗!这股不怒自威的架势,一般的演员呐,根本就演不到老娘这程度! 不过,如今的剧情走向,已然跟原著有些差太多了。 譬如说,原著里根本没有摄政王招王妃这一出戏。 陆离失踪了以后,摄政王极为震怒,是让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然而怎么可能?陆离可是一个快穿er,绑定了主神系统,有的是金手指。 况且,这毕竟是以萧纣为男主的小说,一切都以萧纣和女主的发展为主。 说起女主,她是种田女主,按照剧情,她现在应该已经从山村里完成脱贫目标,准备带着哥哥和可怜的母亲换底图往县城发展去了。 在县城发展的时间线,要长一点,而且一年的时间一到,男主微服出巡,就该在这个小县城碰到女主了。 虞妲仔细想了一下,就算摄政王这条线如今有点崩了,那也不影响什么大局! 总归他还是会被萧纣给炮灰掉的嘛! 至于说这虞国公为什么要她回娘家,原著里并没有这一出戏,反正,管他呢!渣爹一个! 真有要紧的急事,他一个堂堂国公爷,会进不来宫里? 而事实证明,虞妲的预料,这一回完全没出错。 当日,虞国公就借口前来拜见咸帝,顺带来到了东宫探望太子妃。 “老臣拜见太子妃娘娘!”虞国公一见到自己的女儿,立即行礼道。 “父亲快请起,跟女儿还客气什么呀?父亲快请坐,来人呀,快把殿下昨日赏赐过来的茶叶拿出来,给本宫的父亲泡茶!父亲来尝尝这个果子,可好吃了。”虞妲当即一番很是热络的招待,倒叫虞国公有些怀疑,女儿明明这么孝顺,那拒绝回娘家,真是她的意思? 父女两个彼此各怀心事地一番寒暄之后,虞妲也仍未问他来此何事。 虞国公等了半天,不见女儿开口,只好轻咳一声,道:“娘娘,微臣今日过来,乃是有求于娘娘。” “哎呀,瞧您这话说的,您是本宫的父亲,有事吩咐本宫便是,还什么求不求的,倒显得我们父女之间生分了不是?即便说因为父亲娶了崔氏,又生了个女儿,那也绝不会说,您跟崔氏的女儿,就比本宫在您心目中更重要了些不是?”虞妲微微一笑,温和亲昵的语气,把一番话说得如同三月春风一般。 然后,虞国公那张犹带几分儒雅的老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只因,他今日前来,还真是为了他跟崔氏的女儿虞蝶。 可如今虞妲一番话,把他给堵得有些说不出口。 但不说吧,回去也要受埋怨。 虞国公老脸红了红,到底还是假装听不懂虞妲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厚着脸皮清了清嗓子,道:“咳,娘娘自然是臣最重要的女儿,只是,蝶儿毕竟是娘娘的妹妹,娘娘还可适当地多帮衬帮衬她。” ——呵呵,果然是为了这个碧池。 虞妲闻言,笑而不答。 见她不说话,只这么笑着,虞国公也有几分吃不准这个女儿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按照从前来说,若女儿心有不满,当面就会发作出来,绝不会隐忍,莫非此时这意思是,愿意帮忙? 这么一想,虞国公便自然而然地接着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蝶儿年纪不小了,也该说亲了,臣左看右看,都相不中好的,恰好如今摄政王招王妃,臣便想,若是蝶儿做个摄政王妃,倒也跟娘娘一样,是门极好的亲事了,且还能成就咱们国公府姐妹双姝的一段佳话……” “父亲大人,此言差矣。” 虞妲尽管已经猜到是此事,不过听到这个便宜老爹这么说话,还是不免心中呕了一下。 她面上不显,只微微蹙眉,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摄政王虽位高权重,可他是断袖,只喜欢男人,若让蝶儿嫁过去,岂不是不但要守活寡,还得被京城人嗤笑,说她堂堂摄政王妃,却还要跟男人争宠?”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周末放飞了一下自我,今天送上更新啦~ 第30章 她,出身清河崔氏,曾经绵延百年的钟鸣鼎食之家,后衰败没落,家族奄奄一息,靠着姑母搭上皇亲国戚的虞国公,父亲投机取巧地傍上摄政王这棵大树,才绝地求生,焕发新的生机,成为京城有名的崔家。 她,自小熟读《烈女传》等经典封建女子读物,学的是三从四德,行的却是离经叛道,发誓不甘平庸,要将京城第一绿茶的位置,坐的稳稳当当的。 她,就是崔、碧、汐。 一生顺风顺水,坑人所向无敌,直到拜倒在太子妃娘娘的石榴裙下,从此收心养性,金盆洗手,日日苦读,争取早点把在太子妃面前丢掉的面子给捡起来,重回自己昔日的辉煌…… 然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她爹,堂堂崔侍郎,说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犯了事,连累整个崔家都人心惶惶…… 崔家危在旦夕,她这个崔氏女,自该想法子,拯救崔家……啊呸! 崔碧汐连夜收拾好包袱,准备逃出京城跑路。 开玩笑,让她学虞妲牺牲奉献自己,拯救整个家族? 她可没那么伟大的情操。 这是还没人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只是不小心被她听到了而已,要是谁敢当着她的面提这件事,那她一共热情鼓励对方自己抛夫弃女,给那个断袖的摄政王当王妃一辈子风风光光跟男人抢男人守活寡! 崔碧汐背着自己的小包袱,里头装满了平时她积攒下来的钱财珠宝。 怀着以后独自一人闯天下的伟大理想,她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此时还未到宵禁,崔家人也应当还未发现她跑路了。 她迈着步子,昂首阔步,就打算出城去。 然而,才刚走了两步,身前两个黑衣人出现:“你就是崔家九娘子崔碧汐吗?” “你、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啊,我对你们没兴趣!让开,别挡了本姑娘的路!”崔碧汐警惕地望着两人,步步后退着,打算伺机溜走。 “崔九娘子,我们家主子想见见您。”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便一个麻袋套上去,迅速带着人离开了现场。 等崔碧汐终于从麻布袋子里透出气了,刚骂了两个字的国骂,一看到太子爷萧纣的那张脸,硬生生把后头骂人的话,都给一个字一个字地吞了回去。 原来,强行掳走她的人,是太子殿下。 昂,如果是太子殿下想要她的人的话,要她为崔家牺牲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啦,到时候还能跟太子妃娘娘做好姐妹呢。 崔碧汐心里这样想着,柔丽的小脸上,便不禁露出一抹羞涩来:“殿下若想见民女,只需一句话,民女自甘赴汤蹈火的前来,又何须如此粗暴地将民女掳来呢?” “不愧是太子妃极为看好的崔九娘子,果真仗义执言!既如此,那孤便也不客气了,此次寻找崔九娘子,却有一事相求,想必崔九娘子应当也不会拒绝?”萧纣淡淡一笑,道。 “是吗?是太子妃娘娘……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崔碧汐一听这话,不由整理一下妆发,正色询问起来。 “好说,太子妃一直记挂着崔九娘子,时常跟孤说,崔九娘子乃是非比寻常的奇女子也,就是可惜早早就到了婚嫁的年纪,却一直没有遇到良配,恰逢如今孤的皇叔公开招王妃,于是她便对孤说,希望孤可以撮合崔九娘子和摄政王,若能成就一段佳话,那她便也放心了。”萧纣清俊的容颜,嘴角微微一勾,说道。 “……”崔碧汐立即开始在心里骂脏话。 什么太子妃? 她英明神武万种风情的太子妃娘娘,才不会说这种话呢! 定是萧纣这厮狼子野心,想要利用她扳倒摄政王! 这一刻,崔碧汐曾经心目中白月光一般存在的太子的形象,轰然崩塌。 不过她是不敢跟太子当面硬碰硬的。 只见她微微一笑,委婉道:“可是,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是,王爷他是个断袖呀,他都不喜欢女子,便是民女嫁过去,也是守活寡,这样的婚事,那真的还不如民女一个人过一辈子呢。” “崔九娘子不必心急,也不要武断,不如先听孤讲一个故事?”萧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极富有耐心,和他过去的冷漠疏离,几乎有些判若两人了。 崔碧汐当即跑了一下神,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啊~! 不愧是太子妃娘娘,她像春风,融化了太子殿下这块千年冰山呢…… 不过她的跑神只有一瞬。 下一刻,她就满脸警惕地望着太子:“什么故事?” “是太子妃近日同孤讲的一个极其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萧纣又是微微一笑,将今早虞妲在自己宫里说的那个话本经典桥段,经过一番加工之后,讲给了崔碧汐听,“从前有一位断袖王爷招亲,一个女子为了权势拯救自己,选择嫁给他……” 一听是太子妃讲的故事,崔碧汐立即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另一边。 虞国公还在说动虞妲,让她答应想法子,把虞蝶塞给摄政王做王妃。 虞妲说嫁给摄政王就是守活寡,虞国公却不以为然:“蝶儿样貌虽不及你,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男人见了如何能不动心?摄政王再是喜欢男人,他自己也是个男人,蝶儿又贴心懂事,又怎会忍心叫蝶儿守活寡?” 他这番说辞,真叫虞妲又险些呕吐。 但她坚强地忍住了这种感觉,只蹙着眉,蓦然冷眸道:“国公爷跟我这个做女儿的,说这些话题,恐怕不太合适吧?国公爷这般懂男人,想必当初就是这般趁着本宫的母亲在怀着虞锦时,和崔氏勾搭上的?虞锦如今还在大理寺的监狱里关着,国公爷不闻不问,却跑来找本宫给崔氏的女儿做媒,你这是看准了本宫,长了一张任你驱使的软弱脸庞吗?” 她这番话,登时把虞国公给说了个老脸再次一红。 不过他这是既为当初他在容氏怀着虞锦时就跟崔氏不清不楚起来,而感到羞耻,又为虞锦的事而十分的恼怒。 “别提那个逆子!他连我的妾室都敢羞辱,根本就是纨绔一个!”虞国公到底还是选择忽略曾经的羞耻,只顾上眼前的恼怒。 “羞辱?可是你亲眼所见他羞辱姚氏的全过程了?”虞妲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亲眼见到!但就算没有看见,那当时为何就他在那里?”虞国公语塞,又接着反驳。 “国公爷该好好问问自己,为何那么巧,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出现。” “您这话什么意思?臣是想请娘娘帮帮蝶儿,就算娘娘不愿意,也不必拿这个说辞推脱吧?” “是呀,本宫就是不愿意帮忙,怎么了?国公爷既然这么问了,那本宫就把话撂这里了!想让虞蝶做摄政王妃,还想跟本宫平起平坐?还想来一个虞国公府姐妹双姝的佳话?做梦吧!” 虞妲对着这个渣爹虚伪了半天,这会儿也是终于忍不住了,当场开喷。 这一喷,她就有些停不下来了。 当初看这本小说,容贵妃是她第一讨厌的人,那虞国公就是她第二讨厌的人! “还有!你承袭了虞国公的爵位,却既无才学,又无德行,国公府又没什么惊才绝艳的后辈撑起未来,就想着让两个女儿嫁给位高权重之人,也不怕吃不下这块大饼给撑死了! “当初贵妃姑母不就是因为想太多,贪心不足,才落得个砍头的下场不说,还差点牵连整个国公府受难?怎的你这么大岁数了,一点教训也不吃便罢了,竟然还想着白日做梦?这又是崔氏那个蠢货唆使你的吧? “呵,咱们好歹父女一场,本宫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你趁早清醒点,别再打这个主意,信不信你今日放话出去要让虞蝶做摄政王妃,明日官家就找个你意图把持朝政的理由,把你这国公爷的爵位给褫夺了?你当官家看你极其顺眼不是?本宫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母亲当初惨死,官家可一直记恨着你呢!别忘了,官家跟母亲乃是自小就有的情谊,官家一直视母亲为大姐姐一般看待!你在他眼中,和一个残忍可恨的杀人凶手无异! “若没旁的事,国公爷就回去吧,本宫也乏了。来人啊,送客!” 虞妲一口气骂完这些话,就不客气地端了茶。 一旁,听自家太子妃骂渣爹听得神清气爽的夏叶当即打了个激灵,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出来,对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虞国公道:“国公爷,您请回吧,再不走,奴婢只好叫这宫中的侍卫请您出去了!” 虞国公这辈子大概都没有……也不是,曾经也被人这么不客气地羞辱过。 那人便是容相。 在他求娶容氏为妻时,容相亦是将他给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此时,他脸色难看,心中愤愤,又有些暮气沉沉。 这就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 他就知道,容氏的死,女儿全都怪在了他的头上,虽然他也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娘娘就真的一点亲情也不顾念?蝶儿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虞国公这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仍是想好言好语地劝说几句。 “本宫可没有她这等时时刻刻,都想爬姐夫床的妹妹。”虞妲抿了口茶,不无讽刺地冲他一抬下巴,道。 这意有所指的话,彻底叫虞国公无颜面对自己这个女儿了。 虞国公张了张嘴,再三踌躇之后,望着他一直以来都最疼爱的女儿,仍是想挽回一点父女之间的关系,便有几分讨好地道:“娘娘若不想管蝶儿的事,那就不管,臣知道,娘娘心系锦哥儿,要不臣去找大理寺的人说说,就说,臣已经查出来了,姚氏一事与他无关,请大理寺的人把他放出来?” “不必了。” 虞妲只专心地喝着她的茶,“他将你当做生身父亲,将崔氏当做母亲,将虞蝶当做姐姐,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这就是他为自己的愚蠢,应当受到的惩罚,既然是该受的,还没到结束的时候,你便不必操这个虚情假意的心了。” 几句话,又让虞国公再度老脸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绾儿,为父当时确实很生气,一时气愤冲昏了头脑……可后来,为父便已经后悔了,为父今日厚着脸皮过来,所希望的,也不过是你跟蝶儿,都能有个好归宿罢了……”他又再次说完这番话,见虞妲无动于衷的冷漠脸庞,只得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 虞国公所说的,或许不假。 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虞妲这会儿拼命懊悔捶桌。 她一不小心,又把剧情线走崩了! 一时没忍住,把这个渣爹给痛批了一顿,可原著中,原主尽管心中厌憎这个渣爹,却一直跟他保持虚假的友好父女关系,一直到她假死,她才把心里憋了十几年的那些话,全都给当着虞国公的面,骂了出来。 可如今…… 还远没到跑路的时机,她就给提前说了_(:з」∠)_ 唉,心好累吖。 那个,请问能NG重来一次吗?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 第31章 NG是不可能NG了,谁让人生只有一次呢? 哪怕虞妲是一个穿书er,她也只能在这个书中世界走上这么一遭,而不是两遭。 更何况,虽然剧情是搞崩了,可是,好爽呀。_(:з」∠)_ 骂完了渣爹神清气爽的虞妲,这时候还并不知道,萧纣已经打着她的名号,把崔碧汐给收入了麾下。 那个感人至深的话本经典桥段,令崔碧汐陷入了深思之中。 当然,身为京城第一绿茶,自私自利是她坚定不移的本性,要她为了家族而牺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是为了她自己走上人生巅峰,那何乐而不为? 嫁给摄政王的好处极多。 首先他不是断袖,那自己就可以跟他生猴子,到时候母凭子贵,在王府站稳脚跟那是没问题的。 其次,她给太子卖命,万一摄政王凉了,那她还有功劳能保命。 万一太子凉了,那她就是母仪天下的未来皇后。 总之,不论进退,都可。 怀着这样的雄心壮志,最重要的是要向太子妃娘娘看齐的伟大理想,崔碧汐报名参加了摄政王的招妃大赛。 然后感动的发现,满京城除了她,就只有虞蝶也报名参赛了。 崔碧汐不禁有些伤心,难道她已经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满京城的小娘子,敢问有几个能比得上她的? 然而如今看来,除了这个小贱蹄子虞蝶,难道就只有她是没男人要的? 摄政王这么热门的夫君人选,竟然就她们两人报名…… 看来,大家是都不愿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啊! 唉,真是人生多艰。 她这般黯然神伤之时,东宫,萧纣突然叫人温了酒,说要和太子妃喝上几杯。 虞妲十分警惕,面上却温柔小意,红唇潋滟,一双明媚的眼眸则是喜庆地微微弯起:“殿下今日怎地如此好雅兴?莫非最近有什么喜事?” “确实有一桩值得庆贺之事。”萧纣说着,就冲她招了招手。 这意思是让她靠到他的怀里来。 可虞妲却假装看不懂,端正地在一旁坐下了。 心道,万一她会错了意,欢天喜地地钻他怀里了,却又被他说自己不知检点、勾引他什么的,那到时候尴尬的不还是她? 于是,虞妲以四平八稳的坐姿,假装无事发生过一般拒绝了萧纣。 萧纣倒也不尴尬,只手腕一转,作整理衣袖状,之后便行云流水地收了回来,优雅地搁在自己膝上。 “殿下快说说,是何事?”虞妲笑着接话道。 “皇叔突然决定招妃,以后有人陪伴他,叫他不至于因为陆离走了而感到孤单,岂非喜事一桩?”萧纣也是一脸温和的笑意。 “哦,这件事啊,臣妾也有所耳闻,不过臣妾看这婚事恐怕有些艰难啊。” “爱妃此话怎讲?”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皇叔多年以来以断袖的形象示人,满京城的人都以为他的白月光是陆离,若这种情形下还想要嫁给他的,要么是相中了他的权势,根本不会以真心相待,要么啊,就是脑子坏了,居然要嫁给一个断袖。”虞妲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萧纣听着,便扬了扬剑眉。 孤信了你的邪! 你若真的如此认为,会编出那个什么话本里的经典桥段? 孤叫福海翻了所有市面上售卖的话本,都不曾见过有这种桥段出现过! 他俊脸上笑得更加温柔了些:“爱妃这番见解,与孤却是碰巧了,孤也是如此担心,所以,前去寻了崔家九娘子,问她愿不愿意嫁给皇叔,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啊?崔碧汐?!”虞妲感到十分的震惊。 不单单是因为原著中对崔碧汐这人的定位,她可是只喜欢萧纣,视萧纣为白月光的啊!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嫁给别人? 难道,恰恰是因为要她嫁给摄政王的人,是她的白月光,所以她愿意为了白月光的理想,而委屈自己,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还极有可能是断袖的人? 虽然摄政王根本就不是什么断袖,这名声都是被陆离给坑了,但是!!! 原来这位京中第一绿茶,对萧纣的爱意,已经深沉到如此境地了吗? 竟不惜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去达成白月光一时的愿望! 虞妲被自己的脑补,也被崔碧汐给感动了。 她完全不晓得,就在今日,萧纣在崔碧汐心目中的白月光形象,已经又一次崩塌。 也不知道,她的脑补,简直是…… 全都是些有的没的。 “不错。”萧纣看着她这副震惊到僵住的模样,嘴角微微勾了勾,“这说起来,还要归功于爱妃的话本。” “话本?什么话本?”虞妲柔媚的小脸上,一片迷茫。 “爱妃今日不是在宫中说了一个话本经典桥段?一个女子,为了权势嫁给有断袖传闻的男子,结果两人却在后来相爱,孤听闻这个故事之后,便又将这个故事讲给了崔九娘子听,崔九娘子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和崔家,就决定效仿这话本中的女子,嫁给摄政王,成为摄政王妃,而后为自己谋得利益。”萧纣说道。 “什、什么?”虞妲被这个真实的答案,给再次惊到。 她刚刚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一颗心,在此刻,咔擦咔擦,一地的碎片掉落。 所以,什么为了白月光,为了爱情,不惜牺牲自己…… 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呵,爱情?老娘是为了自己! 这想必就是崔碧汐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吧。 虞妲心如死灰地想。 太让人难受了。 这世间,难道就没有纯洁的爱情吗! “倒是爱妃你,你当初嫁给孤,莫非也如她,如这话本中的女子一般,图的根本就不是孤这个人,而是太子妃这个身份?”萧纣看着虞妲震惊的样子,忽然微微探身,靠近了她之后,道。 “呃……”虞妲顿时整个人一僵。 是啊,那可不就是? “那当然不是的!”虞妲当即义正言辞地否定道,隐隐的,似乎还有些生气,“殿下,你难道忘了臣妾对你的一腔深情吗?臣妾对你的情意,那是海枯石烂,永垂不朽,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啊!” “……爱妃所说的,可都是真的?”萧纣难得怔了一下,为这番话,为那句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但他接着就神智回归,深邃的眼眸里更见深邃地望着她,沉声询问道。 “那是当然!”虞妲语气坚决极了,“殿下不论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臣妾这份天地可表、日月可鉴的真心啊!” “哦,是吗。”萧纣的理智彻底回归,此时闻言,清俊高冷的面容上,便带着一抹高深莫测,只抬手点了点自己的怀抱,道,“那爱妃,你是不是应该离孤更近一些?” “……”虞妲又是一僵,但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风云变化的神色,最终转化为无边的娇羞,口中嘤咛一声起身,身姿妩媚地快步走到萧纣的身边,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昂,殿下~!臣妾,真的是最爱最爱你了呀~!” 此刻,虞妲一颗漂泊无依了许久的心,终于感到有些安定了下来。 不是因为,她此刻躺在原著中最尊贵的男子身上。 而是…… MD,直到此刻,老娘才终于演到了原主应该有的情节上。 毕竟此前,剧情线走得微微有些崩塌呢…… 此时,萧纣听到这般热情洋溢的告白,一张俊美的脸,再次不可抑制地红了。 他微微皱眉,板着脸垂眸教训道:“一派胡言!爱妃说话,要把握好尺度!似这般露骨的尺度,往后不可时常挂在嘴边!你可是堂堂太子妃!” “好嘛,臣妾知错了……”虞妲一听,顿时从那种刚刚找到角色状态、好不容易入戏的喜悦之中,被打回了残酷的现实,撇了撇嘴,不怎么情愿地答应道。 萧纣见此,脸上神色稍稍缓和一些,语气也带着几分温柔,宽慰她道:“说是不能说,但做,还是要做的,毕竟行动往往比言语,更能证明你的心,若你什么都不做,孤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呢?” ? 虞妲有些懵然。 太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在说荤话? 这段话若是放在现代,那岂非是说,爱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那什么_(:з」∠)_是这个意思吧?她没有想歪吧? 讨厌,假正经! 虞妲当即心中愤愤然。 老娘只是来演戏的! 别的,不正经的那些事,我可不干。 作者有话要说:_(:з」∠)_哎呀,大家谁还不是个正经人呢! 第32章 勾引萧纣,不管假装还是真心。 让他厌烦自己,远离自己,这样才符合原著。 可惜走了这么久的剧情,虞妲身边的所有剧情线都一崩再崩。 原本视萧纣为白月光的崔碧汐都要“改嫁”了,就连坚定不移走绝情弃义、为谋夺皇权不惜单身一万年路线的摄政王都要娶媳妇了_(:з」∠)_。 虞妲越想,心里越凉,这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本小说了! 她心里越凉,就忍不住想要寻找温暖的慰藉。 于是…… 萧纣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酒,很快就将一壶酒给喝了个精光。 他本该阻止的。 但是他没有。 “小二,再来一壶酒!”到最后,虞妲一见杯中无酒,干脆拿着酒壶要往嘴里灌,然而仅有几滴酒液滴入口中,她顿时不满地蹙眉,把萧纣当成客栈小二,冲他颐指气使地吩咐着,“本姑娘今日要把你们店里的酒,全都给喝光!” “太子妃娘娘!”一旁,伺候的宫人被她这般不分尊卑的言行,给吓得当即跪了一地,“殿下,娘娘她喝醉了,她是无心的,求殿下恕罪!” 萧纣扫了一眼这些为虞妲求情的宫人,面无表情地一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殿下……”宫人担忧地望了一眼自家醉得都迷糊起来的太子妃,不敢离去。 然而一接触到太子殿下冷冽的目光,纷纷不敢忤逆地退下了。 宫人们一走,虞妲又不乐意了:“哎,哎你们别走呀!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都留下呀,经理,你看到了,客人们都是被你给赶走的,我可没有影响你们酒吧的生意!” “……” “经理?酒吧?这是何意?”萧纣沉默了一下,接着拉住她的手,声音微沉地询问道。 虞妲一听他这么问,双臂立即反客为主地往常攀住他的脖颈,醉醺醺的小脸上,媚眼如丝地冲他一声娇笑道:“弟弟,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从不喝酒的乖宝宝,没事,今天姐姐请你喝!不过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啊,姐姐我是个大明星呢!万一被那些狗仔知道了,明天一曝光……热搜肯定就爆了!什么,#虞妲酒吧买醉##虞妲酒吧夜会小鲜肉#,哎呀,那我就要被全网议论了!” “……” 这些话,萧纣有一半都听不懂,什么大明星?难道她的意思是说,她其实是天上的一颗星星?可却从未听说,星星还能变成人的,莫非,她是说,她其实是天神? 还有狗仔?莫非说的是神话故事里的哮天犬? 哮天犬效命于二郎神,难不成是二郎神在追捕她? 还有什么姐姐弟弟的,简直是胡言乱语!姐弟之间怎可如此? 小鲜肉又是什么意思? 鲜美的肉? 难不成,这实际上是因为她是一个偷吃了哮天犬抑或是二郎神的小鲜肉,故而被他们追击,她被逼无奈,只好出逃下凡,恰好又因为之前的那个虞妲想要找人顶替自己,于是便跟那个虞妲合作,成了这个虞妲? 可是,怎从不见她使用什么仙术、神术的? 莫非是因为在凡间,她的法术受到了某种禁锢? 此时,萧纣将他年幼时看过的各种志怪神话故事,全都拿出来翻了一遍,天马行空地猜测起来。 最后得出结论,她的法术也不全被禁锢了。 至少,妩媚的法术,都还在。 但很快,萧纣叹了口气:“孤也是被你影响到了,才会去想这些虚无的东西,罢了,不管你是从天上来,还是别处,如今你都是孤的太子妃,既然替代了别人,就须得谨守本分,反正你是答应过孤的,一辈子都要陪在孤的身边。” 虞妲迷迷糊糊地听着,随口就顺着萧纣的话,轻轻一笑,道:“殿下,你错了。” “错了?孤哪里错了?” “一辈子太久,只争朝夕。” 萧纣的呼吸一滞。 他垂眸望着坐在他怀里的娇媚美人,面颊飞着红霞,眼角挑起了妖娆的春情,还有耳边那股子懒洋洋的、婉转又带着些许撩拨撒娇的小女儿腔调。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若不抓住此刻,好似就真如她嘲笑说的那般,就是错了,且还是大错特错。 身子堂堂储君,萧纣无疑就是一个行动派,不论什么事,一旦做了决定,便刻不容缓。 于是,他当即双手按住虞妲的纤腰,一把将她抱住。 随后,就在她猝不及防的一声轻呼当中起身,抱着她走入内室,举止还算克制地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虞妲的头发乱了,散开,乌压压的一片铺在锦被之上,醉醺醺的小脸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头的星光,一下一下扑闪着,满是懵懂地望着眼前的俊美男人。 她这会儿脑子也乱了,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只看着男人那双修长如玉的手,动起来也是那般的好看。 不过,他的手这是在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好像是…… “啪嗒。” 一本小册子,突然从虞妲胸口衣服里掉了出来,严重破坏了此时不断高涨的浓郁情调。 萧纣脱虞妲衣服的手一顿。 他看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虞妲一眼,随手将那册子捡起来,便见到那册子上,丑得叫人眼睛一痛的毛笔字,歪歪扭扭地爬着两个字。 《剧本》。 这是何物? 萧纣疑惑地皱眉。 想起先前虞妲就曾有过将一本书塞进胸口衣服里,从而不让他看的壮举,他眼角不由抽了抽。 好奇心令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剧本》。 只见这上头,第一页就写着他的生平,这居然写的还是他后来灭掉炮灰,成功登基称帝,成为一代明君。 想起虞妲曾经胡扯,说他曾在梦中说过要当一代明君的那番话,此刻竟不禁轻笑出声。 然而他再看到下一行字,一张脸登时又黑如锅底了。 “称帝当年力排众议,和穿越女赵菁大婚,立赵菁为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此生后宫唯有赵菁一位皇后,从未纳妾,成就了一段帝后深情的佳话。” 此时,萧纣就咬着牙,在心里头一字一句的把这段话,给默读了一遍。 等这一遍读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好叫自己心里头的那股火气,都给倾吐出来,不至于觉得憋闷难受。 跟着,他就看了一眼倒在床榻上的虞妲。 这一眼,立时又叫他气笑了。 原来也不过是他自个儿在这里生气,这女人,竟然独自躺在床上睡着了! 说好的“只争朝夕”呢? 这女人,果然还是死性不改,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他,嘴上说什么,要陪他一路一辈子走下去,一转头,却就在这《剧本里》给他安排上旁的皇后人选了! 旁人当了皇后,且他后宫再无其他妃嫔,那她呢? 萧纣往下翻,第二页却是太后的生平。 这一页,看得他登时薄唇一下紧抿起来,只因上头涉及到皇家私密之事。 写了太后年轻时曾经爱慕过凌王,入宫是被逼无奈,将凌王之子萧翊养在身边,是为将他培养成为下一任帝王,就连摄政王当年明明是储君,皇位最终却落到了如今的咸帝头上,也都是她为了助凌王夺取皇位的一大手笔。 后面就是咸帝、容贵妃等人,甚至连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宫女、太监的生平,都有简略地写上几笔。 萧纣继续一页一页地翻下去,便一点点觉得触目惊心起来。 不仅仅是对于这些内容。 有些事情,连他都是一知半解的,尚不能调查出全貌,可这上头,虞妲却都写得清清楚楚,她甚至知道全部的事实…… 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就算是从前那个虞妲,也断无可能将这些事情都查得这般透彻,一个人除了生平,就连性格、习惯、喜好,她都了如指掌,这怎有可能? 难不成,她还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到了凡间? 这会儿,他无法再对这种纯属无稽之谈的想法,而感到好笑了。 若非如此,这个叫做《剧本》的东西,其中的内容,又该如何解释? 萧纣沉住气,继续看下去,终于看到被标注为“炮灰女配”的虞妲自己的生平。 不过,炮灰是指什么? 女配又是何意? 尽管这两个词汇,他是头一回见到,不过大抵文化都是古今互通的,他还是略微有些模糊地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 再加上前头写了什么真正的女主,什么皇后,都是一个叫做赵菁的女子,还说对方是一个穿越女,穿越又是何意?她说此女还在某座山里种田,但一年之后,他们就会相见,并一见如故? 所以虞妲呢? 她这意思是,她仅仅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路人,而非相伴终生之人? 萧纣不由再次长长的吸了口气。 可是,她又如何能知道,他想要一生相伴的人究竟是谁? 她又凭什么在此处写好他的“结局”? 萧纣调整好情绪,又翻了一页,便见到了另外一人的生平。 此人名叫季孟,是季太傅之子,颇有些学,有京城“才子”之称,年幼时还做过他的伴读,他们两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萧纣很喜欢这个季孟,只不过他后来被季太傅送出去历练,算算时间,似乎也该回来了。 看到从前交情甚笃的伴读,萧纣心情不由好了一些。 可下一刻,他就又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鸽了好几天_(:з」∠)_,今天窝来更新啦. 第33章 萧纣面沉如水地放下了这本《剧本》。 他盯着床上已然熟睡的虞妲,想起先前她一番醉态,坐在他的怀中,那副娇艳妩媚又懵懂天真的模样,那般任君采撷的姿态,彼时心中的悸动,在此刻已是一片的无波无澜。 就算她真是天上的星星,还想再回到天上去,他也要把她给摘下来,藏在手边。 片刻之后,他拿着这本《剧本》,走出内室,对外头候着的福海吩咐道:“叫人把这个抄录一遍,要尽快,今晚便完成。” “是,殿下。”福海当即应下,双手接过《剧本》退下了。 虞妲一夜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她的《剧本》掉出来了,还被抄录了另外一份。 而次日早朝上,萧纣见到季太傅,就顿时觉着自己头顶一团绿云翩然而至,笼罩不去。 他面色黑了一瞬,心中默然地忍了又忍,才做出平常惯有的和颜悦色模样,笑着询问道:“太傅,早几年您把季孟撵出京城,要他出去历练,做到真正的知天下事,孤算算时间,似乎他也该回来吧?” “回殿下的话,孟儿他昨日已经归京,正打算择日去拜访殿下。”季太傅受宠若惊地道。 “哦?是吗?已经回来了?那不如就今日吧,今晚孤在东宫设宴,为季孟接风洗尘。”萧纣努力不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咬牙切齿,唇角一勾,笑得犹如春风拂面一般温和。 “多谢殿下厚爱,臣今晚就携孟儿前往东宫拜访。”季太傅有几分意外,闻言只得恭敬地道。 “孤跟季孟乃是幼时好友,几年不见,有许多话要说,太傅您身为家长坐在一侧,有许多话,孤可就没法说了。”萧纣又是微微一笑,道。 “这……是,臣明白了,今晚就让季孟一人前去东宫赴宴。” 下朝之后,诸多大臣都是或羡慕或捻酸地跑到季太傅跟前恭喜一番,道他真是得太子殿下厚爱。 季太傅一一客套一番,内心却有些纳闷地犯嘀咕。 即便殿下待他家孟儿确实不一般,显得亲厚了一些,可这也太亲厚了吧? 况且,孟儿昨日才归家,一路舟车劳顿,休息都还未曾休息好,如殿下这般一向深知人之常情的,应当会叫他先在家中休息够了再召见,怎会如此急切? 莫非还有什么旁的事? 怀着这样复杂难言的心思,季太傅回到了自家府上,将此事告知儿子。 季孟一听,便觉高兴:“儿子出去这么些年,难得殿下还记得幼时的情谊,父亲您别多想,我先去收拾一番,总不能这副样子去见殿下吧?” 说着,他就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的胡子拉碴,形象不佳极了。 “去吧去吧,赶紧收拾利索了!”季太傅一见儿子这不修边幅的模样,顿觉脑壳一疼,忙就冲他挥了挥手。 过去明明也是玉树临风的京城才子,不过出去了几年,倒学会那些山野乡夫的粗糙,把自己捯饬得活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萧纣下朝回了东宫,就又到了虞妲那处。 她倒是已然睡醒了,这会儿正跟身边的宫人娇声抱怨道:“昨夜是进了蚊子吗?把本宫的嘴唇都给咬肿了!还有脖子这儿,这儿,都是蚊子咬的!快给本宫涂上药膏!” “蚊子”本人站在珠帘外头,顿时俊脸一红。 他想转头走人,待脸上这阵热度退散些了,再同虞妲说话。 不过,涂药膏? 这星星是他的,涂抹药膏这等亲密之举,又怎能假旁人之手? 萧纣这么一想,当即一撩珠帘,走了进去。 虞妲香肩半露,正叫夏叶给她涂药膏,一听到那珠帘碰撞的响动,一扭头见到来人,吓得当即双手捂住了肩头。 然而这却陡然添了几分诱人的妩媚。 冰肌玉骨,半遮半露。 萧纣看得当即呼吸微微一滞。 但他脚步未曾停留,俊颜上也是一片沉静如水,就这么提步走过去,对夏叶伸出手,并道:“下去吧,孤有事要与太子妃商议。” “是,殿下。”夏叶行了礼,将手中药膏双手奉上,随后便恭敬退下了。 虞妲抬手就要把肩头的衣服拉上去,然而却被萧纣摁住。 “殿下不是有事要与臣妾说?”她柳眉轻蹙,不解地看过去。 “是有事要说,不过爱妃的身上,不是被……‘蚊子’给咬了吗?孤一边给爱妃涂药,一边说事,也算两不耽误。”萧纣说着,修长如玉的手指,就沾了点乳白的药膏,打算往她肩头的一点草莓红痕上涂抹。 “……还是不必了吧?一会儿让夏叶给臣妾涂就好了。”虞妲心想,她可不敢让这位给自己涂药膏,要是又骂她伺机勾引,她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_(:з」∠)_ “爱妃是嫌弃孤?” “……臣妾不敢。” “那就老实点,别动。”萧纣一手按上她的玉雪香肩,冷冰冰的语气,面无表情道。 微凉的手指一下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上,虞妲不由娇躯一颤。 一抹怪异的感觉,自心底生出。 接着,她便感觉到那手指稍稍停顿一下之后,又开始涂抹起来,在她的肩头,在她的颈侧,最后入蜻蜓点水一般流连而过,落在了她的唇瓣上,指腹轻按了按。 “嘶……”虞妲忍不住轻呼出声。 她是个害怕蚊子的体质,一旦被咬上,总要起大包,她身上那些红点不说,嘴唇是完全肿了,这会儿被这么一下按下去,是真的好疼。 “殿下做什么?嘴唇上不用抹了。”虞妲蹙眉看向萧纣,却见到他一向冷静自持的那张俊脸,此时一双墨眸里,却有着奇异的亮光,像一簇火,散发着灼人的热度,叫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就想逃开。 她这么想着,后就往后靠了靠。 萧纣见此,手指便也收了回去。 他将药膏放在一旁盖好盖子,并淡淡应了一声:“嗯。” 气氛一瞬间就沉了下去,沉得人心底微微发慌。 虞妲说不出是为什么,就觉得今天萧纣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她自己好像也哪里不太对劲。 “殿下还未说,今日找臣妾是有何事。”她努力寻找话题,想要打破这种透着股不太对劲的沉默。 “孤一位好友,去外地历练多年,昨日回京了,他的父亲是孤的老师,他幼时起,便是孤的伴读,我们二人志趣相投,无话不谈,交情甚笃……”萧纣说着,便暗暗观察着虞妲的神色。 而虞妲听着,很快就想起来一个人。 季孟! 太子的老师,那不就是季太傅? 季太傅的儿子,幼时还做过太子伴读,也只有书中那位光风霁月的男二号季孟了! 虞妲登时就眼眸一亮。 算算时间,按照剧情的话,季孟好像也的确是在这个时期回来的。 等他们一见面,她就想办法跟搞好关系,然后暗度陈仓,让他帮助自己逃离皇宫! 季孟深得萧纣信任,是最能办成这件事的人! 到时候,她也就自由了…… 萧纣见到她这般眼神明亮、暗含期待的样子,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不快。 隐隐约约,头顶上那团绿云,又围了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境保持平和,接着说道:“所以,孤决定,今晚就在东宫设宴,为季孟接风洗尘,不过孤公务繁忙,此事只能交由爱妃来操办了。” “那是!”虞妲立即痛快应下,又怕萧纣对此起疑,忙讨好的语气补救道,“臣妾也是要励志做殿下的贤内助的,殿下放心,今晚设宴,臣妾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得妥当,绝不会丢殿下的脸面!” “爱妃这么懂事,孤就放心了。”萧纣闻言,便是微微一笑。 虞妲也跟着一笑。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这笑,看起来是好看得紧,却又让人心底莫名觉得冷嗖嗖的,有点吓人…… 萧纣忙公务去了,虞妲便开始命宫人布置宴席,交待小厨房做了几道她记忆里,原著中提到过的季孟喜欢吃的小菜。 当然,萧纣和她爱吃的菜,也都是要准备的。 夏叶和小云子等一干宫人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跟着高兴不已,毕竟做主子的高兴了,就是他们这些人的福气。 傍晚时候,萧纣早早地回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 虞妲见着人,眼眸便又是立时一亮。 对方长相自然是不比得有“王朝第一美男”之称的萧纣,但也是眉目疏朗,气质温润,一笑流芳。 “殿下回来了。”虞妲急切地迎上去,规规矩矩地对着萧纣行了礼,随后才“顺带”看向了一旁的来人,“这位,莫非就是殿下口中的好友?” “嗯,是他。”萧纣对上她的殷勤,心情很是说不上来,她这都是假殷勤,这殷勤不是对着他的。 “微臣拜见太子妃娘娘。”一旁,季孟见到虞妲,心神当即为之一荡,不过这只是一瞬间,他接着就收敛心思,忙恭敬行礼道。 “公子不必客气。”虞妲看似不怎么上心地冲他略一点头,又转向萧纣,笑道,“殿下,晚宴已经备好,殿下快和这位公子一起入席吧。” “嗯。”萧纣瞥她一眼,应了一声,随后就不容拒绝地牢牢拉住她的手。 虞妲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季孟。 季孟笑得坦荡,事不关己。 她有些别扭。 原著中,季孟是对虞妲有好感,却又不感亵渎,把她当女神一般供着,他们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但总归,季孟帮了原主,书中后期也隐约提到过,季孟很早就退隐,远离京城,往某个小地方寻找他的月光去了…… 所以,他很有可能在后来,是与原主一同长相厮守了的。 那现在,她若再与萧纣表现得过于亲密,岂不就要把剧情走崩? 要知道,原著中,季孟是有些看不惯萧纣对原主太过冷淡无情,认为萧纣是负了原主的。 这么想着,虞妲自然想和萧纣保持一些距离。 奈何她刚一挣扎,萧纣锐利的眼眸,就朝她看了过来,吓得她立即缩了缩脖子,干干脆脆的当做剧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 几人很快落座。 萧纣拉着虞妲坐在他身侧,不时与季孟说一些他外出历练的话题,等着上菜。 等菜上齐了,便是食不言寝不语。 季孟总觉得,这顿饭吃得有些怪异。 虽说殿下先前就说了,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宴,但是,总觉得太子这么急忙地叫他过来,是另有目的。 想起来之前父亲交待他的话,心中不免赞同起来。 几年过去,太子殿下果然是心思越发深沉,难以猜测了。 不过,殿下不开口,他便是心中有疑,也不能主动发问的。 这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目光落在头顶。 抬头一看,便正和虞妲的视线撞上,对方冲他微微一笑,倾城动人,季孟心头刚刚一动,太子殿下如刀一般的目光,便也冷嗖嗖地跟了过来,当即叫他生生打了个激灵,忙低头努力扒饭…… 终于,等一顿饭吃好,萧纣命人将饭菜都撤走,略又问了问菜可合口味这种闲话。 季孟在外多年,洒脱不羁惯了,随口便道:“很合口味,有几道菜,恰好是臣的最爱!” 萧纣一听,便目光沉了两分。 他看向身旁的虞妲,嘴角却是勾了下,用夸奖的语气,笑道:“那看来都是爱妃的功劳,今日这宴席,是爱妃用心准备的,想必也特意了解了你的喜好。” “咳!”季孟正喝水,登时一口呛到。 他就算是还没明白过来,凭着那股机敏,也忙连连摆手,“其实那都是从前喜欢吃的了,臣现在口味变了,在江南一带待得久了,便喜欢上了吃糖醋口味的菜。” “哦,是嘛。”萧纣点了头,没再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 虞妲也讪讪一笑。 她却没想那么深远。 只是想着,原著中倒是没提到,季孟吃菜换了口味的,那这可就不能是她的错,都是原著没说清楚!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萧纣又和季孟闲聊了一句,便微微一叹气,道:“其实孤今日特意叫你过来,除了想见见你,还有件要紧的事,需要你帮孤来做,此事,也唯有你做得成了。” 季孟听着这话,受宠若惊之余,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好大一个坑在等着他跳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送到~! 第34章 但是!!! 重点来了!!! 就算面前真的是他家太子殿下挖了一个坑要他跳进去!!! 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跳个坑? 季孟经过极其短暂的思考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即正色道:“殿下请说!臣万死不辞!” “阿孟,你果然还如幼时那般……孤很感激你。”萧纣俊脸上一片动容,不觉换了个更为亲昵的称谓。 “殿下折煞臣了。”季孟脸上也满是感动,“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何要事?” 究竟是何事,自然是不好在宴席上说。 萧纣带着季孟,到了小书房里。 虞妲暗搓搓跟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仿佛生怕太子看到了她,会把她给赶走。 对此,萧纣便配合地假装看不到她的存在。 倒是季孟又在心里头估摸了一番。 难怪来之前父亲耳提面命,告诫他千万不要得罪太子妃,如今看来,那些传言竟都是真的,季孟恍惚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怎么也想不到,幼时那位自言若不肃清朝纲,便不娶妻的太子殿下,会如此宠溺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季孟便忍不住偷偷看向虞妲,大抵是想看看,她除了美,还有什么优点能吸引他家太子殿下,要他相信殿下仅仅是沉迷美色,却始终是无法做到的。 然而,他视线刚转过去,就感受到另有一道冰冷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孟当即打了个哆嗦,赶紧收回视线,假装无事发生过。 对此,虞妲一无所知。 她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得听听太子到底是要季孟做什么事情,对她“勾搭”上季孟的计划,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她也好随机应变! 三人很快到了小书房,依次落座。 “阿孟,你还记得孤幼时,并非在京城出生吗?”萧纣突然开口道。 “记得,殿下出生时,官家还是咸阳王。”季孟恭敬答道,又灵机一动,“莫非殿下要说的事,跟这个有关?” “不错,你也知道,父皇的咸阳王,是在极为荒凉贫瘠的西南,那里一向不受待见,父皇当年离开时,却是留了两个忠仆在那里看家,前些时候他们突然送来密报,说西南那边,发现了几座矿山,价值连城啊……”萧纣的语气,满是忧心忡忡。 “既是矿山,那也是国之宝库,殿下担忧什么?” “矿山的消息一时还未传出,但这是当地的山民偶然发现,很快就会传开,如今坐镇西南的,是孤的一位皇叔,他和摄政王私交甚密,若此事被摄政王知晓……西南偏远,两人合力隐瞒这个消息,悄悄将矿山给开采了也不是什么难事,那这几座矿山,可就都进不了国库,届时,便是他们二人的私库。”萧纣沉声说道。 季孟一听,心中立即也跟着担忧起来! 这是大事! 可是殿下想要他做什么呢? 如今坐镇西南的,再不济也是一位皇亲国戚,更不用说对方身后还站着摄政王…… “孤知道此行的不易,但如今却是办成此事的大好时机,摄政王如今大婚在即,虽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想要大婚,但趁此机会,若能将矿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孤便能出手,将这几座矿山收归国库。”萧纣又接着道。 “殿下请尽管吩咐!”季孟也不再多做纠结,当即应下。 “放心,孤会保你平安。”接着,萧纣就把计划详细地对季孟说了一番。 一旁,虞妲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西南? 怎么好像这本书的女主,也恰好在西南的某座山里呢?好像就是太子说的这几座山呢…… 不过,这不太可能吧?会这么巧? “你即刻启程,孤会派人暗中保护你。”说着,萧纣又给了季孟一封信,“这是孤的亲密书信,上头加盖了孤的印信,事情若有进展,你便拿着这封信,去找信上这几人,他们,都是孤的人,皆信得过。” “是,殿下。”季孟收下信,面上却犹有几分犹豫。 “孤知道,你才刚刚归家,就又要外出,心中一定很是不舍,孤也想让你在京中,陪在孤的左右,但实在是这件事,除了你,孤找不到可信可用的人了,你在外奔波多年,去的又是穷困之地,知道该如何跟这些地方的人打交道,只有你,孤才可放心托付此事……”萧纣一句话说中他心中所想,又叹声道。 “臣知道,臣回去之后,便收拾一番,启程离京,届时就说……” “孤会让人放出消息,说你得罪了太子妃,受到孤的迁怒,但念在太傅的颜面上,只是将你逐出京城去。”萧纣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出来。 “啊?”不等季孟惊讶,一旁的虞妲,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殿下,这样不大好吧?如此一来,季公子的名声岂不就不好了?” “放心,这件事,孤会让人透露出去,就说是他直言不讳,劝谏孤不要沉迷于太子妃的美色,说太子妃是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得罪了太子妃,所以才会惹怒孤,如此一来,阿孟是忠言逆耳、敢于谏言的直臣,名声坏的,是孤这个昏庸无道的太子,以及迷惑孤的爱妃。”萧纣望着虞妲微微一笑,十分体贴地道。 虞妲闻言,登时被噎住,一双美貌有几分可笑地倏然瞪圆,想狠瞪萧纣两眼,却又不敢,只得略有些怂地咽了咽口水,却是无话可说了。 萧纣则冲她一挑剑眉,勾唇一笑,带着些许邪气。 季孟默然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似乎懂得了什么…… 随后,虞妲被萧纣找了个理由支走。 萧纣这才是认真地和季孟详谈了这次让他去西南的事。 一直到很晚,他才回到寝宫。 这会儿,虞妲已经在床上躺尸良久,一察觉到他回来,就竖起耳朵,听着他沐浴收拾好一切,接着感觉到他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朝自己不断地靠近。 两人同床共枕也好些日子了,虞妲早就习惯这一切。 她对于今日突然发生的状况,有些难以使坏,也有些矛盾。 因为原著中根本没有这个情节。 原著中,季孟此次回京,萧纣就将他留在身边重用,和摄政王又是斗了个天翻地覆,哪有什么刚一回京城,就把人打发到西南山里? 而且,那地方,还是女主所在的地方…… 这与原著过于不符了。 眼睁睁看着剧情崩离原著,虞妲心里头很有一些无能为力的不好受。 但要说剧情是崩了吧,但人设却没有崩。 本来原著中萧纣和原主在一起时,所做的一切就是故意败坏原主和他自己的名声,好让摄政王和太后等人放松警惕,如今虽说剧情是崩到十万八千里远了,可这一点却还是做得很好的。 也许,适当的剧情和原著有些不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这大方向,好像没什么错的。 就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有机会和季孟培养革命友情了,那等一年的时间一到,她的“金蝉脱壳”计划,可该找谁? 唉…… 虞妲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爱妃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反倒唉声叹气的。”萧纣突然发声,打断了虞妲的胡思乱想。 “啊?”虞妲做惊讶状,“臣妾,叹气了吗?” “嗯。”萧纣淡淡应了一声,鼻尖萦绕着女子的馨香,有几分香甜气息,令他想起了昨夜。 真是可惜,今晚宴请季孟,应该趁机把虞妲灌醉才是。 “殿下,你这么黑我,真的好吗?”虞妲却是不知道萧纣这会儿心里头净是些不正经的想法,想到之前的事情,还有些不开心地突然幽幽问道。 就算她大女明星,习惯了粉圈那些黑子,可是这么当着她的面,就说要黑她的,是不是还是有些过分了? 想当年好多人骂她走黑红路线,说那些黑粉都是她自家养的,专门搞得这么一个路子。 然而,天可怜见,她可没那么自虐! 此时再这么一想今日萧纣那番话,她顿时有些更生气了。 可萧纣却听得一头雾水。 他转头望向枕边的佳人,见她一双水眸里,果然裹着几分火气,便疑惑皱眉,询问道:“何为黑你?爱妃的皮肤……看起来很白啊。” “……噗!”虞妲闻言一愣,接着顿时喷笑,那零星几点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是古代,是一本书里头,萧纣便是学识渊源,但断然不会知道“黑”这个粉圈用语! “爱妃笑什么?”萧纣侧过身来,难得对某种行为感到不解,“莫非孤说错了什么?” “没有!”虞妲抽空答了句,等笑够了,就也侧过身来,柔媚的脸庞上,仍是带着生动的笑意,“殿下说得很对!臣妾皮肤白,不怕被黑!” 这话听着有些没头没脑,但好像又莫名的十分有道理,萧纣心道。 然后,他就认真打量起她白皙的皮肤来,目光从她的一双含笑的明眸,到她可爱的鼻梁,花瓣一样柔软芬芳的嘴唇,又流连至她光洁小巧的下巴,秀色可餐的白皙颈项……脑中亦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从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来……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如此露骨不加掩饰的目光,叫虞妲也顿时有些“坐立难安”地浑身灼热起来。 “殿下做什么这样看着臣妾?”无惧聚光灯的大明星难得扭捏起来,双眸有些躲避地偷看他一眼,又忙忽闪着收回视线。 “那自然是看看爱妃的皮肤,是不是真的那么白。”萧纣有几分直白地说着,微微倾身朝她靠近。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虞妲凭直觉感受到了某种危险。 萧纣则觉得,自己在某个行为上,似乎胜券在握。 然而下一刻。 虞妲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连带脑袋都埋了进去,只有声音闷闷地从里头传出来:“殿下,臣妾困了,先睡了。” “……”萧纣扑了个空,优雅的往后靠了靠,俊脸上流露出零星几点的挫败,接着,有些无奈地抬手拉了下锦被,却只感受到里面的人也在死死拉着被角,不让他得逞。 “爱妃,你这样蒙着头睡觉,不闷吗?” “谢殿下关心,臣妾不闷,臣妾就喜欢这样蒙着头睡觉!”虞妲回答得斩钉截铁,一张小脸却已经是在裹得严严实实的被窝里憋得通红了。 “……那如果孤下旨,命令你不许这么睡呢?你要违抗孤的旨意吗?”萧纣无声地叹了口气,又语气颇为严厉地道。 听到这话,那藏在锦被底下的小脑袋,才是一点一点的露了出来。 虞妲含羞带怨地望着萧纣:“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萧纣面色冷沉,一本正经极了,“孤命令你,靠在孤的怀里睡觉。” “臣妾睡觉不老实……”虞妲想找个理由推辞。 “那你是想要抗旨?”萧纣铁面无情。 “……臣妾不敢。” “还不靠过来?”萧纣伸出一条手臂。 虞妲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又磨磨蹭蹭,慢慢腾腾地把脑袋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轻轻地枕在了上头。 温香软玉,一下子扑了满怀。 萧纣这才觉得满意,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好了,睡吧。” “……是,殿下。”虞妲乖乖闭上眼睛,不敢动弹一下。 次日,萧纣收获被枕得发麻的手臂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良心喊我回来更新啦~! 另外,这两天捣鼓出一本现言预收,娱乐圈文,书名暂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希望大家可以收藏一下~ 文案如下: 号称“红遍全宇宙”的娱乐圈当红花旦童樱突然被封杀,原因不明,惊呆一众吃瓜群众,资源一落千丈,粉丝哀嚎不绝。 * 背景神秘的商公子有钱有颜,在娱乐圈游戏人间,靠刷脸圈粉无数。 演技那玩意,需要么? 听说演技堪称教科书的影后童樱下海演仙侠剧了,商昼嗤笑一声,反手接了此剧男一号。 他倒要看看这演技是不是被吹破了天了。 第一场戏——她长的真好看,嗯……我他妈怎么被她带着入戏了?! 第二场戏——她竟敢对我指手画脚教我演戏……哦,我竟然一条过被导演激动夸奖了?! …… 第N场戏——她说这么演就怎么演,我什么都随她! 剧播出后,商昼爆火了,弹幕一片。 ——“喷了,商昼演技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这是什么神仙演技?啊啊啊!我男人终于肯好好演戏了!” ——“切~都是我家童樱女神奶火的!” ——“要不是童樱女神演技带他入戏,就商昼那种死鱼演技怎么可能演得出这种效果?” ——“楼上好酸哦,童樱要真那么牛怎么会下来拍仙侠剧?” ——“听说她得罪大佬,被封杀了呗,啧啧啧,以后要拍电影难咯,也就拍拍这种粗制滥造的仙侠剧。” 商昼守在电脑前,当下在微博艾特童樱——@童樱,想每天被你教演戏。 童樱三天后回——微笑脸.jpg,我不愿意教你。 * 商昼得知童樱是被一对狗男女封杀的,他立刻开抢资源,拿到童樱面前任她挑。 “其实这些也一般,我还有更好的资源,你教教我,我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 商昼越来越觉得童樱又美又娇又软,他要护着点,否则,被人盯上潜规则怎么办? 于是,跑通告,走红毯,时尚酒会……商昼尾随其后。 童樱不堪其扰,决定请他到自己那全球限量只此一艘的豪华游艇上好好谈谈人生。 商昼站在游轮前,默默数家产,发现光凭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根本买不起? * 商昼表示,他要爆料。 《我以为惨遭封杀的小可怜其实是个隐形女富豪》《女首富她每天都在娱乐圈卖惨》《被我罩了好久的一女的原来比我还有钱》《求包养,会撒娇》 又软又凶白切黑女主VS有钱任性酷哥男主 感谢在2019-12-12 23:05:24~2019-12-18 23:3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白菟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季孟走得那日,虞妲可谓是依依不舍。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未来的救命稻草就这么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离她而去,那真的是残忍。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该走的不会留,该留的不会走,崩掉的剧情也不可能良心发现,自动复原。 虞妲不禁带着怀念的心情,回忆了一遍原著剧情。 原著中的此时,原主还没有和容贵妃撕破脸,没有写话本,也没有安排什么戏班子排戏。 弟弟并不像现在那样倔强地不肯认罪,相反,他很快就认下所有罪行,虽然后来太子赦免了他,但到底在京城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名声,自此之后都抬不起头做人。 这个时候,摄政王也并没有听到什么陆离突然离开是因为自己时间不多了的言论,误以为他是因为得了绝症快要死了才离开,也没有因此而突然说要娶妻大婚,而是还在不遗余力地一边咬牙启齿寻找陆离的踪迹,一边和太子斗法。 而太后,亦是手段雷霆。 若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过年时,太后会联合丽妃,给容贵妃制造一个大麻烦,直接容相乃至整个容家都陷入危机,然后以此要挟原主盗取太子手里的一份密文,换取原主外祖容家的一线生机…… 结果当然是原主和太子将计就计,反将一军,令太后元气大伤,丽妃不得已选择自戕…… 原主和太子配合的默契无间,可太子却并不爱她。 她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即使曾经对太子有过好感,也在后来想清楚以后,十分决绝地放弃这份爱意,选择暗中与季孟搞好关系,最后在太子功成名就时,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过上一种闲云野鹤的自在生活。 小说里,原主是万人眼中的妖艳贱货,祸国殃民,可她实际上却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虞妲真的很佩服这样的人。 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穿到这本书里。 但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哪怕剧情已经被她走崩,哪怕太子对她态度不再是冷漠疏离,而是暧昧不清……她似乎依然是有价值的,她不仅仅是一个走剧情的工具人,而是有血有肉。 她穿成了“虞妲”,但她也的确就是虞妲啊。 “虽然搞砸了许多事情,但我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既然剧情已经崩到了十万八千里远,那我索性就顺势为之!这世道应该是什么样的,就让它是什么样的,虞锦没有犯错,那就让真正错了的人接受惩罚,容贵妃错了,那就不能放过她让她继续害人……”虞妲捧着娇媚的脸庞,看着窗外的落雪,幽幽自语道。 至于太子…… 她仍是不想破坏太子与原女主的命定情缘。 等一年的时间一到,太子按例南巡,见到女主以后,倘若他们仍旧和原著那样一见钟情,那她就像原著那样退出。 太子是一个一心一意的人。 如果她表明想要离开的心迹,即使这一次没有季孟相助,想必太子也定然愿意放她离开,然后像原著中的那样,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 唉,可是为什么,想到原著里这样的剧情,她的内心突然有些酸涩了? 也不知道当初原著里的虞妲,在得知太子大婚娶了女主以后,心里也曾经这样酸涩过呢? 嗯,一定是的。 她会觉得心里头如同吃了柠檬一样酸,那一定都是原著里的虞妲带给她的情绪,因为这个角色是她扮演的,所以她拥有了原著角色该有的感情,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她的演技又变强了一些! 虞妲内心沾沾自喜道,虽然仍旧带着某种酸涩。 但是没有关系,这不是她的感情,是原著中的那个虞妲,不是她。 她十分坚定地这样想道,尽管一股越来越浓烈的酸涩感不断地从她的心里往上侵袭,想要彻底淹没她。 于是她的眼睛先沦陷了,晶莹的泪珠子开始一滴滴地往下砸落起来。 “她哭了?”萧纣闻言微怔道。 虞妲的一举一动,仍旧是逃不开他严丝合缝的监视。 虽然这监视现在已经有些变质了。 从前只是确保东宫各处都在他的视野之下,免得有些不干净的手伸进来,可现在,每隔一刻钟就要福海回禀一次太子妃在做什么,俨然已经开始有些变|态了。 “却是如此了。” 福海将虞妲自言自语说的那一段话念给萧纣听,并尽责地帮助自家太子分析起来,“兴许是想起虞小公爷还在大理寺的监狱里头关着,想起来心疼哭了?毕竟是亲弟弟呢,这血浓于水的,又或许,是容贵妃做下的那些恶事,叫娘娘觉得气愤哭了?毕竟是亲姨母呢,这人做错了事,有时候最难受的,往往正是身边的那些至亲之人。” 萧纣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些话,想着的却是,她为什么哭了? 自然不会是为了虞锦,抑或是容贵妃,若她真能为此而难过,当初不会那般决然的态度。 但总不能是因为季孟走了吧? 她就这么不舍得季孟? 他没理会福海的话,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叫福海继续回禀其他情报,然而却剑眉紧皱,听得很是不耐烦。 一直到福海将一封信件交给他:“这是先前殿下吩咐的东西,如今已经造好了,还请殿下过目。” 萧纣接过那封信,查看一番,随后便拿着信倏然起身:“去太子妃那里。” 于是,在虞妲刚刚才结束垂泪,对着镜子检查哭红了的双眼时,就听到宫人禀报说太子来了。 她忙起身出去迎接。 “臣妾拜见殿下。”虞妲见了来人,刚要屈膝行礼,就被萧纣按住,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现在时候还早,还不到用膳休息,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有事要同你商量。”萧纣视线一扫,见她有些逃避地低下头去,可还是看到了那双平素灵动狡黠的眼眸,这会儿染上了一抹微红。 “怎么哭了?”萧纣抬手,碰了碰她眼角的肌肤,柔声问道。 “没有呀。”虞妲往后微微躲避着,也抬手触摸过去,确定那里的泪痕已擦干,便习惯性地眨了几下眼睛,“臣妾没有哭,只是方才一阵风吹过来,眼睛里头进了沙子,揉了几下,就成这样了。” “是吗?那看来这一阵风,真是惹人讨厌得很。”萧纣见她又在说谎,想到她总是不肯把那些真话告诉他,又想到这眼泪可能是为了季孟而流的,便心里有些气,不禁意有所指地道。 “嗯……是有些讨厌。”虞妲看他一眼,想到自己都为了他哭了,可眼前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心里头不禁又有了几分酸涩。 鱼哭了水知道,她哭了谁知道? 她都为了萧纣哭了,他就在眼前,却还问她怎么哭了?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虞妲心思细腻起来,也是细腻得不可思议,想要讨伐一个男人,便是多么刁钻的角度也难不住她。 都怪他。 为什么不像原著里那样,继续待她冷漠下去呢? 这么想着,她眼角又有了几分疑似委屈的泪意,叫她慌忙别过头。 萧纣见此,神色一动,心里不由乱七八糟地泛起了一股鼓胀难言的情绪。 “殿下来找臣妾是有何事?”虞妲将那股酸涩压下去之后,又询问道。 “爱妃若是今日心情不好,此事可以改日再谈。”萧纣却是起身,要是再叫她不高兴了,他也会跟着心里头不高兴的。 “殿下来臣妾这里,总是有事就来,无事就走,来见臣妾,就没有旁的缘由了吗?”虞妲却突然道,话语神色间,竟是都有几分幽怨。 “你说什么?”萧纣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回头,正将她来不及收回的那股子幽怨神情给尽数收入眼底。 不知为何,他的心情突然一下子轻盈起来。 他抿了抿唇角,声音里也跟着有了一些愉悦,想也不想的就是主动道:“爱妃是在责怪孤没有多陪陪你?嗯,孤好生反省一番,似乎近日来是有些疏忽爱妃了,这都是孤的错。” 虞妲则是被自己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惊到。 为什么本女明星会说出来这种酸气冲天的怨妇话啊! 穿书真是叫人头昏!叫人失智! 等反应过来,她就立即否认三连外加一连串的解释:“没有!臣妾没有!殿下听错了!臣妾的意思是,殿下太操劳了,便是如今尚且十分年轻,身康体健,也该注意休息!不要总是……总是这事那事的忙!” “嗯,孤确实太操劳了,不过朝中之事,你也知道,很有些麻烦,等一切尘埃落定,孤可以喘口气了,便好生休息一番,到时候,不如孤带着你去江南走走,或者,你有没有旁的什么地方想去的?”萧纣见她这样,原本是要走的,却又稳稳地坐下,并故意这么说道,因为她藏得那《剧本》里,说他去南巡了,去了江南,去了南部好些地方,包括季孟去的西南那边。 “啊?江南?好呀。”虞妲一下子又被旁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心想,这就是要南巡了,决定生死的时候,终于要到了吗! “殿下是要南巡吗?殿下打算何时过去?” “爱妃觉得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要不然就明年夏天?那时江南应当正是好风光。” “好啊,那孤就得努力一阵,好把朝廷的这几件事情都早些处理好了。” “……殿下还是要好好休息的,对了,殿下方才说找臣妾商量事情,这是要商量什么?”虞妲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刚刚还劝太子该注意休息,这会儿说的事,却是要他更加辛苦处理朝政。 “这封信,你先看看。”说起正事来,萧纣俊脸上有了几分正色,说着,便将先前福海呈上的信件拿给她看。 虞妲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禁有几分错愕:“这是哪里来的?殿下认识陆离?难道陆离还……还没有离开?怎的会有一封他写给摄政王的信件,在殿下手中?莫不是殿下使人拦下的?” “信是伪造的。”萧纣答道,“此人善于模仿笔迹,伪造信件,孤的意思是,等摄政王大婚那日,由你亲手将此信交予他。” 他将计划说了一遍。 虞妲又微微错愕。 她盯着这封信,想了一会儿,道:“此计可行,只是这信不大对,恐怕摄政王跟陆离关系亲近,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信是假造的。” “哦?还有哪里不对?” “这里,少了几笔符号。”虞妲指了指最后署名那里,那里少了一个颜文字,而这玩意儿,只有她那个现代社会才有,被陆离拿来当跟摄政王通信的一种暗号,“殿下能拿到陆离的笔迹,实属不易,但他和摄政王通信,一直都有暗号标记,这里却少了那个暗号。” “什么暗号?”萧纣疑惑,但更多的疑惑,还是为什么虞妲会知道的这样详尽? “臣妾画给殿下看。”看过原著的虞妲当然无所不知,说着,她就拿笔画了一个颜文字,“o(^`)o,而且,陆离画这个有自己的习惯,一定要后面这个跟末尾的圆连在一起,所以笔顺应该是这样的,若是笔顺错了,恐怕也会被摄政王察觉出来。” “这是何意?”萧纣凝眉望着这个符号,不解地询问道。 “没什么特殊的意思,殿下应当也听说过,陆离此人离经叛道得很,总是弄出来一些特立独行的东西,叫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虞妲解释着,想到这人为了做快穿任务,一个位面一待就是一二十年,也不知道待得有多憋闷,就不由笑了笑,觉得很有意思。 “确是如此。”萧纣想到陆离的为人,见她笑了,嘴角也跟着微微一翘,他将虞妲写的那张纸交给一旁候着的福海,吩咐道,“按照这个,再伪造一封书信,务必要在摄政王大婚之前完成。” “是,殿下。”福海领了东西,自下去办事了。 “殿下说摄政王要大婚了?什么时候?跟谁呀?”虞妲好奇地问道。 “满京城也只有你那个妹妹,以及崔九娘子报名了招妃,皇叔大概要避嫌你的关系,选了崔九娘子,就定在了这个月二十八那日。” “这么急?”虞妲惊讶,这也就再有半个月,腊月二十八一过,就是过年了。 “是啊,他可真是着急。”萧纣似有感慨,神色间却是有几分莫名。 摄政王过去为了争夺皇权,不惜和陆离约定不娶妻,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且这样仓促大婚,实在是很让人怀疑。 萧纣需要一次试探。 “绾绾。”这时候,他突然唤道。 “啊?”听到这称呼,虞妲一怔,好一会儿有些反应过来,“你……是在叫我吗?” “是。”萧纣忽然抬手,抚了抚她的脸庞,“接下来,会有一些事情,诸如给摄政王送信这件事,孤刚刚说的那些,后面还有许多别的事情,可能都会与此有关,有一些传言……是孤故意放出去迷惑别人的假话,你要记得,不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当真。” “我明白。”虞妲没有想那么多,当即应下。 原著中,萧纣一人却要和三方势力斗法,这其中的尔虞我诈,自是少不了的。 更何况,他先前说的那些,是原著中根本就没有的内容。 如今剧情有变,编造一些瞎话骗骗这些反派们,也是正常操作。 但最重要的是——要靠她来演戏了! 一想到这竟然还和自己的本职工作联系起来,虞妲顿时精神抖擞了许多。 她忽略萧纣还在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手掌,信誓旦旦地承诺道:“殿下放心,臣妾一定极力配合殿下!” 这一次,她决不会再演砸了! 无NG,一遍过! 握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更新了~接下来恢复正常更新~ 第36章 摄政王大婚在即。 他的老丈人却还在大理寺的监狱里关着,和虞锦做邻居。 “你父亲,本王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的。”大婚之前有些事宜要和新娘子商议,于是,摄政王一把年纪,当起了夜间翻墙闯人闺房选手,同害羞带怯地缩在床边的崔碧汐说道。 “其实,也不用救,反正太子妃娘娘的弟弟也在那里头关着呢,要说起来,我也不算丢人……”崔碧汐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道。 “……”摄政王竟然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 “这婚礼仓促了些,不过,嫁衣嫁妆一样事宜,你都不必操心,本王会着人安排好的,一定叫你风风光光地出嫁。”他又道。 “我的嫁衣早就缝制好了,嫁妆家中也早已备好,颇为丰厚,定然不叫王爷丢人。”崔碧汐立即拘谨而又懂事地答道。 “……”摄政王觉得,他的这位新娘,似乎还颇为懂事。 这种懂事,让他不禁思维发散,想起了陆离。 作为他多年的传闻中喜欢的男人,陆离作为他的谋士,可谓尽职尽责,但若说平常过日子的一些事情,却很是任性了。 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这倒也没有什么。 可是,衣服全都要藏青和月白,不能夹杂一点其他颜色,是什么毛病? 鞋子全都要绣上一个雪球图案,雪球图案怎么绣? 那不就是一只白团子? 问题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绣什么雪球? 更不用提,他说他有什么强迫症,笔架上的毛笔必须按粗细大小从左到右摆放,有次摄政王用他的毛笔写字,写完随意一挂,就惹得他不满意,要求摄政王给他重新摆好…… 哪个人敢如此支使本王? 摄政王至今想起这事,都仍是心中愤愤不平。 可愤愤着,就突地心中一哽,转为难过起来。 便是这样一个人,从今往后,是再也见不到了?陆离不见了,摄政王除了最初的恼怒失望,到后来得知真相的伤心难过,再往后,便是深深的失落与迷茫。 他忽然不知道,往后的路,该如何独自一人走下去了。 曾有挚友相伴,如今孤独一人。 满府的幕僚,便是没有一个能如陆离那般懂他的心情,懂他的为人,懂他的艰难困苦与惆怅不平。 “王爷可是想陆先生了?”这时候,崔碧汐突然打断摄政王的悲戚思绪。 摄政王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娇美的小娘子,神色正了正,道:“你不介意他与本王从前的关系?” “什么关系呀?俞伯牙与钟子期?千里马与伯乐?还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崔碧汐笑笑,说道。 这叫摄政王有些稀奇起来。 京城中,可都是传着他跟陆离乃是断袖,他可从没有否认过,难道她就不介意? “本王与陆离的关系,京中人人皆知,你不介意,本王其实喜欢的是男人?”摄政王故意这么说着,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这恐怕不是吧?那位陆先生说是经常逛花楼,和京中各大勾栏院的头牌都颇有交情,他要真是王爷的人,怎有胆量时不时的就往这些地方去?依我之见,王爷跟陆先生明明只是主仆情深、关系甚于一般的知己,却被京中所有人误解,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王爷被这般误解,可曾有过无奈?”崔碧汐笑盈盈的,语气十分冷静,却又善解人意。 摄政王一听这话,便只觉心中熨帖。 无奈吗? 要说起来,一开始还真的有,但后来年岁越多,又见陆离一直无事人一般从不在乎,他便也跟着不在乎了。 但这一次他要招妃,前来报名的竟只有两人……着实是深深地伤到了他堂堂摄政王的自尊。 不过没有关系。 他虽然只是无可选择,才选了崔碧汐,可是很显然,这位小娘子,无疑是一朵解语花。 摄政王很是满意。 “今夜就聊到这里吧,本王明晚再来。”摄政王起身说道。 “那我给王爷留灯?”崔碧汐虽然心里头嘀咕,堂堂摄政王不走正门,偏要大晚上的翻墙摸进来,也是一种奇怪的癖好,但还是温柔地询问道。 “不必了。”摄政王简短地这么一说,便起身离去。 不必就不必了…… 崔碧汐站在房门口,望着他身姿矫健的越墙离去,又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虽然年纪是大了一些,但身子骨还很硬朗,倒不至于不行…… 于是,摄政王夜夜爬墙,与他的小未婚妻交流沟通。 一直到大婚前三日,他不再来了。 崔碧汐问他为何明日就不来了,这位日理万机的摄政王大人,俊美的脸庞上竟然难得现出了一点娇羞:“不是都说,大婚前三日,新郎官和新娘子便不能相见吗?见了不好。” 这原本就是民间习俗,普通常见得很。 可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话从摄政王口中说出,崔碧汐心中竟蓦然滋生出一些柔情蜜意来。 她忽然意识到,摄政王是真的很在乎这一桩婚事的,尽管这一桩婚事发生的太突然,太仓促,但他是正经对待的。 于是,崔碧汐也便正经起来:“是了,是这样了,不过王爷放心,便是这几日见不到王爷,我也会日日想念王爷的。” 说着,她起身拿起一只匣子,递给他。 “这是何物?”摄政王正被她一番话说得心里熨帖暖烘烘的,接过这匣子,又不解的问。 “是我用太子妃娘娘教的一种法子,烤制的小饼干,很甜的……王爷回去以后,若是想我了,便吃一块小饼干吧,也许,心里也会跟着甜一些……”崔碧汐娇羞地道。 摄政王只觉得,便是没有吃这一匣子小饼干,他的心里,也突然一下子甜了起来。 他抱着匣子,翻墙而出,一直到回到府上,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怎么自家小未婚妻,跟太子妃关系很好吗? …… 时间一向是倏忽而过。 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摄政王大婚的那日。 腊月二十八,民间本就准备过年,那种过年的气氛已经是热闹了起来,特别这一日,还是摄政王的大婚之日,那这份热闹,就更加浓厚了起来。 虽说这份热闹,掺杂了“摄政王明明喜欢男人,却娶了女人”的那种八卦看热闹的心情,但总归来说,还是喜气洋洋的。 崔碧汐跟摄政王各有各的忙碌,从早起到坐上花轿,再到三拜天地入洞房。 宫中的太后和皇帝作为长辈,都到了摄政王府中。 太子和太子妃自然也少不了到场。 等新郎官和新娘子喝完合卺酒,照旧例来说,摄政王要出去招待宾客,但这时候,太子和太子妃却挥退一众侍应,说有话要与王爷说。 “这封书信,是半个月前,陆先生要我交给皇叔的。”虞妲说着,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摄政王。 而这封书信,正是先前萧纣叫人伪造的那封。 “陆离的信?半个月前?他怎会将信交给你?你与他是什么关系?”摄政王一听到这话,接过信来,心中却是有几分气恼。 他到处在寻找陆离,却根本寻不到半点踪迹,此时送信不叫人送给他,反而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算什么事情? “该说的,陆先生都在信中说了,皇叔一看便知。”虞妲说道,她那张美艳的脸庞上,此刻是无与伦比的郑重。 摄政王闻言,自是立即拆开信件,看了起来。 越看,他表情越发怪异起来,还时不时地抬眼看一眼虞妲。 等一封信读完,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低头看了一遍。 “信中说,你是陆离认下的义女?”若不是这字迹,还有陆离这写信的习惯只有他知道,他真要怀疑这封信是不是伪造的。 陆离居然劝他罢手? 要他别再继续争夺皇位了? 要他好好享受生活? 要他娶妻生子,福寿绵延,替即将离开这个世间的他,安稳地度过余下的人生? 摄政王十分生气。 这他妈! 怎么就说得那么有道理呢?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皇叔听本宫解释。”虞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太子妃请说。”摄政王心里窝着火,突然拿着信微微颤抖的那只手,被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握住,他扭头一看,便见到自己的新娘子紧紧握住他,双眸鼓励一般地看着他,顿时叫他心头的火气,一下子散去了许多。 摄政王看着自己的新娘子,忽然就更加觉得,陆离心中所说,太特么有道理了! QAQ 不愧是与他并肩作战了近二十年的知己好友,总是知道他想在什么时候,拥有什么样的生活。 退出不再争夺皇位,他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那么多人与他共同为之奋斗,他突然说累了,不干了,这些人岂非觉得泄气?他岂非对不住他们? “本宫和陆先生相识,还在本宫年幼时,但之所以会认陆先生做义父,却都源于本宫的母亲,容大夫人,她和陆先生结识时,王爷还不认识陆先生呢。” 虞妲婉婉道来,一个她跟萧纣合力编造的故事,“当年,陆先生初来乍到,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因为一只雪团子玩偶跟权贵起了争执,被本宫的母亲遇到救下,陆先生知恩图报,说今日京中权贵对他爱理不理,往日定要叫他们对他高攀不起!还说虽然他今日一无所有,来日定当飞黄腾达,要求一定要对母亲报恩。 “当日,母亲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她一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事情做过许多,许多人都要报恩,她都谢绝了,只是没想到,不过一年,他便成了皇叔府上最深受皇叔信任的幕僚,再后来,母亲嫁给虞国公,几年以后,本宫出生。 “这几年间,陆先生时常暗中与母亲走动,毕竟因为彼此身份尴尬,又关系着母亲的女子名节,实在不足与外人道。 “陆先生帮了母亲许多次,母亲歉疚,便提出与陆先生结为义弟,还将本宫认给了陆先生做义女,只是陆先生从不肯让本宫叫他义父,说身份有别,万一被人听到了,于本宫,于母亲都不好,母亲去时,陆先生悲痛,几年都不曾与本宫联络,一直到本宫出嫁,他才又写了书信给本宫,那时便提到说,他已时日无多,可能指不定哪日要走了,但走之前,有几件事必须告知于本宫。” 虞妲说到这里,顿了顿,顺手端起桌上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也没注意到那茶水是用来做什么的。 萧纣眸光闪烁了一下,可是来不及劝阻。 摄政王虽然有点印象,但正认真听故事,并辨别这故事的真伪。 崔碧汐则一脸崇拜地望着她家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太美了,真的,绝美! 虞妲咕咚咕咚把一杯茶水喝完,犹嫌不够地又倒了一杯喝下,这才又继续说道:“他说的这几件事,第一件,就是本宫母亲的真正死因,她是难产而死,是被崔氏暗害而死,但其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容贵妃。” 说着,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崔碧汐。 崔碧汐立即会意:“娘娘放心,此时我不会说出去,接下来的话,若我不方便在场,那我也可以回避。” “不必了。”虞妲摇摇头,温柔地冲她一笑,“你是皇叔的妻子,而皇叔是陆先生最为信任的知己,本宫信得过你。况且这些事情皇叔都知道,便是今日本宫不在这里说出来,他日皇叔也定然会告诉你的。” “娘娘……”崔碧汐先是被她这一笑给晃了眼,再一听她后头充满信任的话,顿时感动得无以言表。 虞妲小脸已经开始微微发红。 她还一无所知,对着崔碧汐又是盈盈一笑,接着便是有些疑惑的蹙了蹙柳眉,对摄政王道:“第二件事,便是关于本宫的身世……但是这件事,陆先生并没有明说,他说不想叫我知道,还说王爷是知道的,若是王爷愿意讲,便讲给我听,王爷,本宫的身世,有什么不对的吗?” 若说先头里,摄政王还有些怀疑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到这件事上,他便不再怀疑了。 因为虞妲的真正身世,这件事情,的确只有他查到了。 太后,容相,甚至太子都不知道此事。 这事还是陆离用了什么法子查到的。 当初他知道这件事,后来虞妲嫁给太子,他便说要以此事要挟虞妲为他所用,却被陆离劝阻。 陆离的理由是,还不到时候。 但现在他才明白,不是不到时候,而是他想保护故人之女。 摄政王又有点气了。 陆离这个狗东西! 他对陆离毫无保留,可陆离对他呢? 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小秘密? 此时,他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既然陆离不肯告诉你,不想使你知道,本王又怎能坏了他的一番好意,他是本王一生的知己,此事稍后,本王会告知太子,太子妃不必忧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这一副为虞妲着想的口吻,一旁,萧纣一听,就暗骂他老狗币,老狐狸! 这般关系着身世,他若真是好心,便会严守这个秘密,绝不说出来,可他说要告诉自己? 他一旦说出来,若自己介意,那虞妲这个太子妃也不必做了,甚至人头都不保,这是想坑虞妲啊! “皇叔稍后告诉孤便可,不论绾绾的身世如何,孤对她的心意,都永远不会改变。”萧纣埋下心里对摄政王的痛骂,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假笑。 虞妲一听这话,小脸更红了。 她决定不要听太子的花言巧语! 继续说! “还有第三件事,便是陆先生说,皇叔当初去边境打仗,有一道暗伤,他多年以来,暗中寻找医治的法子,如今已经找到,要本宫告知皇叔该如何医治。”虞妲于是继续说道。 “他……这时候还记着本王的旧疾?那他为何不去寻找医治自己的法子?”摄政王闻言,此时又有些动容了。 “陆先生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已经享够了这富贵人生,只是生死之事,到头了,也便随缘,他这病没法治,与其浪费时间在毫无可能的事情之上,不如为皇叔除去一桩旧疾,从此身康体健的过日子,他知道皇叔要大婚了,便将此作为送给皇叔的新婚之礼吧。” 虞妲说着,又拿出一张方子,“这上头写着皇叔旧疾医治的法子,等过几日闲下来了,皇叔可以找人一试。” “……多谢。”摄政王心情复杂,无限感慨地接过方子,内心中为刚刚骂过陆离是欺瞒他的狗东西,而深深地道歉。 话已至此,虞妲该背的台词(不是),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她这会儿一张小脸,已经是布满了潮红,身体也觉得好热,有些难受地撩了撩衣服。 因为热,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她又觉得口渴了。 于是,顺手又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摄政王将方子好生收好,一抬头,便见到了她喝的那茶,登时脸色一变:“……这茶不能喝!” “啊?为什么不能喝?”虞妲一脸的无知无觉。 “这茶……”摄政王不好向她一个女子说出来,只得两步走到萧纣跟前,对他一阵耳语。 萧纣一听,这才是做出惊讶的神色来。 他立即将虞妲揽入怀中,对摄政王歉意地道:“皇叔,可否借一步说话?只是短短几句话,孤说完就走。” “好。”摄政王歉意地点点头,想到刚才竟没有注意到那茶水是加了料的,竟让太子妃喝了好几杯,这实在是…… 两人到外头的书房去了。 虞妲被萧纣安置在婚房中,和崔碧汐相对而坐。 “这茶有什么问题吗?”她这会儿还无知无觉,好奇地盯着那茶盏看个不停,并小脸显得越发红润动人。 崔碧汐却是刚才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因为昨夜宫里派来教一些事情的嬷嬷说了,会备一些助兴的茶水…… 她看着太子妃红艳艳的嘴唇,媚眼如丝的样子,心里头小鹿乱撞。 太子妃怎么这样美呀! “没什么问题呀。”崔碧汐睁眼说瞎话,“娘娘要是觉得难受,可以先靠在臣妾身上歇息一会儿。” “不必了,本宫不难受,就是有些热。”虞妲说道。 “哦。”崔碧汐顿时一脸的遗憾。 书房中,太子心里挂念着虞妲,正速战速决地和摄政王挑明了说话:“皇叔辛苦这么多年,孤知道皇叔不甘心,但事已至此,皇叔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放手?” “放手什么?”摄政王一身的戒备,假装听不懂。 “自然是放手撺掇皇位一事,毕竟凌王的前车之鉴,已经在前,凌王幸运,有太后为他保下一子,才算是没有断绝后人,可皇叔才刚刚成亲,都不曾诞下子嗣,若学凌王,死后岂非连个尽孝道的人都没有?倒不如退一步,跟孤合作。”萧纣说道。 摄政王闻言,便是哈哈大笑:“太子还不知道太子妃的真实身世吧?” “什么身世?”萧纣佯装不知,俊眉一拢。 “太子既然提到了凌王,那本王就不妨告诉你,都知道萧栩是凌王的遗腹子,但却没有几人知道,其实,容大夫人当年跟凌王曾经珠胎暗结,你的太子妃,其实是凌王之女,以后你们的孩子出生,说起来身上还有凌王的血统,若他日后继承你的皇位,你说说,这凌王到底是算失败了,还是其实成功了?”摄政王说道。 他这么一说,萧纣立即沉默了。 这种事情,若是换个人,一旦说出口,虞妲别说太子妃之位了,就连性命都难保。 但萧纣始终记得,他突然有了往后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要做一代明君。 但前提是,有虞妲一路陪着他。 因为这样的理想,是虞妲带给他的。 如果没有虞妲,便是做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皇叔所言,这番用意,孤明白,但是孤不会动她,原因,也许等皇叔什么时候喜欢上崔碧汐,就能够明白。”萧纣正色,说出了一些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孤的提议,皇叔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若是皇叔同意了,便去向太后道出太子妃的身世,这边算是我们从此结盟了。 “孤承诺,皇叔摄政王的权位不会有半分动摇,往后皇叔有了孩子,若是女儿,孤封她为公主,若是男二,便是亲王。 “太子妃还在等着孤,多的便不再多说了,皇叔好好考虑一番吧。” 说完这些,萧纣便离开了。 他回到婚房,一走进去,正见虞妲坐在烛光之下,两只手捧着滚烫的小脸,眼神迷离,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一见到他过来,她立即起身,踉踉跄跄地朝他走去,待到了他跟旁,便又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说道:“你可算来了,快把空调给我打开,我热得快要融化了……” 萧纣脑中慢慢地打出一个问号。 空调是何物? 作者有话要说:萧纣表示,空调没有,灭火器倒是有,那就是我! PS:今日周末,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本人掐指一算,宜结局,于是不出意外,下一章就大结局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37章 [全文完] 今晚,是摄政王的洞房花烛夜。 但萧纣,也终于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洞房。 次日,虞妲一觉睡到晌午才终于醒来。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怎么说呢,身体就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很是酸痛,喉咙也发痛,嘴唇更是红肿不已,浑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的痕迹,特别的像是被人给…… 哐的一下! 虞妲心里仿佛被重物给狠狠砸了一下,她脑中忽然回忆起来…… 就在昨日,在从摄政王府回东宫的路上,在那辆马车里,她一次又一次地将太子扑倒,啃他咬他非礼他…… 虞妲双手捂住脸庞,内心中为自己昨夜的兽性大发,而对原女主道一万个歉!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咋回事! 她不是ABO里的发|情小O,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控制不住她寄几QAQ。 怎么办,她已经把剧情搞得很歪了,这下歪彻底了! 她动了不属于她的男人! 虞妲欲哭无泪。 萧纣却神清气爽地走进来,一见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便眼神一暗,想起昨晚他趁机威逼利诱,问了她好些话,她迫于无奈,只好一一说出来,包括她到底是谁,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以及,她为什么不能睡他,也不能被他睡。 对此,萧纣十分不以为然。 纵然这只是书中世界,他们都只是话本中的人,可那又怎样? 他仍是一个真实的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他很清楚他喜欢的是谁,想要的是谁,就算有那原本的故事该有的样子,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一切便已然发生了变化。 萧纣假装看不到她眼中的挣扎,直接说道:“皇叔已经决定和孤合作,一早就传了信给太后,如今太后以为,你是凌王和你母亲的私生女,太后也已经有了决断,这就要召你去慈宁宫,孤不能陪你去,你带上孤安排的人,要小心一些,还照着咱们先前说的那些话,同太后说说话便行。” “……好。”虞妲见他面如如常,仿佛昨夜什么也不曾发生,顿时暗暗咬牙,骂他一句狗男人! 狗男人派了两个功夫好的宫人,陪着虞妲去了太后那里。 太后一眼看出那两个宫人,顿时眼眸一闪。 “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太后拉着虞妲坐下,见她不胜娇弱,又比往常更见妩媚,那股媚意,从前只是浮于表面,如今却是自骨子里流露出来,心中已是有了几分猜测,但仍是故意这么担忧地询问道。 “没什么呀。”虞妲红了红脸,满是她不自知的娇羞。 “没事便好。”太后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抬头对那几个跟在虞妲身旁伺候的人道,“哀家有要事对太子妃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几个宫人迟疑。 “怎么?哀家一个老太婆,你们还怕哀家伤了她不成?”太后立即威严地一眼瞪过去。 可这几个宫人只问询地目光,看向虞妲。 虞妲冲他们点了点头:“下去吧。” “是。”几名宫人这才顺从地退下。 他们一走,太后就笑了起来:“看来,太子是真的很紧张你,很在意你。” “是这样的……”虞妲想起昨晚的事,现在身体还在难受着,不由又红了红脸。 太后张了张口,正想着该怎样说到正事上去,一道胖胖的身影,突地就如一只狗子冲出来,一下子扑到虞妲的怀里:“姐姐!” 萧栩亲昵地搂住虞妲的脖子喊道。 而虞妲也下意识地赶紧抱住他。 “姐姐姐姐!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吗!”萧栩窝在虞妲怀里,连连询问道。 “栩儿,不得胡说!”太后虽这样呵斥道,但一双眼睛,却暗暗盯着虞妲的神色。 这种时候,虞妲自然记得自己的任务,演技一直都是在线的。 她脸庞白了白,虽然没有做声,却下意识的双手将萧栩更加搂紧了几分。 这个小细节的动作,看在太后的眼里,叫太后心中顿时安定了一些。 “姐姐,太好了!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姐姐,你快点给太子生下儿子,这样你的儿子以后就是太子,是皇帝,那就是咱们家的后人!这样的话,我也不用再造反了……虽然我知道应该继承父亲的造反大业,但我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实际上,心里也是很害怕的……”萧栩口中跟倒豆子似的,这么一口气说道。 “不可乱说!”虞妲一听,吓得小脸一下惨白了几分,她的语气却不是恼怒呵斥,而是充满了紧张,此时更是连连往四周看看,见没有旁的人影,才是重重的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她爱怜地摸了摸萧栩的小脸,道,“姐姐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对不起,姐姐从前不知道,没有好好照顾你,还好有太后……” 说着,她朝太后投去感激的目光。 太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情是欣慰而又复杂的。 难怪她过去觉得虞妲跟那个人像,原来,竟是他的女儿。 那人有儿子,有女儿,其实从头到尾,一切都与她五官,她只是一个人在唱了一□□角戏罢了。 但是,她愿意。 她甘愿如此。 又想到方才萧栩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有些泪目起来。 原来,这孩子什么都知道。 原来,他顶着这样大的压力。 “你的身世既然已经知道了,太子对你又是这般用心,便是知道你的身份,也不曾对你改变心意,这样便好,从今往后,就让栩儿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吧。”太后终于说道。 可是她并没有完全放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太子日后会不会变心?不过,哀家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坚实后盾。” “有太后这番话,孙媳自然是放一万个心了。”虞妲立即感动地道,“您虽然不是我的母亲,但是……有些话,我没有办法说出去,还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感激。” “明白,哀家明白。”太后说着说着,突然流下了眼泪。 这么多年来,那个人也许从不明白她的心意。 不过现在,他的孩子说,感激她。 便是这样,她也满足了,知足了,一切都值得……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最后,太后说道:“你叫人在外头戏班子排戏的事,哀家都知道了,你母亲当年惨死,其中另有隐情,这件事你尽管交给哀家来办,整治容贵妃,一定会叫她付出代价,为你母亲报仇!” “多谢太后,有您出手,孙媳自是放心。”虞妲乖顺不已。 …… 这一年,注定是一个无比热闹的年。 年前摄政王大婚,原本百姓们已经以为是比过年还要热闹的事了,可谁知道,后头还有新惊喜? 而这一切,起源于一出“大戏”。 据说,这出戏是太后钦点的,见了那话本的故事之后,很是喜欢,叫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排出来,然后送完各个权贵府上,请他们看戏。 而那出戏的内容,正是热闹的关键。 这出戏是这样的。 京城有这样一户人家,父亲是高官权贵,生出一个女儿,小小年纪便已是生得叫人惊艳,长大以后更是艳冠绝伦,求娶之人甚多,她自是挑选了最喜欢的一位国公爷,与之成亲,这国公爷虽然性格有些懦弱,但夫妻二人,也算琴瑟和鸣。 又说,这女子还有一个妹妹,虽说颜色比不上她,但也不算差。 而这妹妹,便是这出戏的主角了。 妹妹爱慕姐夫,却不敢言,默默守在一旁,这时候皇上选妃,妹妹决定入宫,可是皇上心系之人乃是姐姐,根本看不到妹妹。 妹妹便说,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姐姐是别人的妻子,若是皇上一时昏庸,铸下大错,岂非我整个家族都要受牵连?我愿意牺牲自己,为了国家大义,为了皇上和姐姐不酿成大错,我一定要进宫。 而带着这样感人至深的“大义”,她为了进宫,想出了一招毒计。 她把姐姐当时尚且年幼的女儿,推入了池塘之中,佯作是不小心跌入,她为了救姐姐的女儿,不惜跳入水中,自己受了伤…… 这一幕,恰好被皇上看到。 皇上感动,决定将她纳入后宫,于是,她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后妃。 再后来,皇上眼睛仍是盯着姐姐,妹妹渐渐被遗忘。 妹妹依旧带着“大义”,为了防范二人发生不该有的私情,处处利用姐姐的关系,在皇上跟前讨要恩宠,皇上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她从位分最低,到一宫之妃,但她并不满足于此,因为她还想当贵妃,想当皇后! 她对别人讲,她这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是为了整个家族! 只有她越走越高,家族才会荣宠不断! 带着这样“大义”的欲望,她斗倒了一个又一个,一直到有一天,姐姐怀孕了。 她想起来,她心中爱慕的那个人是谁? 是她的姐夫。 姐姐怀了姐夫的孩子,她突然觉得姐姐不配,明明深得皇上的暗中倾心,可皇上为什么倾心?不是因为姐姐不老实,总是暗送秋波,勾引皇上?这样污垢的女子,怎配怀上姐夫的孩子? 于是,她联合去姐夫家接住的姐夫家的远房亲戚,让这亲戚勾引姐夫,使了暗计让姐夫中招,又在姐姐生产时下毒手,让姐姐在夫君背叛的伤心之中,最终死于难产…… 她说,她都是为了大义,为了家族,为了她心目中的白月光,她深爱的姐夫,没有一样是为了她自己的。 话本的故事,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出戏,有太后在幕后充当推手,不过短短半月,便在京城人尽皆知,很快也传入了咸帝的耳中。 容贵妃慌了,但也晚了。 她的消息早半月就被人刻意封锁,在她知道的那一日,咸帝下令,将她打入了冷宫,日日命人折磨她。 咸帝,并非如表面那般咸鱼。 容相也听到了这个故事。 他一夜白头,次日,便递折子告老还乡。 这就是虞妲写的话本,十分露骨,而又血腥真实。 她走进了一本书里,成了故事里的一个人,她又写了新的故事出来。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除了八卦故事里妹妹的原型到底是不是宫中尊贵的贵妃以外,就是——催更。 ——快更新啊! ——戏班子什么时候排后面的戏?这样歹毒的贵妃,有没有受到应有的报应? 虞妲万万想不到,大家都想知道后续。 “后续是没有后续的,故事总要留有遗憾。”她摸着小腹,望着窗外,遗憾地说道。 太医今日过来例行把脉,然后告诉她和太子,她有喜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太子他……竟然一次就中了! 虞妲忧愁地想到今年夏日的南巡,到时候,她该怎么跟女主交待? 但接下来,她除了好好养胎,也实在没空去管别的。 虞锦终于洗清冤屈,被放出来了。 当初陷害他的人,包括崔夫人、虞蝶、崔乘,都被定了罪,崔乘被判斩首,崔夫人被褫夺了封号,和虞蝶一起被发配到宗人府大牢中。 虞国公祈求见虞妲一面,被萧纣拒绝了。 虞妲的肚子越来越大,太子眼中的期待,越发地深厚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咸帝突然下了诏书,要退位,并立萧纣为帝,萧纣接过诏命,又要立虞妲为后…… “臣妾可以拒绝吗?”虞妲大着肚子,却并不高兴。 “理由?”萧纣挑了挑眉,想到她从怀孕以后,不仅脾气见长,胆子也是越发大了起来,连这都敢拒绝? 然而理由虞妲说不出来。 她想了想,语气难得坚决地道:“除非你答应我,去南巡,就去西南,去季孟去的那个地方,你答应我,去那里,见一个人,如果你见了那个人以后,对我的心意仍然不变,我就答应做你的皇后,要不然,我死也不答应。” 这话,成功地把萧纣给气到了。 “你怀着孤的孩子,这种时候说死字,合适吗?”萧纣神情严肃地望着她。 “我知道我说的话不对,反正,我就要你答应我!”虞妲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想想如今自己正是母凭子贵的时候,此时不嚣张,那还要更待何时?! 于是便坚强而又倔强地道,“你不答应我,我也不答应你!你去娶别的女人做皇后,不要让我做你的皇后!” 萧纣深吸一口气,但看着她挺着大肚子艰难的模样,把那些毒舌的话都给咽了回去,半晌,吐出来一句:“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说完,就走了。 他马上就要登基,还有许多册封的事宜要忙。 不过,对虞妲的册封,却是拖延了下来。 他这一拖延,惹得朝中许多人都起了心思,太子不册封皇后,莫非是想另娶? 这心思一出来,一时间,要他登基之后充实后宫的折子,都顿时如雪片一般飞了过来。 太后跟摄政王知道以后,纷纷敲打他。 反正不管话怎么说,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你敢娶别的女人当皇后试试?立马造反给你看! 毕竟虞妲是太后白月光的私生女,是摄政王死去知己的义女呢! 在这一刻,太子突然有些好笑的发现,原本他当初选择不战改为合作,只是想尽快一统朝纲,却没想到,这两大势力却都成了虞妲的坚实后台! 话虽然这么说,但萧纣自然不会理会那些让他充实后宫的折子。 眨眼之间,到了深秋时,虞妲终于生了。 她一胎得俩,生了一对龙凤胎。 萧纣十分高兴,觉得自己这近一年都吃斋念佛一般的日子,真是没有白辛苦。 下一胎呢,就晚两年再生,等他享受够了再说。 生了孩子,虞妲更是闲不下来。 但心中始终挂念着去西南的事情。 时间匆匆又过了两年,小皇子和小公主都摇摇摆摆地会走路了,可她仍旧时不时地催促萧纣赶紧南巡。 萧纣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记挂着要去南巡? 要说她是忘不了季孟,那着实不太可能。 不过,她一直不肯叫他册立她为皇后,朝中那些大臣们便总是蠢蠢欲动,想要往后宫给她塞女人,也着实是烦得很。 于是,萧纣终于认真地思考着,季孟大概也该回来了? 他提前处理完许多政务,想把其他政务交给摄政王,然后去南巡,可摄政王冷笑:“你想躲懒去南巡游玩,凭什么要本王帮你处理政务?本王年纪大了,这种事干不好了,你交给太后吧!南巡不是?本王也要带着王妃一起过去玩!” 萧纣:…… “那好吧。”他只得答应下来。 他只好又去找太后。 太后倒是痛快答应下来了,还说要帮他照顾小皇子和小公主。 “朕还是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吧,要不要让萧栩跟朕一起出去?”萧纣提议道。 “行啊,他肯定十分愿意。”太后笑得一脸高兴,实际上心里门儿清。 官家这是防着她呢! 把萧栩带在身边做人质,他才能放心地把朝中的政务交给她。 大家彼此都心里门儿清,彼此对彼此假笑。 而后,萧纣和摄政王一行人,带着各自的老婆孩子一应人等,浩浩荡荡地南巡去了。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还是特意,萧纣选择的路线,是一路先往江南,又从江南慢慢悠悠地绕了个圈,最后才往西南那边去。 等终于到了西南,联系上还在本地艰苦奋斗,为萧纣看守矿山的季孟,已经又是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当虞妲终于踏上西南这块土地,她留下了如愿以偿的泪水。 这眼泪中掺杂了十分复杂的感情。 因为女主就在这块土地上,因为男主见到了女主,必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而她,只是一个即便生了孩子,不是她的也仍旧不是她的、注定要被炮灰掉的女配,而已。 虞妲开始暗搓搓地想办法,等萧纣见到女主以后,她该怎么向萧纣申请,把两个孩子带走呢? 万一他不答应怎么办? 带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虞妲牵着两只孩子的小手,跟在萧纣身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季孟,以及……季孟的老婆孩子。 “这是臣的妻子,她叫赵菁,这是臣的长女,这是臣的小儿子。”季孟见到太子,很是高兴地一一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 虞妲闻言,艰难地盯着那个一脸微笑的女子,询问道:“你说你妻子叫什么?赵菁?那个菁?她是哪里人?父母兄弟都叫什么?” 季孟于是一一作答。 等虞妲听完,整个人仿佛被五雷轰顶,然后又浴火重生。 女主她,竟然跟男二结婚生子了,孩子都俩了…… 这一刻,虞妲觉得,她心里的那根稻草,终于压死了那不安的骆驼,不安死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不用再担心有一天要退位让贤…… 因为总觉得她这一切,都是从女主身边偷来的。 一旁,萧纣则是想起来,他当初在虞妲藏起来的话本上看到的内容,她给他配了一个皇后,莫非就是此女? 他打量了一眼看起来十分淳朴的赵菁,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澜,根本不像话本里写得那样,会对此女一见钟情。 可见,她那话本中的某些内容,根本就是毫无根据,胡扯一通。 他也许有过一见钟情,但一定都给了她——那天晚上,她打扮得像一个良家妇人一般,走进了他的心房。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至此就写完啦~ 这个文想表达的内容,都表达出来了。第一次在晋江写文,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感激~ 另外,本文会申请完结倒V~提前跟大家说一下~ 以及,我的新书已经在隔壁开了,幻言文,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3 《我靠努力学习感化反派》,文案如下: “你现在在一本书里,你的生命靠系统发布任务奖励的营养液维系,只有刷满五位反派boss的好感度,才能获得新生。” 穿进一本暗黑系虐文里,并被迫绑定了坑爹的万人迷系统怎么办? 君染染觉得,她可太难了。 任务一:感化从小受她欺负的黑化弟弟。 任务二:和患有被害妄想症的霸道总裁继父培养出真挚单纯的父女亲情。 任务三:驯服继父身边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野心勃勃的男特助。 任务四:拯救在人格分裂边缘疯狂试探的冷漠学生会会长。 任务五:阻止娱乐圈年轻的国民影帝继续心理扭曲下去。 面对这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君染染微笑着拿出一套五三:做任务?不,我还是考清华吧! 本文又名《万人迷女主她太难了》《每天都活在修罗场里是一种怎样酸爽的滋味》 阅读指南: 【苏爽甜文,轻松沙雕~】 【男主另有其人】 【架空,架得很空,私设多,脑洞略有些大~】 【每天下午六点更新,微博@抱剑孤独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