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橙布丁》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x)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甜橙布丁》作者：华七律 文案： 【双向暗恋，甜文】 耿直憨憨X清冷白切黑 （一） 赵橙曦的妈妈每次警告赵橙曦不准早恋，都会拿顾琰举例：你看看对门，每次考试都第一，人家学习多刻苦，肯定不会早恋，你多向人家学学！ 后来，赵橙曦恋爱了，和对门的顾琰。 顾琰家和赵橙曦家是邻居，虽然他们从没说过话，但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知道她考试不及格会被她妈妈训哭，见过她不修边幅在小区里遛狗，还听过她在洗手间吼嗓子放声高歌。 后来，她向自己告白了。 （二） 向顾琰告白的那天，晴空万里。 赵橙曦：“我会对你好的。” 顾琰望着她，揭开了自己心里的疤，“你真的了解我吗？” 赵橙曦摇头，扬起嘴角，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现在开始了解。” 内容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橙曦，顾琰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耿直憨憨X清冷白切黑 立意：好好学习 第一章 一墙之隔，隔绝了一切，却又好…… 五月下旬的雲城正值梅雨季，天气持续阴雨，巨大的阴霾笼罩在城市上空，仿佛无尽的漩涡。 周一下午六点，正是雲城一中放学的时间，但此刻学校门口却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校门口里外为了好几圈人，有来接学生放学的学生家长，也有看热闹的路人。 罗警官皱着眉吩咐助手前去疏散人群，他自己则大步向学校里走去。 十五分钟前，他接到了学校一名化学老师的报警电话，说是有学生跳楼自杀，并且救护车也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虽然这个老师说的很清楚，学生是跳楼自杀，但于情于理，警察还是得出动勘察现场情况，确保排除他杀可能。 事故地点在教学楼一楼前的石砖花圃，死者是一名高二女学生。据同班同学的叙述，死者是在下课铃声一响起的时候就走出了教室，当时老师还在讲课，只以为她是去洗手间，所以并没有过多在意。 医护人员抬着医用担架穿梭过人群在花坛前停下，花季少女静静地躺在五颜六色的花丛之中，面容静谧，仿佛睡着了一般。医护人员确认死亡后，把她抬上担架后离去。 在周围学生们纷纷议论中，罗警官抬头向教学楼顶层看去。教学楼最高六层，还有一个天台。根据学校提供的监控可以看到，死者是自己爬上了天台的栏杆，然后纵身跃下，落在一楼的花坛之中，头颅撞到了石砖。 几乎可以确认是自杀了。 罗警官的孩子正在上初中，深知这年头学习压力有多大，每年自杀的人之中20岁以下的学生占了一定的比例，令人不得不惋惜。 调查结束后，警察把案发现场用警示绳围住，胆大的学生凑近了去看花坛里还没干涸的鲜血，胆子小的已经泣不成声。 赵橙曦站在人群之中，不远处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她从没见过这么多血，以往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现在活生生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恍惚间又缺少了点真实感。 苗昕紧紧环住赵橙曦的手臂，小声在她耳边自言自语：“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得...... ” 这也是赵橙曦想问的，但这个问题没法深究，没经历过他人的人生，又怎么知道这个女生是怀着多沉重的心情站上了天台，又是什么原因压垮了她心中最后一根稻草，令她毅然决然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看，那是不是顾琰？”苗昕忽然拉了拉赵橙曦的衣袖问道。 赵橙曦一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果然看见了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而这个身影正目不斜视的向校门口走去，相比于围观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苗昕晃着脑袋感叹：“不愧是学霸，除了学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就像没看见一样。” 听到这话，赵橙曦微微出神。 这时，只听教导主任高声喊：“放学赶紧回家，别围在这里，也不准拍照，看到就没收手机！” 赵橙曦很快回神，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和苗昕并肩往校门口走。以往放学的时候两个人要多高兴有多高兴，恨不得蹦着出校门，可现在这样的气氛和环境，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就在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苗昕才说：“唉......回家还得写作业，几页纸看下来会写的都不超过五题，作孽呀。” 赵橙曦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这次月考化学又不及格，我都怕看到我妈那张脸。” 苗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英语不是考得挺好，哎呀，别想这么多啦。你说你，高二都快结束了，你化学及格过几次？就让你妈骂几句呗，反正你又不会往心里去......咦？那不是你妈吗？” 赵橙曦猛地停住脚步，抬眼看去，很快就看见了站在众多家长中的余淑芬。 “我先走了，祝你好运！”苗昕说完这句话就闪没了影。 见余淑芬还在张望，赵橙曦喊了一声妈，但余淑芬却没听见，于是她只好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余淑芬见到女儿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学校有学生跳楼自杀了？” 赵橙曦诧异：“你怎么知道？”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家长群里说的，说是人已经没了，年纪轻轻怪可怜的。”余淑芬惋惜地摇摇头，又说：“我正好要去附近的超市，看到消息后我怕你吓着，就来接你放学了。” 赵橙曦挽着余淑芬的胳膊，母女二人向停车位走。 “确实吓到了，但你也不至于特意来接我放学吧，我胆子没小到这程度。” 要说惊吓，也应该是高一学生，一楼有五个教室，全是高一学生，刚放学还没走出教室就听见重物落下的沉闷声，走出教室的那一瞬间，怕是心里都有阴影了。 余淑芬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还在问：“那孩子为什么跳楼，是不是因为学习成绩？” 这问题把赵橙曦问的莫名其妙，“妈，你怎么总问一些我回答不了的问题？我就知道那女生不是我们班的，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想不开。你能不能别问了，跳楼的又不是我。” 话音一落，赵橙曦就后悔了。 果然，余淑芬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呢，真让人不爱听。你们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问问还不行？” 赵橙曦不想惹怒老妈，于是很及时的闭嘴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余淑芬把车停在一楼大门，让赵橙曦先下车回家，自己则去停车。 赵橙曦站在一楼，下意识的向二楼亮灯的地方看去，心里咕哝了一句：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进家门，得意就摇着大尾巴冲赵橙曦飞扑了过去，赵橙曦蹲下身摸了摸得意的大脑袋，“得意，姐姐回来啦，想我了没？” 得意是只大金毛，这时它的尾巴摇的更欢快了，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赵正飞放下手机迎了上来，“回来啦，饿了吧，菜都好了，咱们吃饭。” 吃饭的时候，余淑芬一边看手机一边感慨：“一中上新闻了，还有视频和照片，我都不忍心看。” 赵正飞也拿起手机看了起来，“这么快就上新闻了？” 赵橙曦难得食欲欠佳，一个肉圆子吃了几口都没吃完。 余淑芬继续说道：“群里又有最新消息了，丁娜她妈说那孩子是因为最近成绩下降太厉害，压力过大一时想不开跳了楼。你说这当家长的，孩子都被逼到这份上了都不知道。不过我们当父母的也不容易啊，教育制度摆在这，你就是不想学也得学，老赵，你说是不是。” 赵正飞冷不丁的被点名，尽管没注意听余淑芬说了什么，但还是条件反射的的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 赵橙曦：“......” 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她依旧很好奇，她爸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个家里站起来，准确说，应该是在她妈的面前站起来。 余淑芬没有理会赵正飞，只见她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忽然一瞪，然后抬头直直的看向赵橙曦，“家长群里说月考成绩出来了？” 又是家长群！这万恶的家长群！赵橙曦飞快的往嘴里扒饭，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嗯，出来了，考得一般。” 见赵橙曦不敢与自己对视，余淑芬就知道考的很不一般了，“化学又不及格？！” 赵正飞连忙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余淑芬一摔筷子，瞪了赵正飞一眼，“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 没想到这一次，赵正飞意外的没有沉默，“学校都有孩子因为学习压力跳楼了，你怎么还这么逼她，不就是偏科吗，多大点事，我又不要求她考清华北大。” 没想到赵正飞会帮自己说话，赵橙曦又是惊讶又是感动，于是跟着赵正飞抗议：“我爸说的没错，你就不怕把我逼出个好歹。” 余淑芬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我太了解你了，就你这没心没肺的样，还学习压力？你有压力吗？你要是有压力就不能每次都考这个分！” 趁余淑芬还没彻底爆发，赵橙曦火速抱起得意逃回房间，关门，锁门。 门外余淑芬的声音很快就消停了。 赵橙曦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揉着得意的脸叹道：“真羡慕你，每天吃喝玩乐，不用学习，没有考试。” 越说越委屈，越说心越痛，最后，她搂着得意的脖子发泄一般的对天大吼了一声。 吼完以后她顿时觉得心情大好。 ...... 山水花园在雲城算是中高档小区，环境优美，安保完善，房屋面积大，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楼房结构有点偏老式，隔音效果很一般。 顾琰戴着耳机都听见了隔壁惨痛的吼声。 一墙之隔，隔绝了一切，却又好像什么也没隔住。 他摘下耳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八点零五分。 何美娟还没回家。 这时敲门声响起，他回头看见了站在房间门口的顾瑶。 顾瑶一手拿着一盒泡面走了进来，她把猪骨浓汤味道的递给顾琰，自己坐在顾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吃番茄牛肉味的。 顾琰拿着有些烫手的泡面，声音很轻的说：“快期末了，作业多，没办法天天做饭。” 顾瑶不在意的挥挥手，“你忙学习就好，大不了点外卖，等她回家，我跟她要零用钱。” 顾琰挑起几根已经泡软的面条，却没往嘴里送。片刻过后，才听见他没有起伏的声音，“这个暑假过完我就成年了，我会找份兼职。” 听完这话，顾瑶顿时没了胃口，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你一个即将高三的学生说的话吗，兼职的事你想都别想，我不同意。”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但却没能唬住顾琰，“我没征求你的意见。” 顾瑶翻了个白眼：“我是你姐，你必须听我的。” 顾琰强调：“只比我大十分钟的姐。” 顾瑶自知口才不如顾琰，于是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选择直接放狠话，“这事没得说，你如果不听话，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剃光你头发！” 顾琰：“......” 接着，顾瑶三两口吃完了泡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顾琰的房间，顾琰看着面前泡坨了的面，抿了抿唇，最终面不改色的连面带汤全部吃完。 ...... 第二天清晨，赵橙曦在余淑芬连番炮轰下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强忍着困意洗漱、吃早饭，然后生无可恋的背上书包准备上学。 推开门跨出去的同时，对面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愣了愣，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已经到教室自习了吗？ 顾琰也看见了赵橙曦，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安静的过分。 赵橙曦心想到底是同班同学，还是邻居，总不能装不认识，于是决定先打招呼，一句“早上好”而已，有什么难的。 可就在她张嘴要说话的时候，顾琰淡漠的移开视线，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于是，一个“早”字就这样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最后艰难的憋了回去。 是不是长得帅的人都这么冷若冰霜？ 想起上学就要迟到了，她急忙收回飘忽不定的思绪小跑下楼，正好看见顾琰骑着单车呼啸而过，空气中短暂的停留了一丝他校服上散发出的衣物柔顺剂味道，淡淡的柠檬香，很快被微风打散。 最后，她在早自习开始五分钟前到达教室，却发现今天教室的氛围和往常大不一样。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着昨天的跳楼事件，教室里闹哄哄的。 唯独顾琰正在埋头背单词，对耳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 赵橙曦往顾琰的座位走，然后在他正前方的空位坐下。苗昕的座位与赵橙曦仅隔一条过道，见赵橙曦来了，她单手拉着椅子背整个人移动到赵橙曦面前，神秘兮兮的说：“我知道昨天跳楼的是谁了，你想知道是谁吗？” 赵橙曦想问是谁，但一想到顾琰就在自己身后，说什么他都能听见，因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八卦，所以她果断回了四个字，“不想知道。” 苗昕不乐意了，“少来，我看你脸上写满了”我想知道”！” 赵橙曦：“.......” 要说就赶紧说，能不能不吊人胃口！ “你看看，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我告诉你，昨天跳楼的是八班的阮茵茵。” “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之前跟你说过，就是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女生，上个月有两个高三的为了她在学校后门大打出手，这事儿闹的挺大。” 要说这件事，赵橙曦确实有印象，她和苗昕上体育课的时候好像还看见过她，长得的确很漂亮，是那种让人一眼见过就印象深刻的那种美。 可就是这么漂亮的女生，却选择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在这时，班主任梁老师神情严肃的走进教室，教室里瞬间变得安静，苗昕动作敏捷的又移回了自己的座位。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梁老师并未多说，只是让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别的事少谈论，不准散布虚假谣言，也不准在网络上发布相关言论。否则轻则警告处分，重则勒令退学。 这一番话令很多抱着阳奉阴违心态的人感到了害怕，同时也意识到了学校对这件事的态度。 之后的一个月，跳楼事件就被学校慢慢压了下去，事件没了新鲜度和讨论度，学生们也就渐渐淡忘了。 可赵橙曦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因为这件事真正开始了解顾琰。 第二章 要不就勇敢点，自己先向他告白…… 赵橙曦和苗昕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小时候她们住一个小区，后来因为拆迁，两家住的较远，可这依然没有影响到她们的友情。 甚至上了高中以后，她们还约定高中坚决不恋爱，男朋友哪有发小重要。 可是就在高二期末前的一个月，赵橙曦被狠狠背叛了。 说好周六一起看新电影的苗昕，在周五晚上发信息给她，说周六得和男朋友一起看那部新电影，为了表达歉意，她说下次再和赵橙曦看一遍。 对于赵橙曦来苏红，这个消息有些突然。 于是她一通电话拨过去，“叛徒！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 苗昕撒娇：“哎呀，就上周，魏斌说喜欢我很久了......然后我就恋爱啦......” “魏斌？” “对，坐我后排的魏斌。” 赵橙曦：“......”她的印象中，这两个人平时都没怎么说过话，怎么说恋爱就恋爱了？ 苗昕还在说：“橙橙，说真的，你就是没恋爱过所以不知道，恋爱的感觉真不错，你虽然看着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但长得还是挺好看的，我们班肯定有男生暗恋你。” 赵橙曦再次被震惊到了，因为苗昕说的这些，她真的一点也没发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消息灵通呗！对了，据我所知，咱们班四十个人，至少一半人都恋爱了，不是和班上的，就是和别的班的。我还知道，咱们学校暗恋顾琰的女生排着队能绕学校操场两圈，但是偏偏顾琰他谁都不喜欢，也没谈恋爱。他看着也不像是喜欢男人啊......” 作为暗恋大队中的一员，赵橙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琰没有恋爱，这一点赵橙曦最是清楚。他是真学霸，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在家学习。这些都是余淑芬说的，而余淑芬则是听梁老师说的。顾琰转学来到现在，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梁老师经常在家长群里表扬顾琰。 久而久之，余淑芬每次训赵橙曦，都会拿顾琰举例。 至于苗昕无根无据的推测，赵橙曦是绝对不相信的。 见赵橙曦不说话，苗昕以为她还在生气，于是好声好气的说：“你放心！在我心中你可比男朋友重要多了，友情第一嘛。” 赵橙曦听了差点翻白眼，“说得好听，那电影我都期待好久了，好不容易上映了，我票都买好了，还不能退，结果你说不看就不看了？” 电话那头，苗昕笑的谄媚：“橙橙最好了，别生气啦！说到电影票，我倒是有个主意。” 赵橙曦预感不好。 果然，就听苗昕厚颜无耻的说：“你把票给我不就行了，反正不能退。” 赵橙曦微笑，轻轻吐出一个字，“滚。”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气，而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再加上内心升起的背叛感，让她觉得有些事物有些人正在慢慢改变，而唯一站在原地不动的人，只有自己。 而苗昕说的没错，她没恋爱过确实不知道恋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她知道默默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她更加知道，她怕是等不到那个人向自己告白了，要不就勇敢点，自己先向他告白？ 想到这里，她打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看了看电影票的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人家可是学霸，学习时间都不够又怎么可能和她去看电影...... “啊——！” 内心充满无奈的赵橙曦发出一声长叹。 余淑芬听了急忙赶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发什么疯，不想学习就去遛狗！” 赵橙曦吓得一哆嗦，虽然懒得动，但又怕余淑芬的精神折磨，于是老老实实的拴好得意下楼了。 傍晚，小区里遛狗的人不少，大多是中年大妈，遛的最多的是泰迪，脑袋个个修剪的圆不溜秋，和鱼丸似的。 这么一比较，得意则显得十分出众。 得意跑的很欢快，赵橙曦一路被得意拖着小跑，都不知道到底是她在遛得意，还是得意在遛她。 “别跑了 ，跑不动了！”赵橙曦用力拽住绳子，不明白为什么得意今天这么兴奋。 得意被凶了一下，总算安静了下来，可没等赵橙曦喘口气，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顾琰。 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他应该是一直待在学校图书馆学习才这个时候回来。 少年一米八的身高，面容干净俊朗。少女踩着一双拖鞋，头发在脑后随意扎成了个马尾。 少年在慢慢走近，少女慌了。 可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得意突然撒腿奔向顾琰，赵橙曦猛的被拽了一下，拖着跑了一大步，可偏偏不知道是谁那么没素质，竟然随地扔香蕉皮，于是她很不幸的踩到了香蕉皮，整个人向前摔去。 得意挣脱了赵橙曦手中的绳子，而赵橙曦则摔趴在了地上，还是脸朝地。 尽管摔得全身散了架一般的疼，但她此刻最在意的还是几米远外的顾琰。 活了十多年，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自己会隐身术就好了。 她现在只想原地消失。 但现实就是，她消失不了，并且顾琰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向她伸出手，清澈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需要扶你吗？” 赵橙曦欲哭无泪，她忽然有点埋怨顾琰，明明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为什么他就不能直接走过去！ 可到底，埋怨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双手撑地自己站了起来，故作淡定的转移了话题：“天都黑了，一直在图书馆学习吗？” 顾琰收回手，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但却只有一个字，“嗯。” 赵橙曦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时候才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侧过头看向乖乖蹲在顾琰脚边的得意，咬牙道：“你给我过来。” 得意眉头一抖，对赵橙曦翻了个白眼，然后仰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盯着顾琰看，看得极其入神。 赵橙曦：“......” 得意，你别忘了，你可是一只公狗啊！ 再看就给你断粮！ 顾琰一只手牵着绳子，一只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一根火腿肠，然后在赵橙曦茫然的注视下剥开包装外皮，一掰两段，弯腰送到得意的嘴边。 得意眼睛一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两口就吃完了。 这一顿操作，看的赵橙曦脸都黑了。 得意一向警惕陌生人，更不会吃陌生人喂它的食物，所以，得意是认识顾琰的。 什么时候？ 顾琰搬来这个小区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她平时遛狗也从来没碰见过他，难道是她妈遛得意的时候碰见过顾琰？ 但不管怎么说，得意这家伙也太不上路子了，在自己心仪的少年面前吃相如此吼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平时不给它饭吃。 “不好意思，吃了你一根火腿肠......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重点是加个微信。 偶尔，赵橙曦觉得自己充满智慧，甚至机智的过分。 可是现实往往很残酷，高兴不过一瞬，下一秒就是一盆醒脑冷水，浇的她心如死灰。 “不用，没几块钱。”顾琰笑了，笑的如沐春风，但这个笑不是对着赵橙曦，而是对得意。 赵橙曦心中五味陈杂，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开心占了上风，毕竟这是她和顾琰第一次对话，极具纪念意义。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火腿肠，但不得不说，原来顾琰这么暖，暖的她心都要化了。 就在她思绪万千之时，顾琰说了一句再见，从她身边走过。 赵橙曦见顾琰走远，垂头丧气的一屁股蹲了下来，然后非常沙雕的把脸凑近得意的嘴巴，用力嗅了嗅。 得意面露惊恐。 好在很快她就挪开了鼻子，“得意，你现在很得意吧。我怎么这么羡慕你呢......他给的火腿肠好吃不？我闻着都香......你说，他哪天要是喂我吃东西该有多好。”突然，她话锋一转，气鼓鼓地说：“不过你今天让我太没面子了，害我摔了个脸朝地不说，还那副急吼吼的吃相，必须惩罚你，今天没晚饭了，就喝水吧。” 得意一听这话，差点苦成八字眉，见赵橙曦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它抬起爪子打了赵橙曦一下。 这是要造反啊。 赵橙曦正要发飙，身后响起了顾琰好听的声音。 “给你，我这里还有一根。” 赵橙曦错愕的回头，一根火腿肠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他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吧？ “没事没事，它吃饱了！”赵橙曦刷的一下站起来，笑着摇手。 可这就在这时，她的大脑忽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也是一个机会，这一次她必须抓住。 第三章 为什么要在这么欢快的周末，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赵橙曦在等顾琰的回答，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这比化学只考了五十分更令她焦心。 就在刚刚，她邀请顾琰明天一起看电影。理由是他给得意吃了火腿肠，礼尚往来，她就请看电影。 这时，顾琰终于开口，“没关系。” 这算是委婉拒绝了。 赵橙曦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她好不容易壮着胆子邀请他看电影，就算希望渺茫，她也得奋力争取一下，“我知道你是学霸，但学霸也是人呀，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见顾琰不为所动，她又再接再厉道：“而且我是那种不能欠别人人情的人，得意吃了你的火腿肠，我不能当作没看见，否则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得意，我说的对不对？” 她不着痕迹的用脚尖轻轻戳了戳得意肥嘟嘟的屁股，眼睛里写满了：乖乖配合，晚上给你吃大餐！ 得意心领神会，一想到有大餐，智商立马在线，只见它非常配合赵橙曦的话，又是摇尾巴又是吐舌头。 赵橙曦满意，看着顾琰保证道：“我家得意从来不说谎。” 顾琰垂眼看向得意，前额细碎的发丝微微遮住了他双眸，也遮住了所有情绪，“明天几点？” 这一刻，赵橙曦好像听见了一些声音。 那是跳跳糖在舌尖转圈的声音，那是烟花在心头绽放的的声音！ 但她知道越是激动就越是得保持淡定，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面部肌肉在脸上欢快飞舞，“我看一下。”说完，她拿出手机假装查看电影时间，“看最新上映的《阿波罗的传说》可以吗？喜剧片。” “可以。” “下午一点可以吗？” “可以。” “那我就订票了......好了，订好了！” 顾琰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这电影票订的这么快。 赵橙曦不忘强调，“订好的票不能退。” 顾琰点点头。 内心一万点得瑟的赵橙曦又说：“电影院离得不远，过去最多二十分钟，我们12点半在小区大门口见，然后一起过去？” 顾琰见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自然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明天方便联系。”赵橙曦不给顾琰拒绝的机会，直接打开微信举到顾琰面前。 添加过微信后，赵橙曦心满意足的把火腿肠放进口袋，说了一句明天见，就拉着得意走了。 顾琰看着新出来的微信对话框，犹豫了一下，最终手指点在头像上，最先看见的是微信名字和微信头像。 微信名字：得意不得意 微信头像：一只卡通的模样的金毛 她这是自己的微信，还是给狗注册的微信？ 回到家，赵橙曦难掩喜悦，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一直在哼歌，就连洗澡的时候都没忍住高歌一曲。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老妈余淑芬堵在门口，探究目光从她身上来回打量，“什么事这么高兴？” 赵橙曦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明天下午和苗昕看电影，能不高兴吗，这电影我期待很久了。” 余淑芬脸一拉，恨铁不成钢道：“都快期末考了，你还有心情看电影？” “我又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在学习，多伤脑子啊。” 可能是想到前段时间一中的跳楼事件，余淑芬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继续指责赵橙曦，“看就看吧，但星期天你得好好学习。” 赵橙曦脸上堆着笑，拼命点头。回到房间，她把那根火腿肠小心翼翼的保管在抽屉里，就差给供起来了。明明是给得意的，但却被她给霸占了，这时候她才不会考虑到得意的心情。 夜深，赵橙曦毫无困意，前半夜在纠结第二天穿什么，后半夜又开始想去电影院的路上可以和顾琰说什么话题。 好不容易想困了，可这时候天都快亮了。 赖床到将近中午，她才匆忙起来洗漱吃饭，然后简单的化了个淡妆，换上了一件穿白色的长袖，搭配了一条最喜欢的浅蓝色背心裙，最后选了一双崭新的帆布鞋。 她很少这样的打扮自己，平时上学都是穿校服，周末放假也穿得很普通，怎么舒适怎么穿。幸好平时看苗昕化妆学了一星半点，粉底液口红这些还是会用的。 “打扮的挺美的，你真是和苗昕去看电影？”余淑芬一边嗑瓜子一边用猜疑的眼光看去扫赵橙曦。 赵橙曦暗道得瑟过头，差点把老妈还在家这件事给忘了。 在大脑飞速运转后，她斟酌着回答：“苗昕每次出来玩都打扮的可漂亮了，我总不能灰头土脸的吧。” 事实上，每次和苗昕出去玩，她都是素颜朝天，与其说是不会化妆，应该说是懒得折腾。 “你们现在就应该一门心思的学习，化妆化的再漂亮有什么用，考试能考满分吗？”余淑芬三句话不离学习。 “妈，你能不和我抬杠吗？我化妆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再说了，化得美美的我心情也好。” “复习功课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积极。”余淑芬说着走进厨房，拿出一个保温壶递给赵橙曦，“你爸今天有手术，晚饭不回家吃，你看完电影去一趟医院，把这个给他。” 赵橙曦问：“这是什么？” “山药排骨汤，你爸爱喝。” 赵橙曦把保温壶放进帆布包里，“好嘞，保证送到！” 换好了鞋子，她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出门。 离小区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看见了穿着黑白格子衬衫外套的顾琰。她很少见到不穿校服的顾琰，今天才发现他真是一个行走的衣架，明明是简单休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感。 赵橙曦咽了咽口水，笑道：“我们走吧！” 顾琰在看见赵橙曦的那一刻微微愣住，和赵橙曦一样，他也很少见她穿成这样，青春活泼，阳光靓丽。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没有把视线过多停留在她的身上。 地铁上，因为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所以难得有空座。赵橙曦坐在顾琰旁边，又闻到了不算熟悉的柠檬香味，味道很淡，很好闻。 只是他这个人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无疑是更加增大了赵橙曦的好奇心。 喜欢一个人，就想了解这个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想起昨天总结了很久的话题，她思忖着开口，“你是雲城人吗？” 顾琰答道：“是。” “你......为什么转学？” “搬家，离原来的学校远。” 顾琰的回答十分简洁，但听着却没有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赵橙曦在纠结要不要继续问问题，但又怕问多了会让人烦，心里七上八下的，只盼望着赶紧到站下车。 “化学......很难？” 赵橙曦有些错愕的侧过头看向顾琰，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顾琰以为她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化学很难？” 这下赵橙曦听明白了，顾琰这么问她，就是知道了她经常化学考不及格，他竟然知道？！ 化学老师从来不会直接在班上宣读考试成绩，一般都是直接喊名字上讲台领试卷。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说呢......是有点难吧，可能我没有学化学的天赋。”显然，赵橙曦没想好说辞，于是干脆把过错都推给天赋。 顾琰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淡淡总结：“牢记书本上的知识点，实在理解不了就死记硬背，薄弱的部分就多做练习题巩固，做到这几点，考试应该能保证及格。” 一番话下来，赵橙曦有些不知所措。 这.......算不算是在辅导她学习？ 可为什么要在这么欢快的周末，辅导她学习？ 第四章 我给你补习 赵橙曦动了动脸颊，脸色牵强又无力，忍不住嘟囔：“该背的我都背了，考不好我有什么办法......你是学霸，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好，怎么会懂我的苦。” “期末之前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图书馆，我给你补习。” 赵橙曦精神一振，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似乎是没想到本来快聊死了的话题，现在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顾琰竟然主动说要给她补习化学！ “我当然有空！”生怕他反悔似的，赵橙曦赶紧先表明态度，“但就怕耽误你学习。” “放学后给你补习一个小时没问题。” “那敢情好，我要是期末化学及格了，就请你吃大餐！” 这时地铁到站，因为靠近市中心，这一站上车的人较多，赵橙曦跟在顾琰身后往外走，可一只脚刚跨出车门，两侧候车的人就已经开始向车门里挤，赵橙曦被硬生生的卡在了人潮中，整个人被带着向后退。 赵橙曦向冲出人群，但奈何力气不够怎么也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她的手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掌心中，这个突如其来的力量使她与四周的人潮隔离，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空地。 身后，是车门缓缓关闭的声音。 顾琰松开了护住赵橙曦的手。 “谢谢。”赵橙曦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 因为是周末，电影院人头攒动。赵橙曦在自助取票机上打印电影票的时候，顾琰在一旁的零食柜台买爆米花。 赵橙曦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店员在向顾琰推荐套餐，“你这么买不划算，我们电影院新推出了情侣套餐，两杯可乐，两个小份爆米花，还赠送一个可爱的钥匙扣，价格比单买便宜十几块钱。” 玻璃柜台上摆放着一个两层架子，上面挂了五种颜色的钥匙扣，形状各不相同，但都小巧可爱，十分精致。 “好多情侣都选这个套餐，这个钥匙扣可有人气了。”店员不遗余力的介绍，“小姑娘肯定喜欢。” 赵橙曦解释：“我们不是......” 话说一半，顾琰忽然开口：“你喜欢吗？” 赵橙曦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自己，“要不别买了，我很少吃爆米花。” 顾琰的目光落在一个个钥匙扣上，“选一个吧。” 赵橙曦抿了抿嘴，嘴角一扬，“你来选吧。” 顾琰付了钱，最后选了一个布丁挂件的钥匙扣。 赵橙曦接过钥匙扣，忍不住说：“这个布丁做的好逼真。”当着顾琰的面，她从包里拿出家门钥匙，拆下了原来的钥匙扣，换上了新的布丁钥匙扣，“以后就用这个了，好看！” 看电影的途中，赵橙曦的注意力全都在顾琰身上，期待已久的电影放了一大半，她却半点没看进脑子里。 昏暗中，顾琰的侧脸线条模糊，充满了神秘感，令赵橙曦难以移开视线。 除了看电影的时候，她还有什么时候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的欣赏他的面容。 顾琰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侧了侧头。 赵橙曦见状立马平时正前方，装作不在意的往嘴里丢爆米花，一副认真看电影的模样，在全场发出爆笑声的时候，她还跟着笑了几声。 一场电影就这么结束了。 “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我看你都没怎么笑。” 走出影厅，赵橙曦问顾琰。 “可能我笑点高。” 顾琰如是回答。 “......”赵橙曦。 走出电影院，赵橙曦说要去给爸爸送汤，和顾琰在影院门口分别。 去医院的路上，赵橙曦把布丁钥匙扣捧在掌心怎么也看不够，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布丁，眼角一弯，笑的就像个智商不超过20的大傻子。 赵正飞是外科医生，在雲城最好的医院工作，几年前被升为正主任，因为能力出众为人又和善，在医院口碑很好，受人尊敬。 周末的医院，看病的人要比平时更多。赵正飞的诊室在2楼1区，但赵橙曦没有挂号，不是病人，所以不能进去，只能把汤送到赵正飞的休息室。 休息室在隔壁区，过去的路上赵橙曦给赵正飞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快到了。 赵正飞这会儿正好不是诊疗时间，回信息也很迅速。 “赵主任，您的汤到了！”赵橙曦推门而入。 “辛苦闺女了，喝罐果汁。”赵正飞笑眯眯的递上一罐橙汁。 赵橙曦摆手，“我不渴，你忙吧，我先回家了。”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个信息。” “你也要注意休息，多喝水，少熬夜！” 赵正飞有点感动，“不错，知道心疼你爸了。” 赵橙曦得意的昂了昂下巴，“那是！” ...... 经过医院一楼大厅的时候，迎面走来的女生让赵橙曦一怔。 这个女生穿着职高校服，头饭散乱的披在肩上。 而赵橙曦能一眼注意到她，则是因为她的走路姿势，一瘸一拐，校服裤子腿还渗出了血迹。 直到看清女生的脸，赵橙曦这才停住了脚步。 这个女生，她认识。 显然，女生也看见了她，只是短短的一瞥，就别过了脸去。赵橙曦不明白她这是装作不认识自己，还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可无论是哪一种，她们都不是在路上偶遇到可以笑着打招呼的关系。 赵橙曦重新迈出步伐，决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本来她就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 可没想到，女生没走几步就像体力不支一般摔在了地上，赵橙曦回头，犹豫了一下，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顾琰的脸，最终决定去扶人。 “你没事吧？能站得起来吗？”赵橙曦扶住女生的手臂，想拉她起来。 女生看着赵橙曦微微一愣，抿了抿嘴：“我没事，麻烦你扶我一下，谢谢。” 赵橙曦点点头，轻慢的扶起女生，待少女站稳后，她才松手。 “你是顾琰的同学对吧？”女生问。 “对，我们是邻居。”赵橙曦能看出来，女生是认识自己的。 毕竟就住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没说过话，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彼此的脸还是熟悉的。 “你好，我叫顾瑶，是顾琰的姐姐。” 这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令赵橙曦茫然了一小下，随即说：“我叫赵橙曦......”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顾瑶的语气多了几分恳求。 赵橙曦当然不想拒绝顾琰姐姐的请求，“你说。” “别告诉顾琰我来医院。” 赵橙曦没想到是这样的请求，听着虽然不对劲，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不会说的。不过，你的腿......是摔跤了吗？都流血了。” 顾瑶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我皮厚。总之大恩不言谢，改天有空一起撸串儿！” 赵橙曦：“......” 为什么姐弟二人的性格差距真么多？ 一个豪爽接地气。一个却浑身不沾烟火气，一派仙风道骨，仿佛给他一身白衣，他就能飞升仙境了。 回过神的时候，顾瑶已经走远了。 那纤瘦的背影，看着赵橙曦有些不忍。 她不想告诉顾琰，应该是不希望顾琰为她担心吧。 有这样的姐姐，真好。 ...... 回到家，余淑芬正在嗑瓜子，见赵橙曦回来了，问：“汤给你爸送去了吧？” 赵橙曦换上拖鞋，嗯了一声。 余淑芬丢下瓜子，神秘兮兮的走到赵橙曦面前，问：“你知不知道对面那家，就你同学他妈妈，是做什么的工作的？” 赵橙曦拧眉：“我怎么会知道，妈，不是我说你，你打听八卦怎么都打听到我这里来了。再说了，你管人家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真是太平洋警察，这世上就没你不想知道的事。” 每当这个时候，赵橙曦就庆幸自己的性格更像赵正飞，要是像余淑芬，她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第五章 再闹我就报警了 这番话就像火苗，一下子就把余淑芬给点着了，“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和妈妈说话的吗，胆肥了是不是？” 赵橙曦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心情这下也所剩无几，想怼回去却奈何气势不足，“好，是我言语过激，行了吧？那你说说，你为什么问这个。” 余淑芬白了她一眼，没与她计较，“我下午遛狗回来，看见你同学妈妈出门，我的个天，穿的花枝招展，那脸上的粉厚的就跟砌石灰墙似的，还有那口红颜色，红不红紫不紫的......” 赵橙曦听不下去了，“妈，我前两天推荐给你的韩剧看完没？没看完就赶紧看，下一部看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 用电视剧结束这个话题还是很明智的，余淑芬见问不出什么就继续嗑瓜子了。 她很少见到顾琰的妈妈，仅仅见过几面，但却印象极为深刻，而这不仅是因为他妈妈长得很好看。 没错，能生出顾琰的人，相貌必定是不平凡的。 只是，他的妈妈确实和一般的妈妈不太一样。 ...... 这个世上的事往往就是这么邪门，无论是人还是物，甚至是思维，总能出现不该出现的巧合，荒诞的不可置信。 就比如现在。 夜深人静，时针即将指向12点。 赵正飞今天住在医院，余淑芬已经进入了梦乡。 因为白天起来的迟，赵橙曦没有困意，便抱着游戏机玩游戏。 就在这时，她听见有人在敲她家的门。 她闻声坐了起来，心想会不会是听错了。 大概过了半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声响要比刚刚大一些。 她放下游戏机，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来到玄关处。余淑芬也被吵醒了，披了件外套走了出来，问：“是不是有人敲门？” 赵橙曦刚要说话，就被一阵连续且急躁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这一次，母女二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这个时间肯定不会是赵正飞，况且赵正飞是有钥匙的，也不会这样敲门。 大半夜的出现这样的声音，令人不觉感到毛骨悚然。 排除了是赵正飞的可能，余淑芬的脑子顿时就清醒了，她示意赵橙曦往后退，自己则走近大门，对着猫眼看去，嘴里还说道：“没人啊......” 赵橙曦背脊一凉，头皮发麻，“你别吓我！” 余淑芬离开猫眼，正纳闷的时候，门外又发出了动静。 “怎么......怎么还不开门！快给老娘开门！”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耳测，还是一个喝醉了酒说不清话的女人。 余淑芬和赵橙曦面面相觑，同时在对方脸上看见了疑惑。 “应该是喝醉走错门了。”赵橙曦得出答案。 余淑芬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是她生气的征兆，“这不是你家，你走错了！” 可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战斗力。 “还不开门，信......不信......老娘砸门！” 余淑芬是什么脾气，一句“老娘”也就忍了，可竟然还敢叫嚣，她二话不说上前打开门，一个穿着大花裙子的女人就这样倒了进来，还好死不死的压在了余淑芬的脚上。 赵橙曦定睛一看，惊愕了。 顾琰妈妈？！ 赵橙曦暗道不妙，刚准备安抚余淑芬冷静别冲动，却为时已晚。 “喝醉了在别人家门口撒酒疯，你什么素质啊，再闹我就报警了！”余淑芬也认出了对方是谁，气愤的抽回自己的脚。 赵橙曦上前扶起神智不清的女人，好言解释：“阿姨，你走错门了，你家在对面。” 女人猛地抬头，一双被浓厚眼线框住的眼睛直逼赵橙曦，“你是谁，走开！为什么在老娘家里！” 余淑芬不能忍了。 惹她不行，惹她女儿更不行！ 就在她要发飙的时候，对面的门打开。 赵橙曦抬头，撞上了顾琰深沉的眸子。而他的身边，站着一脸羞愧的顾瑶。 “阿瑶，阿琰，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站在那里？”女人说着推开了赵橙曦，步伐漂浮的向兄妹俩走去。 顾瑶一直死死的咬着牙，上前一步紧紧扼住女人的手腕，大步往屋子里拖，女人穿着高跟鞋，本就走不稳路，别这么猛的一拽，差点摔倒。 很快，楼道里又恢复了安静。 “大半夜的这都什么事啊，太没素质了。”余淑芬的脸上难掩厌恶。 赵橙曦不敢制止余淑芬骂人，只能歉意的看向顾琰。 “阿姨，我替我妈向您道歉。”顾琰面向余淑芬，低头，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 面对晚辈，还是这么有礼貌的晚辈，余淑芬就是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算了，你快回家看看你妈吧。”说完转身回屋。 赵橙曦还站在门口，看着顾琰关门回家。 自始至终，顾琰没有和她对视，也没有和她说一个字。 事实上，从顾琰弯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心疼他了。 而这不是第一次这样心疼他。 她还记得顾琰刚搬来的第一个星期，她出门买零食，回家正在开门的时候，顾琰的妈妈正好出门，她听见她妈妈在关门的那一刻声音很高的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们。 这句话，赵橙曦听得很清楚。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的脑子里总会没来由的浮现出顾琰的面庞，和他眼中看不出的情绪。 她甚至把自己代入进去，想象着如果余淑芬对自己说这句话，自己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可事实就是，她想不到。余淑芬虽然经常训她，但却从来没有说过这样刺心的话。 第二天，赵正飞一回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被迫当了余淑芬的发泄对象。 “你是不知道那女人多没素质，一口一个老娘，你说说，她是谁的老娘？我活了快半辈子，除了我妈谁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娘！要不是因为她儿子是我女儿的同学，我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余淑芬说累了，喝了半杯水，继续说道：“不过她那儿子倒是挺懂事的，还知道替她妈道歉，态度也诚恳。唉......我都替她儿子愁的慌，有那种不着调的妈，以后谁敢把女儿嫁到这种人家。” 正在一旁的默默啃苹果的赵橙曦听了最后一句，一口没咽下去被呛的直冒泪花。 第六章 循环往复，双倍痛苦…… 余淑芬给赵橙曦倒了一杯水，“吃个苹果都毛毛躁躁的。” 赵橙曦深呼吸几次，等气顺了才开口：“他妈是他妈，他是他。他是我们学校年级第一，前途无量，有什么可愁的。” 余淑芬却不认同，“他再优秀，那也是他亲妈，有那样的婆婆总是要吃苦受罪的。如果是我，我就不愿意和那样的人成为亲家。” 听她越说越离谱，赵橙曦无奈的撇了撇嘴。 这时候门铃响起，余淑芬去开门，赵橙曦好奇是谁，也跟了过去。 来人是顾瑶，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来道歉的，不仅如此，她还拎了一袋水果来，言语间希望余淑芬别和她妈计较，也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余淑芬认为既然都是邻居，确实没必要闹僵，所以态度和脸色都温和了不少，但最后还是不愿收下水果。 顾瑶见状也不再坚持，只是再三道歉。 那低微的模样看的赵橙曦心里有些不好受。 顾瑶走后，余淑芬再次感叹顾家姐弟可怜，母亲惹了事还得子女善后，当妈的却连个面都不露，一句对不起也没有。 赵橙曦的心底也觉得余淑芬说的没错，顾瑶和顾琰承担的太多了。 ...... 周一，最后一堂课。 赵橙曦一整天都在琢磨顾琰要给她补习化学的事，自周六以后，他们就再无任何交流。赵橙曦怕顾琰会因为他妈妈的事感到尴尬，不愿意给她补习了，所以就没主动提这事。 放学后，顾琰是第一个离开教室的，这让她更加以为补习的事没戏了。 “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向校门口走的时候，苗昕一直在和赵橙曦说明星趣闻，可赵橙曦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只说几个字，苗昕感觉出她情绪不佳。 “有点担心期末考试。” 说完这句话，放在校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摸出手机向上划开屏幕，原本愁云惨淡的面容瞬间阳光灿烂。 尽管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我在图书馆，倒数第二排靠窗】 赵橙曦快速打字。 【马上来！】 可却在发送的时候犹豫了，这么发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急切了些？ 这么一想，她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删掉了这三个字，改成了【好的，我知道了】。 满意的按下发送键后，她难掩兴奋的对苗昕说：“你先走吧，我要去图书馆。” “你去图书馆做什么？” “去图书馆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学习了！下个月要是再考不好，我妈得活剥了我。” 不等苗昕说什么，赵橙曦调转方向往图书馆奔去。 五分钟后，她走进图书馆。 因为快期末，所以这段时间图书馆空座不多。 顾琰正在写作业，忽然书本上多了一道阴影，他抬头望去，看见了脸颊红扑扑的赵橙曦。 赵橙曦正在笑，这是她今天为止的第一个笑容。她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看着有些俏皮。 顾琰的目光顿了顿，“你跑来的？” 赵橙曦下意识的点头，点到一半又转为摇头，“走来的。” 顾琰不再多问，待赵橙曦坐下后，他把整理好的化学习题推到她面前，“总共20题，半个小时写完给我批改，然后讲解错题。” 顾琰布置的习题，别说20题，就是200题，赵橙曦都会写的毫无怨言。 只是，她愿意写却不代表她能写得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而却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明明只有半个小时，她却觉得像过了大半天。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20道题她只会写第一题。 不知道顾琰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一道选择题都没有。如此一来，她连蒙答案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表现出自己在认真写题，即使看不懂题目，她还是装作在思考的样子，时不时的用笔在题纸上写写画画，硬着头皮并厚着脸皮熬到了交卷。 “以后不要在题纸上打草稿。”顾琰手拿红墨水钢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哦......”赵橙曦弱弱的应道。 顾琰很快批改好，面无表情的在题纸右上方写了一个大大的“5”，还在数字下面划了两条极具伤害力的红线。 此时此刻，赵橙曦在内心中郑重地向天地保证，她一定要学好化学，争取早日考到100分，否则就惩罚她以后出门下雨没带伞，带伞不下雨！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顾琰都在给她讲解错题，他的声音很轻，不会打扰到周围的同学。 直到现在，赵橙曦才有了真实感。 他们面对面，离得这么近，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 “把书给我。” 赵橙曦还没走出自己的思绪，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书？” “化学课本。” 赵橙曦手脚麻利的从书包里翻出化学课本递给顾琰。 顾琰打开书，用铅笔勾勾画画，“你今天回家把这些知识点背下来，明天默写。” 赵橙曦眉尾一抽，试探地问：“背不下来怎么办？” 顾琰认真道：“那就先抄写十遍，还背不下来就再抄写十遍，以此类推，抄到你记住为止。” 赵橙曦：“......” 是个狠角色。 赵橙曦走的时候，顾琰还在专心致志的学习，她一步三回头，最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图书馆。 当天晚上，赵橙曦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凌晨四点。 她努力的把书本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化学方程式灌入脑子里，即使这些符号很快就在大脑里化成了浆糊，但她还是契而不舍的一遍遍输入，又一遍遍忘记。循环往复，双倍痛苦。 第二天，赵橙曦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学。课间休息时，她把下巴抵在课桌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苗昕和她说话，她也没精神搭理。 可一到放学，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百倍。 “又去图书馆？不对，这不对，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苗昕才不相信赵橙曦是真的想好好学习。 “瞒你个大头鬼，我真是去学习！”赵橙曦说的理直气壮。 “真的吗？” 见苗昕一副不说实话就不准备放过她的架势，赵橙曦只好实话实说。故事不长，却把苗昕听的一愣一愣的。 “顾琰给你补习化学？！你说的是咱们班的学霸顾琰？那个帅的惨绝人寰的顾琰？”苗昕惊愕的合不拢嘴。 赵橙曦连忙制止她，让她小点声，“对，就是他。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他作为我邻居兼同班同学，给我补习功课怎么了。” 苗昕若有所思的看着赵橙曦，忽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是不是暗恋他？” 赵橙曦：“......别这么看着我，我怕会忍不住打你。” 不否认即承认。 苗昕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眼光还挺高。那他呢，他是什么个意思？” 赵橙曦小声嘟囔：“什么意思也没有。”见苗昕还想八卦，她立马选择结束话题，“别问了，再说下去好不容易背下来的方程式就要忘光了。顾琰说今天要默写，我一定要向他证明我不是猪脑子！” 第七章 你以为你遮个脸就是超级英雄了…… 夕阳的余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图书馆，照暖了顾琰的侧颜。 赵橙曦看得出神，直到冷不丁对上顾琰淡漠的双眸，她才如梦初醒，不确定的问：“是不是错了很多？” 明明已经很努力的背了，但结果似乎差强人意。 明明是想证明自己不是猪脑子，会不会只证明了她还不如猪脑子。 “没有错很多。”顾琰在纸上写上分数，“死记硬背的缺点就是忘得快，多记几遍就好了。相比于昨天，有进步。” 赵橙曦瞄了一眼题纸，上面鲜红的”65“令她眼睛一亮，没想到默写竟然及格了，于是嘴里跟抹了蜜糖似的夸道：“都是顾老师教的好。” 顾琰依旧神色淡淡，无视了赵橙曦的奉承，“只是背诵却不会应用不行，你还是题目练少了。今天回去写100道题，不会写的就空着，明天我来讲解。” 听闻要写100道题，赵橙曦的表情绷不住了。她想笑得云淡风轻，可无奈表现出来的却是面部抽搐。 “离期末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临时抱佛脚不晚。”顾琰把整理好的习题放在她面前，“今天就到这吧，你早点回家做题。” 见顾琰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书本上后，赵橙曦悄悄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余淑芬的电话，让她去超市买瓶酱油带回家。赵橙曦觉得余淑芬这是在耽误她学习，是拖她后腿的行为，但她实在没胆子反抗，最后只好乖乖去买酱油。 买好了酱油，她选择抄近路回家，这就要经过一个小公园。 公园离赵橙曦所住的小区不远，穿过公园出去再走一百米左右就到了。这个公园面积小，平时只有清晨会有人在这里跑步或遛狗，其他时间基本没什么人，她偶尔也会带得意来这个公园玩耍。 现在夕阳西下，公园里安静的只能听见鸟叫声。 她一边享受着难得的惬意，一边思考着该如何完成今天的100道题。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望去，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可没等她走几步，她又听见了一阵动静，这次她听真切了。 到底是好奇心作祟，她调转方向绕到不远处一个废弃的瓦屋后面。 声音离得越来越近，她在拐角处停住脚步，然后慢慢探出半个头。 果然，瓦屋背后有四个穿着职高校服的学生。 一个高瘦男生背对着赵橙曦，虽然看不见模样，但从他腰上系着的校服外套和卷到脚踝的校服裤腿看，就不像个好学生。 而另一边的画面，却看的赵橙曦背脊发凉。 余淑芬一直教导赵橙曦，做人不要多管闲事，遇到事情，能躲避就躲避，千万不能强出头。 十多年来，赵橙曦一直秉承这一家训。 所以，即使现在校园霸凌如此真实的发生在她眼前，她也断然不敢逞英雄。 最多走远点打个110，也不算袖手旁观了。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一句话传入她的耳朵，令她跨出去的脚就这样的停在半空。 “姓顾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要听话，要听话！” 话音落下，传来一声闷哼。 赵橙曦心一颤，再次望过去，只见被肥胖男生钳制住的女生膝盖着地，而她的双手被肥胖男生牢牢固在身后，半点动弹不得。 说话的是另一个头发染成灰色的女生，她的手上拿着一根棒球棍，刚刚她应该就是用棒球棍殴打了那个姓顾的女生。 姓顾的女生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倔强地抬起头。 赵橙曦惊愕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是顾瑶！ “你今天就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嫉妒我这个事实。唐瑛玉，你活得真没劲。”顾瑶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无所畏惧。 肥胖男生加大手上的力度，“看你长得不错还想怜香惜玉一下，结果你这张嘴还真不饶人，那就只能让你吃点苦头了。” 赵橙曦飞快缩回脑袋，大脑一片空白。 被欺负的人竟然是顾瑶。 她似乎不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了。 可联想到以往看过的电影，这个时候出面的人往往都会被坏人打击报复，说不定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安生日子。 考虑到这点，她果断脱下校服外套盖在脑袋上，然后两条袖子在鼻梁处系了个结。对着手机照了照，几乎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容。 接着，她又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锁上屏幕丢在一米外的草丛里。 “我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唐瑛玉气急败坏的举起手上的棒球棍，眼看就要挥向顾瑶。 “放开她！”赵橙曦心一横，跳了出来，“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再不走就等着进警局吧！” 一直在看戏的杨乐诧异的回头，“哎呦我去，什么玩意儿？” 赵橙曦：“......” “你谁啊你？”唐瑛玉没好气的问。 肥胖男生乐了，“这刚从哪个医院跑出来的傻子？” 赵橙曦不敢输了气势，抬高下巴凶狠地说：“见义勇为的普通市民！” 杨乐笑得很夸张，“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以为你遮个脸就是超级英雄了？”说着说着他渐渐收起笑意，眼中划过了一丝狠戾，“给老子滚远点！” 赵橙曦吓得腿都软了，强撑着说：“你们三个欺负一个，太卑鄙。” 顾瑶疑惑的盯着赵橙曦的脸看，总觉得声音听着很耳熟，就是这造型看着太诡异。 杨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上扬，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慢慢逼近赵橙曦，“哦？是吗？那是不是我一个人揍你，就不算是欺负了？” 赵橙曦下意识的往后退，见无处可退后，她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高高举起，手里紧握的是一瓶酱油。 杨乐笑：“呦，还有武器。” 这时，顾瑶也发觉到了什么，急忙对着赵橙曦大喊：“不用你多管闲事，你走！” 赵橙曦欲哭无泪，心道：我倒是想走，那也得走得了才行啊...... “抖什么，不是挺厉害的吗，不是报警了吗，别愣着啊，砸我，对准这里，使劲砸。”杨乐伸了伸脖子，指着自己的脑袋说，“看你有没有本事能在我头上砸个洞。” 唐瑛玉和肥胖男生笑得很大声。 赵橙曦死死咬着牙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你要是敢打我，我爸妈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老子我不打女人。”杨乐站直了身子，往旁边让了让，“但他们可不是。” 第八章 呼吸都快停止了 快了，再忍忍！ 赵橙曦被校服外套捂的有些胸闷气短，呼吸不顺畅。但她的心中有一个支撑，所以她一定不能认输。 “看她校服好像是一中的。”唐瑛玉转动着棒球棍，不紧不慢的说：“我倒要看看你的脸。” 赵橙曦大脑快速转动着。高瘦男生说他不打女人，肥胖男生现在腾不出手，如果只和面前这个女生打架，她也不一定会输。 唐瑛玉一看就不是善茬，正步步紧逼赵橙曦。 就在赵橙曦准备好应战的时候，一阵紧凑的110警铃声响起。 “妈的，她真报警了！”肥胖男生面露不安，着急的看向杨乐，“阿乐，咱们跑吧！” 显然唐瑛玉也有些害怕，但要比肥胖男生看起来镇定一些，而看着赵橙曦的目光要多狠毒有多狠毒，恨不得生吃了她。 赵橙曦怕被拆穿，急忙道：“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我不会对警察说什么的。” 肥胖男生一把推开顾瑶走到杨乐身侧，“别把事闹大。” 杨乐握了握拳头，在经过赵橙曦身边时，他恶狠狠道：“我记住你了。”说完撒腿就跑。 唐瑛玉傻眼，“阿乐，你等等我啊！”说着她一把丢下棒球棍跟着跑了。 赵橙曦见三个人离开，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把头上的校服扯了下来，劫后余生般的感觉浮上心头，特别想大哭一场。 顾瑶从地上爬起来，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你没事吧？” 赵橙曦摇头，“我没事。你呢？他们打你哪儿了？” 顾瑶揉了揉手臂，“还好你来得及时，我也没事。赶紧把闹铃关了，不然警察真来了。” 经顾瑶这么一提醒，赵橙曦这才想起来手机还在草丛堆里，她连忙跑过去拾起手机，关上了闹铃，“你听出来了？” 顾瑶背好书包，笑了笑：“也就那几个傻X听不出来，说他们智商低还不承认。” 然而赵橙曦一点也笑不出来，“你怎么惹上这些小混混的？那天在医院，你的腿也是他们伤的？” “我可没惹他们，那女的是我同学，她家里条件不错，有点势力，所以在学校横行霸道，欺负了不知多少人，而且她专挑成绩好长得漂亮的欺负，比如我。”顾瑶露出了自恋的微笑，“一开始我也像其他同学一样，心想着忍忍就过去了，跟她硬碰硬，最后吃亏受罪的还是我。可后来她见我没爸没妈，势单力薄，就变本加厉的折磨我。所以我就想通了，既然她盯着我不放，那我干脆就跟她反抗到底，谁也别让谁好过。最近她见我开始反抗，所以找来了我们学校的校霸来吓唬我。呵，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这段话把赵橙曦听蒙圈了，这不都是电视剧里的剧情么。况且，为什么顾瑶说自己没爸没妈。 “我爸去世了，我妈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像是看出了赵橙曦的疑惑，顾瑶不甚在意的解释道：“我从上学到现在，哪次家长会她来过。” “那你没跟你妈妈说这件事？也没和顾琰说？” “说了有什么用，我可不指望我妈能替我出头。至于顾琰，他马上就高三了，正是关键时候，我不想因为这些事令他分心。”顾瑶忽然变得严肃，“你可千万别和他说，绝对不能说！” 赵橙曦犹豫：“那以后他们要是再欺负你怎么办？今天就三个人，那以后呢，那女生会不会喊来更多的人？你能打得过一个人，还能打得过一群人？” 顾瑶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不认怂，难不成她还能打死我？” 赵橙曦为她担忧，但也无奈得很。毕竟她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上忙。 “不过说真的，你刚刚还挺霸气。平时看你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仗义，还这么英勇，总之今天谢谢你啦。” 赵橙曦想了想，最终什么也没说。 事实就是，她根本没有顾瑶说的那么英勇那么仗义。 救她，只因她是顾琰的姐姐。 等等......顾琰！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脸色大变，“糟了，都这么晚了！” 她今天得写完100道题！ “那什么，我作业多先走了！” 赵橙曦不等顾瑶说什么，抱起书包就狂奔。 ......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离期末考试就只剩下一天。 顾琰给她的补习也在昨天结束。 这段时间，因为他的补习，赵橙曦的化学有所进步，平时做作业的时候就能看感觉到，能看懂的题目越来越多。 只是从一周前，学校变得有些不太平。 一周前，经过警方的调查，最终判定阮茵茵是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跳楼自杀。结果出来后的第二天，阮茵茵的母亲就举了个贴着阮茵茵遗像的模板牌来到学校抗议。她怎么也不相信一向成绩优秀性格开朗的女儿，会因为学习压力大这样的理由自杀。她猜测女儿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了。 然而校长却避而不见，大闹一场后，阮茵茵的妈妈在每天早晨学生上学的时间站在校门口，保安赶了几次，阮茵茵的妈妈却心志坚定，半步也不离开。 赵橙曦每次上学从阮茵茵妈妈的面前经过的时候，心里都是说不出的难过和压抑。 如果事实真的如阮茵茵妈妈所说...... 她不敢再想下去。 ...... 期末考试总共分为两天考。 今天是考试第二天，考的第一门是语文。 赵橙曦从不担心语文考试，所以考得还算轻松，考完还估了分，总体考得还比较满意，算是正常发挥。 最后一门考化学。 赵橙曦心底多少有点忐忑，考试前十分钟，可能因为心里紧张，想去洗手间。于是她抱着化学课本一边看一边向洗手间走，出来后，她依旧埋头于书本中。 路走到一半，一道阴影挡在了她面前。她抬起头，看见了顾琰。 赵橙曦愣住。 他似乎有话对自己说。 “伸手。”顾琰说。 赵橙曦有些茫然，但还是乖乖听话伸出手，掌心向上。 接着，她的手中就多出了一颗透明纸包装的橘色糖果。 “橙子味的。”顾琰面色清冷，“好好考。”说完，转身离开。 只留下赵橙曦原地石化，望着顾琰的背影傻笑。 她小心翼翼的把糖果放进校服口袋里，轻轻拍了拍校服口袋。 虽然只是一颗糖果，但却消除了她心中所有的紧张和忧虑。 最后一门化学考试，赵橙曦超常发挥，拼了老命死记硬背的那些化学公式，突然间就像是深深刻在脑子里一样，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的试卷上。 终于，考试结束。 放学后，苗昕提议去吃潮汕火锅。 赵橙曦心情大好，当然是一口答应。她给余淑芬打了电话说了一下，就和苗昕前往火锅店了。 她们经常去的滕记潮汕火锅店位于市中心的美食一条街，那条街在雲城十分有名，各类美食应有尽有。 滕记的店面不大，但因为口味正宗，评价很高，平时饭点的时候去都要排队。遇上节假日，甚至要排两三个小时。 好在她们去的时候天还算早，人不是特别多，取过号只等了两桌。 坐下后，两人扫了菜单二维码开始点菜。 点菜点到一半，赵橙曦的胳膊肘被苗昕用力推了一下。 赵橙曦抬头，“推我干嘛？” 苗昕转了转眼珠子，示意赵橙曦往后看。 赵橙曦皱眉，“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挤眉弄眼的。” 苗昕翻了个白眼，“你身后的男生，好帅！” 赵橙曦：“......” 见苗昕一直盯着自己身后看，她又说：“你能矜持点吗，你别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苗昕一脸色眯眯的说：“说实话，比魏斌帅一点。但是在我心里，必须还是魏斌更帅，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赵橙曦：“......” 虽说苗昕花痴，但眼光一向不错，她说帅，应该就是真的帅。 有了这样的结论，赵橙曦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脑袋，转头向后看去。 可若是知道自己会看见他，她就是被好奇心杀死，也绝对不会回头。 说再多，也都迟了。 她身后的那一桌坐着两个男生，一个体型偏瘦，一个体型偏胖。 而事实就是她回了头，也看见了苗昕口中那个很帅的男生。 很快，男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也看向了赵橙曦。 四目相对的这一刻，赵橙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但不是被帅的，而是被吓的。 吓的大脑一片空白，两眼发蒙。 而这样的对视只持续了两秒钟。 很快，男生就又把头转了回去，面无表情继续吃碗里的菜。 他没认出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后，赵橙曦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 但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听过自己的声音。 “你这也太过分了，哪有你这么盯着人家看的。”苗昕拍了赵橙曦一下。 赵橙曦猛的转回头，一下子再好的食欲也消失殆尽了。 “我突然不想吃火锅了，我们去吃别的吧，牛排！牛排怎么样？” 苗昕撑圆了眼睛，不乐意的说：“排了二十分钟，你说不吃就不吃了？” 赵橙曦找了个借口，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的说：“我肚子疼，特别疼！” 苗昕：“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肚子疼？” 赵橙曦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急性肠胃炎？” 苗昕一听也急了，“那我们赶紧去医院。” 赵橙曦：“不用不用，回家吃点药就好了，没事的。” 苗昕不放心的说：“真没事？不用去医院？” 赵橙曦：“不用去医院。我们先走吧，别占着位子，耽误后面排队的人吃饭。” 出了火锅店，苗昕说要打车先送赵橙曦回家，赵橙曦毕竟不是真的肚子疼，而且她们两家是反方向，所以她不想麻烦苗昕，只是让苗昕安心回家，表示自己能一个人回家。 只要出了火锅店，她就安全了。 苗昕再三叮嘱，让她到家后发个信息报平安。 赵橙曦连连点头。 苗昕走后，赵橙曦独自一人走在美食一条街，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响了两声，她摸了摸空空的肚皮，觉得心累。 这以后她都有些不敢再来这里吃饭了。 越往美食一条街外走，人就越少，从热闹到清冷也就短短的几分钟而已。 这时，赵橙曦蓦地停住脚步。 她缓缓转身，空无一人。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她晃了晃脑袋，继续往前走。 可就在下一秒，一只突如其来的手覆上了她的口鼻。 第九章 原来他的心，还会疼 幽暗的窄巷里，故障了的路灯闪烁不明，使得小巷稍显诡寂。 赵橙曦感觉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已经处于即将窒息的状态。她的嘴巴被封的死死的，就连一声救命也喊不出来。 “你如果保证不叫，我就松手，否则直接捂死你。” 杨乐冰冷的的声音在赵橙曦头顶上方响起。 赵橙曦不想死，于是捣蒜一般的点头。 杨乐缓缓松开手。 “阿乐，这里不比公园，保险起见，我去巷口把风。”肥胖男生说。 杨乐点头，算是同意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能放了我吗......”赵橙曦的声音都在颤抖。 可回答她的只有骤然吹过的冷风。 杨乐双手环在胸前，靠墙而站，一副痞痞的模样。 赵橙曦吓得快哭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 杨乐冷笑，“继续演。” 赵橙曦的心凉了半截，“我演什么了，我又不是演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杨乐慢慢靠近赵橙曦，赵橙曦吓得向后退，但身后就是一堵墙，退无可退，躲也没地方躲，“你别过来！” 杨乐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然后伸手去扯赵橙曦的校服外套。 赵橙曦大惊，双臂护住自己，像一只受了惊的鹿，“你做什么！别碰我！救命啊！你别碰我！” 杨乐不为所动，继续拉扯她的校服外套。 赵橙曦本来力气就没他大，再加上饿着肚子，更是对抗不了他的蛮力，很快校服外套就被脱了下来。 这下，她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眶滑落。 杨乐一脸不耐烦，“不准哭！” 赵橙曦冷不丁的被凶了一下，没忍住打了个嗝。 杨乐：“......” 赵橙曦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杨乐拿起校服盖在她脑袋上，想了想，又拉起两条衣袖在她的眼睛下方系了个结。 赵橙曦愣住。 这时，她似乎明白了杨乐脱她校服外套的用意。 杨乐警告：“不许动。” 赵橙曦不敢动。 杨乐退后一步，像观赏艺术品似的左右打量赵橙曦，突然笑了，“这不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女英雄吗。” 赵橙曦心如死灰。 “那天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怎么怂了？” 赵橙曦头顶校服外套，哭着说：“校霸！你饶了我吧！” 杨乐：“......” 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直呼他校霸。 “我有钱，就在书包里，你只要不伤害我，我把钱全给你！” 杨乐脸一沉，“你当老子是要饭的？在你眼里我就这点格局？” 赵橙曦被吓得缩了缩，弱弱的解释：“不是你要的，是我给你的......” 杨乐彻底无语了。 他甚至怀疑赵橙曦是不是在故意耍他。 但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个被吓坏的女生都更像是真憨。 他一把扯下赵橙曦头上的校服丢在地上，衣服落入泥水之中，一颗橘色的糖果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杨乐捡起糖果，自言自语：“看着挺好吃的。”说着，他撕开透明包装。 “不准你碰我的糖！”赵橙曦用尽力气想要夺回顾琰给她的糖果。 这一瞬间，她似乎忘记了恐惧。现在的她只知道那颗她对他多么重要，她自己都舍不得吃，更不可能给坏人吃。 杨乐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要不是他闪得快，说不定真能被她的这股猛劲撞倒。他略显惊讶的看着眼前长相乖巧的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这颗糖果对她而言多么的重要。 赵橙曦趁杨乐不注意之时，对准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杨乐吃痛，五官都纠在了一起，一把推开赵橙曦，手里的糖也掉落在地，“臭丫头！你属狗的啊！” 赵橙曦后背硬生生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感顿时袭遍全身。但她却顾不了这么多，急忙弯腰去捡糖果。可惜因为今日阴雨连绵，地上形成了坑坑洼洼的水坑，糖果不知道掉进了哪一个水坑里，已经完全被污水淹没了。 她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虚弱的靠在墙壁上，拼命咬着牙不让眼泪从眼眶滴落。 杨乐一抬头就看见了这样的赵橙曦。 泪水倔强的在眼眶中打转，脸颊憋的通红，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模样看着竟有些楚楚可怜。 而他的心就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似的，浮生出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这丫头长得倒还挺好看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赵橙曦以为他又想做什么，于是不甘示弱的瞪着他，视线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杨乐抿了抿嘴，喉结微动。 接下来，他的行动令赵橙曦大跌眼镜。 他落荒而逃了。 肥胖男生正在玩手机游戏，正玩得起劲就感到身边刮了一阵风。抬脸一看，杨乐已经跑远了。他回头看了看赵橙曦，又看了看杨乐消失的方向，一脸蒙圈的跟着杨乐跑走了。 赵橙曦抹了抹眼睛，穿好校服离开了这里。 ...... 看着自己一身的泥污和被墙壁磕破了皮的手肘，赵橙曦踌躇在家楼下不敢回家。 余淑芬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瞒得过去。 就这样，她来回踱步了将近二十分钟，走累了，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花圃边上，垂着脑袋十分委屈。 顾琰从图书馆回来，老远就看见了赵橙曦。远远看去，她像是在哭。 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多年来波澜无惊的内心竟然也泛起了涟漪。 他走到赵橙曦的面前，却没出声。 赵橙曦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雪白的球鞋，这才诧异的抬起头，一见是顾琰，她积攒多时的委屈终于爆发了，泪水顺着面颊落下，她带着哭音说：“顾琰，糖没了......你给我的糖没了......” 本以为说完心里会痛快一点，可没想到所有情绪就像堵在了心口，上不来下不去。 这是顾琰第一次见到赵橙曦哭，还哭得这么伤心。 只因为弄丢了他给的糖果。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了一件事。 原来他的心，还会疼。 第十章 死的蹊跷 赵橙曦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家的，也忘记了她是如何对余淑芬解释自己为何一身泞泥。 她把自己丢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心里想的都是顾琰。 今天这一哭，下一次该怎么面对他？难道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现在只希望顾琰别把她当神经病看。 ...... 暑假前的最后一天，也是发布成绩的一天。 挺过了今天，一部分人就能开开心心的过完暑假，但有一部分人就该烦恼了。 以往赵橙曦都是后者，因为化学拖了后腿，导致总分偏低，暑假两个月基本都是在余淑芬的唠叨和补课中度过。可这一次，她想体会一下成绩提高的喜悦感。 一中作为雲城排名第一的名校，除了抓学生的学习，同时也会考虑到学生的心理健康。所以一般出成绩后，老师是不会把考试分数和名次贴在告示栏上，也不会直接在班上宣读成绩。学校专门设计了一个APP，登陆姓名和学号就可以查询成绩。 尽管如此，这一天上午学生们还是必须到校。第一是听老实布置暑假作业，第二就是听班主任说一大堆督促大家学习的话。总而言之，都是老生常谈，大部分学生左耳进右耳出，最后一个字也没听进心里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在梁老师的语重心长中度过了，中午放学后，成绩好的已经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开始查成绩，成绩不好的直接背起书包走人。 像赵橙曦和苗昕这样处于班级中游既不是学霸又不是学渣的学生，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也会在回家前就把成绩查了，省的揪心。 “我不敢看，要不你帮我看？”赵橙曦一只手挡着手机屏幕，苦着脸看向苗昕。 苗昕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就敢看似的。好吧好吧，手机拿来，我看！” 赵橙曦就等这句话了，她笑眯眯的递上手机，“就看化学，看看及格没。” 她对其他学科的成绩已经不关心，最想知道成绩的只有化学。 “让我看看......看看到底是四十多分还是五十多分......”苗昕笑得十分欠扁，可就在她看到化学后面的数字后，她的笑容直接被震惊替代，甚至怀疑是自己眼花了，“这真是你的化学成绩？我没看错吧？” 赵橙曦心一沉，一把夺回手机，“你别吓我。” 她感觉自己应该考得还行啊。 苗昕还没缓过劲，“你自己看吧。” 赵橙曦颤巍巍的移开手，先看后位数，是9。她目光一顿，想到了去年期末她考了59分，把余淑芬气的要吐血。 这次不会又是59吧？！ 她深呼吸，看向前位数。 下一刻，她脸部肌肉松了下来，无法言喻的惊喜和感动充斥了大脑。 她怕自己看错了，于是把脸贴近手机屏幕，这才真正的确认了分数。 她考出了步入高中以来的最高分，79！ 苗昕也是一脸懵，狐疑的问：“你是不是作弊了？” 赵橙熙白了她一眼，没好气：“你才作弊，我就是发挥了我的真实水平而已。” 这么好的消息，她第一个就想告诉顾琰。 她看向顾琰的座位，却发现座位是空的，顾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于是她打开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化学79分，都是你的功劳，必须请你吃大餐！】 信息一发出去，她就有些后悔了。直接就这么说请吃饭意图会不会太明显？纠结了一会儿，她想撤回，但却已经超过可撤回时间。 “你们快来看！” 平时班上最跳跃的周鹏冲进教室，激动地眉飞色舞：“快出来看！校门口有人闹事！” “你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看热闹比谁都积极。”苗昕一边吐槽，一边自然地拉起赵橙曦的手往教室外走，“走，我们也看看去。” 赵橙曦：“......” 走出教室，果然听见了吵杂声。教学楼离校门口并不远，但也隔着距离。现在是放学时间，赵橙曦所在的楼层站满了学生，个个伸着脑袋趴在防护栏杆前吃瓜。 赵橙曦一心想着顾琰会怎么回复，对校门口发生了什么不怎么感兴趣。但人已经被苗昕拖来，强迫的瓜也只能吃一口了。 只见校门口一个中年女人和学校保安在争吵，女人穿着一身黑，怀里还抱着什么，只是距离有些远看不清。 苗昕忙着向身边知情的同学打听，问了好几个人才弄清了事情原委。 原来中年女人是阮茵茵的母亲，前段时间警察确认了阮茵茵是自杀后，阮茵茵的母亲无法接受事实，一度抑郁，最近几天她突然声称女儿死得蹊跷，她怀疑女儿在学校受到了霸凌，最后想不开被逼走上了绝路。 可到底一切都只是猜测，她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阮茵茵受到了校园霸凌。校方自然是能甩锅就甩锅，积极地推卸责任。 换做以前，赵橙曦可能会更相信学习压力过大这个原因，但在亲眼看见顾瑶被欺负和自己被坏人盯上后，她才真正意识到校园暴力一直存在，存在于生活，存在于她的身边。 所以，阮茵茵母亲的怀疑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只是按照一中的处理方式，想要彻底调查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学校看来，重要的不是学生为什么自杀，而是她自杀后给学校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少，学校要做的就是把影响降到最低。 可如今是新媒体时代，学校的因对方法显然已经不适用了。 就好比现在，学生们纷纷拿出手机对准了校门口，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回家剪辑一下配上音乐文字总有浏览量。 很快，阮茵茵母亲的身影就在两个保安的围堵中消失不见。 学生们间没有好戏可看，一脸失望的散了。 回到教室，苗昕收拾好书包打了个招呼就和魏斌一起走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又也许是因为好友的重色轻友，赵橙曦没来由的胸口一阵憋闷，背起书包离开了教室。 本以为阮茵茵的母亲已经离开，可没想到她站在了学校对面的马路边上。 这下距离近了，赵橙曦清晰地看到了她怀中抱着的是什么。 那是一张镶着黑色相框的照片，照片上的阮茵茵笑的温婉可人，天真烂漫。 赵橙曦驻足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阮茵茵母亲沧桑又坚强的面庞。 这是一个母亲，她只想要一个真相。 第十一章 以后别为了一颗糖哭成那样…… 熬过了期末考试，暑假正式开始。 因为难得考了一个好成绩，余淑芬大喜，特赦她这个暑假可以玩一个月，补课一个月。 相比于之前补课两个月，赵橙曦觉得这个暑假真的太幸福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顾琰拒绝了她的大餐邀请。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借口，就这么直接了断的拒绝了。 …… 因为暑假的第一个月可以不补课，她决定制定一个月计划，好好琢磨怎么和顾琰能从同学变成朋友，再从朋友变成好朋友，好朋友再到男女朋友。 这是一个循环渐进的过程，急不得。 而计划的核心就是对顾琰好。 至于怎么一个好法，还有待研究。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她有所行动，惊喜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落在了她头上。 暑假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赵橙曦就被余淑芬从床上拖了起来。 余淑芬说，79分还没有资格睡懒觉，不补课的时候就早起遛狗，免的一个月下来堆积一身的肥膘。 赵橙曦痛苦，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成绩摆在那里，她确实没底气。 不仅没有底气，还心虚。 余淑芬唠叨了不知多少次，高中不准恋爱，若是发现了就直接打断她的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次想到这里，赵橙曦都觉得小腿肚子有些酸痛。 无精打采的吃了早饭，她给得意拴好狗绳后出了门。 一天之中，得意最期待的就是出门玩耍，就像是鸟儿出笼子，展开翅膀就想飞向天空，自由翱翔。 赵橙曦有些蔫，一路上都是被得意拽着跑。得意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催促她走快一点，别拖他后腿。 溜达了一圈，赵橙曦有些累，“得意，咱们回家吧。” 得意玩的正嗨，说什么也不肯走。 赵橙曦又气又好笑，“你还成癞皮狗了。” 得意吐了吐舌头，老油条姿态尽显无疑。 赵橙曦拿他没办法，不像前两年体积小还能拽得动他。现在的她怕闪了老腰，基本都是跟着他跑。 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得注意着得意有没有随地大小便。这时手机上方蹦出来微信消息，她点开来一看，竟然是顾琰。 顾琰破天荒的给她发信息。 很意外。 【你在哪】 一个问句，极其简短。 赵橙曦把狗绳套在手腕上，空出两只爪子打字。 【我在小区遛狗】 消息发出去后，赵橙曦站在原地期待着顾琰的下一条信息。得意见她突然不走了，不高兴的‘呼呼’了两声似是在抗议，然而她却宛如一座大山屹立不倒，任得意如何撒泼打滚，她都不为所动。得意见状抽了抽鼻孔，一屁股坐在地上。 几分钟后顾琰回复了，但却只有两个字。 【回头】 赵橙曦的指尖微收，飞快顺了顺自己稀稀落落的刘海，转身的那一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琰离她仅一米远，清楚地看到了她整理头发的动作。 得意看见顾琰立马站了起来，尾巴快要摇成风扇。 “这个给你。”顾琰递上一个白色纸袋。 “这是......？”赵橙曦接过纸袋。 “糖。” 赵橙曦打开纸袋，眼睛睁得老大，诧异道：“这么多？” 纸袋里装着至少六七包糖果，与之前顾琰给她的那颗是同一个牌子，只是这次不仅有橙子味，还有草莓味，葡萄味，芒果味，苹果味......榴莲味？ “以后别为了一颗糖哭成那样。”顾琰明明面对着赵橙曦，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别处。 赵橙曦倒也没注意这些小细节，她只在乎顾琰送这一袋子糖果的目的和意义。 她想，顾琰应该是误解了她委屈的原因。 她哪里是因为丢了一颗糖哭，那不成傻子了吗。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顾琰划分到傻子行列了？ “我不是因为一个糖才哭成那样的......” 顾琰把视线从别处收回，终于看向了赵橙曦。 赵橙曦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于是转移话题，“你暑假补课吗？” 见赵橙曦不想说，顾琰也不纠结于此，“我的成绩需要补课吗。” 赵橙曦：“......” 虽然听着像是个问句，但明显就是陈述句。 确实，他的水平给自己补课都绰绰有余，又何必把钱砸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教育机构里。 只是这话不好接啊...... 再说下去就是尬聊了。 好在顾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 回家后，赵橙曦连狗绳都没来得及下，换了拖鞋就抱着糖果回房间。她把纸袋倒过来，糖果瞬间铺满了她的课桌。 满足，大大的满足！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高兴的时候就得扭一扭。 她打开音乐软件，<来过倒>前奏响起，她跳到床上又扭又唱，四肢极度不协调。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兴致。 “来过倒~来过倒~来过倒~说话呀！来过倒~来过倒~来过倒~说话呀！啊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全都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 每一句她都唱的很认真，但没有一句在调子上。 很多时候赵橙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总之欢快就完了。 一首歌结束，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不忘摆出一个结束动作。 房间外，余淑芬不止一次想要打断这场听觉冲击。 唱的难听就算了，还没一句能听懂。 而拥有同样感受的还有被迫听完一整首的顾琰，尽管他听的没有余淑芬那么清晰。 他回到家后刚坐下没几分钟，隔壁就传来了熟悉的“鬼哭狼嚎”。 即使是他没听过的歌，但他也能听出跑调了。 可是听着听着，竟还有些洗脑。 赵橙曦唱到一大半的时候，他点开音乐软件里的听歌识曲，然后把手机紧紧地贴在墙壁上。 可一直到隔壁完全安静下来，屏幕还是显示正在识别中。 退出音乐软件，顾琰的嘴角忽然弯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正在笑。 “呦，我儿子居然会笑。” 何美娟慵懒的倚靠在门框边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但她却清楚的看见了顾琰在笑。 听见她的调侃，顾琰敛神，面色恢复冰冷，不发一言。 何美娟早已习惯顾琰对她的态度，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无视了这一事实，继续说道：“是不是谈对象了？” 顾琰声音清冷，“这次顾瑶的家长会，你又没去？” 一说到家长会，何美娟便兴致缺缺，“那时正好有急事，抽不开身。” 说起谎面不改色，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顾琰无情拆穿：“麻将档里的急事？” 何美娟笑着打哈哈：“你知道张阿姨她们的，兴头上说什么也不放人。” “我爸的保险金还剩多少？”顾琰对她早已失望，现在除了钱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是能和她说的。 偏偏何美娟什么都不在意，唯独在意钱。一听顾琰提及保险金，她脸色微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琰感到可笑，自己父亲去世后留下的保险金见不到就算了，他竟然连问的权利都没了吗。 何美娟面部缓和，放软语气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别管这些，忙好学习就行了。我还能短了你们吃喝不成。” “名牌包，名牌衣服，喝酒打牌，租这么大的房子。钱总有一天会花光的，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怪我？” 顾琰沉默。 何美娟撇嘴，不甚在意的说：“等钱花光的时候你应该都大学毕业了，你成绩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有个高薪的好工作，那我还担心什么钱，我儿子能挣钱呀。” 见顾琰不说话，她又换上了笑脸，“我家阿琰从小就聪慧过人，比同龄孩子强多了。就说咱家对门那孩子，是你同学对吧？一看她那呆不愣登的样子就知道成绩好不到哪儿去，和你没法儿比。” 她还想再说什么，下一秒却对上了顾琰如寒冰般的目光。 顾琰站了起来，走向何美娟。 何美娟平时甚少与儿女交流，对他们更是不了解。 她只知道儿子顾琰性格孤僻，但却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令人生畏的眼神。她面色稍显不自然，说：“怎么，我养你这么大，你以后挣了大钱就得给我花，否则就是不孝！” 顾琰的脸上划过一丝嘲讽，“你养过我吗？我爸在的时候是他一直在照顾我们，后来他走了，我们就自己照顾自己，你这个母亲忙着喝酒打牌，哪有功夫管我们的死活。” 何美娟自知理亏，但嘴上却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职，“你这话说的太没良心了，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妈！” 顾琰这两年身高猛窜，站在何美娟面前生生高出她一个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没错，我成绩优异，一定会考上名校，毕业后我也一定会拥有一份高薪的工作，我会过得很好，会有属于自己的财富。我会有能力赡养你，让你过上比现在更优渥的日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声音很轻的吐出一句话，“可是，何美娟，你配吗。” 何美娟微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看顾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十二章 影响大家学习 越是幸福快乐，时间就过得越急促，越是痛苦烦闷，时间就过得越缓慢。 开心玩耍的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赵橙曦一想到明天就要开始补课，内心无比翻腾。 真不知道这天天被学习支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补课机构位于雲城西南部的新城区，是近几年才大力开发的一个商业区域，大型购物中心和高档住宅小区齐头并进，高层写字楼坐落其中。越来越多的人搬去新城区，据说那里环境好，天空碧蓝，就连空气都比市中心的清新。而唯一的缺点就是地铁线路还不够完善，最新一条线还在建设中。 赵橙曦从家坐车过去至少一个半小时，要不是因为补课，打死她也不会受这份罪。 这家学知教育在购物中心旁边的写字楼里，从小学到高中的课程都有，全都是小班教课。机构花重金聘请了名校老师全职教学，号称金牌教育机构，只要在这里上课一个月以上，就能明显提高学生的综合成绩。 相对应的，学费也十分高昂。 当初余淑芬可是下了血本才给赵橙曦报了课，学习了一个暑假和一个寒假，除了化学，别的科目确实都有明显提高。 在这里上课，赵橙曦多少是有压力的。毕竟一节课的学费都能吃顿大餐了，她若是不认真听讲，别说余淑芬那里不好交代，她自己的良心也过不去。 今年暑假，除了体育，余淑芬给她报了所有的科目，重点放在了小高考科目上。 每次跨入这家教育机构，赵橙曦都能感受到隐约的压抑，今天也不例外。进到教室，她选了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然后把笔记本和文具袋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 第一节 是语文课，一个班10个人已陆续已到齐，离开始上课还有五分钟。 “你看直播了没？就一中跳楼那件事。” 听到旁边有两个女生在议论一中，赵橙曦微微坐直，竖起了耳朵。 另一个短发女生说：“你说的是跳楼那人她妈在学校门口闹事的视频？当然看了，这事儿都上新闻了，一开始说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自杀，现在好像有反转，说其实是因为校园暴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看有一中学生爆料，说学校天顶层天台的栏杆一直是上着锁的，只有一把钥匙，在门卫的手里。她妈现在天天去学校和门卫闹。”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闹的，监控都显示她是自己一个人上了天台，难道还有人能用枪逼着她往下跳。” “就是啊，真不理解她为什么自杀，现在哪个高中生没点学习压力？如果人人都像她这么脆弱，学校改建成火葬场算了。” 短发女生捂着嘴笑：“哎呀，你别说的这么可怕好不好！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校园霸凌，被长期欺负了。” “那我更不能理解了，人家为什么不霸凌别人，就霸凌她？说不定是她人品有问题。” 两个女生讨论得不亦乐乎，说的内容赵橙曦大概有所耳闻。只是她们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过分。 阮茵茵的人品如何，不是她们几句玩笑话就能定论的。 她不禁想到了阮茵茵的遗像，还有抱着遗像的阮茵茵母亲。 那个画面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心，又不知成为了多少人的饭后谈资。 收回思绪，赵橙曦面露不耐，“能不能小点声，影响大家学习了。” 这时其他学生纷纷转头看向那两个女生。 两个女生面色讪讪的低下头，但赵橙曦还是看见其中一个女生对自己投向了极其不友善的目光。 赵橙曦不是一个挑事的性格，要不是这两个人说的太过分，她也不会出声。所以现在即使看见了那道目光，她也会自动无视。 一连上了四节课，很快就到了中午。下午一般没有课，时间留给学生写作业。 赵橙曦一学习就容易饿，现在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想赶紧回家吃余淑芬做的红烧鱼。 等电梯的时候，嚼舌根的两个女生就站在她身边，她只当做没看见，一直低着头看手机。 两个女生在一旁交头接耳，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赵橙曦可以肯定，她们一定是在说自己。 这下算是结下梁子了。 这时电梯到了16层，十几个学生一窝蜂上了电梯，电梯门好不容易才关上。赵橙曦站在最角落，不幸的是那两个女生就一左一右挤在她身侧，就差把她架起来了。 赵橙曦略感无语，心想着很快就到一层，再忍忍。 可最终，她还是低估了这两个人战斗力。 赵橙曦的右脚被短发女生狠狠踩了一下。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短发女生惊呼道。 赵橙曦吃痛，眉头纠成一个结，低头看去，白色帆布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鞋印。这时电梯门打开，所有人都往外走，赵橙曦是最后一个出电梯的。虽然不至于瘸腿，但脚趾像是肿了。 这可真的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受长久之磨难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踩脚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磨难还在后面。 走出写字楼，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车站旁的那两个女生。她们的眼神如激光一般扫在她的脸上，那是要吃人的表情。 显然，这件事还没结束，她们在等自己过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躲得了今天，但躲不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躲了。 好歹她也是一个和校霸正面刚过的人，还能怕她们。 只见她面色淡然的向车站走去，装作没看见那两个女生。 果然，只见那两个女生慢悠悠的走过来堵住了她的路。 短发女生给身边的高个女生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赵橙曦，语气不善：“我们不就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影响大家学习了？” 高个女生搭腔：“就是，你凭什么让我们难堪。你必须向我们道歉。” 赵橙曦眨了眨眼睛，一副认真脸，“道歉？” 短发女生气势汹汹，“对，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赵橙曦：“哦，对不起。” 原来结束这件事的方法这么简单，早说啊。 短发女生：“......” 高个女生：“......” “我可以走了吧。”赵橙曦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不对！有点不对！”高个女生拦住赵橙曦。 赵橙曦无奈，“不是说道歉就行了吗，你们怎么还说话不算数呢？” 就在高个女生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赵橙曦的面前。 赵橙曦吓了一跳。 她的目光定格在眼前的背影上，越发觉得眼熟。 第十三章 装点菜给顾琰 “她都已经道歉了，你们还不放人。小姑娘家家的，碰瓷啊？” 这个声音...... 赵橙曦脸色骤变。 校霸？！ 短发女生有些害怕，拉了拉高个女生的衣袖，用眼神询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高个女生仗着自己个子高气势足，不甘示弱的回瞪杨乐，“我们可没欺负她，是她说错话在先。” 杨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此时他看高个女生的眼神就像在看智障，“她不是道歉了吗，还想怎么样？想杀人啊。” 不得不说，虽然杨乐拥有一副看似纯良的好皮囊，但实则刻在骨子里的痞气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身为校霸，他最清楚什么样的神态能令对手感到惧怕。 就好比现在，他只是稍微把狠劲集中在了眼睛和眉间，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高个女生败下阵来，想逃跑时发现短发女生已经站在八丈远外了。她暗骂了一声叛徒，一边警惕着杨乐一边往后退。 杨乐两只手插裤兜，流里流气的说：“以后小心点，别让老子再看见你欺负她。” 直到两个女生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杨乐才回过头看向赵橙曦，语气调侃：“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让你道歉你就道歉。那天推我的狠劲去哪儿了？” 赵橙曦摸不清杨乐的意思，他为什么突然像转性了一样帮自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又多管闲事被人记恨上了？”杨乐问。 多管闲事......赵橙曦觉得自己确实是因为强出头才惹上了麻烦，“我就说了一句话，她们就和我杠上了。” 杨乐没好气：“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赵橙曦：“......” 明明她现在饿得头晕眼花 ，两腿打颤。 “你在这里面上课？"杨乐指了指身后的写字楼。 赵橙曦刚要点头，话到嘴边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摇头，“不是，我来这里学习蛋糕烘焙。” 她不敢让杨乐知道自己在哪里上课，就算他刚刚帮了自己，但也不能就此把他归为好人。毕竟顾瑶被欺负的场景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他现在帮自己可能只是一种障眼法，最终目的还是秋后算账。 杨乐看着是相信了她的话，打趣道：“看你长得挺蠢，没想到还这么心灵手巧，蛋糕呢？拿来我尝尝。”说完看向赵橙曦的背包。 赵橙曦连忙道：“吃完了。” 杨乐误以为赵橙曦是不想给他吃，抿了抿嘴，“看你那小气样。” 赵橙曦扯了扯嘴角，“那什么，谢谢你帮我解围......” 杨乐笑的不羁，心里莫名冒出一丝成就感，刚要说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断，他不耐的直接挂断，可下一秒铃声又响了起来。 赵橙曦看准机会说：“你有事就先忙吧，我走了！” 哪知杨乐并没有接电话，也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我不叫那什么，我叫杨乐，你呢？” 赵橙曦心生戒备，随口邹了一个名字，“余飞。” 她妈余淑芬，她爸赵正飞。 杨乐点了点头，念叨：“余菲......还算顺口。我马上进去有点事，你在这儿等我出来，别跑，听见没？” 赵橙曦慌了，“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不让她走，肯定没好事。 杨乐的语气却不容置疑，“家里的饭有什么好吃的，在这等着，一会儿乐哥带你去吃美食。” 赵橙曦立马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就爱吃家里的饭。” 杨乐脸一拉，“是不是我得带着你进去办事，你才肯乖乖听话。” 赵橙曦：“......” 通常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女主如果遇到恶霸，男主都会及时的跳出来保护女主。 这时她想到了顾琰清冷的双眸，和那总是略显孤寂的背影。 所以现实就是她没有女主命，顾琰也不是会守护她的男主。 她的结局，难道就是落入恶霸之手？ “我就站这儿。”赵橙曦妥协。 杨乐满意，不疑有他的走进了写字楼。 赵橙曦看似乖巧的站在原地目送杨乐，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她调头就跑，玩命般的狂奔。最后一步都走不动了的时候，才停下大口的喘气。 她用手压住心脏的位置，明显感到了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走到路边伸手打了一辆空车，坐上去后快速报上地址，让司机赶紧走。 车子启动后，她才真正感到安全。 到家后，她心里有点放不下，担心杨乐恼羞成怒再去找顾瑶的麻烦，于是打电话给顾瑶说了中午的事。 顾瑶正好在家，接到电话后二话不说就敲了赵橙曦家的门。 这时余淑芬正在炒最后一个菜，赵橙曦问顾瑶吃饭了没，顾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等赵橙曦吃完饭再来。 余淑芬一听这话便留她吃饭，顾瑶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赵橙曦把她拉进来的。 并且赵橙曦还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顾琰。 顾瑶自然不知道赵橙曦对顾琰的心思，回道：“他一大早就去图书馆了，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赵橙曦问：“那他午饭怎么办？” “煮泡面吧。” 一听顾琰中饭就吃泡面，赵橙曦不淡定了，“就吃泡面？！。”见顾瑶疑惑地看着自己，她立马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吃泡面会不会影响身体发育？毕竟泡面没什么营养。” 顾瑶叹气，苦恼道：“谁不知道泡面没营养，以前都是他做饭，现在他天天忙学习实在没空，我做饭又很难吃......” 赵橙曦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顾琰会做饭？” 顾瑶笑道：“看不出来吧，其实他做饭可好吃了。” 这时，余淑芬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 顾瑶嘴甜道：“好香的饭菜，阿姨您真厉害！” 这样的话余淑芬最爱听，本来因为何美娟的缘故对顾瑶也喜欢不起来，现在看来这孩子比她妈会做人多了，“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赵橙曦立马阻止，说道：“等等，我先夹些菜出来。” 赵橙曦去厨房找出一个饭盒，出来后就看见余淑芬和顾瑶同时问号脸看着她。她愣了愣，随即解释道：“装点菜给顾琰。” 余淑芬：“......？” 顾瑶：“......！” 第十四章 还没人能治得了她了？…… “在学校顾琰就坐我后面，我化学上有不懂的问题问他，他每次都耐心解答，我这次化学成绩能提高他还是有些功劳的。所以给他装点饭菜，不过分吧？” 为了防止余淑芬想太多，她没有说图书馆补习的事。至于顾瑶她倒不担心，以顾琰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说补习的事。 果然，听了这番解释后，余淑芬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而顾瑶只是一副想吃瓜没吃到的失望表情。 余淑芬夸赞顾琰，“这孩子真不错，自己学习好还愿意教人，一点不自私。” 顾瑶自豪道：“阿姨，不是我吹牛，我们家顾琰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心地可善良了！” 赵橙曦在心里默默认同。 “把饭盒拿来，我给他装几个肉圆子，还有红烧鱼，阿姨做红烧鱼可是一绝。”余淑芬接过赵橙曦手中的饭盒，笑着对顾瑶说。 赵橙曦又另外找出一个小饭盒装米饭。 顾瑶连声道：“我这吃着还拿着，不太好。” 余淑芬嗔怪：“这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和顾琰一起来吃饭，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想到何美娟那样子，余淑芬是打心眼里心疼这对姐弟。 “谢谢阿姨。”有这么一瞬，顾瑶很羡慕赵橙曦。她甚至在想，如果她和顾琰的妈妈不是何美娟，而是余淑芬该有多好。 余淑芬把两个饭盒装在一个纸袋里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回家时别忘了带上。” 顾瑶用力点头。 吃完了饭，顾瑶来到赵橙曦房间，两个关上门开始说正事。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顾瑶上下打量赵橙曦，看她受伤了没。 赵橙曦犹豫片刻，斟酌着说：“那倒没有。不过也有可能我只是在他想对我怎么样之前就跑了，所以他没能来得及对我怎么样。” 顾瑶听晕了，不过确认了赵橙曦没受伤后，她就安心了，起因是自己，她不想连累赵橙曦，“下次再见到他你就和他说，让他有事来找我说，与你无关。你千万别和他对着干。” “那你怎么办？后来他们还有再欺负你吗？" "没事就使点小坏，见怪不怪了。其实杨乐只参与过一次，就被你看见的那一次。一直以来都只有唐瑛玉和她的小跟班们找我麻烦，养了从来不参与女生之间的事，那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给唐瑛玉撑腰，八成这两个人是好上了。” 一想到杨乐和唐瑛玉可能是一对，赵橙曦就觉得顾瑶的处境十分艰险。 “别担心我，反正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熬过接下来这一年就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言语攻击你能忍，可她们是会动手的啊，你怎么熬，被打残了怎么办？”赵橙曦觉得这件事没有顾瑶说的这么简单。 顾瑶似乎不愿意再多说这个问题，她再次叮嘱赵橙曦，“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顾琰知道，拜托了，一定要保守秘密！” 这件事要是被顾琰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而赵橙曦以为她只是怕顾琰知道后会分心，影响学习。毕竟顾琰的形象和打架斗殴相差甚远，总不能去找杨乐那群人拼命。 可若是顾瑶真出什么事，顾琰一定会伤心死。 她不想看见顾琰伤心，所以她得帮顾瑶。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赵橙曦想了想说。 顾瑶：“什么办法？” “你不是说很多女生都被她欺负过吗，那大家就一起联名抵制她，揭露她的罪行，迫使她退学。” 顾瑶面露难色，“这个办法我早就想过了，可是你知道吗，除了我，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她们都害怕她家的势力，更怕最后被逼退学的变成自己。” 赵橙曦泄气，“她家到底多大的势力，还没人能治得了她了？” “据说她爸是开公司的，她妈是水利局副局长。“ 赵橙曦哑然。 真的是又占了权又占了势。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 顾瑶回家后发现顾琰已经到家，正准备拆泡面袋子。 她一把夺过泡面丢得远远的，然后把饭菜拿出来，打开盖子放在顾琰面前，“还热乎着，赶紧吃。” 顾琰微微一顿，问：“哪儿来的？” 说到这个，顾瑶情绪好了很多，“对面阿姨烧的，我刚从她家吃过饭回来。” 顾琰愣住，用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顾瑶编了个理由，“忘记告诉你了，我和你同学，就是赵橙曦，咱俩是朋友。我发现我们两个共同话题特别多，就连喜欢的明星都一样。总之盛情难却，她非让我在她家吃饭，她妈妈，就是余阿姨也特亲切，让我下次把你也带上，给我们做好吃的。” 顾琰耐心的听完这段话，忽然抬眸，声音有些沉，“顾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瑶矢口否认：“说什么呢，我能瞒你什么事。”说着她拉着脸，一副训人的口气，“你才多大年纪，少装深沉。” 顾琰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闭口不言。 虽然顾瑶掩饰得很好，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是骗不了人的。 ...... 当晚，赵橙曦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顾瑶浑身是血站在荆棘之中，只有一双眼睛出奇的明亮。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不停重复一句话：照顾好顾琰......照顾好顾琰......” 说着，一行血泪从她的眼角落下。 赵橙曦猛地惊醒，两只手死死地压住胸口，一遍又一遍的深呼吸。 她很久没有做噩梦了，而这个梦显然兆头不好。 她很不安。 这种感觉贯穿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神经。 尽管知道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她还是想亲眼确认一下。 她换了件衣服，大概梳了梳头发，然后飞奔出家门，径直走到顾琰家门口，按下门铃。 开门的是顾琰。 此时的他穿着棉质睡衣，头发有些乱，一双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完全就是刚醒的样子。 赵橙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琰。 而她只能用两个字形容。 可爱，太可爱了！ 第十五章 最好能让她社死 顾琰的视线渐渐聚焦，在看清对方是谁后，他脸上闪现错愕。 赵橙曦欣赏够了，这才说道：“顾瑶在吗？能不能帮我喊一下她。” 顾琰难得大脑反应迟缓，他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但没想到她是来找顾瑶的。他把门完全推开，然后侧身让赵橙曦进来。 赵橙曦连忙摆手：“不用，你让她出来就行。” 她要说的话不能被顾琰听见。 顾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屋。很快，也穿着一身棉质睡衣的顾瑶跑了出来。 “怎么了？”顾瑶问。 看了一眼就站在顾瑶身后的顾琰，赵橙曦笑着对顾瑶说：“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早上来我家喝馄饨的吗，忘了？” 顾瑶是正在睡梦中的时候被顾琰喊醒的，现在也是一脸懵，但好在她反应快，立马就能接上话，“没忘没忘，我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说完，她一溜烟的跑回屋子。 只留下赵橙曦和顾琰大眼瞪小眼，相视无言。 顾琰脸上的疑惑溢于言表，可他到底不是一个多嘴的性格，虽然猜到赵橙曦和顾瑶之间有事情瞒着自己，但她们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追着问。 就在赵橙曦觉得尴尬，想找话说的时候，顾瑶换了一套运动服出来了。她立马如负释重。 “顾琰，你也还没吃早饭吧？我等等让顾瑶给你带一碗馄饨回来。”赵橙曦忘了谁，也不能忘了顾琰。 她可不希望他整天吃泡面，吃一肚子防腐剂。 顾琰刚想婉拒，但赵橙曦已经领着顾瑶走了。 看着紧闭的防盗门，顾琰的心头忽然升出一丝被孤立了的凄凉。 ...... 这个点，余淑芬和赵正飞还没醒。 赵橙曦示意顾瑶走路轻一些。 两个人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赵橙曦的房间，然后轻轻锁上门。 “我有办法了。”事出紧急，赵橙曦也不做任何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顾瑶知道她一定是在说唐瑛玉的事，问：“什么办法？” 每次受了欺负都是她一个人承担，心酸苦楚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赵橙曦，一个愿意为她挺身而出的朋友。 “我们拍视频。”赵橙曦说：“下次她在欺负你，我躲在暗处拍下视频，然后匿名发给教育局，如果这也没用，我们就直接上传到网络上。到时候，任她家有天大的势力，只怕也难以扭转舆论。” 顾瑶沉默了片刻，问：“你是不是看电视剧学的？” 赵橙曦诧异：“你怎么知道？” 顾瑶：“......” 这不就是韩国校园剧必备剧情吗。 “可是这样一来，顾琰就知道了。”这个方法她有想过，但没有实行的理由第一就是怕顾琰认出她，第二是她想不到有谁愿意帮她拍视频。 若不是顾虑太多，她当然很希望能让全国人民都能看见唐瑛玉的所作所为。 即使学校不惩治她，但舆论的压力也足以令她有所收敛。 最好能让她社死。 “不拍你的脸，只拍背影，关键是让她露脸。” 顾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看见了生路，即使荆棘满满，她也得试着走下去，说不定走到头就能看见康庄大道。 但成功还好，若是不成功还暴露了的话....... “你不害怕被发现后，她会报复你？” 赵橙曦想都没想就说：“当然害怕，我胆儿不大。” “那你为什么......” 赵橙曦语塞，她总不能说我是因为想当你弟媳才帮你的，“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顾瑶感动，“你真好。真想让你当我弟媳。” 赵橙曦眼睛一亮，刚要说好的时候，只见顾瑶微微一叹，“可顾琰性格太清冷了，你和他在一起肯定要受委屈的。” 赵橙曦：“......” 顾琰明明很暖心，床头柜上那几大包糖果就是证据。 但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开学了，如果她放学后又要围堵你，你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一定！” 顾瑶点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你只拍视频，绝对不能出面，就算你看到我被揍得半死，也绝不能出来。如果这一点你不答应我，那计划作罢。” 赵橙曦也有点感动了，她洗了洗鼻尖，用力点头。 翌日上午，学知教育。 一进教室，赵橙曦就发现自己的宝座被人占领了。 昨天她就坐在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子，可今天这个位子上却堆着好几本书，不见人影。 因为最后一排全满了，她最后只能选择宝座前面的一个空位坐下。坐下的时候，她无意瞥见了身后桌上一本书的封面，这才发现竟然是漫画。 更奇怪的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那天的两个女生都没出现。 这时语文老师走了进来，开始点名，“何雨馨。” “到！” “董文。” “到！” “杜景哲。” “到！” “方潇。” “到！” “杨乐。” “......” “杨乐？还没到吗？” “......” 包括赵橙曦在内，大家都在互相张望，似乎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杨乐？赵橙曦听着有些耳熟，但又不记得在哪听过。 她托着下巴，无声的打了个哈欠。可就在嘴巴即将要闭上的那一刻，她看着教室门口突然闯进的人，石化了。 “对不起老师，我刚去洗手间了。”杨乐嘴上说着对不起，但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歉意。 语文老师脸色有些沉，但却意外的没有发火，只是让他先坐下来。 赵橙曦下意识把脸对向窗子，左手挡住半边脸。 很快，她感觉到身侧一阵风刮过。 “挡什么，我都看见你了。” 杨乐戏谑的声音在赵橙曦的头顶上方响起。 赵橙曦自知没躲过，只好认命的转过脸。然后她发现自己成为了全班瞩目的焦点。 语文老师轻咳了两下，声音透露着威严：“现在是上课时间，希望大家遵守课堂纪律。” 杨乐听了也没不高兴，准确说他根本就没把语文老师放在眼里。他到自己的座位，在赵橙曦身后一屁股坐下。 语文老师继续店名，“赵橙曦。” 赵橙曦：“......” 语文老师：“赵橙曦。” “到......”赵橙曦声音微弱。 第十六章 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点名结束后，杨乐伸手拍了拍赵橙曦的肩，压低声音说：“你不是叫余菲吗？怎么又叫赵橙曦了？” 赵橙曦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可以杨乐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弃。他不仅往前拉椅子，还把桌子也往前推了一下。 只是他的动静比较大，立马就引来了语文老师和全班学生的注视。他丝毫不在意别人愤怒的目光，又拍了拍赵橙曦，“你说话啊。” 语文老师忍无可忍，看着杨乐的方向不满道：“那边两个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切勿交头接耳。” 赵橙曦：“......” 她也太冤了！明明一个字都没说，怎么就交头接耳了。 好在杨乐还没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度，接下来一节课还算安稳度过。 上课过程中，赵橙曦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看她。 她实在想不明白，校霸上的不是职高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教育机构，还和她一个班？ 难不成之后的一个月，她都得和校霸一起上课？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她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节 课下课，赵橙曦想躲去洗手间，却被杨乐半路拦截，皮笑肉不笑的说：“躲什么，这么怕我？” 赵橙曦捣蒜式摇头：“我急着去洗手间。” “行，你去吧，我就站洗手间门口等你。” 赵橙曦心里苦，“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乐比赵橙曦高了近一个头，他微微放低自己的身姿向前倾，这次眼睛里也浮上了浓浓笑意：“想和你做朋友。” 赵橙曦被这话一惊。她当然不会觉得杨乐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顾瑶说过，杨乐和唐瑛玉有可能是男女朋友。所以他很有可能是想帮唐瑛玉报复自己。 再看杨乐此时此刻略显暧昧的表情，她突然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狗血桥段。 先让你爱上我，再狠狠甩了你让你痛不欲生。 她觉得自己看透了杨乐的复仇计划，心里暗暗感叹他脸皮太厚，如果唐瑛玉真的是他女朋友，那他作为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就算再渴望复仇也不能用这种方法。 渣男！ 见赵橙曦不说话，杨乐误以为她在害羞，毕竟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每次说完对面的女生多半都是一副娇羞模样，所以他下意识认为赵橙曦也一定会答应和他成为朋友，“高兴傻了？” 赵橙曦：“......” “你能吱一声吗。”杨乐不悦道。 赵橙曦一脸警惕，“吱......” 杨乐：“......你在逗我？” “你是欺负我朋友的坏人，我不和你当朋友。”既然说不通，赵橙曦索性也不畏畏缩缩的了。必须早点断了他邪恶的念头。 显然，杨乐怒了。 他自认为态度良好，公园的事他都没和她计较了，结果真正记仇的居然是她。 那他昨天不还救了她，所谓将功抵过，他难道不配得到原谅？ “我承认，那天在公园是我围堵了你朋友。但也是你朋友有错在先，唐瑛玉说你朋友找人揍了她，牙都打断了。那时候我正好欠唐瑛玉一个人情，就帮她出了这个头，但我发誓，我真没碰你朋友一个手指头，我本意只是想吓吓她。” 尽管杨乐说的极为真诚，但赵橙曦依旧持怀疑态度，“你觉得你这番话有说服力吗，你亲眼看见顾瑶揍唐瑛玉了吗？顾瑶没背景没势力，她用什么去欺负唐瑛玉？她若真这么厉害，那天在公园还能被你们欺负成那样，要不是我路过看见了，你们还不把她往死里整。”说到这里，她仅剩的怯弱荡然无存，冷冷道：“也对，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你当然听她的话了。即使知道顾瑶是无辜的，你们还是不会放过她，你们就是变态。” 杨乐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变态，而且还是把他和唐瑛玉捆绑在一起骂，这让他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整个人僵在那里，肚子里一团火越聚越多，但看着赵橙曦的脸，这团火他却怎么也发不出。 赵橙曦以为自己吓住了杨乐，于是摆出更凶狠的表情说：“告诉你们，顾瑶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我，你们如果再欺负她，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们！” 杨乐的眉头越皱越深，笑容也尽数褪去，整个人散发出暗沉的气息，“我确实没有亲眼见到你朋友揍唐瑛玉，如果真的是唐瑛玉在说谎，那我愿意向你朋友道歉。” 赵橙曦铆足了气势，心里罗列了好多骂人的话，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没有听错吧，杨乐说要向顾瑶道歉？！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声明。”为了配合接下来说的话，杨乐摆出了严肃脸，“我帮唐瑛玉只是因为我欠了她一个人情，仅此而已。但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她不是我朋友，更不是我女朋友。” 赵橙曦半信半疑。 杨乐气笑了，“老子这眼光、这格局，能看上她？” 赵橙曦心想，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玖拾光整理 但看他这样确实不像在骗人，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对付唐瑛玉应该不会那么难了。 只是一切都是杨乐说的，口说无凭，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你让唐瑛玉拿出顾瑶找人揍她的证据，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如果证明顾瑶是无辜的，你就得向顾瑶道歉。” 原本她是想说，如果证明顾瑶是无辜的，那就让杨乐和唐瑛玉一起向顾瑶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欺负顾瑶。 但现在看来，杨乐和唐瑛玉好像真不是一伙的，杨乐愿意道歉不代表唐瑛玉也愿意道歉。而且唐瑛玉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恨不得整死顾瑶，又怎么可能轻易转性。 杨乐一心想和赵橙曦套近乎，现在见赵橙曦终于有一点相信他的话，他当然得表明立场，“好，我答应你。乐哥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说到这里，他脸皮一松，又恢复了痞痞的模样，“现在你相信乐哥是好人了吧，昨天被你跑了，今天一起吃个饭？” 赵橙曦真想翻白眼，明明他们同龄，还一口一个乐哥，“我妈做了饭，我得回家吃。” “你妈这么闲，天天做饭？” 听到这样的话，赵橙曦自然是不高兴的。虽然余淑芬真的很闲，但她也不能允许杨乐这么说，“没校霸闲，天天打架斗殴不学好。” 杨乐：“......”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但没想到啊，这丫头气鼓鼓的样子还挺可爱。 这时上课铃响起，赵橙曦转身就走。 中午。 最后一节课结束，赵橙曦就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然而杨乐并不准备轻易放过她。 “别跟着我！”赵橙曦看着和她一同等车的杨乐，蹙起了眉头。 杨乐一副“我脸皮最厚”的架势，哼哼道：“我回家也得在这儿坐车。” 赵橙曦往旁边站了站，尽量远离他。 因为是重点站，车上只有几个人，空位很多。赵橙曦选了后车厢右边第一排靠近下车门的位子坐下，然后戴上了耳机听歌。为了防止杨乐坐她旁边，她就没坐在里侧。 杨乐走到她面前，“坐里面去。” 耳机里的音乐声不大，虽然听见了杨乐的话，但赵橙曦果断装作没听见。 这时车子启动。 杨乐一个踉跄没站稳，像不倒翁似的上身左右摆了一下，为了掩饰尴尬，他假装低头整理衣服。 这一切都被赵橙曦的余光瞥见，本想好好嘲笑他一番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你让我坐里面。“杨乐试着退一步，说不定能海阔天空。 但赵橙曦却不为所动，平视前方，一个眼神也没给杨乐。 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他脸皮的厚度。 “你不让开是不是，那行，我就坐这儿。”杨乐的声音很大，整车人都能听见，并纷纷回头看向他们。 还没等赵橙曦反应过来，就看见杨乐从书包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铺在了台阶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赵橙曦：“......” 这是什么鬼怪操作？！ 很快到了下一站，这一站上车的人很多，可杨乐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动也不带动的。这样一来，后上车的人就被硬生生堵在了车子中间。 “小伙子，你怎么能坐在这里！” “快起开，不然把你丢出去！” “后面那么多空位，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啊？” “前面的什么情况，走不走啊？” 司机听见动静没有启动车子，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只看见一群人堵在车子中间。 ...... 任凭众人暴跳如雷，杨乐却能稳如泰山，笑着看向赵橙曦。 众人见状，立马明白他和赵橙曦是认识的。 赵橙曦一咬牙，向里面挪了一个座位。 她怕再僵持下去，可能会和杨乐一起被丢下车。 杨乐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把纸巾也拿了起来，然后一脸得逞的坐在了赵橙曦旁边。 众人骂骂咧咧的往后面走。还有一个大妈在经过杨乐身边时，重重的哼了一声。 因为路程较远耗时较长，一路上杨乐不停地问赵橙曦问题，和她说话，赵橙曦倍感煎熬，恨不得从车窗跳下去，结束这段痛苦。 可她万万没想到，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第十七章 你必须装作不认识我 四十分钟过去了，赵橙曦一边看时间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杨乐不是和她同一站下车。 可直到离她到站只有五站路的时候，杨乐还没有下车的意思。 也有可能他会在后面的站下车，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最后五站路，将依次路过雲城一中、百货商场、超市、电影院、山水花园。 赵橙曦无力的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面向窗外的沿路风景。这时，车到站。 她看见好几个大爷大妈一个劲的往车门边上冲，毫无秩序。只有一个人安静的站在最后，与前方拥挤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把视线移到这个人身上，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一个清俊的侧脸。 下一秒，她像是被人电击了一般，差点跳起来。 杨乐被吓的往后躲了一下，生怕是自己把赵橙曦惹炸毛了。 可赵橙曦现在哪有闲心搭理他，她左右张望，甚至还弯腰看了一眼座椅下方。 不行，躲不进去！ “你干什么？”杨乐有些不明所以。 “闭嘴！”赵橙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杨乐：“......” 这时大爷大妈全都挤了上来。 赵橙曦意识到来不及了，立马揪起杨乐的衣领，威胁道：“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装作不认识我，不许和我说话，听见没！” 杨乐不是被吓大的，即使对方是自己心仪的女生，他也不会轻易为她改变本性，更何况他只是看着不聪明，但又不是真的傻，赵橙曦突然如此反常，一定是因为她看见了谁，而这个谁很可能就在上车的人之中。 “听见是听见了，但能不能做到......”杨乐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赵橙曦绝望了，她就知道杨乐不会乖乖听话。 看来不整死自己他誓不罢休。 这时车门关上，大爷大妈们身手矫健的开始挑选座位，最后一个人也已经上车。赵橙曦发现，此时车上只有一个空位，而这个空位就在杨乐的左边，和杨乐的座位只隔了一个窄窄的过道。 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短袖，又看了看杨乐身上的运动外套。赵橙曦当机立断，伸手去扒杨乐的外套。 杨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整懵了，面颊微微泛红，眼睛撑得像弹珠，一边抗拒一边结巴道：“你、你干什么，大庭广众耍流氓啊。” 眼见那个人影越走越近，赵橙曦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把扯下杨乐的外套，压低声音道：“拜托，借我衣服用一下！你就当是在救我的命！” 救命？这么严重？杨乐手一松，不挣扎了。 赵橙曦快速把外套盖在头上，脑袋被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不知该何处安放的眼睛。 与顾琰不一样，杨乐的外套上散发出的只有普通洗衣粉的味道，而这个气味正钻入她的鼻腔，搅动她的神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尽管车上开着冷气，但赵橙曦的额头上还是捂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此刻她与顾琰之间只隔了一个杨乐。 “你到底是热还是冷？”杨乐一脸不解的看着赵橙曦，见赵橙曦不理他，他又把头转向另一边，看向了坐在自己左边的男生，几秒后，他在、隔着运动外套在赵橙曦的耳边轻声说：“我旁边那个人，你认识？” 赵橙曦惊恐的睁大眼睛，生怕杨乐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令她崩溃的举动。可事实上，杨乐什么也没做，他想了想，又问：“男朋友？” 赵橙曦摇头。 如果身边有针线，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杨乐的嘴缝起来，胶带也行。 杨乐得到了答案，这才坐直身体面向前方。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赵橙曦摇头的那一刻，他内心松了一口气。 很快又过了两站，就在赵橙曦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她又看见了一个人。 而这次，她的心情已不是紧张，而是惧怕了。 这一站只有两个人上车，她一眼就看见了余淑芬。 余淑芬拎着鼓鼓的购物袋，还有半截从葱露在外面。 见没有空位，余淑芬则往里面走了走，背对着下车门而站。 赵橙曦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米，谁也看不见她才好。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能巧合成这样？ “你快看看，那个阿姨长得和你真像......她好像在看你......”杨乐在赵橙曦耳边絮絮叨叨。 但最后一句却令赵橙曦惊慌失色，就连攥着衣服的手指都忍不住在颤抖。 余淑芬的性格她太了解了，要是被她误会自己和杨乐在谈恋爱，那结果只有杀无赦。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她听见了顾琰让座位的声音。 “阿姨，您坐这。” 顾琰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最重要的是，这一句话算是拯救了赵橙曦。 接着她又听见余淑芬的声音。 “谢谢啊......唉？是你呀，你这是去哪？” 顾琰从座位上起来，站在杨乐旁边，“上午去图书馆，中午回家吃饭。” 余淑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年纪第一就是不一样，放假也知道学习，哪像我们家赵橙曦，不聪明就算了，还一点不刻苦，让她学习跟要她命似的。” 意外被点名批评的赵橙曦：“......” 杨乐听见赵橙曦这个名字，诧异的看向余淑芬，又看了看顾琰，最后看向赵橙曦，一时间脑子有点晕。 这都什么情况？ 赵橙曦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把脸转向了左边，惊讶的发现顾琰所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余淑芬的视线，她看不见余淑芬，余淑芬也看不见她。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涌动，但却很模糊，无法深究。 十分钟后。 终于熬到了山水花园这一站，因为怕被看见，赵橙曦决定再往后面坐一站。 在余淑芬和顾琰都下车后，她一把拽开头上的外套丢给杨乐，此刻她的脸因为憋了许久而变得通红，鼻翼两旁还有被衣服拉链压出的印子。 杨乐看着自己腿上的外套，神色晦暗不明。 下车后，赵橙曦忍无可忍，“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别跟着我！” 第十八章 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就没有缩…… 杨乐的脸色阴沉到极点，总觉得心里憋屈的慌。他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拎着包，说句玩笑话，按现在的情况，他确实腾不出手杀人。 “我不跟着你，你走吧。” 赵橙曦半信半疑，一脸戒备的向山水花园方向倒步走，见杨乐没有跟上来，她才像躲瘟神一样加快了脚步。 她是跑回家的，上气不接下气，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大热天跑了一身的汗。 回到家，余淑芬没有注意到已经累趴下的她，在厨房一边收拾菜一边自顾自的说：“你爸除了会做手术，还能做好什么，车子被刮了他都不知道，还好我发现了，今天才送去修理厂喷漆。这不，我拎着这么多菜坐车回来的。” 说到这里，她打开冰箱保鲜层，把蔬菜一样一样的放进去，感叹道：“回来路上我还遇见你同学了，就我们家对门那孩子。唉......孩子比孩子气死妈，我花那么多钱给你上补习班你还不愿意，你看人家，自己就知道学习，还热爱学习。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从来没上过补习班，要我说，他妈如果像我对你这样这么舍得花钱，他那成绩该得有多好。” 换作平常，赵橙曦最反感的就是余淑芬拿她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较。可如果比较对象是顾琰，她好像就没那么生气了。更准确的说，相比于生气，她感受更多的应该是反思。 顾琰是那么的优秀，而她是那么的平凡。 如果她向顾琰告白，成功的几率又有多少？ 只怕百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你也有你的优点，性格好，不像对面那孩子跟个小大人似的。”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余淑芬也不想太打击她，那就夸夸性格吧。 赵橙曦真怀疑自己是充话费送的，一句性格好想抹灭之前对她心灵上的伤害？ 之后的一个月，赵橙曦每天都在补课与写暑假作业中度过。不过令她开心的是，杨乐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段时间，她下课回家的时候经常能在小区或楼梯道碰见从图书馆回来的顾琰。与往常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她会主动向他打招呼，而他却最多蹦出一两个字，甚至有时候只有一个淡淡的目光，差点没把她冻结成冰。 这让她一度认为之前的看电影和补习也许只是她做的一个梦。 又或许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来就没有缩短过一分一厘。 她自以为的日久年深，其实只是原地踏步。 一个荒唐的暑假就这么不平不淡的过去了。 开学第一天，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有一种要淹了整个雲城的架势。 赵橙曦又看见了阮茵茵的母亲。和上学期期末那天一样，她双收托着阮茵茵的遗像，站在学校对面的马路边屹立不动。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却像毫无感觉一般，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赵橙曦撑着伞站在不远处，难以移动脚步。 这段时间一波又一波的记者来一中采访她，每天这条路上都有不少路人在围观。两个月过去了，因为学校不配合调查，警方也没搜集到更多的证据。案件也由一开始的持续发酵演变成了现在的无声无息。大部分媒体认为这件事已经没有了新鲜度，也达不到可以再次上热搜的程度，于是渐渐地就不再采访和报道。 彼时，阮茵茵的母亲又恢复成了一个孤单却坚毅的战士。 人行道的绿灯亮起，赵橙曦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过了马路，走到阮茵茵母亲面前。 “阿姨，这把伞给你。”赵橙曦把伞移到阮茵茵妈妈面前，为她遮雨。 终于，她看见这个苦命的母亲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 阮茵茵母亲微微侧过脸，水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的眼中布满血丝，鬓角一片灰白。 赵橙曦心一怔，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拉起阮茵茵母亲的手，把伞柄放入她的手心，然后转身冲进大雨中。 结果显而易见，她被淋了个透心凉。 一进教室，她就成为了全班的焦点。可她也顾不了这么多，闷着头回到自己座位。也没看见顾琰此刻是什么表情。 苗昕用两根手指捏着她的发尾，咂嘴：“啧啧，你瞧，还在滴水呢。” 赵橙曦拍掉她的爪子，“别闹。” 苗昕又伸手去帮她挤衣服上的水，“没带伞？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这样会感冒的。” 此刻赵橙曦的心思早飘到身后去了，便任由苗昕扯弄自己的校服。 顾琰会担心她吗？ 应该不会吧...... 时隔两个月上课，大家的心显然都不在课堂上。各科老师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太为难他们，上课前都会问问他们暑假过得怎么样，有什么趣闻轶事，而真正在讲课的时间并不多。 到了中午，赵橙曦的头发基本干了，但衣服还是湿的，特别是里面的短袖，一片一片的黏在皮肤上，特别不舒服。 南方的雨天就是这样，衣服很难干透。 但学校也没有吹风机，她只能这么忍着。 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也是班主任梁老师的课。上课前，她说了两件事。一是阮茵茵事件，她呼吁大家不要在网络上上传任何视频或发布任何不当言论。二是原来的体育老师请产假，所以这学期将由八班的冯老师担任五班的体育老师。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两件事根本无足轻重。特别是换体育老师这件事，大家更是漠不关心。 除了高一那会儿，之后大部分的体育课都会被数学和物理给瓜分，现在高三了，还不知道能上几节体育课，所以换不换老师他们真不在意。 放学后，赵橙曦看见学校对面已没有阮茵茵母亲的身影，应该是回家了。 好在这个时候雨停了，她也不担心再淋着雨回家。 回到家，她快速换下湿透的衣服，换上了睡衣。余淑芬和赵正飞因为要参加婚礼，所以不在家。 难得没有人盯着她写作业，她便打开电视选了一部美剧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想着晚饭是煮面条还是点外卖，就在这时顾瑶端着一个大碗来了。 她让顾瑶进屋，看着她大碗里浅褐色的不明汤汁问：“这是......？” 顾瑶赶紧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红枣姜汤，顾琰煮的。” 第十九章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我 顾琰煮的。 她说，这姜汤是顾琰煮的。 赵橙曦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想问，顾琰为什么给她煮姜汤。 顾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自顾自的说：“顾琰说这几天湿气大，姜汤可以祛湿，还能预防感冒。他一到家就开始熬了，熬了一大锅，我们两个人哪喝得完这么多。” 赵橙曦刚要飞跃的小心脏缓缓落下。 原来是煮多了。 “这不，顾琰让我端一大碗来给你们。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因为之前吃了阿姨做的饭，感到不好意思了，所以这才煮了姜汤给你们表达心意。” 赵橙曦觉得顾瑶说的有道理。 无论原因是什么，总之这姜汤不是顾琰特意为自己煮的就对了。 ......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赵橙曦又看见了阮茵茵的母亲。只是今天与往常不一样，她的手里只拿着一把深色的折叠伞。 赵橙曦一眼就看出那是自己的伞。 显然，她是正在等自己。 这时阮茵茵母亲也看见了赵橙曦，她走上前把伞还给赵橙曦，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问道：“你认识茵茵吗？” 赵橙曦握着伞摇头：“我们不是一个班的。” 阮茵茵母亲有些失望的垂眸，可很快又目光坚定的像在解释什么，“她爸走得早，我工作忙的时候经常顾不上她。家里条件也不好，没有闲钱给她报各种辅导班，吃的穿的也比别人差了不知多少。”说到这里，她哽咽道：“但她争气，学习上从没让我烦过神，平时在家还会帮我分担家务，有什么话都会对我说......我不相信她会自杀，我甚至无法相信她已经离我而去......” 虽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赵橙曦的内心却十分动容，她从书包里找出纸巾递给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 阮茵茵母亲擦了擦眼泪，悲戚道：“我辞职了，准备回老家生活。” 这一点赵橙曦倒是能理解，阮茵茵是在雲城走的，对阮茵茵母亲来说，雲城就是一个伤心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阮茵茵死的多凄惨。 “你也是个好孩子，这个你收下，算是阿姨对你的答谢。”阮茵茵母亲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条手链塞到赵晨曦手上，“这是我自己做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当是阿姨的一片心意。” 赵橙曦坚决不肯收，她只是借了一把伞，从没想过要什么谢礼。 阮茵茵母亲眼疾手快把手链塞到赵橙曦的校服口袋里，笑着拍了拍她肩，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橙曦想追上去把东西还给她，但这时早自习铃上响起，而阮茵茵母亲也消失在了路口的拐角。 上课的时候，赵橙曦从口袋里拿出手链放在掌心。 这是一条DIY手工制作的手链，由六颗透明色的珠子和不同形状的坠子串起而成，搭配的十分特别。 由此可见，虽然阮茵茵家里条件不好，但阮茵茵母亲应该是一个对生活的从满希望且内心阳光的人。按理说，有这样的母亲，阮茵茵怎么会仅仅因为学习退步而跳楼自杀。 这确实说不过去。 难道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阮茵茵跳楼的真正原因其实是校园霸凌？ 怀着这样的猜测，她的心情难免有些茫然。 就连放学回家的路上，她脑子里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以至于没看见脚下的石子，被狠狠绊了一下，还崴到了脚踝。她单脚悬空，疼的龇牙咧嘴。 这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赵橙曦吃惊的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顾琰。 顾琰把她扶到附近的长椅上坐下，然后蹲在她的脚边，像是准备要查看她的脚踝。 赵橙曦脸一热，把脚往后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 顾琰不发一言，就这么用他那双清澈的双眼直视着赵橙曦，最后赵橙曦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得心脏病，于是乖乖的把脚又伸了出去。 只见顾琰把她的裤腿微微往上卷了两道，然后双手掌心覆在了她微凉的肌肤上。 他的动作很轻，掌心也很暖。 赵橙曦感到心跳在加速，为了打破这份尴尬，她出声道：“应该没伤到筋骨，回家热敷一下就行了。” 顾琰检查过后把她的裤腿放了下来，说：“没有扭伤，回去先冰敷，明天再热敷，过几天就好了。” 赵橙曦轻声道谢，眼睛却忍不住去看顾琰。见他准备要走，她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竟然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扬起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走不动，你能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吗？” 说完，她拍了拍身旁的椅面，面露期待。 顾琰双唇微抿，下一秒坐在了赵橙曦身边。 接下来，谁也没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对于赵橙曦而言，顾琰能坐在这里已是意外惊喜，并不指望他还能和自己谈人生谈理想，谈星星谈月亮。 只要他坐在自己身边，就好。 夕阳的余晖落在地面，也落在了少年的肩头。 赵橙曦痴痴的收回目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况且她不能耽误顾琰学习。就在她准备说回家的时候，顾琰突然出声了。而且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那天为什么躲着我？” 赵橙曦的心像是被磁铁吸住向上拎了一下，她咽了一下嗓子，心虚道：“哪天......” 顾琰淡淡道：“你用你朋友衣服盖在头上的那一天。” 赵橙曦一个没忍住吃惊道：“你认出我了？！” 她都包裹成那样了都能被认出来？所以她是该懊恼自己的装扮技术太差，还是该暗喜那样的情况下顾琰还能一眼就认出她？ “上车前我就看见你了。”顿了顿，顾琰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我。” 赵橙曦恍然大悟，原来早就看见她了。 看来她又想多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感觉顾琰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是带着情绪的。 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该怎么向顾琰解释自己那一系列看似令人费解的举动。 第二十章 你了解我吗 “担心我告诉你妈妈？”顾琰问。 赵橙曦猛地看向顾琰，她知道自己再不好好解释，就解释不清了，“我郑重声明，我和他真不是朋友！”因为不能说出顾瑶，所以她隐去了前半部分，只说后半部分，“他是我补习班的同学，我在补习班被同学找麻烦，是他站出来帮了我。后来他说他家也是这个方向，就和我坐了同一辆车。” 在她说到被同学找麻烦的时候，顾琰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一下。 赵橙曦闷声道：“我不是怕你告诉我妈......” 顾琰微愣，眉头微微舒展，似乎在等待下文。 “我、我......”关键时刻，赵橙曦怂了。 顾琰收回视线，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站起身，轻声说：“回家吧。” 赵橙曦咬咬牙，豁出去一般大声道：“我就是不想让你看见，我怕你误会！” 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口，简直不要太痛快。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冲动，但她却不后悔。她的人生格言就是，说出去的话绝不收回来！ 这时，她看见顾琰的背影顿住了。 赵橙曦望着他的背影，内心忐忑不已。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以顾琰的智商没道理会听不懂。 顾琰转过身，目光淡漠。 尽管他没有显露任何情绪，但赵橙曦就是知道，他听懂了。于是她壮着胆子说：“我会对你好的。” 顾琰面色沉静，淡淡道：“你了解我吗。” 有时候，他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赵橙曦还是第一次看见顾琰露出这样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忧伤。可她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我可以现在开始了解。” 成败在此一举，她知道失败的几率更大，但早说晚说都得说，若是不成，那她也好早点死心。 一时间，空气像是凝住了。 赵橙曦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再往下沉。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伤心在所难免。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哭，要哭也是回家再哭！ “你不怕你妈妈知道吗？”顾琰问。 刚搬到山水花园的时候，有一天他出门去图书馆，赵橙曦家的门不知怎么是开着的，那时他听见了余淑芬中气十足的声音，她说如果赵橙曦敢早恋，就打断她的腿。 直到现在，他都认为余淑芬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即使动摇过几次，但最终都是理智占了上风。 可这话听在赵橙曦耳朵里就不一样了，她认为这是有希望的意思，于是忙不迭地说：“我当然怕呀。”还没等顾琰说话，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别让她知道不就行了。等以后上大学了，我们再慢慢让她知道。也可以等到大学毕业后咱们谈婚论嫁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大学......谈婚论嫁...... 她都想到这么远了。 听着像是随口一说的话，但顾琰却能感受到莫名的真实。 一直以来，他的生活中只有得过且过，没什么所谓的抱负理想。大学生活、结婚生子，这些他从未有过规划。可现在，有一个人对他说起了这些，她在告诉他，他接下来的人生中，一直会有她。 不得不说，这样的向往和憧憬，令他死水般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好像......竟有些期待未来的生活。 赵橙曦摸不准顾琰的想法，有些不安的原地踌躇。该说的她都说了，结果怎么样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终于，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顾琰开口了，但却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回家。”说着，他拎起赵橙曦放在椅子上的书包。 十分钟前，他就说了一句‘回家’，十分钟后的现在，他又说了一遍。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说第二遍的时候和第一遍的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他的这一举动却把赵橙曦看的一愣一愣的，她猛地站起来，小心的确认：“我......是不是告白成功了？” 现在的她已经感觉不到脚踝的疼痛了。 顾琰眸光微闪，声音很低的嗯了一声。 从坐在长椅的那一刻开始，赵橙曦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经历了飞上飞下的折磨后，终于圆满落地。 她笑着站在顾琰身侧，两人并肩同行。 到了小区门口，两人才拉开距离。 顾琰把书包还给赵橙曦，“你先走吧。” 赵橙曦傻笑着接过书包背好，不过下一秒她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我们的事能告诉顾瑶吗？” 顾琰果断道：“你今天告诉她，你妈明天就会知道。” 赵橙曦：“......” 回到家，赵橙曦难掩愉悦心情，就连米饭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赵正飞没有看出异常，还高兴女儿食欲好。 但这点变化依旧逃不过余淑芬的眼睛。 吃完饭，余淑芬一边洗苹果一边装作不在意的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赵橙曦早就想好了如何应答，“今天数学老师没布置作业。” 余淑芬顿了顿，心想以赵橙曦的性格，确实会因为少写作业而开心。不过对于一个已经高三的学生而言，这有什么可开心的，“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少写一门课作业搞得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别说你没中奖，你就真中了彩票，也得给我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赵橙曦：“......” 她的母亲确实有随时随地可以往自己头上泼冷水的天赋。 “看什么看，还不滚回房间写作业去。” 眼看余淑芬脾气上来了，赵橙曦撒腿就跑。 回到房间，她却无心学习，现在她的心里想的全是顾琰。 看了看时间，七点。 这个时候顾琰应该吃完饭在学习了。 为了不打扰他学习，她忍住给顾琰发信息的冲动，心不在焉的写起了作业。 写到八点多钟，她实在憋不住了，发了一条微信给顾琰。 【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她说了，要从今天开始了解顾琰。只是现在她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问的，于是就问了生日。知道了顾琰的生日后，她就可以提前准备生日礼物。 大概过了十分钟，顾琰回信息了。 【9月2号】 赵橙曦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9月2号......那不就是这个月吗......等等，今天几号来着？”她打开手机里的日历，一眼就看到了被红色圆圈框柱的‘2’。 “今天？！” 第二十一章 顾琰顿了顿，然后对着空气…… 赵橙曦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在顾琰生日当天向他告白了？！ 这算是天生缘份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飞快的打字。 【在家过的？吃长寿面和蛋糕了吗？】 想到顾琰妈妈的状态，她有点担心顾琰没能好好地过十八岁生日。 可是这次顾琰回的比较迟，将近九点的时候才回了信息。 【吃过了】 赵橙曦盯着这条信息看了良久，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今天赵正飞住在医院，余淑芬因为要保护皮肤所以平时九点多钟就睡了。等余淑芬睡觉以后，她找出一个纸袋，然后把学知教育所有试卷全都装了进去，换好衣服后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又把房门轻轻关上。 为了不惊动余淑芬，她把拖鞋留在房间赤着脚走到玄关，然后拎起鞋子，缓缓地转动门把打开门。 好在余淑芬睡眠深，她成功的在晚上八点五十分走出了家门。 她记得山水花园对面的街上有打印店和面包店，查了一下两家店的关门时间，离面包店关门仅剩十分钟，于是她加快脚步先去了面包店。 这时候面包店的店员正在打扫卫生，见来人了，她立马放下拖把，说道：“不好意思，没有面包了。” 赵橙曦本来就不是来买面包的，她走到玻璃冰柜前，伸手指了指最上面一层的蛋糕，对店员说道：“一个4寸草莓奶油蛋糕。” 店员手脚麻利的把蛋糕包装好，问：“需要数字蜡烛吗？五块钱一个。” 赵橙曦点头，“1和8。” 付过钱后她又一路小跑到打印店，她把厚厚一摞试卷放在打印机上，打印店的店员看到这么多纸，惊讶的问：“全都打印？” “对，全部打印。”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她把刚刚打印的试卷从袋子里拿出来抱在怀里，把剩下的试卷分成两部分垫在楼梯台阶上，然后坐在台阶上给顾琰发信息。 【能出来一下吗】 过了几分钟，她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顾琰轻轻关上门，一动不动的看着赵橙曦。 显然，即使聪明如他，此刻也完全猜不到赵橙曦想干什么。 赵橙曦笑：“你先坐下。” 顾琰听话的坐在她身边，用眼神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很快灯灭了，楼道变得黑暗一片，只有朦胧的月光映照出他们的身影。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赵橙曦还是不敢出声开灯，怕被余淑芬听见。 而顾琰就像看出了她的顾虑，于是打开了手机里的电筒。 赵橙曦眼前一亮。 “顾琰，生日快乐。”赵橙曦小声说，然后递上了蛋糕，“没有打火机，要不你就直接对着蜡烛吹一下？” “这是你刚刚买的？”顾琰的声音十分清朗。 奈何灯光微弱看不清他的神色，赵橙曦只好自己脑补他感动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虽然有点突然，但我还是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她胳膊一伸，一摞试卷。 顾琰：“......？” 赵橙曦献宝似的说道：“这时补习班的试卷，可以说是绝密资料，对我来说这些题都太难了，但你是学霸，这些试卷对你的学习一定有帮助。” 本以为顾琰一定会感动到流泪，但没想他只是接过试卷，一句话也没说。 赵橙曦愣住，她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顾琰说话了，“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你就不知道到害怕吗。” 赵橙曦眨了眨眼睛，一道暖流划过心底，“你是在担心我吗？” 顾琰不说话。 赵橙曦笑了，“顾琰，你说话呀。” 昏暗中，她看见顾琰飞速点了点头。 就在她准备打趣他的时候，她听见了他的声音，不同于以往那般疏离。 “谢谢。” 他和顾瑶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生日，一是因为没那个闲钱去吃大餐买蛋糕，二是因为连生了他们的母亲何美娟都不记得他们的生日，在他们潜意识里过生日就变成了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赵橙曦的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客气。”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本以为顾琰不会问她的生日，没成想他竟然问了，这可把赵橙曦乐坏了，这说明顾琰的心里也是关心自己的。 所以说，冰山也是会融化的，只不过速度比较慢而已。 “我生日是11月19号。” 顾琰在心里默默记下来这个日期。 接下来，赵橙曦把数字蜡烛插在蛋糕上，然后举到顾琰面前，“吹蜡烛。” 顾琰顿了顿，然后对着空气吹了一下。 赵橙曦强忍笑意，说：“切蛋糕吧。” 顾琰的目光有些窘迫，毕竟对着空气吹蜡烛的事他从来没干过。他甚至怀疑，赵橙曦是故意在整他。 接着，两人把蛋糕分了吃了。临回家前，顾琰又说了一声谢谢。 赵橙曦正色道：“你忘了今天我说了什么吗，我说了，我会对你好的。” 她是真心的。 ...... 第二天，赵橙曦把和顾琰恋爱的事告诉了苗昕。不出所料，苗昕知道以后震惊得差点倒立行走。 反复确认了赵橙曦不是在做梦后，她老泪纵横，“我的橙橙终于开窍了！” 赵橙曦：“......” 随即苗昕又抽着眉毛问：“他说喜欢你了没？” 赵橙曦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没有。” 见苗昕一脸茫然，她又补充道：“他如果不喜欢我又怎么可能答应我的告白。” 明明互相心里都知道的事，为什么非得说出来。 再说了，她也没说喜欢他啊。 苗昕叹道：“连句喜欢你都没说，你这算哪门子告白。” 赵橙曦白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因为学校禁止恋爱，所以在学校她和顾琰和以往一样，基本不说话。加上新学期重新调了座位，她和顾琰相距甚远，所以连眼神交流都是没有的。 放学后，赵橙曦去礼品店买了一个小熊准备送给顾瑶当作生日礼物。 晚饭前，她把顾瑶叫来家里吃饭，把礼物送给了她。顾瑶看着礼物和余淑芬准备的一桌子菜，当场眼眶就红了。 余淑芬一向面冷心软，她心里同情顾瑶姐弟，但又怕表现得太明显伤了孩子的自尊心，所以平时也只是在吃喝上照顾他们。 第二十二章 小丑 咯噔——咯噔—— 死寂般的体育馆突然响起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少女蜷缩在器材室的角落里，双眼充满了惊惧。她的双手双脚被麻绳绑住，半点动弹不得。想大声呼救，但嘴巴被黑色胶布封住，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发出‘嗯啊’的沉闷声。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女的后背紧紧贴着墙壁，拼了命想要挣开麻绳。 但随着器材室大门被推开，她蓦地停止了动作。 看着门口站立的黑影，她的眼中只有无尽的绝望。 昏暗的器材室，黑影如同嗜血鬼魅一般向少女靠近。少女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全身抖如筛糠，已然吓到魂飞魄散。 终于，黑影在离少女半米处停住了脚步。 此时，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阴冷的气息。 少女拼命摇头，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很多时候，死亡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黑影慢慢蹲下身，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张极度丑陋的小丑面容映入少女的眼睛。 少女的五官因惊恐而扭曲。 小丑微微歪着头，血红大口似笑非笑，异常诡异。他动作缓慢的抬起手伸向少女，撕下了封住她嘴巴的胶带。 下一秒，少女的痛哭声响起。 小丑摆正了自己的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少女。 “救命......”少女浑身都在颤抖，像是要断了气，“求、求你，别伤害我，求你......” 小丑静静地看着少女片刻，然后盘腿坐到了地上，右手高举起手机，左手对着镜头比了个V。 手机屏幕里，少女因惊吓过度而抽搐，犹如一个发条故障的人偶玩具。 就在这时，恶魔按下了拍照键。 ...... 十月中旬，雲城入秋。 距离下课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梁老师说：“陈韵同学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半个月，这半个月大家就把作业交给数学课代表。”说到这里，她看向一脸茫然的苗昕，“这半个月你辛苦一点，语文和数学作业一起送到办公室。” 苗昕当然不能反驳，于是听话的点点头。 下课后，苗昕把赵橙曦拉到教室外，撅着嘴不高兴的说：“最烦收作业，收数学作业不够，还让我收语文作业，真是受够了，这课代表谁想当谁当，反正我是不想当了。” 赵橙曦最是了解苗昕，嘴上说着不愿意不喜欢，但心里还是很想当班干部的。她不高兴，只是因为梁老师只给她加了任务，但没给她升职。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韵怎么说病就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还请了半个月的假，这得落下多少功课。” 对此赵橙曦也觉得有些疑惑，但她和陈韵不熟，平时也没说过几句话，所以无论她是请半个月的假还是半年的假，她都不关心。 她现在最关心的只有如何更深的了解顾琰。 想到这里，她透过窗户看向教室里，只见顾琰正埋头苦学，对教室里外的哄闹声充耳不闻。 这才是真正的学霸呀！ 到了下午第一节 课，好几个学生期待的望着教室门。能让他们如此雀跃的也就只有体育课，只是大部分的体育课都被数学和化学老师平分掉了，开学到现在他们打篮球的次数屈指可数，再这么下去都快被逼抑郁了。 可最终大家敢怒不敢言，只是心里更加厌恶数学和化学这两门课。 当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至少一半人都露出了失望且痛苦的表情，有的甚至直接小声抗议。 方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全班。 很快班上就安静了下来。 “这节课改成数学，下周给你们上体育。”方老师不由分说道。 好几个喜欢打篮球的学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被骗怕了，所以根本不相信方老师说的话。 赵橙曦懒得很，所以她倒是宁愿坐在教室上数学课，也不想去体育馆跑步打球。但一码归一码，该是什么课就是什么课，既然不让他们上体育课，还不如直接把体育课删了，省的大家闹心。 就在方老师准备上课的时候，体育老师来了。 冯老师一进教室就说：“不好意思，刚刚有篮球比赛，来迟了。” 一见冯老师来了，原本蔫了的学生立刻又精神了起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冯老师，希望他能拿出魄力击退方老师。 “方老师，你怎么在这儿？这节好像是我的课。”见到方老师后，冯老师愣了一下。 第二十三章 不担心，完全不担心…… 方老师也是一愣，可能是抢课抢习惯了，所以理所当然的就抱着书本过来上课，也忘记和体育老师打个招呼。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他可是准备这节课考试的，“冯老师，我们出去说。”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一个比一个苦，基本已经猜到了结果。 冯老师笑了笑，说了句好。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我敢打赌，肯定是方秃顶赢。” “该死的方秃顶，这么有本事他怎么不去抢语文课物理课，就盯着体育课不放，都成抢课专业户了。” ...... 班上同学小声议论之时，方老师进来了。 大家立马噤声。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这节铁定是数学课的时候，冯老师紧随方老师身后也走了进来。 众人眼睛里即将要熄灭的光火瞬间被点亮。 方老师笑着说：“今天让你们上体育课，劳逸结合。”说完，他拿起试卷往教室外走。 此时苗昕秒变大家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之中，谁也没看见方老师在跨出教室门的那一刻脸色骤然变得阴沉。 冯老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明年就高考了，你们也要体谅方老师的心情。我虽然不能保证你们每周两节体育课，但一个月两节我还是可以为你们争取的。学习固然重要，但为了身体健康，运动也是不可忽视的。” 虽然很多人觉得一个月两节体育课也太少了，但仔细一想，总比没有的强。 去体育馆的路上，苗昕笑得像个花痴，“能从方秃顶手上把课要回来，可不是一般人啊。说真的，冯老师今天真的太帅了！” 赵橙曦兴致缺缺，“以前上体育课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苗昕白了她一眼，“那能一样吗，以前的体育老师多凶啊。冯老师比我们大不了几岁，长得帅个子高，说话还温柔。偏偏他是体育老师，如果他教的是数学，那我数学成绩一定突飞猛进，绝不会垫底。” 赵橙曦抹了一把脸，嫌弃道：“说话就说话，别喷口水。” 苗昕嘿嘿一笑，“按理来说，你应该喜欢上体育课才对啊。” 赵橙曦愣住，“为什么？” 苗昕无奈了，“你就不想看顾琰打球？” 顾琰打球？！ 赵橙曦不淡定了，拉起苗昕就往体育馆跑，“快走快走！” 被拖着跑的苗昕：“......” 到了体育馆，男生已经换好了球衣正在热身。 赵橙曦一眼就看见了身穿白色球衣的顾琰。 “你看二班那些人，恨不得把眼睛黏在顾琰身上。”苗昕戳了戳赵橙曦，让她看球场对面。 赵橙曦望过去，果然看见二班有五六个女生站成一排，一双双眼睛跟着顾琰在移动，顾琰运球她们喊加油，顾琰投篮她们高兴的能蹦了两米高。 苗昕看热闹不嫌事大，“唉，你也别往心里去，谁让你家顾琰颜值逆天，再说，除了我没人知道你们俩在恋爱，她们心中的幻想还没破灭。” 赵橙曦幽幽一叹，自从和顾琰恋爱后，她没事就喜欢看一些情感类文章，这是她以前从来不会看的类型。而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句话就是，男人越帅越优秀，出轨的可能就越大。 看向此刻正在球场上发光发热的顾琰，她自认为还是很相信顾琰的。 很快到了中场休息时间，两队人分别向休息区走。 “你看！”苗昕忽然指向那排女生。 其实不用苗昕说，赵橙曦也已经看见了。 刚刚为顾琰加油欢呼最热烈的一个女生，此刻正手捧一瓶运动饮料向顾琰走去。 因为了隔了一段距离，赵橙曦听不见女生说了什么，总之顾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那个女生。 “那女生长得还挺好看！”苗昕一惊一乍，“考验他的时候到了。橙橙你放心，他要是敢背叛你，我扭断他的头！” 然而赵橙曦才没工夫搭理她，她现在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顾琰和那个女生，生怕错过顾琰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就差大喊：顾琰，你女朋友我可在后面看着呢，别让我失望！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顾琰的背影和女生的侧脸。只见女生一开始是含着笑意，但不知道顾琰说了什么，她的笑容忽然僵住，随即脸涨得通红。 顾琰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女生的手里还攥着那瓶运动饮料，见顾琰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捂着脸跑出了体育馆，另外几个女生也赶紧追了上去。 苗昕笑：“棒！” 赵橙曦默默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小心脏顿时缓和了不少，但她却半点不显露，并顶着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甩了甩头发，嘴里念叨着：“不担心，完全不担心。” 苗昕：“......” 明明紧张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还死不承认。 从刚刚开始，顾琰就总感觉后背凉飕飕地，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笑得十分欢乐的赵橙曦。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刚刚的不郁一扫而光。 ...... 半个月后，陈韵重新回到学校。可令所有人吃惊的是，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她整个人看上去瘦骨嶙峋，原本圆润的肉脸竟瘦脱了形，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赵橙曦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瘦得如此之快，但再看陈韵凹陷的脸颊和无神的双眼，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伤了元气。 下课后，有几个同学半是关心半是八卦的去询问陈韵生了什么病，是不是减肥了，结果陈韵只是趴在课桌上，把脸埋在手臂中，对所有的声音充耳不闻。 那几个同学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走开。 下午体育课，方老师又没能抢到课，所以下课的时候男生纷纷提前去了体育馆换球衣，女生也陆续往教室外走。 赵橙曦急着去看顾琰打球，正催促苗昕快点吃饼干。 苗昕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水，嘴巴鼓鼓的的说：“还没开始打球呢，急什么。” 赵橙曦刚要说话，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她和苗昕同时转过身看去。 “我说了不去！你们为什么还来烦我！滚！都给我滚！” 陈韵像是疯了一般把桌上的书本扫到地上，还踢翻了课椅。 刚刚正苦口婆心劝她的班长被吓得连连后退，仿佛看见了洪水猛兽。 第二十四章 顾琰，你放我下来吧…… “你又没请假为什么不去体育馆上课？我关心两句你还发起疯了，真是不知好歹！”班长丁娜被气哭。 陈韵的性格一向温和，同学之间相处了两年多，也没和谁发生过争执。没想到生了病回来却性情大变。 “陈韵，你当这里是你家，你想砸东西就砸东西，想摔椅子就摔椅子？”丁娜的好朋友董静站出来替丁娜打抱不平。 陈韵死死地瞪着丁娜和董静，嘴唇都咬破了皮，“我不去体育馆，你要是看不惯就去告诉梁老师说我旷课，随你怎么说，但是别再来烦我。” 话说到这个地步，丁娜被怼的哑口无言，但又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特意去向梁老师告状，最后只得憋着一肚子委屈离开了教室。 陈韵冷着脸站在窗户边上，背影看上去有些凄凉。 被扫落在地书本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她似乎并没有要收拾的意思。 这样的画面，赵橙曦看着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蹲下身捡起书本。 苗昕见状也过去扶起了陈韵的课椅。 “多管闲事。”陈韵转过身，冷冷说道。 赵橙曦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陈韵，二话不说又重新把书放回到地上，连摆放的位置都和刚刚一样。 “你是不是吃了zha药，脾气这么臭。”苗昕皱着眉，一脸不高兴。 她们好心好意帮忙还有错了？ “走吧，快上课了。”赵橙曦倒没有苗昕那么气愤，既然不需要她们的帮忙，那不帮就是了，没必要为此生气。 今天的体育课，男生依旧是打篮球，但女生却不能像以往一样自由活动，冯老师把女生分成了两组打排球。 偌大的体育馆，左半边是男生在打篮球，右半边是女生在打排球，看着互不干涉，实则休戚相依。 比如男生那边谁打了个三分球，女生这边就会有人望过去，更有甚者还会跟着一起欢呼。又比如女生这边谁扣了个好球，男生那边也会有人看过来。 按照以往，赵橙曦因为球技欠佳，且惧怕球会砸到自己，所以在其他人抢着扣球的时候，她都是能躲则躲，球从右边过来，她就跑去左边，从左边过来，她就跑去右边，就跟玩躲避球似的。 好在班上大部分女生都不太会打排球，所以也没人在意她打的好不好。 可是今天不一样，她希望能向顾琰展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经过队员的商量过后，赵橙曦被分到自由人的位置，主要负责后排防守。 比赛即将开始，由赵橙曦所在的队伍先发球。 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睛就没离开过排球。 前几个回合球基本都没到赵橙曦面前，但她片可不敢松懈，摆着不太专业的姿势，看着球在空中来回飞过。 就在这时，排球终于向她飞来，她反应过来后立马伸直手臂，只见球离她越来越近，她微微弯下腰，准备来一个完美的防守。然而想法总是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她机械般四肢完全跟不上球飞来的速度。只见排球与她的双手完美错过，最后飞向了她的前额。 “砰”的一声，赵橙曦仰面倒地。 众人：“......” 对面发球的女生愣在原地，显得手足无措。她只是正常发球，真不是故意的！ “橙橙！”苗昕大叫一声跑到赵橙曦面前，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她，“能听见我说话吗？” 赵橙曦被砸的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庆幸的是意识还在，能听见苗昕在说话。 这时一旁的同学都围了过来询问状况，丁娜急忙跑去喊冯老师。 “赶紧送医务室吧！” “不会砸出脑震荡了吧？”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听得赵橙曦差点哭出来。 飞来横祸啊...... “能站起来吗？”见赵橙曦睁开眼睛，苗昕想扶她起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我没事......扶我起来就行......”赵橙曦气若游丝的说道。 她现在根本不想去医务室，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尴尬，太尴尬！ 丁娜也过来帮忙，想和苗昕一左一右把赵橙曦架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开。” 还没等赵橙曦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已经被顾琰横抱了起来。 此刻，七嘴八舌的声音更多了。 原本同情赵橙曦的人，此刻已将同情转化为了羡慕。 赵橙曦的视线渐渐清晰，然后她看见了顾琰的鼻孔。 这是她第一次从死亡角度去看顾琰，依旧那么帅气，绝对的360度无死角。 苗昕见状，立马拦住想要一起跟上去的丁娜，“我们就别去了，人都走了这球还怎么打。” ...... “顾琰，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去医务室要经过一楼好几个教室，而他们已经成为了高一学生瞩目的焦点。 谁能想到上课上到一半还能看见如此特别的风景。 雲城一中的顾琰竟然抱着一个女生，还是公主抱！ 像是在拍偶像剧。 然而顾琰却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到了医务室就放你下来。” 赵橙曦被球砸到的时候他正在运球，后来听到一声惊呼，他才看到了已经倒地的赵橙曦。 没有人能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包括赵橙曦。 那一刻，四周忽然变得异常安静，他紧张到连呼吸都要停止。 直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原来，她在自己心里已经成为如此重要的存在。 见顾琰并没有放自己下来的意思，赵橙曦只好继续承受着众多惊奇的目光。终于熬到了医务室，顾琰动作很轻的把她放在病床上，然后向校医说明了情况。 校医走到床边询问情况：“脖子能动吗？” 赵橙曦左右转了转脖子，“能动。” 校医又检查了她的额头，“砸到这里了？疼吗？” 赵橙曦倒抽一口凉气，“疼！” “头晕？” “有点晕......” 校医点点头，“额头肿了。马上给你敷一下，如果明天头还晕，就去医院拍个头颅核磁共振。” 赵橙曦说了声谢谢。 就在校医去准备冰袋的时候，顾琰走到了病床边，赵橙曦刚要说话，顾琰的手心就覆在了她的额头上，十分轻柔，像是在碰一件无比珍贵的易碎品。 赵橙曦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别担心，我没事的。” 顾琰收回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晨就去医院。” 第二十五章 说一句生日快乐能死人啊…… 赵橙曦扬了杨嘴角，很享受顾琰对自己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如果明天头还晕我再去医院。” 这时校医拿着冰袋走了过来，她把冰袋敷在赵橙曦的额头上，然后回头对顾琰说：“辛苦你了同学，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顾琰脸色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忽然问：“会不会脑震荡？” 校医笑道：“她现在意识清晰，应该不会。” 赵橙曦一是不想让顾琰担心，二是她怕顾琰表现得太明显会被校医看出来他们在恋爱，于是接着校医的话说：“冰敷一下就没那么疼了，谢谢你送我来医务室，你快回去上课吧。” 也不知道孤烟是不是听懂了，总之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离开医务室的时候面色依旧没有半点松缓。 “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是个热心肠。” 顾琰走后，校医点评了一句。 之后的一个小时赵橙曦一直在医务室休息，脑袋昏昏沉沉的，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后来班主任梁老师了解情况后打电话给了余淑芬，余淑芬一听赵橙曦被排球砸晕，心里又气又急，放下电话后便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学校。 一进医务室，余淑芬就着急的询问校医赵橙曦的状况，“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不会颅内出血吧？” 刚刚醒过来的赵橙曦，一睁眼就听见了颅内出血这几个字，吓得她差点又晕过去。 校医温声道：“目前没有出血迹象，如果明早还是头晕，那就要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余淑芬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到赵橙曦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心疼道：“疼不疼？” 赵橙曦嘴一撇，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疼死了......” 然而接下来她却并没有等到余淑芬的亲亲抱抱。 “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打个排球还能砸到头，你说你能做好什么事？”余淑芬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赵橙曦：“......” 这是亲妈？ “书包就放教室吧，你这样也写不了作业。”余淑芬上前扶起赵橙曦，“能走路吗？妈妈背你？” 赵橙曦被老妈的话惊了一下，“你可拉倒吧，我比你重比你高，你哪能背得动我，别到时候再把我摔着。你扶着就行，我自己走。” 余淑芬难得没反驳，只是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赵橙曦犹如蜗牛爬一样慢吞吞的下楼，换作平时，以余淑芬的急脾气早就发飙了，但今天情况特殊，她愣是耐心的扶着赵橙曦，一声没吭。 现在是最后一节课，就在赵橙曦艰难的到了一楼的时候，下课铃响起。 没几分钟就有不少学生从教室里蜂拥而出。 “听梁老师说是顾琰送你去医务室的？”余淑芬忽然问道。 赵橙曦低着头嗯了一声，不准备多说。 只听余淑芬感叹：“这孩子真不错，改天得请他吃个饭谢谢他。” 关于顾琰的话题，赵橙曦采取沉默应对，只有少发言、不表态，才不会引起与淑芬的怀疑。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她和顾琰恋爱的事情。 这件事如果被余淑芬知道了，那就真是世界末日了。 想想都觉得可怕。 “唉？那是顾琰吧？”余淑芬手一松。 赵橙曦冷不丁没了支撑，差点摔倒，等她想阻止余淑芬的时候，却发现余淑芬已经向顾琰走了过去。 “妈，你要干嘛！你回来！”赵橙曦慌了。 然而余淑芬根本没有搭理她，她激动地喊住了顾琰，顾琰闻声回头，看见了不远处的余淑芬和赵橙曦。 “阿姨。”他淡淡的喊了一声。 余淑芬有些激动，“阿姨听说了，是你把赵橙曦送去医务室的，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们是邻居，这是我应该做的。”顾琰破天荒的语气温和，还说了这么多字。 赵橙曦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心情有些微妙。 真不像顾琰会说的话。 但这话却让余淑芬笑的更开心了，“好孩子，既谦虚又有礼貌。走，阿姨送你回家。” 赵橙曦：“......”大事不妙！ 顾琰：“......”说多了？ “谢谢阿姨，不用麻烦了。”看出了赵橙曦的不安，顾琰出声婉拒。 余淑芬越看顾琰越觉得他懂事，“这不是顺路吗，一点不麻烦！” 不等顾琰说什么，她丢下赵橙曦拉着顾琰就往停车场走。 赵橙曦：“......” 回家的路上，赵橙曦和顾琰选择保持沉默，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回家，但这份平静却被余淑芬打破。 “顾琰，我经常听赵橙曦说起你，说你学习优秀，她化学有不懂的问题问你，你都会给她讲解，上学期她化学成绩提高了不少，你功不可没啊。”等红绿灯的时候，余淑芬笑着说道。 赵橙曦飞快给了顾琰一个眼神：别理她。 哪知顾琰似乎并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我只是简单的讲解，但她学得很快。” 被表扬了的赵橙曦感觉心里甜滋滋的，真不是她嘚瑟，而是夸她的人是顾琰，那可就不一样了。 听了这话余淑芬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但嘴上还是得谦虚谦虚，“她什么都好，就是学习不让人省心，她要是有你一般的刻苦精神，我做梦都能笑醒。我也奇了怪了，我和他爸都不笨，上学那会儿成绩都是班上前十名，怎么她学个习就这么难。” 赵橙曦：“......” 母亲，你当我是死的？ 顾琰也沉默了。 而余淑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收不住了，“我还没听说过打排球能砸到头，本来就不聪明，砸一下不就更傻了，多耽误学习。” “妈，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你开车能不能专心点。”赵橙曦实在是忍不住了，再让她说下去自己就成弱智了。 “我的开车技术可比你的打球技术好多了。”余淑芬哼哼道。 赵橙曦：“......” 她妈这张嘴真要命。 紧接着，余淑芬又问顾琰：“顾琰，你成绩这么好，准备报考哪个大学？” 恰巧这个问题也是赵橙曦想知道的，虽然她自知以她的成绩很难和顾琰考上同一个大学，但报考同一个城市的学校她还是可以努力努力的。 “还没决定，看哪个大学的奖学金多。”顾琰回答。 余淑芬叹了又叹，越发觉得顾琰这孩子优秀，她转而对赵橙曦说：“人家选学校是看奖学金多少，你选学校只能看分数线高低。” 短短十多分钟，赵橙曦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余淑芬伤的千疮百孔。 她不敢去看顾琰的表情，只能低着头假装看手机。 好在很快就到家了，余淑芬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第二天，赵橙曦被闹钟吵醒后起床。 她伸了个懒腰，前额虽然还是肿着的，但没有那么晕了。 有好转的迹象。 赵正飞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早饭，见赵橙曦走出房间，他急忙说道：“洗漱过赶紧吃早饭，你妈还没醒，我今天休息，吃完早饭带你去医院拍头颅核磁共振。” 赵橙曦愣了愣，“我感觉已经好多了，而且我还没请假呢。” 赵正飞说道：“我让你妈请了两天假，今天去医院，明天在家休息。” 一听这话，赵橙曦瞬振奋了精神，原来被球砸到脑袋也没那么倒霉，至少这两天可以不用学习了。 医院，放射科。 赵橙曦正在等待叫号的时候忽然觉得肚子疼，于是让赵正飞听着号码，她捂着肚子去了洗手间。去洗手间的路上路过了精神科，她无意中余光瞥了一眼，却看见了这个时间本该在学校上课的陈韵从精神科其中一个诊室出来。 赵橙曦走上前，喊了一声陈韵。 她的声音不高，但陈韵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左右张望，退后了好几步，这才看见了赵橙曦。 “你也请假了？”其实赵橙曦是想问你怎么在精神科，但这是别人的隐私，不好这么问。 陈韵脸色有些苍白，声音细微道：“我不舒服。” 显然对方是不想说，赵橙曦也就没有再问。 头颅核磁共振第二天才能出报告，回到家后赵橙曦收到了顾琰的信息，问她有没有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回了信息以后，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医院见到陈韵后，她突然联想到了阮茵茵。 陈韵确实不大对劲，难道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才去了精神科？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她的病情应该不轻。 原本只是猜测，可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就接到了苗昕的电话，说陈韵在家吃了大量安眠药，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 电话那头苗昕还在说话，但后面的内容赵橙曦一句也没听清。握着手机的手变得冰凉，她仿佛看见陈韵就倒在自己的眼前。 明明昨天她们还说了话，今天她就进了抢救室。 太不真实了。 回到学校的那天，她明显能感觉到班上的气氛很压抑。 下课的时候，苗昕问她额头伤的重不重，她想到昨天拿到的核磁共振报告，说：“有点淤血，没伤到脑子。” 苗昕松了一口气，但脸色还是有些沉重，“我们学校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有人自杀。你说是不是因为学校这片地风水不好？高一的时候我就听说建校前这一篇都是墓地，后来把墓地都迁走了，才盖了学校大楼。” 赵橙曦不相信风水，也不相信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只是有一点令她有些在意，“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出事的都是女生。” 苗昕不以为意，“应该是凑巧吧。” 对此赵橙曦也想不出答案。 “好在陈韵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生命如此珍贵，希望她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苗昕不想再继续这么压抑的话题。 ......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到了赵橙曦18岁生日这一天。 因为不是节假日，白天上课放学后还得写作业，所以赵橙曦也不准备如何庆祝。中午午休的时候，苗昕送了她生日礼物，她请苗昕去学校附近的西餐厅吃了披萨和牛排。 吃饭的时候，苗昕神秘兮兮的说：“顾琰有没有和你说生日快乐？” 赵橙曦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一边咀嚼一边摇头，等牛排咽下肚了以后，她才说：“没说就没说吧，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也没想让他分心。” 苗昕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说一句生日快乐能死人啊，你就是心大！” 赵橙曦顿时没了胃口。确实，她承认她从昨天开始就在期待顾琰的一句生日快乐，但一想到顾琰每天都在熬夜学习，她就又觉得说不说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苗昕坐到了赵橙曦的身边，笑的像个狗头军师：“给你推荐一部爱情电影，可感人了，你可以和顾琰一起看。” 赵橙曦对爱情电影没什么兴趣，但见苗昕这么热情，她也就没好意思拒绝，“什么电影？” 苗昕贴近她的耳朵，说了电影名字。 “国产电影？” 苗昕摇头：“日本的。” 赵橙曦没听说过这部电影，但一听是日本的，还那么感人，她立马联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几部日本校园电影，结局不是女主死就是男主死，确实感人。 但不得不说的是，相比于这一类的电影，她还是更喜欢看国产喜剧片。 笑一笑十年少。 放学后，她本想和顾琰一起回家，但顾琰一到下课就走了，看样子像是有急事。 没办法，她只好一个人回家。 可就在快走到山水花园小区的时候，一个快被她彻底忘记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生日快乐！” 这个人不仅对她说了生日快乐，还递上了一个礼物盒子。 可赵橙曦却并没有感觉到惊喜，她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杨乐，震惊得说不出话。 第二十六章 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 杨乐举着礼物的手悬在半空中略显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居然站在大马路上唱起了生日歌，还是英文版的。 回过神后的赵橙曦连忙打断，“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杨乐冷不丁被打断，一口气没接上被口水呛了到了，缓了缓才说道：“你在学知教育上课的时候不是填了报名表吗，上面写了你的出生年月。” 赵橙曦皱眉，“你怎么会看到我的报名信息？” 按理说学生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只有教育机构的老师能看到。 杨乐说得理所当然：“那教育机构是我家的。” “你家的？” 所以暑假时他轻而易举就能过去上课，原来这个教育机构就是他家的。 就在杨乐得意洋洋之时，他看见赵橙曦的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神色。 “那你学习成绩还这么差？是你的问题还是你家教育机构的问题？我回去就让我妈给我换一个补习班。” 杨乐：“......” 敢情他这是耍帅没成功还连带着令自家教育机构损失了一个学生？ “对了，顾瑶和你说了吗？”杨乐决定结束刚刚的话题。 赵橙曦微微一愣，反问：“你是说唐瑛玉没再欺负她这件事？” 前段时间顾瑶就跟她说了这件事，她说唐瑛玉像是突然转性了一般，不仅为霸陵的事向她道歉，还说以后再也不会欺负她。一开始顾瑶只当她是在耍花样，还一直防着她，可唐瑛玉居然真的没有再欺负过她。 顾瑶说完这件事以后，她只当是唐瑛玉改邪归正了。 现在看来，难道是因为杨乐对唐瑛玉说了什么？ 果然，只见杨乐连连点头，邀功似的说：“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确实是唐瑛玉说了谎话，所以我警告了她不准再动顾瑶。” 本来错的就是这帮人，而他只是纠正了错误而已，所以赵橙曦并不认为他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事。既然顾瑶的事情解决了，那现在应该解决眼前的问题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开始她以为杨乐帮她对付刁难自己的人还有之后的一系列举动只是因为顾瑶的事，所以在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可直到今天他站在自己面前唱着跑调的生日歌，她才茅塞顿开。 虽然不是十分的确定，但再看此刻杨乐欲说还休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首先她的反应是莫名其妙，她一直以为杨乐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但怎么突然就喜欢自己了？ 杨乐活到现在从没像现在这么不自在过，特别是在女生面前，他从来都是被追的那个人，哪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的去看别人脸色。 既然她看出来了，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没错，我......” “我不喜欢你。”赵橙曦赶在杨乐说话前先把话说了，并且说的斩钉截铁。 杨乐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你......” “我有男朋友。” 杨乐：“我......” “你的礼物我不能收。” 杨乐：“......”连补了两刀。 “别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阿昏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他是谁？”杨乐被打击的够呛，但还是不甘心。 赵橙曦看了不少言情偶像剧，一般这些剧里女主角为了不伤害男配角的心，很多都是好言相劝，但往往男配角都不会轻易言弃。而赵橙曦并不认同电视剧里那样的处理方式，她觉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开始就得把话说清楚，“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你只要知道我不喜欢你就行了。” 杨乐哪里受过这样的挫败，他咬咬牙，一把抓住赵橙曦的手腕，自顾自的说：“为了给你过生日，我预订了餐厅，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赵橙曦没想到杨乐会突然动手，吓得直往后躲。 就在她准备抬脚去踢杨乐膝盖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她的身侧越过还带起了一阵风，吹散了她额前的发丝。 紧接着，杨乐的惨叫声划破天空。 在看清人影是顾琰后，赵橙曦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 顾琰单手拽开了杨乐，手指在他的手腕处用力，把杨乐疼的直叫唤：“妈的，你敢打老子！” 顾琰面色冰冷，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但毕竟杨乐也不是吃素的，他眼中寒光一闪，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直冲顾琰的脸。 赵橙曦大喊：“小心！” 顾琰面色不改，就在拳头快要挥向自己的时候，他微微侧身，然后突然松开了手。 只见杨乐一个没收住力狠狠地向前摔去。 看着摔了个狗吃屎的杨乐，赵橙曦暗道不好，杨乐可是校霸，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乐摔得全身都疼，但想到赵橙曦还在一旁看着，他只能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凶狠的看向顾琰：“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从小到大他父母都没碰过他一个手指头，他就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雲城一中高三五班，顾琰。”顾琰声音微沉，“我等着。” 杨乐气得要吐血，看向赵橙曦，“他是你男朋友？” 赵橙曦昂着头一脸骄傲的说：“对！” 顾琰和杨乐看着差不多高，但不知为什么，顾琰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明明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给人的感觉他像是在俯视杨乐。 杨乐混迹江湖多年，还从没见过这般人物，看样子是不能硬碰硬了，“顾琰是吧，我记住你了。”说完，他还算有气势的离开了。 “你怎么能告诉他你的名字，他肯定会报复你的！”赵橙曦担忧地说。 顾琰沉默了片刻，忽然用陈述的语气说道：“你说他是你补习班的同学，但他和顾瑶是一个学校的。” 一个职高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在暑假去高考补习班上课。 赵橙曦猛的怔住，显然是没想到顾琰会突然提到顾瑶，也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杨乐的脸。 紧接着，顾琰用同样的语气继续说：“顾瑶有事瞒着我，这件事，你也知道。” 赵橙曦哑然。 其实她早该想到，以顾琰的智商推测到这些并不难。 此刻，赵橙曦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二十七章 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冬天的天空比夏天黑的早，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小区里的路灯亮了一排。 一阵冷风吹过，赵橙曦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时不时的用余光去瞥身旁的顾琰。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为难，这一路上顾琰没有再问顾瑶和杨乐的事，对于她来说这样再好不过，有什么问题他可以直接去问顾瑶，也省的她没办法向顾瑶交代。 撇去这件事不谈，刚刚她因为顾琰突然出现太过激动忽略了一些事，现在静下心来后，有些事才反应过来。 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顾琰，原来身手那么好，轻而易举就收拾了杨乐。 这和她所认识的顾琰简直判若两人。 还记得告白的那天，顾琰问自己了不了解他。原本她还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才发觉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所以，真正的顾琰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能是想的太入神，她竟然把心中所想就这么说了出来。在看到顾琰疑惑的目光后，她竟然还有些茫然：“怎么了？” 顾琰不疾不徐地说：“你刚刚喊了我的名字。” 赵橙曦眉头一抽，开始打哈哈：“你听错了吧。” 顾琰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赵橙曦。 赵橙曦意识到敷衍失败，但也不好直接说出心里所想，便用别的话搪塞，“我就是想跟你说刚刚的事，那人叫杨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补课的那个学知教育是他家的。没错，他喜欢我，但我说得很明白，我不喜欢他，他可能是恼羞成怒，就来抓我的手腕。” 顾琰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嗯。” 赵橙曦：“......？” 就一个“嗯”？她听着心里怪不舒服的。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赵橙曦其实想问，你没有吃醋吗？ 顾琰眼眸微动，有什么话像是要冲出嗓子，但最终又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又是沉默。 赵橙曦虽然脑子不是很灵活，但不代表她没脾气，她甚至换位思考，如果看见有别的女生向顾琰告白，她应该很难保持云淡风轻。 即使再微弱，情绪总该是会有些变化的。 再加上今天还是自己的生日，而顾琰到现在连句生日快乐都没和她说。 委屈，非常委屈！ “顾琰，你不喜欢我，至少不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顾琰双唇微抿，“你想听什么。” 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哪知就是这么一句话令赵橙曦炸毛了，“没错，我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不得了！但这不意味着我得永远包容你。”接着，她不给顾琰任何解释的机会，放炮竹似的说：“这段时间一放学你人就闪没了影，又没去图书馆又没回家，问你你又不说。周末我不想不耽误你学习，但你总不能连回一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吧？我上午给你发信息，你七八个小时后才回复。我在你心里是有多不重要你才能这么对我？” 憋了一个多月的话一下子全部说出来的瞬间心情非常痛快，可这样的感觉仅维持了一分钟不到，她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就像她所说的，她是真的很喜欢顾琰。只不过没有喜欢到丧志理智罢了。 顾琰站得笔直，路灯的光打在他的脸颊上铺成一片阴影，他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了赵橙曦。 赵橙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整懵了，尽管心中有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但她嘴上还是问道：“这是什么......？” 顾琰：“生日礼物。” 赵橙曦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日礼物？所以顾琰记得她的生日！ 他的这么一番操作，倒显得她刚刚说的话是在无理取闹了。 “我放学走得快是因为要赶去西式快餐店打工，周末也是。虽然不是出于本意，但这一个多月确实忽略了你。你生气，我能理解。”见赵橙曦不说话，顾琰只好解释。 “你牺牲了学习时间打工一个多月就为了一个生日礼物？”此刻赵橙曦的心情着实复杂，既感动又心疼，不敢置信中还夹杂着一丝丝的无奈。 她拆开礼物，发现盒子里还有一个印着英文字母的长方形皮质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橙子形状簪子，她虽然对首饰发饰品牌不了解，但也能看出这件礼物是定制的，应该不便宜。 她头发偏长，发量也多，用簪子束起应该很好看。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的合上盒子，不容分说道：“去退了。” 顾琰一愣，“不喜欢？” 赵橙曦浅浅一笑：“一句生日快乐就够了，其他的我不要。” 顾琰：“定制的，退不掉，□□也扔了。” 赵橙曦：“......” “晚上想吃什么，打工挣的钱还剩一些。” 赵橙曦正色：“这钱是你辛辛苦苦打工挣的，不许乱花！我什么都不想吃，要不看电影吧，苗昕推荐了一部电影，我想和你一起看。” 感人的爱情电影。 顾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 十点，深夜。 赵正飞夫妇已经休息。 赵橙曦抱着笔记本电脑蹑手蹑脚的走出家门。 相比于顾琰生日那天，这次她的心态明显镇定了许多。 此时顾琰就坐在上次的那个楼梯台阶上，见到她来了便把准备好的软垫放在台阶上。 赵橙曦不禁在心里感叹他的细心与体贴。 “我刚看了一下，这个电影只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不会看到很迟。”赵橙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已经下载好的电影。 这部电影名字叫《天晴》，是一年前上映的电影，饰演主角的演员在日本小有名气。 电影的前二十分钟，讲述了女主角和男主相识相爱的过程，导演运用了许多人物特写镜头，虽然很考验演员的演技，但却能很好的刻画和体现人物的情绪，烘托出了水平如镜的气氛。 赵橙曦看得还算入神，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本以为后面的剧情会有一些虐，可现在看好像不止有虐，似乎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颜色”。 可她还没能来得及错愕，接下来的电影画面便让她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她是不是......脑充血了？ 第二十八章 学霸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电脑中播放的画面和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都令赵橙曦感到如坐针毡。 她装作不在意的移开了目光，只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看顾琰的表情。 她甚至在思考，如果这个时候她向顾琰解释她对这部电影的尺度毫不知情, 会不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在心里大骂苗昕缺了大德。这么多年的同学, 竟然这么坑她！ 再看进度条，离电影结束还有近一个小时, 保不准接下来会不会出现更刺激的画面。以防万一，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找个借口停止观看。 就在她思考什么借口合适的时候, 顾琰突然出声：“这是艺术。” 艺术？多么深的领悟...... 赵橙曦不确定顾琰说这话是出于真心, 还是只是想缓解尴尬。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如果再纠结下去岂不是显得自己不懂艺术？ “你是不是经常看这种艺术片？”刺激画面过去后, 赵橙曦眯着眼问。 昏暗之中, 她看见顾琰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线，良久，才听见他说：“我平时不看电影。” 这句话赵橙曦倒是相信, 他学习的时间都不够了哪有功夫看电影电视剧, 还是这种艺术片。 “我困了，不看了。”不等顾琰说什么，赵橙曦直接合上电脑, 拔下了耳机。 电脑和尚的那一瞬间，顾琰不着痕迹的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来到学校, 一下课赵橙曦就把苗昕揪出了教室，“你是不是故意的！” 苗昕明知故问：“我怎么啦？” 赵橙曦气的想一口老血喷她脸上，“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那电影有部分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部电影赵橙曦是在视频软件里下载观看的，有没有删减、是不是原版她不知道, 但既然能在国内的软件里出现，说明尺度大的不夸张，毕竟过审了。 但是对于赵橙曦这样没看过有尺度电影的人来说，这绝对就是少儿不宜。 重点是一个人看也就算了，和顾琰一起看是想让她尴尬而亡吗。 “你看的那应该是已经删减过的，吃没也没那么大呀。”苗昕贼兮兮的靠近赵橙曦，压低声音问：“看电影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牵手手？” 赵橙曦狠狠咬牙，“牵你个大头鬼！” 苗昕半信半疑：“他没有任何反应？什么也没说？” 按理说那时候的气氛应该挺不错的。 赵橙曦忍住怒气，“他说了。” 苗昕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问：“说什么了？” 赵橙曦撇撇嘴，“不告诉你。” 苗昕：“......”真记仇！ 赵橙曦傲娇的甩了甩头，她才不满足苗昕这家伙的好奇心。 ...... 放学回到家，一进门赵橙曦就听见了余淑芬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又是顾瑶奉承的声音。 “橙橙回来啦？你快来看瑶瑶帮我做的美甲，多好看。”余淑芬一只手在烘干机里，另一只手正被顾瑶抓着涂指甲油。 顾瑶笑道：“阿姨喜欢就好。我经常来蹭饭都不好意思了，正好我学的就是美容美甲专业，机器材料我都有，以后阿姨的手就交给我了，不用再花钱做美甲。” 余淑芬听得满心欢喜，倒不是因为以后可以免费做美甲，而是她觉得顾瑶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好，多懂事。 “以后放了学就带顾琰来阿姨家吃饭，想吃什么就告诉阿姨。” 顾瑶虽然笑着答应，但心里却是不好意思天天来赵橙曦家蹭饭。再说，以顾琰的脾性，宁愿天天吃泡面也绝不可能去别人家蹭饭。 赵橙曦大概猜到顾瑶来家里主要是为了什么。 吃过饭后，两人借口带得意散步出了门。 “顾琰是不是问你了？这事我有责任，我没想到杨乐会突然出现，还被顾琰看见了。”赵橙曦有些歉意，“那他问你什么了，你怎么说的？” 顾瑶知道赵橙曦不可能是故意的，所以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顾琰一向心思深，轻描淡写的话他肯定不会相信。所以我就实话实说了，只不过没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我也说了，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了。” 其实有一件事她没对赵橙曦说，今早她把一切告诉顾琰后，顾琰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表情阴冷的吓人。所以她威胁顾琰，如果他一意孤行要去替她教训那些人，她就离家出走，和他断绝姐弟关系。 说完以后，虽然能感觉到顾琰的脸色更沉了，但她知道他的内心是害怕的，他在犹豫，而最终的结果她并不担心，“对了，杨乐有没有欺负你？他怎么知道你住在这个小区？” 反正事情解决了，赵橙曦也不想再瞒着顾瑶，于是就把杨乐喜欢自己的事说了。 只见顾瑶的脸色越来越震惊越来越气愤，最后忍不住吼道：“这个王八蛋，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让我见到他，见一次揍他一次！” 赵橙曦被这个比喻逗笑了，其实客观地说，杨乐的确长了一副好皮囊，这可能也是他盲目自信的根本原因。若是他听见顾瑶把他比喻成了癞□□，估计能气到心梗。 ...... 临近12月，离期中考试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顾琰辞去了快餐店的工作，又开始一心一意的学习。每天放了学直奔图书馆，周末偶尔喝和赵橙曦一起吃个饭看部电影。对于赵橙曦来说，这样已经很好。 再熬半年，等上了大学以后他们见面的时间就多了。 这么一想，她意外地还挺期待高考。 这一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顾琰为了不耽误时间，去体育馆的时候就带上了书包，打算一下课就去图书馆。 苗昕还为此打趣赵橙曦，说她作为学霸的女朋友，不努力学习就算了，还心心念念着回家打游戏，简直太不像话。 每次听到这话，赵橙曦的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错，因为这话她反驳不了。 顾琰可是要冲名校的，而她对自己的要求不高，能考上一个普通大学就成。 今天的体育课，男生在体育管打球，女生则在体育馆外面的运动场跑步800米。 大家叫苦连连，大冬天的穿这么厚根本跑不动。奈何冯老师十分坚决，说正因为是冬天所以才更加要好好运动，提高自身免疫力。 众人：“......” 接下来，冯老师按学号排好了跑步顺序，赵橙曦和苗昕的学号连在一起，所以赵橙曦排在了苗昕前面。 因为前面还排着不少人，两个人百无聊赖的说着最近的八卦新闻，你一句我一句，时间也能过得快一点。 每跑完一个人，冯老师就要在计分表格上画几笔。就在快要到赵橙曦跑的时候，冯老师忽然甩了甩手上的笔，自言自语道：“好像没水了。” 排在后面的人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老师，既然笔没水了，那我们就不用跑了吧？能提前下课吗？” 对于要求下课的声音，冯老师一概充耳不闻，他看向赵橙曦说：“你先跑。”随即又指了指苗昕，“你去器材室的办公桌上给我拿一只黑色水笔过来。” 如果换作以往苗昕肯定是千万个不愿意，但她对冯老师还是十分满意的，所以冯老师一发话，她立马屁颠屁颠的就去了。 赵橙曦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这时冯老师吹响了口哨，哨音即将落下的那一瞬间，赵橙曦铆足劲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结果才跑了一百多米就明显慢下了速度，跑到一半的时候开始气喘吁吁，临近终点时她的两条腿严重酸痛，多走一步都要断气。最后还是丁娜和董静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她架回终点的。 “你这严重缺乏锻炼呀。”丁娜叹了口气。 赵橙曦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 跑步真要命啊！ 见苗昕还没回来，她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然后给苗昕发了一条信息。 【拿个笔拿到外太空了？你不会是想拖延到下课再来就不用跑步了吧？】 很快，苗昕就回了信息，但却是一张照片，隐约能看见碎了一地的红色玻璃。 还没等赵橙曦点开仔细看，苗昕又发了一条信息。 【完了完了！我不小心把冯老师的花瓶打碎了！怎么办！我不敢过来了！】 赵橙曦先问她有没有被碎玻璃伤到，然后让她先把笔带过来再说。 苗昕回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几分钟后，苗昕带着笔走了过来。她把笔递给冯老师，冯老师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让她准备跑步。苗昕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下课后，赵橙曦问她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着。 苗昕想了想说：“刚刚上课也没机会道歉，你先走吧，我马上去体育馆向冯老师道歉，唉......不知道那个花瓶贵不贵......” 赵橙曦急着回家通关游戏，见苗昕这么说了，她就没留下来等她。 回到家，赵橙曦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然后回到自己房间聚精会神的开始通关游戏。 这个游戏卡带她等了近一个月才到货，原本期待的心情都被磨平了，可没想到这游戏画面精良，游戏设置和剧情也十分对她胃口，一玩就停不下来。 一直到玩到八点钟她才想起来作业还没写完。 眼看再玩一个小时铁定能通过，但又不想熬夜写作业。就在她万般纠结之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竟然是苗昕的妈妈。 赵橙曦刚按下通话键，就听到了苗昕妈妈着急的声音，“橙橙，苗昕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赵橙曦：“我们现在不在一起，我在家。她还没回家吗？” 都八点了，苗昕怎么还没回家？ 苗昕妈妈：“这死丫头最近回家都很迟，平时好歹还知道接电话，今天连电话都不接。你老实告诉阿姨，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赵橙曦：“......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苗昕确实谈恋爱了，但她也不能说啊。 “手机没电就关机了，她就是故意不接电话。” “阿姨你别着急，我马上再给她打电话。” 好在苗昕妈妈正在气头上，没有追着问，“行，那就麻烦你了。如果她接电话了，你就告诉她，我限她八点半前到家，过了八点半我就锁门。” 赵橙曦：“......” 听苗昕妈妈的语气，应该是说到做到。于是挂了电话后，赵橙曦一秒都不耽搁飞快拨出了苗昕的号码。可打了几次都没人接。 她又打开微信发语音。 【你死哪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是不是和魏斌在一起？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不接电话，她已经怀疑你谈恋爱了，你现在赶紧回家！还有，你妈说了，限你八点半前到家，不然就锁门】 两条语音发出去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反应。 赵橙曦忽然有些担心，因为苗昕很少会像这样不接电话还不回信息。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她惴惴不安的看着手机屏幕，希望下一秒就能出现苗昕回复的信息。 这时，她注意到了下午苗昕发给她打碎花瓶的照片。那时候忘记点开来看。 难道这花瓶十分昂贵，所以苗昕不敢告诉她妈妈就一直不接电话？ 可以她对苗昕的了解，苗昕不是这样畏畏缩缩的性格啊。再说了，一个放在体育器材室的花瓶能贵到哪里去。 她轻触屏幕，点开了那张照片，然后又点了下载原图。她用食指和中指在照片上划了几下，放大了地上的玻璃碎片。 这么看的话确实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红色花瓶，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她想要退出图片时，她准备点击屏幕的指尖猛地顿住。 照片中，破碎的红色玻璃旁和玻璃碎片上散落着几颗珠子，因为是透明的 ，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她左右滑动照片，最后目光定格在篮球架最下方。从拍照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最低一层的下面有一颗棕色的坠子。 应该是花瓶摔碎的那一瞬间，滚落到下面去的。 蓦然间，她心里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些珠子应该都是能买得到的，就算一模一样也不稀奇。但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些用来手工DIY的材料怎么会出现在学校器材室的花瓶里。 她迅速翻出阮茵茵妈妈给她手链，然后让在手机旁边对比。可惜的是，因为拍摄距离较远，并不能很清晰地分辨出坠子的具体形状。 如果将器材室里珠子和坠子拍照后与阮茵茵妈妈制作的手链放在一起对比，玖拾光整理会不会得出答案？ 她犹豫了一下，随即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她必须马上去学校，如果等到明天，她怕珠子就不在了。 好在今天余淑芬和赵正飞去了外婆家，每次余淑芬过去外婆都要拉着她说很久的话，没个九、十点回不来。 一出单元楼大门，赵橙曦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冷。 而她刚走了几步，就迎面碰上了刚从图书馆回来的顾琰。 顾琰也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遇上赵橙曦。 “苗昕到现在都还没回家，打她电话也不接，我有点担心，想去学校看看。”接收到顾琰眼中的询问，赵橙曦想了想还是没把手链的事说出来，一是因为顾琰不知道手链的事，她现在赶着去学校没时间解释太多。二是因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她自己都还没有头绪，就没必要让顾琰和自己一起伤脑筋了。 至于苗昕，她唯一想到的解释就是这家伙八成是在电影院看电影，所以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我和你一起去。”顾琰沉静的说。 赵橙曦连忙摆手：“你学习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 “要不一起去，要不你也不要去。”顾琰笔直的站在赵橙曦面前，语气没得商量。 苗昕的死活他不关心，他只是不能看到赵橙曦这么晚一个人出去。如果他不跟着去，那接下来的时间只怕都会坐立不安。 见顾琰如此固执，赵橙曦只好无奈妥协。但一想到顾琰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么执着，心里又甜的直冒泡。 因为出门太急，赵橙曦忘了戴围巾和手套。在去学校的路上脖颈不知被灌进了多少冷风，冻得她直哆嗦。 顾琰见状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 看着顾用围巾笨手笨脚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围了几圈后随手系了个很丑的结，再一联想到平时他清冷的模样，赵橙曦忍不住笑出了声。 学霸也不是十全十美的，至少他不会系围巾。 顾琰垂了垂眼眸，脸上划过一丝窘促。 赵橙曦憋住笑不再打趣他，只是默默的感受着围巾上还未消退的温度。 真暖和。 她笑眯眯的把下巴埋在围巾里，鼻尖微动。 是属于顾琰的味道。 可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时，顾琰已经走远了。回过神的她愣愣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好几米远的顾琰，脸颊一热，随即小跑跟上。 到达学校的时候已经八点二十。保安已经下班，学校大门也是锁着的。 苗昕依旧没回信息。 “我离开的时候保安正准备关门，她应该不在学校。”顾琰说。 赵橙曦是一定要进学校的，于是说道：“我还是想进去看看，不然不放心。但是门关上了，怎么才能进去？” “这缝隙会不会太小了，我能钻进去吗？”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电动大门。 顾琰看着最多只能钻进只猫的缝隙，不禁陷入了沉思。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赵橙曦正试图把脑袋伸进门缝里。 “从后门翻墙进，后门那边的围墙低。”他飞快地说道。 赵橙曦很相信顾琰，他说能进去就一定能进去。 于是两人绕到了后门的围墙边，顾琰在墙角蹲下，“你踩着我的背翻过去。” 赵橙曦拼命摇头，“不行，我一百多斤，这一踩把你骨头踩断怎么办。” 顾琰面色不改，看样子并没有被“一百斤”吓到，“我的背没有那么脆弱。” 还不至于一踩就断。 赵橙曦犹豫了，毕竟顾琰看起来有些清瘦，不知道承重力如何。但既然他这么有把握，那就听他的吧！ 决定好了以后，她向后退了好几步，微微弯下腰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准备要冲过去。 这时，他听到顾琰有些闷沉的声音：“不用站那么远，直接踩上来。” 赵橙曦及时刹住，然后乖乖的走到顾琰身前踩了上去，她的两只手撑在围墙顶端，一条腿先跨了过去，最后平稳落地。 确认赵橙曦安全落地后，顾琰这才站了起来，然后以迅速干脆的动作翻过了围墙。 最后站定的姿势把赵橙曦迷的一愣一愣的，差点就拍手叫好了。 镇静下来后，她对顾琰说：“你去教室看看，我去体育馆。二十分钟后在这里汇合。” 顾琰点头表示没问题。 从后门去体育馆至少要走五分钟，赵橙曦一路小跑过去也就两三分钟。这时候体院馆漆黑一片，要不是窗外洒落进来的月光，她可能会被吓得休克。 这个世上没有鬼......别害怕......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后，她点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向器材室走去。 走到器材室的门口，她才想到一个问题。 器材室的门会不会是锁着的？ 她试着转动门把手，没想到门竟然打开了。 她短暂的激动了一下，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把手机灯光对准地面，仔细的寻找坠子。很快，她就在篮球架下找到了那颗棕色的坠子，近距离一看，是猫脸形状。这和阮茵茵妈妈制作的手链上的坠子一模一样。 接着，她打开相机对准地上坠子拍了几张照片。 既然能找到一颗坠子，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珠子和坠子。 于是她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过去，这时手电筒照亮的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件羽绒外套。她停住脚步，慢慢向上移动手机，这时映入眼帘的衣物越来越多。 毛衣、袜子、鞋子、保暖内衣...... 最后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动不动平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赵橙曦两腿一软，巨大的恐惧顿时席卷了全身每一寸皮肤。 第二十九章 怪物 器材室里阴冷的吓人, 狂风吹打窗户发出了“呼呼”的声响，仿佛有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盘旋在窗外，可怖至极。 赵橙曦无法见死不救, 于是壮着胆子往前移动了两步，“你、你还活着吗？” 然而回答她的又是一阵呼呼作响。 她用手电筒往前照了照。 灯光落在那个人的脸上。 赵橙曦动了动嘴, 声音蓦然卡嗓子里。 苗昕！居然是苗昕！ 她扑到苗昕身边喊着她的名字。苗昕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而她的身上半身只剩一件内衣, 下半身的校服裤子被拉扯到大腿位置。 赵橙曦心中一凉，伸手探了探苗昕的鼻底。 虽然很微弱，但他感受到了苗昕的鼻息。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然后连忙把苗昕的裤子穿好, 又为她裹紧了羽绒外套。 “苗欣你醒醒,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苗昕？” 这时候苗昕突然重重的咳嗽起来, 然后缓缓睁开双眼。 赵橙曦连忙问道：“你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怕, 我马上就报警。” 说完她拿起手机准备拨打110，可就在她准备拨出号码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重重关上, 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她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然而回过头却是一片漆黑。 “快走......快走......”苗昕的声音沙哑无力。 赵橙曦顾不了那么多，想着先把苗昕带出去再报警。她把苗昕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想要扶她出去。 可就在她吃力的站起来时, 苗昕脸色骤变，“后面......小心后面......”她压低了声音重复这句话。 赵橙曦身子一僵, 只觉得后背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短短的几秒钟，她的内心闪过了无数种自己被谋杀的方式。 苍天啊，她才刚过完18岁的生日，不想英年早逝啊！ 她不动声色地轻轻放下小新, 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镇静，“这里太黑了，看不清路，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开灯。” 苗昕死死的攥住赵橙曦的手，泪水从眼眶滑落。 赵橙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她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转身，伸直手臂猛地向想身后的人影冲了过去。 在苗昕提示她小心后面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危险了，坏人就站在她身后，而自己的手上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攻击或防御的武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其不意先把对方推倒。然后趁这个时间带着苗昕逃出去。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背后的人影早有防备。在她冲过去的那一瞬间，人影就已极快的速度闪到了一边，而她就这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赵橙曦有些绝望，错过了这个机会，也就是错过了生的机会。 可她不想轻易放弃，面对死亡的威胁，她绝不成为敌人手中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忍下膝盖和手肘的疼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这时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十分轻松地就把她从地上带了起来，可见他力气之大。 微弱的灯光下，她终于看见了对方的模样。 一个微笑着的小丑。 她再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死在一个小丑的手中。 小丑的力度越来越大，赵橙曦生平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什么是窒息。她用脚去踹小丑，可对方却纹丝不动。渐渐地她感到体力不支，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苗昕见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抄起身边的篮球就向小丑的后脑砸了过去。 虽然力气不大，但砸的很挺准。 只见小丑的身子向前倾斜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缓缓松开赵橙曦，机械般的转过头。 赵橙曦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宝贵的空气，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掐死了。 可现在情况紧急，她没那么多的时间为死里逃生而感叹。 此刻苗昕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嘴里念着：“你别过来......” 小丑的手中亮出了短刀，歪着头在空中比划，似乎是在考虑如何把苗昕大卸八块。 事不宜迟，赵橙曦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办公桌上，桌上放着一个笔筒，她取出一只水笔，飞快的拔掉了笔帽对着小丑的后颈毫不犹豫的戳了下去。 小丑身体微微一抽，一脚踢在赵橙曦的肚子上。赵橙曦被踢飞一米远，疼的五脏六腑都在打颤。 “橙橙！”苗昕大叫一声，哭着对小丑跪了下来，”求求你别杀我们，我们没看见你的脸，不知道你是谁，只要你放过我们，今天的事我们半句也不会说出去！求求你了，饶了我们吧！“ 小丑再次歪头，像是听不懂人话。 苗昕绝望了，仅凭她和赵橙曦二人，根本对付不了身高体壮的小丑。 这时赵橙曦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顾琰二字。 赵橙曦捂着肚子，拖着剧痛的身体向手机爬去，小丑忽然笑了，笑声十分瘆人。然后她看见小丑把刀抵在苗昕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割断她的喉咙。 即使他一句话没说，赵橙曦也知道自己输了。 “你别伤害她，我知道该怎么说......” 说完，赵橙曦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放在耳边，”我找到苗昕了。” 电话那头是顾琰的声音，“你们在哪？” 赵橙曦对上了小丑的视线，沉静的说：“苗昕还在生你气，她不想见你。”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顾琰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赵橙曦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地上，对小丑说：“你把刀挪开。” 小丑却不为所动，他用刀背在苗昕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吓得苗昕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就怕虽然一刀没把她捅死，但却让她毁容。 那简直生不如死。 “在学校杀人对你没有好处，你现在放了我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一定不报警。”说到这里，赵橙曦停顿了一下，“但如果你非得杀了我们，那我们说什么也会反抗到底，不就是拼命吗，一个人拼不过，我们两个人怎么也得试一试！” 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就必须把握住。 一番话下来，小丑的动作停住了。 赵橙曦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于是又说：”没必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不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杀人是重罪，警察一定会调查到底，你能躲得了一辈子吗？“ 只要她今天能逃出去，她一定报警。 这不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也是为了广大女性同胞的安全考虑。 小丑诡异地转动着脖子，一圈又一圈，像是在思考赵橙曦的话。 赵橙曦一秒都不敢放放松警惕，她紧紧的盯着小丑手中的短刀。 这时候她看见小丑停止了动作，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赵橙曦大惊，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阻止他。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传来玻璃碎掉的声音，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她惊恐地望向窗边。 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翻窗而入，一个箭步冲到小丑的身前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小丑被打的站不起来手中的刀子也应声而落。这个身影一脚把刀子踢飞。 赵橙曦连忙跑到苗欣身边安抚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苗昕惊魂不定的又摇头又点头，好不容易缓下来，哭着说：“我没事，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赵橙曦顾不了腹部的疼痛走到门边上，在墙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开关，然后打开了器材室的灯。 然后她看见了把小丑死死压在地上的顾琰。 其实当有人破窗而入的那一瞬间，赵橙曦的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眼。因为她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顾琰肯定能听出不对劲，这也是她在暗示顾言自己出事了。 本以为顾琰会直接报警，但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不顾危险的冲了进来。 此时此刻，赵橙曦全身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缓了下来。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她终于明白只有经历过磨难与痛苦才能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与珍贵。 小丑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顾琰的束缚。顾琰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打在他的后脖颈处，他这才老实下来。 “把桌上的胶带拿过来。”顾琰看向赵橙曦说道。 赵橙曦不知道顾衍要胶带做什么，但还是在办公桌上找到胶带递给了他。 只见顾言动作麻利的用胶带绑住了小丑的双手和双脚，然后拎起他的后衣领丢在了墙边。 “你们先出去，报警。”顾琰的声音十分低沉。 苗昕六神无主的看向赵橙曦，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橙曦犹豫了片刻，见喵星已经害怕的不行，于是然让她先出去报警，自己则留在顾琰的身旁。 苗昕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书包和衣服全都收拾好，离开了器材室。 见赵晨曦没有走，顾琰也没有说什么。他把手伸向小丑的脸，然后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下的脸棱角分明，轮廓帅气。这是一双眼睛幽深不见底，布满了狠厉与阴霾。 赵橙曦不敢置信的看着小丑，“冯老师？” 事实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样貌端正的阳光青年竟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怪物。 顾琰把冯谦的面具丢到一边，目光犹如千年寒冰，直直地刺在冯谦的脸上。 赵橙曦突然想到阮茵茵妈妈制作的手链，问：“阮茵茵是不是你杀的？” 冯谦舔了舔嘴唇，笑了：“我从不杀人。” 赵橙曦忽然想到他刚进器材室时苗昕的样子，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气从心底窜起，她冲上前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死变态！”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早已把冯谦五马分尸了。 顾琰的目光晦暗不明，他转过头问赵橙曦，“受伤了吗？” 经过顾琰这么一提醒，赵晨曦才后知后觉的捂住了腹部，还好她脂肪比较多，要换作同样身高但却只有□□十斤的人，怕是人就没了。 “死变态踹了我一脚，肚子到现在还疼。” 她的话音刚落，顾琰就捡起了不远处那把短刀，然后重新走到冯谦的面前，手起刀落。 冯谦惨叫了一声，左边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口。这一刀滑的不浅，已是皮开肉绽，“疯子，你这个疯子！” 顾琰面色不改，语气淡漠的说：“你不是喜欢笑吗？继续笑，不要停。” 然而冯谦现在光是说话脸颊上的伤口就疼得不得了，根本没有办法牵动脸部的肌肉。 一旁的赵橙曦怔住了。 现在的顾琰好像和他所认识的顾言不太一样。 只是这样的状况，她也没工夫深究太多。 冯谦作恶多端，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但惩罚他的只能是法律，而不是顾琰。 她很担心顾琰会因此惹上麻烦，甚至被这个怪物反咬一口。 “顾琰，警察马上………” 赵橙曦话说到一半就被冯谦的惨叫声给打断了。 冯谦的右边脸颊也出现了一个五、六厘米的血口。 顾琰的手臂缓缓落下，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我再说最后一遍，笑。” 此刻冯谦的脸上得两条血口直往下滴血，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再咒骂顾琰半句。 下一秒，只见顾琰把刀移到了他的脚踝。他立马忍着皮肤裂开的痛咧嘴笑了。这个笑容没有了洋洋自得，也没有了暴戾嗜血。 顾琰微微蹙眉，又在冯谦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这下冯谦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哆嗦着嘴唇，恨得咬牙切齿：“你干脆杀了我吧！” 顾琰把刀竖着悬在冯谦的头顶上方，面露不屑。 冯谦没想到顾琰真要杀人，立马就慌了，“别杀我别杀我！” 赵橙曦见状拿出手机对准冯谦，又问了一遍：“是不是你杀了阮茵茵？”见冯谦支支吾吾，她看向顾琰，“他就是个畜生，杀了算了，省的他继续祸害社会。到时候警察问起来，就说他是畏罪自杀。” 第三十章 你连人都不是 顾琰十分配合的把刀向下移动了一公分, 再移下去就碰到冯谦的头皮了。 冯谦这才意识到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是她自己跳的楼，监控不是都录下来了吗！” 赵橙曦才不相信冯谦的鬼话, 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她按下暂停键, 冷声道：“还敢狡辩，就算不是你亲手推她下楼, 但她的死和你绝对脱不了干系。不想说是吧？看看这是什么。” 她把阮茵茵妈妈给她的手链拿出来在冯谦眼前晃了晃，“别以为人死了你的罪也能随之抹去，我是有证据的。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现在老老实实把你犯过的罪行全部说出来, 之后怎么判决都是警方和法院的事。二是你保持沉默, 但在警察来之前, 我会在你身上捅出无数个血窟窿, 只是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坚持到警察来。证据在我手里，警察迟早会查出你的罪行。杀你就是扬善除恶，所以我们不怕。” 听了她的话后, 冯谦顿时面如死灰。 见冯谦准备说话, 微微调整了手机镜头，尽量不把顾琰和刀拍进视频里，然后继续录视频。 接下来的十分钟, 冯谦细数交代了自己犯下的恶行，内容残暴且变态, 每一句话都令人感到不适。 期间好几次赵橙曦都快听不下去，若不是要录视频，她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去卸了他的头。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暴戾恣睢之人，简直人面兽心, 畜生不如！ 而她没想到，受害人不仅有阮茵茵，还有陈韵。联想起之前陈韵的性情大变，自杀未遂，原来都是因为冯谦。 而陈韵在医院生死未卜的时候，这个恶魔正披着□□扮演着温润和善的老师角色。 太讽刺了。 “我都说完了......就这么多了......”冯谦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他现在很想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被毁成了什么样。 顾琰再次确认：“说完了？” 冯谦刚要点头，大腿内侧就挨了一刀。他扭动着身体大吼：“你怎么还动手！你们说话不算话！” 顾琰捏紧刀柄，“话是她说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冯谦狠狠地瞪着顾琰，“顾琰，你是学生，我是老师！你不能这么对老师！” 顾琰向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哼道：“你连人都不是，还老师？” 说完，又是一刀。 冯谦惨叫连连，大声求饶。 这时候传来一阵警铃声，红蓝的警灯在窗外闪动。 苗昕跑了进来，“警察来了！”再一看地上浑身是血的冯谦和握着刀子的顾琰，显示一愣，随即心里便是一阵痛快。 顾琰用手里的刀划开绑住冯谦手脚的胶带，然后把刀放在了办公桌上。冯谦想要爬起来，奈何胳膊和腿都有伤口，一动就钻心的疼。 顾琰走到赵橙曦面前背对着她蹲下，“上来，我背你。” 赵橙曦摇摇头：“就是肚子有点疼，还不至于走不了路。” 见赵橙曦不上来，顾琰就继续蹲着，重复道："上来。” 赵橙曦拗不过顾琰，只好趴在了顾琰背上。 就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走进连个女警察和两个男警察。 一个女警察扶着苗昕走了出去，还有一个女警察去询问赵橙曦的伤势。两个男警察快步走到冯谦面前控制住了他，给他戴上了手铐。 “怎么回事？他怎么伤成这样？”其中一个男警察震惊的问。 冯谦半条命都快没了，支支吾吾的就指向顾琰，“是他......是他......” 顾琰淡定的看向警察，不让冯谦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他的伤是我用刀防卫时划的，如果不是他想杀人灭口，我也不至于划这么多刀。我同学伤得更严重，连路都走不了了。” 现在赵橙曦终于知道顾琰执意要背她的原因了，于是配合着他的话抽泣道：“他又是掐我脖子又是踢我腹部，还想用刀割断我们的喉咙，要不是顾琰及时赶来，我们已经被他杀了！顾琰虽然身单力薄，但却有不惧危险的精神。我和苗昕都能作证，他是正当防卫。” 她可是一点也没夸张，要不是顾琰及时赶到制止了冯谦，她和苗昕不死也残，说不定还会遭遇比死更痛苦的事情，若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也不想活了。 “小伙子，好样的，英勇有胆识。”几个警察纷纷露出了赞扬的目光，“你们先送两个女同学去医院，小伙子，你和我们去一趟警局做个笔录。” 去医院前，赵橙曦把视频发给了顾琰，然后在女警察的搀扶下坐上了警车。 到了医院没多久，正在医院值班的赵正飞闻讯赶来急诊部，在看见赵橙曦脖子上的淤青后，他愤怒地手都在抖，在向警察了解情况后，他又是震惊又是心疼，要不是担心赵橙曦的伤势走不开，他恨不得立马冲去警局把冯谦碎尸万段。 赵橙曦看见赵正飞的那一刻，眼泪就下来了。天知道她今天经历了什么，差点就和爸妈阴阳相隔了。 “橙橙不怕，已经没事了。”赵正飞温声安慰女儿，“刚刚联系了你妈，她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 躺在隔壁床的苗昕也是眼泪漱漱，心里后怕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苗昕的父母也赶了过来，苗昕妈妈一见到苗昕就大哭了起来，苗昕爸爸看着还算镇定，连忙去问医生情况。 一番检查过后，赵橙曦的五脏六腑没有问题，主要就是脖子上的伤。而苗昕伤的没有赵橙曦重，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刺激，一想到差点被冯谦给侵犯，她整个人情绪就很不稳定。 赵橙曦也很庆幸自己赶到的及时，才没让冯谦得逞。 余淑芬到医院的时候，赵橙曦正要被移去病房。 余淑芬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披了件外套就来了。电话里，赵正飞没有详细说，现在亲眼看到后，她才知道赵橙曦差一点就被掐死了。 她顿时急火攻心，差点晕厥过去。 还好赵正飞眼疾手快在后面撑住了她。 “那畜生王八蛋在哪！敢动我女儿，老娘把他剁了喂狗！”余淑芬情绪十分激动。 “对！我和你一起，剁了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苗昕妈妈也不哭了，抹了把脸就要往外冲。 “这里是医院，你们不要太激动。”赵正飞安抚着余淑芬，“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法律一定会制裁他的。” “家长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绝不让坏人逍遥法外。”警察保证道。 “对了，警察同志，救了她们的男同学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赵正飞问道。 警察：“他还好，没有受伤。现在应该在局里做笔录。你们真得好好谢谢他，若不是他，这两位女同学可真是危险了。” “谢，一定谢！他可是我家孩子的救命恩人啊！”余淑芬连声道。 “是顾琰救了我们。”赵橙曦赶紧说道。 余淑芬诧异，“顾琰？” 赵橙曦开始夸道：“对，顾琰。他特别勇敢，与坏人殊死搏斗，若不是他，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瞧！你未来的女婿厉害吧！ “之前就说他是个好孩子，没想到这么正直善良！我们一定得好好感谢他！”余淑芬感动的都要哭了。 她以后一定要对顾琰好，就像亲生的那样好！ 在医生的建议下，赵橙曦和苗昕请假了一周在家休息。 这一周里，警方通过现有的证据和调查出来的线索定了冯谦的罪。很快，冯谦的罪行就被公之于众，雲城一中再次登上热搜，整个社会都在关注这个新闻。 冯谦利用老师身份故意在下课后把阮茵茵叫到器材室，让她整理篮球架，然后趁其不备迷晕了她，还拍下了侵犯她的视频。之后他一直用视频操控阮茵茵，阮茵茵不堪受辱，精神崩溃，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阮茵茵死后，冯谦立马盯上了陈韵，又用同样的手段伤害陈韵。而苗昕则因为赵橙曦和顾琰的出现，没有让他得逞。 冯谦成为了大众热议的对象，他在媒体的报道里被称为恶魔转世、披着人皮的怪物...... 是大众口中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为了保护受害人，警方没有公布受害人的姓名和信息。但陈韵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最终决定休学。 最终审判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月。 冯谦被判有期徒刑20年。 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赵橙曦的思绪突然回到了阮茵茵跳楼的那天。 血泊之中的她，真的能瞑目吗。 赵橙曦不是法官，她不知道审判的标准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就是想不通，冯谦犯下如此滔天罪行，最后却只判了他20年。像这种怪物，别说关他20年，就是200年他也不会被教化。 难道审判席上那些人真的不担心20年后他还会再犯罪吗。 事实就是，对于大众而言，事情已经高一段落，可是对于受害者而言，痛苦还在继续，那样的痛苦是无止尽的。 第三十一章 何美娟，你太狠毒了…… 相比于往年, 今年过年较迟。以往都是一月末二月初就过年了，今年却是二月中旬。 每年过年前余淑芬都会炒素什锦，一部分送去给赵橙曦的外婆, 一部分自己家吃。今年她炒了一大盆，装了两个玻璃饭盒, 送给了顾瑶和顾琰。 虽然冯谦的案子已经结束，但余淑芬是真心把顾琰当自己孩子看待了, 一有好吃的就想到他，平时对他嘘寒问暖。 赵橙曦知道，这都是因为顾琰救了自己的命, 所以她才会对顾琰这么好。 除夕前一天, 天刚蒙蒙亮余淑芬就起来了, 接着厨房就是一通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赵橙曦被吵醒, 用被子捂住脑袋，欲哭无泪。 昨晚打游戏到凌晨，现在困得要命。 十多分钟后声音越来越低, 就在她以为余淑芬安静了的时候, 扫地机器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终于忍无可忍，被子一掀跳下了床。 “妈，这一大早的干什么呀！” 余淑芬瞥了一眼赵橙曦, 没好气的说：“准备早饭中饭、打扫卫生啊，还能干什么！没让你帮忙就不错了, 还敢跟我大小声。” 赵橙曦：“......”吵不过吵不过。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才刚刚七点。 可是在这样的动静中，她是绝对睡不着的。 “你外婆让我包点蛋饺明天晚上吃，我这不一大早就得开始忙了吗。我刚炖了猪蹄, 中午就能吃了。”余淑芬一边说着一边在橱柜里找出了包蛋饺用的长柄圆勺，“我准备多包20个给顾瑶姐弟，也不知道他们明天吃什么，那女人一看就是个不顾家不顾孩子的。” 那女人指的是何美娟。 虽然那是顾琰的亲妈，但赵橙曦觉得余淑芬说的没错。 “那就辛苦妈妈了。”一听要送给顾琰，她便觉得一大早被吵醒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不少，“你准备包多少个？” 赵橙曦外婆喜欢吃白菜炖蛋饺，平时余淑芬也会包，一包就是几十个。 “一百个。”余淑芬把鸡蛋准备好，然后搬了个椅子坐在燃气灶前。 “这么多！那得包到中午了吧？”赵橙曦惊讶道。 余淑芬翻了个白眼，“就我一个人可不得包到中午吗。你姨妈我是指望不上了，这人从小就自私自利，哪次过年不是等着吃现成的，要不是看在你外婆面子上，我真想骂死她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赵橙曦的外婆有两个孩子，老大是她妈余淑芬，老二是和余淑芬相差了9岁的余丽芳。正因为两人年纪相差较大，所以从小余淑芬就对这个妹妹非常照顾，但随着余丽芳年纪越来越大，余淑芬就明显感觉到这个妹妹是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 她为余丽芳付出了那么多，对她那么好，可她却觉得是该的，对她付出十分，连句感谢也没有。其实别的都能忍，只有一点余淑芬忍不了，那就是余丽芳不孝顺老人。 每次余淑芬带去赵橙曦外婆家的营养品和水果，大部分都被余丽芳搜刮了去，但她却一分钱都舍不得为赵橙曦外婆花。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赵橙曦外婆也不好说什么，但内心却对余丽芳感到失望，所以渐渐地心眼就偏向了余淑芬。 去年冬天，余丽芳夫妇突然领养了一个五岁孩子。 余淑芬一开始很不理解成为什么不自己生孩子非得领养，后来余丽芳跟她说生孩子太痛苦，身材还会走样，所以不想自己生。余淑芬一听这话就火了，越发觉得余丽芳自私，还怀疑余丽芳会不会对孩子不好。不过后来听赵橙曦外婆说余丽芳对孩子还是很大方的，把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就像亲生的一样好。 那孩子余淑芬一家都见过，但只见过一次，还是刚领养的那一年，孩子过生日，余丽芳破天荒的选了一家很有名的饭店为孩子庆祝生日。 赵橙曦对那孩子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模样可爱清秀的男孩。 这件事令余淑芬一家都对余丽芳的人品有所改观，虽然这人自私自利，但到底不是铁石心肠。所以后来对于余丽芳再去赵橙曦外婆家搜刮东西，余淑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吃午饭的时候，赵正飞问起了除夕晚饭在哪吃。他的父母走得早，和余淑芬结婚后除夕都是在赵橙曦外婆家吃饭，但这两年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余丽芳每次都是快吃饭了才出现，吃完立马走人，所以做饭洗碗都是赵橙曦外婆和余淑芬的事。 今年余淑芬不想忙活了，就想着她出钱一家子在外面饭店吃。 赵正飞心疼老婆，自然也是希望在外面吃。 但赵橙曦外婆却觉得在外面吃没有在家吃有过年的气氛，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能定下来。 “算了，还是看我妈的意思吧。”余淑芬叹气。 若是老人家执意在家吃，那她就多辛苦一些吧。 此刻赵橙曦正开心的啃着猪蹄，过年吃饭这些问题她是一点也不关心，也不会过问。 “我去对面送蛋饺。”余淑芬吃完饭站了起来。 一听要去给顾琰送蛋饺，赵橙曦连忙道：“我去吧！” 寒假到现在，顾琰沉迷于学习，而她沉迷于游戏，他们几乎就没见过。正好今天可以借口送蛋饺去看顾琰。 “啃你的猪蹄吧，看你满嘴的油。”余淑芬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的带着饭盒出去了。 赵橙曦：“......” 既然见不到顾琰，那她就再啃几个猪蹄吧！ 赵正飞一脸慈爱的看着正在啃猪蹄的女儿，说道：“别听你妈的，你一点都不胖。”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了顾瑶歇斯底里的声音。 父女二人同时望向大门。 赵橙曦连手上的猪蹄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跑了出去，一开门就看见了端着饭盒背对着她杵在门口的余淑芬，还好她及时停住脚，不然猪蹄就直接蹭余淑芬衣服上了。 顾琰家的门是开着的，顾琰和顾瑶站在楼道里，目光对着手里提着个行李箱的何美娟，何美娟已经下了半层楼，她的身旁还有一个长得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 顾瑶站在楼梯口指着何美娟大叫，要不是顾琰拉着她，她就要冲下楼了，“除非你把我爸的钱交出来，不然你哪儿都别想去！我不准你拿着我爸的钱在外面逍遥快活！” 余淑芬和赵橙曦看得有些懵，什么情况？ 何美娟心里没底气，但还是嘴硬道：“你爸的钱不就是我的钱，我想出去旅游就出去旅游，你还管起你妈了？” 顾瑶死死瞪着何美娟，眼圈红了，“你算什么妈？你是怎么对我们的？何美娟，你太狠毒了！你根本不配当母亲！” 第三十二章 看着顾琰的侧脸傻笑…… 何美娟觉得顾瑶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说她让她很没面子, 顿时骂了起来：“没良心的臭丫头，我不配当你妈谁配？她？” 说完，她指向余淑芬。 余淑芬是什么脾气, 怎么可能容忍何美娟在自己面前撒泼，“我们作为邻居,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也不想评判。但你既然挑事, 那我也不怕。顾瑶和顾琰都是好孩子，善良正直，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平日里对他们难免多照顾一些。可你作为母亲, 却在快过年时丢下两个孩子出去旅游, 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两个孩子。我就想不通了, 你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 也许是这番话戳到了顾瑶内心的痛处，她忍了好久的泪水一下全都涌出眼眶。 赵橙曦有些担心的看向顾琰，只见他脸色漠然, 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 看何美娟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何美娟不甘示弱的看着余淑芬，刚要说话，她旁边的中年男人突然对余淑芬吼道：“你也知道你就是个邻居, 管什么闲事！” 中年男人的脖子挂着一串金链子，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余淑芬彻底怒了, 她本想好言相劝，但现在是不可能了。敢在她面前叫嚣，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顾琰开口：“你是不是把我爸的保险金都花在这种东西身上了。”他的目光从何美娟的脸上移到中年男人的脸上。 “妈的, 兔崽子你再说一遍！”中年男人目光凶恶，大步向顾琰和顾瑶走去。 到底是亲生的孩子，何美娟想拦住中年男人，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推开，差点撞在墙上。 余淑芬见状立马把顾琰和顾瑶护在身后，昂头狠狠瞪着中年男人，一副护犊子的架势，“干什么！想打人啊！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敢动他们一下，我就报警！” 赵橙曦忍不住要给老妈竖大拇指，霸气！ 中年男人一听报警两个字脚步突然停住了，但看顾琰的目光却十分阴狠。 这时候赵正飞闻声走了出来，他原本以为只是邻居家吵架，余淑芬和赵橙曦去看热闹了，而他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就没出去，但后来他隐约听见了余淑芬的声音，好像在说“打人”、“报警”，他便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立马冲了出去。 赵正飞二话不说挡在余淑芬身前，面对凶狠的中年男人也丝毫不畏惧。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在气势上却更胜一筹。 中年男人被一身正气的赵正飞看得有些心虚，何美娟不想把事闹大，连忙说：“好了好了，赶紧走，再迟就赶不上飞机了。”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跟着何美娟下楼。 顾琰的目光十分平静，但垂在身侧的指尖却在一点一点的收紧，最后紧握成拳。 “你走了我们就和你断绝亲子关系！你以后就不是我妈！”顾瑶哭着喊道。 何美娟身形一顿，抬起头震惊的看向顾瑶，不敢置信的说：“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拉着她就走，“断绝就断绝，你还少了两个累赘。” 竟敢说顾瑶和顾琰是累赘，赵橙曦大怒，她看了看手中的猪蹄骨头，飞快扔在楼梯台阶上。 中年男人一脚踩在骨头上差点滚下楼梯，何美娟吓了一跳扶住他。 “妈的！”中年男人大吼了一声。 何美娟被他粗暴地连推带拽下了楼。 余淑芬安慰顾瑶，“不哭，走，跟阿姨回家。”说着把顾瑶带回了家。 赵正飞对顾琰说：“还没吃饭吧，我让你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看着赵正飞也回家后，赵橙曦走到顾琰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望着他弯了弯嘴角。这个时候再多的话语都无法抚平顾琰内心的伤痛，所以她想给他乐观坚定地力量，让他知道无论再苦再难，她都会一直在他身边守护他，就像他守护自己一样。 像是接收到了鼓励，顾琰的目光渐渐融化，最后化成了一个笑容。 可就在如此温馨的时刻，只见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然后动作轻柔的擦着赵橙曦的嘴角。 赵橙曦：“......” “好像得沾点水擦，这样擦不掉。” 赵橙曦一把拍掉顾琰的手，转头就跑回家拿起镜子照了照。 这一看不得了。 她的嘴巴周围一圈全是浓稠的酱汁，看起来黑乎乎的。 她立马丢下镜子奔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时，她看见余淑芬正在厨房把什锦菜盛到盘子里，赵正飞把家里的零食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顾琰去厨房帮余淑芬端菜，顾瑶还没从伤心中缓过劲，正坐在饭桌前默默流泪。 有这么一瞬间，赵橙曦有一种顾瑶和顾琰也变成了家人的感觉。 “明天除夕，你们来阿姨家过年。”在顾瑶和顾琰吃完饭后，余淑芬不容置疑的说：“吃过晚饭我们一起看春晚。” 原本她只是准备多做点菜给他们，但在亲眼目睹了刚刚的事之后她决定让这两个孩子在自己家过年。 赵橙曦又是诧异又是感动的看向余淑芬。 虽然并不期待春晚，但她期待和顾琰一起过年啊！ 顾瑶愣愣的看着余淑芬，眼睛又红了。她很感动余淑芬的好意，但除夕应该是家人在一起，她和顾琰只是邻居，如果真来吃饭会不会显得他们太厚脸皮了。 但余阿姨对她这么好，比何美娟对她还好。她是真的很喜欢余阿姨，很想在赵橙曦家过年。 作为双胞胎弟弟的顾琰，自然是能看出顾瑶的情绪。于是婉拒的话就这样停在了嘴边，最终没能说出来。 赵橙曦看出了顾琰的犹豫，知道他是不想麻烦人，于是笑道：“那太好了，顾瑶，明天下午一起打游戏。还有顾琰，你帮我妈洗菜切菜，我们就能早点吃晚饭了。” 余淑芬：“指使人家干活，你玩游戏，你可真会安排。“ 赵橙曦：“......” 最终，在余淑芬的坚持下，顾瑶和顾琰答应除夕在赵橙曦家吃饭。 之后余淑芬打了个电话给赵橙曦外婆，把顾瑶姐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准备明天接赵橙曦外婆来家里吃饭。 赵橙曦外婆也知道顾琰救了赵橙曦的事，她听余淑芬说了，若不是顾琰，赵橙曦就没命了。所以在听了他家里的情况后，立马表示没问题。不就是吃饭吗，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在哪吃不是吃。 至于余丽芳，余淑芬是不想看见她的。但为了照顾到老人家的情绪，只好勉强打了个电话给她。 她愿意来吃饭就来，不愿意更好。 ...... 除夕。 中午，赵正飞开车把赵橙曦外婆接了过来。 赵橙曦外公前两年因病去世后，余淑芬就想让赵橙曦外婆搬到家里住，主要就是担心她岁数越来越大，生活上会有很多不便，想着住在一起好歹能照顾照顾她。但赵橙曦外婆不想麻烦女儿一家，所以说什么也不肯搬家。 后来见老人家态度如此坚决，余淑芬便没再提起这件事。 “外婆！”一见到外婆，赵橙曦就开心的抱住了她。 赵橙曦外婆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像瘦了。” 一旁的余淑芬说：“明明是胖了。” 有外婆在赵橙曦就不怕余淑芬了 ，“学习这么辛苦，能不瘦吗。我妈恨不得我每时每刻都在学习，还总说我笨......” 听了这话，赵橙曦外婆脸一拉，不高兴地说：“淑芬，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笨，橙橙哪里笨了。就知道说孩子，说得好像你以前成绩多好似的。你可别给孩子那么大的学习压力，学习虽然重要，但能有身体健康重要？” 余淑芬：“......”还好她没有高血压。 赵橙曦得意地笑。 下午顾瑶和顾瑶来了，还带了一箱水果和几盒点心。何美娟离开前留了两千块钱给他们吃饭。 但余淑芬经常做菜送给他们，所以两千块钱也用不掉，姐弟二人便决定买点东西给余淑芬。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快拿回家去！”余淑芬见他们拎了不少东西，板着脸让他们把东西带走。 顾瑶笑眯眯的挽住余淑芬的胳膊，说：“阿姨若是不收下，那这饭我们也不好意思吃了。” 余淑芬拿她没办法，只能想着先收下，等他们走的时候再给他们带回去。 赵橙曦外婆在知道了顾琰家的情况后也是非常心疼这两个孩子，并且顾琰还是救了外孙女的人，所以对他们更是喜欢，还准备了压岁钱给他们。 顾琰父亲去世后，姐弟二人就再也没收到过压岁钱。此刻看着被赵橙曦外婆硬塞在手里的红包，顾琰微微垂下头，面庞是难得的柔和。 顾瑶嘴甜，说了不少吉祥如意的话，把赵橙曦外婆哄的直乐。 下午，余淑芬和顾琰在厨房忙，余淑芬说了好几次让顾琰出去和赵橙曦她们打游戏，但他却不为所动，闷着头又是洗菜又是切菜，一看就是会做饭的人。 原本这都是赵正飞的事，现在全被顾琰做完了。赵正飞越看顾琰越觉得满意，小伙子很勤劳！ 晚饭前几分钟，余丽芳夫妇才姗姗来迟。 要不是因为过年，余淑芬早就骂人了。尽管忍住不骂人，但她也没有好脸色。 “睿睿呢？”赵橙曦外婆向余丽芳夫妇的身后看了看，见余丽芳低着头不说话，她只能问二女婿李建，“睿睿怎么没来？” 睿睿是余丽芳夫妇领养的孩子，今年六岁了。 李建解释道：“睿睿去我妈家了。” “饭都做好了吧，饿死我了。”余丽芳有些不耐烦地说。 余淑芬沉着脸，不悦道：“到了饭点才来，一进门就喊饿，你是祖宗啊，我是不是得把饭喂到你嘴里你才满意？” “姐，你怎么这么说话，说得好像我是故意来这么迟。”余丽芳撇了撇嘴。 “你不就是故意的吗！”余淑芬翻了个白眼。 “不就让你做顿饭，你至于吗。” 余淑芬被气笑了，“就一顿饭？你说得轻巧，这么一大桌子菜我可忙了大半天，你倒好，一句辛苦了也不说，还在我面前摆脸子？既然你觉得一顿饭不至于，那以后过年就你来做饭。” “丽芳，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姐对你多好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赵橙曦外婆急忙缓和气氛，“淑芬啊，你也别气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余丽芳一点也不想做饭，所以不敢和余淑芬起冲突，“姐，是我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这样，明天你们一家来我家吃饭，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行啊，既然你诚心邀请我们去吃饭，我们当然得给你面子。”余淑芬知道余丽芳说的是客气话，但她今天偏偏就较真了！ 余丽芳没想到余淑芬还真答应了，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吃完晚饭，余丽芳夫妇走了以后，家里的气氛总算才好了一些。 “妈，就她那样，你说她对睿睿好，我是真不信。”余淑芬命令赵正飞去洗碗后，把赵橙曦外婆带到了阳台开始数落余丽芳。 赵橙曦外婆叹气：“她这性格确实娇纵了一些，但心肠不坏，她说对睿睿好，不像是在说谎。” 对于母亲的话，余淑芬不置可否。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赵橙曦、顾瑶和顾琰三人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放着春晚。 顾瑶坐在中间，她的右边是赵橙曦，左边是顾琰。 赵橙曦也想坐在顾琰旁边，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隔一会儿就瞥一眼顾琰。 “我去一下洗手间。”顾瑶突然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顾琰，我给你剥个橘子吧。”赵橙曦向顾琰身边挪了挪。 顾琰从她手里接过橘子，轻声道：“我给你剥。” 赵橙曦看着顾琰的侧脸傻笑。 真好看...... 再一抬头，就看见了双臂环胸站在不远处正看着他们的顾瑶。 赵橙曦：“......” 第三十三章 不小心摔的 大年初一。 余淑芬没忘记昨天余丽芳说答应今天给她做饭吃的话, 虽然她早早地就起来了，但她并不准备早去，她要像余丽芳一样, 吃饭的时候才到。 而赵橙曦是一点也不想去，她就怕余淑芬姐妹二人的矛盾会牵扯无辜, 说不定余淑芬还会拿她撒气。 但余淑芬却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自己对余丽芳付出了那么多, 难得余丽芳要请自己一家吃饭，那必须得吃啊，一家三口少一个人去吃她都觉得亏得慌。 奈何天不遂人愿, 赵正飞一大早就去了医院, 吃饭的人一下就从三人变成了两人, 余淑芬郁闷了好久。 余丽芳家附近有一个百货商场, 余淑芬做不到像余丽芳夫妇那样没脸没皮, 于是准备去商场买个玩具给睿睿。 最后，赵橙曦选了一件玩具汽车。 到达余丽芳家的时候，余丽芳已经做好了饭菜, 看着一桌子不能算丰盛的菜, 余淑芬挑了挑眉，却也没说什么。 她也没什么过高的要求，不难吃就行了。 赵橙曦礼貌地喊了一声姨妈、姨父。 “睿睿呢？还在他奶奶家？”余淑芬问。 “昨天晚上接他回来了。这孩子内向, 就喜欢窝在房间。”余丽芳解释。 “睿睿虽然内向，但很乖。”李建接着余丽芳的话说。 余淑芬心里有些不高兴, 认为余丽芳夫妇不会教育孩子。她是长辈是睿睿的姨妈，孩子就是再内向，也得出来喊她一声吧。就当是孩子小不懂事，那当父母的也不懂事？ 吃饭的时候, 睿睿还是没出来。余淑芬和赵橙曦都感到有些奇怪，余淑芬问：“睿睿不吃饭？” 余丽芳： “他最近挑食，就想着吃汉堡披萨，没事，我们先吃，他饿了就会吃了。” 余淑芬皱眉：“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他不想吃就不吃了？不按时吃饭对胃不好你不知道？” 余丽芳脸色有些不自然，她不想听余淑芬训人，只好对着睿睿房间喊道：“睿睿，出来吃饭！”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孩子也太内向了吧，我记得去年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挺活泼的，怎么突然就内向了？”余淑芬放下筷子，说：“不是我说你们，孩子不能太惯着。” 说完，她拿过一旁的空碗装了一些菜和饭，对赵橙曦说：“你去把饭菜给睿睿，正好把玩具也给他，看他喜不喜欢。” 因为余淑芬和余丽芳姐妹的关系不好，所以平时几乎不来往，赵橙曦也没来过余丽芳的家，不知道哪个是睿睿的房间。 “那个是睿睿的房间。”余丽芳的表情看着有些紧张。 赵橙曦拿起碗筷向余淑芬指的方向走去，走到房间门口后，她敲了敲门，“睿睿，我是姐姐。”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 赵橙曦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放着床、书桌、椅子和衣柜，而睿睿就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几本童话书。见赵橙曦进来后，他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的看着赵橙曦。 赵橙曦愣了愣，把碗筷放在书桌上，笑着说：“睿睿，这是送给你的玩具汽车，你看看喜不喜欢。” 眼前的睿睿与她记忆里的睿睿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她记得睿睿脸圆圆的长得很可爱，可眼前这个睿睿十分瘦小，脸颊上一点肉也没有，一双大眼睛显得空洞无神。 睿睿接过玩具，声音很轻的说了句谢谢。但却没有立马拆开玩具。 赵橙曦内心有些疑惑。像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在看到玩具时应该是开心的才对，怎么会面无表情？ “你不拆开看看吗？”赵橙曦问。 睿睿抱着玩具，手指轻轻地抠玩具盒子，没有说话。 见他不想拆，赵橙曦也不勉强，她轻轻摸了摸睿睿的脑袋，把碗筷推到他面前，笑道：“是不是饿了，快吃饭吧。” 睿睿看着眼前的饭菜，目光微动。 赵橙曦见他不吃，以为他是要让人喂饭，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他嘴边，“睿睿吃肉。” 睿睿缓缓张嘴咬住红烧肉，就在赵橙曦准备说几句表扬他的话时，就见他眉头一皱，迅速把肉吐了出来。 这块红烧肉掉进了他的脖子里。 赵橙曦连忙拿纸巾替他擦衣服上的油渍，“肉掉哪儿去了？” 说着她掀开了睿睿的衣服，红烧肉从肚子那边掉在了地上。她哭笑不得：“姐姐给你擦擦肚皮。” 可就在纸巾触碰到睿睿肚皮的那一刻，赵橙曦脸色一顿，把衣服往上掀了掀，笑意凝固在嘴边。 睿睿的肚皮上有大块的淤青，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 赵橙曦掌心冰凉，飞快的捋起睿睿的衣袖，在看到睿睿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她的脸色越发凝重。 “睿睿，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 和肚皮上的淤青不一样，胳膊上的伤更严重，有些已经结痂，有些一看就是新伤。 简直触目惊心。 而睿睿脸色一片平静，就像是没有知觉的布娃娃，这么多伤口在身，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赵橙曦只好又问了一遍。 睿睿从赵橙曦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低下头闷声道：“不小心摔的，不疼。” “睿睿，你说实话，是不是同学欺负你了？你别害怕，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教训他们！”赵橙曦不相信这一身上是不小心摔的。 这还是冬天，穿得这么厚怎么可能摔成这副模样。 “真的是不小心摔的......真的......”睿睿声音越来越低。 赵橙曦问：“姨妈和姨父他们知道吗？” 睿睿点了点头。 “去医院了吗？” 睿睿摇头，“爸爸妈妈说很快就会好的。” 赵橙曦又看了看睿睿的腿，只见膝盖也有一些红肿淤青，“睿睿，你的伤......” 话说到一半，身后突然想起了余丽芳的声音，“橙橙，来吃饭吧，不然菜要凉了。” 赵橙曦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房间门口的余丽芳，于是应了一句。 余丽芳的眼神在睿睿的脸上扫过，然后转身走了。 赵橙曦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问睿睿，“是不是姨妈和姨父打你了？” 就在刚刚余丽芳出现的那一刻，她看到睿睿瘦弱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 他在害怕。 第三十四章 绑架 赵橙曦握住睿睿冰凉的手, 试图让他感知到温暖，“睿睿一定很疼吧。姐姐知道你害怕，你不想说, 姐姐不逼你，但以后你如果再被欺负了, 你可以告诉外婆，也可以告诉姐姐, 我们都会帮你的。” 睿睿低着头，不说话。 赵橙曦有些心疼他，但也知道问不出什么, 余淑芬已经在在喊她吃饭了, 她轻轻叹了一声, 松开了手。 “如果我以后不小心摔了, 可以打电话给你们吗？”见赵橙曦要走, 睿睿鼓起勇气拉住她的衣袖，目光中流露出紧张与期翼。 赵橙曦点头：“当然可以呀！” 睿睿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撕下最后一页纸，连同铅笔一起递给赵橙曦。 赵橙曦在纸上写下了自己和外婆的手机号码, 还写下了余淑芬和赵正飞的号码。写好以后她把纸张折了几折放在睿睿手中, “收好，别被姨妈和姨父看见了。” 从睿睿的情绪和表现看，他身上的伤应该与余丽芳夫妇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余丽芳夫妇虐待睿睿,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让睿睿受更多罪, 她现在还不能去质问余丽芳夫妇。 吃饭的时候，余丽芳的神色并无异样，还时不时地和余淑芬话家常，说了不少睿睿的事, 比如睿睿学习成绩优秀、会帮着她做家务...... 无论是温柔的笑容还是夸赞的语气，都是那么的真实，很难让人相信她会虐待睿睿。可作为一个母亲，孩子一身的伤，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在余丽芳夸赞睿睿的时候，□□一直闷头吃饭，表情淡漠。就好像余丽芳说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很可能伤害睿睿的人是□□，而余丽芳作为知情人包庇了□□。 离开余丽芳家后，回家路上赵橙曦向余淑芬说了这件事。 余淑芬先是惊讶，随即大怒。 她虽然嘴上总是说余丽芳夫妇对领养的孩子能有多好，但那也只是说说，她再也想不到余丽芳夫妇这么丧心病狂，竟然虐待孩子。 “但如果睿睿什么也不说，我们也没办法质问他们。况且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他们虐待了睿睿，也可能是学校的老师。”直到现在，余淑芬对余丽芳的人品还抱有希望，她很难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如此心狠手辣。 对于余淑芬的猜测，赵橙曦觉得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但她还是觉得余丽芳夫妇更可疑，老师虐待学生，就算家长一开始没注意，但时间久了总会有所发觉，睿睿身上有不少旧伤，还伤的那么明显，余丽芳夫妇怎么可能没看见，除非他们装作没看见。 “这事我再问问你外婆吧。”余淑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家，赵橙曦还是很担心睿睿，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顾琰，想听听他的看法。 自从冯谦事件后，她才觉得自己真正了解了顾琰。 顾琰其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清冷，他会生气也会发怒，不仅如此，面对困难和威胁时，他十分胆大，不惧生死，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这样的顾琰并没让她觉得害怕，相反，她觉得这样的顾琰更加有血有肉。 所以有什么疑惑的事她会很想告诉顾琰，哪怕顾琰也束手无策，但她就是想告诉他。 顾琰很快回复了信息。 【我在楼下】 收到信息后，赵橙曦用最快的速度化了个淡妆，然后拉着得意往玄关走。 “你寒假作业写完了没？”余淑芬从厨房走了出来问。 赵橙曦头也不回的说：“写好了。”才怪！ 也许是因为天太寒冷，小区散步遛狗的人比平时少了一大半。 赵橙曦也怕冷，但一想到就要见到顾琰，她的心就暖洋洋的。 得意穿着冬天的鞋子有些不舒服，走着走着就成了顺拐，十分滑稽，看得赵橙曦捧腹大笑，一点面子也不给得意。 得意转动眼珠，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橙曦。 赵橙曦一圈又一圈的搓着得意的脸，笑道：“生气啦？” 得意别过头不理她。 赵橙曦憋住笑，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顾琰正向她走来，她便不再逗得意。 “梅花糕，还是热的。”顾琰递给赵橙曦一个冒着热气的纸袋。 赵橙曦把脸凑近纸袋闻了闻，“好香啊。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梅花糕？” 说完，她好像看见顾琰的脸颊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我听阿姨说过，你喜欢吃梅花糕。” “那你就是特意去买的咯？”赵橙曦的眼睛亮亮的。 这时，得意见赵橙曦手上有吃的，前脚一抬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赵橙曦对着五颜六色的梅花糕咬了一大口，还听见她连声说好吃。 顾琰有些不忍，问：“得意能吃吗？” 赵橙曦又咬了一口，一脸满足，“不能吃，这里面有元宵。” 一个软糯香甜的梅花糕下肚，顿时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给得意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纸袋，“别看了，都吃完了。” 得意：“......” 现在要说正事了。 得意走在前面，就像是英勇的护卫。而赵橙曦和顾琰走在后面，犹如被得意保护的王后与国王。 国王率先开口：“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可如果真的是你姨妈姨父虐待了他，你和阿姨会报警吗？” 赵橙曦毫不犹豫地说：“如果真是他们虐待了睿睿，我肯定报警。” 虽然说起来是她姨妈和姨父，但对她而言，余丽芳夫妇就和陌生人差不多。 至于余淑芬，她就不知道了。 毕竟余丽芳是她照顾了那么多年的妹妹。 顾琰对赵橙曦的回答并不感到惊讶，因为换作他，他也很难视若无睹，但他看问题往往会先预测结果，“报警以后，他们很可能只是被刑拘，关几天教育几句就出来了，那睿睿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把气撒在睿睿身上。” 赵橙曦难以置信，“关几天就出来了？” 顾琰淡淡地说：“情况严重的话，也许会判刑，可又能判几年，一年，两年？” 赵橙曦愤愤道：“处罚的也太轻了，怪不得经常能看到虐待儿童的新闻。” “那时候，睿睿应该会被送回福利院。” 一想到睿睿还有可能被送回福利院，赵橙曦面露担忧。 遭受过严重的虐待，又被送回福利院的孩子，心理创伤该有多大。 “怎么不戴手套？”顾琰的目光落在赵橙曦冻得通红的双手上。 赵橙曦还在担心睿睿的未来，一时间没听见顾琰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冻僵的手忽然恢复了知觉。再一看，顾琰把狗绳圈在了她的手腕上，正在给她捂手。 “凉的像冰块。”顾琰索性把赵橙曦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赵橙曦眨巴了一下眼睛，弯起食指调皮地在顾琰的脸上轻轻戳了一下。 没想到冷面学霸这么贴心，还这么浪漫。 “顾琰，你的皮肤又光滑又有弹性，老实说，你是不是敷面膜了？” 虽然她的皮肤也不差，但因为懒得护肤，所以一到冬天皮肤就很干燥。 “天生的。”顾琰一点不谦虚地说。 赵橙曦：“......” 一旁的得意被迫吃了一大碗狗粮，已经“饱了”。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人影，得意见状立马激动地跳了起来。 赵橙曦的手腕被绳子猛地一拽，一只手离开了顾琰的脸。 再一回头，她就看见了正在往这边走的赵正飞。赵正飞一边走路一边时不时地低头看手机，显然没有看见她。 赵橙曦大脑嗡了一下，条件反射般推开顾琰，这一推用了十足的力气，但顾琰也是不是纸糊的，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推倒，奈何脚下踩到一块石头，他一脚踩在石头上整个人没稳住直接掉进了身后一排冬青树中。 事发突然，饶是顾琰再临危不惧，此刻也摔得一脸懵。 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越走越近的赵正飞。 再看赵橙曦深色紧张，他只好躲在冬青树后面静观其变。 赵橙曦只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就被得意拖到了赵正飞面前。 赵正飞蹲下身摸了摸得意的脑袋，笑得合不拢嘴，“你看你弟开心地都要跳我身上了。” 说完，他接过赵橙曦手中的狗绳，语气轻快地对得意说：“玖拾光整理走，爸爸带你回家！” 路过顾琰藏身的地方时，赵橙曦飞快瞄了一眼。 回到家后，赵晨曦立马打开微信给顾琰发了一条信息。 【摔得疼不疼？！】 很快，顾琰回了信息，但却只有短短一个字。 【疼】 赵橙曦：...... 她开始思考，顾琰在打这个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傲娇？还是深沉？ 不知不觉中，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顾琰打字时的状态了。 ...... 寒假结束，新学期开始。 这学期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 班里的气氛明显与上学期不一样了，无论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都铆足了劲学习，就连下课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趴在课桌前写卷子，生怕考不上一个好大学。 在这样的环境下，赵橙曦如果还只想着玩游戏不学习确实说不过去。 况且顾琰成绩那么好，她不说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至少也得考个中等偏上的学校，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顾琰像是能看出她的想法一样，决定每天放学后给她补课。 正好余淑芬现在把顾琰当半个儿子看待，所以自然没什么话说。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赵橙曦饿得走路都没了力气，本想着吃完再回家，但余淑芬却打来电话说是烧了不烧菜，给她和顾琰留了饭菜。 于是她只好继续饿到回家。 回家的路上，赵橙曦和顾琰谈起了人生理想，她说她以后想考医学院当医生，但以她现在的成绩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考虑报考别的专业。 说完她又问顾琰想考什么专业。 顾琰想了很久，“我......” “那边有个老奶奶摔倒了！”赵橙曦指向街对面。 顾琰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地上，似乎摔伤了。 此时街上除了呼啸而过的车辆，并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几个人从拉人身边走过，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但并没有人去扶。 赵橙曦想去扶老人，但是一想到那些老人故意摔倒碰瓷讹诈的新闻报道，她就犹豫了。 再看顾琰，脸色淡淡，似乎也不准备去扶老人。 这时就看见老人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可腰还没挺直就又跌倒了，然后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赵橙曦自言自语：“看这样子不太像是装的......” 他们走上前，但却离老人至少一米远。 赵橙曦拿出手机调成摄像模式，然后镜头对准地上的老人，说：“老奶奶，你是不是摔倒了？” 老人戴着一条宽厚的围巾，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但从她紧蹙的眉头看，应该摔得不轻。 “我有骨质疏松，平时腿脚就不利索，刚刚赶着回家给我孙女做饭，走得快了些，就摔倒了。”老人声音尖细，听起来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我现在腰和腿都疼，能不能麻烦你们扶我起来。” 赵橙曦用眼神询问顾琰，反正她已经拍了视频，如果老人真是坏人，他们也不怕。 顾琰微微点头，走上前蹲在老人身旁，“把胳膊放在我肩上，然后慢慢站起来。” 有了顾琰的支撑，老人颤悠悠的站了起来， 老人感激地说：“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见老人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是碰瓷的，赵橙曦心中放下警惕，关掉了摄像。 老人被顾琰搀扶着走了两步，笑道：“能走，没骨折！”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打开，伸出来一只手抓住赵橙曦的书包就往车里拽。 老人被吓了一跳，瘦小的身体拼命往顾琰怀里钻。 顾琰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橙曦半个身子已经被拖进车里，他立马松开扶住老人的手，眼疾手快一把捞回赵橙曦。 可就在这一瞬间，顾琰的双臂忽然垂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而原本一直站在顾琰身边的老人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他的身后，手中握着一支针管。 赵橙曦张嘴就要大喊顾琰的名字，下一秒嘴巴却被一只手死死捂住，然后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拖进了车里，随即顾琰也被抬进了车，丢在了最后一排座位。最后，老人悠哉悠哉的上了车，坐在顾琰身旁。 车子启动。 赵橙曦担心顾琰，回头喊顾琰的名字，但顾琰却像是沉睡过去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 车上一共有四个人，一个人是开车的司机，两个人动手拖赵橙曦和顾琰进车，还有一个和他们是一伙的老人。 她的手机在书包里，但书包却被扔在了副驾驶。 赵橙曦意识到，她和顾琰被绑架了。 这时，老人不耐烦地说：“这什么劣质假发，戴的我头皮痒。” 说完，她一把扯下头上花白的假发，露出了一头紫灰色的短发。 虽然赵橙曦看不见老人长什么样，但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坐在她身边的两个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尖嘴猴腮，一个脸上有道疤。 看着就穷凶极恶。 赵橙曦压着心中的恐惧，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别怕，就是给他戳了一针，一会儿就醒了。”娇俏的声音在赵橙曦身后响起。 尽管听到顾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赵橙曦的心依旧提着，沉声说：“我们都是普通家庭，家里没有金山银山。” “呵，你们听见没，她竟然以为我们是绑匪。铁头，肯定是你脸上的疤吓到这位同学了。”说完，徐萱悄悄在顾琰的脸上摸了一把。 “放屁！老子脸上这道疤多帅。肯定是蚱蜢把人吓到了，你看他那张脸，长得多像杀人犯。”铁头大声反驳。 “你他妈才像杀人犯！”蚱蜢对铁头的比喻感到严重不满。 赵橙曦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多少知道了一些信息。如果他们不是因为钱绑架了她和顾琰，那就还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仇怨。 可她和顾琰就是平凡的学生，怎么可能会与这些人结仇。 “为什么绑架我们？”赵橙曦又问。 铁头露出诡异的笑容，“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上了高架桥，似乎正在往偏僻的地方行驶。 赵橙曦的脑中突然闪过两个字，活埋。 难道这些人要活埋了她和顾琰？！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突直跳，大声喊：“顾琰！顾琰！” 下一秒，一只手扯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往后拉，差点没把她头皮扯下来。 “吵什么吵！再说话，我就在他身上戳几个洞。”徐萱手上用力，阴狠的说。 赵橙曦死命把泪水憋回眼眶里，不敢再说一个字。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废弃工厂门口。 第三十五章 你们是不是把他弄死了？…… “下车！”铁头狠狠推了一下赵橙曦。 赵橙曦跌跌撞撞下了车, 面对漆黑一片的废弃工厂，脑子里突然闪现学校器材室的画面。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妈的，看着一把瘦骨头, 没想到沉得很。”铁头骂骂咧咧的背起顾琰。 如果顾琰是清醒的，那他们还能殊死一搏, 但眼下就她一个人，确实没有能力摆脱这样的困境。 “怎么还没醒？是不是剂量太大？”蚱蜢斜了一眼徐萱。 徐萱不在意的摆手, “反正死不了。” 话音刚落，她就对上了赵橙曦要杀人的目光。 徐萱露咧嘴，冲赵橙曦露出了欠揍的笑容。 赵橙曦咬牙：“他要是死了, 我一定把你们全杀了！” 蚱蜢冷笑一声, 一巴掌拍在赵橙曦后脑勺, “呵, 口气不小。” 都到了这个时候, 赵橙曦也不怕了，一脚踹向蚱蜢，蚱蜢得意过了头没有防备, 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打滚, “妈的，老子肠子都被你踹出来了！” 铁头看了哈哈大笑：“这丫头脾气还挺辣！” 蚱蜢骂骂咧咧:“你还有心情说风凉话，铁头你太不厚道！” “他死了, 你们一个也活不成！”赵橙曦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半分恐惧，否则只会死得更快。 “你都自身难保了, 还管别人死活？”徐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赵橙曦，“他是你男朋友？” 赵橙曦面无表情的别过脸，不理会她。 徐萱脸色不好看，瞪着蚱蜢说：“看什么看, 还不把她带进去！” 蚱蜢被吼了一句，脸色骤变，但又顾忌徐萱的身份，他只好咽下一肚子火，把赵橙曦推进了昏暗的工厂。 赵橙曦回头去看顾琰，脸上尽是担忧。 工厂因为长期不使用，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生锈的味道。 一个人影从朦胧中越走越近。 赵橙曦咬牙切齿的看着面露诧异的杨乐，“是你？为什么绑架我们？” 杨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至蚱蜢面前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我要教训的是那小子，你们怎么把她也绑来了！” 一群办事不力的蠢货，还嫌她不够排斥自己？ “是你？！”赵橙曦眉头拧成一个结，顿时了然一切。 她就说以杨乐的性格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没想到居然还敢绑架他们。再联想到刚刚他说的话，显然他原本只打算报复顾琰，但她和顾琰每天都是一起上下学，所以就把干脆就把他们一起绑来了。 蚱蜢被打的脸色异常难看，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年纪比杨乐大，要不是因为杨乐给的钱多，他才不能低这个头。 铁头干咳了两声，讪笑道：“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让这两个人天天黏一块儿，我们找不到机会动手，只能一起绑了。” 听完这话，杨乐的脸色更阴沉了。 徐萱但笑不语，悠哉悠哉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看什么看，还不松手！”杨乐没好气的对蚱蜢吼道。 蚱蜢很听话的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 赵橙曦揉了揉被捏红肿的手腕，冷冷道：“你是不是疯了，绑架是犯法的。” 杨乐无所谓的一笑，“谁说我绑架你们了，我们都是朋友，我请朋友来玩，犯法吗？” “你是不是太小看警察了，你们都把人弄晕了，还妄想逃脱责任？”赵橙曦说着用去推铁头，“你放他下来！” 铁头不敢动，只好看向杨乐。 杨乐点点头，示意铁头把人绑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铁头大步走到椅子面前，把顾琰摔在椅子上，然后拿出麻绳准备捆绑顾琰的手脚。 “你们是不是把他弄死了？怎么还没醒？”杨乐蹙眉。 “你才死了！”一听到死字，赵橙曦狠狠瞪了一眼杨乐，然后推开挡在顾琰面前年的铁头，蹲下摇晃顾琰，“顾琰，你醒醒！” 杨乐上前一把拽起赵橙曦，嗤笑一声：“那天他有胆子跟我动手，那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赵橙曦挣脱不开，便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杨乐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要你高兴，我让你咬。” 赵橙曦颓然松口，语气中多了恳求的意味，“你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害他？” 杨乐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顾琰，威胁他离开赵橙曦，但在看见赵橙曦对顾琰的关心后，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如果真的把顾琰怎么样，那一定会被赵橙曦恨死。 而这是他所不愿的。 可如果就这么放他们走，那他所做的这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况且蚱蜢他们还在一旁看着，这要是说出去，他在道上还怎么混。 “你当我女朋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动他一下。”杨乐听见了自己小心翼翼的声音。 赵橙曦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 这又不是在拍电视剧，她脑子还没坏。 杨乐：“......” 就连一旁的蚱蜢和铁头都觉得气氛尴尬，徐萱脸上的笑意更深。 “你别不识好歹！”杨乐气急，“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赵橙曦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有本事就杀了我们，杀了人你们就是杀人犯，逃不掉的！” 她说这话心里也没底，虽然杨乐为人霸道冲动，但还不至于真的有胆子杀人。 “把他拖出去，狠狠揍，往死里揍。”杨乐紧紧扣住赵橙曦的手腕。 赵橙曦大惊：“你们不准碰他！” “你说不碰就不碰？”蚱蜢笑着走近顾琰，然后给顾琰松了绑。铁头架住顾琰的右臂，蚱蜢架住左臂。 这时一声惨叫响起，只见蚱蜢应声倒地，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醒来的顾琰。 其实顾琰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那时候在车上打起来太不安全，所以就忍到了现在。 铁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蚱蜢，从怀里摸出一把水果刀向顾琰冲了过去。 赵橙曦大喊：“顾琰小心！” 顾琰目光一闪，微微侧身躲开，然后一掌劈在铁头的后脖，水果刀落地，铁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杨乐傻了，看着步步逼近的顾琰，心中升出恐惧。赵橙曦见状用力甩开了他的禁锢，跑到了顾琰面前，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就知道顾琰一定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她。 杨乐连连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威胁道：“你别过来，别以为我就带了这几个人来！你能打过两个人，难道还能以一敌百吗！” 顾琰把赵橙曦拉到自己身后，这才用正眼去看杨乐。 杨乐对上顾琰寒铁一般的眸子，瞬间没了气势，但又不想在赵橙曦面前丢面儿，只能嘴硬道：“今天放过你们。” 顾琰微微扯动嘴角，向前走了两步，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杨乐脸上挂不住，但又害怕被揍，一咬牙决定先走。 见杨乐跑了，蚱蜢和铁头也一瘸一拐的跟着他离开了工厂。 赵橙曦望着笑意盈盈的徐萱，面露警惕。 就是这个女生装成老奶奶骗了他们。 她和杨乐他们是一伙的。 “男神，你这么看着我，我会害怕的。”徐萱站在光影下，声音过分软糯。 这样的声音听得赵橙曦头皮发麻，恨不得堵住顾琰的耳朵。 顾琰的目光落在赵橙曦的脸上，温声道：“我们走。” 赵橙曦点点头，也不再去看徐萱。 徐萱的笑容僵在嘴边，但很快恢复平静。 走出工厂，他们在草丛中看见了书包。赵橙曦背好书包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顾琰却阻止了她，“没用的。” 何必浪费时间。 赵橙曦知道顾琰想说什么，杨乐能号令那几个混混，甚至敢在大马路上绑人，说明他是有背景有手段的，这样的人，就算报了警也不一定能得到满意的处理结果。 地区偏远，两人手机都没有信号，走了一大段路后，赵橙曦的手机才有了微弱的信号，她立马点开打车软件。 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 不一会儿顾琰的手机也有了信号，于是两人一起的打车，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赵橙曦先打到了车。 “太好了！打到车了！”她激动地直蹦。 又等了一刻钟左右，他们才坐上车。 路上，赵橙曦和顾琰分别给余淑芬和顾瑶打了电话，但并没有说被绑架的事。哪知顾瑶现在就在赵橙曦家，正给余淑芬做美甲，两人根本就没在意她和顾琰怎么这个时间还没到家。甚至余淑芬还让他们买汉堡带回去，说她和顾瑶饿了。 赵橙曦忿忿挂了电话，这是亲妈？ 回到家，余淑芬正在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不停地夸顾瑶心灵手巧，顾瑶腼腆一笑，但看向顾琰和赵橙曦的时候，目光却微微一闪。 这两人绝对有事！ ...... 时间一转而逝，很快就到了高考前一周。 要说一点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赵橙曦已经连续几天做梦梦见自己在考试，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复习，但偏偏一道题都看不懂。 梦里的她看着试卷急得直哭。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梦和现实是相反的，那是不是就说明高考试卷她都会写？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顾琰，顾琰什么也没说，直接周末带她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喜剧电影，赵橙曦乐了两个小时，当天竟然没有再做噩梦。 第三十六章 虐待 写了两张试卷, 赵橙曦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钟竟然已经12点，余淑芬和赵成飞已经熟睡, 她肚子饿吃了一袋饼干，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拿过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诈骗电话？推销电话？ 陌生号码她从来不接, 于是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是周末，因为离高考没有几天，赵橙曦有些心烦气躁, 早早地就醒了。 余淑芬比赵橙曦还紧张, 一大早就开始熬鱼汤, 说是给赵橙曦补补脑子。 显然是临时抱佛脚, 但余淑芬却乐此不疲。 赵橙曦也懒得说什么, 反正她才不信多喝一碗鱼汤高考就能多考十分。 还不如多背几个单词。 和余淑芬说了一声后，她带上单词本遛狗去了。 六月的夏天难免闷热，好在有阵阵凉爽微风, 吹散了赵橙曦心中的浮躁。 这时后电话响起, 她看了一眼屏幕，发现又是陌生号码，就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 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不会是...... 她立马按下通话键，还没等她开口说话, 就听见了电话那头睿睿的抽泣声。 “睿睿？是睿睿吗？”她连声问道，“你先别哭，告诉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 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吵杂声，还没等赵橙曦问什么，电话就挂断了。 赵橙曦立马回家，桌上放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鱼汤，但余淑芬却不在家，打电话也没接。 她想到睿睿那一身的伤，晚去一会儿，睿睿就会多受苦，可怜那瘦弱的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想到这里，她决定带上得意去余丽芳家。 下楼的时候，却正好遇见刚从图书馆回来的顾琰。顾琰摘下耳机，似乎是看出了赵橙曦的不安，问道：“怎么了？” 赵橙曦把睿睿给她打电话的事说了，顾琰听后说要和她一起去。 想到有顾琰在自己身旁，赵橙曦就觉得安心不少。 好在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很快就打到了车，路上也不堵，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余丽芳家。 “你在这儿等我，我带得意上去。” 顾琰皱眉，“我和你一起。” 赵橙曦不同意：“有得意在，别担心。” 带着得意就够了，再带个顾琰，就感觉他们像是去打架的。 见拗不过她，顾琰只好暂且答应：“有事立马打电话。” 赵橙曦点头，带着得意来到余丽芳家门外，按下门铃后，过了好几分钟，余丽芳才开门。 见到是赵橙曦，余丽芳脸上闪购惊慌，但很快恢复镇定。 赵橙曦率先开口，“姨妈，我听我妈说下周是睿睿的生日，可我下周就高考了，所以想先把生日礼物送给他。睿睿呢？” 她把原本准备送给苗昕的礼物递给了余丽芳。 余丽芳笑了笑接过礼物，侧身让赵橙曦进去，然后关上门，视线从得意身上转到赵橙曦的脸上，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都快高考了还想着睿睿的生日礼物，你是个好姐姐，我替睿睿谢谢你。” 赵橙曦不给余丽芳转移话题的机会，又问了一遍，“睿睿呢？” 余丽芳目光闪躲，“去他奶奶家了。” 赵橙曦当然不相信余丽芳的话，半个小时前睿睿还给她打电话，怎么说去奶奶家就去奶奶家了，“姨妈，睿睿给我打电话了，我说给他送生日礼物，他很高兴。” 余丽芳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一转：“是不是睿睿和你说了什么？” 余丽芳的慌张更加印证了赵橙曦心中的猜测，“睿睿什么也没说，姨妈，睿睿在哪？” 余丽芳卸下笑容，转为一副愁容，“唉......睿睿这孩子一身的坏毛病，说了他好几次他都不听，可如果放任不管，他的毛病只会越来越多，他现在不明白，但长大了一定会怨我的。我是他妈妈，就得对他的人生负责。” 若不是亲眼看见睿睿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她也许真的就信了余丽芳的话。 睿睿真的如余丽芳所说的那样一身坏毛病吗？错到要用那样残忍的方法伤害他？ 孩子犯错，家长教训孩子是应该的，也是正常的，这没什么问题。 但是有哪个家长会把孩子折磨的都没人形了？ 这不是教育，而是虐待。 不再理会余丽芳，赵橙曦提高声音：“睿睿？睿睿？”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睿睿的房间有动静。 果然，余丽芳是骗她的。 若不是心虚，何必撒谎。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都说了睿睿去他奶奶家了。生日礼物我替睿睿收下了，快考试了，别耽误你学习。” “姨妈，是不是外婆和我妈来了，你才肯说实话？睿睿身上的伤我都看见了，是不是你和姨父打的？” 余丽芳不敢直视赵橙曦，嘴里不停念叨着：“我没有，我没有......” “睿睿身上就没一块好皮肤，你们也太毒了！” “你别多管闲事！”余丽芳大吼一声：“睿睿是我的孩子，我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疑问了。 赵橙曦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向睿睿的房间，一把推开门。 只见睿睿小小的身子被按在墙角，一脸慌张的李建死死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在看见赵橙曦后，李建立马松手。 睿睿看着赵橙曦，眼睛一亮。 赵橙曦快步走到睿睿面前，先检查了睿睿有没有受伤，然后问：“睿睿，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睿睿恐惧地看了李建一眼，用力摇头。 赵橙曦对睿睿笑道：“睿睿别怕，姐姐带你走。” “不行！他不能走！”李建一步挡在房间门口，面露凶恶。 这时余丽芳走了过来，语气阴冷：“带他走？你觉得你妈会同意收留他？他和我们在一起，他才有家才不是孤儿，可离了我们，他就得回福利院，变回无父无母的孤儿！” “所以你们觉得给了他家，就可以虐待他？”赵橙曦震惊了，这是什么鬼逻辑？她抱起瘦弱的睿睿，看了一眼得意，得意会意，瞪着眼睛保护在她身前。 第三十七章 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赵橙曦…… “得意, 拦住他们！”赵橙曦抱着睿睿冲出房间，得意堵在房间门口，前身压得很低, 一副谁敢动一下就咬死谁的架势。 睿睿的两条瘦弱的胳膊紧紧环住赵橙曦的脖子，轻声在她耳边问：“姐姐, 爸爸妈妈会不会打你？” 赵橙曦头一昂，“他们敢, 我让我妈弄死他们。” 睿睿眼睛弯了弯，笑了。 顾琰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就见赵橙曦抱着睿睿跑了过来, 他伸手去接睿睿, 哪知睿睿头一扭, 根本不要他抱。 顾琰：“......” 赵橙曦没工夫注意顾琰, 眼看得意飞奔而来, 顾琰打了一辆车，上车后，赵橙曦摸了摸睿睿的脑袋, 轻声道：“没事了, 别怕。” 睿睿攥着赵橙曦的衣袖，眼睛又圆又亮，“姐姐在, 我就不怕。” 赵橙曦被说的心头暖暖的，“睿睿真乖。”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真不知道余丽芳夫妇怎么狠得下心。 睿睿看着顾琰，“这个哥哥是谁？” “是姐姐的同学。”赵橙曦说。 睿睿：“哥哥长得好漂亮啊。” 赵橙曦被睿睿逗笑了，打趣道：“有多漂亮？比姐姐还漂亮？” 睿睿用力摇头，“没有姐姐漂亮, 姐姐最漂亮！” 冷不丁被夸赞的顾琰：“......” ...... 到家后，余淑芬从厨房走出来举着锅铲在空中比划，“让你去遛狗，你遛到北极去了，现在才回来，你不复习了......睿睿？！” 赵橙曦把接到睿睿电话的事和于淑芬大概说了一下，余淑芬听后脸色沉重，睿睿有些害怕的躲在赵橙曦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去看余淑芬。 “睿睿不怕，让姨妈看看你身上的伤好不好？”余淑芬轻声询问睿睿。 睿睿收回脑袋，低着头不说话。 赵橙曦鼻头一酸，挤出一丝笑容：“睿睿别担心，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睿睿慢吞吞的走到余淑芬面前，余淑芬掀开他的衣服露出了淤青一片的肚皮，脸色骤变，连忙问：“这是你爸妈打的？” 睿睿点头。 余淑芬震惊的说不出话，又检查了睿睿的胳膊和腿，最后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的脖子上，问：“脖子怎么了？” 睿睿声音很低，“爸爸掐的。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汤洒在衣服上，他说我不乖。” 余淑芬：“就因为你把汤洒在衣服上就掐你？你妈不管？” “妈妈按着我的手，不让我动。” 余淑芬脸色凝重，咬牙切齿：“这两个畜生东西！” 赵橙曦想到冲到睿睿房间时，看见的就是李建捂着睿睿的嘴不让他出声。所以是余丽芳夫妇正在虐待睿睿，但因为睿睿给她打了电话，他们担心事情败露，所以骗她睿睿不在。 如果她真信了他们的话，那睿睿现在怕是连命都没了。 “不是亲生的就这么对待，简直丧尽天良！”余淑芬气的捶胸顿足。 赵橙曦沉声道：“妈，你说该怎么办。” 余淑芬想了想，忿忿道：“睿睿先待在我们家，我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待孩子！”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赵橙曦和余淑芬面面相觑，猜到可能是余丽芳夫妇。 睿睿像是受惊的兔子，想要钻到桌子底下躲起来。 赵橙曦连忙抱住他，带他去了自己房间，”睿睿你就待在这里，别出去知道吗？” 见睿睿点头，赵橙曦便转身走出房间。 这时余丽芳夫妇已经冲了进来大声问睿睿在哪，余淑芬冷声道：“干什么，想在我家造反啊！” 余丽芳激动地说：“你们把孩子藏哪了！” 余淑芬被气笑了，“你们还有脸问孩子？你们是怎么对待孩子的，不是亲生的就能那么虐待？既然你们不喜欢孩子，那就不要假仁假义的领养孩子，看你们把睿睿害成什么样了，一身的伤！” 余丽芳夫妇自知不占理，但就是不愿承认错误。 李建说：“我们也是为他好，孩子不打不成才。” 余丽芳附和道：“男孩子调皮，有时候不动手他不知道害怕。” 赵橙曦冷眼看着他们扭曲事实，心里怒气直冲。 睁眼说瞎话，太不要脸。 “你们懂不懂教育孩子，孩子吃饭洒了点汤在衣服上你们就往死里打？你们这不是教育孩子，你们这是在虐待儿童，是犯法的！”余淑芬气得头晕。 余丽芳冷哼：“这就是我们的教育方式，你别管了。” “余丽芳，你小时候可没少犯错，我和妈动过你一根手指头没有？我别管？我不管孩子就被你们折磨死了。” “行啊，那你打110让警察抓我们啊！我可是你亲妹妹，你要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把你妹妹送进监狱吗？你要真敢这么做，妈一定不会原谅你！”余丽芳面容狰狞。 余淑芬震惊的看着她，“你还有理了？你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说完，她看向李建，“我妹妹虽然做人自私了点，但不是这么是非不分的，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把她变成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李建冷笑，“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给她洗脑了还是我逼着她打孩子？余丽芳，你告诉你姐姐，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余淑芬和赵橙曦同时看向余丽芳，而余丽芳却不敢直视她们，嘴里念念有词：“是那孩子不懂事，都是他的错......” 余淑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余丽芳，“孩子我不能让你们带走。” “我们是办了领养手续的，有权利带他走。”李建横在余淑芬面前，给了余丽芳一个眼神。 余丽芳回过神，推开赵橙曦就往屋子里冲，还大声喊：“睿睿，妈妈来接你回家了，你在哪，睿睿！” 赵橙曦挡在她面前，说：“睿睿很害怕，你们这样会吓着他。” 可余丽芳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喊道：“睿睿啊，你在哪啊，你不要爸爸妈妈了吗，爸爸妈妈保证以后不再打你了，你和我们回家好不好？” 赵橙曦站稳后再次拦住余丽芳，“姨妈，你冷静一点！” 余淑芬见状上前一把揪住余丽芳的头发，“你今天休想带走睿睿！” 赵橙曦一脸崇拜的看着余淑芬，瞧这架势，这么多年韩剧没白看啊，显然已经掌握了薅头发的精髓。 “余淑芬你干什么，松手！”余丽芳被拽的一个踉跄，感觉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你给我松手！” 就在这时，睿睿从房间走了出来。 余淑芬和余丽芳停止了打斗，看向睿睿。 赵橙曦上前把睿睿抱在怀里，面露警惕。 李建目光一闪，趁余淑芬没反应过来手就向睿睿伸了过去。 这是要抢人。 赵橙曦抱着睿睿往后退。 就在退无可退的时候，一个人影径直冲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这么说也许有些过于童话，但她真的感受到了自己仿佛成为了公主，而此刻的顾琰就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白马王子。 顾琰能进来是因为余淑芬忘记了关门，他听见了吵架声就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被逼到墙角的赵橙熙和睿睿。 他不假思索就冲了过来。 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赵橙曦。 看到顾琰后，余淑芬眼睛一亮，连干架都有了劲，这会儿余丽芳可不是余淑芬的对手，头发被薅了一把又一把，脸上还有明显的抓痕，尽显狼狈。 今天这一闹，她们姐妹俩的感情算是彻底破裂了，余淑芬心里对妹妹最后一点情谊也被磨的消失殆尽，她这把岁数了，兄弟姐妹能相处好就相处，相处不好就少联系，而余丽芳夫妇她是再也不想见到了。 最后在余丽芳夫妇怨毒的注视下，余淑芬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余丽芳夫妇还算镇定，显然已经想好了说辞。 警察先检查了睿睿身上的伤势，见孩子伤的体无完肤，警察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沉，明显不相信余丽芳夫妇的辩解，“你说孩子是自己摔的，摔能摔成这样？你们最好说实话，等孩子验过伤发现是你们说谎，那是得从重处罚的。” “睿睿，你自己说，我们有没有打你？”李建用威胁的语气问。 警察面露不满，转身在睿睿面前蹲下，轻声道：“睿睿知道警察吗？警察是专门抓坏人的，能抓住欺负睿睿的人然后教训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没办法欺负睿睿。所以睿睿不能说谎，一定要实话告诉我，爸爸妈妈有没有打你，是怎么打你的。” 睿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就在警察以为问不出什么了的时候，只听睿睿细弱的声音响起：“爸爸妈妈打我了，用衣架......还有一次，我晾衣服的时候衣服掉在了地上，爸爸把我的手按进了很烫的水里，很烫......” 除了余丽芳夫妇，其他人早已泣不成声。 警察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来了两个警察带走了余丽芳夫妇。 赵橙曦把睿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想要给他传递温暖，让他不要害怕。 余淑芬看着余丽芳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收回目光，问警察：“请问......虐待儿童是怎么判刑的......？” 警察：“这个现在还不好说，我们要先核实情况，如果一切属实，那有一点时刻肯定的，那就是会取消他们的领养资格，他们永远无法再领养孩子。” “那睿睿呢？他怎么办？”余淑芬又问。 警察叹气：“孩子就可怜了，如果没有人愿意领养，只能再送回福利院。” 警察走后，余淑芬心里多少有点挂念余丽芳，虽然她不后悔报警，但毕竟是亲妹妹，如果真的进监狱她心里也不好受。 顾琰回家了一趟，带了一个变形金刚过来，他把变形金刚给了睿睿，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什么也没说。 变形金刚是他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现在送给了睿睿。 傍晚赵正飞回家，看见了睿睿先是一愣，诧异地问这是谁。 赵橙曦把余丽芳夫妇的所作所为和赵正飞说了一遍，赵正飞听完眉头紧蹙，狠狠把余丽芳夫妇骂了一遍。 没想到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竟然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晚饭余淑芬问睿睿想吃什么，睿睿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摇头。 余淑芬也不逼他，于是做了几道拿手菜，都是不辣的菜。 等到菜全都端上桌后，睿睿站在桌边一动不动，余淑芬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于是给他面前的碗里夹了很多菜，笑道：“睿睿坐下吃饭，尝尝姨妈做的饭好不好吃。” 睿睿的眼睛定格在碗上良久，然后端起碗走到厨房角落坐在了地上大口吃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一年后 这一举动看的余淑芬背过身抹泪, 赵正飞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脸色十分沉重，赵橙曦走到厨房蹲在睿睿面前, 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嘴，问：“睿睿为什么不坐在饭桌前吃饭？” 睿睿抬起脸, 不明所以的说：“我每天都是在在厨房里吃饭的，爸爸妈妈说我不乖不让我坐在椅子上吃饭。” “那两个杀千刀的东西！”余淑芬忍不住骂了一句, 因为报警抓余丽芳而产生的低落心情也因此消失殆尽，她现在就希望那两个畜生能受到法律的制裁，最好多判几年！ 赵橙曦早已把余丽芳夫妇诅咒了无数遍, 难道他们领养孩子就是为了虐待？ 余淑芬用手背抹去眼泪, 把睿睿领到饭煮前让他坐下, “睿睿, 你以后吃饭就坐在这里, 想吃什么菜就自己夹，够不着就和我们说，我们给你夹。” 睿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吃饭, 但还是没有主动夹菜，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碗里的吃完。 吃过饭后，余淑芬一家带睿睿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店, 睿睿从没去过百货商店，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特别是路过玩具专柜的时候，他一直淡漠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亮光，而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就继续低下了头。 赵橙曦一直牵着他的手，希望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最后余淑芬给睿睿买了几件衣服和一双鞋子, 又让他选了一件喜欢的玩具，还带他在百货商店负一楼的蛋糕店吃了巧克力蛋糕。 回家后，余淑芬立马把新衣服洗好，赵正飞则给睿睿洗了澡，洗完澡后余淑芬正好也用吹风机把衣服给吹干了，睿睿换上了纯棉的睡衣，很快就趴在赵正飞怀里睡着了。 于是一家人开始就睿睿的问题进行了一个会议。 “这孩子太可怜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又要被送回福利院。”赵正飞看着怀里睿睿的睡颜，轻轻一叹。 赵橙曦也面露愁容，说：“遭受过虐待的孩子会有心理创伤，如果不好好调节，创伤越来越大，以后就更难治愈了。” 说完，她和赵正飞同时看向余淑芬。 这个家一直是余淑芬做主，说一不二。 “看到那孩子胆怯的目光，我这心里揪着疼，我不想把他送回福利院。”余淑芬说：“我决定领养他，以后我就是他妈。” 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而余淑芬也不是个冲动的人。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我没意见。”赵橙曦突然觉得余淑芬很伟大，毕竟领养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孩子的吃穿用度要花费的不少，无疑会给家里增添负担。 “我也没意见。”赵正飞本就是个心软的人，不知道就算了，在亲眼看到睿睿身上的伤后，他就无法当作没看见，他也是打心底想好好对这个可怜的孩子。 “全票通过。”余淑芬对丈夫和女儿支持她的决定感到很欣慰，“也不是说领养就领养的，我们得先问问睿睿的意见，他如果愿意我就去申请领养，不愿意我们也不要强迫他。” 赵橙曦和赵正飞齐齐点头。 几天后警察公布了对余丽芳夫妇的惩罚结果，两人虐待儿童罪属实，剥夺两人的领养资格，他们一被子都将无法申请领养。因为法律中没有针对儿童虐待罪的刑罚，所以最后以故意伤害罪判决一年有期徒刑，两人上诉后被驳回，维持原判。 这段期间睿睿被带回福利院，余淑芬申请了领养，但因为余淑芬是余丽芳的姐姐，所以领养申请并没有那么容易，但是考虑到当时是余淑芬报警举报了余丽芳夫妇，所以最终福利院决定先让睿睿在余淑芬家住一个月，如果没问题再通过领养手续。 这一个月里，余淑芬一家也没有刻意的去对待睿睿，他们真心把睿睿当作家人，希望他能健康成长。而这一个月里，睿睿的性格变得活泼了一些，偶尔也会笑了，尽管睿睿没有喊过余淑芬妈妈，但她能感觉到睿睿正在对他们一家人敞开心扉，不再封闭自己。 一个月后，福利院的老师接走了睿睿，说要问睿睿一些问题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很快，余淑芬的领养申请就通过了，然后她很快办好了领养手续接回了睿睿，给睿睿办理了户口。 赵嘉平，这时余淑芬查阅了字典后取的名字。 办理完了户口，睿睿就成为了余淑芬和赵正飞的儿子，赵橙曦的弟弟。 一年后，雲城大学。 下课后苗昕嚷着要去看电影，却被赵橙曦果断拒绝，“我要去接睿睿放学。” 苗昕不高兴的哼哼：“我在你心里分量越来越轻了，顾琰睿睿分量都比我重。” “你和你男朋友去看不就行了。”赵橙曦说。 苗昕：“我们分手了。” 赵橙曦惊讶：“你和魏斌分手了？为什么？” 苗昕：“当初说好了一起考雲城大学，结果他竟然去了离雲城那么远的北方，寒假他就回来了几天，我觉得我们感情淡了，所以就分手咯。” “就因为你们距离变远了，感情就会变淡？” “当然啦，难道你没觉得这一年里你和顾琰的感情变淡了？” 赵橙曦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们挺好的。” 顾琰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考上了樾城医科大学，获得了高额奖学金，樾城离雲城并不是很远，高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但是顾琰忙于学习和工作，除了放长假就没回过雲城。 她和顾琰上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 不过仔细一想，自从上了大学后，她和顾琰不仅见的少了，沟通也变少了。刚开始两人一周至少打四五次电话，说一说学习和生活，可因为顾琰越来越忙，所以渐渐变成了一周一次电话，即使如此，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因为不能经常见到顾琰偶尔会觉得有些失落而已。 去接睿睿放学的时候，她还在思考她和顾琰的感情会不会因为长时间不见而变淡这个问题，直到睿睿从学校里从出来扑到她怀里她菜回过神，她笑着摸了摸睿睿圆乎乎的脑袋，说：“今天作业多不多？” 第三十九章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不多！”睿睿主动牵起赵橙曦的手。 赵橙曦点点他的鼻子, “想吃肯德基吗？” 睿睿眨了眨眼睛一副很想吃的表情，但嘴上却说：“但是妈妈说今天做蒸鱼给我们吃。” 赵橙曦：“我们少吃点，不告诉她就行了。” 告诉余淑芬还得了, 她肯定又会说油炸食品吃多了会死人。 按照她这个说法，赵橙曦怕是已经死了好多次了。 到了学校附近的肯德基, 赵橙曦点了睿睿最爱吃的薯条和原味鸡块，她自己点了玉米和辣翅。 啃玉米的时候, 睿睿突然说：“姐姐，你是顾琰哥哥的妻子吗？” 赵橙曦一个没忍住喷了睿睿一脸玉米，反应过来后立马拿纸巾给他擦脸。 睿睿好脾气的没有责怪她, “姐姐脸上也有玉米粒。” 赵橙曦干笑着擦了擦嘴, 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睿睿仰着脸脆生生地说：“顾琰哥哥说的。” “啥？”赵橙曦诧异, “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还没结婚呢！ “过年的时候, 顾琰哥哥问我在班上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我说我最喜欢姐姐，以后我长大了要娶姐姐。然后顾琰哥哥的脸突然变得好吓人，他说我不能娶姐姐, 姐姐是要嫁给他的, 是他的妻子。” 赵橙曦：“……” 顾琰啊顾琰，你真幼稚！ 晚上和顾琰视频通话的时候，赵橙曦问了这件事, 只见屏幕上的顾琰看似淡定，然而却是忘图转移话题, 赵橙曦怎么会放过打趣他的机会，“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吃醋都吃到我弟弟身上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最近学校网不太好。”顾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赵橙曦乐的捂着肚子大笑，“顾琰你真可爱，太可爱了！” 屏幕里的顾琰：“……” 笑够了以后，赵橙曦才问道：“下周国庆放假，你回来吗？我爸妈念叨你好久了，说你回来后要给你做好多你爱吃的菜。” 说到余淑芬和赵正飞，顾琰别扭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国庆不回来了，要写报告书还要兼职。” 赵橙曦笑不出来了，“我们都好久没见了，你就不怕我们感情会变淡？”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对自己的感情会不会变淡，因为她对他的感情是绝对不会变淡的。 “不怕。”顾琰回答的很干脆。 赵橙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是我想你了……” 顾琰扬了扬嘴角，“我也想你。” 赵橙曦笑的像个傻子。 挂断视频电话后，赵橙曦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冰淇淋，睿睿写完作业后就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起了年代久远的古装剧，还看得津津有味。 赵橙曦问：“睿睿，如果我们好久好久不见，你会不会忘了姐姐？” 睿睿突然有些紧张，“我不要和你好久好久不见！” 赵橙曦心一软，捏了一把睿睿肥嘟嘟的脸颊，说：“别急，姐姐说的是如果。” 睿睿这才放下心，想了想说道：“如果很长很长时间不见，我可能会记不得姐姐的样子。” 说完，他露出了伤感的神色。 赵橙曦连忙安慰他，表明他们绝不会很久很久见不到，也不会让他忘了自己的样子。 只不过听了睿睿的话，她忽然没心思看电视剧，就连嘴里的冰淇淋也变得没那么甜了。 最终，在国庆的前一天，赵橙曦决定去樾城。 余淑芬和赵正飞依旧不知道赵橙曦和顾琰恋爱的事，但顾瑶已经知道了。 顾瑶知道后高兴的手舞足蹈，直夸顾琰有眼光。 原本顾瑶是想和赵橙曦一起去的，但她国庆只休息两天，也请不了假。 顾瑶毕业后在一家有名的美甲店工作，她说攒够了钱她一定要开一家美甲店自己当老板。 最后赵橙曦和余淑芬说国庆想去樾城看望顾琰，余淑芬知道他们是同学也是好朋友，但还是有点不放心赵橙曦一个人出远门，一直叮嘱她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而这件事，赵橙曦并没有告诉顾琰。 她想给顾琰一个惊喜。 出发当天，余淑芬一大早就起来做了不少顾琰爱吃的菜装了好几个饭盒，让赵橙曦带给顾琰。 赵橙曦苦着脸，“你就这么折腾你闺女，多重啊。” 余淑芬：“这有什么重的，懒死你算了。” 知道姐姐要去樾城后，睿睿伤心了好久，因为姐姐要出去玩竟然不带他！ 但在赵橙曦说以后一定带他一起出去玩后，他又恢复了精神。 上了高铁后，赵橙曦看了一部喜剧电影，电影还没看完就到了樾城，她拎着装饭盒的大包走的一头的汗。 这是她第一次来樾城，也不知道樾城医科大学在哪，她用打车软件打了个车，20分钟后到了樾城医科大学。 这就是顾琰的大学，她不由得感叹。 进到学校里，因为放假校园里几乎没有人。 之前顾琰有和她说过，他的宿舍在图书馆对面。 她在学校里走了好久终于看见了图书馆，对面就是男生宿舍。走到宿舍楼下后，她给顾琰打了个电话。 很快顾琰的声音响起，只是听着像是还没睡醒。 赵橙曦：“我在你宿舍楼下。” 只听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你说什么？” 赵橙曦没好气：“你才多大年纪就耳背？” 顾琰顿时清醒了大半，“你真在我宿舍楼下？” 饭盒太重，赵橙曦感觉胳膊快断了，“给你五分钟出现在我面前。” 挂了电话后，赵橙曦只等了两分钟就看见了顾琰的身影。 直到亲眼见到赵橙曦，顾琰才总算有了点实感，“你怎么来了？” 赵橙曦把饭盒塞到他怀里，“想给你惊喜啊，怎么样惊不惊喜？” “嗯，惊喜。”顾琰眼睛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赵橙曦也笑了，说：“这是我妈给你炒的菜，都是你爱吃的，量挺多的你一顿吃不完，宿舍有冰箱吗？得放冰箱。” 顾琰点头，“替我谢谢阿姨。” 中午顾琰带赵橙曦去了樾城有名的餐厅，吃了樾城的特色美食。 赵橙曦爱吃辣，但樾城的饮食普遍较为清淡，吃着虽然爽口，但并不是赵橙曦喜欢的味道。 吃完饭，顾琰又带她去了樾城有名的景点游玩。 第四十章 只要你在想我，我就会排除万…… 吃过晚饭, 顾琰把赵橙曦送到高铁站。 赵橙曦依依不舍的攥着顾琰的衣袖，“你要好好吃饭，不要太辛苦......” 顾琰把赵橙曦揽到怀里, 顿时觉得这段时间的疲惫消散了大半，“你也是。” 赵橙曦把脑袋埋在顾琰的颈窝, 闭上眼用力嗅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这么好闻。 “我走了。” 顾琰轻轻点头：“到家打个电话。” 转身的那一刹, 赵橙曦拼命忍住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不想被顾琰看见她在哭，于是加快了脚步进站。 只是她不知道, 顾琰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进站,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 他才转身离开。 上了车, 赵橙曦看着车票上的座位号赵到了自己的座位, 可却发现有个中年女人正坐在她的位子上。 她愣了一下，然后再次核对座位号，最里面靠窗的座位, 没错。 “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座位，你是不是坐错位子了？”赵橙曦问道。 中年女人正低着头看手机，抬头看了赵橙曦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指了指她身边的空位轻飘飘的说：“我喜欢靠窗的座位，你坐旁边吧, 旁边是我的座位，我们换一下。” 赵橙曦：“......” 你说换就换？凭什么？ “你如果不让开，我就喊乘务员过来了。” 中年女人脸色不好看，“不就是换个座位吗, 你这姑娘怎么不懂尊让长辈。” 赵橙曦被这谬论整笑了，“你又不是老弱病残孕我为什么要尊让你？就算是老弱病残孕，也不能强占别人的位子。” 中年女人一脸无赖相，最后干脆装耳聋。 大过节的赵橙曦也懒得和这种无赖多费口舌，心想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于是不想再争论了。 可就在她准备坐在旁边的空位上的时候，她为微微一愣。 应该是中年女人的座位上有一大块水渍，还飘散着淡淡的果汁味。 赵橙曦皱眉，然后瞥见了中年女人面前放着半瓶果汁饮料。 喜欢靠窗的位置？ 明明是把饮料洒在了座位上，然后自私自利的坐别人的位子，让别人坐全是饮料水渍的座位。 真够不要脸的。 “你让开。”赵橙曦提高了声音。 四周的乘客纷纷看向她和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继续装聋作哑，对一切声音充耳不闻。 赵橙曦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对准了中年女人和面前一滩水渍的座位，然后大声说道：“这个人自己把饮料洒在了位置上，然后厚颜无耻的强占了我的座位，我让她让开，她还装聋作哑，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像这种不要脸又没素质的人就应该把她记录在案，禁止她以后再乘坐高铁火车！” 听了她的叙述，四周的人都了解了状况，然后纷纷指责中年女人没素质。 面对众人的指责，中年女人脸色发青，她本以为赵橙曦看着很好欺负，没想到她会直接把事闹大。 “看人家姑娘年纪不大就欺负人家，真是老脸皮厚。” “像她这种人绝对不能出国，别给我们国家丢人现眼！” ...... 指责声越来越多，中年女人的脸色由青转黑，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蛮横吼道：“闭嘴吧你们，多管闲事！”说完伸手就要去抢赵橙曦的手机，“不准拍我！” 眼见中年女人就要碰到自己的手机，赵橙曦下意识就要往后退，这时不知道从哪冒出的一只手紧紧扼住了中年女人的手腕，“阿姨，你能要点脸吗。” 赵橙曦转过头，看见了杨乐。 上一次见面还是他派人绑架了她和顾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中年女人怒吼：“你算哪根葱，敢对我动手，怎么，你想打人？哼，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杨乐轻笑，松开了手，“打人是要进公安局的，我怎么会打你呢。” 说完，他走到中缅女人面前，在中年女人得意的表情下，猛地一拳捶在她面前的桌板上，桌板上的饮料瓶掉落在地。 这一拳杨乐用了全力，赵橙曦甚至以为桌板要被他敲碎了。 四周忽然变得很安静，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杨乐的身上。 这人看着不像善茬。 不过看着心里挺痛快的，也很解气。 中年女人傻眼了，结巴道：“你、你想干什么！” 杨乐笑容不变，“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面前这桌板，我捶我的，你别在意。” 说着又是一拳，这一拳捶的他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红。 中年女人终于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然后在众人的讽刺中逃离了车厢，至于她是去喊乘务员还是下车了谁也不知道。 赵橙曦淡淡说了句谢谢，然后在自己位置坐下。 杨乐没说什么，在她后面的座位坐下。 很快车子启动，中年女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一个小时后到达了雲城，出了高铁站后，赵橙曦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一回头就看见杨乐向自己跑来。 赵橙曦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杨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说：“一年前那件事......我想向你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确实不懂事，做事还很冲动，现在想想真挺后悔的。” 想到刚刚杨乐帮了自己，赵橙曦也不想再因为以前的事多说什么，“事情过去了就别提了，你以后做事可不要再那么莽撞了。” 杨乐郑重点了点头，“以后不会了！” ...... 到家时赵正飞和余淑芬正在看电视，睿睿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睡着了。 余淑芬压低声音说：“他非要等你回来才肯睡，结果看电视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赵橙曦觉得心里暖暖的，走到睿睿面前摸了摸他的头，“睿睿乖，我们去刷牙好不好。” 睿睿翻了个身，睡眼惺忪的看着赵橙曦，声音软软道：“姐姐回来了。” 赵橙曦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是啊，姐姐回来了。” 带睿睿刷完牙后，余淑芬和赵正飞也都睡了。 睿睿闹着要挺她讲故事，不然不睡觉。 赵橙曦没办法只好给他读了几个童话故事，看见他睡着后，她才给顾琰打电话。 “我到家了。” “嗯。” “顾琰，我们下一次见是不是就是过年了。” “应该是。” “哦......” “想我了？” “才没有，不是刚见过吗......” “早点休息。” “哦，你也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后，赵橙曦把手机用力扔在一边然后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这个国庆假期赵橙曦每天就是带睿睿去游乐场玩，不出去玩的时候就就在家看电视剧，一晃眼的功夫，假期就要结束了。 假期最后一天清晨，顾琰给赵橙曦打电话，说他现在就在楼下。 赵橙曦迷迷糊糊的听着电话里的顾琰的说话声，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在说什么啊......” 一大早的就骗人。 “我说我在楼下。” “骗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橙曦刚要反驳，突然怔住，然后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好像还真是，顾琰说的好像没错。 但是他怎么可能在雲城，明天就上学了。 “你真的在楼下......？”赵橙曦一边说着一边换衣服。 这时电话挂断，赵橙曦连忙穿好鞋子跑下了楼。冲出单元楼她就看见了手上拎着很多袋子的顾琰。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 她慢慢走近，良久后才听见自己不敢置信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兼职吗？” 顾琰笑的很好看：“请假了。” 赵橙曦鼻尖一酸，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这算是惊喜吗？” 顾琰：“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在想我，我就会排除万难来到你身边。” 赵橙曦心里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嘴上却嫌弃道：“肉麻死了，你到底是不是顾琰，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顾琰也笑了，“那你喜欢听吗。” 赵橙曦扑到顾琰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喜欢！” 就在这时，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两人齐刷刷的转头，然后看见了不远处的余淑芬，赵正飞，还有睿睿。 而刚刚就是余淑芬手上的西瓜掉在了地上，此刻已经摔成了好几块。 赵橙曦和顾琰立马撒手一步蹦得老远，显得手足无措。 “姐姐！顾琰哥哥！”睿睿兴奋的跑向顾琰，“顾琰哥哥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顾琰摸了摸睿睿的脑袋，然后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余淑芬和赵正飞，“阿姨，叔叔。” 赵橙曦：“......”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正飞，“顾琰回来啦，先上楼，回家再说。” 余淑芬一直保持沉默，看的赵橙曦心慌慌。 回家后，赵正飞和余淑芬坐在沙发上，而赵橙曦和顾琰就像两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他们面前。 睿睿吃着雪糕，撑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 顾琰先开口，坦率地说：“我们在恋爱。” 赵橙曦连连点头，然后被余淑芬瞪了一眼后立马不敢动了。 她妈说了，毕业前不准恋爱。 第四十一章 我爱你，永远 “那个花别放在那里, 不好看。” “怎么感觉少一桌？” “什么，弹钢琴的人还没到？你赶紧打电话问问她到哪儿了，结婚多重要的事, 可不能耽误。” “这和话筒声音好像不太对劲，是不是没电了？” ...... 身穿粉色礼服的顾瑶急的都要上火了, 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睿睿你怎么没换衣服啊？赶紧换衣服，还有一个小时结婚仪式就开始了。”顾瑶一转身就看见了沉迷于游戏机的睿睿。 睿睿正聚精会神的玩着游戏, 一点每天见顾瑶在说话。 顾瑶几步走过去一把夺走睿睿的游戏机，“别玩了，去看看你姐妆化的怎么样, 还有, 赶紧把衣服换了, 我给你选的衣服多好看啊。” 这一你两年睿睿身高猛窜, 长高了不少, 眼下站在顾瑶面前，不比她矮多少了。 “你选的那件衣服还有领结，穿的不舒服......”睿睿嘟着嘴抗议。 顾瑶眼睛一瞪, “真是越大越不听话, 又不是让你天天那么穿，今天是你姐和我弟结婚的日子，你当然也得穿的正式一点, 不然不让你参加婚礼。” 睿睿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愿意了，这可是他姐的婚礼！ 拗不过顾瑶的他最终还是乖乖的去换衣服了。 而此时的新娘赵橙曦, 正在化妆室大口吃着麻辣烫。 麻辣烫是顾琰刚刚买回来的，就因为赵橙曦为了穿婚纱好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减肥，今天中饭也没吃，实在是饿的不行, 顾琰没办法看着赵橙曦饿肚子，已经换好礼服的他还是在附近给赵橙曦买了好几样吃的，有麻辣烫、汉堡、面条、煎饼...... 赵橙曦顾不的减肥，吃了一大半。 这些食品她都很久没吃了，真是美味啊！ 吃的时候，顾琰在打电话，说的都是赵橙曦听不懂的专业医学术语。 现在他们不是18岁，而是28岁。 大学毕业后，赵橙曦在杂志社工作，成为了一名时尚编辑，而顾琰继续学习，读完了硕士又读博士，现在是雲城医院神经外科的一名医生。 而顾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美甲店，成为了老板。在余淑芬的大力宣传下，美甲店生意越来越好，顾瑶和余淑芬相处的就像是母女，看着比赵橙曦还要亲。 赵正飞现在和顾琰在同一个医院，赵正飞对顾琰那是相当的满意，说到顾琰那表情要多骄傲有多骄傲，平时没事的时候两人就会探讨医学，既然两人是不同科的医生，但依旧讨论的热火朝天。 睿睿明年就要中考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个子高模样清秀，经常有女生给他情书，但睿睿却十分听余淑芬的话，妈妈说了上学的时候绝对不能恋爱，不能像姐姐和顾琰哥哥一样瞒着他们恋爱，所以所有的情书他是从来不看的，因为学习和玩游戏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顾瑶和顾琰的妈妈何美娟前几年被人骗了钱，觉得愧对于顾瑶姐弟就离家出走了，直到后来过得穷困潦倒才又出现在顾瑶姐弟的面前，顾瑶和顾琰一直没能原谅她，只是尽儿女应尽的义务照顾她，不让她饿着冻着。她心里有愧，所以一直活的很安分没有再惹是生非。 “你怎么在吃麻辣烫？！看你吃的，别洒在婚纱上！”苗昕无奈的拿着纸巾要给赵橙曦擦嘴，“你看，又得补妆了！” 赵橙曦不在意的说：“吃完再补，我都饿晕了。” 苗昕在大学时和一个法国留学生恋爱，毕业后嫁去了法国，每年过年才回来，但是好友赵橙曦结婚她怎么能不回来，收到请帖后她立马就订了机票。 “这有煎饼给你吃，法国菜肯定没中国菜好吃。”赵橙曦吃完后还喝了几口汤。 又麻又辣，好吃！ 苗昕笑道：“确实没中国菜好吃，我到现在都吃不惯，所以我经常自己做中国菜吃。” “我吃完了，给我补妆。”赵橙曦吃的非常满足。 她的妆容是苗昕负责，她非常相信苗昕的化妆技术。 一个小时后，婚礼仪式开始。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赵橙曦挽着赵正飞缓缓走向最前方，那里站着顾琰，他是她这辈子的幸福。 走到顾琰面前后，婚礼司仪说了一些祝福的话，顾琰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赵橙曦。然后是新娘新郎交换戒指。 顾琰把赵橙曦揽在怀中，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爱你，永远。 赵橙曦浅浅一笑。 我知道。 十年前，她就知道。 六年后。 “饭做好了，布丁，去喊你妈起床。”顾琰在牛排上淋上蕃茄酱汁后，对女儿布丁说。 四岁的布丁头上扎着两个辫子十分可爱，很烫听爸爸话的她放下手中娃娃，跑到了赵橙曦床边上对着她的耳朵喊道：“妈妈，爸爸说饭做好了，让你起床，你快起来！” 赵橙曦伸了个懒腰，“好困啊，我不起来，去和你爸说，我不吃早饭了。” 布丁歪着脑袋，做了个鬼脸，“妈妈真懒！” 说完掉头就跑。 赵橙曦：“......” “爸爸，妈妈说不起来，说不吃早饭，她不乖！”布丁向顾琰告状。 顾琰把盘子全部端到餐桌上，说道：“你先吃，我去叫她起床。” 布丁用力点头。 “吃完饭，我们带布丁去游乐园。”顾琰站在床边说：“我知道你醒了。” 赵橙曦确实是被布丁吵醒了，但是并不想起床，没错，她就是懒，“我不我不，你带她去玩不就行了。” 顾琰淡笑：“你确定不起来？” 赵橙曦：“确定！” 顾琰二话不说直接掀了她的被子，然后把她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布丁高兴得直晃脑袋，“爸爸好厉害呀！爸爸是超人！” 赵橙曦：“......” 吃完了早饭，顾琰在洗碗，赵橙曦给布丁换衣服。 “布丁，我们今天穿裙子还是穿背带裤呀？” 布丁大声道：“裙子！漂亮的裙子！” 赵橙曦宠溺道：“那你想穿这件粉色的还是这件白色的？” 布丁思考了一下，反问赵橙曦：“妈妈觉得我穿哪件好看？” 一听女儿在问自己的意见，赵橙曦立马开始认真打量起两件衣服，“妈妈觉得这件粉色的好看！” 只听布丁说：“那我要穿白色那件！” 赵橙曦：“......” 这孩子！ “顾琰，你来看看这两件裙子哪个好看，是粉色的好看还是白色的好看。”为了向女儿证明自己的眼光，她让顾琰来选。 顾琰过来后，她拼命给顾琰使眼色，然后再看向粉色那件，反复几次后，她觉得顾琰应该看懂了。 “白色那件好看。”顾琰果断说道。 布丁高兴的扑到顾琰怀里，高兴地说：“爸爸和我都选了白色那件！” 赵橙曦：“......” 这父女俩欺负她！ 换好衣服后，一家人去了游乐园。 “爸爸妈妈，我要坐玩具火车！”布丁一只手牵着赵橙曦一只手牵着顾琰。 “布丁，让爸爸和你一起去坐火车好不好？妈妈在这里给你们拍照。”赵橙曦举着相机说道。 那个玩具火车是专门给2-8岁的孩子坐的，但是得有一个家长和孩子一起坐才行。 赵橙曦一点也不想坐这个火车，看着有点傻。 “可是我想让妈妈和我一起坐呀。”布丁鼓着腮帮子说。 赵橙曦想到一个办法，“但是爸爸也很想和布丁一起坐玩具火车啊。那这样，我和爸爸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就和你一起坐火车好不好？” 布丁用力点头，“好！” 顾琰：“......” 赵橙曦压低声音，命令道：“你出剪刀，我出布。” 布丁当裁判，“爸爸妈妈准备好了吗，石头剪刀布！” 看着出了石头的顾琰，赵橙曦：“......” 最终由赵橙曦和布丁一起去坐玩具火车，赵橙曦很艰难的挤进了火车座位，总觉得现在的自己看着一定很傻。 顾琰在不远处给她们拍照，只见赵橙曦对着镜头用力挥舞着拳头。 他微微扬起嘴角，眼中尽是暖意。 坐过了玩具火车，他们又去坐了摩天轮。 布丁趴在顾琰怀里，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我还记得你18岁生日那天，我们在楼道里，我给你送了蛋糕和复习资料，现在想想，仿佛就是昨天的事。”赵橙曦面色宁静惬意，回忆着少年时的美好时光。 “我也记得那时你考试没考好被骂哭，还有高兴时跑调的歌声。”顾琰回忆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赵橙曦愣了一下，茫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她可没因为考试没考好在他面前哭过，也没在他面前唱过跑调的歌！ 顾琰：“听到的。” “怎么听到的？” “用耳朵听到的。” “你是不是想死。” “......” “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天天在你耳边唱跑调的歌。” “好啊，我喜欢听。” “你真不说？” “我觉得好听......” “那我唱了？”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