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莓》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题名:小草莓 作者:惊桃枝 文案 1.高三开学,许雾在叔叔的安排下转到一中读书。 转来没多久,在肤白貌美和单科状元的加持下瞬间吸引无数注意。 直到有次,有人传出她和同班的射击运动员,算是一中的风云人物宋嘉年走很近。 顿时被推上风口浪尖。 这天晚间,宋嘉年翘着二郎腿抱有玩味的看完学校论坛。 “都在传我们两个谈恋爱,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许雾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的认真思考半刻。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许雾冷漠道: “还能怎么看?坐着看。” 宋嘉年:“......”    2,再次见面时,许雾被毒贩劫持。 宋嘉年站在雪地里,神情冷漠,彼时一双桃花眼渡上一层寒意。 当即,他不顾劝阻潜入毒贩窝点营救许雾,在确保她安全无恙后,宋嘉年托着受伤的身躯伏在她身上缓慢闭眼,声音极度颤抖的道:“别怕,警察。” 3.后来,人们才知道宋嘉年当初放弃保送毅然决然的报考警校竟是为爱发电。 班级聚会上。 许雾在一众老同学面前喝大了,边哭边抹鼻涕说着:“我再也不要喜欢宋嘉年了!” 巷子里灯光昏暗,刚刚还在偷听的宋嘉年三两下把她圈在怀里,苦笑道: “喜欢我让你受委屈了?” #前途和你,我都要# 食用指南:有些慢热的青梅竹马恋爱日记 前校园后都市~ 地理老师VS缉毒警察(前职业射击选手) 喜欢加个收藏,啾咪~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因缘邂逅?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雾,宋嘉年 ┃ 配角:《奔向你的宇宙》沙雕甜文,求个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爱你不问归期 立意:弘扬正能量 第01章 第一颗草莓 国庆节刚过不久,林市阴雨不断,带动着偌大的上空阴郁无比。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早行上班的人们便早早的把长袖衣衫套了上去。 老式出租屋楼下,一对老夫妻的早点摊按时出摊,不过一会儿,煎饼果子的香气顺着秋天凉爽的微风飘散很远,顺着微开的窗户,许雾用力拨开罩在身上的绒被,鼻子灵巧的嗅嗅,睫毛轻颤,但依旧闭着眼,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拉开窗帘,外面的天气正合了她的名字,雾蒙蒙的,透过小窗子,已经看不到远处的海湾,她比较失落的塌下肩膀,半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里想着,这天气还真适合睡懒觉。 暑假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她还有些沉浸在前两日刚刚参加完从师技能大赛中,忙着改写教案改教案和磨课,这一套折腾下来一连两三周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小脸都瘦下来一圈,眼底乌青一片。 许雾拖拉着一双星之卡比的粉色毛绒拖鞋奔向卫生间,朦胧间,舍友杨桃从里拉开滑门,二人撞了个满怀,杨桃顶着一头似是鸡窝的短发窘迫的指了指卫生间里,小声提醒:“许姐,里面味道可能不大好.....” 许雾没计较太多,弯腰在洗手池前捧着一把凉水盖在脸上,她被这种打心眼里的凉意刺激的睁大双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头皮瞬间发麻,这种自虐式的方法用了也不是一两天了,尤其是遇到这种连轴转的日子。 待到俩人出门的时候,楼下早点摊已经排满了人,一直甩到单元门口。 杨桃对这种排长龙的现象不停摇头:“买个早点就排成这样,我宁可不吃了。” 还没等走出两步远,衬衫领子就被许雾揪住,一把拉扯回来。 杨桃回头,对上的是一个不走心的微笑,她瞬间垂下头,不敢抗议似的站在许雾身后。 “真搞不懂你天天吃这个是为了什么。” 许雾一手挎着帆布包,一手从裤兜中拿出手机,刷着今日的早间新闻,漫不经心的回复她:“我喜欢。” “喜欢也不能这么吃吧,你不腻吗?”杨桃苦着脸,从包包里拿出两盒草莓牛奶,鼓着腮帮子递给许雾一盒,嘟囔着。 许雾一怔,接过杨桃手中有些微热的牛奶,被她埋藏已久的记忆渐渐浮出,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阵阵酸涩。 你不腻吗? 这句话在许雾还上高中的时候也曾天天问过一个男生,男生站在朝阳下,垂着头,从身前的背包里拿出两盒草莓牛奶,其中一个递给许雾,随意的说着:“我喜欢啊,吃多少次都不腻。” 眼下,她算是活成了他的样子。 “一份鸡肉肠煎饼,不放香菜” 塑料棚下,老板娘抬头的看着精神不佳的许雾,和蔼的脸上笑容僵了下,转而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小许老师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大好?” 许雾摇摇头,半笑着回到:“最近有些累。” 老板娘熟络的摊开面糊,不停的放着佐料,嘴上也不闲着:“唉,学生是最不好管啦,不管大的小的都一样,你看看我家那儿子成天皮的跟什么似的,成绩不大好,爸妈忙也没时间管他,还多亏了你们一中的老师帮忙照看着,这样的好老师不多喽。” 许雾抿着唇不作声,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她从来不会断定每个老师都会有负责一说。 她没往下顺着说,脸上表情也淡淡的,老板娘撇了一眼,又笑道: “你每天在我这买煎饼吃,今天多给你加个肠,就不收你钱啦!” 许雾礼貌笑了笑,接过道:“谢谢” 学校还好离出租屋不远,两个兜比脸还干净的老师坐着公交车前往学校,路程不过十分钟就到。 学校外面两旁种满了树,春日风很大,经常吹的来往行人睁不开眼,夏日宽大的树叶茂盛无比,偶的被风吹起发出簌簌声,秋日里,学生们最喜欢就是踩着厚厚得树叶玩闹,冬日中整条街被白雪覆盖,清冷的很。 许雾穿着洗的发白的帆布鞋,走在这条熟悉无比的道路上,仿若年少时光重新倒流一般,高三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就如同瞬间降在自己眼前,她怎么也想不到,兜兜转转竟会回到一中教书,就如同高三时转学回来一眼,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签完到,杨桃走向语文组,与她分开。 许雾独自上楼来到三楼文综教研组,椅子还没坐热乎,这边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 来的是一名实习老师,兴许是没睡醒,眼里还带着淡淡雾气,他怀抱着一厚厚厚的书本比较费力的打开办公室的门。 “许老师,主任找。” 许雾愣几秒,然后点点头。 “我知道了。” 走在主任办公室长走廊上,两旁绿植耷拉着脑袋,泛黄的叶子尤为明显,一假期,很久没有人为它们施肥浇水。 远远看去,办公室门口就看着已经站着四位同事,他们围在一起小声探讨着什么,看到许雾大步走来后,收起脸上的笑意,客气的打声招呼后,在一旁躲了起来。 只有杨桃看见她,才蹦出来和她站一起。 许雾见怪不怪,半个身子靠在窗台,随手拿起窗台上落了灰的半瓶矿泉水,单手拧开瓶盖,顺着最近的一盆绿植灌了下去,她垂着头,额前掉落的零星碎发弯在眉梢。 周围的同事几乎不太和她说话,一是许雾比较安静,二是她太出色了,教学教的好,还有才艺,掩盖不住锋芒和光亮,有些暗自嫉妒也很正常。 “门口的老师都进来吧。” 办公室门被欠了一个缝,从里面传来洪亮的男中音。 主任王澜在抄写着什么,没抬头看他们。 许雾和杨桃在这群人中资历尚浅,站在了最后,默默的看着前方。 “下个月便是期中考了,各位老师对最近一个多月的教学有什么想要说说的吗?” 许雾平时对工作总结比较痛恨,因为自己教的地理,并没有什么太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况且她教的这俩班还算争脸,考试成绩就单单他这科地理都是排在前面,实在是没什么说的。 杨桃干巴巴的说出几点平时周考的事,说完还对许雾吐了吐舌头。 就剩许雾没说了,屋子里安静下来,杨桃用胳膊怼了下她,挤眉弄眼的。 “你怎么不说呀。” 没等许雾说话,王澜放下手中的笔,抬头依次看过他们几个人的脸。 “各位老师别紧张,这次叫你们来不单单是为了让你们做总结,最近开学有一段时间了,距离高考也没剩多长时间,省里想办一次研讨会,我们一中作为省重点,自然是要派出高三部几个有为的老师,所以想让你们四位学科代表去参加参加,增长经验。” 许雾了然,这事跟自己没啥关系,她能微微松口气,想着不用折腾了,心里还有些小兴奋。 马上,这个兴奋似的跳动的小心脏就被狠狠的固住了。 “几位老师可以回去上课了,许老师留下”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走到软沙发旁。 “许老师坐吧,这么年轻有为的老师,我可别怠慢了。”王澜笑着打趣,却让许雾有些脊背发凉。 “主任说笑了。”她只能在一旁干笑。 王澜推下卡在鼻梁上的眼镜,直接切入正题。 “这次研讨会,我希望许老师也跟着去。” 许雾呼吸一滞,想要拒绝,但她向来嘴笨,不知怎么开口。 “主任,我觉得我资历还比较…” 没等她说完,王澜打断。 “许老师就别谦虚着拿资历说事了,主要您是我们一中曾经的优秀毕业生,大学毕业回来还能为一中奉献教育事业,每次带的班级都成绩斐然,校长很重视你的,这次开会学习也是校长他亲自要求让我带着你去,是真心想让你更上一层楼。” 许雾向来怕麻烦,研讨会她也是觉得麻烦浪费时间,可他都这样说了,许雾没理由再拒绝。 出发这天,许雾跟着主任和四个同事坐在椅子上候车,杨桃在手机上看这监控,时刻关注着她们班的一举一动,看了许久,许雾就听见身旁的人直磨牙。 “这帮没人看着就不行,你看看许姐,他们都快翻天了!” 许雾插着耳机,没怎么听清她得身影,只是温柔的拍拍她的后背。 来到站台,许雾将背包背在前面,手里攥着票再次核对自己的位置。 也许是来的早了,他们还要等个五分钟,此时一辆远途绿皮缓缓停在他们面前。 上下车的人多了,许雾随着人流被挤到一边,面前便是几个车窗,透亮的车窗内,也是人头攒动。 透过车窗,许雾捋了捋自己及肩微曲的头发,拨弄没几下,她像是被人定在那里一班一动不动,眼神透露出复杂得神色,万般情绪都涌上心头。 “宋嘉年?” 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人眼下就像童话般出现在面前,她张了张嘴,下一秒,直接上手拍了拍车窗,引得周围人异样的眼神。 车厢内的宋嘉年一身黑衣,比少年时期根为精壮了许多,皮肤也比之前黑了不少,五官更为立体,褪去了当时少年的狂傲和青涩,代替的是那股莫名的凶意,但无论他变化成什么样子,那双许雾看了多少次都心动的眼睛,一点没变。 “宋嘉年啊,宋嘉年………” 坐在火车里的宋嘉年带着降噪耳机与特警大队连线开会着,根本没注意到这边,有个女孩焦急得喊着她。 列车轰隆隆的开走,许雾颤抖苦涩的声线随之被淹没在剧大的噪音之中,行向远方。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存稿,各位小可爱放心入! 第02章 第二颗草莓 许雾这几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自从看见宋嘉年之后,她一直心绪不宁的,而且连着两三天不是开会就是听课堂的,她时不时就会暴躁一阵,临近教研会末尾,许雾才得以空闲不用继续开会了,算是休个短假。 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把脸画个淡妆就出门和杨桃去逛街。 她买了杯奶茶,边走边喝,直到停在一家女装店前,门外人围了两三圈,都一致看向落地玻璃上面的大牌子:“凡购买满1000元即可参加抽奖。” 杨桃把手里的奶茶递给许雾,自己挤进去看去,嘴里嘟囔着上面安排的奖品:“三等奖袜子一双,二等奖丝巾一条,一等奖Mac口红一支,特等奖…”她眯眯眼没往下说。 许雾在外面看不太清,也往前凑了凑,就看着杨桃张着大嘴从人群中跑出来,拉着她走到一边扬声道:“特等奖是新开园的游乐场门票!”她喝了口奶茶镇压下心里的震惊,接着说“好大的奖啊,而且还是两张,要不咱俩去试试。” 许雾挺淡定的,试着开导面前这位被大奖迷惑心智的女人。 “你觉得概率有多大。” 杨桃想都没想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数学不好才去教的语文。” “……” “就算咱俩把这个店买空,估计都抽不到特等奖。” 杨桃显然不死心,非得拉着许雾去。 “试试呗,正好我缺几件秋衣……” 二十多分钟后,杨桃提着几个大袋子来到前台,信心满满的伸出手向店员要抽奖票。 店员看着她俩的购物金额属实震惊了一会儿,杨桃对这些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她从小就宠着养,家还有好几个公司,出来打拼和许雾住房不过是为了“体察民情” 许雾还记得刚成为老师没多久后,在班上被一个学生气到了,下课之后跑到操场一角偷偷抹泪,杨桃和她同一批进来的老师,俩人一起培训一起吃饭上下班,正好饭后遛弯见到她蹲在那里哭,杨桃二话不说给她买了好几瓶可乐和一大罐子糖。 想到这里,许雾看向身侧女孩灿烂的笑容,也瞬间觉得还是像她这种不用为家庭阖生活所烦恼的人最好了。 店员弯下腰拿出五个票给她。 杨桃笑着结果迫不及待去抽奖,许雾替她拎着包在柜台边等着她。 “美女,这个是你的抽奖票。” 店员拿了两张抽奖票递给她。 许雾一愣,退后一步:“我没买东西” 介于杨桃小姐是我们店里的VIP,而且这次她买够5000,所以我们店长赠了二位两张抽奖票。 许雾拿着抽奖票满肚子疑惑的走到杨桃身边,看着她五张抽完了四张后,依旧是什么都没中。 她举了举自己手中得抽奖票:“你办了VIP?” “对啊,刚办的,她家衣服风格我还是蛮喜欢的,咱们林市也有这家连锁店,所以就办了个会员,等以后买。” 在她抽完了最后一张后,中了个三等奖,她嘟起小嘴痛苦的哀嚎一声,认命似的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粉色猪猪袜子。 在看到许雾走中两张崭新的抽奖票,她眼睛瞬间放光:“你怎么还有两张?” 许雾耸耸肩:“说是你办了VIP还满5000赠的。” “那还等啥啊快抽!” 许雾也没把这两张彩票当成什么宝贝一眼的东西,根本没指望能中个什么奖,而且她运气向来不好,吃方便面能没叉子,喝可乐会喝到漏气的。 她麻利的随便拿出折叠层星星的纸,第一张没中,在第二张展开时,许雾的手都颤抖了,眼睛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得看着纸条上的三个字。 特等奖 … “还是得是你幸运” 游乐园区外,二人登完记顺着人流走了进去。 杨桃竖起大拇指,是她现在是十分的折服。 入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周边商店,杨桃拉着许雾跑进去非得让她挑个发箍,就当带她入园完的谢礼。 她挑了半天,最终选了个粉色小王冠的发箍,顶着这个王冠,身高有171的许雾感觉自己又高了几公分。 杨桃则是挑个传统米妮款式,付完钱拉着她就跑。 那些大型刺激的游乐项目许雾根本不敢玩,她有恐高不说,时不时还有低血糖的现象,她怕上去之后就再也下不来,只能让杨桃自己上去玩,她就站在阴凉地方吃着冰淇淋等着。 她觉得有些困了,坐在公共休息椅昏昏欲睡,刚有些睡着,一阵泛有凉意的液体透过布料渗到皮肤上,许雾猛的睁眼,大腿上的湿了一大块,桃子味的,更过分的是还有些啵啵在上面。 “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一抬头,却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麻了,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就连面前连连道歉的女孩向自己递来纸巾都没反应。 “诶?”女孩瞪着双眼,有些疑惑的看来看去。 宋嘉年冷着脸,脸上像长白山常年挂着雪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它抿着嘴,什么都没说,也是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 这是继高考结束第二次相见了,现在没有前两天那样匆忙,感觉时间不再流逝,就这样定格在这一刻。 看着他身前娇俏玲珑的女孩,二人穿着一身情侣装,许雾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心里莫名不得劲,好想哭,又很无力。 “你们认识?”女孩再次发声。 “不认识!” 许雾想都没想,嗔怪似的脱口而出,说完后就有些后悔了,看着他那张就如同六月天的脸一样说变就变,不知怎么的莫名心虚起来。 “宋队不认识吗?但是美女这张脸看着熟悉得很啊”女孩往前凑了凑,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得时候,却被身后的宋嘉年拉到身后。 “确实不认识—啊。” 这个啊,他用了重音,仿佛在质问她一般。 宋嘉年玩味的笑着,双手插兜,整个人背对着阳光下,修长的身行动了动,从身后女孩手中抢过纸巾,递给许雾。 “对不起了,我妹刚刚有些唐突。”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许雾从来不知道宋嘉年竟然还有妹妹,原是自己刚刚想多了,可她转眼一想,她和宋嘉年自始至终最亲密的关系也不过是青梅竹马,同学,同桌而已,自己心里暗自生的那些情感宋嘉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作有个什么劲。 许雾差点被自己气笑了。 “没事”她一把抽过纸巾,干巴巴的说着。 许雾边擦边想应该怎么赶紧离开这个尴尬得地方,杨桃冲她这边跑来。 “不玩了,许姐咱们走” “咋啦,怎么不玩了?” 杨桃唉一声,抱怨着:“人太多了,不想排着了,这人排的堪比你每天在楼下等煎饼排着的人多,你说我爸开的游乐场怎么没有这么多人呢?” 宋嘉年在听到煎饼两字后微微移了下目光,从停在她锁骨的目光移到眼睛,女孩眼眸黑黢黢的,里面像是闪着光亮,看着比高中时期自信了不少。 “………” 许雾尴尬得侧过头,她现在就是觉得,杨桃在炫富。 “那就不玩了,咱们走吧。” 她拉着杨桃蒙着头往前走,杨桃懵逼的小跑着跟着她,走了很远确定完完全全消失在宋嘉年视线之后许雾才如释重负般的站下仰头大口呼吸。 女孩落荒而逃,直到消失在人群里,宋嘉年才呼出一口气回都没回头往许雾反方向走。 他身后的女孩突然拍下手,想到什么般追了上去。 “宋队,这女孩是不是你放在胸口…” “闭嘴!” 玩了一整天,许雾摊在酒店床上说啥也不去同事聚餐了。 杨桃也累但是相比之下吃能够及时治愈她,为了吃就算再累也要去。 “走吧,待会主任他们等着急了。” “我是真的累啊!”许雾头朝下趴着,整个人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去吧,你不去像你不合群似的,而且是主任亲自告诉我门聚餐、你不去这样好吗?不怕他回去给你穿小鞋让你一周三次公开课?” 提到公开课,许雾瞬间冲床上蹦起。 她平时最听不得的就是公开课着三个字,不为别的就为了不上公开课,她去定了! “等我补个妆………” 他们及格吃的也比较接地气,在夜市找了个生意还不错的烧烤摊就坐了下来。 推杯换盏间,许雾打了个饱嗝,困意也随之而来。 主任王澜喝了不少啤酒,带动着几个人嚷嚷着要去附近看音乐喷泉,杨桃自然喜欢凑热闹,拉着疲惫不堪的许雾就要去。 她面露难色,推脱着邀请。 几人嫌她磨磨叽叽的,也不管她去不去了,结完账就奔向附近的网红广场。 许雾吃的有些撑了,这离酒店不远,想着慢悠悠的散步回去,一个人穿过整条夜市,沿着大马路就走。 有一片路灯坏了,许雾打开仅剩百分之十得手机接着手电筒的光亮一步一步谨慎的走着,且感觉越走越亮,背后像有一股稳定的光源照亮她前方的路。 许雾回头,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来往迅速开过的车辆。 她叹口气,收起手机垂头漫步,明明天气预报显示今晚没雨,却在不一会儿豆大似的雨珠砸向地面,随后,密密麻麻的雨滴穿成线,像一张巨大的往拢向她。 无奈,只能慌张的跑到一排黑着关店的门市钱躲雨。 周边黝黑,只有一家24小时无人贩卖得成人用品店亮着橘色的灯光。 怎么的也是个姑娘,站在那里许雾不禁红了脸,她往一旁挪了挪,原本绵绵细雨变成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顺着凉风吹了过来,许雾蹲下,将自己的头埋在腿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电话已经没电了,黑着屏安安静静的躺在裤兜中,仿佛感受不到主人承受的任何寒气。 宋嘉年将车停在不远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一手握着纯黑色雨伞,静静地看着缩成一团的许雾。 她像一只小野猫,受了伤会让自己蹲在角落里害怕的裹成小小的团子,微微颤抖的身体让人心疼。 他打开车门下车,快走两步登上台阶,用大伞和自己得身躯有效的隔绝住迎面吹来的寒风,许雾在生理反应颤抖地肩膀渐渐恢复平静,似乎没那么冷了,她以为雨小了,但竖起的耳朵告诉她雨比刚才的还要大,疑惑的慢慢抬起头,用微红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宋嘉年。 她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平衡保持不住便撞到了身后的玻璃门,玻璃门随着她的冲击大开着。 女孩来不及低呼一声,就这样四仰八叉倒进屋里。 害羞到底的许雾不敢看屋内摆放的东西,小脸像熟透了的番茄,抬手捂住眼睛勉强站起身一步踏了出去。 站在门外伸出一只手的宋嘉年也没想到她会跌进店内,低头她这样的狼狈模样,延伸顺着她的脸转移到她身后的玻璃货架上,心中猛然升出一种不可压抑的欲望。 宋嘉年忍住嘴角上扬,目光炽热的直视她。 许雾逃出去后干咳几下后看他眼神中透露着意味深长的意思,仿佛窒息了,又退后一步临近广告牌的边缘,雨水被吹的倾斜打在她后背上,忍不住抖了抖,害羞和尴尬也消散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 宋嘉年见状低低叹了口气,脱下黑色飞行服,转身出去披在了她身上,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温柔:“凑巧看见你了,先把外套穿上。” 不容拒绝的,强披在了许雾身上,顺便往怀里一带,许雾不自主的靠近了他半分。 沉默几秒,宋嘉年想带着她上车,许雾就站在原地使着性子不走。 成,那他也就站着不动。 “你跟踪我?”沉默半刻,许雾开口,一股怪罪的意味。 宋嘉年轻嗤:“别做梦了,凑巧而已。”说着,他瞧着披在身上的外套总是滑落,干脆拉上拉链,把她整个人裹在还带余温得衣服里。 许雾腾的红了脸,小巧□□的鼻子不易察觉的动了动,熟悉的清新柚子香仿佛回到了高中一般紧紧包围自己,二人面对面站着,许雾比他还矮了一头,她没敢抬头看他,小声说着: “刚刚替我照明的也是你吧,还说没跟踪我……” 反倒是宋嘉年一僵,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再次降到冰点,许雾也没想着他会解释,略微有些失落的将脸偏向黑夜,看着愈下愈大的雨出了神。 她和宋嘉年故事的开始也是在一个雨天。 第03章 第三颗草莓 夏末,林市滨海国际机场。 许雾顶着浓重的黑眼圈,随着人流走,在机场外买了束包好的千日草,撑着伞找寻出租车。 不过几分钟,一辆拉有乘客的出租车停在许雾面前,待她上车后,出租车驶进前方雾霭的雨中。 小雨淅淅淋淋落在一旁车窗上,她叹口气,随手抹了一把窗户上的水汽。 司机打开老旧的车载广播,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过后,悦耳的音乐从广播里传出。 车窗外的如茵的风景如同电影镜头般,一帧一帧播放着。 许雾昨晚又做了噩梦,基本一夜无眠,双眼有些干涩刺痛,努力眨眨眼。 半小时后,车缓缓停在林市烈士陵园。 “一共三十块,姑娘微信还是现金?”司机师傅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看了看这地方后,暗自叹口气偏过头问道。 “微信” 叮的一声,钱到账。 “姑娘下车慢点,路滑。” 许雾嘴角弯起,低低道了声谢。 她停在一处墓碑前,僵硬着拨开众多吊唁的白黄花束,把自己的那个未被雨水淋湿的千日草放在那面前。 墓碑上小巧遗照是个俊朗,眉目含笑的中年男子,一身警服代表着他无上荣耀。 许雾的父亲许国华在她上初中时,在缉毒路上不幸被毒贩开车拖拽几十米后牺牲。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父亲走后不到一年,母亲黄兰便改嫁,把自己送到乡下舅舅家住。 因为开学高三,父亲生前战友宋伟将自己办理转学手续,转到林市的高中读书,完成最关键的一年。 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想到黄兰在他走后那般冷漠无情,她心里某处被蓦的牵动,哀从中来,跪在墓前微微欠身,额头抵着冰冷大理石的墓碑,无声的待了十多分钟。 直到棉布黑裙被水浸湿,膝盖刺痛无比,她才掩面偷偷擦拭着眼泪缓慢起身。 她撑着黑伞向着陵园外走去,还没走两步,一人打着伞站在她身后,两把雨伞相互碰撞,带些雨水不小心滴在她的身上,瞬间,左半边的衣袖湿了一片。 许雾抬起雨伞,眼角还微微泛着红,看向眼前对自己道歉的男人。 黑色鸭舌帽下的眼睫上被渡上一层暗色阴影。 一双宛若含情的桃花眼不耐烦的让她心停跳了半刻。 她慌乱垂下头,估么着他个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黑色雨伞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和光亮,自己抬眼,则是堪堪能对上他胸前的衣标。 他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正散发着淡淡幽香。 许雾颔首,却没能再看他的脸。 * 雨越下越大,许雾匆忙躲进一旁公交车站里躲雨。 此地地势低洼,骤雨疾风,把低洼的地方蓄满了雨水,来往路过的车辆都不愿意靠近公交站点半分,纷纷绕着那个地方行驶。 “宋队,晚上约吗?”在公交站方,电话开着免提,那头传出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许雾闻声偏头,是刚刚那人。 公交站不大,她往一旁挪了下,算是给他让了个地方落脚。 “不去了,我家晚上家里来客人。”宋嘉年斜眼看了下小姑娘,漫不经心道。 “好吧,那有时间馆里见。” 同时,直通市区的302公交从远方缓缓而来,她背上帆布包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拦车,举起小手对着往这边驶来的公交车晃了晃手。 在她挥手之际,敏感的知晓身后那人也学着她的样子挥手拦车。 许雾把自己的小脑袋往前递了递,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逆光下,是少年清晰的脸庞。 宋嘉年此刻歪着脑袋,伸出手把夹着得手机拿出来快速的放进兜里,接着拿出一根粉色的电子烟,他匆忙地吸了一口。 她淡定的移开目光。 “………” 许雾背对着他,脸上的表情委实不大自然,手掌心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直到上车,许雾坐在了最后面中间的座位,男生在她身旁不远的座位坐下,一股好闻的葡萄柚清香奔她袭来。 他坐下前抬眼对上许雾的双眸,女孩瞳孔黝黑泛着点点亮光,犹如一张好看的星空对着他。 许雾微微卷曲的长睫毛轻颤,回到林市,虽说变的有归属感,可一想到要去往父亲战友的家里,她便有些紧张,不知到那说什么做什么好,略感拘束。 她进入陵园的时候雨下的大了,半个身子的衣服都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好不舒服。 车上的窗子几乎都关上了,有些闷热,没到两分钟,她眼皮就有些打架,她头靠舒适的椅背愈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疲倦,忍不住困意最后只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 昏昏沉沉间,她头一歪,虽然枕在一处坚硬的地方,但她实在困得不行,紧绷的意识也不断放松。 朦胧间,她感觉左脸上温温热热的,只听身旁男生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啧一声,再然后,她又沉沉睡去。 睡着之后的时间过得快,再过几站便到了,许雾只觉耳边窸窸窣窣的,睡得不安稳。 她蹙眉睁眼,微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忽闪忽闪两下,而后全然向上抬起。 “醒了?”耳边传来宋嘉年故意向上扬的声音,仿佛紧紧抓住她的耳朵,慢慢弥漫进她的大脑。 “醒……醒了。”她猛的抬起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嘉年半边衣服都被她的脸压出褶子,而且黑色运动服上也有点点略白色的斑驳,她一愣,仔细看去,上面还泛着点点光泽。 她还有些蒙蒙的,却抬眸便看见宋嘉年不怀好意的对着她笑,随着笑意,他那细长白皙的食指点了点嘴角,做出向下滑的动作。 轰的一声,许雾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啊。”她捂住嘴,连连道歉。 宋嘉年默了默,吸了口电子烟,转眼看见她小巧的耳垂完全红透,他眉目舒展,白色水雾冲他微启的嘴唇卷着出来,又是那股好闻的葡萄柚味,直直逼向许雾。 “原谅你了。” …… 到了市区,雨过天晴,太阳透过云层照在城市里的每一处角落,顿时气温升高,闷热起来。 叮咚— 许雾从水果店出来,费力的腾出一只手从衣兜离拿出手机。 “小雾到林市了吗?” 尚沁园说话柔柔的,在记忆里听黄兰说过,她是个中医,平日里为人极其和善。 “我到林市了,刚刚去看我爸那看眼,现在到市区啦。” 尚沁园哎呀一声,语音条突然中断。 过了一分钟。 “尚姨忘记告诉你今天要去开会了,不在家,不过我让我儿子宋嘉年去接你,你在原地稍稍等下哈。” 许雾汗颜。 “好” 因为是父亲的战友兼好友,两家来往次数挺多,都住一个大院里,她便和宋嘉年从小就认识了。 还记得上小学时,只要一放学许雾就会被黄兰拎着回家练舞,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 看见别人家的孩子欢脱的在大院的空地里奔跑,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从楼下传来,她年纪小贪玩,也想去却被黄兰恶狠狠的拽回来。 有次,宋嘉年看不过去了,溜进她家趁着黄兰不注意把她抱出来领着去后山一片林子里玩 玩着玩着结果突然下暴雨,他和许雾被困在一栋没人居住的老房子里不敢出来,当晚许雾因为被风吹着了就发了高烧,雨停后,宋嘉年把她废力背回家时,宋伟当场抽出皮带就把小小胖胖的宋嘉年打了一顿。 哭着喊着抹大鼻涕,直到许雾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衣服上蹭的都是他鼻涕印。 就此,他被爸爸打出鼻涕的事在院子的孩子帮里人尽皆知,就此还和她闹了好几次别扭。 可在她印象中的宋嘉年还是个小胖墩,虽然和其他孩子一样鸡窝不到鸭窝到,可他一直练射击,在此项运动上天赋极高。稍微再长大一点便总是出去打比赛,最后还进了省队,获了不少奖,只是当年父亲出事后搬离大院,就再也没见,许雾现在还不知他会变成什么样。 她思绪被拉回来,一手攥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几袋袋水果,找个阴凉的地方先休息一下,规规矩矩的站在树荫下,马路上偶的有车开过,经过一处水坑,难免有些开快车溅起浑浊的脏水花。 许雾远远看着驶来一辆白色轿车,速度极快,眼看到了水坑前并没有想要减速的意思,她忙着后退两步,堪堪溅上一些水,白色的布鞋上落着点点泥渍。 也因此,一脚踩上一处坚硬的东西上。 她低头,一双白色球鞋撑着她那只小脚。 她今天算是倒霉透顶,不是在公交车上流人家一身的口水,要么就是踩别人的鞋。 想着,她又退回来,打算抬头道歉,眼前又是一团熟悉的烟雾。 她还是因为刺激到了,忍不住咳嗽两声。 “对…对不起。” 宋嘉年把电子烟挂在脖子上,扫去眼前的水雾,嗤笑道:“三次了,又是你,你今天足足对我说了三次对不起,是不是跟我相克啊?” 相克?有可能,可他们又像互相吸引一样,在哪都能巧妙的遇见。 “我也不想再遇见你了,遇见你就没好事……”许雾捂着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宋嘉年没怎么听清,反问道。 许雾心虚的将视线瞥向别的地方,摇摇头。 “没事。” 二人面对面而立,许雾看了眼表,四周寻觅着那个所谓宋嘉年的身影。 却发现他没走,仍站在那里。 许雾心思一动,上下打量眼前的男生,心里琢磨着,如果宋嘉年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他这么帅吧? “你等人?”宋嘉年看了眼她,问道。 “嗯” “巧了,我在找个人” 许雾愣了一下,僵硬地转过头来。 “你等谁”“你找谁? “宋嘉年”“许雾” — 宋嘉年替她拎着包,走在小区里的一条用石板铺的小路。 两侧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树,阳光透过树叶,落下点点斑驳的光影。 两道一高一低的影子,在石板上影影绰绰的晃动着。 许雾从来没这么尴尬过,也没曾想,那个小胖墩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打死她都不敢认。 一路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自己蠢的恼人,她像一朵小花蔫了似的垂头丧气在前面走着。 宋嘉年就在后面慢慢跟着,看她比自己低了一头,比较凌乱的头顶有几根呆毛打着弯的立起,在微风的浮动下左右摇摆。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小青梅白的发光,尤其是那细长的脖颈,打小就像是一只小天鹅。 此时许雾被身侧不远的一个行走帅哥吸引,比宋嘉年还要好点一丢丢,目光所至,仿佛一颗心都跟着他走远了。 宋嘉年看向她侧脸,精致的五官每一处都像是正正好好被雕刻上去的一般,细密的汗珠附着在她小巧挺立的鼻子上,小小的绒毛也能在光影映衬下看的清晰,随着她止不住的腼腆笑着,而后粉红色在她脸上慢慢晕开,就像只纯白的小天鹅,又欲又纯。 叫的宋嘉年多看了几眼。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是死死的颜控,走过路过看到帅哥多看几眼也很正常,毕竟帅哥谁不爱!!! 宋嘉年:“怎么,我不帅?” 第04章 第四颗草莓 晚上,尚沁园忙在厨房忙着炖着小鸡,热气不断扑上她的脸,双颊泛着红,眉目舒展,嘴角不停向上弯起。 用勺子轻轻盛出一勺,小酌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好好还好,不算咸,小雾应该喜欢的。” 许雾站在站在沙发前,看着墙上挂满许多宋嘉年自小到大去参加比赛留下的珍贵影像资料,照片里的小宋嘉年就长得很好,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实在是很好认出来,和现在一点也没变。墙上还特意搭了个木头架子,上面摆着许多奖杯和奖牌之类的。 屋内。 宋嘉年坐电竞椅上,插着降噪耳机,在复盘林野上一次的比赛,时间长了,他有些困倦的打个哈欠,揉揉发酸发涩的眼睛。 此时电话亮屏,消息一条条刷着屏。 宋嘉年转手打开,微信群里那几个大老爷们也不背着群里的女队友,疯狂艾特他。 慢慢的野:“今晚出来玩吗宋哥?” 哈尔滨的移动城堡:“我们要去吃火锅,快来啊” 阿花:“还要去网吧玩| ??? )?” 大能猫:“听说宋哥在家奶孩子呢?” 慢慢的野:“???” 哈尔滨的移动城堡:“???” 阿花:“???” 宋嘉年越看越皱眉,双腿盘起来,两个大拇指在快速的点动。 宋sir:“我今晚有事,出不去。” 阿花:“今天不行明天吧,明天林野过生日,去吃烧烤,还要唱歌!” 大能猫:“反正你们快开学了,好好玩玩呗!” 慢慢的野发来语音:“不会吧不会吧,你真的在家奶孩子呢?说,你这个孤家寡人什么时候找的老婆?” 宋嘉年看到最新一条消息,肉眼可见的脸色黑成一片,不悦的啧了一声,转头发送语音:“林野,你没事就闭嘴,要不是我家有客人不然我早就出去教你什么叫最基本的礼貌和素质。” 林野发来语音:“……可她不知道你不行吗?” ??? 宋嘉年被气笑了。 “我要不行的话,你也不行,你个——” 宋嘉年还没说完,余光瞥见门缝外有个黑色的小身影,往上看去,一个小脑袋在门外盯着自己。 宋嘉年立刻尬在原地,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 许雾一脸茫然,听了完整的对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话能安慰他。 “你……虽然但是,出来吃水果了。”小姑娘发出一个你后,之前想安慰的话全部堵在嘴中,只剩下出来吃水果来缓解刚刚的尴尬。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眼看门被关上,宋嘉年忙着关掉电脑追了出去。 沙发上,许雾和宋嘉年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大电视。 上面播放着一档好笑的综艺节目,可坐在沙发上的俩人都笑不出来。 甚至说,简直要尴尬死了。 茶几上摆放许多现季水果,皇冠梨,西瓜,葡萄等等。 许雾觉得坐的渴了,拿出一块切好的西瓜想要一口吃掉,却瞥见宋嘉年一直在默默盯着自己,犹豫半刻,伸手递给他。 “吃吗?” “不了,谢谢。” 小姑娘放不下西瓜思考半刻,面无表情道:“是不想还是不行?” 宋嘉年:“……” 他嘴角抽的不能再抽,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好似不是她刚刚在危险发言一样,拿着那块西瓜放进嘴里。 许雾嘴小,西瓜块又有些大,在嘴里瞬间爆开汁水,浅红色的甜汁有些顺着嘴角流出两滴,看的宋嘉年嗓子有些干。 宋伟回来时,已经八点多了。 只见餐桌前两个孩子坐的分外远,一点也不亲近。 他不由得蹙起眉头。 “小雾回来还适应吗?”宋伟脱掉警服,笑意吟吟的问道。 “嗯,一切都很好,谢谢宋叔挂念。” “跟宋叔客气什么,在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嗯”许雾乖巧的点点头,起身去端尚沁园刚做好的小鸡炖蘑菇。 厚厚的瓷碗底部滚烫的热,许雾没注意,手指狠狠烙印在瓷碗底部,一股钻心的刺痛泛起,疼的她下意识的涌出泪花。 宋嘉年看她神色不对,连忙用接过快速放在桌子上,转眼就看见她食指指肚上红红的,还很热。 他指着不远处的厕所。 “去用凉水冲一冲” 许雾轻轻说了声谢谢。 坐下吃饭时,尚沁园给她盛了碗红豆饭,笑着说:“我知道你爱吃红豆饭,今天泡了点红豆做了一锅,多吃点。” 红豆饭香香的,她顺着香味扒了两口后,点点头。 “还有你爱吃的小鸡炖蘑菇,一定要尝尝阿姨的手艺,看看好不好吃。” 说着,热情的用筷子夹出一个大鸡腿放在许雾碗里。 “谢谢尚姨。” 晚饭吃的很愉快,许雾也忘了之前的尴尬,尚沁园很健谈,就连省钱挂着的hello Kitty的围裙都忘了摘,滔滔不绝回忆起小时候她和宋嘉年的二三事。 “还记得你上小学的时候起了水痘,全身都痒,我带着也是不大的宋嘉年去看你,见你难受,宋嘉年这小子竟把偷偷攒零花钱拿去,天天跑商店给你买汽水,然后就在你家蹭顿饭,当时真是没少打他。” 许雾当时生病,年纪也小,根本不记得宋嘉年给她买汽水这档子事了。 宋嘉年垂着眼睫,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可拿筷子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当时有些小,都不记得这事了。”许雾挠挠头,有些尴尬道。 “是啊,而且宋嘉年之后总出去训练和比赛,你们虽然住在一个大院,但是就接触的机会变少了,也不能怪你们两个小人,有的时候是我们大人强加给你们身上的担子多,倒让你们怪忙的。” 宋伟细细品他们小时候的那些事,看了眼沉默的儿子,也跟着笑起来。 一家三口围着许雾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说着以前大院的日子。 许雾全程不插一句话,提到大院却是忍不住嘴角弯起,看着见空得碗底,她心里却被开心填满。 次日,许雾条件性的六点起床。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卫生间,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洗,把头发梳起来,回到屋子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黑色包包。 皮质得小包外面已经破了皮,拉开拉链,里面放着许国华生前的东西。 钢笔,徽章,以及一张合影。 合影已经被剪去一角,轮廓是一个人形,剩下的就只有穿着常服的许国华搂着穿着碎花裙子的许雾。 年份是新世纪之初,幼小的许雾第一次参加舞蹈比赛获奖时候一家三口的合影。 她怔怔的看着,豆大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砸在柔软的床垫上,晕开了好大一团。 小物件都收了起来,那个已经掉漆的徽章她又拿在手里擦拭了两遍,最后用防尘袋小心翼翼的装起,放回兜子里。 早餐吃完,尚沁园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学校开会备课,临走了还嘱咐宋嘉年让他在开学前的这两天把家搬完,然后带着许雾好好逛逛。 因为这里距一中较远,尚沁园和宋伟就想着把他们两个安排到离学校近的的那所房产里。 一来减少上下学时间,而来在那边新开发的地段,也比较清净,不受打扰。 临近中午,宋嘉年才和许雾坐上前往新家的车。 到家行李收拾好,眼看夕阳西斜,宋嘉年敲响许雾的房门。 “明天开学,我没本和笔了,待会陪我去买下。” 许雾点点头,套个袜子穿上鞋就和他出门了。 家距离最近的商场不是很远,出门走个几分钟再就是地铁,坐两站直接就到。 商场内空调凉气开的足足的,宋嘉年带着她一层接一层的逛,虽然被各种好玩的物件看花了眼,但许雾走的有些累了,步调渐渐放慢,落在了宋嘉年的后面。 宋嘉年感知身后少了点东西,回头看见许雾小小一只蹲在路中间。 她有些可怜巴巴的望着宋嘉年。 “我实在走不动了。” 他蹙眉掐着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扫了眼这层得指路标,最后指向他们对面:“那里面有家文具店。” 许雾这才勉强重拾精神跟在他后面走。 文具店内,宋嘉年最先挑了两支中性笔和笔记本就不再选了。 反手过来倒是替许雾拿筐,帮她挑着文具。 许雾虽然看着林花花绿绿的文具都想拿走,可她倒最后却选了一些便宜好用的。 柜台前,店员看着电脑上的数额微笑着对宋嘉年道:“您好,我们这边满100加购20元就可兑换一个星之卡比的被子和挂件,您看看需不需要?” 宋嘉年自然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可他带着许雾还没踏进店门呢,就看见许雾那双溜溜的眼睛早就被这个什么卡比的东西吸引过去,好几次看中有□□个卡通的笔都没舍得下手。 “正好有20”他毫不犹豫的从裤兜拿出120块,递给店员。 “等等,不用你拿钱的。”许雾看着他掏钱的那一刻伸手拦了下他,自己虽然喜欢这个东西,可没真的特别想要,也不好意思让第一次就见面的宋嘉年给她买。 宋嘉年反应极快得绕过她那支白皙的小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店员同一种较为暧昧的语气说欢迎再来。 听的宋嘉年一激灵,出了门拿过粉色透明水杯和玩偶就往许雾怀里塞。 嘴角勾了勾,装作认真道:“我妈的圣旨,一定要把你招待好,所以你还喜欢什么缺什么,跟我说就好了,毕竟你们小姑娘那些玩意我也不懂。” 许雾咬着下唇,小小的唇珠凸出来别提多可爱了,她越看这个挂架和水杯越欢喜,笑的都眯眯眼了。 宋嘉年头顶上方看着她喜欢的紧,也跟着她笑起来,梨涡深陷,桃花眼微微向上挑起,唇红齿白,犹如夏日星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 ------ 作者有话要说: 许雾其实挺多愁善感的,爱掉眼泪的女孩纸~ 第05章 第五颗草莓 金灿灿的落日余晖如同一块纱幔,柔和的盖在天边。 地铁站口前,站着一个瘦瘦的小姑娘,正对着地铁站入口,身材纤细,站姿端庄,一头黑长略微卷曲的头发及腰,头顶偶的略过风,被吹起几缕柔丝。 林野和几个队友等一行人从远处就看见这个背影杀手。 “前面有个美女!”林野舔舔嘴角,笑着和一旁队友打趣。 队里其他队友附和她:“一个背影就确定是美女?别下一秒转过来让你受伤。” “气质你懂吗,气质,就站在那块,很有感觉。” 几秒钟后。 “小姐姐,一个人?”林野快步走过去,靠近她,轻轻拍下细窄的肩膀。 许雾本来看不远处上大屏的舞林大会宣传片看的出神,冷不丁的被人碰了一下,急匆匆的回头,一双杏眼微瞪,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别害怕,是我哥们看上你了,想跟你要微信。” 她微怔,看着前面的林野不像个好人,身体比大脑先快一步,连连后退两步。 “谁看上她了?” 宋嘉年从便利店走出来,远远看着林野色眯眯的走向许雾,吸了口电子烟,快走两步上前用手撑开他。 林野踉跄两下,摸摸头,试探道:“宋队认识?” 宋嘉年没做声,过了会儿,才解释道:“算是我妹。” 许雾转过头,带些疑惑看着他。 林野张大嘴巴,震惊道:“这是你妹?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出来?” 此话一出,队友也纷纷看向许雾,搞得她很不自然。 宋嘉年冷冷看了眼林野,漫不经心道:“干的,我爸战友家的女儿。” “那那那,宋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走,老妹儿,哥请你吃串!”林野很熟套的靠近许雾,很是自来熟。 宋嘉年黑着脸,对着他的翘臀用力踢了一脚。 “如果你还想吃饭,就离她远点。” ?的一声,林野顺着进入地铁的步梯滑了下去。 差点跌坐在地上的林野呲牙扯着宋嘉年衣领故意快走两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你这没血缘的漂亮妹妹啥时候来的?” 知道林野不怀好心,宋嘉年目视前方,毫无感情道:“和你没关系。” * 一行人有男有女浩浩荡荡在一条闹市街下车。 走过了一道护城河,远处一番热闹景象。 桥的那边是一个大公园,公园两侧摆满了小吃摊,人潮涌动。 他们走到一处生意不错的烧烤摊前,找了个偏座坐了下来。 林野自顾自倒了杯茶水,看着铁板上烤的滋啦的鱿鱼串吞了下口水。 “呦,各位小运动员们吃点啥?”老板娘笑意吟吟的端来几盘毛豆和花生,两盘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剩下的都给那桌分了。 和老板娘似是认识,林野没看菜单就直接点了几个特色菜。 他点完觉得还不够,低身下来问一旁一直低头的宋嘉年。 “吃点什么?” “今天你过生日,你还想吃什么就点”宋嘉年缓慢抬头,随意瞥了一眼略微油腻的菜单,把它又丢给林野。 又点了一盘炒鸡架和火腿炒面。 老板做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把菜都上齐了。 许雾刚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和刚接触这些素未谋面的人有些拘束,吃了几个串就再也吃不下去,看着宋嘉年陪着那帮队友喝了不少的啤酒。 想着他今天给自己买东西了,心里一直惦记着怎么还回去才好,她趁他们喝得正欢,到老板娘那买了两瓶凉茶,一瓶放到宋嘉年手边,一边又从桌上拿出几串牛肉小串,放在他的盘子里。 小摊生意火爆,菜做的滋味也足。 在他们这桌周围有些喝多了的男人,有些吵闹。 在这种大排档上,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周围人虽是吵闹,但有说有笑。许雾又想到在乡下的那两年,外婆带着她吃了不少席的场景,如这般热闹非凡 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和满足涌上心间。 “来来来宋队,你也别吃了,我们吃点玩会真心话大冒险!”林野用那只油腻的手拿过他刚喝完的酒瓶子横放在桌上。 “就用这个酒瓶子,我们来转,转到谁谁就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不可以玩赖皮。” “都得参与啊,不参与就不是爷们!” 林野起身,用手指戳戳宋嘉年:“怎么样宋队,玩不玩?” “玩呗。”他随手丢掉手中的串,捞起许雾手边的的凉茶灌了一口。 无意识的。 林野瞬间捕捉这个画面,许雾的微笑都僵在脸上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宋嘉年,又看了看面前只剩半瓶子的凉茶。 他拿吃剩的竹签子怼了下宋嘉年,眼神往许雾那边瞥。 “咱妹玩不玩?” 许雾和他还有这些玩了好多年的队友第一次见面,也是不好拒绝,但又不太想玩,一时间不好折了面子,吞吞吐吐的。 宋嘉年拿出纸巾擦擦手,翘起二郎腿,手指点点桌面,示意开始。 “别带坏我妹了。” 许雾暗自松了一口气。 “那好吧,我开始转了啊……”他有些遗憾的搓搓手。 酒瓶随着轻微的撕拉声,在一排人的注视之下,转了五六圈后缓慢的停在他自己面前。 “操……” 他恨不得剁掉自己的一双手,不争气的拍拍大腿。 一桌人瞬间兴奋的叫起来。 倒是开了个好头。 “大冒险”再三斟酌,他有太多黑历史,实在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抖搂出来。 “那我说个惩罚吧。”站出来的是同队一个短发女生,平时就跟他不对付,女队友顺手从包中拿出一卷粉红色卫生子,扯了点下来。 “用这卷纸把你头缠成阿拉丁那样,直到这个饭局结束。” “什么啊?要不要这么骚气?”林野瞪大眼,看着粉红色纸张在头上绕来绕去,霓虹灯的闪烁下,他这个造型显得极为诡异。 打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却干这种变态的事情。 女队友笑着举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两张巨丑的丑照。 “来来来我就不信了!”林野撸起裤腿,一只脚抬起放在椅子上,恶狠狠的看着桌上的酒瓶子道。 几把之后,唯有宋嘉年一次也没轮到,不禁觉得有些无聊,瘫坐在那里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许雾则是坐在他旁边看的津津有味,二人吃着同一碟毛豆,直到一大盘毛豆见底,两只空落落的手时宜的贴在了一起。 她率先浑身一震,迅速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而宋嘉年还僵在那里,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不由得好笑的哼了一下。 终于,细长的瓶口对准了宋嘉年那张“再不转到我,我就走了”的脸上。 他这才掀开一点眼皮,桃花眼完完全全展露出来,对着桌上的酒瓶子深情对视。 “别到处发骚了,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林野使劲拍了下他的后背,激动道。 看他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坏事,宋嘉年最是了解他,便顺着他的意思来。 “大冒险” 他满意的打个响指,兴奋的从兜中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不知写了什么。 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以前宋嘉年不少在他爸面前嘚瑟,比如突出的相貌,良好的学习成绩,还有那一块块金灿灿地奖牌。 自己因此挨了多少顿毒打,这些是那个负心汉宋嘉年一点都不知道的! 林野冷冷一笑,双指夹着这块纸条递给了宋嘉年:“咳,在这里选一个异性出来对着她声情并茂读下这段话,但现在不许拆开,找到异性对象才能打开朗读。” “……” 对内的那两三个女生坐在最外面,齐刷刷的看向宋嘉年,身为队长,他虽然平时训练很严苛,但是这么多年了,从集体得大队伍一次一次选拔到省队,且在日常生活上可以说是处处为他们着想,这样一个暖男,她们几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怎么能不为之心动,况且他那双含情眼,看谁都深情,很难不想入非非。 宋嘉年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目光停在对内那几个女生身上。 瞬间,气氛变的炽热起来,她们内心中不停的有小粉红色泡泡飘出来。 但是,这场无根无据的旖旎瞬间被消散,宋嘉年略过她们直接对许雾说: “帮我个忙,我不喜欢和别的女生说话。” 她愣了几秒,跳动的心狠狠地坠落下去,咕咚一声。 然后在他略微恳求的意思下,点点头。 林野看了许雾迟疑的点下头,差点当场爆笑出来,捂着肚子等着宋嘉年下一步的表现。 他垂下眼睫,修长的双指夹开那张褶皱的纸条,看了两三秒后,许雾清晰的看见他的脸极速变黑直至铁青,他腮帮子鼓了鼓,牙齿咬的吱吱作响。 ‘请用方言朗读下面这段文字’ “哼,都赖你也不哄哄人家(??ˇ?ˇ??)哼!都拥护你(`??) 也不说哄哄人家(〃′o`)人家贼想哭的,怼你胸口,败家玩意儿!!!( ̄^ ̄)ゞ咩QAQ怼你胸口这么膈应人呢!(=??)?要抱抱嘤嘤嘤哼,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败家玩意,neng不死你(つд?)” 许雾:“……” 林野:“……” 全体队员:“……” ------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大冒险内容来自网络~ 许雾比宋嘉年小了一年,但是她上学早一年,所以俩人才能同一年级滴,还有宋嘉年是射击运动员,许雾是学中国舞的。 虽然宋嘉年喜欢抽烟,这两章一直都有,但是这个是不好的行为,他在学校也不会抽,希望大家都要健健康康,切勿多吸烟哦~ 第06章 第六颗草莓 许雾张着嘴,还未从震惊里回味过来就见宋嘉年耳根极速变红,染到脸颊上,又红起一片,他脸上火烧火燎的,从开没感觉到这么丢人。 林野喝队友是一次看见宋嘉年这么脸红。 “卧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嘉年,你个老骚包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林野笑到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眼泪疯狂的飙出来。 “呵呵呵”许雾不知怎么也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她使劲捂着嘴,不让他太过尴尬。 宋嘉年:“……” 他此时此刻真的很像把纸条塞进他嘴里,让他吞下去。 “对不起啊,不逗你了。”林野从桌上抽出一张面巾纸擦着眼泪,他还真怕宋嘉年动手,连连道歉。 话音刚落,下一秒,道歉声淹没在一声声咆哮中,身边一桌膀大腰粗的中年男人突然起身掀开桌子,动起手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那帮人操起酒瓶子互相捶了起来,几个酒瓶子被杂碎,碎片随即向四周扩散开来。 许雾回头,看着这暴力的场景眨了眨眼。 林野和队友们跳起来连忙躲在一边,他收起笑容,变的正经,招呼着宋嘉年。 “宋队快躲!” 宋嘉年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躲,下意识的拉着她的手,轻轻一捞,护在怀里往一边躲去。 老板娘火速赶来讪笑着劝架,却被火药味十足的双方推攘的双脚绊到了塑料凳子上,身形不稳,直直摔在宋嘉年后背上,他被一股冲击力直挺挺抱着许雾向地面倒去。 她倒地时并没感受到脑袋意料之中的疼痛,而是意外枕在一处柔软的地方,她半眯眼,看向前方。 一张放大的脸以及俊美的五官直逼面门。 …… 宋嘉年及时抱住许雾,双手护住她的脑袋,冲击力极大,啪的一声,双臂毫无预备的撞在地上。 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蔓延整双手臂直至肩胛处,触发了以往打出来的旧伤。 许雾因为事发突然,她拽上宋嘉年的外套衣领,却不曾想给挣脱开来,连带着把他藏在外套里的怀表项链掉拽掉。 握着带有身体余温的链条和男生略微不自在的表情后,她脸红着吞了下口水。 “抱歉。”她挣扎着推开身上的宋嘉年,慌乱的坐起。 怀表项链摊开在手心,宋嘉年身上的余温还在,许雾不禁觉得有些烫手。 宋嘉年抿着唇拉着她走到一边安全的地方。 她颔首瞥了眼宋嘉年,见他眉紧锁,周深散发着薄薄怒气,她悻悻的笑了下,又看了下微微启开的怀表,里面的一张小相片吸引她的注意,上面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小孩。 中间而立的男人穿着一身警服,肃穆而立,是自己的爸爸,烈士许国华。 而被他搂在怀里的小胖男生应该就是小时候的宋嘉年了。 不自觉的,许雾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泪汪汪的盯着那张照片看。 宋嘉年忍着肩头火辣辣的疼,就站在她面前无声的看着她细白的手指一点点收缩。 他快速的将怀表抢回,放进兜里。 什么都没解释。 待许雾稳定好情绪,可眼眶湿润,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宋嘉年清了下嗓子,语气冷淡道。 “吃饱了吗?回家?” 许雾乖乖点头。 “那你先到路边等我,我去付钱。” 热闹结束,围观的群众都慢慢散去,老板娘叹气开始收拾残局,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林野快快步走过来,抓了抓头,对宋嘉年道:“诶,你不吃了?” 宋嘉年嗯了一声,捋了下头发,声音略显疲惫:“回家准备明天上学的东西,先走了。” “行,你也早点休息吧,这半个月的比赛感觉你都老了” 宋嘉年:“?” 林野拍了拍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事,比赛那事你别放在心上,谁没有个失误的时候,你好好休息,咱们下周六队里见。” “嗯”宋嘉年有着淡淡鼻音,虽是云淡风轻的态度,但他听完微蹙的双眉无疑不暴露出他为此担忧的心情。 * 晚上十点半。 地铁站内呼啸而来的地铁带来强劲的冷风,许雾只穿一件裙子,吹的她胳膊上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揉揉手臂,环抱着双臂往宋嘉年那边靠了靠。 感知女孩身形挪动两下,等车的间隙时,宋嘉年在对面玻璃窗内,看见了几乎快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看见她的动作,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间,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又抑制住,往下压了压。 进车厢的那一刻,感知车厢内更冷了几分,宋嘉年走进最后一节车厢,虽然是晚上,但地铁上座无虚席,许雾被一脸懵的被挤至角落。 靠着冰冷的车厢,她瞬间清醒了几分,一脸茫然的看着前面宽厚的肩膀,以及宋嘉年的后脑勺。 “你往前站点,太挤了。” “多担待点吧,人太多。” 他说这样说着,却也勉强是挪动一小步,还是把她紧紧围在他的包围圈里。 空调开的冷,许雾又困又累,也不想在耗费一点点热气和他对话,半眯着眼睛养神。 “困了?”后面的小天鹅没了动静,他回头一看,还以为她睡着了。 “没有,就是有些累。”许雾带着浓浓的鼻音否定道。 “眯一会儿,我们还有好几站才转。”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很久过后,宋嘉年撑着的手臂微微有些酸,眼看还有两站就到了,背上突然多了一样有重感的东西,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什么。 许雾气息平稳,双目紧闭,把自己的力量都靠在宋嘉年身上,就如今日在公交车那般。 宋嘉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困,微微叹息,不太自在的动了动肩膀,紧接着腰部就传来一阵刺痛。 许雾略显不悦的蹙眉,再往下看,两个微长的手指甲盖扯着他身上那薄薄的衣料,衣料下是能猜出已经泛红的皮肉。 宋嘉年:“.....” 九月一号,林市一中的正式开学日。 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橙色霞光渐渐铺满天边,紧接着,骄阳完全升起。 宋嘉年从梦中慢慢醒来。 他甩甩脑袋,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翻身之际,昨日清晰的痛感熟悉的从腰部传来,撩开衣服一看,被掐的地方已经变青了,很小的一块,泛着疼意。 “啧..看着挺文静一小姑娘,下手怎么这么狠。” 出门前,宋嘉年再次对许雾的穿搭上下扫了一遍,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宽大的卫衣,遮住她玲珑的曲线,黑色运动裤更让觉得简约起来。微曲的头发被高高扎起,鼻梁上架着一副黑眼镜,纯素颜的小脸蛋上,一双仿佛没睡醒的眼睛无力的张着,站在门口,对着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打了个哈欠。 清晨里的阳光正好,连空气中细小微尘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全部立起,可爱极了。 “还没睡醒?” 校门口,宋嘉年用装满微热的包子袋贴在她的侧脸上。 许雾在催促中转过头来,点头接过。 “可能搬了新家得缘故,不过你家的床又软又舒服,我会尽快适应的。” 宋嘉年嗤笑一声,快走两步在她前面走着。 一中很大,高三部这块地方绿化草丛两旁种满了许多成荫的柳树。 细长的枝条几乎快垂到地上,顺着这小道走,能少很多太阳的照晒,尤其是从早就开始闷热的环境,走在这下面能觉得凉快一些。 宋嘉年打头走着,虽然快了些,但也是照顾许雾,速度没有平时那么快。 她走在后面发现穿上校服的宋嘉年和第一次见到的气质略有些不同。 在日常生活里他比较冷漠,总是有一副心事的样子,一双眉毛微微皱着,而且时不时就掏出粉色葡萄柚味的电子烟吸上两口,整个人像是在封闭自己的世界里。 可穿上校服的这一刻,小说和漫画里得温柔学长气质立刻尽显,白色衬衫越发托衬出他的冷白皮,第一颗领子刚好扣在喉结正下方,随着吞咽口水,喉结滚动,没入白色衣领,这让本是颜控得许雾不自觉的多看几眼。 可一想到他是尚姨的儿子,这个罪恶的心思很快被拍飞。 还是昨日那双被她踩脏的白球鞋,鞋面上还有一淡淡的黑色印记,可他不怎么嫌弃,即使没洗干净,他还是穿的津津有味。 胸前一小块凸起的地方许雾能猜到他戴的应是昨天被她勿摘下来得怀表项链,里面的照片他也没做任何解释,只是淡淡丢下一句“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合照留念。” 可为何就这一张合影留念,他能日日夜夜戴在身上? 许雾不太理解。 咚— 许雾本来还很清醒的脑子被撞的懵懵的,里面的思绪如一团浆糊。 额角微微泛红,有些痛。 “你怎么突然停了?”她没好气得嘟囔着。 宋嘉年回头,看着她责怪似的揉自己的额头,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只是往前指。 “进教学楼了,你还跟着我?” 许雾傻站在原地,脑子又渐渐清晰,此刻的他们已经站在高三教学楼一楼大厅,来来往往的学生甚多,宋嘉年的语调微微上扬,声音略有些大,一时间空气突然凝固,最怕安静。 宋嘉年也没说什么,抿着唇给她指了条去往教务处的路,眯着那双桃花眼独自走向班级。 待他走后,许雾故作镇定无视那些探究纷乱的目光,脚步快速的奔向二楼,寻找教务处。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01 23:38:22~2021-06-21 22:55: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鸽子汤不好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7章 第七颗草莓 教务处里安静的站着一位女孩。 班主任魏萍是个中年女人,是一中高三部的教务副主任,主要教语文,代课政治。 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摞教材和几张登记表,一股脑的递给许雾,她弓着身子接二连三签了好几个名字。 魏萍垂眸看她写的一手娟秀工整的小楷,满意的点点头在她斜上方款款道: “多的我也不说了,看你也是个不错的学生,高三这一年可要抓住了。” “知道了老师。”许雾声音很淡,没有起伏。 魏萍指引着她签下新的一个单子,推推眼镜继续道:“烈士子女这件事我会做到保密,你也别在高三这种压力大的环境下分神。”魏萍说完,试探性的看了她一眼。 她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握住水性笔手指不断用力,指腹微微泛红,内心无比翻涌,心口处像突然给一个大石头重重压住,闷闷的,喘不过气甚至还有些疼。 魏萍看她没什么不好反应,浅浅呼出一口气继续道:“如果以后在班级或者其他地方听到了不好的言论或者有谁欺负你,你大可来找老师或者找班长也可以。” “嗯” “对了,你走艺术特长?”她特地看了眼艺术特长那栏,问道。 “老师我想走文化课。”许雾照抄一遍承诺书,签完字后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道。 魏萍点点头,接过单子。 “好,你跟我去班级吧。” 经过一条长廊上,四周都是巨大的玻璃窗,偶的有来往嬉戏打闹的学生,她们在许雾身侧略过,带起一阵柔柔的风,一缕温热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身上,暖烘烘的。 三楼转角最后一个班,高三十班传来不小的哄闹声。 “没给我发政治书!” “多给我发本历史……” “快借我抄下作业,我就差数学没写了。” “我也没写呢…” 按照一贯例子,魏萍负手而立,先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动静,看班上那群人先原形毕露一阵,直到观察的差别不多了,她才故意清清嗓子,带着她从前门进,踏入班级的那一刻,所有讨论题目的声音都停下来,针落可闻。 就那么一瞬间,班内的人像是一堆干燥的木头,许雾像个火星不慎掉入这堆木头里,瞬间燃烧。 “大家好,我叫许雾。”女孩声音轻轻的,从容不迫。 一排排的座位下面有几人在低声窃语,魏萍环视一周,严肃的瞪了几眼声音来源,清清嗓子道:“从今天开始,许雾同学将是我们十班大家庭的一份子了,你们要相互扶持共同走完这高中最后最关键的一年,大家来点掌声。” 话毕,十班的学生们象征性的给这位新转来的同学来点雨点般的掌声。 许雾比较尴尬,表情也不大自然。 “报告” 宋嘉年嗓音洪亮,中气十足的站在前门口打报告。 “你干什么去了?都上自习了还不知道?”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份中月份林市射击比赛的表格,在魏萍面前晃了晃。 “是张主任找我商量比赛的事宜。” 魏萍不自觉的微微蹙眉,张主任那个老头向来与自己意见相悖,现在竟然不与自己商量就单独找她班的学生商量事情,魏萍心里暗自记下,奈何宋嘉年又是射击运动员,是学校看好他的那种,她又不能因为和张主任的私事耽误了人家,再怎么在这件事上心有怨气只能忍着吞进肚子里,不能发作。 魏萍揉两下眉心,摆摆手道:“行了,你赶紧回座位吧,但是训练和比赛并不意味着耽误学习,没了成绩即使体育再好也不行,切记给我好好学习。” 接着给许雾指了靠窗倒数第二座。 “你先坐过去,等期中考试结束后再换座位。” 她顺从的点点头,抱着胸前的书包绕过班级一周走向靠窗座位。 许雾能感受到时不时射过来几道不明意味的目光,路过后两排,不乏有人埋头苦读,许雾的脚步不由得放轻了些,闷着不做声的来到倒数第二座,靠外坐着的是一名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扎着高马尾,她两指捏住一缕发尾绕着玩,且看着她傻乐。 许雾抱着书包来到她身边,陶乐思傻笑也尽收。 “快进快进。”她比较热情的起身让座。 “谢谢。” 尚沁园为了能更好的照顾许雾,特地把她安排和宋嘉年一个班级,现在很巧的是,他们两个还是前后桌。 许雾安稳的坐在座位上整理书本,陶乐思转身递给她一个用白色糖衣包裹住的小奶糖。 “你好哇,我叫陶乐思,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 许雾再次道了谢,将散发香甜气味的糖块放进衣兜里。 宋嘉年在后面看的云里雾里,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两个人用一颗糖果和几浮夸的夸赞瞬间建立起友谊。 刚落座不久,早读铃打响。 这是林市一中一贯的作风,早晨这帮人乌压压的来到班级还是比较困的,也不知道是谁提出站起来读课文能更有效的驱散这种浑浑噩噩的困意。 隔壁班级朗朗的读书声压过三班的声音,他们像是被挑衅一样,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读着《阿房宫赋》。 读到‘烟斜雾横,焚椒兰也’时,陶乐思突然一歪脑袋,手撑着桌面,自来熟似的凑到许雾身边,想了想道:“我觉得你的名字好特别啊,飘飘渺渺的,读到这里我才想到,你父母给你取得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啊。” 许雾朗读也停下来,张开的课本撑着下巴,细细思考这个问题。 她的名字的确有些典故,不过有两个说法。 一个比较随意,一个比较有意思。 外婆曾经和她说是因为黄兰生她那天下大雾,当时算是早产,当时并没想好给她起什么名字,就先这么叫了,一叫就是十八年。 还有就是许国华在一本诗集里找到的,不过是找了个他喜欢的诗句就起了这个名字。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陶乐听斜后方的宋嘉年嘟囔一句诗句,还没听清,反问了一嘴:“啊?” 许雾则是闻声一颤,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 她的名字的确出自这首诗,不过许国华也是用了点心的,黄兰曾经极度不满意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叫雾听起来容易飘散,迷信的觉得这个名字不大好,但许国华就觉得意境飘渺,富有浪漫,展现辽阔壮丽的海天一色景象,他也希望许雾能够活出精彩。 “你.....”怎么知道? 许雾闻声转过身子,眼睛一眨一眨的,定定的看着他。 他垂眸,只笑不语,把手中的高考必备古诗诗集翻开,李清照的《渔家傲》递了过去:“正好看见了,瞎猜的。” 碍于陶乐思在他们俩中间探求,许雾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挑眉笑的更浓而沉默片刻,便转回身和陶乐思解释。 “也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典故,可能是乱起的。” “好吧好吧,但真的满独特的。”陶乐思眼里布上一丝失望的神色。 不知是不是站着读课文的原因,或者是来到一个新的环境,上午这五节课许雾并没感觉到有任何倦怠。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许雾跟着老师思路走,但他讲的太快,许雾感到有点吃力。 而身旁的陶乐思一开始还能听明白点儿到后来便放任自流,头靠撑在手肘上半眯着眼。 数学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很高的门槛,从小对数字不敏感,到了高中,数学渐难她也就跟不上了。 数学老师蒋德福一把快退休的年纪依旧风风火火的站在讲台上讲解难题,余光瞧见后排的陶乐思像尊大佛一样大摇大摆在那睡觉,一时间肺都快气炸了,用粉笔头扔在她身上,未果,她没醒。 蒋德福气的掐腰,又扔了一个,这次没丢准,直接掉在了她脚下,自然还是没醒。 他那一套得动作和他的的名字极其有关,一顿操作下来,那真是纵享丝滑。 屋内静悄悄的,前面的人纷纷憋着笑回头看她。 许雾低头记笔记,再抬头,便看见气的胡子都立起来的蒋德福放下教材要本这边来。 许雾大脑反应极快,腾出右手慢动作的放在桌下,摇摇她。 她这才掀开眼皮幽幽转醒,懒洋洋的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粉笔字,视线都在莫名的眩晕,好一会儿才定定的站起身直接对蒋德福说:“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班级上传出一阵唏嘘和笑声。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在他一顿河东狮吼下,陶乐思把头垂的更低了。 蒋德福敲敲她面前的桌子,强耐下性子,绷着脸道:“不会还不听?现在是高三了,我记得你高二期末考试的数学还是不错的,怎么回来就这么放弃自己了?” 蒋德福挺着啤酒肚越说越起劲,从台下讲到台上,再从台上讲到台下,最后在陶乐思都快哭出来的注视下转变语气,继续灌胶心灵鸡汤:“人人都说,数学虐我千百遍,我待数学如初恋,你能不能像对待初恋那样好好学习学习数学?” 陶乐思听完,一愣,之前的都没听进去,唯独记住了这句话,眼睛里波光流转,随后试探性的,慢慢的张开嘴唇,自顾自的小声嘟囔道:“那我能不能换个初恋啊.....” 瞬间,班上顿时炸开了过,许雾低垂眼眸,无奈的摇摇头。 就连宋嘉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陶乐思一脸懵的看着他们尽情的嘲笑,瘪瘪嘴,脸红的跟什么似的。 蒋德福指着后门,大声斥责:“孺子不可教也!” ------ 作者有话要说: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出自于诗人李清照的《渔家傲》 “烟斜雾横,焚椒兰也”出自于唐代杜牧的《阿房宫赋》 第08章 第八颗草莓 午休。 正午的阳光十分充足,微风也不急不躁,但略显闷热。 许雾将一上午的内容吸收大半后没和陶乐思去吃饭,而是疲惫的趴在桌上小眯了一会儿。 睡的腿麻了,她小幅度的向前屈伸,转过头寻觅个舒服的姿势却觉得面前一团黑色的影子,睁开眼就见班长李由一声不吭得站在她面前。 她着实被吓了一跳,双眸瞬间放大,下意识的向后仰去。眼前的男生不是一般的白,几乎无血色,略显病态,略长的碎发挡住一双丹凤眼里发淡淡的灰色,双目无神毫无感情的的盯着自己看。 一个人自顾自的站在那里,也不叫她,而且看的她心里发毛。 许雾这才想起来,下课时他告诉过她午休时跟他一起去取校服。 “不好意思,我刚刚太困了,是要去取校服吗?”她蛮不好意思的问 “嗯” 许雾拍拍睡的有些僵硬的脸,笑着起身:“那走吧” 出了教学楼,迎面一股热浪打来。 必经行政楼的一处小操场上围着很多人。 刺眼滚烫的烈日下,十几名男生在球场上尽力挥洒着汗水,他们不惧高温和阳光,恣意奔跑。 再往前就是体育馆,一般不上体育课时是不对外开放,除了有体育特长生在里面打篮球之类的,还有就是单独给宋嘉年和林野这俩射击运动员开放的场地。 宋嘉年和林野午间训练完,肩上搭着用冰水浸过的毛巾出来,迎面便碰上李由和许雾。 林野眼睛尖,看见许雾,快步走上去搭讪。 “妹妹也在一中读书啊!” 他几步跨到许雾面前,小姑娘被迫停下脚步,驻足抬头望去。 “是啊”认出来是林野,她礼貌性的回复。 宋嘉年也走过来,站在许雾身侧慢悠悠的问:“去哪?” 许雾抬眼,宋嘉年此时没穿校服,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服,额间系着黑色发带,清俊的脸庞渡上一层运动过后的健康红晕,一头干练的短发被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的打的湿透,几滴水珠顺着他挺翘的鼻梁滑下,滴在地上,瞬间融入滚热的地表,晕成一团。 那几滴水珠仿佛也滴在许雾的心间,有那么一刻,如同绽放出一朵花一样。 他就站在那里,也令许雾觉得即使现在头顶没有阳光,他也独自散发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妹妹怎么脸这么红?”林野咦了一下,突然弯下腰,上身往前递了递,认真道。 一张脸逐渐放大在她眼前。 许雾一惊,双手覆上自己的脸,确实有些热。 “别总这么叫,叫我许雾就好。” 宋嘉年不动声的踢了林野一脚,催促着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去哪。” “去和班长取校服。” 宋嘉年见李由站在不远,点点头:“吃饭了没?” 许雾的小肚子像是知道她想的,率先叫了两声。 他知道了怎么回事,抬手摸上许雾柔软泛着橙花味香气的发顶,像是极度恶趣味的,愣是把翘起的几根小碎头发压的平平的,而后似笑非笑的扬起下巴;“去吧” 许雾费力扳开他的手,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侧过身子走开。 林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啧啧称奇。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他把手搭在宋嘉年的肩上,特地近了一步,向四周扫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这才跟说什么国家机密一样压低了声音道:“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对你这个妹妹有什么想法?” 宋嘉年连眼都没抬,把他手丢下去,用还是微凉的毛巾贴在脑门降降暑:“别多想” “兄弟,不是我多想,是我看不清你了。” 宋嘉年白了他一眼,极度不耐烦的骂了他一嘴:“我妈都他妈没看清过我,你算个屁。” 挨了一记无形刀的林野也闭上嘴,仔细想着他算个屁,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我算你的枕边人,你忘了?我们在一张床上睡过。” “....” 校服取得快,不到十分钟就交了钱拿到校服,临进班级,许雾轻声对李由道谢:“谢谢班长。” 他向前迈步的动作一顿,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没事。” 许雾看出来李由性格上就十分安静不喜和人接触,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不难看出他的心是好的,对自己还算照顾。 她心里甜滋滋的走回座位时,两个食材满满的饭团和一杯果汁放在她桌上,饭团温热,果汁还是凉的。 “这是?”她回头看向正在背单词的宋嘉年,他已经换回校服,只是衣领的扣子根本没系,露出大片肌肤。 “我买的,刚刚校门了你出不去,食堂的饭也不好吃,我就顺便从外面买回来点。”他说的轻飘飘,也没抬头,继续沉浸在单词里。 “谢谢,待会给你钱。”许雾坐下来,拆开包裹在饭团外面的吸油纸,咬了一口。 肉松的咸香充斥着整个口腔,许雾吃的津津有味,眉眼弯弯。 突然,她后脖颈上的一小块肉被身后有些粗粝的手指夹住,往后拽了拽,就听宋嘉年一字一句道:“少跟我假客气。” 许雾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不自觉的将头向后仰,嘴里还嚼着饭,磕磕巴巴似威胁一样说:“开学第一天你就欺负我,我告诉尚姨去!” 宋嘉年无声乐着,小姑娘软软的发丝不经意间搭在他虎口处,就像无意间撩拨他的心一样。 李由闻到饭团的香味,他没动,顺势把手肘下的语文练习册往上提了提,盖住班级守则最后一条。 “不许在教室吃东西。” 只是许雾隔了许多年才知道,夏末的暖风轻柔,靠窗的窗户全部大打开,热气全部随着外面吹进来的暖风卷进教室里,那年高三刚开学,她刚加入这个陌生的新环境时,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外来者产生一种疏远的心理时,午休时的门口,有一个男生站在走廊尽头一捧清凉的自来水灌进嘴里,他病态白的皮肤上还仍有细密汗珠,寸头修整的的很齐,浅灰色的瞳孔微微波动,回到座位,他似乎注意到窗边传来阵阵低哝,他微微侧头,女孩乖巧安静的睡眼跌入他那双暗灰的眼眸,嘴角上的水渍被他突然产生的自尊心狠狠擦去,他也多看了那么几眼,便如同卷入暴风眼,无法自拔。 ..... 一中晚自习上到九点,教室里已经走了一大部分的人,还剩几个值日生打扫卫生。 许雾把窗户前开一条缝,一阵异常的凉风从外面吹进来,桌子上的卷纸顿时被风卷起,转动两圈落在地上。 她没去理会掉在地上的卷纸,思绪一直停留在最后一节地理课上的内容,世界气候有几个特别的还没记熟,她找出一张空白的A4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加深记忆。 宋嘉年坐在她后面一样整理笔记。 窗外月光被厚厚的黑云遮盖起来,教室内的白炽灯光落了一层灰,不太明亮,座位上谁也没说话,只留下刷刷的书写声。 最后一名值日生看着俩人没有走的心思,站在门口叮嘱:“许雾,你最后要把灯关了哈。” 她点点头,随口回了一句好后,刚刚记住的内容在一瞬间忘了干净,她无奈的闭了闭眼,只能再拿出一张纸重新默写。 直到宋嘉年写完,将规规矩矩收回书桌里,收拾好书包坐在过道右侧的位子上,撑着手臂看着她写。 许雾的刘海全部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细密的汗珠挂在额间嘴唇抿的紧紧地,像是在挣扎,都跟着用力在想。 看了几眼又无聊似的拿出来一本校园杂志看了起来。 只是隔了一个过道,而这边的许雾想了一分钟,温带大陆性气候的主要特点少了一点就如何也想不出来,她放弃似的张开嘴呼出一口浊气,嘴角不自觉向下弯去。 拿过宋嘉年给他买的星之卡比粉嫩水杯灌了几口,偏过头去,就看见他的侧脸。 就算是侧脸,许雾也对这个颜值狠狠地折服,他正认真的翻阅着杂志,整个人都沉浸在书里,头前略有些暗的光亮打在精致的眉眼处,就像一个无形存在的钩子,牢牢勾住许雾的审美点。 她像想到了什么,低头在草稿纸上刷刷书写起来。 过了一会儿,宋嘉年合上书起身站到她上方,看她一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写的全是黑色字,就是像是杂草丛生的一块地,一时间他竟找不到配对的条件。 许雾把最后一个气候写完后,还没合上笔,就见宋嘉年的食指重重点在草稿纸上,对着某一处画了圈。 他指关节微微弯曲,指甲上有一个弧度刚好的小月牙。 宋嘉年上半身覆在许雾头顶,她瞬间觉得光亮比之前又暗了几分,还没等她抬头看,他便搬回她的脑袋,说道: “温带大陆性气候写错了,应该是降水量不足500mm,不是300.” 他的声调略微上扬,温温柔柔的,还有些许的沙哑,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许雾的耳朵后,触及到敏感点,她忍不住动动肩膀,接着打个喷嚏。 “怎么了?” 好半天,许雾才从刚刚那种不太舒服的状态回过来,僵硬的点点头,似懂非懂的道:“明白了” 宋嘉年手指离开桌面,挑眉看着她。 “真的懂了?” “嗯。”她快速将草稿纸整齐叠起来,塞进了桌堂里,拎着书包站起来转头看着他。 “走吧,今天就到这里,我有些饿了。” “真的懂了?重复一遍我我刚过说的。” 许雾都走出好几步了,站在原地想了几秒,一字不差的将宋嘉年的话重复一遍。 “我都说了我会了,只是一时疏漏而已。” 许雾有些恼,却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拨弄下凌乱的发顶。 他失笑,无奈的摇摇头,俯身关上了窗户。 高三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教室灯被熄灭,两个一高一低的声音并肩快步走在长廊上。 “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嗯……烤冷面。”许雾不假思索的说道。 “就吃这个?” “我已经好久没吃了,在乡下一次都没吃。” “给你买,买大份的。” 第09章 第九颗草莓 新高中的第一个礼拜过的还算快,许雾努力适应各科老师授课的方式和进度。 周五,一中规定三点就放学,下午只上两节课的学生们难免有些气躁,最后一节语文课,大多数人的心早就飞走了。 趁魏萍转身在黑板上写着诗句原文和注解的功夫,陶乐思低头翻动放在桌堂里的小说。 她憋住笑意,一目十行。 读到最精彩的地方,她会大着胆子把小说抽出来递给许雾看。 许雾本想让她收起来,可看到她一股脑的往自己这边推,眼里亮晶晶的,还不停的和自己说:“你看这个霸道总裁,他他他喜欢吃大葱蘸炸鸡蛋酱,还喜欢去看二人转。” “……”她并不对男主喜欢鸡蛋酱而感兴趣,只想让陶乐思小点声,把书收回去。 教室内并不算安静,下一秒,许雾还没将小说完全推到桌堂里,魏萍将一厚摞的教材拍在讲桌上。 咚的一声,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她今天难得没带金丝小眼镜,微眯着眼从北到南似把每个人都看了一眼,语气不算太好道:“明天要放假了心散了是吧?” 许雾下意识的想要快速的把手抽回来,但难逃魏萍那双眼。 “你俩干什么呢?给我站起来!” 陶乐思一双手捧着小说僵持在半空,磕磕绊绊的座位上站起来,窘迫的低下头。 她说话向来狠毒,即使和她交好的同事或学生,犯了错误斥责起来也是丝毫不给情面。 她走下讲台,来到二人身边。 “要不要把你的看的小说当着大家的面读一读?”说着,拿起手中的语文教材拍在陶乐思的后背,一把把她想塞进桌堂里的小说抽出来,攥在手里。 “热恋霸总三十三天?这什么玩意?” 几声讥笑从北边角落里传来,魏萍气的头顶快着火了,很铁不成钢的摇摇头。 许雾做错了事十分乖巧,垂着眸,一声不吭的站着。 “别以为说她没说你,你就心存侥幸了,许雾你刚转来,进度什么的还都跟不太上,上课就更得好好听了。” 魏萍叹口气,只是现在高三刚开学,大多数人都对这个紧张的时段还不太适应,耐下心来好好劝导。 “行了,你们两个坐下吧,以后给我好好听课,还有你们也是,语文虽然是母语,但不耽误你们照样学不明白,周一回来就是摸底考试,也不知道你们能考成什么样。” 放学后,魏萍把他们下周一考试的考场和考号单贴在黑板上,班上同学一股脑的贴在那边看,围的水泄不通。 许雾站在最外排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踮脚试了几次无果。 她轻轻拍下前面的高个子女生的肩膀,礼貌的问着:“你能帮我看下我的学号吗?” 女生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白了她一眼,摇摇头冷漠道:“我也看不见。” 随后,便拿着书包走开了。 许雾脸上没什么变化,虽然是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理解。 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集体的新人,需要融入他们还需更长时间,他们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排斥也能理解,许雾暗自叹了口气,想着等他们都走后再看。 两只手臂交叉在一起撑着小脑袋,她静静的趴在桌上默背刚刚讲过的诗《氓》。 困意突然袭来,挡也挡不住。 闭眼之际,一张轻薄的纸放在她头顶,顺着脑门滑下,带一点纸张独有的清香,许雾睁开眼。 她狐疑的把纸拿下,上面记着一串数字还有一句话。 “140.......”是她的学号,笔迹有些陌生,甚至有些潦草:“放学我要去训练,你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她蓦地回头,却只见宋嘉年衣服一角卷了出去。 看着那串数字,她莞尔一笑,工整的叠起来放在笔袋里。 陶乐思和许雾以扰乱课堂秩序的理由留下值日。 班上有规定,凳子都放在桌面上,方便扫地拖地。 许雾一下又一下机械性扫着地。 陶乐思则是不满,黑板太高她擦不到,黑板擦上粘着一层粉笔灰,呛得她直咳嗽。 “许雾,待会值完日你有什么打算啊?” “回家” 陶乐思擦完最后一片区域,随手丢掉黑板擦,拿起拖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拖着,有点生气道:“那明天呢?别告诉明天也在家待着。” “是啊,周一摸底考试,我还得准备。” 陶乐思用拖布把撑住下巴,用过来人一般的口气宽慰她:“别担心啦,摸底看着吓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考不好也不会有人管的。” 许雾本来拿着扫把的手一顿,眼眸向上抬了半分,她能清晰的看见眼前的空气中细小尘埃,她撅起嘴,对着前面吹了口气,小声道:“我还真的希望有人能管我。” 陶乐思狠狠地吐槽了一番,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找虐受的人。 两天后的高三开学的摸底考,这次考试学校还蛮重视的,一是来搓搓他们这届高三的锐气,省的一天天心浮气躁,二是还想看看真正好的底子的学生有多少,方便调整老师的教学计划,因此之前陶乐思说的不重要,却在魏萍的更正下变得重要起来,试卷难倒一大片人,之前各个扬起来的小脑袋被打击的像霜打的茄子,纷纷低下头,甚至埋的更深,再一个噩耗是每个人需要把成绩拿回家签字,并且每班做出总结,下周的开学典礼上轮番发言。 周三的时候,摸底考试成绩出来了,最先出来的是文综,十班作为文科B班,文综最高分达到256分。 第一节 课地理课,地理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头发总是在后面编成一个麻花辫,上面别上许多各式各样的可爱小发夹,今天进门特别有活力的跟大家用英文打个招呼,让课代表把这次的试卷发了下去。 “咱班这次的成绩算让我满意,尤其是我地理这科成绩第一的人,她的分数竟然高达94分,全文科组第一名。” 底下跟炸开了锅似的,都在猜想这位神人是谁。 有些人不妨第一个就想到了身为课代表的顾竹,高二期末考试,顾竹的地理在年级都排得上名次,甚至有两次蝉联‘状元’称号,而且她人缘眼缘也挺好,是团支书又是文艺委员,大家第一时间很难不想到是她。 大家乱做一锅粥,说什么的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在说顾竹。 正分发试卷的顾竹竖着耳朵听着,尽量装作我很平静,根本不在乎的平和心态,可听到这么多人说,脸上抑制不住的扬了个笑容出来,她身为高中快三年的地理课代表,地理成绩一直很优秀,虽然这次考试难了许多,但课后对答案的时候,十一道选择也就错了一个,如果不出意外,老师说的那个94的成绩应该是她的了。 届时还可以登上高三部光荣榜单科成绩榜单。 地理老师开玩笑着卖了个关子,继续说:“这位人物可厉害了,地理选择一道没错,后面的大题分析也很有条理,只是有些小的错误,但是不成问题。” 地理选择一道没错?! 顾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瞬间一阵红一阵白,笑容都僵在脸上,本来一颗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悬起来,分发试卷的手都肉眼可见得抖了抖。 “我让顾竹把所有人的试卷都发下去了,唯独第一名的同学没发,现在谁看桌子上没卷子,站起来到我这取。” 顾竹发完试卷快速回到座位,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桌面上的地理卷子,89分,鲜明亮眼的红色笔迹不能骗人。 同桌男生好奇探过来看她的分数,却被她一把推开,用力盖住卷子上的分数,咬着唇没好气道:“看什么?” “第一不是你啊,怪不得这么大火气。” 她瞪着眼,又推了下同桌的手肘,反讽道:“不是我也不是你啊!” 声音过于大,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陶乐思卷着试卷不由得嘲讽两句。 前面的紧张气氛并没涉及许雾,她见迟迟不给自己发卷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老师我没卷子。” 地理老师眼前一亮,瞬间对这个新转来的女生又增加了几度的好感,她拿到十班的卷子先大致看了一眼,许雾的卷子简直是在班上可以当成模板,她挥挥小手,招许雾过来:“过来取。” 陶乐思先是不敢相信的翻了一遍她桌上桌下,见她真的没试卷,一脸崇拜的看着许雾从容走到讲台旁。 她双手接过卷子,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表现的并不因此骄傲自满。 而陶乐思欢愉过后再低头看自己的分数,勉强及格…… “大家给点掌声?”地理老师看着班上一张张不屑的脸和略显沉默的气氛,替她解围。 宋嘉年放下自己92的试卷,挂着淡淡笑意,带头鼓起掌。 接着,断断续续的掌声从下面响起。 但这其中有的还是不服和不屑。 顾竹咬着牙,脸都黑了,并没鼓掌。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新来的占了她风头,得了个地理第一,这叫她蝉联两次高二地理状元的面子往哪放? 许雾虽是地理第一,可其他科目就显得平平,总分加一起,排到班级第十二名。 午休时,李由抱着一摞成绩单回来,许雾率先要了一张,看着班级大排名,自己数学那点勉强及格的分数实在不忍心多看。 再看宋嘉年,班级第五,数学比她足足多了三十分。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异常心酸,过后,她像是被触发了某个支线任务一样,爆发起了想要赶超他的思想。 不是如儿时至气,也不是一时兴起,她一闲着就盯着成绩单看,宋嘉年那三个字眼就好像他那双桃花眼,仿佛有一道魔力,深深吸引着。 晚自习下课,宋嘉年提醒许雾收拾书包。 “注意劳逸结合,回家。” 二人并肩走到尽头的步梯转角,楼梯上的灯泡坏了,没有灯光。空荡昏暗的楼梯上,许雾只觉各大感官都被放大,她夜视能力较差,一眨眼她脚下不稳的跌坐在楼梯上,冰凉的冷意仿佛刺激到了她的身体,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随后,身后的宋嘉年顺势蹲下想要将她捞起,在她耳边浅浅呼吸。 “摔着哪没?” 宋嘉年说完这句话,似乎在屏住呼吸等待她如何回答,忽然,白色极亮的闪电划破黑夜,透过小窗照亮整个楼梯间。 宋嘉年看到许雾转头眼神略微惊恐的看着自己,鼻尖也布上细细的汗珠。 “嗯?你怎么不说话?” 接着一道白色极亮的闪电一瞬而过,随后一道震耳的炸雷响起,轰的一声,许雾脑袋里紧绷的弦断掉了,低呼一声艰难地转过身抓住宋嘉年的小腿,心里像打鼓一样止不住的快速跳动。 宋嘉年也懵了,小腿贴上一副娇软的身子,像是过了一层电流,让他面对身下颤抖的女孩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她害怕打雷。宋嘉年轻轻的掰开乔温紧紧抱着的手臂,扶起腿软的许雾,替她拍了拍脏了的书包,柔声到:“别怕” 第10章 第十颗草莓 很快,外面风雨大作,有三三俩俩留下来的学生困在学校里。 时不时的雷声围绕在许雾耳畔,她听着便躲在宋嘉年身后几分。 他感知到她的动作,脱下校服外套紧紧裹在她身上,许雾抬头诧异的看着宋嘉年认真的动作,下一秒,就听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穿着吧,别感冒了。” “哦” 他挡在许雾前面,顺便挡住了不少凉气,拿出还剩百分之十几电的手机:“我待会让我妈来接我们,这这么晚了天气还不好就别坐公交了。” “好” 一到打雷下雨天,许雾就十分安静乖巧,一是害怕,二就是这破天让许雾潜意识里的困倦想睡觉。 她当打着精神等到尚沁园开车来学校时,雨势不减,宋嘉年看了眼外面开始逐渐涨水得地面,他把许雾的外套盖在俩人头顶,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跑!注意脚下。” 大雨滂沱,冷风吹来,头顶的衣服也没什么用,头发和脸上挂着全是雨水,许雾在宋嘉年怀中狠狠打了个冷颤,脚下踩着涨起的雨水,溅起一个个的水花。 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距离也不远,可她却希望这段时间能稍微慢点过去。 许雾突然被这种想法弄的一怔,虽然在雨中,但是在宋嘉年怀里,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一冷一热,这种体验真的是前所未有,她不自觉的又玩往睡宋嘉年这边靠了靠。 俩人顶着衣服跑实在是不得劲,还剩不远时,他把衣服都放在许雾脑袋上,自己半眯着眼淋着雨。 虽然雨打在身上有些疼和冷,但是能清晰的感知许雾现在主动贴近自己,忍不住嘴角上扬,挂着笑意。 跑到车上,二人不约而同得打个冷颤。 尚沁园今晚似乎加班,身上的正装和工作牌还在身上,眼底也有一丝青色,精神和身体状态并不是很好,在车上连连咳嗽。 宋嘉年坐在副驾驶,转头疑问道:“妈,你又加班了?” 许雾安静的坐在后座,在后视镜中看到尚沁园疲惫的点了下头,很轻很轻的打了个哈欠,继而道:“学校这学期扩招了许多新生,我们学院就我一个当辅导员的,工作量大大上涨,自然就加了两天的班,但这样也多赚了一点加班费,好给你们兄妹俩买点好吃的。” “尚姨,身体最重要,一定要好保养。” 乔温向来嘴甜,此刻说的让尚沁园缓了些疲惫,连连点头,自是欢喜的很。 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家的儿子不太行。 尚沁园顺便瞪了一眼宋嘉年,嫌弃道:“有钱不花给他攒着?真是白瞎了那人民币” 宋嘉年被他说的一无是处,就是个废物,自然不甘的反驳回去 “怎么就白瞎了?那不给我攒不也得给儿媳妇么…” 尚沁园噗嗤一笑,勾起兴趣:“你是不是惦记上谁家姑娘了?” 宋嘉年闻言,讪讪的摸摸鼻尖,眼神不自觉的就飘到坐在后座给自己头发柠水的许雾身上,而后察觉到尚沁园的打量,一激灵的收回目光,再也没说话。 到了家,二人身上沾上一身的寒气,许雾这些天折腾好的有些渐感冒的节奏,刚进家门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叫起来,按捺心中的尴尬,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自己屋。 等到她换完一身干净爽利衣服后,才觉宋嘉年蹲在玄关处穿鞋,许雾趴在在门缝处问道:“外面下着大雨,你这是去哪?” 宋嘉年不着急回答,等系完鞋带后,才含糊道:“我出去一趟。” 许雾看看窗外一晃而过的白色闪光,声音不自觉的颤抖几分,转过身故作镇定的说:“那快点回来啊” “好,我不在的时候别给别人开门。” 咣当一声,宋嘉年关上大门。 宋嘉年提醒的话也都淹没在窗外的暴雨中,许雾无声地站在窗前,视线顺着雨水砸在玻璃上而后下滑的丝线,一滴一滴。 楼下昏暗灯光下,宋嘉年和一人被两具雨伞遮住身形。 许雾转身拉上窗帘,翻开英语单词本背起单词来。 差不多背了五十个单词后,屋内上空的白炽灯突然灭掉,紧接着客厅的几个小灯,屋子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雨声和雷声在这个无声的黑夜中变得变本加厉,声音更大。 许雾一时间眼睛都瞪圆了几分,背后寒毛直立,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动都不敢动,楼道内略显急切的步伐重重的回响着,随后,一顿敲门声响起,许雾动动右耳,敏锐的半抬起头看向门。 她警惕的观察敲门声音的频率,慢慢挪动到防盗门门口,顺着猫眼,许雾看见是宋嘉年着才放下悬着的心。 “许雾是我,开门。” 宋嘉年站在门外冷的不行,可怀中还抱着一个如同暖炉的东西,一冷一热,让他难熬。 “来了” 门刚打开个缝隙,宋嘉年身上还挂着雨水,二话不说只身挤了进来:“小区停电了,怕你害怕所以就赶快跑回来。” 许是那日在漆黑的楼道里,天上打着响雷,她狼狈的抱着自己大腿不放后,他就下意识的产生条件反射。 许雾卷长睫毛蓦的一颤,他的话落在心上,就像打开一罐果味的气泡水,清香又带着小小的甜甜泡泡,从心底是蔓延开来,又溢于言表间。 说罢,他把怀中还滚烫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拆开包装袋。 两碗皮蛋瘦肉粥,一袋小咸菜还有几个奶黄包。 他招呼着许雾过来,替她拿出热粥打开塑料盖,递过去勺子。 “过来吃点,吃完好睡觉。” 她端起那碗滚烫的皮蛋瘦肉粥,慢条斯理的喝着。 期间,宋嘉年还不忘往她的粥碗里夹一些咸菜或者是奶黄包,轻声叮嘱她 “慢点喝,有点烫。” 整个室内就只有客厅有点光亮,明亮手机光晃着宋嘉年的脸,少年冷峻的模样在光影的映衬下带点疏远的意味,就如第一天他们重逢,鸭舌帽下冷淡的表情,今夜那双微微狭长的眸里,却似有一汪清泉,充满别样的蛊惑。 屋外雷雨交加,屋内静得可怕。 许雾一口接着一口将半碗皮蛋瘦肉粥喝下,最后有些疲乏,舔舔嘴唇试探性的对宋嘉年道:“我喝不下了。” 宋嘉年连眼皮都懒得抬,不容置疑的拒绝:“你知不知道,女孩子剩饭碗将来对象脸上长麻子。” 许雾叹息,看似有些遗憾的摸摸自己鼓起的小肚子,语气平静的说:“那就长吧,我不嫌弃。” 她见宋嘉年垂着眼睫没反应,快速的道了声晚安溜进屋中躺下。 很快,客厅重新亮起灯,只剩宋嘉年盘着腿的坐在沙发上,将她剩下的那点粥全部倒进自己的碗里,而后慢慢喝着,虽然粥有些凉了,不太好喝,但宋嘉年并不在意,喝到一半他笑了下低语道: “我这张脸以后长麻子你可不能嫌弃我啊。” 翌日,大课间休息。 陶乐思拉着许雾就到三楼读书角来看已经被弄好的光荣榜。 人多的里三层外三层,许雾光是站在那里就不想看了,她拽着陶乐思的衣角往外面拉。 “要不我们走吧,这人太多了。” “我分分钟能挤进去!”说着她往前探过去,愣是挤进去了。 许雾看这般拼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登上光荣榜的是她陶乐思。 两分钟后,陶乐思把自己的成果交给许雾来看。 自己那张无美颜的蓝底证件照让陶乐思羡慕了一路。 许雾本身就有气质,笑起来时嘴角两旁挂着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这张证件照穿着平常衣服,顶着一张素面朝天,邻家少女的面容,尤其是她还有一个让人羡慕感叹的天鹅颈,整体下来就很有青春校园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不愧是我同桌,各方面都很优秀啊!” 许雾笑了笑:“那还不是因为你会夸?” 二人打趣着,眼看进到十班,顾主像个受气包一样,气鼓鼓的站在前门,尤其是看到许雾和陶乐思俩人,她直接撇过头去,不悦道:“上课了不知道?” “……” 顾竹顶着一张人畜无害且青春的小脸,很受欢迎,可给许雾的第一直觉就是看上去很不简单的一个人。 她的第六感往往是最准的。 陶乐思好笑的看了眼手表,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这还没上课呢!” 顾竹一噎,转眼看向许雾,看到她那张脸和她这种不冷不淡的样子,没好气道:“大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出去都有损十班形象。” “诶!我说你这个人…”陶乐思很是不忿,她本来就对顾竹没什么好感,这几天又感觉到了她对许雾是有些敌意的,更是气从中来。 许雾见着,连忙将陶乐思拉过去,怕恶人就此起了冲突,对谁也没好处。 因是大课间,李由被叫到办公室整理学生信息档案,从楼梯下来便看见顾竹在那里乱咬人,周围来往的人不禁看她们在班级门口拌嘴。 他走近了,顾竹在他注视下这才闭嘴。 许雾看着他,总觉得那双灰蒙蒙的眼睛里,始终是冷漠的缺少光点,让人捉摸不透。 “顾竹,我们班的班规是什么?许雾时新来的我忘记告诉她了。” “入班即静,入座即学。” 李由点点头:“知道就好。” 顾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打脸了,咬着嘴唇恶狠狠的看了三人一眼。 许雾看着顾竹跺了两脚跑回座位,就知道她被李由警告而心有不甘,或许现在才算是真正记恨上自己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对李由笑着说:“谢谢你啊班长。” 李由看她态度转变极快,对他完完全全展现的是一张明媚的脸,心里下意识的被触动一下。 上课铃打响,陶乐思忙着将许雾拉回座位,嘴里还念念有词:““这节又是德芙的课,快坐好,不然又要说我们了…” 李由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刚刚那一下的触动一直停留在心间,也许她承受一些不好的对待或者言论,可在他看到许雾的家庭信息后,那刺眼的四个大字,尽管背后是多么温暖的阳光,他身上的汗毛竖起,心里还是冷了半分。 回到座位,蒋德福也跟着进来站在讲台上,拿出随堂测试卷先发了下去。 李由在拿出数学书时,同样冲桌堂深处拽出来一本黑色封皮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歌小黑本。 那是他的日记本。 在发卷子的时间里,李由打开日记本,在最新的一页白纸上,落下几笔。 “九月十二日,晴。 我会变得更好,因为你,为了你 —李由”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会变得更好,因为你,为了你,出自网络,侵权删。 第11章 第十一颗草莓 也许是昨天晚上淋了雨的缘故,许雾今天一早起来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还有些不通气,整个人脑袋憋得一个如同两个大,神情怏怏的坚持上完课。 一中校门口外的两条小吃街有很多特色风味餐馆,小到推车小摊,大到火锅烤肉,一应俱全。 下课铃响了两遍后,政治老师抱着书走出教室,陶乐思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合上书本,整齐的放在一边伸了个懒腰。 见许雾第一次比她还快的丢开书倒了下去 “你不去吃饭吗?” 她连头都没抬,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我累了。” 陶乐思想了想:“那你也不能不吃饭啊,我跟你说我这两天找到一家很好吃的烤肉饭,不能和你分享真是此生一大遗憾。” 许雾闷闷的,带些鼻音:“遗憾就遗憾吧,人生不可能没遗憾。” 陶乐思立刻反驳,拉起她胳膊就将她拽起。 她没想到今天的许雾软塌塌的,像是没骨头一样,很轻松的把她提起来,靠在她身上来回摇晃:“走吧走吧,陪我吃点。” 许雾本就难受,头重脚轻,脑袋像灌铅了似的沉重,还有些发烧的预兆,被她这么用力来回晃,感觉快要吐出来了,连忙制止她这种行为。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行不?” 到了饭点,每家店铺都很火爆,排着很长的队伍,陶乐思带着许雾看了看那家烤肉饭,始终没找到位置。 正午太阳毒辣,没过五分钟,二人浑身燥热,汗流浃背。 二人身上穿着的是被一中人认为最华而不实的制服校服,在炎热的夏季不透气,在严寒的冬季不防冷。 陶乐思伸着领口不停扇动,口干舌燥的,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嘶哑。 “就该再快点的。” 许雾虚弱的跟着她点头,什么话都不想说。 就只听身边的陶乐思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反应回来,才听明白了是“你等我一下……” 很快,她端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给你的。”她把温热的玫瑰奶茶递给许雾,自己吸吮着多加冰块的原味奶茶。 从手心传来阵阵舒服的热度,许雾感觉缓解了不少发自身体内的凉意。 “谢谢。” 二人看了看去最终在街边买了两个煎饼。 许雾和陶乐思边走边吃,在学校正门对面的街边转角,便看见顾竹拉着一个男生黑着脸往这边来。 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几个人,一个个面向看起来很凶狠,嘴上叼着烟,白衬衫上画的都是一些骇人的图案,和俩人一起往这边走。 陶乐思哼了一声,拉过许雾在耳边小声嘀咕:“看见那个男生没有,顾竹最新搞到手的高二小学弟许思迅,好像还是咱们学校的长跑冠军呢。” 许雾掀开眼皮,这才看向那个被她拉着的男生,他干净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周身散发着十分张扬的气息,只有他的白衬衫干干净净,扣子系的正好。 走的近了,许雾和陶乐思站在马路最边上想错开他们走过去,许雾这才看见顾竹好像是哭过,眼圈泛红,本来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眼下却伏了下去,看起来更楚楚可怜了。 陶乐思睥睨她一眼,无声的和许雾对口型:“矫情—” 这一下还是让本就因为许思迅这周不去她生日派对,还有这些天周围人因为地理成绩的事,嘲笑她搞得全是坏心情的顾竹发现了,当机立断松开手,一把拉住陶乐思的衣袖。 陶乐思一愣,刚转过身子,顾竹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用力推了她一下,如果不是许雾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陶乐思也许早就被推倒机动车道上了,出了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我什么了?!”她虽然是对陶乐思说的,可眼睛看的多加了个许雾,她只要一看见许雾,就像看见什么天敌一般,忍不住想要上去比划两把。 陶乐思惊魂未定,鼻梁上架的眼镜被甩飞出去,掉在了马路中央,被来往开过的私家车捻在车底,弄了个粉碎,手里的奶茶也都掉在脚下,坏了的塑料杯子涌出奶茶,溅了她一鞋。 “没事吧?”许雾扶着她,声音有些颤抖,心里同样是还没被刚刚的突发情况缓过神来。 陶乐思胸脯起起伏伏,看起来忍了不少的火气,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甩来许雾的手,冲上去扬声道:“你有病吧,得疯狗病了?” 顾竹更加恼火,语气也不善:“你个贱人。” 陶乐思咬着牙拽住她的缠在前面的头发,恶狠狠道:“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 陶乐思被她气消了,二人撕吧在一起。 顾竹的男朋友许思迅不慌不忙的退后两步,站在一边,还很悠闲的让身后的‘小弟’点了根烟。 许雾瞥了一眼,见他没有想要劝架,她俩闹的动静越来越大,周围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纷纷围了过来。 “陶乐思,别打了。” 两个人像小牛一样扭在一起,互相扯着头发,谁也看不上谁,都积怨已久,如今顾竹又把许雾和许思迅的这份一起加在陶乐思身上。 不顾许雾的阻拦,陶乐思腾出一只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顾竹的脸上。 而她也没好到哪去,脖子上被挠了两个血痕。 许思迅冷着眼看顾竹被扇了一巴掌,身后的小弟试探性的问着:“许哥,嫂子被打了....” 他脸上的笑容早已褪去,觉得面子挂不住,掐灭了烟头,长腿一伸,拦在了陶乐思面前。 她身形不稳,倒叫顾竹占了先机,抬脚就是朝大腿一下,陶乐思撞着许雾倒在了一边。 许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得头昏眼花,半躺着久久缓不回来。 手也因为擦在板油马路上擦除一条血痕,泛着鲜红的血珠,触目惊心。 她觉得这些时段来,没像现在这么疲惫,身上压着的重量不减,似乎还在大声嘶吼,她挠挠耳朵,想阻止,毕竟这么大声嚷嚷挺丢人的,可她却控制不住的想要睡觉,大脑已经完全不接受她的控制了。 得了,让他们继续打吧。 — 校医室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蓝色粗布窗帘把窗外的光亮遮挡的十分严实,许雾睡的踏实,感受不到本来静谧的小屋里,传出几句对话。 “宋嘉年,许雾没事吧?” 陶乐思愧疚的,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询问着。 宋嘉年身上还穿着平时训练的红白相间的运动服,也没看她,压低声音道:“没事,发烧了。” 陶乐思拍拍胸脯,缓缓呼出一口气。 “那就好,不然我要愧疚死了,本来这事根本关系不到她,还连累着让她受伤了,那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宋嘉年没有什么耐心,却还是用算是比较平和的语气和她说:“让她睡一会儿。” “哦”她比较失落,转身悄悄的走出校医室,还不忘关上门,不再打扰许雾休息。 原本林野拉着他站在最外圈看热闹,可怎么也没想到,打闹最后真真波及的是许雾。 他起身从屏风外转到屏风内,靠着许雾躺着那张病床旁坐着,随手在小柜子上拿起一瓶开封的运动饮料喝了几口,还挂冰霜的饮料瓶子随着他的动作,滴下几滴冰水,打在许雾扎吊瓶饿手背上。 手指随着潜意识动了动。 她一张脸因为发烧的缘故红扑扑的,身上盖着棉被比较厚,额头上布上一层汗珠,她只觉得越睡越不安稳,喉咙像火烧过一般疼痛,四肢酸痛无比。 许雾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 还在上小学五年级,因为生病当晚带着发起高烧,烧到快四十度的时候,她怀疑自己再不降烧脑子都要坏掉,意识根本不清醒,连水都喝不下,请了假在家迷迷糊糊的睡着。 当时黄兰出去担任舞蹈比赛的老师,在外地回不来,是许国华请了假在家照顾,大晚上露水重穿着短裤火急火燎的背她去医院,挂点滴,开药喂药,再背回家休息,一连着好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最后许雾能吃进去点火腿肠了,许国华这才放心下来,待到她退烧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许国华那张憔悴的脸,嘴周围布满黑色胡茬,一双眼镜深凹进去,眼球充斥着可怖的红血丝.... 好快啊,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快要十年,如今,她又像小时候一样发烧,可她再也没有许国华的照顾,因为他早就没有了爸爸。 宋嘉年忍不住吸了两口电子烟,在烟雾退去后,便看见许雾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 他凑近了几分,柔声问道:“喝水吗?还是想坐起来?” “喝....水。” 宋嘉年收起电子烟,转身到一旁的饮水机下接了两掺的温水。 “你怎么又抽烟了啊。”不知什么时候许雾正看着,声音有些哑哑的问道。 宋嘉年姿势一僵,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哄道:“以后我戒了。” 许雾接过杯子,手臂在隐隐作痛,嘴唇碰到温水的那一刻,刺痒感传来,总体来说,她现在感觉自己每一块地方是好的。 “我爸就总是抽烟。” “抽烟不好。” “我想爸爸了。” 宋嘉年一时间心里无味杂粮的,想发泄,却是一拳打了空气一样,根本无从输出。 只见她眼圈红红的,嘴唇隐隐在抖动,想哭但还是极力忍着,宋嘉年这一刻是极度无力的,只能接过喝完的水杯,轻轻揉了下她的小脑袋,安慰着:“别想太多,再躺一会吧,我替你请了半天的假。” “嗯”许雾吸吸鼻子,整个人窝在棉被里,瘦瘦小小的,缩成一团。 宋嘉年心疼不减,这一刻心沉闷的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石头压下来。 在她迷糊快睡着之际,脸上覆上一块温热有些粗粝的东西,随后,在有意识的最后一刻,在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带有哽咽的话语 “这次换我保护你,我知道现在不行,但我早晚都会行” 第12章 第十二颗草莓 许雾休息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时候烧已经退了,此时正盖着毯子趴在沙发上背古诗。 而宋嘉年系个围裙正在厨房专研厨艺。 明明自己不太会做,但是还是要在生病的许雾面前秀一把。 “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 咣当— 炒菜的勺子掉在地上,打断许雾被下一句的思路。 “.....”她好奇的探过身子往厨房里面看,就看见宋嘉年憋着气,烧焦的油盐滚滚往他脸上扑,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里面的热油倒在碗里。 用围裙擦下手,紧接着加入热水,做起汤来。 许雾坐在客厅都能闻到已经烧焦了的糊味,不禁对他的自信满满的厨艺担忧起来。 “卧槽!”还没等她坐稳继续背,就听见宋嘉年传出一阵惊呼,她下意识的从沙发上跳下来,鞋都没穿打开厨房拉门。 他举着锅盖,立在自己身前,像一个士兵拿着护盾做出防卫的姿态,低头不停吹着自己的手。 许雾抱着书靠在墙上,就看着他比较狼狈的动作,眼角弯弯,捂着嘴笑了起来。 宋嘉年察觉有个幸灾乐祸的笑声就荡在耳边,转眼看着许雾已经笑到蹲了下来。 “你笑什么?” 许雾笑的直不起腰,对他忙着摆摆手:“没什么。” 一晃神看她还光着脚丫蹲在那里笑话自己,又气又恼:“病都好了是吧?还敢不穿鞋在这笑话我,赶紧回沙发上。” 许雾扶墙站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尽力憋笑:“宋大厨师,你这饭什么时候好啊,我都饿了。” 宋嘉年望了她一眼,脸色不是很好,最后咬着牙直接从厨房出来一把提着她衣领,将她丢到沙发上。 “定外卖!” 夜幕降临,林市陷入夜晚繁华时刻。 电视里正重播着今年夏季亚运会的经典项目,射击。 中国队员脊背挺直的站在赛场上,和各国青年运动员一齐比赛,一时间竟不分伯仲。 宋嘉年视线不离电视着从冰箱里启开一罐可乐,咕咚几下,一小滴酒从嘴角流下,顺着滚动的喉结流进衣领里。 许雾穿着洗着微微发白的小熊睡衣,耷拉着两个棕色耳朵坐在他对面,虽然看不太懂,但是挺感兴趣的。 咔。 宋嘉年怎么也没想到,吃晚饭时会碰见停电。 许雾还没吃几口饭时头顶的灯就不亮了,周围陷入一片漆黑,感官瞬间放大起来,黑暗中,她瞪着一双眼睛,急躁寻找四周的光亮,下一秒,她看见对面楼里有光,然而她要起身,却在一边摸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害怕似的往上蹿,想走过去只听见一声闷哼,被宋嘉年拦了下来,她脚下遇到阻拦物,身形不稳,跌坐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黑暗的环境下,许雾眼前一片黑,半张脸贴在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上,震感虽微但依然能感受到,白日里受伤的那条手臂刺痛了两下,而后她因害怕和紧张喘着粗气,而她身前的人也没好到哪去,轻声的啧了一声,小幅度的动了动。 咔嚓- 是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一条缝。 “不是我说你家咋突然停电了?我差点连电梯都没下来,吓死我了。” 林野骂骂咧咧打开房门,举着手机跑进来那一刻,刺眼的光亮填满整个客厅。他手里拿着塑料袋,肩上扛着几袋包在一起的水果,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我勒个去,宋嘉年,你身上挂着一个小仙女。” 许雾感受到脑后有了光亮,同时也挺不知所措,这才发现宋嘉年紧紧搂着她,但好在她反应极快,起身踩着宋嘉年得手就跨到了一边的阳台上,大口呼吸,缓解脸上灼热的感觉。 “刚刚就踩的我这只手,下回能不能换一只?”宋嘉年脸不红心不跳的甩甩自己刚刚被踩两脚的手,转眼看向呆滞在那里的林野。 “你跟个雕塑似的,咋有我家钥匙?” 林野屁颠屁颠走过来,一直在寻找许雾的身影:“有次咱俩出去玩,你喝多了我就近送你回这个家,然后钥匙就一直放我那了。” 宋嘉年看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指不定以后传点什么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起身挡在了他身前,快速接过手中的东西就要赶他走。 “不过你挺禽兽的,咱妹还生着病呢,你咱能这样对待人家?” 许雾瞧着他拦林野的功夫,红着脸一溜烟跑回房间,跑的时候还磕到了左脚,来不及惊呼,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 林野挣扎着大喊:“我是来看许雾的,还给她买的水果呢,就待一会儿,一会儿!而且我还没吃饭呢!” 宋嘉年不耐烦的驱赶他:“滚滚滚回家吃去。” 他连推带攘的将同一米八几的男生弄了出去,林野很懵逼的站在房门外,袜子都被踩掉了一只。 “把袜子还给我!!”他使劲拍了两下门,还想再争取一下,奈何宋嘉年理都没理,袜子也没还给他。 林野:“.......” 宋嘉年独自坐在客厅里,面对一桌子的好菜竟有些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只觉得有些异常的口渴,仰头把剩下那些可乐进肚里后,还是觉得还没缓解。 他现在的双手还有些隐隐的酥麻感,怀里还存有淡淡的桃子味的沐浴露香气,独有的甜味在他身上蔓延开来,回想起女孩总爱红的小脸,他舔去了挂在唇角的水渍,冲向面前黑暗轻轻笑了下。 陶乐思和顾竹在校门口打架这件事闹的挺大,魏萍听了直接把她俩叫到办公室批了一顿,并且高三部内通报批评,二人的这种又乱学校秩序的不良行为要在公告栏上贴一个月。 早上刚到班级,就看见陶乐思垂着头埋在小说里嘿嘿的傻乐着。 似乎根本没对这次的通报批评放在心上。 许雾都走到她身前了,她还啥也不知道,还傻乎乎的在那乐着,无奈,她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陶乐思看见她,笑容瞬间退去,转而很抱歉的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 “你来啦?” 许雾不太理解她这是什么表情,嗯了一声就把书包丢进座位里。 “你还发烧吗?好点了没有?” 许雾沉默片刻,而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啊,你也别多想。” 陶乐思看她气色还算正常,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她才放松下来,垂眸道:“吓死我了,你要真出点什么事,我难逃其咎啊。” 许雾笑了下,打开书包开始把上课用的东西一一拿出来,边拿边问:“我是没什么事,可是你呢?听说你俩被通报批评了。” 陶乐思合上小说,略微仰头看向她,思索片刻说;“能有什么事,顶多参加不了学校代言人的评比了。”她说着,愤愤的转头看顾竹所在的那个方向,似是有些得意:“正好,她也评不上,简直是大快人心。” 她说这话,是扬了几度的声调,顾竹是有什么感应一般,转头过来,不削的瞪了她俩一眼。 虽然这件事俩人都有错并且被惩罚了,但是暗地里的较劲可是只增不减。 周六,许雾在上学日高度紧张的神经也在休息日的时候放松下来,除了伤口时常有些疼,感冒还没好利索。 躺尸了快一天,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蒙头睡到五点。 她睡得本来就不算熟,有一丝的声响她都能听到。 宋嘉年站在她门口,头顶跟个鸡窝似的,拍门叫她起来。 “什么事啊?”长达快十分钟的叫醒服务,许雾有些听不下去了,把枕头盖过脑袋,有些生气的对外喊着。 “咱家小区旁边新开了个夜市你去不去?” 许雾穿着一条黄色及膝长裙站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才发现落了一缕头发,她急忙用一个彩色发夹别上,背上一个帆布包,才和宋嘉年出门。 新开的夜市比较大,有卖小吃的,衣服的,还有不乏一些小型的娱乐项目。 因为是新开业,为了吸引游客,门口还特地站着两个头套玩偶的人,挨个发着传单。 这边。 许雾手捧着一碗罗汉果,胳膊夹着两瓶冰凉的草莓奶昔,笑眯眯的站在宋嘉年的身边。 她的脚下不到五分钟就多出来一堆毛绒娃娃。 最喜欢的,还是那个靠在她腿上丝丝痒痒的粉色团子—星之卡比抱枕。 宋嘉年天赋和职业选手的身份在,即使眼下被调整过的射击用的玩具枪在他手里也能打出很高的精准度。 他打完最后一个子弹,轻哂的看了眼有些裂缝的玩具枪。 许雾:“你尽力就好。” 宋嘉年放下玩具枪调侃着说:“我才使三成的功力好吗?” 许雾笑了笑,把其中一瓶草莓奶昔递给他,接着竖起大拇指:“是是是,您说的对,是家伙事不行。” 宋嘉年灌了两口,看着摆在红色架子上的那个最大的那个白熊娃娃,转头问道:“那个想要吗?” “不了,我们去玩会玩别的。” 她虽有比较重的鼻音,却在宋嘉年耳朵里动听的很。 待他们走后,老板满头是汗的从摊位后面走出来,他今晚一开张就遇到个狠角色,不到三十块钱,就快拿走他将近一百的玩偶。 俩人吃吃喝喝慢悠悠的转过两条街,在最后一条人流相对比较少的一条街,烤鱿鱼摊位旁,许雾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由正在制作刨冰,老式的刨冰机的噪音略大,冰块也比较难打碎,折腾好一段时间才做出两三碗水果刨冰出来。 许是入了秋,天气转凉,刨冰并不太受人们的喜欢了,来买刨冰的人也比较少,相对于其他热衷于浮夸宣传的摊位来说,他的这个也就略显冷清。 许雾想着,决定上去跟他打个招呼。 她让宋嘉年站在原地等着,把手头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他。 许雾:“我买两份刨冰,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 直到许雾走得有些远了,宋嘉年才意识到她怎么像占点自己便宜的意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出自于诗经《氓》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这个梗来自朱自清的散文《背影》 许雾:“没错我就想当宋嘉年的爸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嘉年:“我不要玩伦理梗呜呜呜”感谢在2021-09-25 01:44:52~2021-09-30 22:2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0455682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第十三颗草莓 许雾走近了看,才发现推车里侧还坐着四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小孩儿。 视线移到李由身上。 初秋,他只套了个无任何图案的白半袖,袖口上还有些破,线头都出来了,衣服较为宽大,且他本身也瘦,像套了件不属于他尺码的大衣,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可是洗的有些发白了,他就站在这里,如若远远看去,有些不近人的疏远感。 还好,头顶广告牌上小星星彩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才能让看上去一个清冷的少年有一丝烟火气。 他埋头正在做刨冰,那四个小孩儿就负责收钱,安分的排排坐。 “大哥,有个漂亮姐姐好像在看你。”一个长得像小汤圆似的小男孩怯生生的拉着他衣角,小声道。 “什么?” 小孩子声音有些小,大部分字眼淹没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他只顾抬头,一开始只看见黄色裙子一角,紧接着细长的脖颈,最后是许雾研究到底哪个好吃而较为认真的眼神。 李由手上动作没停,即使见着她了,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浅灰色的眸子震了震,而后恢复以往的幽深,没什么其他情绪。 “哪个好吃啊?”许雾与他对视,看着他道。 许雾眼看着他把头埋的更深了,像是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都可以。” 她选了哈密瓜和巧克力酱的,转到移到推车较里的位置,安静的看着他做刨冰。 等的无聊,许雾的视线全部都移到那四个小孩身上,尤其是刚刚拽李由衣服的那个小胖孩,,“这些孩子都好可爱啊,是你弟弟妹妹么?” “都是福利院里的孩子。”李由神情黯淡几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小了。 许雾看看手边的小孩子们,再看看面前埋头工作的李由,她张了张嘴,觉得有些尴尬,气氛逐渐低迷。 不出三分钟,两份刨冰做好了。 许雾接过两杯透心凉的冷饮,从兜中掏出正好的零钱递到他面前。 李由很显然不想要她的钱,往前一推,很自然的拦了回去。 “就当我请你了。” “那怎么行?你不收这钱,我就给弟弟妹妹们了。”说着,她回弯回来的手臂直接伸到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面前,见他不知所措的看着李由,小眼神里充满彷徨,像是随时等到李由下达指令然后照做。 “....” “拿着!”许雾见他眼神示意不让男孩收钱,不由分说,把钱丢进了小男孩的怀里,拿起刨冰就走。 — 忙到十点半,李由才收摊,明天还要上学,福利院里的这帮孩子也要上课。 走在回往福利院那条必经的僻静小路,两旁昏黄色的灯光隐秘在葱葱的树枝里,隐隐约约透下来几缕微光,打在几人都有些疲惫的身上。 车轮划过板油地面,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特别突出。 四个小孩分别背着小包,慢吞吞的跟在他后面,连连哈着哈欠。 小男孩看着李由冷峻的侧脸,欲言又止,绞着像两根小火腿肠的手指,最后小声问道:“哥哥为什么不收那个姐姐的钱?我们不是卖东西的吗?” “哥哥和她是同学” 男孩疑惑地摇摇头:“同学?同学就可以不收钱吗?可是那位姐姐为什么要给啊。” 李由没回答,抬头望向天空,黑黢黢的上空挂着几颗零散的小星星,一闪一闪。 就像许雾眼眸中倒映着的,那几分真挚。 — 周一,早自习刚开始。 顾竹和八班的团支书挽着手边走边笑,从楼梯角过来。 她们过来送开学摸底考试班级总汇报。 “魏主任还没来吗?那我们把报告放桌上就走吧。” 顾竹点点头,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两个班的叠在一起放在了桌上。 只是微微一抬头,电脑屏幕亮着,并没关机,桌面最左上角的文档吸引住了顾竹,以至于在她身旁的八班团支书叫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你干什么呢?愣在那里干嘛呀” 被欲望驱使的顾竹手伸到了一半,又激灵一下收回去,脸上滚烫,却还是忍不住想点进去看看。 预备铃打响,八班团支书耐不住性子又喊了一遍,看清她此时正做的事情,有些心虚道:“你这样是不是不好啊” “我又什么都没干。”顾竹转变之前笑嘻嘻的态度,无所谓的白了一眼。 直到走出办公室,八班团支书在她后面蹙眉看着她蹦蹦跳跳,就连嘴角还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慢慢吐出一口气,抚了下胸口继续跟在她后面走。 第四节 体育课,结束了体育老师安排的百米跑步后,自动解散。 因为文科和理科有两个班一起上体育,上百号人大多都跑去体育馆里休息,陶乐思拉着许雾跑去商店雪糕。 她像被人抽空了灵魂一样半摊在冰棍上,感受着下面滚滚凉气。 “我搞不懂,为什么快月末了,林市还是这么热,而且体育老师也是的,非要跑步。” 许雾也很累,跑完步的她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半蹲在重点缓了很久都还是觉得眩晕。 她突然想到宋嘉年跑一千米得时候,虽然看起来很轻松的跑完,没消耗多少体力,可终究在停下之后缓慢走了两步,撑不住似的坐在地上,他垂着头,汗随着赤红得脖颈留下,滑到运动服里,还没缓过来多长时间,就又被拉走打篮球。 他一定很热很渴。 想着,又到冰柜里拿出一瓶透凉的橙汁。 陶乐思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开玩笑似的说:“你还真能吃啊,一串雪糕不够还得再来瓶水。” 许雾掩盖住自己的小心思,装作太热,用手扇了两下脸庞的空气:“这不是太热了么。” 从商店直到体育馆,要跨过一整个操场,来玩心走不妨有自己的班上的人。 许雾早就感觉到,在前面三节课下课后,就会从班级各个地方射来几道不明意味的目光,现在只要从她身旁经过的人眼神都有些不大对劲,擦肩而过后,从后面会传来阵阵低语。 直到进了体育馆,融入了自己班级人群中,这种眼神和低语就更甚。 就连陶乐思都对这些古怪的眼神不太舒服,连忙拉着许雾往一旁躲。 还没走两步远,同班的女生撞了下陶乐思的肩膀,擦肩而过,走了没两步,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说“还不知道呢?你同桌现在头顶有光环。” “什…什么?”陶乐思不解。 许雾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好,身形一僵,手脚瞬间冰凉。 紧接着,涌上来不少人,从她们口中飘出一句句话如同魔咒般钻进许雾耳朵里,挥之不去。 “他爸,缉毒警察。” “牺牲了啊,蛮可惜的。” “她会不会遭到报复?” “咱们要不要离她远点啊…” “估计他爸都没墓碑吧……” “烈士子女是不是有加分项?” “那她可是赚大发了.....” 咚的一声,前面不远处的篮球场地,篮球无情的砸在篮板上之后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围着许雾的人脚边才停下。 同时,许雾脸色苍白,手上的果汁也掉在了地上。 四周的眼神和那些话就如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不偏不倚一把插进她的心脏,许雾疼的直不起身,眼眶瞬间里蓄满了泪水,模糊视线,只是她倔强地不想让它们流下,她向后退了两步,想要蹲下,被身旁有些震惊的陶乐思回神扶住,才没坐在地上。 “没事吧许雾?” 宋嘉年沉着脸走过来,弯腰捡起球,用力向前丢了过去。 好事的几个人被篮球砸散,纷纷不悦的回头。 “你们个个是不是癞□□吃冰,满嘴的风凉话?”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个个是不是癞□□吃冰,满嘴的风凉话?出自网络歇后语。 第14章 第十四颗草莓 可能是有什么感应般,晚上的自习要开一节团会,内容就是致敬那些平凡英雄。 暮色沉沉,天边最后一点透着暖橙色的光亮褪去。 黑色占据了整个天空。 所有人都回到班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顾竹把黑板后的大屏幕打开,等魏萍来就能正式开始了。 许雾一下午精神都恹恹的,连晚饭也没吃多少,回来就半阖着眼自顾自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她忍到最后,却还是当着宋嘉年的面落了泪。 哪怕她还记得父亲的教诲。 许国华在世时,对她最多的教育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为不值得的人,以及不值得的事一直在在意,伤了自己。可今天突发这档子事,还是和父亲有关,她做不到高高挂起的状态,父亲是一名英雄,至少在她心里,不容置喙。 上课铃准时响起,魏萍从前门进来,仰头示意顾竹开始团会。 教室棚顶的白炽灯只亮了最前面的那盏,整个屋子较为昏暗。 大屏幕亮起刺眼白光,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整个ppt的封面,上面六个红色楷书大字尤为明显。 “致敬平凡英雄” 封面上还P上去许多日常抢在一线的职业代表,消防员,特警,医生等。 一张张生动的图片伴随着顾竹用甜甜的声音讲述一个个肺腑感人肺腑的故事,让时间都停在这一刻,全班听的很认真,个个表情严肃,这无疑算勾起白日里那帮人说过的话,看过来的眼神,尤为讽刺。 “几年前八月二十七日的一个下午,在林市Xx区湘江街,一名缉毒警察身中数枪且被毒贩开车拖拽了十几米,即使这样,那名警察也不曾放手,直到撞上到路中间的护栏才停下,最后车内四名毒贩逮捕归案,而那名英勇的缉毒警察英勇牺牲,此时他的孩子才不过13岁。” 顾竹的这段故事讲完,把画面调到事发当时拍下的照片和调取来的监控录像。 每一张都让人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打了些马赛克,但画面还是能想象到的那种太过于血腥,班上有些女生甚至捂起嘴巴和眼睛,不敢看这些触目惊心的场面。 许雾从来不敢去看这些,以至于父亲去世到现在她从来没有看过当年的新闻报道,可是,现在在教室里,这些她不想触及的画面一幕幕展现在自己眼前,她渐渐看不清屏幕中的许国华,是如何宠车上滚落,又如何在临闭眼前捂着身上几处红色的血洞轻轻颤抖着,两行清泪落下,视线归于清晰。 谁也不知道刚刚那位牺牲的缉毒警察是许雾的父亲,除了坐在后面一直握拳忍着心痛观看的宋嘉年。 他尤记得乔国华葬礼那天,几十名穿着藏蓝色警服的警察,站成几排肃穆而立。 吊唁大堂里,乔国华一身戎装,身安静祥和的躺在棺材里,许雾一双眼睛肿的跟桃一样,就安静蹲在棺材旁,一下一下轻抚帽子上有些磨损的警徽。 宋嘉年站在最外面,手中紧握着白玫瑰花瓣伴着屋外的微风,轻轻颤抖似是要脱离花托,随风飘向远方。 他紧抿嘴唇看向蹲着的许雾,少女缺失昔日欢快,代替的是满目悲痛,单薄瘦弱的身体仿佛一缕飘萍,一不小心就脱离掌间,消散无可觅。 许雾埋首在双臂间,不愿再看ppt,随着豆大的眼里啪嗒掉在校服裙子上,瞬间晕开一片。她肩膀不易察觉的轻轻抖动,一抽一抽的,可还要在这个静谧的环境下不哭出声,只能死死咬着下嘴唇,时不时才吸一下鼻子。 陡然间,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上许雾的肩膀,拍了拍。 她以为是陶乐思,狼狈的从桌堂里抽出一张纸,胡乱擦了下通红的眼睛。 许雾偏头,宋嘉年以和她一样的姿势趴桌上正与她对视,她错愕了几秒,而后迅速转过去,语气带些慌乱:“你干嘛?” 说着,她因姿势得问题一口气没上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宋嘉年的手转向她后背,有一下每一下的抚着,轻柔的不像话。 “还哭呢?” “我没哭”许雾闷闷道。 “转过来”宋嘉年抽回手,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都非常轻。 许雾慢慢的把头转过来,抿着唇可怜巴巴的看向宋嘉年。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打开的小怀表。 里面的照片还是那天那张。 宋嘉年往前递过去,放在许雾的腿上。 “这是?” 宋嘉年坐起身,一条腿向后退去,另一条腿搭上桌下的栏杆,他别过脸去,盯着前方的某一点,神色或明或暗,虽然看这姿势吊儿郎当的,可他说出的话中,又无比的严肃和认真。 “这是有一次我参加完省赛回来,叔叔主动和我照的,自从那以后,我和叔叔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他牺牲,我就把他做成了怀表项链。”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下。 “现在我想把这个东西给你,叔叔是个平凡又伟大的英雄,他用自己保护了这座城市的平安,我也希望,他也可以在身边保护你。” 同时,我也希望,我也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你不需要太强大,毕竟身后还有我。 许雾怔在那里,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内心里感动的不行,不知什么时候那块怀表项链被她捂在胸前,低声说了句:“谢谢” 之后的纪录片,许雾全程看了下来,心里虽然不得劲,但是她看到这么多人还都在奋斗,她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晚自习临下课,陶乐思双手捧着一对会动的千纸鹤上来。 是用粉色波点彩纸折的,两个相邻的翅膀粘到一起,随着拉动其中一遍的翅膀,两条长腿带动着整个身子左右来回摇晃,既滑稽又可爱。 “谢谢你啊” 她要感谢陶乐思在听到那些话的第一时间没有和她们一样,她要感谢为自己折的千纸鹤,她很喜欢。 陶乐思小手一挥,像个女汉子似的:“不用谢啦,你不伤心了就好,何必在意她们说什么呢,叔叔就是英雄,值得我们敬仰。” 看着许雾什么事了,宋嘉年在上第二节 自习前才和陶乐思换回来座位。 林野从理科班特地跑到文科班这边来打探消息,在十班后门,他扬声招呼着宋嘉年。 宋嘉年走出教室后,林野习惯性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拿出一根烟,作势要递给他。 “去厕所?” 宋嘉年没说话,只是接过烟,在手上把玩着。 男厕所,烟雾缭绕。 林野像个街边流氓似的蹲在墙角,皱着眉吸了一口烟,不太确定的重复宋嘉年刚刚说的话:“你是说,你怀疑是有人偷看了咱妹的个人资料,然后泄漏出去了?” 宋嘉年靠墙而立,宽厚的脊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两根修长好看的手指间来回摆弄细长烟身,眼神疏远淡漠,声音也跟着镀上一层冰霜:“不是怀疑,而是确认。” 林野啊了一声,愤愤的丢掉烟头,起身伸出脚捻灭,抓了抓头发,比较懊恼。 “可是我们怎么搞?咱也不知道许雾这些日子私下里和谁结仇了啊。” 宋嘉年沉默片刻,心里有了打算。 “不急,我有打.....” 他还没说完,被门口传来的玩闹声打断对话,转眼进来几人。 一看就是高二年级上自习偷溜出来的,一中三个年级的校服并不一样,他们这届高二校服是墨蓝色的,手腕处有一条白杠。 他们将外套松松垮垮在披在身上,看起来极为浪荡。 一群纨绔子弟。 打头的男生干净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周身散发着十分张扬的气息,只有他的白衬衫干干净净,扣子系的正好,看起来像个人。 宋嘉年看着打头那人很眼熟,他见过,在那次陶乐思和顾竹在街边打架的时候,他站在一旁看热闹。 林野向宋嘉年递个眼色,二人闭口不讨论刚刚的话题走出男厕所。 快到十班后门,林野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一边,努努嘴:“看见打头的那个人没有,许思训,高二小弟弟,是这次十月份八校联合运动会长跑比赛的种子选手,跑起来可快了。” 宋嘉年点点头,并不语。 林野啧了一声,看他极为阴沉的似乎略有所想,拍拍他肩膀:“先不说了,我回班上课了啊。” 剩下两节沉默的晚自习下课后回到家。 宋嘉年头上滴着水从卫生间出来,里面朦胧的氲气才渐渐消散。 他走路的脚步尽量放的轻,来到许雾门前,只见她正埋头着做数学老师白日里留的三页真题卷子,她不好的情绪来得快,散的也快,只是弥留之际,还是被那些坏情绪弄的胸口还是有些闷闷的。 鼓着不甘的小腮帮子,眼尾有些红红的盯着大题那页被她批注的密密麻麻的计算题。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看了她半晌,就还是知道,这件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泥潭,许雾被拉进去,很难挣脱身。 第15章 第十五颗草莓(含入v公告) 第二日,早读还没结束,许雾就请假出来在办公室门口了。 八点,魏萍在停车库里锁好车上楼。 登上最后一节台阶,远远看去,就只知道她办公室门口站了个人。 走近了,她才看出是许雾。 她穿着校服里最普通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一节似藕的手臂,黑色裙子里是一双笔直的长腿,就这么看,有些赏心悦目。 “有什么事吗?” 魏萍把她引进办公室,拿过桌上的保温杯,弯腰在饮水机旁接了口热水。 许雾择抿着唇,双手背在后面,用力绞着手指,站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 见她没说话,魏萍有些疑惑,转头看了她两眼,又问了一遍。 许雾神情略显严肃,眼底流露着不可磨灭的倔强,腮帮子微鼓,似是要纠结着什么。 魏萍隐隐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今天这样的气氛不太对。 语文课出了奇的没压堂,后来有几个男生抱着篮球蠢蠢欲动,待到下课铃一响,他们就要从后门飞出去。 可魏萍没给这个机会,几乎是下课铃响的那一刻,她吩咐靠门的同学把后门关上。 只见她合上书本,走下讲台。 “我说个事,你们先别着急下课。” 几个蠢蠢欲动的男生仿佛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在座位上。 魏萍瞪了他们那块一样,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 “十一国庆节,我们本部和本市其他三所学校联合办场文艺晚会,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我们是以投票比赛的形式进行,名次排在所有节目前三的有奖励。” 话毕,下面的小鸡崽饶有兴趣的扬起头。 这其中最兴奋无疑是顾竹。 每次校里或者部门里举办大大小小的文艺活动或者运动会上的方阵表演,顾竹无一不是第一个报名参加,凭借着一副好嗓子,每次的文艺晚会,都能拿个二十年等奖回来。 她很期待这次和其他三所学校联合的比赛。 “老师,这次不会又是一张奖状带一个水杯吧?” “或者是一个本。” “有一次最惨,赶着中秋节一起,就给了几块印有咱么校校徽的月饼,狗看了都摇头。” “我猜那一定是五仁的……” 班内顿时像烧开了的热水壶,说什么的都有,伴随着还有哄笑,魏萍揉揉眉心,用力敲了两下身边的讲台。 “吵什么,我还没说下课呢!这次的奖励是能为我们学校荣获一等奖的同学有大大的机会作为咱们学校的代言人接受报道,如果你们有才艺的想争取的,下课之后就到顾竹那报名。” 确认真的下课了之后,陶乐思摊开放在语文书中的小说,目送魏萍远去,她满是星星眼的对许雾道:“这个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代言人!,我终于有机会赶在毕业前参与一次了!!!” 许雾还记得陶乐思和顾竹被通报批评后,就失去了资格,只是她没说,尴尬的笑了下,点点头。 “你尽力” 陶乐思:“你参加吗?要不然我们两个准备个节目去?” 许雾仰头,咬着水性笔后面盖着的笔帽,故作思考般的道:“我还没想好。” “咦~那我也再好好想想吧。” 天色昏暗,街道上车水马龙,顺着学校外的那条马路,许雾每晚都按部就班走回家。 而宋嘉年要去体育馆训练,他们两个经常不顺路。 刚出校门,许雾发觉就在自己后面有跑起来的脚步声,直到离得她近了也没停下来。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紧张的回头,撞上停在路灯下与暖黄色灯光融在一起的脸。 眉目俊朗,在暖色调的光下柔和起来,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 “一起回家啊”他语调散漫,消散了许雾刚刚紧张的心情。 “你今晚不训练?” 偶的,吹来阵阵凉风,吹的头顶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宋嘉年清冽的声音被掩盖了不少。 “想休息了。” 许雾想了想,“那你每天这样训练,确定不会耽误学业么?” 问完这不经大脑的话,她比较后悔了。 本是一个关心的询问,可她突然想到宋嘉年上次摸底的成绩,就知道自己现在在他眼里肯定是个傻子。 全班第五,年级前二十,怎么可能会被这些爱好所耽误? 要耽误早就耽误了。 就听宋嘉年认真的思考半刻,淡淡道:“会,所以以后我尽量多看书做题。” 许雾视线停留在他侧脸,怔住。 “你在开玩笑?” “什么?”宋嘉年低头看她那副怀疑的好笑模样。 “我刚刚想到你的成绩是全班前五,足足比我多了好几十分,怎么可能会被这个烦恼啊。” 他低垂眼睫,无声笑了半晌。 “我也不是神,总会有一不认真就考不好的时候啊。” 路过一条街道时,街角的超市里已经开始对外摆放月饼礼盒了。 储许雾这才想到三天后便是中秋,以往中秋节,她们那所中学会放假,回到家里和舅舅舅妈过。 只是每次过的都不大愉快。 舅妈惦记的才不是她这个侄女,而是侄女身上的银行卡,她关心的无疑不是她还有多少抚恤金。 所以她比较厌恶在乡下过节。 只是今年不一样,没了舅妈在身边,她倒是能轻松不少,至少能吃个完完整整的团圆饭。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外婆却还要在那个家中忍耐着,自己不能和她一起过节,心里便又不好受起来。 她这颗小心脏起起伏伏多次,面上也就一会笑一会哀,像是玩变脸一样。 突然,自己脑袋一偏。 回过神来,宋嘉年正用他那食指点自己的头,他的指尖微凉,触感极为明显。 许雾浑身一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想什么呢?家在这边。” 她抬头,自己现在的方向和家的方向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道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的走错路了。 许雾懊恼的看了他一样,红着脸掉过头跟在他后面走。 “你是不是没怎么睡好,总看你恹恹的。” 许雾抓了抓脸,“可能吧…” 深夜,月亮从厚厚的积云下露出小脑袋。 许雾睡的不是很熟,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却不小心压到了之前受伤的手臂。 “嘶...” 她意识朦胧的挣扎着起身,坐在床上呆滞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口渴,半眯着眼爬起来开门走向客厅。 她光着脚走在客厅乳白瓷砖地上,丝丝凉凉,怪舒服的。 客厅内的一盏台灯还亮着,泛着暖黄色暖光,与这个闷热的天气产生严重的违和感。 许雾不紧不慢的从冰箱中拿出一瓶矿泉水,借着台灯微光,喝下去了一大半。比较敏感的听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竖起耳朵听见一旁卫生间里传来不小水流声。 她歪头,认真看着时钟上的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向十二和二十,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二十了。 大脑本能的探知反应驱使许雾走向卫生间,走近过去又突然又没了水声。 她疑惑的转动门把手,吱呀一声,木门大敞。穿着熊熊睡衣的许雾与宋嘉年还在滴水的□□身体迎面相撞。 房间内顿时鸦雀无声,她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吞咽了口口水,定定看他站在暗夜中对自己展露妖娆的胴体。 宋嘉年一张清俊温柔的脸上此刻完完全全展现了凌乱了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慌乱垂下眼眸,低骂一声,满脸涨红,抬手捂住她眼睛,将她转了个方向。 迷糊的许雾眼前一片黑,她不喜欢黑暗,双臂伸直两只手胡乱向前探去。 宋嘉年得空的那只手从洗衣机上拽下一件浴巾,粗略把自己下身围起来。 他控制住许雾不老实的双臂,从身后紧紧抓住她,轻轻对她的耳边吹了口灼热的气。 她忍受不了这样的对待,身子一软向后靠去。 宋嘉年顺势把她横抱起放在松软富有弹性床垫上,为她轻轻拉上被子时,小脸粉嫩透亮的许雾半眯着眼依旧不老实,似个欢脱的小兔子,胡乱蹬起双腿,绒被被她从身上踢到了脚边。小脸上挂着几丝黑发,宋嘉年无声笑了下,勾起手指轻轻替她抚下来别在耳后。 月光柔和的透过窗帘漫进来,洋洋洒洒铺在许雾那床粉色绒被上竟有些柔和起来。 第16章 第十六颗草莓 中秋节的前一天,最后一节课下课前,魏萍还提了一嘴文艺晚会那事。 陶乐思当即从小说的世界里神游回来,过了这个中秋节就截止报名了。 她一脸纠结的转动手里的水性笔,单手撑着下巴,眼前黑板上的粉笔字已经变成一条条波浪,在想要不要找顾竹拿表明表。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你说我报不报名啊?” 说完还长叹一口气,接着小声道:“可是要找顾竹,我就不太想了。” 许雾收拾好书包丢在一边,起身把椅子拿到桌子上,动作一气呵成。 “看你自己。” 陶乐思闭了闭眼,认真思考几秒,无奈的点点头。 去就去吧,反正也就跟她说这一句话,拉下来点脸没什么关系的。 “你报名吗?要不我给你带一张?” 眼看着班上的人都收拾好要走了,陶乐思匆匆的行动起来,还不忘问一嘴许雾。 “你去吧。” 这反倒是搞的陶乐思一怔:“你还不报名吗?” 许雾笑了笑:“你就不要担心我啦。” “好啵~” 陶乐思不太自然的走到顾竹桌前,手指轻轻敲了下她的桌面。 顾竹抬头见到是陶乐思,露出一脸嘲讽的神情,连刚刚和别人说话的语调都变了。 “什么事啊?” 陶乐思脸红着,眼神飘向别处,她想速战速决,不想太尴尬,快速的说:“别废话,我来要报名表。” “哦?”顾竹拿眼瞥了她一下,翘起二郎腿反问说:“什么报名表?” 放学,来往的人很多,陶乐思站在地中间,倒显得无比尴尬,毕竟她们两个还在通报批评的公告栏上挂着呢。 “我来拿报名表。” “想不到你还打算报名呢?” 陶乐思脸黑了黑,冲她暗自翻了个白眼。 “你给不给,不给我去找魏老师要。” “啧,给你就是了,但是你也别太忘形,还有初选呢,你别初选就下去了。”收起戏虐的心,顾竹从地理书抽出一张崭新的报名表。 “哼,谢谢你提醒我啊,你也是啊。” 从那次之后,二人只要一见面,一接触,就止不住的暗里争锋,这时,魏萍从门口进来,敲了敲前门。 接着,递给她一张A4纸。 “顾竹,这张报名表给你,你收好。”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晚会志愿征集表?’ 落款人是许雾。 和她们一样的报名表,只是有一处不同。 直接跳过初选,直接代表学校去参加。 陶乐思:“……” 顾竹:“……” 许雾转身去取扫除用具回来后,就看见陶乐思已经回到座位上。 “拿到报名了?”许雾问。 说着,就看她快速转身,许雾只看到眼前一团黑影,接着就听她咋咋唬唬的喊道:“你什么拿到报名表格?还都填好了?” 好家伙,他不是说还没想好报不报名的吗?怎么不到两天就已经把演的节目填好了? 还是能达到直接不入选初赛,直接通到三校上复赛上? 真是不够义气。 许雾冲她露出个职业假笑,攒着小手往她那边靠了靠。 这事如果非要深究,那还得从那天去魏萍办公室那天说起。 “这个是老师给我的,她想让我单独出个节目。” 陶乐思咬着牙,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道:“真的?” 许雾用力点点头。 “那我那天问你你怎么说没想好啊。” “那天我还以为你问我是不是节目想没想好。” 陶乐思:“………” 晚上七点,宋嘉年才从体育馆回来。 一进屋,他脱下棒球服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许雾从小屋中探出个脑袋。 几缕碎发黏在侧脸上,有些喘的说道: “回来了?我晚上做的鸡蛋饼,在锅里还热乎着。” 宋嘉年背对她,不咸不淡的回了她一个哦。 厨房里亮着抽油烟机上面的小亮灯,掀开不粘锅,几张掺着土豆丝和火腿肠的鸡蛋饼堆叠在一起,隐隐还冒着热气。 还挺好吃的。 吃了两口,宋嘉年便放下筷子吃不进去了,他看着许雾那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光亮,就知道她在打着台灯学习。 中秋节这三天,尚沁园学校组织去旅游,宋伟手头的一个案子正处于焦灼期间,已经带队离开林市,即使是节日轮班放假,他也得坚守在一线岗位上。 而他们一大家族以往过年过节的都要小聚,这次也不例外。 宋嘉年还不知道怎么解决许雾要一个人面临在家的问题。 他来到许雾房门前,敲了三下,等了几秒见没反应,他又重复刚刚的动作,还是没应。 “许雾,我进来了” 宋嘉年试探性的探进去半个身子,就见许雾背对着他,穿一身浅灰色家居服, 以往清一色的高马尾已经扎成丸子头盘在脑后,只见她冲着窗户,带着耳机,做出一些不太标准的动作。 丝毫不晓得他刚刚在敲门,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进来了。 “喂,许雾!” 宋嘉年扬声喊着,许雾被猛地一声大喊吓了条,手里握着的手机也随着上身一颤滑落下去,直直摔在地上,眼看着耳机还挂在耳朵上,末端已经从手机上脱离,一阵悦耳的笛子伴随着鼓点声传来...... “你吓死我了!”许雾呼吸了几口空气,一颗心剧烈跳动,素面朝天的脸上浮现惊吓过后的潮红。 宋嘉年捋下后脑勺,也很委屈的反问:“你在那干嘛呢?我敲你门都没听见。” “我是千里故人,青山应白首,年少优借银枪逞风流......” 歌曲已经唱到结尾了,许雾仍有心悸的拍了拍胸脯,弯腰捡起手机。 她把手机举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解释道:“我在准备国庆的那个晚会。” “什么晚会?” 许雾:“......” 他一天到底都听什么了啊。 许雾别开脸不再看他,把手机揣进衣兜里问:“有事?” 宋嘉年点点头:“中秋节我爸我妈都不在林市,我得代替他们回老家,你有什么安排没?” 唯一现在在身边的外婆和舅舅舅妈远在乡下,而且只要一见到舅妈,她势必又要追问自己抚恤金。 家家都在一起团圆的过节,自己去打扰谁都不好。 她长叹一口气,突然就感觉情绪快速的down下来,有些落寞的说:“没安排。” 宋嘉年见她小脑袋垂的更低了,双手挨着裤缝两边,可以看见她两个小手指正勾着布料一下一下转动。 许雾低着头,宋嘉年看不到她的神情是什么样的,不用看都能猜到她满脸失望。 沉默了半刻,许雾重新抬起头,露出个自然的微笑,似是宽慰:“没事,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家里有我呢。” 宋嘉年没说话,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表示走出许雾的小屋。 第二日一大早,宋嘉年穿戴整齐,在厕所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许雾早早就醒了,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一点也不想起来。 侧躺在床上,蜷缩在一起,总觉得心里闷闷的,鼻子也开始发酸。 直到宋嘉年关上房门,许雾才顶着不太好的发型钻出来。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许雾靠在窗台边往下看,宋嘉年还是一如既往的运动套装,很快从楼下花坛略过,消失在隔壁楼的拐角。 许雾想到冰箱里拿出凉水,走到客厅时,左手边的茶几上,用烟灰缸压着一张小纸条。 宋嘉年的字不大好看,连在一起像一团浆糊,许雾盯着看了半天才看懂他写的内容: “我尽量早点回来,冰箱里有我囤的吃的,想着吃。” “写的什么玩意儿?” 许雾快速扫过这一团,才发现右下角落款处挤着写出了几个字,能比上面的正文好看多了,至少能分辨出来。 “还有中秋快乐。” 许雾情不自禁的,嘴角向上弯起一点弧度,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心里原有的那点烦闷能消散不少,她把纸条揉成一小团,随手塞进睡衣兜里。 一上午的时间许雾都安排在舞蹈上了,她自小学的中国舞,曾经也多多少少拿过几个像样的成绩,她这次思来想去最后定的是一首当下一首较为流行的古风歌曲当作背景音乐,这首歌早在前几年便出了,只是最近几年小视频软件流行,被人重新拿出来翻唱,用到各种剪辑动漫上。 这首歌充斥着江湖气概,尤其是当中的转音和戏腔,许雾听了两遍就已经深深印在脑海里了,以至于她在网上找到舞蹈视频顺两遍动作很快就找到感觉。 现在缺了把扇子和服装。 她决定在下午没什么事出去到市场转转看。 没有宋嘉年在,这屋子里总会显得冷冷清清的。 许雾好不习惯。 躺到下午两点,许雾穿好衣服,揣好钥匙出门。 一直逛到天色暗了下来,许雾拎着一兜子满满当当的东西踏着月色往回家赶。 她逛了快半天,最满意的还是要属刚刚买的那把洒金的红绸缎扇子,一开一合,上面得洒金会随着舞蹈动作散开,如果在舞台上想必效果很好。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以至于听到一个声音后没及时反应过来。 小区外,一棵繁茂的柳树下,小石墩上坐着一个人。 他佝偻着身子,盘腿而坐,隐藏在暗色下。 只是声音熟悉的很。 许雾走了两步停下来后退回去,就听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眼前的柳树下再次传来。 “小姑娘跟你打听个事,这十三栋怎么走啊?” 许雾眯了眯眼,向柳树走近了两步。 “你有病啊,宋嘉年?” 第17章 第十七颗草莓 “你有病啊?” 许雾说完的同时,举起瞬间开启的手电筒。 宋嘉年被刺眼的阳光照的几乎睁不开眼,狼狈的用手挡住射来的光亮。 求饶着道:“我检讨,我有病,我有那个大病。” 许雾:“……” 她关上手电筒,手心出了一层汗。 刚走到这里听见他的声音时,还以为听错了,一时间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回老家了吗?”她轻声问。 他也学着她轻轻答:“因为恋家” “?”许雾抬头,睫毛轻缠,疑惑的看着宋嘉年。 他笑着从石墩子上站起,双手插进衣兜里,抬了抬下巴,眼里的黑白布上一层柔光,漫不经心道:“老家也在本市,我吃完午饭坐了会就想着回来了,毕竟你自己在家不安全。” 许雾心里暖烘烘的,唇角勾起了个弧度,转了个身,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哗啦一阵响。 宋嘉年好奇得低下头看她手里的东西,黑袋子装的,里面的东西一样也看不见。 “你去买什么了?” 许雾没说话,把袋子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借着头顶路灯,宋嘉年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 许雾:“……” 她脚步一顿,往后看去,看他打开袋子在那嘿嘿笑。 “你笑什么?”许雾不解,茫然的看着她道。 “你这个要去扭秧歌用?” 许雾有些恼,面部都微微抽搐,瞄准脚下一个小石子,用力的踢向宋嘉年。 “无聊!” 回到家,许雾从冰箱里拿出剩饭剩菜,瞄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宋嘉年,随意问了一嘴:“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宋嘉年放下手机,懒散的换了个姿势,有气无力道。 “那我热下鸡蛋饼。” “别告诉我还是昨天的。”宋嘉年嘴角抽了抽,有一丝的凌乱。 许雾一脸无害的点下头,脑袋上扎的丸子头顺着她的动作一翘一翘的,看起来呆呆的,有些好玩。 宋嘉年表情僵在脸上,刚脱下去的外套又被他穿了回去。 从穿外套到起身,再到抓住她手腕不出无秒。 常年联系射击,宋嘉年得手掌上起了不少的茧子,粗粝的手掌微微擦碰到许雾的皮肤,让她不禁 见他这动作,许雾好像明白了他什么意思,局促的把盘子放到茶几上,有些着急的把他往回扯:“你要干什么去?” “吃饭,大过节的还吃什么剩饭。” 屁股坐沙发上还没捂热乎,许雾就被他拉了出来。 九月下旬的气温时刻变化着,他们刚上楼得时候还能觉得温度很舒适,不过是在楼上待了一会儿功夫,再下楼,外面凉风阵阵,还有些小冷。 许雾不自觉的缩缩脖子,双臂起一层鸡皮疙瘩。 宋嘉年低瞄了一眼,身体倾斜一点位置,帮她挡住了吹来的大部分冷风。 “想吃什么?” 许雾被他问住,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吃什么,看到转角处有家小煎饼摊子,摊上整排着队。 “要不我们买两个煎饼回家吃吧?” 宋嘉年叹口气,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无语的表情,忍不住捏下她略微婴儿肥的脸颊,扬声道:“快点,我连在老家的大餐都没吃到,现在问你想吃什么你就跟我说吃煎饼?你有没有心啊。” 她被宋嘉年捏的吃痛,斜了一眼他,而后脱口而出: “火锅,川味火锅。” 许雾挣脱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痛的下巴,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 宋嘉年:“……” 他走到街上拦了辆车,没坐副驾驶,而是和她一同进了后座。 他们二人间的距离不过一人的位置,上了车之后谁都没说话。 许雾靠着的那边车窗大大开着,灌进来的冷风让她上下牙止不住打颤,她刚伸出手想关上车窗,车极速转弯,在最那边宋嘉年快速得跌过来。 宋嘉年反应也是快的,几乎是屁股不动上身欺压过来,左手撑在她脑后。 许雾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不知所错,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自己身上带来的沉闷一声气息搞得满脸通红,气息不稳。 “你?没事吧?”许雾感知自己的脸不合时宜,不可控制的红热,她狼狈的举起双手瘫在脸上。 “没事,我帮你关窗户” 宋嘉年淡定的把她那侧的车窗关上,随后慢悠悠的回到原来位置上,寡淡的瞥着窗外移动的景物。 心里却是砰砰一阵直跳。 就连搭在车门上的手都有些颤抖。 司机也止不住好奇的在后车镜里看了几眼。 “坐车里可别乱动喔,刚刚转了个大弯,没坐稳很危险的。” 宋嘉年不以为然,随出租车再次转弯,他再次不可预判的控制住身形,眼看这次许雾的头晃荡的装在车门上,他就势将她的脑袋保住,换做自己的手臂撞在门上,发出一道闷声。 司机闻声,向后看了一眼,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帅哥美女,这次前面有个车抢占车道了。” 宋嘉年没顾上司机的解释,只觉护在她眼睛的手心里,传来一点温热。 他扶正许雾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灵动的大眼中,泛起一层泪花。 许雾撞到了鼻子,鼻尖红红的,还泛着酸意,生理性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溢出。 “疼死我了…”她小声嘀咕着。 许雾吸吸鼻子,从他的手中挣脱开自己的脸。 宋嘉年尴尬的松开手,沉默片刻,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都只发出点音节后卡在嗓子里。 “对不起” 许雾坐着缓了好久,才侧过脸看他。 他头冲窗外,面对窗外的灯火阑珊,像是在欣赏景色。 可她没看到宋嘉年异常挺拔得脊背在微微抖动,像是激极力绷着,克制着自己的身形。 二人面对面的坐在川渝湘火锅店内。 辛辣的香味充斥着整间屋子。 坐了不到十分钟,宋嘉年胃里又开始翻腾,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难忍胃部的胀痛。 他故作镇定的站起身,先开了口:“我先去趟卫生间。” 许雾吸吮着手中的冰可乐,回过神,随着他话音刚落,立刻接了一下:“哦。” 卫生间里,宋嘉年对着洗手盆不断干呕,火锅店内充斥着麻辣鲜香的味道,就连卫生间都难逃幸免,他因此又干呕了几下,他的胃受不了辣的一点点刺激,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保证自己只是干呕就已经不错了。 打开水龙头用力的冲了把脸,双手撑在大理石面的洗手台上,大口喘息几次后,抹了一把脸上残留的水珠后,若无其事的走出卫生间。 回到座位,乔温给他的可乐上插了个塑料吸管递给他。 这家火锅店整体装修较为复古,每个桌上只开着一盏小灯,周围较暗,许雾看他他脸色不太好,似是发白,开口询问:“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宋嘉年僵硬的接过冰可乐,摇摇头:“没事,饿的。” 许雾也没怀疑太多,点下头。 服务员缓缓推来餐车,将一个滚烫的锅放在二人中间,宋嘉年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嘴中的冰可乐差点喷出来,一股与生俱来的抗拒使他向后退了一点。 ..... 许雾在自己房间中睡得正香,丝毫不觉隔壁的门缓缓欠了一条缝,宋嘉年从门缝中悄悄地挤出来,一溜烟的跑向卫生间。 辣的锅底的后劲实在太大,他吃的不多,可现在已经快要快虚脱了。 宋嘉年脸上全是汗珠,前胸也被汗水打透,胃里一阵灼烧和翻滚。他瘫坐在马桶旁,眼神迷离,不到几秒后,重新趴在马桶边上痛苦的吐着。 第18章 第十八颗草莓 中秋假期的最后的早晨,天刚刚亮,宋嘉年蒙着棉被,睡得并不安稳,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 响了一分钟,他实在受不了了,忍着一醒来就有的干哕的不适,掀开被拿过手机。 就这么简单的动作,拿到手机后的宋嘉年喘着粗气,额前布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什么事?” 宋嘉年扯着干燥微疼的嗓子,动了动起皮的嘴唇,艰难地说出两个字。 电话那头的林野语调轻松,还在哼着小曲,可听到宋嘉年发出极度沙哑无力的声音,不禁疑惑了半刻,反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每说一句话宋嘉年都感觉嗓子快冒烟了。 他拖着酸疼的身体起来,走到客厅里给自己倒了杯水。 有些凉的水润在喉间能稍稍缓解那股子燥意。 “上午去不去基地?” 许雾的房门还是关着的,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歪头夹住手机,蹑手蹑脚的的在药箱中翻找出几片胃药,一口吞了几片。 “不去,我在家睡觉。” “诶?你这个人有了许雾怎么不积极训练了?十月下旬可是要比赛了。” 宋嘉年坐在沙发上,靠着抱枕舒服的半眯上眼,只听林野说那些有的没的,不禁揉揉眉心,低骂道:“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林野小声切了一声:“算了算了,你在家睡吧,我自己去还不行吗?反正你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 结束通话,宋嘉年又像形式肉走一般走回屋里,躺在床上,神情都恹恹的。 这半天,他几乎都在床上度过,除了期间和许雾吃了一次午饭。 许雾一上午待在屋子里收拾收拾回学校上课要带的物品,检查好要带回学校的作业后,打开门与一脚踢开门的宋嘉年撞了个碰头。 正午极好的阳光从两个屋中的大玻璃上透进来,照在二人的后背上,逆着强光,许雾见他垂个头,眼眶下乌青一片,眼窝微陷,脸色很差,嘴巴抿的平平的还有些爆皮,微微弯着腰几乎是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她把书包丢在沙发上,上前扶住他,将手覆上他额间,试下温度,好在并不热。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她蹙眉问。 宋嘉年吃完药也没见缓和,眼下反应有些迟钝,几乎是在听到许雾说完话等个几秒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眼睛无神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机械性的转了回去,独自向前迈了两步:“没有,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许雾不由分说的将他强制拉回,他现在觉得身体无比的轻,根本站不住,她手上再一用力,他便断了线似的猛地往后退两步,整个人撞在坚实的白墙上,痛苦的闭了闭眼。 胃又开始翻滚的疼。 许雾吓了一跳,换做双手扶上去,慢慢的来到沙发上坐下,眼睛紧盯着他,缓了几秒,压着自己嗓音道:“你少骗我,你这幅样子可不像没睡好,我们下午请假去医院吧。” 许雾靠近他几分,发现他身上还有淡淡的火锅味,昨天的衣服他根本没换就睡了,难不成吃完火锅后,他立刻睡了,导致胃或者肚子不舒服? 她还从来不知道宋嘉年吃不了太辣的东西。 许雾鼻子微微发酸,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听我的,去医院。” 宋嘉年闭眼休息一会儿觉得眼前不晕了,胃也不太疼了,对她摆摆手,为了防止她担心,轻快道:“我真没事,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在宋嘉年再三的保证下,最终拗不过。 许雾在走之前从自己屋中拿出医药箱,挑选了两种胃药和管肚子疼的药,一起和宋嘉年出了门。 宋嘉年今天破天荒的拉着她主动坐公交车。 除了开学那次,他带着她熟悉环境坐公交车去往学校,在那次以后,宋嘉年一般都是骑车子,而自己能走就走。 现在还不到两点,时间尚且来得及,但因为宋嘉年身体不舒服,她也就依宋嘉年坐上公交。 宋嘉年一动不动的靠在座位背上,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暖阳洒在他的脸上,面部轮廓被勾勒出到极致,眼眶下的乌青被遮住,整个人的精神都好多了,他睡得不安稳,浓密睫毛的阴影一颤一颤的扫动着。因为是歪倒姿态,少年深蓝色校服外套扣子被挣开,露出里面略微有些低的短袖衬衫,一半的锁骨露出来,更刻意显得他即使睡着,在外人眼里会忍不住看上几眼。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有时会和她提起宋嘉年一家,并且要她和宋嘉年没事多多相处,也许会在以后惺惺相惜。 她那时还小,根本没太在意,再加上宋嘉年总不在大院,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渐渐淡忘。直到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如今她又和他一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一个学校班级读书,才发现宋嘉年和以前短暂接触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不知是年龄的增长和身心的不断发展,他有时会很关心自己,关心自己的成绩和感受,有时也会处处让着自己,变得越发成熟有担当。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许雾每每对他的感觉都很奇怪,心中会无缘无故的想和他亲近,却又觉得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她想的出神,感知到身旁的人动了动,之间宋嘉年没睁眼,动了动身形换个姿势继续睡,恰好窗外阳光的缘故,皱了下眉,似是不悦,双臂微曲趴在前座靠背上,接着沉沉睡去。 阳光很刺眼,他一定睡不舒坦。 许雾这样想着,身体向前探去,也学着他的模样,双臂抱在一起趴在前座前,挡住了照在他眼睛上的全部阳光,乔温连自己什么时候抑制不住嘴角上扬都毫无察觉,就这样看着他,却不腻。 一中高三年级一般都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回来上自习,撑过下午第一节 自习,宋嘉年胃里绞着的疼痛更甚,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他只觉得两个眼睛都冒着金星。 许雾合上鼻冒,把做好的卷子放到一边,打算去前边饮水机那给宋嘉年打点热水。 她转过身去,轻轻推了下正闭眼的宋嘉年。 “醒醒,把你的水杯给我,我去给你接杯热水。”许雾说。 宋嘉年并没理会他,呼吸很浅,甚至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见他睡的熟,也不忍心再打扰他,从书包中拿出自己的塑料杯,起身走到最前面讲台旁的饮水机处,滚烫的热水从阀门处一流而下,水桶里传来咕咚咕咚声。 身旁覆下来一个黑影,下一秒,黑影慢慢下降,许雾越觉得越不对,一不留神的功夫,接满水的杯子往下顿了顿。 咕咚一声,伴随着桌椅发出剧烈的碰撞和人倒下的声音,许雾右手随着着加重的力道抖动几下,偏在一边,冒出来的热水洒在她白净手背上,往下缓缓流到手心里。 宋嘉年紧闭着眼,倒在第一排同学的桌下,惨白着脸,毫无生气。 傍晚,宋嘉年才悠悠转醒。 费力的掀开眼皮,便是医院没开灯昏暗的病房,白色的棚顶,白色床单,以及白色的一切。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登上极乐了。 尚沁园和魏萍在病房门口小声说着什么,并不知他已经醒来,宋嘉年定定的看了几眼快结束一瓶的点滴后,轻微发出一声叹息,背部酸痛的想要坐起。 门口的二人听到病床上的声音,快步走来,尚沁园神情中虽带着明显的疲倦,但是面对虚弱的宋嘉年,她只能提起一口气,小声且心疼的问道。 “怎么样,胃还疼不疼?” 宋嘉年右手已经酥麻,完全提不上力气,只能动用左手缓慢撑起上半身,屁股向后挪动。 胃已经没有白天那样火烧火燎的疼了,只是还有一点微微酸胀。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宋嘉年惨白的脸上浮现个微笑。 尚沁园闻言,见他笑呵呵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不太用力的拍在他后背上,压低嗓音说:“你还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魏老师给我打电话之后我就立刻赶回来了,小雾问你去不去医院,你不去,你说没事了,当时没事了现在还能在医院躺着了?还有,你不是不能吃辣的么,你说是你老记不住?” 魏萍见状,诶了一声,立即上前安抚尚沁园的心情:“毕竟还是年轻,不会太照顾自己的身体,先让他休息吧。” 尚沁园挤出个公式化的微笑,拥着魏萍出去,在关上门的那颗,她瞬间变了脸狠狠地瞪了眼宋嘉年。 好像小时候一样,在说:‘你等老师走了,我再找你算账。’ 宋嘉年躲避开尚沁园杀人式眼神,只觉脊背发凉。 再晚点医生和护士查房的时候,许雾悄咪咪的用在人群后面。 尚沁园在此之前将魏萍送到楼下后,回来关上门训了他半个多小时才走,眼下应是回到家给他准备住院的东西。 许雾下了最后一节自习就赶来医院,在护士站那询问过后才得知宋嘉年的检查结果就是差点就是胃穿孔。 或者之前失去父亲和母亲断绝关系的她也有些许自卑和无力感,她一直在宋嘉年面前不会同他表达情感,现在也一样,就见平日里生龙活虎不屈不挠的他现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病怏怏着冲她微笑,她有些心酸,控制不住的眼圈泛红,最后掉起眼泪。 医生交代什么注意事项宋嘉年悉数都抛之脑后,从三层医护人员的缝隙中,一直寻找机会看向许雾。 他想现在跟她说说话,可医生却让他好好休息。 十五分钟后,医生带着乌压压的一堆人走后,偌大的病房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只剩面面相觑额的二人。 宋嘉年顺着乔温复杂表情向下,她穿着以前洗的发白的半袖,一只手中提着一个新买的两层不锈钢保温桶,另一只手上不仅拿着几个全部装有软水果的塑料袋,还费劲的夹着一盆还在滴水的绿植。 他好笑的看着许雾梨哭的花带雨,无比愧疚的模样,心里跟着不好受,打量四周并无可以坐的地方,便费力的往旁边挪动几分,热烈的拍拍病床边: “别在那傻站着了,过来坐。”他微微启齿,说话声调还是有些虚弱。 许雾吸吸鼻子,情绪不高的嗯了一身,慢吞吞的走过去,仿佛脚下被拴着几千斤重的砝码。 她把那盆绿植放在紧靠宋嘉年床边的小桌上,水果放在地上,只有保温桶还在手中提着。 宋嘉年斜过身看了看那盆滴水的绿植,整体绒绒的,细小的茎,薄薄的叶片,看起来弱不经风。 “这是什么啊,好丑。”宋嘉年嫌弃的害了一声,不满意的接着补充一句:“你就不能给我弄些漂亮的花?” 许雾没直接回答他,默默地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从盖子上拿出汤匙,搅动冒热气的小米粥,乘出一勺放在自己嘴边,小幅度的撅起唇瓣,慢慢吹几下,而后递向宋嘉年:“这个绿植叫文竹,他代表着你不屈不挠,很快就会好起来。” 宋嘉年怀疑的多看了几眼那盆小小的文竹,不敢相信她似的吐槽道:“真的?我待会要好好查查它的花语,你可别骗我。” 宋嘉年盯着那盆不太好看的文竹说着,没看到的是,许雾伸在半空中的手停住眼神不自然的飘向一处角落。 第19章 第十九颗草莓 病房里安静无比。 宋嘉年转过头蛮乖巧的喝一口粥,喝完还多事的提出意见:“我想喝八宝粥。” “小米粥养胃。”许雾叹了口气,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又盛了一勺,吹吹递给他。 在她吹拂热气的时候,宋嘉年起身挨她近一点,腾腾热气不断上浮,在一片氤氲之中,许雾一双眸子变得湿漉漉的,睫毛挂着几滴水珠一颤一颤的,半掩住眼底那片微红。 紧接着,热粥已经递到了嘴前。 “可难喝,我不喝了。”宋嘉年一偏头,说死也不喝第三口。 这粥可是她急忙赶回家熬的,他吃的都没她淘米时间长。 许雾看他那双漂亮的眸子不知何时现了戏谑的神情,看着他那副故意的样子欲言又止,张开嘴你你你磕巴半天,最后勺子一丢,不喂了。 许雾抿着唇,胸脯起起伏伏,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是和自己吃了火锅之后才这样的,她应该要笑脸相迎,而不是现在和他一般见识...... 她还想着自己在发烧的时候宋嘉年照顾她的模样,瞬间心里平复多了。 快速的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哄着: “那喝点牛奶。” 随后从床边坐起,从床下几个塑料袋的其中一个拿出一盒纯牛奶。 宋嘉年腾出自己没挂点滴的手想要接过来,就见她又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把牛奶盒子表面擦了遍后,用她那纤柔的手指灵活的拿掉吸管的外包装,插进牛奶盒里,最后双手捧着牛奶放到自己嘴边。 “那喝点牛奶。” 宋嘉年觉得有些惶恐,眼皮不停的跳动着,表情僵在脸上,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伸出手结果。 虽然心里想要不要,但是身体的反应速度可比心要快要诚实,微启嘴唇,张嘴含住。 宋嘉年鼻子敏捷,在喝下去牛奶的瞬间,他闻到一股许雾手上淡淡的桃子清香味,很好闻。 属于牛奶的醇香味充斥整个唇齿间,有些凉的液体刺激着他的牙齿,再伴随着少女好闻的清甜香味,下意识间身体打个颤。 吃完后,宋嘉年还回味着刚刚存留的感觉。 有点小甜。 “我自己来吧。” 宋嘉年红着脸拿过牛奶盒子,躺回床上,拿着手机上下鼓捣着。 普通病房里原本应该有三四个床位,可不知这么的,就剩一个靠窗的床,宋嘉年现在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夜色完全降临,医院外是一条商业街,人流量极大,来去的行人们匆匆,店铺灯火通明,可医院里却早已静悄悄了,偶尔有几个护士换药或者家属离开,空荡荡一长条的走廊里几乎是没人走动。 病房内的白炽灯罩被积了一层灰,此刻灯光微暗,无内又没了动静,宋嘉年睫毛颤了颤,忍不住掀开眼皮,看着默默坐在床边低头不知是和情绪的许雾问道:“那,你今晚睡哪?” 她闻声抬起头,转眼看向他,一愣。 二人对视,宋嘉年犹豫一下,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嘴角,浮现一抹笑容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余地方 “要不和我一被窝?” 睡一张床? 宋嘉年他想的美。 许雾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站在原地思前想后,她决定自己找办法解决,在医院住院部,别的病人应该有不少家属陪护,不可能做到每个病房中有多余的床位,她不如去问问别的病房人。 许雾将买给宋嘉年的水果和牛奶拿出一部分,捧在怀里就要走,宋嘉年见状,赶忙拉住她衣角,因为还输着液,只能挪动一小点的地方,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她问道:“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去?” 许雾微微一笑,冷眼抽出自己衣服,幽幽回了他一句:“不干什么,找床位去。” “诶诶!” 宋嘉年长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目送她离开房间。 不到十分钟,许雾拖着一个折叠床进来。 宋嘉年手捧着手机,没好气道:“你拿着我水果换了一个床回来?跟我睡一张床不就好了吗?” “不好,我会一脚踹下去。” “你没良心啊,我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还想着虐待我?” 许雾涨红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没有!”她摇头,头上面扎着的啾啾随着她来回晃动的动作摇摇欲坠。 小猫逐渐炸毛了……… 宋嘉年得意的扬下眉,安静的窝在一边不再说话。 许雾泄气的切了一声,一把抽走抹布到楼层尽头的卫生间,回来用干净的小抹布把整个屋子摆放的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屋里因没有床位而显得空旷无比,十分冷清。 宋嘉年精神状态还比较差,和许雾说几句话,洗完漱后就躺着闭目养神,没过几分钟就熟睡过去。 许雾关好灯,坐在借来的小床上专心致志的看着闪着微弱光亮的屏幕。 陶乐思把晚自习小考的卷子给她发来了,还象征性的问了几句宋嘉年的情况。 许雾回头看了眼睡得安稳的宋嘉年,抿着唇回复个‘还好’ 月明星稀,窗外刮起一阵小凉风,从微开的窗户缝隙中吹进来。 透过病房浅蓝色的窗帘,可以朦胧的看到一个少女弓着身体坐着,断断续续发出咳嗽声,为了不吵到躺在床上需要休息的病人,她只能尽量发出轻微的声响。 实在忍不了了,她便起身下床打开门到走廊里干咳。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搬回来的折叠床躺下没多久嗓子就开始发痒,而后就是一阵阵的咳嗽。 她皱眉,手掌覆上脑门,温度和往常一样,不是很热。 在想着白天要不要去买点药吃,打开手机零钱页面,给宋嘉年买完一大堆东西后,现在零钱里也就剩六七十了,应该够买两盒药。 在外面酝酿一会儿,她轻轻打开房门,重新回到折叠床,折叠床很小,许雾身高一米七,长度有些不够,就得蜷缩着身子睡,她看着睡很香的宋嘉年竟然羡慕起来,因为相比自己这个小折叠床,病号床就显得很舒服。 睡的朦胧间,宋嘉年隐约觉得自己手臂和手酸痛无比,恍惚的睁开双眼,头顶的点滴还在慢慢滴着,在睡前,他只记得他和许雾看着看着点滴到最后自己睡过去了,不对啊,即使睡过去了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滴完,宋嘉年极其费力的挣扎起身将一旁的手机打开,下半夜一点。 顺着余光,宋嘉年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一直细白的小手正死死压在自己引流的透明管上,而自己手也发青紫色的变化。 宋嘉年低骂了一声,将许雾的手拿起,丢掉。奈何她折腾那一会儿也挺累的,眼下睡的较死,宋嘉年算是粗暴的动作愣是没把她弄醒。 他按住针头位置,狠狠一扯,将针头拔下来,几滴血珠顺着手背留下,滴在白色床单上。 宋嘉年第一次那么无助的自顾自按住针口,无力的躺回去。 此刻他输液的手酸麻肿胀无一没有发生,还很冰,如同死人手一般。 宋嘉年此时此刻真的希望许雾回家睡觉,而不是打着愧疚照顾的理由借机来弄死自己。 ........ 美好的清晨从一声巨响中开始。 宋嘉年意外的从床上滚下来,直挺挺的砸在许雾的身上。 许雾早就醒了,起床气正浓,还未想着坐起来时,宋嘉年就已经掉下来,二人脸贴着脸,她本来想骂人的冲动被他弄得瞬间消散,呼吸放慢最后一滞。 宋嘉年不舒服的有嘤咛一声,转头。带着熟睡较热的脸贴在许雾的嘴唇上,她像被人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凉水,顿时清醒,少年浓密的睫毛刮在乔温红透了的小脸上,痒痒的。许雾试探性拍了拍宋嘉年背部,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一用力就把他推到了折叠床下。 双腿交叉坐着冷眼看待一脸懵逼的宋嘉年。 宋嘉年真的很懵,他在做梦,梦见自己幻化成一只大雁略过古香古色额高楼,盘旋在上空,突然一只冷箭穿过自己翅膀,吃痛的快速向下掉落,可意外的是,他却掉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用眼睛瞥到怀抱他的人,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眼角下的泪痣楚楚动人,穿着烟粉罗裙,微微含笑的看着他。 竟然是许雾。 下一秒,他便看到乔温用宽大的袖子向外一拂,自己本就伤痛的身子摔在地上,她脸上明媚娇艳的笑消失了,变成怒气满满的样子,恶狠狠盯着他。随后他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风沙迷了,再次睁眼就看到自己趴在瓷砖地上,而梦中明艳动人的许雾眼下正环抱双臂有些愠怒的看着自己。 脸上浮着不易察觉的潮红。 宋嘉年一手搭在床边,一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奈何还是没力气,划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拜托,扶我一下?” 许雾还处于和他无意中亲密接触的震惊和羞耻中,听到他的不满,回过神来伸出小手,紧紧与他宽厚的大手接触,一用力便将他提起来几分,这样可以更好的让他发力。 许雾好笑的看他不便的转回到床上,冷哼一声:“拜托,你也教教我睡觉怎么掉地上呗?” 第20章 第二十颗草莓 经过那次的压管事件后,宋嘉年就再也没让许雾继续跟着陪护。 他怕有一天,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在她手上的。 过了一个多星期后,文艺晚会将在这月三十号晚间学校礼堂举行了。 期间,许雾学习和舞蹈两方都没松懈,为了魏萍之前对她的承诺,她甚至比之前都要刻苦了许多。 晚间,最后一节自习下课。 因为这几天彩排的缘故,许雾一直把买来的道具衣服头饰等带来了学校,全部塞进宋嘉年的书桌里,要用时直接拿出换上。 今天也是如此,在晚自习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后,她换回校服,把一大袋子都塞进宋嘉年书桌里。 林市又小范围的下起了小雨,许雾和陶乐思撑着一把伞,来到学校旁的一家罗森便利店。 二人分别点了些关东煮,又买了块面包和草莓牛奶后,坐在店里的角落位置。 桌前是带有便利店LOGO的落地窗,透明的窗子上不停淋上雨水,雨滴串成线,顺着光滑的玻璃落下。 辣汤的关东煮散发着阵阵香气,许雾吃了一根北极翅之后,才觉得身上的寒意被驱除不少,人才真正暖了过来。 陶乐思坐在她身边,喝了口牛奶,她咬着吸管,寻觅的进进出出的人里有没有她中意的帅哥。 养养眼也是极好的,她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好好放松过了。 家里为了她的未来,把她的小说等容易分神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她被迫着学一天的习,背半天的书,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她都快吐了。 看了半天,没有一个符合她胃口的,摇头叹着气,转回身来。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许雾闷头,卷翘的睫毛因为浮上来的热气凝结成细小水珠,布在睫毛上,湿漉漉的,泛上一层柔意。 她说话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依旧平淡:“还好吧。” “我听她们说,顾竹准备的是唱跳?” 近几年选秀流行,不少视频网站都跟风举办,不似往年好声音等纯选拔唱功好的人,近两年多了些唱跳,综合选拔,与韩国k-POP风格接近,不少年轻的少男少女都开始追捧,打投等方式流行开来。 许雾想了想,顾竹在学校彩排上唱跳的那首歌,清纯可爱风,是最近一个女子选秀节目的主题曲。 穿着小粉色的制服裙子在舞台上蹦蹦跳跳。 “嗯,还挺可爱的。”许雾脱口而出。 陶乐思咬下一口萝卜,被她的话噎了个半死,喝了好几口牛奶才缓回来,顶着一张被水煮熟泛着红衣的脸,她抬手抓住许雾脸上的一小块肉,捏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能说这话,你要时刻记住,她是你的对手!” 许雾骗过脸,看着她极其认真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摇摇头,抬手把她的手打开。 “快吃你的吧。” 陶乐思倔强地抬着小脑袋,皱起眉头,再次说道:“我说真的,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松懈。” — 许雾盖着毯子躺在床上时,还能听见窗外雨势渐大的声响,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演奏一首雨中的沉沦曲。 她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用一个毛绒玩偶撑着头,双手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打字。 许雾:【明天出院还是后天出院?】 过了不到两分钟,宋嘉年回了个信。 宋嘉年:【医生建议后天出院。】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绪由心底蔓延开来,她按下键的动作都慢了几分,在打打删删下,还是没想好发什么内容,她想告诉宋嘉年明天是比较一个重要的日子,在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好像从没看到过自己跳舞,以前,她可能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想被宋嘉年看到自己闪闪发光的那一面。 宋嘉年看她半天没动静,又补发了一条:【怎么了?有什么事?】 许雾瘪着嘴,缓缓打到:【明天是正式的文艺演出日子,我有些紧张。】 宋嘉年一手打着点滴,只用一只手打字不太方便,他抬起腿,手机靠在腿上,用一个手指一下一下打着字。 宋嘉年:【相信自己的实力,别紧张。】 “傻笑什么呢?” 尚沁园打了一壶热水回来,就看见宋嘉年费劲巴拉的摆弄着手机,凑上去看了看,才发觉他在和别人聊天。 宋嘉年偏了下身,把手机盖在自己身前。 “没什么。聊会天而已。” “行行行,我没不是让你聊,可你这姿势未免有些不得劲吧?”她说着,放下水壶,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电话,按住语音键,轻飘飘的说着:“不会发语音吗?” 宋嘉年:‘......’ 怪他一时没想到。 许雾辗转反侧等了好一会都没等来他的消息,不禁有些困倦,半眯着眼适应着进入梦乡。 叮—— 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她就像蓄势待发的士兵,立刻睁开眼拿起一旁的手机。 宋嘉年:【早点休息,明天演出加油。】 许雾:【可你看不到啊,蛮可惜的。】 宋嘉年本来有些紧绷着的脸在看见她发来一条似为诉苦的消息后,低声笑了两下,头顶的白炽灯光不自觉地柔和起来,洋洋洒洒在充满凉意的病房里,他的身上像批了一层柔纱,脸上挂着笑意,衬着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宋嘉年在看完许雾发来的消息后,仿佛自愿被喂了一口蜜糖,从舌尖开始,一直甜到内心深处。 原来她是在抱怨自己不能去看她的演出。 — 演出在下午四点正式开始,可提前得知消息的学生们一进到校园那刻就开始蠢蠢欲动。 顾竹一大早化了一个淡妆,只要不是眼神有问题,都能看到她撅着涂满蜜桃色的水光唇釉的嘴,从进门那刻开始,就无疑不在许雾面前扬起高傲的头颅,在嘲讽的表情下,隐隐带有一丝得意的微笑。 陶乐思最看不惯她装出这样,张嘴无声的骂了她两句后,扭头宽慰许雾。 “别跟她一样的,什么玩意啊。” 陶乐思这边情绪激动,可许雾淡定的可怕,她在和顾竹对视几秒后,才从波澜不惊的脸上发现有一丝生气,她皱着眉头,直直看着顾竹。 而她显然不屑的转开目光,周身散发着一股‘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陶乐思看许雾终于开始对顾竹又实质性的厌烦后,扬起粉嫩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几下。 “快快快就是这个表情,瞪死她。” “......” 许雾无语三秒中,而后眼神移到顾竹左侧的黑板上,挑着眉,淡淡开口:“你要是没事就回座位上,挡住我看黑板上的晨测题了。” 顾竹回头看,黑板上摘抄着两道数学求导题。 她气的牙直痒痒,摔了个脸子走回座位。 看她自己气的够呛,陶乐思翘起嘴角,露出上下一对洁白整齐的牙齿,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最后对着许雾竖起一个大拇指。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人们乌压压的走出去。 许雾起身,收拾好书包后,慢条斯理的走到宋嘉年桌前,拿出要换的服饰。 她本来随便用一个买衣服给的白色袋子装着里面都单独包好的饰品,可眼下拿出来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坏掉的袋子,里面原本也包好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衣服头饰等都缠在了一起,裹成一团。 许雾黑着脸,蹲下把那团乱遭的东西捧在手里,看了许久。 陶乐思拿着自己和许雾的书包转身过来,就看见她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眼神冰冷,盯着那一团东西看。 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拿过被人破坏的服饰试着拆开,边拆边骂:“谁弄的啊,真特么有病。” 许雾眼底露着一股寒意,附上冰霜,深呼吸一口气后,跟着陶乐思一起摆弄。 “不知道,先看看能不能弄开吧。” 陶乐思把书包丢在一边,顺势坐在地上。 “我跟你讲,这人绝对羡慕嫉妒恨你,八成还有可能是顾竹干的。” 许雾表面波澜不惊,但心里着急的很,此刻的她心里乱成团,松松垮垮扎在脑后的马尾辫也随着她快速的动作不听拂动,两捋头发挣脱皮绳掉落,堪堪搭在肩上。 搞了二十多分钟,他们两个才把一个头饰从裙子的袖口上分离出来,红色发梳上的几条流苏链条已经断了,上面粘着的几颗小珍珠也不翼而飞,上面还留着白色的胶水痕迹。 最关键的道具,那把洒金红色丝绸的扇子,上面的洒金被刮的仅剩半面不到,扇面还被利器剪得破破烂烂。 这下,许雾再也受不了,把扇子狠狠摔在地上,撑着下巴思考该怎么办。 心里憋着一股火,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还有很多没拆开,陶乐思哀嚎了两声,咬牙切齿的把能想到的脏话说了个遍。 走廊里从走的人越来越少,而教学楼后方的操场上也开始支起拱门气球等,礼仪部和新闻部的同学都开始出动准备迎接领导,一时间无比热闹。 而许雾顶着残阳,蹲坐在教室冰凉的瓷砖地上,面对着一团糟糕的东西,泄了气。 眼看着时间不短逼近,陶乐思猛地抬头,郑重其事的对许雾道。 “你,赶紧去大礼堂后台化妆,这些东西我来处理,不管怎么说,你先把妆画好。”说着,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个粉色凯蒂猫的化妆包,一股脑的塞进许雾怀里。 许雾低头,被塞的鼓鼓囊囊的化妆包沉甸甸的躺在自己怀里,还有些陶乐思身上香水的香气,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涌上心头,她看了几秒,而后抬头,眼圈微红。 陶乐思脸蓦的一红,哎呀一声摆摆手让她快去。 许雾站起身,就坐的腿有些麻,她往旁边走了一步活动两下,就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一双老旧的黑色布鞋,再往上看,李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双眼深邃,像是一摊晕开的墨,比平时还要显得阴沉了些。 不知他站了多久,二人目光交汇,只是对视了几秒,许雾转头,拿着化妆包从他身边略过。 在身体擦过的那一瞬,许雾只觉手腕一紧,抬脚向前走的动作一顿,背身后的一股强大力量往回拉着退了两步。 李由站的笔直,许雾也是刚及他肩膀,往后退回去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清冽好闻的味道,柠檬加薄荷的洗衣粉香气。 她略有疑惑的向后看去,刚想开口问,只听李由嗓音略微沙哑,淡淡的说:“你只管安心化妆,衣服道具交给我。” 第21章 第二十一颗草莓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亮半躲在轻均的云间。 高三教学楼一楼到地下一层储存矿泉水的地方之间有一个夹层,长时间作为杂物间储存了不少服装道具还有教具什么的,学校没几人知道。 许多学校采购回来的东西剩下的,都会指派老师或主任开锁放进去,而钥匙一般都是在魏萍手上。 “许雾上台都需要什么?” 陶乐思放下手中的东西,思考半刻,掰着手指念念有词:“红色的裙子,扇子,还有一些古风的头饰吧...” 李由略微锤头,认真思衬着这几件东西,不出一分钟,他点点头。 他让陶乐思放下手中的东西随自己来。 李由打头走在前面,带着她下到一楼。 最开始,陶乐思半信半疑的跟着他出门,一路上鬼鬼祟祟的,不明不白下到一楼。 她抿着唇,揪住自己衬衫一角,在他身后探个头,有些怯生生的轻声问:“班长,咱们这是去哪啊?” 李由没说话,回头看了眼陶乐思,二人距离逼近,一抬眸,两股视线相互碰撞,陶乐思看他浅灰色的眸子就如一摊死水般,毫无波澜,那一刻,她呼吸一滞,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那道眼神略显惊悚,她有些害怕的低下头。 “你有没有听到那边有声音?” “有吗?这点不应该都去礼堂集合了吗?” “是我幻听?总感觉有人在那边说话啊。” “操,你说的这么吓人呢。” 有回来取东西的三三俩俩学生往这边走来,他侧过身子,快速从兜里拿出两把钥匙,借着走廊尽头厕所里泛着的微微光亮,他拿起系着红绳的钥匙,插进面前的钥匙孔里。 啪嗒一声,锁被打开了。 陶乐思也听到他们对话了,连忙捂住嘴,紧张到闭气。 下一秒,她就跌进一个黑暗且狭小的空间里。 因为长时间不对外接触,空气不流通,弥漫着一股略显陈旧的味道,陶乐思抢稳住身形站住,止不住咳嗽几声,有些嫌弃的用手扇动周围的空气,她夜视能力差,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勉强听见李由关门声。 下一瞬,她斜后方出现一抹光亮。 视线瞬间清晰明了起来,他们所处一间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屋里,四周都是商店里的货架子,地上还比较规矩的摆着一些黑色包裹。 陶乐思倍感疑惑:“这是上什么地方啊。” 李由把手机放到正中间的地上,解释着;“学校不公开的储物间,我们在这里给许雾找下她待会上场能用的东西。” 陶乐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她猛地抬头,反问:“可是,班长你是怎么有钥匙的?” 李由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根据架子上的标签动手翻找了,背着陶乐思不咸不淡道:“偷的。” 陶乐思目瞪口呆:“那....那我们被抓包了会不会死的很惨啊?” 李由双眉不由得皱起,手上动作不减;“所以,我们要在短时间内看看能不能找到需要的东西,然后出去。” 一提到正事,陶乐思小脸绷得很严肃,嘴抿成一条线,她四处看了看,蹲在下来依次拆开地上的包裹寻找。 一中礼堂很大,容下三个教学楼的学生不在话下,四周墙壁被全海绵包围着,收音效果极好。 此时,大礼堂内闹哄哄的,座位几乎坐满,熟络的几个学生围在一坐着,交头接耳。 礼堂的化妆间里人不算少,有坐有站,叽叽喳喳的在互相鼓励,许雾正刮眉毛,她的眉毛一向浓密,如果不勾勒出个整齐的造型,说不定都会长成张飞那样的。 她屏住气用刀片轻轻刮着,因为不敢乱动,她独自坐在最边上的化妆镜前,双臂搭在梳妆台上慢悠悠的刮着。 收好刀片,她翻动化妆包找打底,里面的东西很多,她来回找了半天还没翻到。 不知道是心情烦躁的缘故在作怪,她剧烈的动作使化妆品来回碰撞发出较大的声响,一旁坐着休息的演出人员不由得转头看她。 终于,在最上层的一角她找到了需要的乳霜。 许雾用力捶下脑袋,轻咬着下唇开始慢慢为自己上妆。 她把希望几乎全部都寄托在教室里的李由和陶乐思身上,此时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妆化到一半,礼堂的工作人员拿着名单进来对照演职人员。 许雾在第二场舞蹈类的第三个,紧挨着顾竹的舞蹈,她眼底露出无奈,不知什么时候,她与顾竹孽缘就开始了,就连这次也不放过。 工作人员走后,顾竹和她那几个一起演出的小姐妹挤进化妆间开始上妆,她早已经卸掉今天早上的淡妆,晚上租来了一个专业的化妆师,顾竹进来挨个扫视在场的女生,略带轻蔑的瞟了几眼后,一屁股坐在了许雾的后方。 她透过镜子,看着许雾进行最后打腮红阶段,不由得冷哼一声,化妆镜上的白色灯光将她染上一点冷意,眸中掺上了些得意。 许雾自然知道顾竹时不时就会瞪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挂在脸上,她耐下性子,薄唇涂上一点口红,轻轻抿开,拿起化妆包走出化妆间。 门在关上的那一刻,依稀从房间里传出阵阵讥笑。 因为临近演出的几次彩排,都会到礼堂来进行统一的点评,许雾摸好了礼堂所有进出门,她轻车熟路的从侧门离开,来到礼堂正门。 正门正对大操场,而再不远处就是没几间教室亮着灯光的高三教学楼。 许雾散开头发,快及腰的长发散在后背,晚风轻轻吹拂,带来阵阵凉意,她坐在隐藏于黑暗里的长椅子上,半仰着头,望向漆黑的夜空。 一个人小小的缩在那里,周围还没什么人经过,显得极为落寞。 看的有些疲乏了,许雾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极度亮的屏幕稍稍有些刺眼,她调到最弱,打开微信。 点开她与宋嘉年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次联系时间还是在那天晚上。 【可你看不到啊,蛮可惜的。】 许雾反复看这句话,心里就如同翻江倒海般,情绪混在一起像在一起被打翻了一样。 看着有些烦,她索性关闭微信界面,指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的划动着。 “许雾?” 许雾闻声一怔,只觉得面前传过来的声音有些熟悉,借着微弱的光亮,她向前看去。 — 宋嘉年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不顺。 她从医院打车去学校,不过就是经过几条街,他几乎在这几条街上都恰好赶上红灯。 宋嘉年有些焦躁的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右手撑着头,手指不规律的在头顶上敲打。 司机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终于在第四个红灯停下来后,他随后打开车上的广播。 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之中,司机终于问出口。 “小伙子,你是不是痔疮刚好啊?” “?!” 宋嘉年瞪大双眼,唰的一下转过头,有些无语的闭了闭眼。 “大叔,你不要乱说好不好?” 司机是个满头白发的佝偻小老头,穿着蓝色工服,带着一副小黑眼睛,听他说完之后有些错愕的道;“不是吗?小伙子我看你坐立不安的,又从医院出来......” 宋嘉年被自己的口水呛个半死,他已经无力再继续说下去了,指了指马上变绿的信号,低头抚住眉心道:“绿灯。” .... 宋嘉年很显然不想搭理一旁的司机,只好拿出来手机随意摆弄来缓解尴尬。 宋嘉年:【怎么样了,演出开始没?】 林野双手插兜,陪着许雾坐在椅子上,李由和陶乐思气喘吁吁的拿来一包东西,一股脑的塞给许雾。 “你看看还缺什么吗?” 她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套红黑相间轻纱裙子,虽然不太那么中国风,但也不是不可以用,毕竟在这个阶段,她不能再挑剔,往下翻就是一些小珍珠饰品,再无其他。 许雾蹙眉来回翻动,始终不见最重要的道具。 “没有扇子吗?” 李由缓了几口气,摇摇头。 “实在是找不到。” 他试图想安慰一下她,可是话到嘴边,他就被短信提示音憋了回去。 林野:【不好,咱妹的演出服被毁了,现在只缺一样东西,学校里实在搞不到。】 宋嘉年坐正身子,没课刚刚急躁的样子。 宋嘉年:【什么?】 宋嘉年赶到的时候,站在门外就能听见馆内一片掌声还伴随着尖叫。 毋庸置疑,顾竹这次表演很成功,她改变了以往只唱歌,这次突然上台跳舞,让那些平时看他唱歌看习惯了人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林野他们陪许雾站在后台,看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不甘,又夹杂着一些认命的淡然,谁心里都不好受。 顾竹下台,场上灯光熄灭。 黑暗的环境里,只能听到顾竹一帮人下台发出的声响,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竹掐腰停在她身前。 因为看不清,只能凭借感觉。 “准备好了吗?” “一切就绪。”许雾表面云淡风轻,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尽量保持如常,但她自己知道,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五指紧握成拳,尽量保持垂直放在身侧。 “那就让我开开眼吧。” 此时主持人上台,舞台上又恢复光亮。 顾竹已然掉头走开,林野着急的踮脚观望入场方向。 许雾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不管却不缺少扇子,她都要保持最稳的台风,把这段舞完整的跳下来。 就在主持人说完许雾的名字,有个人带着风,快速跑到她身侧。 许雾的身体比大脑先反应,先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后才茫然的抬头,就见宋嘉年脸上渡上一层红意,胸口起伏极快。 看见许雾还没上台,宋嘉年这颗心算是放下不少,忙着把自己买来的洒金红绸伞递了过去。 那一刻,他就像救世主一样,从天降临,只为她奉上了作战的宝剑。 第22章 :第二十二颗草莓 红裙似火,衣袂飘扬,头发简单的束起,显得几分闲意又有一些风情可人之姿。 随着背景歌曲而律动,诺大的舞台就只有她一人。 最开始爽利一声清亮的开扇声,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光影的映衬下。金灿灿的洒金从她头顶落下,绚丽夺目。 她熟记着每个节拍和动作,在舞台上丝毫不懈怠,只要求自己做好每个动作。 而后,在最后一个空翻,引来无数欢呼。 ending pose收尾时,许雾再次打开洒金红绸折扇,单手撩拨扇面,从后探出头,微微一笑。 宋嘉年在那一刻,心停跳了半拍,周围所有的喧掌声和欢呼皆已听不见,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满眼都是台上在微笑轻轻喘息的许雾,表面异常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般,咚咚咚强力跳个不停。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处,感受这一刻强烈的悸动。 演出很成功,许雾心里那块大石头完完整整的落地,她逆着灯光下台,较为欢快的小跑过来。 宋嘉年站在人群最后,目光追随着她,看她抱住陶乐思笑了一会儿,又看着李由对她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愉快地表情,林野上前夸赞两句,一脸崇拜的给她看刚刚录下来的视频,最后,看着她略过所有人来到自己身前。 对上她那一双杏眸,他才算是真真了解到语文课上那两句小诗的意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许雾上台前看见宋嘉年出现的时候还愣了一会儿,明明在手机里说他不能出院来不了的,却在那个最危急的关头,给她带来了希望。 她刚跳完舞,心情还没平复,气息不稳,看着他便笑了起来。 “你骗我啊”她说话柔柔的,带了些小埋怨。 “我原本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许雾点点头,意味深藏的哦了一声。 “那我们去看演出?”她四周张望,寻找十班所在的位置。 宋嘉年看着她,眸里充斥着柔光,点点头。 “好啊” — 晚会到十点半才结束,许雾换好衣服回到教室取书包的时候,收到宋嘉年发给她的微信。 就简单的一句话。 【我在校门口等你】 她快速收拾好书本后,跟桃陶乐思打声招呼后就出了班级。 因为有些晚,学校门口的最后一班公交车早就开走了,无奈,二人只能在门口打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许雾把书包放在腿上,脑袋靠着后座上的靠垫,舒服的伸了下腿。 书包里还装着李由和陶乐思弄来的裙子,以及宋嘉年买来的扇子。扇柄有些长,微微凸了出来,许雾伸手将它拿出,再次细细抚摸了一遍。 宋嘉年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这么喜欢这扇子啊?” 许雾能感受到,他这话里有酸酸的醋意。 她乖巧的嗯了一声,连连点头:“非常喜欢” 宋嘉年也来了劲,从她手中抢过扇子,打开再合上玩得不亦乐乎。 “那你也不看看谁给你买的?” 许雾失笑,连连点头,“是你行了吧,你是我的大恩人。” 扇子发出巨大的开合声让许雾心疼不已,连忙往他那边挪了挪,一把握住扇子,但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宋嘉年没反应过来,直接夹住了他的大拇指。 宋嘉年疼的吸一口气,连忙抽出手。 “许雾你是不是谋杀啊!我辛辛苦苦给你买来的扇子,现在用它来夹我手?” 许雾满脸爱惜的拿回来放在自己怀里,撇撇嘴:“还不是你跟我抢。” “还真是小白眼狼。” “不是!” “那为了证明一下你不是,是不是应该对我说声谢谢啊。” 许雾转了下眼睛,的确应该对他说一声谢谢,她慢条斯理的把扇子放回书包里,在她弯下腰拉拉链时,轻声道,“谢谢” 什么?宋嘉年侧过耳朵,靠近她几分,如同蚊子般大小的声音,他几乎没怎么听清。 宋嘉年请嗔,扬声道:“没听清啊。” 许雾有些脑意的转过头,二人对上目光。 路过一家大型商场,高楼上挂着LED大显示屏,四周灯火通明,把这些个狭小而有黑暗的空间一瞬间照个透亮。 少年修长宽厚的身形为她挡住大部分闪烁的霓虹灯牌的光芒,逆光而立的他,幽黑的双瞳中倒映出来的都是面前这个比他矮半头少女的身影,此刻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两边浅浅的酒窝也随之浮现,又欲又纯,极度勾引着眼前的许雾,那双平时就饱满深情的桃花眼中,更是在夜色正浓时附上一些淡淡水汽,别提多妖了。 几乎是一瞬间,就如同那光亮,一起照明了她心中那小小的世界。 转瞬即逝。 许雾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轻轻颤动,不合时宜的一股暖流从头到脚,直通整个身体。心尖上的一种不知名的感动似乎快要从内流出,藏都藏不住。 宋嘉年挑眉,看她没了动作,在那发呆了几秒后,他也不打算难为她,怕待会这是小天鹅扬起高傲的下巴生气不再理他了,宋嘉年直接靠在了后座,偏头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袖口被轻轻扯动,他狐疑的看过去。 就见许雾坐直了身体,正面对着他,右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进了自己外套左间,鼓起一个小包。 她笑着,让宋嘉年看好了。 下一秒,她白嫩的小手从外套里侧拿出,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做成个心的形状,她伸着手臂,直接递到了宋嘉年的眼前。 “怎么样,这回够诚意了吧?” 许雾先比宋嘉年笑了起来,她眯着眼,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宋嘉年的目光,停顿了两秒,她想收回,却被宋嘉年大手突然攥住,往下一拉。 许雾跟着他的动作随即倾身靠近了他几分,她一愣,脸上迅速升温,最后灼热起来。 宋嘉年也没想太多,就直接握住她那只冰凉的手,小小软软的,他不自觉的收紧手指。 他们两个在后面的小动作不大,也没闹出多大动静,司机坐在驾驶位上浑然不觉。 司机只觉车内异常安静,便随手打开车载电台。 晚间新闻播报后,电台主持人放了一首音乐。 那是前几年上映的一部电影《我的少女时代》主题曲‘小幸运’ ‘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 许雾没敢抬头看宋嘉年,她不由得想到歌词里的画面,他们此时此刻离得如此近,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宋嘉年那流畅的下颚,还记得开学不久的那场大雨,她和宋嘉年没带伞,二人顶着校服从教学楼门口一路跑到了车上,她意识到,她在转学回来后,发生所有的事就像一部少女电影,几乎每一帧画面都有宋嘉年的出现。 第二天,许雾来到班上时,她感觉变了。 班上的氛围以及那些同学,似乎都不像从前那样淡漠。 许雾被搞得很惶恐,进座位的第一时间,她就凑到陶乐思身旁道:“我总觉得今天班上的同学们有点不对劲。” 陶乐思趴在桌上,脑袋顶着单词小本,闷闷道:“哪不对了?” 许雾一时间还说不上来是哪不对劲儿,但在看到前桌女生一脸崇拜的看了她几眼后,她好像明白了。 “我好像,一点点融入了这个班级。” 陶乐思抬头,电子本随着她的动作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那还是真的恭喜你了。” 见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精神不佳,头发也被她乱糟糟的梳在脑后,便轻轻抚摸了下她,问道:“你怎么了?看起啦很憔悴啊。” “别说了,我昨天晚上做了半宿的噩梦,这哪是没睡好啊,我下半夜几乎一直没睡。”她幽怨的看了眼许雾,随后又倒在桌子上。 “因为什么啊?” “因为你啊,小傻子。” “我?”许雾不解。 陶乐思用了半分钟的时间把她和李由在昨天晚上悄悄潜入那个几乎无人知晓的储物间取翻找东西,跟做贼似的,然后她顶着怕被抓包以及那种幽暗的环境找了半个小时。 她胆子本来就小,然后又怕黑,这一次折腾下来她就做上噩梦了。 许雾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把自己早上买多了的草莓牛奶分给她一盒。 早读前,顾竹姗姗来迟,虽然她昨天表演的也很出色,但她没想到,许雾会临时化解危机,并且完整的表演出来,她心里愤愤不平,一看见许雾坐在那里,就觉得晦气。 第一节 语文课下课,魏萍临走时深深的看了眼许雾,紧接着又看向顾竹。 回到办公室,挽起西服外套的袖子,打开电脑,犹豫了一会儿,将一个早已拷贝好的U盘插进机箱里。 看了一会儿,里面不到三分钟的视频自动播放完毕,魏萍眸光暗了下来,头略微低下,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沉思了半刻。 直到有人来敲门,只见李由抱着这次假期要留的卷纸站在门口。 “老师,这是按照十一假期每科布置的卷子,您过目。” 魏萍心不在焉,随意瞥了一眼就放下了,语气有些低沉: “你去把八班的团支书叫来。” ------ 作者有话要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出自于《诗经.卫风.硕人》 许雾这里面的舞蹈动作以及用到歌曲是根据《创造营2021》总决赛舞台,刘宇的那支舞蹈作参考的,因为真的非常好看,中国舞者的那种美真的真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也是我菜,不会写呜呜呜)歌曲是小魂的《关山酒》 第23章 :第二十三颗草莓 周五没有晚自习,在下午第二节 课上完后就可以回家了。 紧接着是长达五天的十一假期,因为是高三,学校并不打算多放那两天,毕竟回来之后紧接着还有期中和省内的八校联合考试。 按照课表,高三的最后一节永远是魏萍的语文课,她一进来,整个人显得很有精气神,以往脸上不总有笑意,今天来,却是从进门一直笑到了上课。 班上的同学有的敏感些,预料着是不是前两日文艺汇演的最终结果出来了。 顾竹埋头背课文,表面上并不在意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但是暗地里,她不自主的攥着自己的领带,也只有自己能听到,心里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的快速跳动着,手心里都出了汗。 “你紧张了?”同桌男生半撑着身子倒在桌子上,侧头看了她一会儿,顷刻,开口问道。 她强装镇定,摇头,反驳道:“没有。” 还以为他能说出安慰或者鼓励的话,顾竹在平时的语气中能多加了些撒娇的意味。 没想到,男生不屑的嘁了一声,“装什么呀,我觉得许雾比你跳的好,你再怎么紧张可能结果都不遂你意。” 顾竹从头到尾都没抬过眼,此刻她调整语气,充满着以往的讥讽,“哦,那我们走着瞧。” 说着,她把语文书合上,撇开头不再搭理他。 语文课上了大半,这个节课讲的内容不多,为了让她们在放假前能尽量完成自己1布置的任务,魏萍把这节的教学设计减了一大半,没讲那么多需要特别记忆理解的内容。在还剩十多分钟下课时,在一众人灼灼注视下,魏萍推了下金边眼镜,从语文教材里抽出一张金色的纸。 她不再卖关子,因为这屋子里面坐的也都是人精。 她两个食指捏住金色纸的两边,慢慢举起。 前排同学顶着好奇的目光看去,都瞪大了双眼,为上面的内容震惊起来。 顾竹坐的不算远,但也没看清楚,只听他们前排的几个人在小声念叨自己的名字。 “首先要恭喜我们班顾竹同学,在这次文艺汇演中,获得一等奖以及最受欢迎奖。”魏萍从顾竹身上移开视线,转而看向坐在后排的许雾,接着道,“也恭喜许雾同学的节目获得三等奖。” 教室里的空气中,安静了那么几秒,随后才响起掌声。 谁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陶乐思更没想到,许雾失败的彻彻底底,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这下顾竹又开始翘起她不安分的尾巴,冲他们挑衅。 顾竹在如潮水般的掌声里,恢复以往的神情,慢慢走到讲台前接过奖状。 因为获了奖,在许雾以及所有人面前她又开始以往那个神情,略有些嚣张的对许雾挑下眉。 并不友善。 座位里,许雾靠在椅背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没什么其他的意味,就只是从容的看着她炫耀似的举着奖状对大家微笑。 陶乐思嫌弃的抬起手,挡在了许雾眼睛前,最厉害念念有词:“别看她奥,真晦气。” 他对次愤愤不平,搞不懂顾竹那套东西怎么就比许雾的好。 许雾移开眼,静默三秒,请哂了一声,拨开她的手。 “没事,你不用这样。” “你就是心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怕哪天她把宋嘉年也抢走了?” 陶乐思心直口快,并没什么恶意,许雾知道深知道她的性格,所以她本身不该如此在意的。 但听完陶乐思说完后,她不由得脑袋里轰的一下,同时,感觉心口被堵住了。 “你瞎说什么?” 见她垂着头,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又转头看了看在佯装望风景的宋嘉年,她懊恼的捂住嘴巴,靠近许雾,小声嘀咕道;“我刚刚开玩笑的哈,你说他刚刚听没听见。” 许雾颤了下睫毛,不确定的说:“应该没有吧,但你下回别瞎说啊。” “我觉得她说的对,你是该改掉心软的毛病了。” 许雾抿紧唇,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心里却是五味杂粮的。 宋嘉年只是淡淡的睥睨她,语气没什么情绪般,要是在平常,会被人当做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并不会当真,可在许雾的眼里,她看到了宋嘉年的认真。 “我哪有心软?”许雾还在为自己辩驳,她垂下眼睫,细长的睫毛遮住她眸里复杂的情绪,她有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既是一个约定又是一个赌注,没到最后,她也无法直接和他们说清楚。 回到家,许雾半瘫在床上,把脸都埋进棉被里,跟条咸鱼似的放空身体和大脑中。 身旁放着手机响起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她放空的动作。 外婆打来的。 许雾接通电话的同时,也在算着继中秋节之后,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在和外婆通话。 她如果猜的没错,可能这次给她打电话是让她回家过节。 “小雾啊,放学没?”外婆的声音经过岁月的打磨,已经变的十分沙哑,甚至有些话都有些听不清,但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还记得外婆年轻时是家乡那边的人民教师,自己小时候的学习启蒙,都是外婆悉心教导。 “放学了,外婆。”她换了个姿势,仰面躺着,懒懒应道。 外婆在那边停顿了几秒,接着有些试探的意味说:“那你这次放几天假啊,要不要回家过节?” “嗯—放了五天。”许雾拖了个长音,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去。 就听外婆在那边耐心劝说;“回来吧,我都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再说你舅舅舅妈也都想你了。” 许雾一听到舅妈这两个字,她无奈的叹口气,“外婆,我也很想你。” “那回来待两天,正好你舅舅看你一眼就回你舅妈他们家那边去过节,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一听舅妈要走,许雾眼睛都闪了一点亮光。 宋嘉年从体育馆训练回来后,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客厅里暗暗的,充满了一股落寞感。 这种落寞感很强烈,就像是一种预兆一样。 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洗了把脸,许雾也跟着出来,她赤脚站在客厅,穿着洗的发球的小熊睡衣,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连语气都轻快不少,显然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刚刚”宋嘉年从茶几上拿过被子,仰头灌了一口,接着问,“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我...这次国庆要回趟老家。” 宋嘉年喝水的姿势僵在那里,也只是几秒,放下水杯点点头:“哦,什么时候走?” 许雾看着他没什么表情,还以为他会在这几天不见面里,他会有些舍不得之类的情感。 但眼下看来,他好像并没有。 “明天,那你国庆有什么安排没?” 毫无疑问,宋伟一直出差,根本回不来,尚沁园可能会有时间,但是他总觉得肯定要陪她去逛街烫头发,没意思。 “就,在家待着,或者去体育馆,十月中旬有个比赛,我正好趁放假时间好好训练一下。” 他虽这样说,但是也不能总泡在体育管理不出来,况且林野他们有的不是出去玩两天,有的就去探亲,谁都不能像他那样,闲着只能去训练。 “好吧,那你有安排就行,要么我还想着你要不要和我回去呢。” “诶—我也可以不去训练的。” “那怎么行,你不说你有比赛吗?”说完,不再给他任何机会,跑着进了房间。 看她进屋,宋嘉年维持的表情顷刻崩塌,真是来了一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苦着脸在想如何在许雾不在的日子里,把这个漫长的五天渡过去。 许雾提前打车来到高铁站,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取了票,找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直到夕阳西下,最后一点光亮被夜幕覆盖,空气中卷起凉意,许雾才坐上大巴,兜兜转转往乡镇里赶。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了,八点了还没到家,她惦记着外婆,怕她在黑天里还要站在村子门口等着,这心里就又急了几分。 与许雾料想的没错,外婆果然系着水蓝色头巾,佝偻着身子手拿着拐杖在村口那棵老榕树下等着她。 索性这次她带的东西不多,不至于让已经冻半天的老人帮忙提着。 一下车,外婆笑的眯起了眼睛寻着光亮慢吞吞挪到她这边来。 许雾上前扶住,有些嗔怪似的说“不是让您在家等着吗?这么晚了,路也不平,就别出来了。” 外婆抬起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进程没多久,小脾气还见长啊,这不是担心你么,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也没办法和你父母交代。” 许雾吸吸鼻子,忙着点头,挎着外婆的手,踏着月色。 — 这一夜,又回到自己那件小仓房里,睡得很安稳。 没有舅妈对自己的喊叫,也没有她动不动就扯着自己衣领拉去洗碗,更不会在她耳边念叨着父亲那笔抚恤金。 来到前院,外婆做了一锅热粥,炒了盘她最爱的番茄炒蛋,祖孙俩就坐在小桌前有说有笑的吃着,吃到一半,她才突然想起来给宋嘉年发消息告诉自己已平安,她从凳子上滑落,跌在地上,拿过已经静音的手机一看,宋嘉年连发了好几条消息,昨晚连发了二十多条,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完蛋了。 她昨晚到家之后就把宋嘉年忘了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1 20:58:37~2021-10-22 20:2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你的县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颗草莓 等了半宿,许雾还没回自己消息,宋嘉年担心的要死,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来回踱步。 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自己安慰着许雾记忆力不好,可能是忘了回。 第二天一早,宋嘉年习惯性的早起,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去体育馆。 临出门,手机静的一批,也没看见许雾发来消息,他憋着一口气,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林野手机上。 不过片刻,林野骂骂咧咧的接通,电话那头的他光着上半身匍匐在穿上睡的天昏地暗,接听时,起床气直接就顶了上来,语气和态度都非常的臭:“不是你大放假的要死啊?不在家睡觉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声音极大,宋嘉年不得已把电话远离耳朵一段距离。 “走啊,体育馆。” 林野揉了揉稀松的睡眼,不太确信似的问他:“你没睡醒还是我没睡醒?好不容易放假去什么体育馆啊?” 宋嘉年走出单元门,从飞行服外套兜里面拿出搁置很久的电子烟,吸了一口,不耐烦道:“快他妈起来,别让我亲自去逮你。” 林野撑着头,睡意全无,脑袋也清醒了一大半,意识到宋嘉年这么早就叫自己出来训练而不是在家陪着许雾就是有其他情况,所以语调不太正经的问:“是不是妹妹抛弃你了,你寂寞了?” 宋嘉年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车窗半放下来,他连冲着窗外,舌尖轻轻抵着左侧内壁上,脸颊微微突出一小块,也学着他那贱兮兮的声调,但却多了一些冷漠和刻薄,反问:“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林野的笑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就连拿手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怕他真的来找自己,他来个鲤鱼打挺,从差床上翻下来,讪笑着解释;“我这就洗脸刷牙,这就出发。” — 山间清晨半山腰间总是聚起一团雾气,堪堪压了下来,许雾站在院子中间,伸了下懒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院子里的小黄狗早已起来,此时正在努力的吃着早间的剩饭剩菜,许雾从自来水管下接了一碗清水,倒在了属于小黄狗的水碗里,做完了这些,她再次拿起手机,发现宋嘉年还没回她的消息。 许雾心里纳闷,怕不是因为自己昨晚忘了给他保平安,生气了? 想着,许雾又发了两个可爱的小表情过去。 外婆坐在房前的空地上,趁着阳光正好在摘刚买回来不久的青菜,时不时看向身后半蹲着的许雾,捧个手机在那看。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许雾把手机关上,放在了裤兜里,“没什么。” 外婆熟练的摘韭菜上的泥,头也不抬,接着说:“在人家宋叔叔家住还好吗?他的儿子有没有欺负你啊。” “当然没有,我们相处的还比较愉快。”她唇角勾了勾,起身来到外婆身边也学着她的模样抓了一大把韭菜细细挑着。 “看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心里总怕他欺负你,还不能总给你打电话,怕耽误你学习。” 听外婆缓缓说着心里对她满满的爱意,许雾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要说她们家里面,并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小孩,还有舅舅的孩子,外婆虽然两个一起宠,可总能看出来,外婆对她的爱就是要比弟弟多一些。 她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传统老人,她只是对她好的人更加偏爱几分。 许是爸爸过世,妈妈又抛下她独自走了,外婆便把两份爱融合在一起,让她不再那么自卑。 许雾红着眼,泪水快蓄满了眼眶,她快看不清手上的就猜了,闷着头,静静的听着外婆说话。 “你也被嫌弃我唠叨,只是再不对你说些话,可能以后再也说不到了。” 许雾猛地抬头,咬着下唇嗔怪道,“哪有,别瞎说,您在我心里还没老呢。” 外婆对她动不动就哭的性格也是愁坏了,“怎么又哭了,你说你从小到大就总是爱哭,遇到点什么事就喜欢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许雾眼泪汪汪的,白净毫无化妆品修饰的脸上明显挂着两滴透明的泪珠,怎能不让人怜爱。 “我现在也不是那么爱哭了,有人实打实的欺负我我都没哭。” 外婆呦了一声,接着她的话往下,轻声细语说:“现在这么勇敢了?” “可不”许雾把摘完的韭菜放进小盆里,起身把他们端到洗碗的槽子里冲洗。 虽然手上沾满黑色的泥土,但是在水流的冲刷下,消失殆尽,重现手指原本的样子。 人也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总能回归原本的那个自己。 许雾侧头,往不远处的小山腰望去,自打天边的太阳升起后,那一团团雾气随之慢慢消散,露出青山原本的样貌。 — 诺大的训练室,只有两个小档口里站着人,子弹射出镗孔的脆响声不绝于耳。 宋嘉年在换完第五个靶纸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掌心里,布上一层温热的汗水。 林野看他休息,在快速打完两枪后也随着坐下来。 二人停下来后,训练室就变的无比寂静,宋嘉年翘着二郎腿瘫坐在一旁的休息椅子上拿出手机。 “靠” 摆弄两下之后他发现没电了,充上电后,等了几分钟,手机自动开机,接二连三的响起消息提示音。 在尤为静谧的训练室特别突出。 林野灌了两口温水,屁股和身子悄无声息就挪动的据他不到半米的位置,小眼睛一瞟,看清发信息的人,闷声笑了一会儿,而后还明知故问:“谁啊,这大清早的就赶着赶着发消息,让我猜猜看啊—” 说完猛地起身往宋嘉年这边撞,他早知道林野有什么意图,直接预判。 一个巴掌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感情的湖在林野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直接把他的头都打歪了。 林野一脸懵逼,捂着自己的脸像个怨妇似的哭哭唧唧。 “不是,你这也太狠了吧,我不过就是问一嘴,你至于吗你。” 宋嘉年没什么情绪的哼一声,白了他一眼:“你就活该。” “切” 过了一会儿,林野又重新坐回去,没脸没皮的贴近他;“到底是谁啊。” 宋嘉年注意力都集中在聊天框里那两个可爱的小动物表情包,不爱搭理他,随口道:“你大姨。” “滚呐,我大姨都没多少年了。” 宋嘉年接着看着许雾大早上好言好语的撒娇道歉,还给他连着打了两个电话,心里能平衡一点,不自觉的乐出了声,心情极好的能接着搭理下林野。 “那就是你爸爸。” “滚呐!我爸都.......”林野笑声凝固,下意识的闭嘴,而后变成一副正经脸的盯着他看,“我怀疑你在把我当成狗一样戏弄。” 宋嘉年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口哼起小曲儿,把手机放回去后,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不练啦!” “不练了,回家陪我妈过节。” 就剩林野孤独的坐在那里看着他背着书包走远,一时间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来的时候还是一脸阴沉,不过是许雾中途给他发了些短信,他就一扫阴霾还唱起歌来了。 大少爷的脾气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晚间,尚沁园煲了一大锅土豆炖牛腩,端上桌的时候香气扑鼻。 她拿下围巾,拿来了碗筷,都上桌了发现他还撅在沙发里对着手机傻呵呵的笑着。 “你不吃饭了啊。”看到他那个羊死不拉活的样子,她就来气。 宋伟也总是忙着工作不总回来,这家里冷冷清清都是她一人,好不容易等到国庆放假,他们娘俩都有时间,聚在一起不容易,马上高三都进行到一半了,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更少,可他偏偏这样,不禁变了脸色。 宋嘉年没注意到母上大人变了脸,还在那嘿嘿笑着,敷衍着:“就来就来。” “你爱吃不吃,一天吃点饭可是费劲,你和你那个爹一样,不恋家。” 宋嘉年慢吞吞的移到桌前,盛了一碗汤,小抿了一口发现精盐加多了。 “妈,你把买盐的打死了啊。” “有吗?我觉得还好啊,汤就得这样,你要是觉得咸就拌饭,别那么多事。” 宋嘉年瘪瘪嘴,把一碗饭都扣在了汤里。 吃到半道,尚沁园才想起来问他关于许雾的事。 一想到刚开始提出要接许雾回来这边的时候,她那个势利眼小肚鸡肠的舅妈死活不让,说什么许雾在老家挺好还嫩帮干点活,说什么也不让她回来,要不是她最后提出学杂费什么的不让他们家出,她那个舅妈这才放下心来,直接松口,后来想想都让人生气。 “小雾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嘉年静静的吃饭,摇头。 “哦”尚沁园想了想,接着说出让宋嘉年惊掉下巴的话:“要不,你过两天去把许雾接回来吧。” 宋嘉年直接呛到了,饭粒都快呛到了气管里,胸口像被被人打过了一样酸疼,他咳嗽了好半天才缓回来,不足确定的问:“妈你说啥?” 尚沁园摆着一副正经脸,“我说你哪天把许雾接回来吧。”说着,她伸长手臂,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狐疑道:“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啊?” 第25章 :第二十五颗草莓 他没听错?把许雾接回来? 宋嘉年无奈的笑了笑,不太理解的问;“妈,人家才走了一天,而且她回去挺开心的,把她接回来干嘛?” 尚沁园怀疑的看了眼他,“你确定她很开心?” 她的语速极慢,同时还伴随着一丝怀疑,马上快响起电视剧里常有的惊悚背景音乐了,让他忍不住恶寒起来。 宋嘉年那勺子的手慢慢放下,努力回想她昨天和自己说要回老家的表情,明显是满脸笑意,看起来很开心很期待回家,他有些搞不懂老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还行吧。”宋嘉年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毛骨悚然的,显然没了刚刚的底气。 尚沁园叹口气,撂下筷子娓娓道来:“你明天还是问问吧,实在不行待两天然后再给她接回来,她那个舅妈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怕总欺负她。” 宋嘉年听得云里雾里,“她舅妈?什么总是欺负她。” 尚沁园冷笑一声,回想起那年许国华刚下葬,他们一家三口去参加葬礼,就在葬礼上,许雾的舅舅提出如果自己的姐姐执意要走,他便把上初三的许雾接回老家去,由他抚养。但是她那个舅妈显然不愿意管这个烂摊子,说死也不带走,还说什么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但是最后还是听说许国华有一批抚恤金黄兰留给了许雾,她这才勉强答应。 “说白了,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她舅妈是为了抚恤金去的,好在许雾骨子里还是比较倔的,死活也不把她爸爸那点钱交出来,不然像有些孩子再懦弱一点,早就被抢走了。” 宋嘉年略微愣神,反复思衬着这件事。 直到尚沁园收拾碗筷,她见宋嘉年始终没有表示出自己要行动,不由得踢了他一脚。 “你到底想没想好,去不去啊。” 宋嘉年缓过神,挠挠脑袋,有些不太自然的说:“去,去吧。” 尚沁园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那我待会先给小雾打个电话,然后你去那帮我给她外婆带些保养品过去。” “哦,好” 他起身回屋,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暗暗说了句yes,这回不用等到她再说自己要训练去不了,而是他的母上大人下达任务,吩咐自己一定要去,她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定好车票,明天一早即刻出发。 临近十一点,洗完漱已经躺在床上敷面膜的尚沁园想着让他带一些现钱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可站在他房门口敲了几下都没反应,悄悄欠条缝向里看去,宋嘉年卧室一片漆黑,他早已睡下,尚沁园还有些奇怪的往里探探看他睡着了没有。 “真奇怪,平时跟个夜猫子似的,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 许雾在尚沁园嘴里知道宋嘉年今天要来是,她整个人坐在她的小床上先懵了一阵,然后才反应过来宋嘉年已经坐上前往这边的车。 她连布鞋都没来的穿,翻身下床随便找了双塑料拖鞋奔向前院。 从她所在的小仓房里到前院两间大瓦房不过隔着一个小菜园子,她却跑的身上已经出了汗,期间拖鞋掉了好机会,白嫩的脚丫反复蹭在了有些略脏的水泥板上。 一进屋,外婆正在擦着以往的全家福合照,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可多少年的照片喽......” 许雾气喘吁吁的,掐腰站在屋中间,忙喊着外婆:“外婆,宋嘉年,宋嘉年。” 她戴着老花镜,慢吞吞的转过来,她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不记得宋嘉年是谁。 “就尚姨和宋叔的儿子,他今天晚上到我们家。” 外婆细想了一下,有些高兴:“那好啊,我晚上做些好吃的。” 许雾连连点头,她现在还比较激动,虽说尚沁园说让宋嘉年趁着假期过来看看外婆,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阵激动。 “那我去买点菜回来。” 说着出了门,还没走出多远,远看着三个人提着东西往这边来,许雾定睛一看,刚换上的鞋鞋带都忘了系。 舅舅舅妈拽着还有睡衣的弟弟正往这边走,手上花花绿绿的袋子一大堆,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走近。 外婆不是说她们会舅妈的娘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里的那团火被这盆凉水浇的透彻,她就像木桩一样被钉在了那里,连上前打招呼都忘记了。 明明才离开这不久,但她如今再看见舅妈,内心始终一丝丝的烦躁。 舅舅抬眼,正看着许久没见的外甥女站在家里的小院子中,脸上瞬间浮现个憨笑,有些惊喜道:“小雾回来了?在家待几天呐。” 舅妈闻声,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向许雾,表情都不大自然起来。 但随即,露出个假意且虚伪的笑容,语气和字里行间充斥着市井小妇人的特征:“我说咱们家怎么突然出现个漂亮的小女孩啊,原来是咱们外甥女回来了?回来怎么不告诉咱们一声呢?不然我们还以为你待在林市习惯了,忘了这个家。” 她要不是惦记那点抚恤金和婆婆那点钱,否则她的脸色可就不会是装的这样和善了。 知道她话里有话,许雾也不太在意,直接回复舅舅,言语里带着客气;“我昨天回来的,打算后天走。” 舅妈见把自己撂在那里,心里挺不舒服的,又接着拿腔作调:“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倒学着不理人了。” 许雾莞尔一笑,冲着舅妈嘿嘿笑了两声。 “哪有” 舅妈哼了一声,看着她穿戴整齐,似是要出门。 “收拾这么立正去哪啊?” “帮我办理转学手续的宋叔儿子要来看外婆,我去商店买些菜。”她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然后赶紧撤,不想再让她抓住机会总是唠叨自己那点抚恤金。 一听家里要来客人,还是之前跟它发生点不愉快那个女人的儿子,一时间觉得心口堵的慌,有些嫌弃的皱起眉。 “家里又不是没有菜,吃什么不是吃。” 舅舅听她叨叨了半天,脸色早已有些不对劲,连忙让她噤声:“你别说了,来了就是客,何况人家是来看咱妈的,就更应该好好接待了。”说完,他放下拎着的大包小包,从衣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个百元大红票,递到许雾手上。 “你带着黄成新去买点菜,然后再买点吃的,回来我下个厨。” 弟弟突然被cue,在那张大红票的驱使下,表示十分愿意和许雾一起去,帮忙拎东西。 许雾有些迟疑,她缩着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用了舅舅,反正也没多钱,我自己拿就好啦。” 他看许雾还愿意回这个家,心里其实挺不好受的,顿了顿,应是把钱塞到了许雾手上。 许雾捧着就如同千斤沉的一百元,和黄成新去往村口的那家小商店,一路上谁也不说话,漫不经心踢着石子。 许雾想起刚刚走前,舅妈的那个小眼神,以及快咬碎的牙,她有些憋不住笑,无奈的笑出了声。 “姐,你笑什么啊?” 黄新成和她的关系还不错,小时候就总在一起玩,初三到高二,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年,这三年里,许雾发觉她这个弟弟和舅舅的性格很相像,性子柔柔的,也比较善解人意,和舅妈截然相反,就因为这样,许雾对他的态度挺好的。 “没笑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 黄新成抬头看了眼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也跟着点点头。 姐弟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提着慢慢一兜子菜回家。 自然在舅妈检查过后,少不了撂脸子,许雾习惯了,拿出她和黄新成买的零食,拎着青菜果蔬什么的来到厨房打下手。 临到太阳落山,许雾想着宋嘉年这点也快到了,洗了个手就奔向村口。 怕他找不到,许雾还特地往远走了点,在马路旁等着他。 宋嘉年有个毛病就是有严重的晕车,坐高铁还好,但一坐上大巴或者私家车长途跋涉的话,什么药物都抑制不了他这个较为严重的症状。 他戴着鸭舌帽,脑袋向前跟没有力气似的一靠,随着汽车在较为不平的马路上颠簸,宋嘉年的身体轻飘飘的跟着剧烈抖动起来。 宋嘉年脸上没有了血色,惨白惨白的,嘴唇也因为长时间不敢喝水而变得干裂起皮,整个人没精气神的摊在座位上,双目涣散,整个一个大无语的表情,心里祈祷着到他们家里还存有最后一口气。 最后一丝橙黄色的光亮躲在了远处群山后,天色终于暗淡下来。 坐到最后,车上就只剩他,司机,售票员还有其他两名乘客。 经历每次的颠簸,他都觉得已经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明明从车站到许雾他们家也不算特别远,但整个人晕乎乎的,根本无法判断现在还有多久要到了。 好不容易到站了,宋嘉年是被售票员大娘扶下来的,他骨架子大又经常锻炼,瘦弱的大娘一个人扶不住他,跌跌撞撞的扶到门口,宋嘉年在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一脚踩空,直接抱着背包和尚沁园给拿的几盒保养品飞了出去。 两条长腿像不听使唤一样打弯,膝盖直挺挺的与地面亲密接触,急速的滑过来,最后狼狈的跪在许雾面前。 许雾:“......” 宋嘉年:“......” 卖票大姨:“......” 第26章 :第二十六颗草莓 晚上七点,夜幕降临,山间归于平静。 偶的有小路口前几只没人豢养的小狗伴随着几声犬吠,拦截过路的行人。 一路上,许雾拿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背着宋嘉年有些沉重的书包,半搀扶他慢慢走着。 宋嘉年比较要面子,倔强的拨开她搀扶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脸上绷着没有笑意,极其自信的说着: “不用你扶,我还能走呢。” 下一秒,他就被现实和自己现在的身子骨狠狠打了脸。 山间小道,道路并不平整,小碎石子和凝结的土块遍地都是,还有看不见的几处小泥坑。 宋嘉年脑袋疼的要死,因为难受注意力不太集中,黑夜里视线也不大好,许雾出门忘了带手机,而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前方的路一点也看不清,脚下一滑,直挺挺的向后摔去,这一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受惊,又让他觉得有些恶心想吐。 好在许雾根本没听他的,双手一直堪堪护在他的后背上,快速一扯,拉住他外套那层薄薄的布料,将他拉了回来,但还是跌坐在了地上。 “......操” 一时间,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接着,许雾捂着嘴,发出几声闷笑。 考虑宋嘉年此时此刻现在的复杂心情,她尽力忍住,憋得小脸发热。 宋嘉年懊恼的摸摸自己脑后柔软的发尾,尴尬的撇开头,好在周围黑暗,看不见他此刻狼狈的神情。 真够倒霉的。 “喂,你没事吧?”许雾慢慢蹲下,拍拍她的肩膀,尽量克制住现在的情绪问。 她的声音沾满了笑意,宋嘉年强力的自尊心作祟,听得有些烦躁。 “我好的很!”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还是将手搭在许雾的手上站了起来。 她将兜子跨在了手肘处,腾出手帮他轻轻拍掉站在衣服上的灰,而另一只手还拉着宋嘉年。 “好了,这回你还是跟着我走吧,别逞能了。”许雾作势要放开宋嘉年的手,转而想要去拽他的袖口,刚刚松开一点,宋嘉年快速的反握住有些温热的小手。 “嗯?”许雾整个人一僵,手掌里瞬间出了一层汗,始料不及的低头,看向两人紧紧贴合的手,就像有股一分为二的暖流,分别流走于二人手臂,最后融汇到心间。 宋嘉年第一次做这种事,比较腼腆,但好在他脸皮比较厚,能忍住羞意低头凑近几分,在漆黑的环境里想要看清她此时的表情。 即使在黑夜里,她也能感受到宋嘉年那道炽热如火的目光,在黑夜里射出一道光亮。 “我拉着你,这样更有安全感。”宋嘉年喜滋滋的说着,一点点缩进手掌。 他也不是第一次触碰许雾的手了,但每次接触她的手,总觉得她手上细腻,还很滑,之后总能在手心里闻到一股淡淡的桃子味。 只要有一次,就有下一次,次次深陷。 回到家里,饭菜早已摆在桌上,六个菜一个汤,这在他们家里已经很隆重了。 舅舅正打开柠檬茶饮料倒入杯里,不经意间抬头瞥见许雾领着宋嘉年开门进来了,他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招呼。 目光从上到下再从下倒上来回看了好几遍,宋嘉年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稍微挪动双脚,往许雾那边靠了靠。 轻轻用手指点在许雾的后腰处,她敏感的动了下身子,忍住酥麻的痒意把它介绍给舅舅。 “舅舅,他就是宋嘉年,我同桌。” “舅舅好。” “诶,往里进往里进,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多见外啊,那什么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啊,还有个罐头没上呢。” 舅舅奔向厨房后,许雾瞠目结舍的仰头看着他,第一次来倒是不见外,还很热情熟络的打着招呼,这有点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啊,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陵园外碰面,一直摆着一副臭脸,都懒得多说一句话。 时间可真是能让人转性了。 外婆闻声从卧室出来,看着两个小人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恍惚间,她觉得两人男才女貌莫名的般配。 “小雾啊,这就是你宋叔家的儿子宋嘉年?” 许雾啊了一声,要上前搀扶外婆坐下,还没等她挪脚,宋嘉年第一个冲出去稳当的扶住。 她真的以为宋嘉年今天被什么附体了,很不正常。 外婆有些惊讶,苍老的面容上染上淡淡一层笑意,显得精神多了,连连称赞着他:“真是个好孩子。” 坐在沙发上,许雾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这一套反常态的动作,倒叫她对宋嘉年有些捉摸不透了。 一老一少挨的近,说说家常,问候他父母身体事业好不好,顺不顺利。 许雾就干坐在旁边听着,几乎是插不上嘴。 在头顶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宋嘉年那双蕴含冬日里那股清冽的神色被悄悄染上一层柔意,本身那双眼眸就生的极其好看,诱人深陷。平时不见他怎么笑,但今晚进屋后,一直保持淡淡的笑意,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的极其阳光。 也没了下车时的不舒服,现在看就跟个好人似的。 “装模作样。”许雾冷哼一声,小声嘟囔着。 本以为他注意力都在和外婆说话上,只是他倾身过去认真辨别外婆说着什么时,眼睛不自觉的往她这边看去,一双如墨的黑眸死死顶着她,没什么情绪,但是下一秒,浓密的双眉轻轻挑动,丝毫不遮掩的勾搭着她。 她好像读懂了宋嘉年时什么意思了。 ‘你给我小心点,我能听到。’ 快开饭了,舅妈带着弟弟姗姗来迟,光看黄新成一副愤然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个刚上初中有些叛逆的弟弟又和他妈干起来了。 舅舅端来以往传统的节目,真心黄桃罐头加椰果罐头,满满一海大碗。 舅妈这次在饭桌上没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就盯着宋嘉年和许雾看,一顿饭下来吃的蛮愉快。 洗碗和打扫卫生环节,宋嘉年主动请缨,但破天荒的被舅妈拒绝了,让弟弟黄新成去。 吃完又聊了会其他的,时间也不早。宋嘉年拉着许雾去外面倒垃圾,在院子一角,他语气轻松地问:“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你那个舅妈能怎么凶呢,也不过如此啊,都没说什么话。” 许雾今天也觉得舅妈有些不对劲,许是是因为宋嘉年这个外人一来,她也不能表现太刻薄。 “家里一来外人舅妈就这样。” 等等,宋嘉年细细品味许雾口中外人这两个字,听着那么别扭,心里也不得劲。 “我是外人吗?” “你怎么不是啊。” 宋嘉年冷笑两声,指着自己,看着她那双真挚且毫无其他感情的眼睛后,他承认般的点点头。 行,外人,他就暂且当一回外人,以后嘛,他尽可量把是变成不是。 回到屋里,舅舅抱着一床被褥,正想着应该把宋嘉年安排到哪睡。 黄新成的境地和许雾差不多,虽然住着大瓦房,但是还是和爸妈挤在一起,从厨房旁边单独隔开一个小屋子。 外婆年纪大谁也不想耽误老人家休息,无奈,许雾叹口气,表示自己屋中还有个小床。 她带着宋嘉年来到她住了三年的小仓房前,门口悬着一个白色小灯,昏昏暗暗的。 “注意脚下,这有个门槛。” 宋嘉年抱着被,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她进了屋。 小屋虽说不大,整体架构有些低,但是被她搭理的井井有条。 许雾从自己床下费力拉出一张折叠床,将她放到北面墙边。 两张小床中间隔着一个小书桌,还有一个深色的小沙发,上面摆着花瓶和水果什么的,看起来也蛮温馨。 宋嘉年吸吸鼻子,“你这小屋还不错啊。” 许雾埋头帮他整理东西,坦然道:“还好吧,自己一个人住着很够用。” 他坐在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撩起眼皮看着弯腰铺床的许雾,她整个人很瘦但身材总体纤细,细腰看着一把就能握住,宋嘉年淡淡的看了两眼便移开目光。 “洗漱都在外面的水池,我把用品都给你拿好了,你自己用。” 许雾帮她整理完草草的洗完漱一把倒在床上,本来还想看会手机的,但是她眼皮不自主的打起架,没到一会儿就慢慢合上眼,直到宋嘉年把毛巾顺手搭在肩膀上,拿着牙杯进屋后,才发觉她已经熟睡了。 一整个小小身躯缩成一团,枕着黄色绣花小枕头,顺滑的黑色秀发铺盖小脑袋两侧,浓密的睫毛顺着倒下,眼底被映上一排小阴影,嘴巴微张,轻轻吐着气。 一件明黄色及膝睡裙衬的她皮肤更白了,裙尾白色蕾丝边下露出半截如藕的光洁小腿,脚边放着叠的整齐的夏凉被,宋嘉年缓缓叹口气,将夏凉被轻盖在许雾身上,动作极慢,生怕把他身下这个容貌迤逦,像个小瓷娃娃的女孩吵醒。 睡吧,晚安。 宋嘉年躺回他那个不太舒服的小床上,双手撑着脑袋,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尤为澈亮。 他虽然还是有些难受,坐了一整天的车甚是疲累,但是此时此刻和许雾在一个屋里睡觉,他倒是没有睡意。 反倒是许雾睡得很熟,只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宋嘉年听了一会儿强迫的让自己闭眼,没出两分钟,他长叹一口气,翻身脸面想墙静静地思考着人生。 逐渐的,他呼吸放缓,最终平稳下来。 窗外升起的月亮并不圆满,只露出小小一弯月牙,远远地挂在天边。 第27章 :第二十七颗草莓 天刚蒙蒙亮,许雾还在睡梦中,睡得正香,就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一阵不小的咯咯声,就像老鼠啃着萝卜,她微微蹙眉,握住被角蒙住头,可还是没有用,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贴着耳边。 一睁眼,宋嘉年以一种闲暇的姿势坐在她旁边,正抱着一颗大苹果啃得正香。 还有几滴凉凉甜甜的汁水时不时迸溅在自己脸上。 许雾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眼迷离的半睁着,望向头顶上的天花板,大脑意识越来越清晰,紧接着,她挣扎着起身,像是看见什么怪物一样不断向后退,最后撞在了身后的墙上才停下来。 她瞪大双眼,微微张着嘴,嘴唇不停颤抖。 “你醒啦。”宋嘉年大口啃下一块苹果,腮帮子鼓鼓的,就跟个小仓鼠一样。 他气的很早,还特地洗了个头,极短的碎发上还没干,挂着水珠。今天穿的很随意,换了一套灰色连帽卫衣,宽大的套在他身上,下身穿着及膝的黑色运动裤,整个人看上去干干净净,帅气阳光。 许雾揪着夏凉被,好一会儿,她才放松下来,语气里含着微微怒气;“你起这么早干什么?还在我床边吃...苹果?” 有病没病? “昨天外婆说让你带着我去山里转转,但是我叫你还半天还不醒,然后我有些饿了,就打算先吃个苹果等你起床。” 许雾递给她一个无语的表情,思绪冷静下来后,她掀开被,起身下床。 “你为什么不去出去等,还坐在女孩子的床上吃东西,不礼貌。” 宋嘉年姿势一遍,以一个更舒服更惬意的姿势倒在一边,半仰着头,将口中嚼碎的苹果吞下去才道:“你懂什么,这叫宋哥专属起床叫醒服务。” 其实是他早上出去洗漱的时候,实在是太冷了,冷的鸡皮疙瘩直起。 而且如果洗头还得很麻烦的去前院烧热水,他不想这么麻烦,硬着头皮用凉水洗的。 洗完之后他坐在许雾旁边还没到十分钟,她就醒了。 许雾蹲在门口石板地上刷着牙,冰凉的山泉水冰的拔牙,薄荷清香充斥整个口腔,就只蹲那么一会儿,她觉得外面真的挺冷的,匆匆的漱了口便进屋去了。 她拎起热水壶,发现还是满的,但是她看宋嘉年的头发刚刚还在滴着税,才知道他并没有用壶里的热水洗头。 入秋的山里天气并不是那么暖,早上甚至说还很冷,他不用凉水洗头,也没吹干,就怕过后会感冒。 “别吃苹果了,喝点热水,对身体好。”许雾转手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他还纳闷怎么突然好心,将信将疑的接过热水,小口慢慢啄了一口。 在前院吃过早饭,二人整装齐发,许雾想着带他去舅舅租的那片果树林去转转,顺便看看今年的苹果长得好不好。 果林在的地区海拔也不高,几乎是丘陵的高度,许雾轻轻松松的穿梭在枝叶茂盛的丛林中,而宋嘉年跟在她后面,走的有些晕乎乎的。 为了带着从来没爬过山的宋嘉年,几乎是走一段休息一段,二人到了之后,已经快过去大半天了。 宋嘉年气喘吁吁的,浑身燥热,嗓子像被火烧了一样干疼,他随便找了个还较为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来,手揪住卫衣不停煽动,想着能凉快一点是一点。 许雾看他脸上比较镇静,但能感觉到宋嘉年心里翻跟头似的,而且明显已经有下山的冲动了。 “喝点水缓一缓。”许雾贴心的打开瓶盖,将早上灌的热水递到他嘴边。 现在热水已经变成了温水了。 “谢谢。”宋嘉年想都没想,直接拿过灌了几口。 太阳上来,广阔的林子里变得闷热,而且一点风丝也没有,宋嘉年左右看了,一旁的低矮的灌丛里结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脚下遍布树叶的土地上犹如一层绿色柔软的地毯,不得不说,这片林子有些原始,他突然觉得脖后冒着凉气,不自觉地缩起脖子。 好久,他抬头不确定的问着许雾:“你说,这林子里有蛇吗?” 许雾想都没想道:“肯定有啊,山里就蛇最多。” “......” 宋嘉年听到她这么笃信的说着,突然不说话了,刚回复平静的内心又被她的话狠狠打乱,一颗心怦怦直跳,表情也不大对劲,很凝重的看向别处。 “怎么,你害怕蛇啊。”许雾看他不安的坐在那里,便觉得有些好笑。 “我没说啊,只是对其那玩意有些膈应。” 软趴趴的还吐着红色信子,看上去就十分的让人恶寒,万一再碰上有毒的,那更别说了,等着吃席吧。 “休息够没,我们去那边看看。”许雾本来就不算累,休息了差不多了。 宋嘉年可算是缓回来,应了一声便起身。 就在没走两步远,许雾突然顿住,而后直勾勾的向前看,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怎么了?” 她没说话,全部的神经都在看到脚边前方不远处的那条小绿蛇之后紧绷起来,下一秒,身上不自由自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定了定神,才发觉冷汗直流。 人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在那条小绿蛇的旁边,还扬着一条比小绿不知打多少的大绿,通身翠绿,极好的隐藏在树叶之中,要不是时不时吐出那条猩红的信子,她更注意不到。 许雾虽然看过见过,但是对于这玩意还是很抵触的,虽然之前嘲笑宋嘉年,但是她也并非是不怕的。 “有...蛇。” 操!宋嘉年倒吸一口凉气,连连看向自己脚周围,生怕蛇已经钻到自己身上。 他的嘴跟开过光似的,说什么来什么。 “在哪?有毒没?” 许雾闭了闭眼,想慢慢挪动双脚,向后移去。平时没觉得迈一步需要用多少时间,不过是眨眼间,可现在,挪动一小小步,她都感觉过了一小时。 她都快哭出来了,双手紧握成全,一遍盯着那两条蛇,一边向后退。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毒,现在怎么办啊?” 那两条蛇直勾勾的盯着这边,在感知许雾脚踩着绿叶发出声响后,也跟着向前爬了一些距离。 许雾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喘息都能让两条蛇直接飞过来。 “宋嘉年,你快想想......”许雾声音有些急迫,可还没说完,眼前就飘过屡屡白烟,还有一股好闻的水果清香。 “你有病啊,这个时刻你还想着抽烟?” 许雾深感怀疑,跟他走在一起,可能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嘉年也很慌,脑海里仿佛弹幕被打开一样:“跑,赶紧跑,加速跑。” “跑之前,先抽根烟冷静一下。” “蓄个力先。” 双方僵持不下,宋嘉年淡定的抽了两口电子烟后,脸几乎快贴在许雾耳边,低低道:“你先跑,我殿后。” 许雾眉心一跳,颤声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宋嘉年伸出左手慢慢拉住她的左臂,不断缩进用力:“不行也得行,宁可让它们先咬我,也不能咬到你。”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许雾差点就涕零了。 还真是这么些年没白认识,一个月的同学没白当。 “那真是谢谢你了。”说完这句话后,许雾紧张的牙都打颤了。 “三” “二” “一” “跑!” 许雾猛地被宋嘉年一扯,整个人旋转了半圈直接飞了出去,他力气大得很,手臂一阵酸痛,她想都没想,低着头奋力的向前跑。 一时间,只能听见衣袖刮着低矮果树树枝的刷刷声,已经急速喘息声,也不知跑了多久,许雾才放慢脚步,最后微闭着双眼停下来抱膝喘气。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宋嘉年闻声停下,再跑他也快呼吸不上来了,停在许雾身边,他伸着头向后看去,解除了危机。 他这颗悬着的心算是能放下来了。 “没事,我们...安全了。” 二人徒步走回家,还是惊魂未定,宋嘉年还好,已经尽力不去想了,但是许雾仍然抚着胸口救救回不来神。 下午的阳光正好,舅妈把家里的被子都拿出来晾晒,她手里握着一根被削十分干净的木棍,时不时对着那几床被用力的敲打,刚敲打完处于阴处那面后,一偏头,就见宋嘉年拉着许雾走进院子里。 二人脸色发白,嘴微微张着,还起了皮,行动异常缓慢,僵硬着身子慢吞吞走,还以为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舅妈顶着许雾看了一会儿,出声招呼她:“许雾!你过来!” 她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缓过神,从宋嘉年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向舅妈走去。 “舅妈,什么事?” 她上下扫量几眼许雾,今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头发梳的溜光水滑,不到一会功夫就已经散乱的搭在肩上,头上插着几个树叶。 “你干什么去了?” 许雾不紧不慢,把垂在眼前有些挡住视线的几缕碎发拨弄到脑后,“带宋嘉年去果林转了一圈。” 舅妈轻哂,不善的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宋嘉年,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提醒许雾,毕竟她现在几乎每天和宋嘉年待在一起,昨晚又睡同一间屋子,这要是传出去了,影响太不好,丢了她自己脸不说,自己在这个村里也没什么脸面。 秉着事事管到家的原则,舅妈把她拉到一边,声音低沉,语气比平时都正紧严肃起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出门在外要懂得维持自己的形象,别总和男生走的近,拉手什么的,丢不丢脸啊?” 许雾一愣,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知道她找自己准备好事,她思想并不会与时俱进,倒总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知道了。”许雾随口一答应。 舅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随后,像川剧变脸似的,重重叹口气,转而变得十分惆怅:“许雾啊,舅妈一直想跟你商量点事来着。” 看她那道打心眼里透着不还好意的语气,许雾就知道她又想说自己那存折里的抚恤金了。 许雾哎呀一声,随便打了个岔头:“舅妈那个我明天就回去,得赶紧收拾下行李,有什么事等有时间再说吧。” 说着,她冲宋嘉年招招手,转头再次跟她告别:“舅妈我先走了哈,您慢慢晒。” 前后不到一分钟,舅妈怔在原地,她连下话都没接上那小黄毛丫头的,立即恢复了那张尖酸刻薄的表情,不禁愤恨的冲她背影呸了一声,举起手中的棍子冲眼前的棉被用力捶打,好像跟这张被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跟她那个妈一样!”舅妈觉得这口气咽不下,不禁把胸口这股闷火扬声喊了出来。 许雾和宋嘉年并没走远,挺高她喊这么一句,她身体僵了僵,双眸里晦明晦暗,但并没停下来与她计较。 宋嘉年瞥见她走路姿势一僵,脸色沉了几分,但一眨眼她就跟没事人一样抬头继续向前走,还以为是一晃哂的错觉。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4 22:49:20~2021-10-25 19:3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团躺躺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第二十八颗草莓 窗外如茵的风景如同电影片段一帧一帧闪过,许雾默默的抱着书包对着窗外发呆。 她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昨晚也不知是有些舍不得外婆的缘故,几乎是睁眼到天亮,根本没休息好,早上起来嗓子就些疼了,上车后车内空调开的足,头又疼了起来,向乘务员讨要了一杯热水的缘故,她几乎喝了两口后,浑身暖洋洋的,不适感渐褪,眼皮开始打架,最后终于挺不住,睡了过去。 宋嘉年上车之后低头玩了会手机,偶的目光随意的扫到许雾自己环着双臂,小脑袋无力的垂在一边。 他屏住气,小幅度的动了下上身,将自己的外套慢慢褪下来,俯身轻轻盖在她身上。 许雾迷迷糊糊间,总算是感受点热气。 列车慢悠悠停下来,许雾浑然不觉一个高大的身影将自己笼罩,车厢里的灯光都随着身影欺压下来而变的微弱。 放完行李坐下来的是个体型彪悍的光头男人,睥睨一眼身旁的女孩后,什么话都没说,抬起屁股坐在了靠过道的位置上。 车厢内安静无比,宋嘉年插着降噪耳机在刷着快点新闻,也觉得有些累了,打个哈欠想换个姿势眯一会儿,却冷不丁瞧见坐在过道的那个光头男人将手不知何时搭在了许雾的腿上,正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抚摸着,随着那只手不停向上,而她睡得比较熟,丝毫不觉。 宋嘉年微微蹙眉,舌尖抵着牙床,看了两眼还在若无其事干着下流事的男人。 光头男人嘴角弯弯,舌尖油腻恶心着滑过上唇。 他还要继续向上划去的手,被另外一只有力强劲的手拦了下来。 宋嘉年眼底充满怒火,啧了一声,舌尖滑过上牙膛,最后抵住了后槽牙,随后他收起自己面前的小桌板,探过身去,一把拉住光头男人那张粗砺的手。 同时举起手机,几乎快怼到那人的脸上。 咔嚓。 快门声惊动男人,他没有害怕反而威胁着宋嘉年,对他竖起食指,指着他脑门低声道:“你他妈少管闲事。” “怎么的你个死变态,都占多长时间便宜了,还不撒手?” 他说话声比较大,光头男人立刻想抽回手,对他露出警告的眼神,反驳道:“你说什么呢!” 宋嘉年笑了笑站起身,跨过许雾,顺带着把光头拉起来:“恶不恶心啊,干了这事还不承认,我手机里可有照片,要不咱俩去乘警那说说去?” 车厢内离这不远的都纷纷看向这边,男人挣扎着,宋嘉年力气大,死死扣住他不让他走,乘务员和乘警听闻,立刻赶来。 “照片在这” “他当时就是这样…” 宋嘉年向乘务员递过去手机,一只手也没真碰上的学着男人刚刚骚扰的动作。 及时再困,许雾也被吵醒了,眯着眼睛看向前方,却意外对上他正向自己大腿摸上来的手,她虽然没看清,但是心里一惊,瞬间羞耻和怒意充斥着她的大脑,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她愤然而起,吓了刚伸手的宋嘉年一跳,紧接着,一杯热水洒在了宋嘉年的脸上。 温度极高的热水刺痛了皮肤,水珠容成水流从他头顶滑下,直直砸向地面。 从侧面看,一股股热气从少年略显清峻的侧脸散发开来,光头男人被手而立,惊恐的吞了下口水。 “操…”宋嘉年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脏话。 “......” 许雾攥着纸杯,尴尬的张了张嘴,看着他较为阴沉的脸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好半天才嘟囔一句:“怎么是你啊。” 最后骚扰的男人被乘警带走了。 宋嘉年含着气愤睡着时,头发上的水还没干,微长得碎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窝在那里一动不动,许雾了解前前后后的经过后一直留神他,毕竟心中有愧,她能感受到热水淋在身上会很痛。 还好他揭发了光头男人得行径,否则她吃了大亏都不知道。想了一会儿她从脚下的背包里拿出一袋还没开封的水果糖,倒出许多花花绿绿糖块放在手心,慢慢的放进他身侧的小口袋里。 “你还生气呐?” “我不是故意的。” “刚刚还真的要谢谢你......” 出了高铁站,宋嘉年还在生闷气,腮帮子股的像和仓鼠一样,无论许雾怎么道歉,他都不理会。 好不容易拦了辆车,许雾巴巴的帮他提行李,却被他一把打开手。 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虽然他没用什么力气,但是不怎么的,声音异常响亮。 宋嘉年不太自然的瞄了下她的表情,好在她没生气,只是垂着眼睫慢慢吹了口气。 许雾抬头,直勾勾盯着宋嘉年那双眼,无声的看了几秒后,她拦住宋嘉年关后备箱门的动作,有些委屈道:“你到底还理不理我啊。” 正午阳光炽热,高悬在空中,宋嘉年侧着脸被阳光晃的有些张不开眼,借此,他恍了下神,还没等他发出声音,许雾绷着笑脸哼的一声推开她,重重的关上门。 她转身走了两步,回想起来自己的身上还穿着宋嘉年的外套,三下五除二的脱下来,甩到他身上。 她干脆也不理宋嘉年起来,就这样两人保持高冷一直到小区里。 许雾在前面气呼呼的走着,宋嘉年在后面慢慢跟,他扪心自问,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了,虽然只是想借机逗逗许雾,可没想到再次把这只小野猫惹炸毛了。 宋嘉年有些懊恼的啧了一声,双手随意的插进兜里,可在伸进去的那一刻,他被几个硬硬的东西划到了指尖,他抓了一把拿出来查看。 阳关下,几个被五彩糖纸紧紧包裹着的糖果静静躺在他手心里。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许雾,茶色的头发被她高高梳起一个马尾辫,发尾有些自然弯曲,此时正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摇摇晃晃坠到他心里。 许雾走的速度快,远远看着楼下阴凉处有个新开张的煎饼小摊,肚子合时宜的咕噜叫起来,见摊子前人渐渐多起来,她想快点到那占个位子,想小跑过去,还没等她跑出两步远,就被一股力量给拖向后面,眼看着她里煎饼摊越来越远,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她沮丧的叹口气,转而愤恨的想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拉着她。 她刚转个头,就被一双大手给控制起来了。 因为受力挤压,许雾本就肉乎乎的脸推着嘴唇嘟出来,一双大眼湿漉漉的不知所措的看向宋嘉年,既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本来宋嘉年已经调整好心态和语气要说话了,但是被她完全忘了要说什么,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 “!!!”许雾既气愤又羞耻,脸都被他压变形了,本来还在别扭着,现在转为真的生气了。 她想都没想,抬起脚狠狠地踩住宋嘉年。 “有病。”她恼怒的从宋嘉年的手里挣脱出来,想着再也不要理他了。 “你等等,许雾。” 一颗小石子被踢的好远,许雾一只脚还停留在半空中,被他这么一叫竟然真的停下来了。 印象中,宋嘉年几乎没怎么叫过她名字,平时都是吊儿郎当的叫她一声喂什么的,但现在语气和态度有点认真,加上他声音很有穿透力,牢牢勾着她耳朵,她像一个麻瓜,被他使用定身咒语定在原地。 宋嘉年走到她面前,掰开她的手,放了几颗糖果在她手上。 他抿着唇,收起刚刚的笑容,眼底渡上一层很少出现的潋滟柔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最后语调略显生硬的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哼”许雾倔强的转过小脑袋,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见说这么些不太管用,他在心底措措辞,“那个,我就是逗逗你,你别当真啊。” “要不,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你想吃什么,我请你。”说着说着,宋嘉年有些难为情的声音变小了,也不继续看她了,眼神飘忽忽的移到别处。 “煎饼果子” “啊?”宋嘉年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我说,我想吃煎饼果子。”许雾踮起脚,凑近几分,绕过他伸手指向身后的煎饼摊。 在他给自己糖的时候,一切不好的情绪都被一句道歉宽慰的烟消云散。 她眼角弯弯,带着春水般的笑意,竟让宋嘉年晃了神。 — 周一清晨,学生穿着校服陆陆续续到校。 宋嘉年和许雾人手一份煎饼果子加现磨豆浆,一前一后走进班级。 陶乐思已经坐在座位上准备晨读了,见许雾来,她快速的站到一边给她让座。 “早啊!” “早”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许雾有些诧异,“你笑什么呀” “你不也笑了么。” 相处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两个没心眼的小同桌相处的十分融洽,关系越来越亲密,现在说话也直来直往的了。 “你吃吗?”许雾把自己还没咬的煎饼果子递到她面前,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煎饼垂涎欲滴摆在她面前,一向爱吃的陶乐思却拒绝了。 “不吃了,没心情。” 许雾喝了口豆浆,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咋啦?” 陶乐思一脸苦恼的撑着下巴,手指不规律的点着桌面,感叹道:“我才觉得摸底考试距离我们还没多远啊,怎么期中就要来了呢。” 十月中旬,期中考试,倒计时还有十天。 许雾也跟着怅然的点点头,“是啊,要期中了。” 早读结束,顾竹欢喜的捧着一大桶五颜六色的棒棒糖从外面进来,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弯起,都快咧到了天上。 旁人羡煞,连忙凑过去问。 顾竹脸上渡上一层潮红,边走边从里面拿出棒棒糖,从头开始分发。 “别人送我的,特地祝贺我十一汇演拿奖。” “恭喜恭喜。” “那之前说的那个小代言人是不是非你莫属啊!”周围的人拿了她的东西,自然嘴要甜一些,随着一声声起哄,顾竹得意极了,竟然也接着他们的话往下说。 她被夸赞祝福的声潮里包围,不否认,直到走到陶乐思前面,她得意的挑下眉,从里面拿出两根柠檬味的丢到了他们两个桌子上。 “不用说谢谢,我很大度的。” 陶乐思不削的切了一声,一把推开她放在桌上的棒棒糖,不耐烦的驱赶着:“我们才不要你的糖,赶紧拿走。” 顾竹现在正得意着,也不恼,拿起棒棒糖看了眼上面的糖纸,嗤笑道:“你们是不爱吃柠檬味的吗?还是酸了?” 周围人看着他们明面上较劲,谁都不敢说话。 许雾知至知终都没看她,自顾做自己的事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李由从讲台前走过来,把放在自己桌子上的那根棒棒糖放进了桶里面,顾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他没什么表情,那双浅灰色深不见底眸子不自觉的瞥了眼许雾,沉默片刻,他转头对顾竹道: “顾竹,魏老师找你。” 第29章 :第二十九颗草莓 办公室内,顾竹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前,脸色由红转白,进屋时的笑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凝固在脸上,十指不安用力绞在一起,强装镇定的看完面前电脑上的画面。 短短几分钟,就把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盖棺定论。 当然,视频证明不了什么,八班的团支书站在角落里早就已经什么都交代过了。 被闺蜜出卖,她都快气死了,不由得愤恨地瞪了她一眼。 视频结束,魏萍并没说话,而是从身侧的抽屉中又拿出一个u盘,两个u盘齐齐的推到她面前。不用她提醒,也能想到这两个里的内容是一样的。 她不知道那个u盘是谁哪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助许雾,心里不由得憋着一股气。 顾竹微微撇开头,显然还不太想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现实。 魏萍冷着脸,眼神像挂了一层冰霜般,周身散发着可察觉的怒意。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顾竹声音干巴巴的,不带任何情绪,“没有。” 魏萍挑下眉,转身又从一旁书架上抽出一个小本,与u盘持平放在了一起。 一个红色的封皮,打开里面卡着一张A5大小淡黄色的纸,上面的字是娟秀的小楷,最后还铺了一层洒金。 顾竹看到那张属于她的证书,向前挪动一小步,那是代表她的荣誉,从小到大,从高一到高三,她虽然获得过很多奖项,但是这次是她唯一付出自己全部心血的一次。 “我在放假之前说过,获得一等奖的可以作为咱们学校的小代言人去参加参访和摄影。” 顾竹像猜出了什么一样,死死咬住下嘴唇,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像是极力在说服自己的内心似的,好半天才抬起头,向前再走了两步,双手抵在办公桌前,长指甲死死扣着桌板。 “老师,我错了,我承认所有的错误,但是能不能......” 话音刚落,魏萍单手重重拍下,手掌与桌面相撞,发出一声闷响。 “不能,这张奖状我给你就算仁至义尽了,要还想跟我讨价还价,让你父母来和我说吧。” 顾竹面色有些难看,一会红一会白,变化多端。 “可是......” 魏萍蹙眉,“没有可是,你还要想好好的高考,就给我安下心来认真读书,不要总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还有,在明天早自习之前,去给许雾道歉。” 纵使心有不甘,顾竹眼下面对那张奖状,她也不管不顾只能撒下心来。 但在她心里,这一次也不算是认输,毕竟她得到了一部分,及时失去剩下的那一部分,也轮不到不够格的许雾。 第二日一早,许雾刚到班级,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白色普通信封。 她狐疑的拿起来,在耳边晃了晃,接着蹙眉打开封口,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静静的躺在那里。 很单薄的一个信封,如果不拆开,甚至都不知道里面会有一张纸。 她狐疑的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宋嘉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伸着头往这边看。 是顾竹的道歉信,就短短的两行,态度还算好,并没有读到什么挑衅暗讽的意味。 许雾叹口气,把信纸按照之前叠好的痕迹再次整齐的叠了起来,她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既然顾竹给她道了歉,也不会再揪着她不放,只要以后不再来惹自己,就还能像同学一样相处,毕竟高三就这么一次,也就这么一年,真要是再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耽误了高考,对谁都没好处。 “你真原谅她了?”宋嘉年在她身后默默的看完那几行简短的道歉信,扬着下巴,在她耳侧轻轻问道。 许雾被他下了一条,立刻将信装回了信封里,鼓着脸,有些不悦的道: “你偷看别人的信,没礼貌。” 宋嘉年无所谓的耸肩,一屁股坐了回去:“切,不走心的道歉有什么好看的?” 话毕,已经走到班级门口的脚步一顿,忍着怒意,她死死攥着书包带低头走进来。 甚至都带起一阵风似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许雾在心里叹口气,将那封信收到书包最里面的夹层里。 自此,二人心照不宣的将继续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 最后一节课自习下课,许雾还没能将在课上留的那张数学卷子上最后一道大题弄明白,原本一张洁白干净的草纸被她写满了步骤,密密麻麻的印在上面,边角已经被她捏的发皱,她还在收紧指尖,持续了几秒,最后无力的松开,将那张草纸按照废纸处理掉,仍在一边。 她又从桌堂里拿出新的一张,抬头深呼吸了几口气后,继续埋头演算。 她像是不算出这道题就不走,拿出要在教室里过夜的架势。 屋里的同学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只留着三两个值日生拿着用具打扫卫生。 叩叩— “许雾!”一熟悉的声音尖锐从后门响起,她好不容易有的思路瞬间被抽离出大脑,一道紧绷的知识线被无情剪断。 她郁闷的回头,就见林野左肩背着书包,玩世不恭的靠在班级后门,抬起右手特别傻逼似的向教室内遥望。 “怎么了?” “宋嘉年呢?”他问。 她想了想,道:“被班主任叫走了,你有事吗?” 林野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转而笑了笑,“没事,我本来是给他送东西来的。” “你给我吧,我转交给他。” 见他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本来伸进裤兜里的手又抽了出来,转而挠挠脑袋。 许雾挑眉,扬声道,“你不相信我?我能弄丢么。” 林野尬笑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既然他不在,那我就明天再给他吧。” 许雾敏锐的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说话就说话,总是躲开她的目光不说,还刻意避开自己的话题。 她放下笔,转身走出来,隔着没多远,也就两块砖的距离,林野对上平日里都是小白兔似的无辜眼神,他瞬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本想好要借此逃脱的措辞被跑了出去,只顾着站在原地接受她的审视,接着,许雾的微微眯起眼,嘴角扯成一条直线,不带一丝温度的。 “你们之间有事?” 林野如有若无的笑了下,摇头,“没有,怎么会。” 许雾从来不怎么对人动手,但是她今天就是感觉他们两个有事瞒着他,这种直觉越来越清晰和强烈。 啪的一声,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 “那你干嘛不让我转交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野有些震惊的把嘴张了个O型,捂着自己被打的那个肩膀出神了好一阵,虽然她那小粉拳打在的身上根本一点也不疼,但始终没见过好脾气的许雾能二话不说的动手打人。 “说不说?” “......” 夜晚静谧,走廊和班级上的窗户都被开了一条小缝借此通风,此时的外面没有一丝风声,气温逐渐下降,秋天的特征完全显现出来,宋嘉年从教务处走回班级,竟觉得从背后升起一点凉意。 他双手插兜,慢慢走进班级,却发现原本陶乐思那块空着的座位上多出了一个人。 李由坐在最外面对照着书上的公式慢慢给许雾讲题,而她小脑袋凑到跟前,几乎要贴上似的,专心致志的看着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 二人都很认真,完全没意识到宋嘉年蹙眉走近。 “所以最后结果得12,你懂了吗?”李由平时声音听起来很寡淡,分不出任何情绪,而且还有一丝驱赶人的冷意,但现在,他不自觉的放慢声调,语气变得柔和几分,很耐心的再次问道。 许雾保持着之前的坐姿不变,用力捏着鼻尖,低头又看了两眼,迟疑道;“这里我觉得我还有不......” 李由跟着她所指的看去,刚想说话,就被站在他们头顶的宋嘉年快速抽出卷子,二人动作出了奇的一致,很有默契的看向‘捣乱’的人。 卷子上被没控制住的鼻尖划出长长一道痕迹。 许雾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想要拿回卷子,而宋嘉年更灵活的退后一步,完美的躲开了她伸手抢的动作。 “你给我,我还没弄明白那题呢。” 宋嘉年不理,直接把卷子粗略的叠好揣进自己兜里。 “快点收拾书包回家,回家我再教你。” 李由听他的话之后,不自在的咳嗽两声,迟疑了两秒,才起身对许雾道:“时间不早了,如果你回家还没弄明白,明天可以来问我。” 许雾莞尔一笑,用力的点点头:“谢谢班长。” “......” “谢谢班长......”才出去不到几分钟就跟被人问上题了,难道就不能等自己回来问么,宋嘉年没好气的重复一边许雾刚刚那声谢谢。 许雾在她后面走着,听他阴阳怪气的声调又气又恼,手中紧紧攥着林野递给她的u盘,想了想,她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 宋嘉年漫不经心,不知道许雾所指的何意。 “什么?” 说完,许雾就跳到了他身前,两指尖捏着一个小小的东西,在黑漆漆的夜里反着一点寒光,宋嘉年走近两步,借着路灯,不由得一惊。 “你从哪拿来的?” 她举着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用一种质问的语气道:“林野给我的,说是什么备份。” 许雾精准的捕捉到,他平时淡定的神情有一丝慌乱,愣了半刻,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呆。 “我不知道。” 装傻。 许雾撇着嘴,把u盘放在他兜里,看着他那张傻里傻气倔强的不想承认地表情,许雾也不想生气,一时没忍住崩了表情,因为她知道宋嘉年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她才不要不识好人心。 “傻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0-27 01:07:14~2021-10-27 23:0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珩瑞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第三十颗草莓 夜深了,外面突然刮起一阵风,窗外的树叶被吹额沙沙作响,久久不能停歇。大风也将许雾桌前的窗户吹开了些缝隙,凉风从缝隙中吹进来,屋子里瞬间灌满了凉气。 许雾从一阵饶人心烦的声响中醒来,一抬头,迎面扑来而来带着细小沙尘味道的风,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喷嚏,连忙裹紧身上披着的外套。 咬着牙关,哆哆嗦嗦起来关上窗户,她握着笔杆,却对面前的卷子填空上写不出一个字,大脑完全放空了,在思考片刻后,许雾抬头朝着浓浓夜色望去,玻璃窗上倒映着自己的小身影,蜷缩着身子,双腿弯曲靠在椅子上,脑袋正埋在膝盖上,看着窗外有几片叶子被大风卷着吹走,丝毫不留痕迹。 许雾想到林野递给自己的那个备份的u盘,她就知道,宋嘉年又默默的帮助自己,本是一块又轻又小的东西,接过去放在手中的那一刻,却是感觉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 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快接近十二点。 她起身,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对面宋嘉年的房间一点声音和光亮也没有,她放轻脚步上前,试着敲了两下他的门,动作也很轻,生怕他睡着了载扰醒他。 不过,等了一会儿根本没动静。 也难怪,很晚了,他应该休息了。 她蹬开脚下的拖鞋,慢吞吞的挪到厨房里,插上开关,安静等待凉水烧开。 百无聊赖之际,许雾打开冰箱门,翻找着那天还吃剩的一口面包。 “喂!” “啊!” 许雾猛地关上冰箱门,一脸惊悚的看着此时半个身子都靠在门口处,死死盯着自己的宋嘉年。 她手里还攥着面包袋,心情久久没平复过来,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要被你吓死了。” 宋嘉年切了一声,拢了下身上披的外套,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在屋里就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大半夜不睡觉你鬼鬼祟祟干嘛呢。” 热水烧好,许雾转身从上方的橱柜里拿出一小袋奶粉,瞥了他一眼问道:“喝吗?” 宋嘉年摆手:“多大了还和奶粉。” 许雾没理她,独自冲了一杯:“这是青少年喝的,有很高的营养,不是小孩的那种奶粉。” 宋嘉年哦了一声,点点头,奶香味瞬间四溢,绕在他的鼻子前若有若无勾着他有点想喝的心了,他不自然的摸摸鼻子,凑近几分,探头探脑的。 许雾咬了口面包,把自己冲好那杯递给他。 “你喝吧,我再冲一杯。” 他厚脸厚皮的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他本身就不怎么爱吃甜的,之前小时候年少无知就嗜甜,然后体重越来越重,身体也走样,平时比他们在队里还接受一项多的训练,就是跑步,时间长了,小胖墩有些受不了,他无比讨厌这种加训的痛苦,下定决心减肥和管理饮食,之后便慢慢瘦下来,最后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手中的这杯奶也是的,虽然不怎么爱喝,但是耐不住这个香味,和蠢蠢欲动的心,喝了大半杯才停下来。 胃里空落落的,宋嘉年便打气她那袋没吃完的面包。 手都伸到了一半,却无意摸到了也在拿面包的许雾。 许雾一怔,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耳垂红了一块,火烧火燎的,在灯光下看的特别明显。 宋嘉年挑下眉,顺势拿出仅剩半块黑黢黢的面包,得意的一咬,却被噎个半死。 “你这什么面包啊?怎么直掉渣啊。” 许雾冷笑了下,指向面包袋子。 面包袋子有字的那面背对着宋嘉年,他之前一直没注意,直到拿起来看了下,绊绊磕磕读了半天才说:“俄...俄罗斯,大...大列巴?是什么玩意?” 许雾后退一步,端着刚冲好的奶,绕过他走出客厅打开一旁的小台灯,客厅瞬间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你待会打扫了啊,面包渣掉了一地。” 宋嘉年跟着她走出厨房,连喝了几口热奶,才勉强压下去那点又干又噎的面包。 沙发上陷下去一块,宋嘉年挨着她坐下来,小姑娘身上充斥着牛奶沐浴露加上桃子的清甜香味绕在他身边,他有些不太自在的往旁边靠了靠,眼神飘忽的,又喝了两口奶。 “你刚刚,是不是敲我门了?” 许雾身形一僵,没看他,略显冷静的说:“嗯,听到了还不给我开门。” “我还以为是幻听。” 许雾悄悄白了他一眼,放下杯子我在手里取暖,盯着前方某一点,慢慢开口:“我呢,是想谢谢你。” “什么?” “啧,谢谢你的那个u盘还有里面的内容,林野都跟我说了,虽然都交到了魏老师手里,没用上,但是还是要谢谢你。” 她这么一说,倒叫是宋嘉年有些不解了,“不是,什么叫没用到啊?” 许雾转过头看着他,定定的看着他,动了动嘴然后慢悠悠的说着:“因为我之前交上去一份啊,和你内容应该是差不多的。” 都是当日的监控录像。 宋嘉年傻了,想当时,他和林野快速制定好计划,由林野有意无意的去打探消息,确定八班的团支书,然后再由自己死皮赖脸的去求着调监控,历经三天后,终于搞定了,但没想到,许雾还比他们还快了一步。 “那,那你之前也没说啊。” 许雾坦然道:“我也不知道你会帮我啊,再者说了,这么小的事我自己也能解决的,无非是顾竹那小姑娘耍心眼,那天我冷静下来之后就知道怎么对付她了。” 宋嘉年腰板挺得倍儿直,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已经被她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呀,我这也不是不想麻烦你么。” 宋嘉年义正严词的把被子放在茶几上,哐当一声,震得许雾往后仰了一下,内心有些慌。 “这怎么能叫麻烦,还记得那天开班我会怎么说的。” 许雾垂眸,没说话。 看她不吭声,宋嘉年清了清嗓,大度的摆摆手:“好啦,没记住就没记住吧,但是以后你有事可要时刻想着我,我妈让我照顾好你,你出了什么事找我就行。” 许雾眼皮一动,虽然但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不由自主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十月中旬,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历经两天紧张刺激的测试后,明显他们都考垮了。 在出成绩那天,许雾被魏萍叫到办公室。 “完了完了,一定是成绩出来,你没达到她定的目标,来找你索命来了。”说着,她从笔袋里拿出三根水性笔,头仰到四十五度角,对着空气拜了三拜。 许雾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合上笔帽后起身,“哪有你那么夸张啊。” 她同情的看了眼许雾,给她让路,意味深藏的道:“你去就知道了,她骂起人来,超狠的。”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不得不说,被陶乐思说完,她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 叩叩— “报道,主任您找我?”许雾交叉着双手规矩的站在门口向前一探,一眼就看见屋内沙发上不止坐了一个人,还有两个男人,一个穿着休闲运动风,一个西装革履的背对着她。 魏萍见她来了,便笑着招手让她过去。 她还比较踌躇,慢吞吞的走过去,走到魏萍坐着的那个方向后,她看清楚俩人。 其中一个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而后感到惊喜似的多看了他两眼。 “许雾来这边坐吧,我给你介绍一下面前的两位,都是市舞蹈团的,他们这次来是想让你代表学校报名参加他们最近举办的舞蹈比赛。” 许雾有些惶恐的看了眼魏萍,面露难色。 “这位是团内副团长,岑飞,这位是团里的舞蹈演员,魏越泽。” 许雾打过招呼后,就被魏成泽一直盯着看,边看还边笑,弄得许雾特别尴尬,但是还不能走,就听着他们在旁边帮着筹划。 “所以,你们是说想让许雾和面前这位演员一起跳一段舞蹈吗?” “什么?!我可能不太行。”许雾刚刚还处于半懵当中,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下意识将内心想法说出来。 好在那位副团长比较和善,脸上笑意不减,连连点头,“我们就是有这个打算,因为之前无意间看到了你在这次晚会上的表演,觉得很不错,是个好苗子,然后又听承泽说和你认识,便想着正好,借此机会想让你试试,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对学校的影响也是蛮好的。” “那许雾的学习,我怕......” 岑飞的言语滴水不漏,说的很漂亮,魏萍在细细思量过后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她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说许雾的学习。 虽说这次又是地理单科状元,总成绩也有所上升,可是怕长时间排练会耽误学习和成绩。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舞蹈比赛预计在元旦正式比赛,期间也会让他们在休息时候慢慢磨合,两个都很优秀,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很默契的,而且他们之前也是舞伴......” 许雾很懵逼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就这么商定好了,而她像个被摆弄的布娃娃就这么被迫点头了。 而魏成泽,依旧是用那个眼神看着她。 直到回到了教室,上课铃已经打完,课都上了一半多了,这节课是德芙的数学课,她道了歉才从后门走回座位。 陶乐思蠢蠢欲动的举起手中的教材,挡在自己面前,低声道:“怎么样,被骂了吗?” 许雾把头埋进书包里翻找数学教材,特别丧的叹了口气:“没有,我没被骂。” 语气听着那么的不对劲。 陶乐思狐疑的凑近她几分,歪头说:“可我觉得,你比被骂了心情还不好呢。” 许雾低头,拿笔在教材封面上写了四个大字‘下课再说’ 陶乐思看完乖乖闭嘴,坐正了身子。 她怀揣着巨大的好奇终于挨到了下课铃响,还没来得及问,许雾就被门外站着的一人吓了一跳。 魏承泽拿着一瓶橙汁站在她班级门口,对她招了招手。 许雾一怔,还记得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和他在同一个舞蹈班,那个时候她因为要比赛,就学了一点芭蕾,恰好和他有一样目的的魏承泽组成双人搭档,一起学了三个多月,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友谊关系,再那之后就听说他去别的地方学习了,再也没什么联系。 直到今天,听他说前年就已经考上了林市本地的一所艺术大学,还破格成了舞蹈团的一名演员。 长相也比较优秀,就很干净的长相,身形在同龄人之中也算不错的,穿搭都很符合当下审美,自然吸引了陶乐思的目光,但在反应过来是在叫许雾的时候,她明显的也愣了一下。 “找...找你的?” 许雾点点头,已经站起来了,“是吧” 直到许雾快走到了班级门口,陶乐思才回过神,发觉这是大事,于是乎使劲摇了摇后面还在睡觉的宋嘉年。 他这些天抽空训练已经很累了,打个盹的功夫还被打扰,他有些烦躁,索性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着。 直到陶乐思在他耳边大声喊:“你快去,你的小青梅和别人跑了!” 宋嘉年猛地抬头把陶乐思吓了一跳,正好他的脑袋撞在了她下巴上,疼的她快流出眼泪了,捂着下巴蹲地上久久没缓过来,就听宋嘉年没好气的掐腰站在原地询问: “什么?谁跑了?跟谁跑了?” 第31章 第三十一颗草莓 天朗气清,微风和煦,深秋的空气透着凌冽的凉意。 许雾双手插兜,略微锤头看着魏承泽那双修长被保养极好的手递过来一瓶可可牛奶。 他眼里清澈见底,波光流转,清晰的倒映着许雾那张小脸,见她没什么反应,再一次的把牛奶往前递了半分。 “怎么?刚刚都没理我,是不认识我了?”他开口,声音略显低沉,有些失落的意味。 “没,没有,你没怎么变,只不过感觉长高了,更帅气了。”许雾有些尴尬的笑着,接过牛奶,随后垂着头一直盯着手中的牛奶。 魏承泽看她有些不自然和尴尬,便笑了笑,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别紧张,我知道我们两个很多年没见了,这次突然找你有些唐突,只是我来是真的诚心的邀请你来参加这次舞蹈比赛的。还有,我想让你在我走之前帮个忙。” 许雾半知半解的抬头,“啊?” 在宋嘉年的方向,他看到二人慢慢靠近,两个头几乎快怼在一起,相谈甚欢。 时不时许雾会笑着点点头,而魏成泽会给她撩开被风吹散挡在眼前的碎发。 宋嘉年半个身子在外,背后靠着门框,神情严肃的死死盯着他们。 那架势,生怕许雾就被这一盒奶勾搭着跟他跑了。 魏承泽正说着,偶的瞥到后门有个人目光不太友善的盯着他看,他微微抬头,二人对视。 稍后,他露出一抹不明得笑意,低下来和许雾小声道:“那人很紧张你啊?” “什么啊?”许雾没明白,魏承泽扬起下巴,让她向后看,许雾随着他的指示向后弯曲,就瞧见宋嘉年右胳膊撑在门框上,正和一个男生攀谈着,虽然是在说话,但是明显能看见他的眼神往这边瞟,落在许雾身上半刻后又慢慢略过。 那一刻,许雾不自觉的红了脸,摆摆手:“没有啦。” 魏成泽意味深藏的点点头,然后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也不耽误你上课了,后天周六舞蹈团见吧。” 许雾仰着头看他,笑吟吟的冲他点点头。 宋嘉年正好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有一瞬间的恼火,难以平复下去。 从进门回到座位,陶乐思非常关注这对冤家的状态。 她撑着头,在许雾面前上下扫量,饶有兴趣的问着:“怎么样,又是帅气舞伴,又是温柔知性的大哥哥,都聊了什么?” 没等陶乐思呵呵笑完,许雾伸手捏像她的那肉嘟嘟的脸上,稍稍用些力向外拽了两下:“瞎说什么!” 许雾嘴角微微弯起,表情淡然,开玩笑似的说着,但手上的力道不算轻,几秒钟后,陶乐思那张粉白粉白的半边脸上已经出校一长条红痕,有些许灼热的痛意。 陶乐思捂着半边脸,似笑非笑的继续问:“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 许雾想都没想:“没有,你一天都在想什么。” “那他找你干嘛呀?” “要我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陶乐思撇撇嘴,感觉没什么意思,“那你这次又是独舞啊。” 许雾把下节课要用的练习册什么的都一次摆在桌上,听她说完后摇摇头,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不是,是要和他做搭档。” 见她没再说话,许雾摆好书本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行吧行吧,我就是觉得你这奶挺好喝的,应该挺贵。”她故作深思,摸摸下巴,然后凑近闻了闻。 许雾失笑,把牛奶放在她桌上,努努嘴,“想喝就直说啊。” 陶乐思向后仰,笑的古怪,她并没接过,声线上扬,打趣道:“我可不敢喝,毕竟是你那大哥哥给你买的。” “啧,你总瞎说什么。”许雾没好气道。 说着陶乐思不怀好意的对她眨眨眼,然后转过头向后看,许雾有些懵的跟着她示意的方向瞥去,宋嘉年半个身子靠在墙上,一副懒散的姿势,他半垂着头,顺着额前发丝望去,一双浓眉微微向上勾着,紧接着,他那双令女生都羡慕的细长睫毛,在感知有人看他的时候,那对睫毛轻颤,而后慢慢的掀开眼皮,那双幽深的黑眸正对着许雾。 不知为何,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许雾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看他有何反应。 只是一瞬,宋嘉年又低下头看向摊在桌上的单词本。 那眼神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情绪。 许雾看了看桌子上安静的牛奶,又看了看他,思索片刻后拿起牛奶放在他面前试探道:“你喝吗?” 他右手握着笔在纸上快速滑动,一个个单词几乎快占据了整面A4纸,没抬头,只是轻哼一声:“不喝,又不是给我买的。” 陶乐思见他有这种反应,噗嗤一声笑出来,宋嘉年拧着眉头看去,她立刻噤声,将身子转了回去。 许雾看着那盒可可牛奶被推了回来,她傻里傻气的盯着牛奶看了一会儿,琢磨了几秒后,她把牛奶盒子拎了回去放在书包里,嘴上还念念有词:“不喝就不喝,态度这么恶劣。” 闻言,宋嘉年写字的动作一顿,他太能被许雾牵动思绪和心弦,仅仅是因为一件小事,不过就是一个认识的男生给了一盒牛奶,也不过是被他邀请成为舞伴参加演出,都是朋友,有什么好生闷气的,也不能是因为那个男的长得帅,温柔,知性,体贴,还是之前惺惺相惜的舞伴? 想到这里,原本堵了一口气的胸口不但没舒缓,反而觉得更加堵的慌,闷闷的,喘不过来气,他干脆好笑的转过头去,将手中的笔随意地丢到一旁。 丢笔的声音发出砰的一声,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四周静谧,许雾听得一清二楚,肩膀都不自觉的颤了颤。 晚自习下课,许雾难的没最后走,她收拾好书包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宋嘉年。 他今天也不用训练,写完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后,才闭着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他收拾好起身,许雾也抱着书包跟着站起来。 宋嘉年走一步,许雾也走一步,宋嘉年走两步,许雾也跟着走两步。 出了校门,他挠挠头,才转身看向许雾。 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在街道上车水马龙的背景下,小姑娘眼睛里闪烁着霓虹光亮,就像是一个属于她的小小世界里倒映着自己声音。 “怎么了?”许雾声音脆生生的,略带疑惑的望着他。 他慢慢转开脑袋,抿着嘴唇,犹豫了半刻没说话。 走出一段距离后,许雾在后面喘着气,整个人向上跳了下调整书包的位置,苦着脸向前面喊道:“喂!你慢点走等等我行不行啊?” 他两条腿细长,脚下生风般的大步向前,把许雾落出一段距离,听到她带些撒娇似的呼唤,步伐渐渐慢下来。 许雾心里纳闷,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的一到晚上就爱生气呢。 “你怎么啦?是因为白天的事吗?” 宋嘉年眼神闪烁,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些,语调平和:“你才反应过来啊。” 许雾缓缓呼出一口气,见他不过是因为白日里的一点小事,也就没那么担心了,她把书包背在前面,不断摸索着什么,宋嘉年轻轻向她那边靠了靠,先看她到底搞什么名堂,最后,她掏出今天上午上课刚讲完的数学卷子摆在他面前,接着路灯,嗯呢看着她卷子上满满的对号,不解的问道:“什么?” 陶乐思看了眼卷子,随后慢吞吞的宽慰着:“没事,你又不会的数学可以问我,别憋在心里。” 宋嘉年自嘲的闭了闭眼,他终究还是太天真信了许雾。 “小白痴。” 翌日,午休。 许雾捧着一个温热的饭团从商店走出,站在一棵树下等着还在里面的陶乐思。 过路往来的学生交头接耳的,听说过会有比赛,许雾远远望去,商店对面一开始没什么人的篮球场渐渐围起来人。 不过两分钟,陶乐思下台阶走到她面前随手递给她一瓶水。 “我听他们说篮球场有比赛,高三和高二打。” 许雾慢条斯理的打开饭团袋子,咬了一下口在嘴里细细咀嚼。 “哦” “亏你还这么淡定,听说是顾竹男朋友高二的小学弟许思训带头打我们高三文科,而且宋嘉年也在里面,你还淡定吗?” “…” 许雾跟在陶乐思身后,径直走到小操场,在外围就听见最前面的人群传来阵阵惊呼。 咣的一声,随着篮球进筐,上半场的比赛临近尾声。 宋嘉年在休息区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半蹲在一边,无视身后站着的三三俩俩女生爱慕无比的眼神,死死看着的就只有对方那几个隔壁班充满挑衅意味的对手。 与他一队的林野拍拍他肩膀,似是安慰道:“没事宋哥,这只是个预赛。” 宋嘉年脸色阴沉,目光灼灼的盯着仰头吹口哨的许思训,眼里像冒了火一样。 比赛如火如荼,在裁判吹哨之前的一次投篮中,宋嘉年的一个队友突然被对方一人拉住衣角,步伐不稳踉跄倒地,膝盖重重的摔在地面的小石子上,痛苦地打了个滚,仰面躺在地上冷汗直流。 红色篮球距离篮球框不到几厘米得距离,随着倒地得动作,飞向了一边。 最终,场上比分宋嘉年一方比对方少了一分。 宋嘉年甩头低骂一声,小跑过去扶起受伤的男生,几人将他背到阴凉处缓和一下,一条腿基本不能动了,连弯曲一小下都嘶吼叫出声,队友只能抬着他奔向校医室。 在场的女生无不害怕的捂嘴惊叫出来。 场外,许雾垫着脚,颔首目送被抬走的男生。 紧接着,场内传来叫嚣声,辱骂声。 宋嘉年红着眼被几人抱住腰,林野在后面咬着牙死死向后拖,那几人生怕他一口气吃了他们。 许思训扬着眉,早就对他们不满了,何况上次自己女朋友那件事,他正打算新仇旧怨一起算。 宋嘉年有没空抽开手,就这样被动的被许思训打了一拳,正中鼻梁,那一刻,他只觉鼻子酸痛火辣,眼眶蓄满了的泪水,一道温热滑腻的触感从鼻孔中缓缓流下。 出血了,而且是第一次被人打出鼻血。 狼狈至极。 宋嘉年瞪了几眼抱着自己妨碍自己动作的猪队友,大喊一声放开,用力挣脱劝架的那几人。 许思训因为打了一拳,占尽先机便也洋洋得意,耐不住的叫嚣。 “来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你们他妈的都别拦着我!” 许雾大惊,她把水丢到陶乐思怀里,拨开里三层外三层前来按热闹的围观人士,来到宋嘉年身边单手将他拎后退几步,挡在宋嘉年前面,转身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宋嘉年没想到她会出现,伸出的拳头都软了几分,莫名的茫然感涌上心头,小声问道:“你来干嘛?” 宋嘉年一个鼻子留着血,另个鼻子没有,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 “别打了,听话。”她说着,却不曾挪动脚步,许雾背对着许思训他们,晃的许思训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大喊了一声:“主任往这边来了!” 不管是围观热闹的人还是宋嘉年本队的,纷纷跑开了。 愤愤的许思训那边被队友拥着回去了,林野眼看着主任往这边走,便直接拉这俩人往旁边躲,许雾三人坐在最角落里的木椅上,她从衣兜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块,慢慢举到他鼻子处,温柔的擦拭着血迹。 林野忍住笑意,屏住呼吸看着她的缓慢的动作和极其认真的神情,看了一会儿被腻歪着的转过头。 宋嘉年知道,许雾挡在自己身前时,和现在为自己擦拭血迹的那一刻仿佛都觉得世界安静下来,他坐着都比许雾高了一头,为了迎合她的动作,微微欠身方便她擦拭。 仿佛毒辣的阳光在这一刻里都被宋嘉年当做柔和温暖的夕阳暮色,许雾眼睛里的闪亮让他无法忽视。 第32章 第三十二颗草莓 宋嘉年极其郁闷的坐在座位上,脸面向墙,两个鼻孔被许雾拿纸巾堵住了,环抱双臂一脸愤然的坐在那里,看上去极其滑稽,鼻子已经不再流血,只是一打眼看去还是有些红红的感觉泛着一股酸麻。 有二十分钟的午睡时间,有的人趴伏在桌子上小憩,有人在埋头孜孜不倦的读书,宋嘉年之前没吃饭,又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许雾便把自己中午买的饭团放在他桌子上。 他闷着一股气看了一眼,没有要拿的动作。 许是刚刚丢了脸,他在许雾面前发出的声音极低,如果不靠近点根本听不清。 “我不饿。” 许雾没想那么多,这都什么时候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呢?不禁咬紧牙关,微瞪着眼睛把饭团再往他那边推了下。 教室里非常安静,她凑近了宋嘉年那边几分,刻意压着声音道:“你吃点吧,待会上课了。” 宋嘉年仰头看了眼挂在班级最前面的时钟,距离开始上下午第一节 课还有不到十分钟,唇角周围还有残留的点点血迹,便起身走向后门,打算去水房洗把脸。 许雾闻声向后望去,就只见他一块衣角转而消失在后门。 哗— 走廊尽头的水房里,水流声源源不绝,本来毫无温度自来水在这个深秋显得越发冰冷刺骨,宋嘉年十指冰的发红,手掌发白,但依旧在巨大的水流下冲着,丝毫没有抽回的意思。 此时,他额前的发丝滴下几滴水,顺着□□的鼻梁滑下,最后滴落在水池里,溅起一个小小的涟漪,接着与流动的水流融为一体,流向下水口。 宋嘉年转身从水房里出来,第一眼便看见许雾的背影,马尾松松垮垮的吊在脑后,头上的碎发随着微风吹拂来回不停的摆动。 感知身后有脚步声,她微微偏过头,向后看,那一刻,原本透着习习凉意的秋风在那一刻变得温暖起来。 许雾转身,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从容的递给他。 纸巾散发淡淡的茶香味,宋嘉年整张贴在脸上,在空旷的走廊上,他的肚子发出几声不小的咕咕声,缓了会,他才淡淡道:“我饿了,我要吃饭团。” “喏” 宋嘉年扯下贴在脸上吸干水分的纸巾,缓缓抬眼,只见许雾手中躺着一块饭团。 腌制过的鸡肉咸香在口腔里蔓延,吃到一半,宋嘉年突然停住了,原本搭在栏杆上的胳膊也拿下来在喉咙下方来回敲了敲,他屏住一口气,防止打嗝,就在他一张脸由白转红后,一盒牛奶横在他面前。 他猛地接过喝了一大口,满满的才缓解刚刚噎到的不适。 缓了半天,他一愣神,低头看向手中的牛奶。 “某牌可可…可可牛奶?” 许雾看他一副诧异的表情,腮帮子了还存着没咽下去的饭,不禁反问:“怎么啦?不好喝吗?” “我不要喝这个,给你,我不要。”他说话含糊不清,还倔犟着把牛奶往她手里递。 一个松手,牛奶盒子垂直掉在地上,盒子破裂,撒出来不少。 许雾有些心疼这盒牛奶,自己都没舍得喝,给他他还不要,不要就不要吧,还把它弄撒了。 “你可真是的,暴殄天物,这奶好贵呢。” 她蹲下身子,怜惜的捡起来,两个手指捏住盒子上方。 宋嘉年红了脸,“再给你买一盒不就是了。”见她没说话,他有些急了,把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去,“给你买两盒还不行吗。” 许雾蹙眉瞥了他一眼后,把坏掉的牛奶盒子丢进垃圾桶里,上课预备铃打响。 自那之后,无事发生,仿佛那天的吵闹和打架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毕竟这种事情是常有的。 反倒是顾竹这次根本没参与,一如既往的高调在班级内和自己那几个小姐妹们商量周末去哪探店。 还是有次陶乐思和许雾说,二人因为顾竹总是无理取闹再加上听说许思训缠上了一个高二艺术生后,就分手了。 仿佛就当是一个热闹,谈笑间就翻页了。 距离宋嘉年□□比赛的日子还剩一周,作为退队前的最后一次比赛,他这段时间除了学习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和林野一直泡在训练馆里。 下午这边也没闲着,抽出时间去舞蹈团的练习室和魏承泽练习配合。 周六,闹铃响第一遍,许雾睡的还是比较沉,第三遍时,她猛地惊醒,今天是第一次合体彩排,所有指导老师和一些领导都会前来观看。 她从床上鲤鱼打挺似的做起懵了半刻,揉揉乱糟糟的头顶后,直接跳到床下。 宋嘉年正从厨房倒了杯热水出来,就见她神色慌张又带了些茫然地看着墙上的时钟。 赤脚站在瓷砖地上,也不嫌冷,宋嘉年把自己的拖鞋踢到她脚边。 “怎么了,这么慌张,也不知道穿鞋。” 许雾刚起床,嗓子还是有些哑的,动了动嘴半天憋出来几个字。 “我要迟到了!” 宋嘉年放下杯子,双手掐住她的肩膀往房间里推,边走边说:“你去换衣服,我骑车送你。” …… 五分钟后,许雾坐在宋嘉年车后,紧紧拽着他的外套一角,耳边传来呜呜的风声,被冷风吹的张不开眼。 宋嘉年一脸严肃的目视前方,还好林野最近生病说几天都晚点再去练,不然她肯定慌的站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 街道上的车流量大,宋嘉年选择跟着导航挑一些胡同走。 能减少点时间加快点速度,也是安全了些。 早晨的胡同里还是有些安静的,因为偏离主干道,此时只能听见车子压过井盖发出的一声响。 “别着急,快到了。” 宋嘉年微微喘息,说话声有些吃力,安抚着身后异常安静的许雾。 “嗯,注意安全。” “今天什么安排啊这么着急。” 许雾叹口气,有些自哀道:“今天是我和魏承泽第一次配合彩排,有很多老师到场,但我没听到闹铃,我好笨啊。” 宋嘉年听到魏承泽那三个字就不太舒服,故意从人行道骑到大马路上,车轮垫在台阶上,车子和人都颠簸了一下。 许雾整个人轻飘飘的颠了一下,受到惊吓,感知是他的恶趣味,不禁抬手用力垂了一下,嗔怪道:“你故意的啊!” 宋嘉年勾了勾唇角,感受不到她那点弱小的力气。 “什么时候能结束?”宋嘉年问。 “还不知道,但是估计会晚点到家,毕竟第一次配合彩排,老师会着重纠错的吧。” 再转个弯,就要到了。 “天黑的快,你自己一个人回家不放心,结束了我来接你。” 宋嘉年在前面轻轻说着,声音不大,几乎快融合到这凌烈的风声中了,就像一台碎纸机,狠狠搅碎了他的话,变的支离破碎。 心跳在那一刻停跳了,她半垂着眼睫缓缓点了下头。 第33章 :第三十三颗草莓 几场排练下来,又累又渴,室内空调又开的足,许雾瘫坐在一边满头是汗的喘息着。 她丝毫不觉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正值下班时间,街上人潮涌动,人们裹着厚厚棉服垂头赶路,凛冽的寒风迎面狂吹,卷起道路两旁的树叶。 宋嘉年那边结束的早,便直接来舞蹈团外等着,他站在门口花坛前,半张脸都快埋到衣服里,边站着边跺脚。 “你是…许雾的同学?” 宋嘉年闻声抬头,之间魏承泽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望着他,手里还拎着一大袋的矿泉水,他身形修长,脊背挺直,穿着像韩剧里一样的及膝的黑色大衣,俊秀的眉眼犹如被精细雕琢了一样,带一丝丝的秀气而不娘。 宋嘉年不置可否,僵硬的点点头。 “嗯” 魏承泽笑了笑,退到他身旁。 “我见过你,你也见过我,那日在你班外。” 宋嘉年还算平静,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双手插兜,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魏承泽看出他有很大的敌意,那层外衣就像裹了一层锋利的刺,不过他并不太在意,而是凑近几分,邀请他进去。 “外面冷,你要进去等许雾吗?我们还要好一会儿。” “不用……咳咳咳” 宋嘉年说着,吸吸鼻子,没想到直接吸进去一股冷气,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忍不住咳嗽两下。 “进去等着吧,如果许雾看到你冻感冒了,会心疼的。” 宋嘉年眉心一跳,怎么听他说起来这么别扭,但是在心底却又泛起一阵蜜意。 舞蹈团排练所在的礼堂很大,观众席上昏暗无比,并不开灯,只有舞台上那几注大灯开着,把整个舞台照的十分清晰。 魏承泽让宋嘉年随便坐,他去前面把买来的水依次递给前面休息的领导。 宋嘉年挑了个最后面坐着,虽然离的远,但是他视力极好,很快锁定了站在后面中间位置练习动作的许雾。 她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头发扎着一个丸子形状,看起来整个人干净利索,一遍又一遍重复枯燥乏味的抬腿动作。 他动了动上半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坐了没多久,指导老师便拍手让他们几个舞蹈演员准备整体彩排一遍。 许雾和魏承泽站在最边上第一个登台。 领导排排坐在最前面,许雾甚至能看清每个领导脸上的微表情。 她不禁有些紧张,虽然只是跳半段,但是心里还是犹如打鼓般,咚咚跳个不停。 魏承泽看出她有些紧张,鼻子皱了皱,有些严肃的盯着前方看。 “别紧张,这只是个小彩排。” 虽然这样说,但许雾没怎么和别人打过配合,在这么大舞台上,又当着领导的面,她心里打着不安的鼓,又担忧的看了两眼坐在台下的几个领导。 宋嘉年看着二人齐齐走到舞台中间站直准备,接着,舞台灯光关闭,几秒后,灯光再次亮起,诺大的舞台上被蓝色的光亮笼罩,伴随着一段纯音乐,只见许雾和魏承泽的头紧密的靠在一起,双双闭眼,享受此刻的舞台。 二人身后的屏幕放映着一段类似于绸缎的动态映画,许雾挽着魏承泽做出一连串丝滑柔顺的舞蹈动作。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舞蹈也中规中矩,可宋嘉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露出温柔缱眷的目光,很显然已经带入到音乐和舞蹈之中,却让宋嘉年心里突然发酸发涩,又看了两眼后,他终于忍不住,起身离开礼堂。 离开礼堂,天边完全沉了下来,风渐渐停息,宋嘉年一脚搭在最下面的一个台阶,一边蹲了下来,蜷缩着身子,埋头在膝盖上不知想着什么。 很快,许雾和其他舞蹈演员一同走了出来,她本来觉得今天没那么冷,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带绒的卫衣,现在轻而易举的被有些凌冽的寒风打透,在她走出礼堂那刻瞬间缩起脖子。 宋嘉年本来无比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听上方断断续续嬉笑传来,瞬间站在,仰头看去。 走到一半时,位列其中的一个女生远远瞥见坐在站在最下面向上看的宋嘉年,她笑着轻怼身旁的女声,掩嘴说着什么。 许雾在她左手边,自然能听见她说着什么,目光沉了沉,不自觉的松开原本挎在那女生手臂上的手。 许雾忍耐几秒后,见她们还津津有味的讨论待会谁上去要微信,接着,她们齐齐看向他,脸上抑制不住潮红,又开始咯咯咯的笑起来。 “我先走了,我朋友来接我了!”她扬声喊道,往前快走两步转头和她们道。 身旁的女声有点诧异,下意识的看向前面,问:“啊?” 许雾没再说话,只是抬起手和她们说了声再见。 许雾快步的迈下台阶,由于太快,她显得很兴奋的蹦蹦跳跳般,与她同行的舞蹈演员看着她一步一步奔向刚刚还在讨论要联系方式男生,接失落的叹口气。 “没想到啊,那个是小许的男朋友。” “果然人长得美,跳舞优秀的人找的男朋友也都这么好。” “刚刚还想怎么要联系方式呢,不过当成一场梦吧。” “醒来之后还是很感动......” 不知怎么回事,许雾跳到他身边后,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得意和满足感,只要是她站早宋嘉年身边,刚刚的那心底里那股不满嫉妒的情绪全部消散。 “冷吗?”宋嘉年从最开始就看着欢快的奔自己跑过来,又见她穿的单薄,走前两步迎着她去问道。 许雾打了个寒颤道:“有点。” “让你出门不多穿,早晚冻成冰棍。”宋嘉年絮絮叨叨的说着,却从外套里拿出一瓶热牛奶递给许雾,“拿着,然后穿我的外套,我不冷。”许雾攥着温热的牛奶,就猜到了他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把牛奶捂热,还没反应过来时,头顶略过什么东西,下一秒,一件沉重且带有他身上独特的茶香和暖意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想推脱,毕竟这样下来就是宋嘉年只穿一件卫衣了。 奈何宋嘉年用衣服紧紧环住她,不让她有任何想拒绝的动作。 此时,刚刚几个舞蹈演员才从楼梯上走下,看着俩人十分有爱的画面,羡煞的看了几眼许雾。 舞蹈团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二人并肩齐行,一路上许雾被温暖笼罩着,她小心翼翼把牛奶揣在衣服兜里,紧紧攥着。 设计比赛的日期定在十一月二十号,而距离本次比赛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光亮被掩盖,宋嘉年背着沉重的背包踏着月色回家。 许雾感知有开门声,拔掉正听着英语单词的耳机,在门口探出个小脑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宋嘉年匆匆和她打了声招呼便直接走近房间,掩上房门。 过了一会儿,许雾半个身子探进宋嘉年房间里,在门口,她听到缓慢且平稳的呼吸声,许雾蹑手蹑脚走近,趁着外面客厅的点点光亮,宋嘉年只脱了个外套,匍匐趴在床上酣睡着,即使在梦里,一双眉头紧皱。 为了这次比赛,宋嘉年一有时间就会去体育馆训练,就算是在学校也不放过。 每次中午吃饭,她总能碰上去食堂素食档口买饭的林野,眼底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拖着疲惫的身躯都快跪下来起球许雾,能不能劝她让宋嘉年放过他也放过自己,适当的休息休息,如果照这样继续没日没夜的练下去,不只是在赛场上落下完美的句号,他们的人生也都快落幕了。 许雾在心里叹了口气,捏着棉被一角,慢慢拉上去,盖在宋嘉年身上。 感知身边有细小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 许雾慢慢俯身,耳朵几乎快贴在他嘴边。 “后天比赛,许雾...你一定要来参加我比赛...” 第二日午休,许雾和陶乐思从校外回来,走到班级前,只见宋嘉年没像往常一样去训练,而是趴在桌上闭眼休憩,旁边还有没吃完剩下的面包和香肠。 许雾进座位时,椅子不小心碰到他桌角,宋嘉年肩膀一颤慢慢掀开眼皮,揉着稀松的睡眼抬起头。 许雾双手合十,大气都不敢喘,弯腰停在那里带着歉意:“抱歉。” 宋嘉年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接着,他像想到什么一样,转手从手边一本笔记中抽出两张类似门票的纸张,递到许雾面前。 他眼里透露着紧张,语气又有些不自然,试探着她道:“那个,明天我比赛,你看看......” 许雾想都没想,抽过他手中握的有些紧的门票,笑笑道:“我会去,会去现场看你的。” 她的话,像是给他极大的鼓励,让他原本特别在意和怀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后,收尾的比赛他要如何面对,但他发现,面前的女孩只要跟他说一句很平常的话,都能莫名的带动他的情绪。 宋嘉年勾着唇角,慢慢品味她刚刚爽快的答应,“好。” 第34章 :第三十四颗草莓 白日里,宋嘉年给她两张票,许雾回到家就在思量着想把要不要把这张票给陶乐思,拉上她一起去。 坐在窗前思考一会后,她站起身,轻轻敲响对面的房间的门。 敲了两声不见反应,许雾还以为他又想前两天那样睡着了,便瘪瘪嘴,双手背后退了两步,就在转身之际,吱呀一声,门被欠开一条缝。 她被吓了一跳,背后顿时泛起一阵凉意,许雾回头,就见宋嘉年穿着一身家居服,上半身衣服的小纽扣顺着脖颈下方被打开两个口子,露出胸前一小片肌肤,因为身高的问题,许雾自然而然看的是他这块再斜下方的位置,蓦的红了脸。 宋嘉年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弯腰向她脸上望去,狐疑道:“怎么了?” 许雾感知被他看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向一旁划了过去,淡淡道:“就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哦,那你跟我进来一下,正好我有个东西给你。” 宋嘉年直起身子,一只手插进裤兜里,侧了下身,示意让她进去再说。 他的房间略显昏暗,只有床头的一侧开了盏台灯,还是调到怕最低最暗的那档,好在能让之前色调充满灰调暗沉的屋子在晚上能有些浅色的暖意。 宋嘉年在她后面进来,走到衣柜前,不知道探进去翻找着什么。 许雾有些无措的站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最后,他拎出来两个包裹放在地上。 宋嘉年看了她一眼,道:“站着干嘛?坐。” 许雾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下头,在床上搭了个边坐下。 “这是什么?”、 宋嘉年害了一声,拍拍手,颇为无奈的道:“我妈邮来的同城快递,说是给你邮的你喜欢吃的。” 心里慢慢升起一阵暖意,感激和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对着那两个黑色包裹微微笑着。 “对了,有什么事?” 许雾回过神来,十指交叉在一起,两个大拇指的指腹捏了两下,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他衣服上的口子慢吞吞道:“你今天上午给我两张票,我想着明天叫上陶乐思一起去。” 宋嘉年失笑,抬手捋了下脑后的碎发,语气漫不经心:“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既然我把票给了你,你就自己定夺。” 许雾抬头,视线缓缓落在宋嘉年的双眸上,较为昏暗的房间里,她能清楚的听见俩人浅浅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半晌,她弯着唇角,站起身拎起两个包裹慢慢挪到房门口,轻轻地话语里还带着笑意:“那你早点睡,明天比赛场上见。” 还没等到第二天,许雾在睡前,突兀的铃声在静谧的黑夜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他眯着眼睛打开手机,只见页面总多消息最上方都是来自同一人。 ‘魏承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魏承泽给她发来一跳几分钟的语音。 “这么晚打扰你了,不过有件紧急的事情,明天领导临时决定过来第二次视察,希望你早些到,我们再彩排一下。” 许雾惊了,捧着手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她不安的咬着下嘴唇,默默的想着明天宋嘉年比赛的时间。 中午十二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那如果彩排完了我能不能早点走?有很重要的事。” 这一刻,她打字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下来,须臾后,消息发送成功。 等了几秒,魏承泽回复几个字,内容简短明了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似的。 “不可以,明天七点四十准时到舞蹈团。” 许雾烦躁的丢开手机,仰面躺在床上,她一只手抚上自己紧闭的眼睛,指尖微凉,冰的她眼皮颤了下,睁开眼睛,四周的黑暗让她轻而易举的陷入一种无法言语的复杂心情。 第二日一早,许雾出门前见宋嘉年屋内没有一点声音,就知他还没醒,自己便赶着去团内和魏承泽他们会和。 直到上午七点,宋嘉年被林野的几通电话打醒,由于是在本市比赛,宋嘉年为了在路上耽误时间而要起早,约定好九点和队友们在市体育馆后方会和,所以他根本没定那么早的闹钟。 大手胡乱在脑袋旁摸索着,直到抓住手机,接通电话,很明显林野的声音也像是刚睡醒一样,正在刷牙。 “什么事啊?” 林野也比懵,六点多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吵醒,才发现是许雾打来,接听后电话筒里传来呜呜呼啸的风声,他还比较惊讶大早上许雾去了哪里,结果那边恳求着让自己在七点的时候叫宋嘉年起床,他当时都蒙了,只顾着点头,挂掉电话,没忍住又睡了过去,直到突然惊醒,一看正好七点便马不停蹄的打电话给宋嘉年。 “反正就是这样,咱妹可能怕你迟到便让我叫你早点起。”林野满嘴都是牙膏沫。说话的声音比较模糊,断断续续的简单说完事情经过后挂了电话,经过这么一弄,他也早没了睡意。 宋嘉年迷迷糊糊听完他说的后,起身没有什么力气似的靠在床头,眼里还有着浓浓的睡意,真个人无精打采,看起来十分倦怠。 愣了半晌后,他才下床,敲了两下许雾的房门,未果,没听到声音便推门进去。 屋内十分亮堂,窗帘被拉开,用绳子系在了一起,所有东西摆放整齐,床早已铺好,没有了属于她的气息。 “啧......这么早去哪了?”他摸摸脑袋,不解的自言自语。 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电话,还都没有人接。 此时的许雾气喘吁吁的跑到舞蹈团外,正看着几名指导老师和一众舞蹈演员已经站在门口等待领导到来。 她看了眼手腕的上表,距离七点半还有不到五分钟,许雾放松下来不停喘息,三步并两步的爬着楼梯,向魏承泽走去。 几个老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出声,毕竟不是自己舞蹈团的人,他们不好说什么也不想废这个口舌,如若迟到了,他们直接轰走便是。 她乖巧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魏承泽,帅气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渡上一层可怖的阴霾,打在他身上的朝阳给他周身围上一圈光晕,可他一说话,像是淬上寒冰一样锋利。 “不是说好了七点半吗?” 许雾垂眸,再一次的卡了眼时间,这次,刚刚好。 “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车,我跑来的。” 魏承泽第一次有些不耐烦,不知道他刚刚被老师们催促了好长一会儿,但看她比较愧疚的低下头,魏承泽眼神微动,有些不忍。 “没有下次。” 许雾自知理亏,顺从的点点头,“好” 时间一晃而过,在他们排练四五次之后,许雾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就像被人狠狠揪起迟迟不肯放下。 后台里的钟坏了,而且他们的背包之类的都一并锁了起来,现在她并不知道几点了,还能不能来的及比赛。 正值短暂的休息,许雾盘着腿坐在角落里发呆,就见眼前蓦然出现一瓶水。 魏承泽长臂一伸,脸上浮现一副愧疚表情,可能刚刚在门口语气严重吓着她了,现在反应过来有些不大好,又觉得她心绪不宁,可能还在刚刚的事,便主动过来递水。 “排练很累吧。” 许雾抿唇配合的露出一抹微笑,“还好。” 沉默几秒,魏承泽站在她头顶又问:“你待会有事?” 他站在全面几乎挡住了大部分光亮,许雾握着水瓶,不断缩紧手指,塑料瓶子在她手里发出咯吱一声。 “嗯,十二点我要去看一场比赛,很重要的比赛。”许雾声音很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语调有些失落和不甘,都快要哭出来一样说道。 魏承泽感到很意外,不由得目光暗了暗,他愣在那里,只见许雾懊恼额垂着头,为这件‘重要的事’愁眉苦脸。 良久,他道:“十分钟后最后一次彩排,然后你就走。” “......” 陶乐思看这着陆陆续续进去的人们,心里自然也是焦急万分,她手里拿着为许雾做好的应援条幅,双手冻得通红,在进场不远处直跺脚。 大约几分钟后,负责场外的安保看着悉数进场的人,又看了看已经在那等了半个多小时的陶乐思,不禁提醒:“小姑娘,你还进不进啊?都快比赛了。” 陶乐思正捧着电话,连连点头,不好意思道:“马上!我朋友就快到—” “陶乐思!” 马路对面,许雾红着脸气喘吁吁的,半敞着棉服,手臂上挎着还没拉好的包包,跌跌撞撞的奔自己跑来。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着,把早已捏在手里的票递了过去,直到二人进场找到座位坐下,许雾还是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 稳定下来后,陶乐思递给她一瓶柠檬茶,又帮她擦汗。 “你没事吧?怎么跑来的?” 许雾这一会儿功夫嘴唇都干裂起来,哪怕速度再慢一些,她都打不到车跑不过来,颇为无奈的摆摆手: “说来话长。” 林市亚洲青年运动会的射箭场上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距离比赛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宋嘉年穿着红白相间的队服,领子高高拉起,遮住喉结,他垂着头,长腿随意一搭,以一种慵懒的姿势在预备室坐着,阖着双眼闭目养神,让人不自觉的疏远 。 叮咚— 包里的手机响起很小的一声短信铃声,他这才懒散的掀开眼皮,伸手在包里摸索。 是许雾发来的图片,因为体育馆里的信号有些不好,他加载了好一会儿才到百分之七十,宋嘉年皱眉晃动两下手机,又在桌面上磕了两下。 林野路过他身边,捞起自己的背包,拍了下他肩膀,酝酿几秒,然后用一种比较镇定的语调道:“走吧,距离你结束运动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还有不到十分钟了,该上场了。” 相对于宋嘉年来说,身为他的好哥们林野是更紧张的。 打小就和他一起练习射击,一起参加了不少比赛,他们之间平时展露出来的关系虽然说是相爱相杀,但动了真格,谁也无法摧毁他们之间的友谊。 以前林野就在想,他会和宋嘉年一直打到奥运赛场上,但没曾想,他也没逃脱了人生第一个转折点。 为了一个承诺就会让他放弃之前所有的成绩和荣誉。 林野深深的看了坐在那里依旧沉默冷静的宋嘉年,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终于在出去前最后一秒,照片加载成功,照片里的许雾披着乌黑长发,脸上洋溢着有些拘谨的笑容,依旧像春日里和煦的暖风,不知不觉中轻轻撩拨她的心,手中的横幅举着,遮住了她半张脸,许雾一双好看的笑眼在此刻眯成一条缝隙,宋嘉年认真看了眼横幅上的画和字。 ‘宋嘉年加油,你最最最最棒!’ 宋嘉年轻哂了一下,收起手机。 男子团体赛最后一轮淘汰赛将在五分钟后举行,宋嘉年身省队出色的射箭队员,被队里其他队员围在中间,布满了聒噪声。几场比赛下来他只觉得有些烦躁,往一边挪了挪后不自在地喝了口冰水,默默的看着赛场上刚被替换掉的靶纸。 刚刚结束一场焦灼的淘汰赛,他这组勉强留下打最后一场,但后劲已经开始不足了,全组的压力都靠向他这边,垂在双腿上的双手也是有点不自觉的颤抖。 宋嘉年神经紧绷,锁紧双眉,双眸忽明忽暗,看着靶纸最中间小小的黄点,不过一分钟,他突然觉得浑身打颤,一种不适感涌上心头。 他开始头晕目眩,想抬起右手挡住眼睛,却无力抬起,又试了下左手,却如右手一样。 宋嘉年心里犹如被一块大石头压下来,他想呼喊队友林野,可发出来的声音无比颤抖,一个字也听不出清楚,在一旁打趣的林野根本没听清那是在叫他。 还有一分钟,广播就要宣布最后一场淘汰赛开始。 宋嘉年急的满身汗,白色透气衬衫紧紧黏在身上,浑身燥热,无力至极。 教练也一直在关注者最后一场决赛队员们的情况,挨个激励过后,最后走向宋嘉年,便知道这最后的几箭都在他身上,见他脸色微白,嘴巴抑制不住的抖动,以为是过度紧张。 “紧张了?虽然你参加过省市和国内不少的大大小小比赛,可这次确实有些难度,他们在国外训练过,你们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些紧张很正常。”教练仰头看运动场上方交错的横栏,苦涩的说道,有时候想想自己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在一个个都是19岁的孩子身上,也未免太残酷了些。 宋嘉年努动嘴角,想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可低头看见教练那双起皮的手递过来一块微化的巧克力,想说的话便都堵在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去吧,最后一次了,放手一搏。” 宋嘉年颤抖的把巧克力放在背包里,他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但随后的现实却是站不稳似的摇晃两下,往一旁斜去,林野见状赶忙扶住他。 “卧槽,你咋的了宋哥?” 宋嘉年感受到了教练已经蹙紧双眉,但咬咬牙。 “没事,腿有些麻。” 林野是他十多年的队友好友了,对他了如指掌,知道他现在情况不对,回头看了眼教练。 教练只是微抬下把,示意没事。 “你真没事啊?”林野的担心越来越浓,狐疑的再次问道。 “没。”宋嘉年捋了捋气息,站在台上。 体育馆瞬间安静下来,许雾神经专注的看着屏幕,不知怎么得,心里突然一紧,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笼罩心间,就连每呼吸一下肺部都如被撕裂一样的剧烈疼痛。 此时的大屏幕上,少年清俊的侧脸在渔夫帽下显得隐秘起来,墨镜遮盖住他此刻的神情。不过十几秒,他迅速抬起枪,随着比赛开始的提示声,宋嘉年毫不犹豫打出第一枪,在万人观看下,在许雾紧张和教练的期待下。 宋嘉年脱靶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草莓已经写到一半多啦,还有几张校园也就结束惹,草莓是我捡起写文之后第一本即将要写完的书,虽然很多情节又bug文笔又不好,但还是谢谢大家能够看到这里,感谢大家的喜欢,我会再接再厉! 第35章 :第三十五颗草莓 天色见暗,远边的天际最后一丝暮光散去,林市迎来了本年的第一场初雪。 片状的雪花像漫天飞舞的柳絮洋洋洒洒飘落,雪落无声,生怕惊扰了蹲在角落里不高兴的人。 宋嘉年蹲在路边绿化旁,缩成一团,脑袋死死埋在膝盖上,他就像一个雪人般一动不动,身上和黑色短发上落满白色雪花,还有些顺着他的衣领滑到身体里,激起一阵凉意,但他并不在意,一如既往地沉默。 他落败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还没等到教练和队友回到休息室,和林野打个招呼便走了,林野什么都没说,动作僵硬的拍拍他肩膀,狠狠一拽,目送他踉跄的离开体育馆。 他感知有人往这边来,随后站在了他面前。 “抬头。”许雾声音柔柔的,根本对别人起不到什么作用,像对于他来说下达命令一般,迫使他僵硬地抬起头。 她站在路灯后,头顶的黄色灯光透着暖意的光晕,伴随着点点雪花飘落,像一颗颗细碎的星,许雾穿着奶黄色棉服,帽子上为了一圈白色绒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恬静,卷起雪花的寒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白色绒绒随风摇摆,她就像被包裹起来的小瓷娃娃一样。 许雾的小脸被冻得通红,说话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她吸吸鼻子,将两手中还热乎的烤地瓜抓紧几分,随后慢慢在他身前蹲下,与他几乎持平。 宋嘉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看她叫自己,看她又慢慢靠近。 “给你吃。”许雾将全身重心移到左右脚上,靠近几分,将右手上的烤地瓜递了过去。 地瓜外皮被炭火烤的有些发黑,许雾葱白的手指扒开最上面的一块皮,露出里面金黄色的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宋嘉年不想吃,但和她四目相对,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再次升起,许雾眸里发着光,一颦一笑,一呼一吸见无不牵动着他的心,下意识的伸出手接过来。 他的指尖冰凉,触碰到许雾温热的手背,只见她不易察觉的微颤,驱散了他周围的寒意,那一刻,一股暖流从掌心窜进,让他那仿佛身处天寒地冻的身躯能回一点点的温度。 “谢谢。” 宋嘉年狼狈的低下头,低声哝咕。 许雾看他暂时没什么事了,便笑了笑,扶着他站起。 因为久蹲,宋嘉年小腿和脚都有些麻了,一个站不稳,便踉跄的往许雾那边歪去,许雾来不及顾得自己手上的烤地瓜,连忙环住他的,勉强抱住他,退后两步才站稳。 “嘶......”脚底仿佛被千根针扎了一样,疼痛无比,哪怕轻轻落下都疼的急速喘息,许雾费力的抱着他,慢慢带他活动两下。 “怎么样,好多了吗?” “嗯,好多了。”那种不适感随着二人慢慢向前走,消散了不少。 宋嘉年一低头,便能看见女孩的头顶,带着淡淡玫瑰花香味充斥着鼻间,自己的一条手臂搭在她肩上,不由得缩紧几分,悄悄把她揽了过来。 好在许雾专注力都在他脚上,并没觉得俩人只见的动作十分亲密。 许久,宋嘉年才听一边的小姑娘张口,似是酝酿了好久,语速很慢,轻轻的问他。 “宋嘉年,你难过吗?” 宋嘉年一愣,原本把地瓜放在嘴边的动作猛地停下,他张着嘴,无措的举着。 他会难过的吧,也可能是遗憾,二者就像两个砝码,在他心中的称上来回摆动。 他认为自己是有射击天赋的,在长达十多年的射击生涯,荣获无数奖项,即使曾经队里有那么一段最黑暗的时候,也都是他带着大家熬过,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能在退役前最后一个比赛之中,他失败了,种种的努力还是在今天的意外里留下了遗憾,他心里乱糟糟的,无法向许雾解释当时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许雾没等到他说话,反而自顾自的说起来:“反正我会难过。” “为什么?”他问。 许雾半抬头,感受着雪花落下来的微凉触感,闭了闭眼道:“你懂这种感觉吗?因为我感到你会难过,所以我也跟着难过。” 说完,许雾还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 宋嘉年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却很耐心的听她解释,直到她说完,他不可置信的偏头看着她,一颗小小有如冰晶的小雪花悄然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迅速化掉,耳边久久回荡着呼啸的风声以及她那句‘因为你难过,我也会难过’就如刚刚在她鼻尖上化掉的小雪花,轻轻柔柔的落在他心上,那一方池水中荡起阵阵涟漪。 “比自己做不出来数学题还要难过,比顾竹暗戳戳的搞我还要难过,甚至是说看见你失落的这个样子,我心都快碎了。” “我知道你人很好,成绩很棒,一直都很喜欢射击,从小就为之付出巨大的努力,获得了很多成就。可我不懂为什么你这么优秀的人上天会给你开这么大的玩笑呢?” “就像我爸,很热爱他的工作,为人民服务,可上天给他的剧本为什么是因公牺牲呢?为什么不会让他能够继续在他喜欢的岗位上秉持热爱呢。” 小姑娘心思纯净,向来心直口快,要说宋嘉年对此之前为失败倒也没那么伤心难过,可在许雾说完之后,他那颗心突然揪揪似的疼,疼的都快说不出来话了,呼吸急促且困难。 但许雾话风一转,继续无形中牵动他的心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这才叫人生吧,不可能只有成功,你也要允许有失败的存在,并不是一帆风顺,也不能照着平淡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还要想开,你还面临着很多很多条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嘛~” 听她说完,心中那股烦闷顿时被抽离,反之,一道从没见过的暖光填满空落落的心房。 许雾狠狠咬了一口还有些温暖的烤地瓜,眯起眼细细品味甜面的地瓜肉。 “你要不要—” 吃啊。。。 许雾还没说完,被一只手用力抓住,整个人被掉了一个方向,鼻子直直的磕到某个坚硬冰凉的地方。 热乎的烤地瓜也掉在了地上,沾了不少雪和灰尘。 她有些吓到了,心里怦怦直跳,急速呼吸着,风雪味道直灌鼻腔,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勺。 在许雾瞪大双眼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宋嘉年抱在怀里了,而且抱的有些紧,她想动一动脑袋,但被他用力禁锢着,丝毫不能动。 宋嘉年第一次对她做这么出格的事,自己也比较懵,不知哪来的勇气就这么将人圈怀里了。 他低头,将自己的面埋在她发丝当中,闭起双眼,小心翼翼的呼吸,贪恋着属于她的味道。 许雾眨眨眼,双手还腾在半空中不知道放在那里,无措的咬着嘴唇,脑袋一直处于空白状态。 如若不是眼前飘舞的雪花,以及鼻子上还存有清晰的痛意,腰身被一双手臂环住,在他的怀抱里,被他的气息紧紧包围,逃离不开,许雾还以为是在做梦。 宋嘉年睁开眼,而后稍微起身,离开她柔软的发丝,努努嘴,“谢谢。” “不...不用谢。”许雾红着脸,尽量保持镇定。 拥抱其实很短暂,只是在两个心照不宣的人面前,才会显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二人分开后,都很不自在,宋嘉年因为刺激和寒冷头皮发麻,整个人颤了颤。 许雾则是垂眸,把脸瞥向一边努力平稳此时的内心。 静谧的小路上只能听见一阵咯吱咯吱踩雪声,小巷昏暗,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的烤地瓜掉了.......”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不断攥紧,殷红的指腹一点一点变白,感知自己手上原本的暖意渐渐褪去,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事态把烤地瓜给丢地上了。 宋嘉年的还在手里,不过已经凉了,他心里有所亏欠,柔声问道:“你要吃我的这个吗?” 许雾眼睛向下弯成一个小小的弧度,侧目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烤地瓜,接过后,她没直接吃,而是掰了一块,递给他:“你也吃点。” 宋嘉年拒绝,连忙摆手:“我不——” 嘴巴被那小块地瓜堵住,剩下还没说出口的话成为一声呜咽咽了回去。 许雾挑了下眉,得逞似的坏笑了下,他又不能吐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地瓜独有的香甜在充斥着唇齿间,他被狠狠地打了脸,激起他还想吃的心,这小快吃完咽了下口水,转眼盯着许雾手中的那份一直看。 “还想吃?”许雾警惕般的将手中的地瓜转移到另一边,远离眼前这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宋嘉年看她那般护食的样子,怎么还会再去和她抢,他失笑,摇了摇头,忍不住再想逗逗她,食指弯成一个弧度轻轻刮了下她鼻子。 “不和你抢了。” 烤地瓜的香气和甜味一直存在唇齿间,就像许雾一样,一旦尝过了她的甜,便抑制不住的想要索求更多。 ------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出自网络。 第36章 :第三十六颗草莓 下了一夜的雪,在清晨的时候逐渐变小,而后随着朝阳从东边天际爬升,才算停歇。 许雾早早起床,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外面银装素裹,朝阳散发出明黄色的光亮洋洋洒洒在洁白的雪地上,能为这个冬天带来一丝丝的暖意。 临出门前,宋嘉年在许雾脑袋上扣了一顶加绒的小熊帽,帽体呈现灰棕色,头顶还带两个小熊耳朵的那种。 二人在楼下照常买了两个煎饼和豆奶,站在公交站里等车。 因为下雪的缘故,很多人放弃单车,乘坐公交车的人多了起来。 因为人多,密密麻麻的一起涌向上车的前门,许雾和宋嘉年被人群拉开一点距离,怕他被挤下去,她焦急的向后望去,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宋嘉年的书包带,几乎是拎着他上了车。 许雾头靠在司机后方的栏杆上,大口呼吸着,手上还死死拽着他的书包带,丝毫没感应到二人的距离近的都快合成了一个人。 宋嘉年怔在许雾身后,根本不能动弹,他现在身体紧贴许雾的后背,小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那个,你先把我的书包带放开好不好,你这样我有些难受。”宋嘉年现在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艰难的低下头,在她耳边说着。 自从昨晚俩人来个短暂拥抱过后,许雾时不时与他接触就会脸红不自在。 她反应过来后一激灵,仿佛受到了刺激,猛地五指张开,有些尴尬地半垂下头,慌乱的说着,“外面的雪景真好看啊哈哈。” 如获大赦的宋嘉年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看了眼窗外,他一愣,一双桃花眼里露出复杂的神情,而后垂头笑了两声。 她不解宋嘉年突然毫无征兆的笑着什么,下一秒,头靠在栏杆上,看着车窗上结了许多水雾,外面的一切变得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 下一站即将到达的广播开始播放,这可能面临着他们会随着人潮不自主的向后涌过去,许雾抓紧了自己的书包,十指窝成拳,一鼓作气般,想要在随之而来的人潮涌动见做好站稳的准备。 前后车门打开,那人就跟下饺子似的,许雾摇摇晃晃前后摆动,挪动这小碎步向前,她想找一个能支撑她站稳的栏杆,奈何距离太远,不得已才轻轻捏住前方一个同样也是学生的小男生书包挂件,才勉强站稳。 宋嘉年也没好到哪去,浓眉快要拧成一个川字,脸上布满了阴郁,勉强挤到许雾后面,就看着她正捏着一个男生的书包乖巧的站在那里。 恰好,后面下车的人比上车的人多,顿时车厢后排不再那么拥挤了,许雾缓口气,但还没来得及放手,头顶上方出现一条阴影,随后宋嘉年握住她的手腕往后面带,拉着她奔后面走。 此时,车门关闭,公交车启动,巨大的惯性下来,许雾站不稳,即使有宋嘉年拉着但抵挡不住物理攻击,平时看着许雾瘦弱,可现在丝毫费力气的推着他前进。 “我去!” “!” 陶乐思今天也因为下雪不方便骑车,所以早早的便收拾好买了份鸡蛋灌饼便上了公交车。 因为他们家距离始发站比较近,所以上来时还没有几个人,但随着经过几站后,人越来越多,周围太嘈杂,她便没有了想吃早饭的心了,直到刚过去那站,眼看着下去不少人,车厢内的空气都变得好了,她才从包里拿出只要了两三口的灌饼,她刚想咬,两个身影飞的一般奔自己来。 “咣当——” “嗯......” 宋嘉年眼疾手快,抓住了后车门前的栏杆,但是书包还是撞在了后排第一座脚前的栏杆上,而许雾则是直挺挺的撞在宋嘉年的怀里,他伸手一捞,直接卡着她的脖子环在腋下。 恰好坐在他俩前面的陶乐思都没来得及吃鸡蛋灌饼,那只手就僵在了半空中,她一副惊讶的表情,嘴巴张的都能塞下去一个鸡蛋。 “你...你们?” 眼下宋嘉年的这个动作,有个形容词叫什么来着? 哦,锁喉。 宋嘉年闻声抬头,就见陶乐思那双透露着不可置信神情的眼睛来回在他们之间游走。 他下意识的松开许雾,把他拉到身后站好。 “咳咳.....”他表面波澜不惊,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咳嗽两声。 许雾被他拽的脖子上泛起一道浅浅的红痕,衣领和帽子都随着他那一记锁喉都往一边歪了,待她扶正过来,才偏头从宋嘉年身后探出头,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弯度,对陶乐思尴尬地笑了笑。 午间,太阳正挂高空,积雪开始融化,教学楼前,操场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 “啪嗒——”陶乐思腾空一跃,直挺挺的才到水坑里,溅起不小的水花,瞬间,在她后面走的许雾那双白鞋就遭了殃,鞋面上落着点点的水污。 许雾怒不可遏,半眯着眼揪着她棉服的帽子将她提了回来。 “陶乐思!” 她也只是一时玩心起来,没想那么多,和许雾说半路的话就忍不住跳了过去。 “我错了,我错了。”陶乐思连连求饶,双手合十的屈服在许雾身前。 许雾弯下腰,她左手提着袋子,单拎出右手来轻轻擦拭自己的鞋面,待她直起身后,陶乐思倒过来一块口嚼糖。 草莓味的。 两个小姑娘挽着手往教学楼走,人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事实也的确如此,从便利店到教学楼才不过一百米的距离,可要比昨晚走回家都要冷上半分。 昨晚,走回家,雪地,拥抱。 许雾摇摇头,不知怎么得思绪像无数小精灵撒了欢似的往出飞,她摇摇头,想要驱赶让自己不再想做甜的事。 “那你的意思宋嘉年能接受自己失败的事实了?” “许雾” “许雾?” 陶乐思看她没回应,便转头看着她的小脸殷红一片,神情有些呆滞,完全没听自己说什么,而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 “许雾!” 一声高昂的吼叫,陶乐思用她那大嗓门直接拉回了她的思绪。 “啊?啊,你说。” “我说完了都!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陶乐思撇撇嘴,小声吐槽着。 许雾眼神飘忽,仰头望了望天,也不打算解释,也就应了陶乐思的话,只是还是红着脸。 下午课都上完,魏萍让李由带着许雾一起来办公室找她。 孩子门头苦算数学题的许雾被他弯曲中指敲了下桌面而打断,他环抱着卷子,干净的校服外套着一件黑色老旧的棉服,许雾看见在手腕上还露出一块白色的绒毛,而在网上看,手肘处也都快磨破了,起了一层小球。 还是那毫无感情的灰眸,只是不知怎的,许雾再次和他对视没有了以往想要打寒颤的冲动了。 “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 许雾捏着笔,仰头问:“现在吗?” 李由抿起薄唇,轻轻嗯了一声。 办公室内,魏萍正在处理不必要而要丢掉的文件。 李由走进去把怀里的卷子放在桌上,转身蹲下来就想帮魏萍一起处理。 她哎了一声,伸手拦住他的动作。 “我来不是找你们两个帮我处理文件的,先到沙发那边等着我,我把它们放在一边。” 李由直起身,和许雾对视一眼后,一前一后站在沙发前。 所谓的整理不过就是把散落成一片的文件几脚踢到了角落里,堆成堆。 魏萍看他们还傻站在那里还有些错愕,摆摆手,让他们坐下。 “坐吧。” “......” “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和你们两个一起商量件事,在国庆前我就说过会有外部记者来咱们学校报道,同时需要两个高三品学兼优的学生作为本校的代表接受录像和采访,李由的成绩就不用说了,全校前三,许雾成绩虽然没有李由好,但也是在前面的,而且最主要你在校表现突出,我要没记错,上次的文艺演出你还获奖了,所以就决定让你们两个去。” 许雾双手绞着,在她注视下只能点点头,对此不算排斥,只是她还没见过李由如果让他在镜头前侃侃而谈是什么样子。 他想来神情严肃,一副拒之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而且他也不与班上的人熟络,没什么朋友,许雾在心里想着,如果让他还参与录像,以他的性子,应该是不会的吧。 “怎么样李由,许雾没问题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事,尽管说出来,你要想就想,不想我再找别人。” 魏萍笑了笑,她深知自己这位班长是一个什么性格的孩子,因为自身所处的环境和小时候的经历来说,他要比别人多了分冷漠,也就不会想随大流或者表现太多,只想默默做好分内的事,所以提议让他去只是魏萍心里想的,如果真要向学校里报,还得是要听李由自己是否愿意参与。 而且她都已经做好李由拒绝的准备了。 “老师请问是什么时候?” 许雾一愣,绞手的动作都停下来了,魏萍也是一样,不敢相信一向‘避世’的李由会同意。 相反,他很认真的回问。 “暂定这周三,具体时间和要回答的问题我会提前通知你们。” “好的老师。” 走出办公室,许雾还处于震惊之中,她想不出能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够让李由转性。 残阳打在教学楼的墙壁上以及二人的身上,许雾偏头,冬日里的夕阳更为惊艳,像一片橘色的纱笼罩在李由身上,让他平日里那副不近人以及冷漠性格上点缀了一层暖意。 “在看什么?” 只是说话的声音冷冷的,就像一把剪刀,剪碎了片刻的安静和温柔。 许雾耳尖泛红,眼神闪烁,有一种在背后说人坏话而当场抓包的感觉。 “没什么,只是班长你的头发有些长了。” 李由脚步一顿,整个人站在那里细细思考她说的话,本以为也就是她一时兴起开的玩笑,但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摸上了头顶,往下一压,额前的头发挡在了自己眼前,甚至有几根扎进了眼睛里。 又疼又痒,生理性的让他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许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转角。 第37章 :第三十七颗草莓 也不知是谁从哪知道这事的,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一传时十传百,整个高三部的人都知道周三会有电视台来采访。 本来这事也不是大事,但是在陶乐思知道许雾和李由要拍照然后挂在学校里之后便不淡定了,她双眼几乎咔咔射激光一样,追着许雾屁股后面死缠着问她。 下节地理老师回来补之前没上的课,许雾是地理课代表,要提前把黑板擦好,讲台整理出来。 她刚上到讲台,陶乐思就跟在她后面叽叽喳喳的,几乎快挂在她身上,拽着她不放手。 “你那天穿什么啊?是穿校服还是好看的小裙子呀?” 许雾对待朋友也是好脾气,根本没讨厌的驱赶,而是认真的想了想,柔声道:“不知道诶,等着魏老师通知。” “那你那天会化妆吗?要不要我帮你啊。” 许雾笑了笑,“应该电视台的人就会帮我弄的吧。” 她单臂摆动,迅速擦好黑板,白色的粉笔灰才空中漂浮着,许雾本能的捂住鼻子防止吸进去,可陶乐思却不在意,边说话边帮忙整理讲台上的粉笔头和废纸之类的。 宋嘉买水回来,一路上就听着有人在谈论此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盲目的磕起cp了,回来后站在前门看着许雾被陶乐思一脸暧昧的缠着不放,他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长腿一迈,走上讲台。 “让让。” 陶乐思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像是有什么人来者不善的盯着她,一转头,就见宋嘉年双臂交叉,怀里揣着一瓶水,眼里暗含着微微怒意。 她不知道又怎么得罪这位大佛了。 陶乐思讪笑两声,迅速松开许雾的胳膊,“许雾我去趟厕所啊。” 许雾垂着头,已经整理完讲桌,愣愣的看向宋嘉年,表情不对,不说话也不动,就站在那里抿唇看着她,是不太开心的表现无疑了,她嗔怪似的道;“你又不开心了?” “没有啊”他侧着身子走过,故作语气轻松。 许雾哼了一下,她觉得和宋嘉年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越来越小孩子性子,独有的口是心非,还有那种打死也不承认的性格。 顾竹就坐在她们正下方,之前许雾和陶乐思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她道歉和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搞事,反倒是静下心来专心致志的读书,上次期中考试她都前进了几名,如今也很安静,表面丝毫不在意什么拍照采访的事,只是她越发装的平静,心里就像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她心里清楚地很,只是她现在没有什么资本再能去为之拼搏。 正式采访的前一天,魏萍午休时给她一个大袋子,回到教室,陶乐思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究竟。 但她想看归想看,这种属于别人的私人物品她也不能乱翻,忍着巨大的好奇心,还探过头来,小心翼翼的说着:“我能看看嘛?” 许雾点点头,转过身从书包里拿出那个袋子,陶乐思第一时间结果袋子,一打开,放在最上层的是一个蝴蝶结格子领带,就市面上那种常见的校园风领带。 陶乐思原本期待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嫌弃的将它丢到一边,“什么啊,我好以为是什么好看的小礼服,没想到就和我们校服一样的啊,素了吧唧的。” 确实素,格子是那种很大的,非常浅非常浅浅的蓝色,第一眼看还以为是洗掉色的造成的,裙子也是相同的颜色,甚至来说还没有他们身上穿的校服好看。 陶乐思毫无兴趣的把袋子还给她。 许雾拿过来自己看了看,把弄乱的衣服叠的整齐了些,就听陶乐思怼了下她肩膀,惊呼出来:“快看啊许雾,外面又下雪了诶!” 下雪对于明天来说可能不是一个好事,如果明天还下,那可能就不会拍照采访了,如果明天不下,那么她就会在非常冷的天气下穿着一层布料的衣服和裙子在外面走动,不感冒才怪。 许雾拧眉,透过面前的玻璃窗望去,阴沉沉的天空,雪花簌簌落下。 第二日,周三,天朗气清。 昨日下午下的小学不过在夜里就停了,来得快,走的也快。 电视台为了好采光,选择在上午就进行。 学校早晨在学生刚到校的时候,就令他们除雪,但操场实在是大,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原定在操场上多拍两张照片是不可能的了。 宋嘉年一声不吭拎着班级统一发的铁锹站在自己班级分担区,四周巡视了一圈,在不远处松树林前找发现了林野。 宋嘉年笑着看他跟个大傻子似的呲个大白牙在那除雪,他使着蛮力,轮着铁锹扬雪,不带疲惫的。 他走到林野面前,上去就是一脚,林野没反应过来,抱着铁锹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他不悦的向后看,还没骂完,就看见宋嘉年双手插兜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脏话堵在嘴里。 “怎么劳您大驾跑到咱班分担区?怎么的,未来的宋警官想要帮我扫雪?”他赖皮赖脸的贱笑。 宋嘉年瞪了他一眼,“你是狗熊吗?这么用力气扫雪,以前可没见过你这样。” 林野冲他摆摆手,“哪能啊,这不是今天有电视台来么,然后我和一哥们要帮电视台的人弄道具什么的,我合计快点弄完准备准备就过去。” 听完,宋嘉年只是炖了两秒,而后勾了勾唇,继续问:“什么时候来啊?” “九点多吧” 见他如有所思的,林野咂舌:“怎么,在想许雾?” 宋嘉年抬眼,射过去一道冰冷的眼神。 “不是我说,那cp都快磕到头上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呢?要不你给我点劳务费,我待会帮你盯着点。” “呵呵”宋嘉年冷笑,看着他笑的十分欠揍,他想都不想抬起脚梆的一声又给他一脚。 “你待会拉肚子不用去了。”说完,他扭头就走。 林野揉着屁股,站在原地思考他那句话什么意思,自己还没吃早饭咋就能拉肚子呢? 等等,我去。 “宋嘉年,我、□□大爷!” 许雾从女厕所换好衣服出来后,就见李由站在不远处帮自己拿着棉服。 她小跑过去,十分客气的接过。 “陶乐思跟我说你去换衣服了,魏老师那边已经找我们过去了,我就直接拿着你外套来这等着你了。” 许雾弯了弯眼角,“谢谢班长。” 李由撇开头,小声嗯了一下,他今天的外套还是穿着那件黑色起球的棉服,为了看起来更加搭配些里面穿了和她相同的衬衫,领带的颜色和格子都一模一样。 “那走吧。” 许雾跟在他后面走,一抬头就能看见李由的后脑勺,许雾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感觉李由像是花换了个头一样,头发也变短了,而且不再像以前松松垮垮的趴着,而是短到发丝立起,看起来更加干练了几分。 电视台的人直接被魏萍领去操场,许雾和李由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后,就站在一边听着女主持人和魏萍交代一下待会先拍照的事宜。 许雾浑身发冷,毕竟下面只穿了个裙子,即使穿的是带绒的丝袜但还是感觉凉飕飕的,她躲在李由的斜后方轻轻跺脚,没多久,她感觉到踩上什么东西,许雾吓了一跳,连忙转身道歉。 “对不起啊...嗯?宋嘉年?” 她眼里充满着惊讶和错愕,宋嘉年站在她身后,笑吟吟的看着她。 “干嘛这么惊讶?” 许雾上下扫了他一下,凑近几分,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宋嘉年把自己手里拎着的白泡沫板子提了提,扬了下眉,少年干净清澈的眉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露出一点笑容,痞痞的,与他那双发光柔情的桃花眼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又不显得很怪。 “来给你打下手啊。” 李由听见后面有声音,本来是不想回头看的,但听见宋嘉年不太正经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向后看了眼。 “你不上课来这冻着干嘛呀。”许雾看他也就穿了件白色稍微有些薄的棉服,脚下还穿着一双板鞋,自己都替他感觉到冷。 “啊~你关心我啊。”他故意转了声调,慢吞吞的道。 许雾听了都起一层鸡皮疙瘩,李由听了直皱眉,呼吸一滞。一双浅灰色眸子不自觉的颤了颤,如同沉寂的湖水被丢进去一颗石子,慢慢荡起一层涟漪。 魏萍和主持人对接完,她点点头,转头便看见宋嘉年笑着在那里和许雾说着什么。 “宋嘉年,你不上课来这干什么?” “老师本来是我朋友林野来帮忙的,但他吃坏肚子来不了了,正好遇见我,就让我来了。”一想着林野此时肯能趴在教室里欲哭无泪的情景,他说着底气感到有些不足,还心虚的看了眼许雾。 魏萍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拍摄的过程除了冷,剩下的就是宋嘉年那冷岑岑的盯着摄影师让他瘆的手抖,剩下的都还好。 许雾和李由站在单杠下,因为离得近,李由感觉到许雾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他偏头,许雾小耳朵冻得通红,耳垂看似要滴血般,再往下看,细长的天鹅颈冻得发粉,一直延伸到衣领下面。 “老师可不可以休息一下,让我们喝个水。” 魏萍正在和摄影师欣赏之前拍的照片,她怎么看都觉得这照片拍的非常好看,很青春,听见李由喊着,她也才想起来俩人还穿着薄薄的衬衫,便赶忙让他们穿上外套喝点热水。 许雾那双小手已经从白到红了,连弯曲都费力,宋嘉年心疼的不行,把棉服披在她身上后,背着魏萍往自己怀里裹了裹。 “喝点热水。”他细心的打开保温杯,不由分说递了过去。 “谢谢”许雾就连张嘴都有些费劲,小声道了谢,咬字有些模糊。 “暖和点了没?手怎么还这么凉。”宋嘉年皱眉,大手抓着许雾那双小手就往自己衣服里面伸。 许雾有些吓到了,紧着往回抽手,但宋嘉年不由分说,一用力便拉了进去,瞬间,宋嘉年被冰的直打颤,低头看许雾有些舒服的眯起眼,他咬着牙不动,坚持帮她捂手。 李由就在一旁,俩人做什么小动作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很不自在的挪到一边,转过头去。 眼不见心不烦。 第38章 :第三十八颗草莓 拍摄快到尾声,几人冻得都不行,尤其是李由和许雾俩人,都快冻成显示版本的小冰棍了。 魏萍穿着一双锃亮的小皮靴,在雪地中冰的直跺脚,她感知到了主持人好像对哪些地方有些不满,皱着眉翻看相机里的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过一会儿,主持人和摄影师耳语着什么,随后,她来到魏萍身边,搓搓手,十分客气的道:“我和摄影师看了下照片,整体感觉都很好,但是觉得好像只有照片对于我们来说素材有些单一,我们想还可以拍摄点视频什么的,不知道这两位小同学有什么才艺没?” 魏萍闻言,回头看了下冻得直打颤的许雾,而后回过头来说:“视频也需要在室外拍摄吗?” 主持人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笑着说:“不会,这天气属实太冷了,展示才艺什么的也不需要在室外拍了,室内有采光好的地方就可以。” 魏萍脸色缓和几分,“那个女孩会舞蹈,刚刚在咱们校庆晚会上获了奖项,她应该可以,我去问问她的意思。” “那好那好。” 主持人带着满脸期待的看向魏萍缓缓走过去,低头和女孩说些什么。 不出两分钟,魏萍把许雾带到主持人身边,点点头。 主持人大喜:“那我打电话给台里让他们送来服装,小同学你什么尺码的呀?” 许雾抬眸,主持人也是一个看起来刚大学毕业多长时间的姑娘,留着一个蘑菇头,刘海八字向两边分开,笑眯眯的压着声线和她说话,还比较有一丝丝诙谐的意味。 “M码。” 二十分钟后,宋嘉年在校门口取到了衣服,他走的过程中看了眼袋子里的衣服,被单独的包装袋装着,几个小袋子里都是白色的。 他们选在了声乐教室里,声乐教室是单独建出来的一个二层小楼,二楼是全封闭的空间,一楼有一个大的落地玻璃窗。 没人在上课的时候几乎是拉着窗帘,魏萍开门进来,第一件事就是黑色窗帘全部都打开,顿时,大片带着暖意的阳光充斥着整个屋子。 许雾站在门口,向里面望去,靠近玻璃窗是一个大台子,边上摆了一架黑色钢琴,她虽然不懂也不会弹,但是钢琴本身泛着光亮,被人保养的特别好。 宋嘉年衣服拿回来后,就直接被丢进许雾的怀里,看她看着里面大包小包的袋子微微蹙眉,还以为她不满意。 “许同学?” 许雾缓回神,捧着袋子四处张望卫生间。 “我这就换上。” 主持人比较贴心,还特地陪她去,站在卫生间外的洗手台,冲里面向许雾喊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 许雾在外人面前比较拘谨,连连拒绝。 她动作很快,换好衣服出来也不过三四分钟。 主持人正在那游学无聊的照着镜子,不经意的一瞥,让她动作顿住。 女孩浓密弯曲的睫毛轻轻颤抖,像只小蝴蝶轻扇翅膀,她的两侧脸颊冻得通红,像是天然的腮红,此时眼神闪烁,无措的看向她,怎么说呢?许雾五官整体很优秀,再加上上了一层淡淡的妆容,粉唇微张,欲言又止,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电视台根据主持人的描述拿来了一件白色小礼裙。 白色小绒毛衣领围在许雾锁骨下方,上方则是用一排珍珠扣子顺着脖颈向上带了一圈白丝带围成一个类似颈环,通体的蓝白色裙子,裙摆在膝盖下方,露出一大截白纱,随着她慢慢走动,洁白光滑的小腿若隐若现,一双小靴子尺码也正好,套在她那双小脚上,像一个刚刚降临人间的小天使。 总体来说,这件衣服如果穿在稍微矮一些的女孩身上正好,许雾170,在她身上却没有那种不协调,而是多出一种清冷的气质。 主持人止不住的微笑,上前帮她整理一番裙子,边弄边说:“真的蛮漂亮的,待会你这个头发也散下来吧,会更好看。” 许雾:“好” 主持人直接自己动手,帮她打理头发,“待会你想跳什么舞蹈?” “还没想好。”反正不是中国舞,这件裙子穿在身,也不好跳。 “那你尽快想想哈” 主持人的动作很快,帮她弄完头发,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有些兴奋的说:“我看台子上还有架钢琴,如果在场的有个会弹钢琴的效果就更好了。” 她天马行空的想象着,现实可能并不会如此。 来到正厅,主持人丢下许雾跑去和魏萍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她被丢在一边,有些无措且不自在的让目光飘向别处。 这次摄影和采访一是有关学校对外宣传,二是可以拿去参加‘最美高中’评比的,所以校里面很重视,他们提出的要求,魏萍要看在合理的范围内就都会答应,比如要求可以再加上弹钢琴,虽说他们学校不是什么艺术高中,但是会弹钢琴的肯定会有,想着出一个人挨班去问问,过来配合一下那也是应该的。 “宋嘉年和那个谁你俩过来。”魏萍冲他们招招手,扬声道。 魏萍看了眼这两个男生,宋嘉年她知道,是自己班的,擅长射击。另外一个他叫不上来名字,没印象,总之,他们两个男生应该不是那种会弹钢琴的人,所以没把这个希望放在他俩身上,“你俩去各班问问有没有会弹钢琴的,有的话就把他们找来。” “老师不用找了。”宋嘉年突然发话,弄得魏萍和身旁的男生一愣,紧接着就听他扬眉,露出一个较为得意的表情,道:“我会弹钢琴。” “啊?”这话放在魏萍这不信,放在许雾那也不会信,放在谁那谁都不会信。 宋嘉年一直都很低调,即使有技艺傍身他一般不会说,何况是弹钢琴呢,虽然他只练过一年,还是在上初中时候,那个时候尚沁园去商场买东西,被推销兴趣班的人缠上了,最后顶不住报名就满减和抽奖的诱惑,拖着宋嘉年硬是上了两年。 对于这事,他谁都没说,因为丢脸。 每次去上课就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周围全是上小学的小姑娘,怪难为情的。 “你真的会?”魏萍不敢相信,于是又问了一边。 宋嘉年坚定的点点头,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点郁结,颇为无奈的再次确认:“我真的会,老师我给你弹一段?” 自从穿了这件裙子,他就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双手背过去,暗自用里拽着裙摆整理一番,低头间,不远处的钢琴那里传来声音,她抬头,几乎瞪大眼睛,是真的不敢相信宋嘉年端坐在那里,双手摆弄琴键,弹出一段家喻户晓的曲子—《致爱丽丝》 正午烈阳高挂在天空,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地板上,钢琴上,几人身上,晕出各异的暖黄色光影,宋嘉年迎着阳光,脸上灼热,影子被拉的很长,他丝毫很熟络的弹完室内很沉默,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背对着他们弹琴的宋嘉年身上。 较难的部分包括中间F大调段,右手速度较快,宋嘉年可能慢一些,稍稍有些吃力意外,但还好,魏萍听下来很满意。 李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看着宋嘉年弹完,他沉了沉眼,心里升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种不是体现在他以前没饭吃的时候,也不是自己成绩掉出前三,更不是因为院里的孩子不听话而对他动辄打骂关禁闭,而是,他发现,他与宋嘉年的差距,可不止一星半点,他是属于天之骄子,样貌家庭等都比自己优秀很多,而许雾和他之间的少了很多阻碍,相反自己与许雾越来越远,即使再早出生或者再早遇见她,都追赶不上的那种。 “许雾你想好跳什么没?”魏萍问。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宋嘉年,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很尴尬。 “我能和宋嘉年商量一下吗?” 在魏萍默许下,许雾来到宋嘉年身边,忍着极大地好奇,先不问他为什么会,直截了当的说:“你还会什么?” “嗯...别的也会挺多,但是弹得不是那么好。” 她就知道宋嘉年之所以会弹钢琴也可能就是个半吊子,自己如果提出跳别的曲子,倒是让宋嘉年比较为难,自己跳什么都无所谓,即兴发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自己从小就学。 “那你逞什么英雄啊?!”许雾扶额,低呼道。 宋嘉年有些委屈,扬着下巴,低低道:“那还不是想和你一起上电视啊!” 许雾叹口气,她还真是低估了宋嘉年的幼稚心理。 “那就跳致爱丽丝吧。” ...... 为了能美观一些,宋嘉年换了李由的那套衣服,还好他们两个身形很像,穿的尺码也有一样,宋嘉年稍加整理一番,坐在了椅子上活动手指,提高灵活度。 许雾规矩的站在台子中间,微微垂首,摄影师就位,高喊了一声:“准备好了吗?” 宋嘉年之前还以为尚沁园胡闹的让他去学钢琴,根本就没用,可在几年后的今天,他还是要真正的感谢一下自己那个爱胡闹的老母亲。 他专心在钢琴的黑板键上,手指在琴键上仿若跳舞,身后的许雾轻盈的旋转,优雅从容做出各样悦目的舞蹈动作。 再炽烈的阳光也都变得像月光一样柔和起来,黄色的光线在那一段时间里也都变成粉色的光圈,在二人背对背间无形的拉动他们之间变得更加契合。 不管是两个频道两个频率的人,在这一刻终究融为一体。 第39章 :第三十九颗草莓 直到摄影结束,学校里的活动便告一段落。 窗外不知名的树木上树叶早就掉得精光,露出光秃秃的枝干,十二月又下了两场雪,可都没有许雾和宋嘉年那天晚上结伴回家的大。 日子在高三忙碌间迎来了上半学期的期末。同时,黑板上也出现高考倒计时的模样。 许雾这段时间比较累,主攻学业不说,时不时的还要去魏承泽排练,真的有些吃不消,在短短的将近一个月里感觉憔悴了许多。 课间十分钟,许雾马不停蹄的整理上节课老师教授的知识点,只是她有些累,下巴撑在桌上,以一种匍匐的姿势在本上写字。从陶乐思的那个方向看去,她原本一张白皙的小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蜡黄,还起了几个小豆豆,最主要是,黑眼圈特别浓,妥妥的一个无精打采的小熊猫。 陶乐思:“不是吧许雾,怎么看你都快睡着了一样,你没事吧?” 许雾耷着眼皮,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没事,我还能学。” 看她这样,感觉是既没主意好休息又却营养,随时随地都能倒下去的样子,这个时候,班规那一条‘教室内禁止吃东西’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陶乐思不知从哪拿出一个苹果,往她怀里塞。 她趴在耳边和许雾说:“你把这个吃了吧,不充点营养。” 许雾歪头,勉强的对她笑了下,声音略微嘶哑,像一张白纸薄弱无力:“谢谢,我不吃啦,我还剩几个字写完,之后休息一会儿就好啦。” 陶乐思眼看着墙上的时钟,距离下节课上课还有不到五分钟,以她这样的速度和状态,估计上课都未必写完。 “要我说,你别写了,先躺一会吧。” “不用,我真的马上就写完了,下节课还有下节课的知识点要梳理,千万别越欠越多。” 陶乐思有些无语:“姐姐,你不知道下节课是体育吗?” 许雾干咳两声,依旧不为所动:“马上整理完了。” 见她如此执拗,陶乐思知道自己现在怎么劝都不好使了,她真的怕下节课倒在操场上。无奈的瞥了眼她还在认真的书写,她就知道这位姑娘倔强的就算面前有十只牛拉着她都拉不回来,也只有她身后的这位可以。 她心一横,转身对宋嘉年递眼色:“喂!” 宋嘉年其实刚刚都听见了,只是心里一直压着火,又气又心疼。他们住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知道最近许雾的状态,只是自己再怎么嘱咐她也不抵让她自己懂得珍惜更重要。 他冷冷抬眼,那眼神冰的像冬日里的江水,幽深而刺骨,让陶乐思感到背后发凉。 “她不休息肯定不行啊,你劝劝她,让她睡一会儿吧。” “许雾别写了,转过来。”宋嘉年的声音也都是有些冷的,喊了下她的名字。 他一动不动,等着许雾回应,陶乐思看着她还没停笔,直接替她捏了把汗,随后又对她刮目相看,这是谁都没放在眼里的节奏啊!宋嘉年没什么表情,冲陶乐思耸耸肩,表示自己也管不了。 陶乐思肩膀一塌,是对许雾真的没辙了。 上课铃响起,许雾这边也停笔,正扣着笔帽。 “谁喊我?”她一脸懵,属实是刚刚太入迷了,而且因为睡眠不足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没听真切,只知道有人喊她名字。 陶乐思身子都起来一半了,被她的话搞得直接僵在那里,看上去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 她扶了扶额,看着她那张憔悴也好看的小脸蛋,有点惋惜道:“你呀,自求多福吧。” “?”许雾有些懵,不动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只不过是抄写了点知识点,怎么就自求多福了? 直到身后发出滋啦一声,宋嘉年快速站起,椅子被推向后面,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响。 “待会解散后到体育馆厕所门口等我。” “哦”许雾处于半懵状态,虽然不知道宋嘉年要干什么,但是她总是无条件的相信他,跟着他,但前提是,她能听到并且反应过来。 “......” 自打入冬一以来,体育老师对他们的标准也都降下来不少,一是高三都快过一半了,老师不想在他的课上让这些学生再出点什么意外,第二也是快到期末,之前就有不少人借着体育课也出来学习的,体育老师在成为老师之前也是学生,自然懂得他们临近考试周的压力,便让他们围着场地走两圈就解散。 “还好没让跑步,不然看你怎么办。” 许雾失笑,带点鼻音:“哪有那么夸张啊?” 陶乐思和许雾一前一后走在中间,她贴近许雾,冲着最前面那帮男生队伍里最为显眼的宋嘉年,低低道:“怎么不夸张?知道宋嘉年为啥不开心不?” 不开心?她之前还真没怎么注意到,许雾不自觉的低下头,目光微闪。 “就你这状态,让你休息你都不休息,我叫你你不听我的就算了,那宋嘉年叫你停笔你都当做没听见,你要是精神不佳再磕了碰了或者昏倒,宋嘉年不得给你关家里面啊。” 她说话自带高八度的效果,前后低头看路的女声不禁在她说完之后诧异的抬眼,眼神飘飘忽忽落在许雾身上,她也很尴尬,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之前陶乐思就已经发觉并且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对此并不新奇,可同学不知道啊,还以为这句话有什么歧义呢。 “没,我们是邻居他没我没我家钥匙。” 许雾感到放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减少了,干笑两声回头用力拧了下陶乐思的手臂,压低声音警告她:“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因为有鼻音,许雾说话声音糯糯的,再加上她性格比较温和,和自己怎么闹都不生气,对于陶乐思来说根本没有震慑力。 她敷衍着,“知道啦知道啦!” 解散后,许雾按照宋嘉年走之前交代的去厕所门口会和,陶乐思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你去哪啊?” 许雾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编什么,大脑在飞速运转当中,陶乐思眼神危险,步步紧逼。 “说!” “那个,那个宋嘉年找我。”她没办法,乖乖就范,她深知陶乐思在自己身上体现的是比猴还精,跟她撒谎,她也半信半疑跟着自己,生怕被拐跑了。 “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着你。” “好” 许雾探头,只见男女厕门口都没有宋嘉年的身影,她向四周扫了一圈向里面走,走到男厕所门口,她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烟味,正对着门口是几个挨着的洗手台,洗手台前面站了几个男生,咬着烟蒂,吞云吐雾。 他们围在一起打游戏,尖叫和脏话随时都能飚出来,没见到宋嘉年,她心里能稍稍放下来,但还是觉得尴尬,便想着不打扰,默默的向后退去。 “同学你走错了,这是男厕所,女厕所在隔壁。” 不巧,在她向后慢慢退一步的时候,其中蹲在垃圾桶前的男生余光一撇,瞥到了一个白色板鞋在,再往上看,一个女同学拽着衣服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他提醒道。 “......” 她知道这是男厕所,不用他来提醒。 一团嫣红红脖颈一直蔓延到双颊处,虽然尴尬丢脸,但是她还比较淡定,没躲着他们探过来的奇怪目光,僵硬的点点头。 “打扰了。” 说完,她快速转身,想要跑,还没跑两步就踩到一人脚而停下来。 许雾耳朵像发烧了一样,热得很,紧接着背后传来一阵阵笑声。 宋嘉年疑惑的抬起许雾的下巴,低眸看着她眼睛,她微闭着双眼,眼圈泛红,一副受欺负了样子。 “怎么了?” 许雾咬着唇,尴尬地要死,她推着宋嘉年往出走。 “没事没事。” “真没事?被欺负了就要说知道不?”宋嘉年背对着她,踉跄的向前走。 “哎呀真没事。” 突然前面的人停下来,许雾推动的动作一滞,两只手滑动着移位,她整个人直接大鹏展翅般趴在他后背上。 “唔...” “你很笨诶—”宋嘉年回头瞥她,右手向后推了一把,小脑袋瞬间离开他的后背,许雾连连后退了几步才最终站稳。 她被着一撞脑袋更觉得沉了,不只是沉,连带着脑仁开始疼起来,像针扎一样,她眼前莫名的眩晕,在原地站着的基础上,又退了两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宋嘉年一愣,快步走过去,这回他不再搬动许雾的脑袋,而是弯下腰,微微仰着头看过去。 “哪里不舒服?” 许雾没说话,但脸色看着并不大好,连着嘴唇都没了血色,眼前的眩晕能稍微好一些,但带动她的脑袋巨疼无比。 “没事,没休息好,好吧”后来,她有点耳鸣,就连自己说话都听不清,模糊无比。 宋嘉年叹口气,看她疼成这样,到了嘴边的责骂又被堵了回去,痛苦的表情像一条无形的线,狠狠将他的心缠紧几分,呼吸都放缓下来。 久久,宋嘉年扶着她,奔眼前体育馆的小侧门走去。 许雾意识很清醒,但是疼痛让她有点不想说话,小手不知什么时候抓着宋嘉年外套,死死不放,原本光滑的布料都被捏成了一个小褶子。 宋嘉年轻轻抚了下她的后背,即使被一件厚厚的棉服当着,他还是能感知到她的单薄,仿若这一捏,轻易能把她捏碎。 “别害怕,闭着眼抓着我就好。” 她努努嘴,还是问了下去:“去哪啊?” 宋嘉年十注意着脚下的道路,一只手还攥着许雾从棉服袖子里露出一截手腕,就如同一截藕,细腻白皙,宋嘉年目光在那处停留很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上方的人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淡淡道;“宾馆你信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宋嘉年不是变态,就是打了个嘴炮,大家别骂作者跪下了qwq 第40章 :第四十颗草莓 * “宾馆你信吗?”他说完,感觉自己没表达明白,没等许雾说话,他又贱兮兮的加了一句:“带你去睡觉。” “???” 没个正经,什么情况下了还能开出这样的低俗笑话。 宋嘉年扶着她走在体育馆西侧的小路上,冬季的风就像小刀子似的吹在脸上,呼啸声几乎快穿透耳膜,冷风卷起四周堆积的树叶,沙沙作响,虽然风声很大,但宋嘉年轻佻的语气却听得清楚。 许雾死死咬着牙,咯吱咯吱响。气的都想狠狠踩他一脚,她低下头,视线正好向下,宋嘉年今天穿的是白色的球鞋,左脚上刚被自己踩上一个小脚印,右脚也不差这一个。 “诶?!你踩我?”宋嘉年笑意收敛,脚上传来痛意,转而不可置信看着自己右脚脚背上赫然的出现一个较为完整额小黑脚印。 这双鞋是他前不久刚买的,今天刚穿上,就一前一后遭遇飞来的横祸。 许雾冷哼,“踩你都是轻的”她没好气道。 宋嘉年头大,握着她手腕的力量稍稍减弱,带着哄意道:“那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许雾没理,只感觉着头更疼了。 ...... 这是许雾第二次来校医室,一条长走廊上空荡荡的,一眼望到底。虽说是在上午,但还是能感觉到莫名的阴冷,与上次来的气氛截然相反。宋嘉年在前面,拉着许雾向里走,走廊上只能听到俩人沉稳的脚步声和轻轻喘息。 几间房间木门紧闭,走廊窗台上的绿萝叶子也都变黄,玻璃瓶里的水也仅剩一点,看似好久没人来照料过。 许雾胆寒,不过跟着走了几步便掌心湿润,她咽了下口水,动了动手指。 “这里怎么没人了?” 他们停在倒数第二个房间,宋嘉年从裤兜里拿出一把系着红绳的钥匙,插进锁孔里。 “这栋楼要准备重新装修,医务室在这段时间搬到了高二教学楼一楼里。” “那你带我来这干嘛?”许雾指尖冰凉,两指捏着他的手,冰的宋嘉年微微蹙眉。 门被打开,老旧的门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原本屋里一切摆设都都被搬走了,只留半张蓝色的窗帘还有一个被淘汰的小铁床。 “带你来休息啊,就睡一节课的时间。”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倒不像是在开玩笑,宋嘉年把那半张破旧窗帘拉上,堪堪挡住刺眼的阳光,屋内瞬间增了些冷意。 许雾眉头浅皱,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听他这么说完,缓了会儿,脑袋有些清明起来,他还真的带自己来睡觉来了? 宋嘉年把床上的白色沾灰的单子掀开,团成团丢到一边,只留最下面的海绵垫子,他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而后拍拍,翘起嘴角,藏不住笑意的说:“站着干什么?你过来感受一下。” 许雾点点头,攥紧五指,较为扭捏的走过去。 海绵陷下去两个小坑,坐了一会儿,暖意传来,宋嘉年和她坐的一起,中间隔了两个拳头那么短的距离,他偏头盯着许雾,原本正在愣神,看到他转头,瞬间挺直腰板坐正,她都快哭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比知道现在干什么,还被他一直盯着,心里都快崩溃了。 宋嘉年好笑的看着她那张脸上表情变化多端,像六月的天气一样,一会晴天,一会阴,五指不安的张了合合了张,充满了不安与无措。 “你怕我啊?” “没”许雾摇摇头,目光一瞥,她瞬间就闪了舌头。 宋嘉年已经把外套脱下来了,整齐叠成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唰的一下丢到了床头的位置。 “你干啥?”许雾忍住由舌尖传来的剧痛,露出警惕的眼神。 宋嘉年起身,再次拍了拍床,“你要我说几遍,带你来就是为了睡觉啊。”说着,不等许雾弹射着要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往床上一按,连着两双腿都扔到了床上。 许雾涨红了脸挣扎着,两只手胡乱的扑腾,宋嘉年没见过她这样,脸上被挠了两条道子,他微眯着眼把许雾的头按在自己叠好的豆腐块上,然后快速起身,在脸上胡乱摸索着几处火烧火燎的地方。 许雾停下动作坐了起来,略有防备的将手臂交叉。 “不是你怎么还挠我呢?”他声音都颤了,站在她对面有些哀怨的看着她。 “是你逼我的。”许雾抬手按住太阳穴,尽力克制住又开始的疼。 “我不逼你能行吗?你再不睡觉休息休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课上晕过去,你已经好长时间没还好休息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许雾愣了一下,抿着嘴唇没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两头兼顾让她身心俱疲,她真的有些后悔答应魏承泽他们。 宋嘉年不和她计较,食指点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推,许雾安静的倒在床上。 “不挠我了?”宋嘉年轻哂,又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了许雾腿上。 许雾衣领拉的高,快遮住半张脸了,她使劲的想要把脸埋的深一些。 宋嘉年穿着白衬衫在她上方帮她理下衣领,看她不好意思的躲着自己目光,轻笑了下,打趣道:“别缩头了,再把自己捂死。” “切。”她头一歪,一股强烈的困意随之而来,她架不住眼皮打架,慢慢阖上眼,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睡吧,下课了我再叫你。”宋嘉年在她身边坐下来,搭了个边,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墙上,见旁边的人没回答,他面色略微一僵,转而无奈的叹口气。 快下课的时候,许雾难得精神极佳的回到体育馆,坐在观众席椅子上的陶乐思原本支着头无聊的叹口气,在看到她转身走进来,腾的站起来,就像身子下安了个弹簧,差一点直接弹射到许雾身上。 “你去哪了?”她从台子上跳下来,紧张地握着许雾的手,仰头对着棚顶叹息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丢了,去找宋嘉年找那么长时间。” 宋嘉年在距离许雾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接住同桌抛来的篮球原地拍了两下。 许雾瞥了一眼笑意正浓的宋嘉年,他对着其他人骄傲的挑下眉,指着那个三分球用手指比了个三,他笑的恣意,许雾好久没见到他这样笑过,独属于一种青春张扬。 “没去哪。” ...... “真的没去哪?”陶乐思挽过许雾胳膊,在校门外寻找今天就餐的餐馆。 “没”她手捧着刚买的热奶,略没底气的咬着习惯,“你想吃什么?” 怕怕刨根问底的继续再问下去,许雾只好顺着她她决定今天中午吃什么,来堵住她的嘴。 陶乐思吃货的属性爆发,连连提出好几个小吃。 “吃米线?” “可我也比较想吃拉面。” “时间这么紧咱们不如来个饭团?” 高三的时间确是紧凑,但为了节省时间糊弄个饭团许雾还是不太赞同。 “要不吃拉面吧” 陶乐思点头,她挑了一家总去的面馆。 许雾带着屋外的寒气进到面馆里,周身被暖气围绕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她们下课前两分钟就从体育馆溜出来了,所以时间还早,面馆里没有几个人。 “要不咱们上楼吧,楼上更暖和。”陶乐思提出上楼。 楼上空调开的足,而且也没有开来开去的门,自然暖和,许雾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校服,她松松领结,点了一份豚骨拉面。 还没吃几口,学生乌压压的涌进屋子里,二楼在不一会儿坐满了人,许雾和陶乐思这块还可以再坐两个,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见这没人,就走了过去。 许雾在这一条面还没嗦进去,只是余光瞥见俩人。 “不好意思啊,这俩位置有人了。” 许雾将面条吸进嘴巴里后,转头看了过去,戴眼镜的男生身后,宋嘉年和林野两个人站在那里,此时宋嘉年还把胳膊搭上他的肩膀上。 男生狐疑的看了眼许雾,目光交汇,她轻轻点头,男生丧丧的走开。 陶乐思和他们随意的打了声招呼,“你们也吃拉面啊,好巧,二位还真是心有灵犀。” 宋嘉年挑眉,知道她什么意思,故意应下来,“是呗。” 许雾盛了一口热汤,还没吹凉,就听见这俩人一唱一和,仿佛商量好似的,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咳嗽起来。 宋嘉年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来,脱掉皱巴巴的棉服外套,林野在对面看着外套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想了想,问道:“大哥,你这衣服怎么邹巴巴的?你给叠起来放着了?” “怎么,不行?”他漫不经心的对林野说着,可视线停留在许雾身上,意味深长的,许雾不用他说都晓得他那是什么意思。 “还是有钱,要我都把这件上千的外套供起来。” 许雾小心脏不受控制的颤了颤,自己枕了半个小时的‘枕头’竟然上千块钱,现在看着全是褶皱,倒觉得自己干了件坏事一样。 宋嘉年等他一眼,“我乐意还不行。” 两碗面上来了,林野执着于吃面,便不再和他继续逗下去,许雾和陶乐思来得早吃得快,满足的喝了几口汤,最后抽出纸巾擦嘴。 “对了,下周期末考试结束后,我要去参加舞蹈比赛,老师给了我三张票不知道你们都要不要。” 林野叼着面条,嘴里的话含糊不清,像个小学生回答问题要举起手一样,挥舞着:“我要,我去看!” 宋嘉年动作一顿,眸光晦明晦暗,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但下一秒又恢复如常,许雾还以为她看错了,用手肘怼他,“你去吗?” 他肯定会去,这么大个事他不去支持是有些不好,但只要一看到她和魏承泽俩像夫妻把家还似的熟练配合,他这个心里就有些堵。 第41章 第四十一颗草莓 男厕所。 宋嘉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让他眉头紧锁,简单冲洗后,他甩了甩残留在手上的水渍。 林野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抽出一张湿巾,慢慢擦手。 宋嘉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感叹他做事越来越小女生了。 “你懂什么?水太凉,我怕我的小手以后干裂,都没有小女生摸我手了。”林野撇撇嘴,不懂宋嘉年的直男性质,“而且湿巾擦完还香香的,自己闻着都香。” “你真恶心。”宋嘉年咬着牙,忍住内心的不适应,推了他一把。 林野也不恼,还贱兮兮的嘲笑起宋嘉年来了。 突然,他不笑了,指着前面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不笑了:“诶,前面聚一起干啥呢” 林野站在对外面,由于他说稍微矮些,看着里面有亿点点费劲,摇晃着身子伸胳脖子看去。 “你看见什么了?”宋嘉年没什么好奇的,语气淡淡的问到。 “好像,好像是几张照片,看着有点像咱妹妹啊,算了算了看不清,咱们等着下节课…”他眯着眼,看不太清,但那个轮廓看着是有些像的。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还不如找个没啥人的时间来看。 “让让呗,大家。”宋嘉年很客气的拨开人群,往里面挤着走,林野站在原地愣了三秒,不知道这老小子怎么一提到许雾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碍于他在前面不要脸似的开路,他便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 临近公示栏,宋嘉年一眼抓住照片里的许雾,唇红齿白,笑容明艳,虽然她穿的这身衣裙在平常不过,但眉眼间散发着蓬勃的青春朝气。 林野抓着宋嘉年肩膀纵身一跃,看了个大概。 “咱妹真好看啊,怪不得你跟我抢着抢着去当什么小助理,话说,他旁边的好眼熟,挺帅的。别说他俩人往这一放还挺搭。” 宋嘉年原本听的好好的,他一说下半句,不由得脸色一沉。 “什么?” 林野还不知道他情绪不对劲,又重复了一遍:“那小子也挺帅,跟咱们拍照挺搭,你说是不?” 哈!也挺帅是不?挺搭配是不? “我看着你和墓碑也挺搭”宋嘉年睥睨一样他,没好气道。 刚刚还在坚持的林野瞬间转变风向,赔笑的摆摆手“哪能啊,他也不帅,什么玩意啊,不搭,一点也不搭。” 宋嘉年这才勉强有了笑意,一转头,他变了个表情,直勾勾的眼神从林野头顶上方掠过,意味深长的看向对面。 林野忽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有一道强有力的视线直接透过他的脊背。 他一转头,后面站着一个寸头男生,相貌端正,站姿挺拔,脸上挂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冷漠疏离,一双灰色的眸子极其眼熟。 太眼熟了,见过,在校庆晚会上,还有就是在面前公告栏上。 “这不巧了,兄弟你也来看哈?”林野干笑两声,恨自己的那张嘴,恨不得抽上两下。 李由根本没care,也没看他,只是一心的看着照片,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直停留在身边的女孩。 宋嘉年再看了会公示栏贴着的每个照片后,估么着也快到上课时间,拉着巴不得赶快逃离的林野走出人堆。 期末倒计时还有五天,班上的学风异常严肃,每个人都做出备战的姿态。 陶乐思把偷偷买的漫画书压在一摞厚厚的教材下,发誓不考完期末绝对不会再看一下。 临到期末考试,各科老师留了太多的卷子,一科接着一科发,这边还没整理完,下一秒又被各课代表丢来的卷子覆盖上。 下课铃响起,教室内突然变得乱哄哄。 一时间,大家的桌子上布满杂乱不堪的卷子,陶乐思好不容易趴在桌上闭眼休息一小会儿,周围嘈杂的声音吵的她头疼,一抬头,叠在头顶的卷子哗哗掉落在脚边。 陶乐思有些懵,看着语数外三科就发了四张而不知所措,这得做到猴年马月啊? 她还没收拾完,许雾从后面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地理卷子。 她看着陶乐思那张欲哭无泪的表情,笑了笑,柔声道:“没事,总会过去的。” 陶乐思怀抱着那张单薄的地理卷子,感叹道:“还是地理老师好,就留一张。” “谁说的?” 许雾看到她的动作明显僵硬,欣慰的笑容也凝固。 “一共是四张,我待会再去办公室取。” “…” 事实证明,这样的方法也蛮有效的,再接下来的两天期末考试,陶乐思发挥的还不错,最后一科英语出来后,她蹦蹦跳跳的出考场,脸上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容。 她非得请许雾去吃学校对面新开的那家汉堡,预祝她下周三的比赛取得全面胜利。 许雾拗不过,被她拉着去了。 兜兜转转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了。屋内一片漆黑,宋嘉年并没回来。 她还有些纳闷,早上还一起出的门,结果到学校后,就再也没看到他,给他打了两通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能去哪啊?” 疑惑过后,她又打给林野。 短暂的提示音结束,对面传出那道不太正经的语调。 “怎么啦妹妹?”只是今日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莫名觉得正经好多。 许雾揪着衣摆,慢慢道:“宋嘉年和你在一起吗?” 林野有几秒停顿,然后拒绝。 “没有,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接着,他又干笑两声,反问:“找不到宋嘉年啦,你放心好了,他不能丢,说不定手头有点事,待会就回去了。” “那,好吧。” 许雾放下书包,窝在沙发上,愣愣的盯着前方某一点。 她许久没这样放空过了,在等待宋嘉年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都快睡着了。 晚上十点,防盗门传出开锁的声音。 许雾身体比脑袋先反应过来,后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瞬间坐直,扬着小脑袋向门口望去。 宋嘉年拖着沉重的身躯进了屋,神情疲惫,少了些精气神。 见她坐的端正,宋嘉年微微勾唇,浅浅的笑了下:“坐在这干什么呢?” 许雾望着他,眼神经过他的眉眼鼻子嘴,缓慢勾勒出他一张俊逸的面容,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一丝不好的感觉,而且越看他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强烈的快要迸发出来。 她心蓦地一疼,移开目光,从沙发上下来,站在他对面。 只是一瞥,她便顿住,宋嘉年身后还站着一人,比他矮了半头,穿着女款白色毛绒大衣,挎着小包正在脱鞋。 “尚姨?” 尚沁园闻声抬头,充满着疲惫的情绪,恍惚了几秒,而后笑了下。 “让小雾等着急了吧,我带宋嘉年出去办点事,回来晚了。” “没,没有。”许雾弯腰递过去拖鞋,一弯腰,贴近尚沁园便能看见脸上清晰的泪痕,眼圈泛红。 她张了张嘴,想问出口的话堵在嘴边。 宋嘉年回家后也没说什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许雾冲泡了杯牛奶,在房门口看到的便是尚沁园洗漱过后,坐在床上发呆。 因为她来,所以只能和许雾挤一挤,她并不介意,反而还比较贴心的准备枕头和被子。 “喝了牛奶后,早些休息吧。” 杯子都快递到嘴边了,尚沁园还是那副样子呆呆的,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 “尚姨?” “啊,抱歉啊小雾,这次突然来,只能让你委屈的和我挤一挤了。” 许雾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贴着她身边坐下来,手撑着床铺,许雾声音很低:“是我应该说谢谢,从父亲去世后一直到现在都麻烦您这么久。” 尚沁园手握着杯子,五指迅速收缩,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关于许国华的字眼后才这样。 “竟说着客套话,不瞒你呀,之前觉得你父亲走了,体验不到那种绝望感,可现在啊,竟然感觉到了,这种……” 许雾只觉一阵耳鸣,她有些不太明白尚沁园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反正今天的宋嘉年和尚沁园的状态都不对。 尚沁园突然抹了一把脸,摇摇头,带些哭意道:“我说啥呢这是,你别多想啊,快洗洗睡吧。” “哦”感觉下一秒,尚沁园就会莫名的哭出来,她也不敢多问,起身拿过毛巾走进卫生间。 自那以后,宋嘉年已经常早出晚归,衣服一连穿着几天,头发长了都不知道剪,回到家总是一副憔悴的样子。 夜幕还未降临前,原本压抑灰暗的上空终于开始落下雪花,天地茫茫,林市又被覆盖上一层白雪。 外面寒气逼人,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但此刻在暖和的环境,也温暖不了宋嘉年的那颗坠落到冰川底的心。 他只开了一盏小台灯,颓废的倚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如一潭死水,内心激发出任何情绪和眼神都被他极力压了下去,仿若一片枯叶落在潭水中央,浮浮沉沉,打了几个转,随后回归平静。 他手里捧着一张老相片,边缘已经发白,他死死的攥在手里,盯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雾拿着一张门票站在门口,犹豫过后轻轻敲门。 “宋嘉年,你睡了吗?” 她侧耳,贴近木门,想听听里面是否有动静。 很快,门被打开,宋嘉年站在门口,拧眉看着她。 “你不舒服吗?”她问。 “没,只是有些累了。” 许雾点点头,迎着微弱的光芒,宋嘉年下巴一片青,看样子许久未刮胡子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胡子都忘了刮啊。” 宋嘉年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下巴,粗粝的手感极其明显,前几日才长的胡茬都快长长了。 她哑然失笑,慢慢摇着头:“没事,你别担心。” 许雾看他什么都不打算说,一股气加上火瞬间燃上心头,她上前一步,加重音调。 “你别骗我,分明是有什么事,你就是不对我说。” “真的没事,我不骗你。” 许雾尽力看着宋嘉年的双眸,想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动容,但他伪装的极好,什么复杂的情绪都被隐匿。 “那…明天的演出你会去吧?” 许雾叹口气,她现在知道了,如果宋嘉年真的有什么事,都不会和她说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很难受,一颗流星从天花过,有一转瞬即逝的落寞感。 宋嘉年不太确定的伸出手,捏住门票的一角,他努努最,想尽力说出什么话,但在看到她期待欣喜眼神的那一刻,宋嘉年重重点头,黑漆漆的眸子里渐渐出现一点光亮,瞬间照亮了许雾原本黑漆漆的世界。 “嗯,那用不用我送你去?” 许雾甜甜的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你,我们演出人员会有人来接统一的去装照。” “那好,你早点睡吧,我也休息了。” 许雾再次提醒他:“那你明天一定要来看!” 宋嘉年抬手抚上她的小脑袋,轻轻揉了揉,满是宠溺的语气:“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校园部分就快要结束啦,这个歌故事也在完结的道路上啦! 第42章 :第四十二颗草莓 次日,即冬日里最温暖的一天,天朗气淑,浮云淡薄。 林市文化馆正门拉起几个红色字幅,LED大屏幕上滚动放映着今天来参加比赛的舞蹈演员照片以及黑色小字介绍,从很早起,场馆外就排满了来看比赛的人。知道上午九点整,有些有头有脸的或者参加评比的人坐着车姗姗来迟。 演员集中在一楼的东侧的化妆间以及休息室,许雾和同队友魏承泽来的早,他们又顺了一遍动作,早早弄完了妆效。 期间,魏承泽遇到他的老师,与其出去交谈了,留下许雾一人在化妆间里,她抱膝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一波接着一波来弄妆造的舞蹈演员。 化妆间人多且嘈杂,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笑声,许雾蹙眉攥着手机,时不时盯着手机屏幕看。 停留在聊天界面,许雾早上给宋嘉年发出的那条什么时候来迟迟没有回复,她这颗心一直悬着没放,隐隐担忧着什么。 突然,电话屏幕亮起。 说时迟那时快,电话铃声响起,许雾闻声一震,反应过来时,几乎是直接跳下椅子跑出去。 门外,魏承泽双手交叉在前,一副谦卑的样子微微低着头侧耳倾听老师的话,余光瞥见许雾从化妆室悄悄溜出去的身影,他不禁拧眉,随她的身影略微偏头,向她跑的方向看去。 思绪蓦然被打断,魏承泽比较尴尬的清清嗓,而后快速调整下自己的站姿,继续认真倾听。 许雾从演职人员进出的侧门出去,从后方绕体育馆后方绕到前面停车场。 “陶乐思,你们在哪呢?”许雾快速跑到停车场外,并没看到陶乐思他们的身影。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许雾放下手机,四处张望。 “许雾!”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她,许雾回头,只见陶乐思穿着白色灯芯绒的小裙子,浅蓝色的棉服把她紧紧裹住,像个圆鼓鼓的团子,它大喊着向她挥手,林野觉得有些丢脸,连忙遮住自己的脸向后退两步,与她保持一定会的距离。 许雾笑了下,上去迎他们。 “什么时候演出啊?”陶乐思递给她一杯奶茶,自己手里也捧着一杯,滴溜溜的吸着里面珍珠。 “谢谢”许雾一手拿着奶茶,一边看了下手机,继续道:“九点半正式开始。” 林野走过来,“那快开始了啊。” 许雾点头,随即她想到什么一般,往后张望,“宋嘉年呢?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一提到宋嘉年,陶乐思和林野两个人都显得很不自然,互相对视一眼,陶乐思给林野递个眼色,让他来解释,反正自己开不了口。 “是这样,他,他那个早上起来晚了,待会就到。” 许雾往回退了一步,紧捏着手机,直觉告诉她林野这话里有假。 林野不敢看她,怕眼神交汇那一秒他就破了功,其实他心里很愤然,来时已经把宋嘉年骂了八百遍了,他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只留自己和许雾交代,那他这个中间人也不好当啊。 “是吗?”许雾有些失落的垂下头,不知为何,她莫名的慌了起来,而且有种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导致她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匀。 “他真的会来吗?”许雾猛的抬头,直直看向林野,似是疑惑也似是逼问。 他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而后僵硬的点头。 “真,真的” 他欲哭无泪,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许雾看他的表情,心里那块云团瞬见被光亮穿透,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下一秒,许雾揪住林野的外套,猛的往自己那边一带,又问了一遍:“你别骗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陶乐思见状,也知道快蛮不下去了,只好先拉开他们俩。 她握着许雾冰凉的手,也能才想到她此时此刻的内心,与她这手得温度可能相同吧。 “先冷静,咱们先把这个演出搞好,你都为之准备了一个多月,付出多少努力和辛苦,真的有什么事然后再说也不迟。” 空气凝滞了几秒。 “我知道了,我先进去准备了。”许雾打破车模,很平静的撒开陶乐思的手,木讷的点点头,转而向侧门方向走去。 从她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林野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宋嘉年交代他最好别和许雾说,怕她发挥不好,可有些话他要是现在不说,可能会让许雾以及宋嘉年遗憾半辈子。 “许雾!” 许雾还没走几步远,林野在后面喊住她。 陶乐思被林野的决断吓到了,下意识的拧下他的手臂,跳上去想要捂住他的嘴。 林野一把挣脱开,踉跄的走上前两部,但突然迟疑了。 许雾脚步一顿,但没回头。 她已经猜到了大概的结果,他不会来。 “宋嘉年家里出了点事,他怕影响你发挥就没告诉你,但他还好,你别担心。” 那一刻,许雾闭了闭眼,呼吸一滞,内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揉捏了一样,揪起,然后松手,不停的下坠,跌落无底深渊。 陶乐思急了,连忙捶了他一下,恶狠狠道:“你干嘛!” 林野站在原地任由陶乐思捶打,虽然说这件事早晚都会让许雾知道,只是知道的这么早,他也怕许雾就这么丢下这场演出,林野顿时后悔了,没去拦着陶乐思对他的“毒打”而是默默的承受。 “你们赶快进去吧,不然待会检票结束了。” 等来的,是许雾催促他们进场。 其实她很想丢下这场演出找到他当面问问清楚,可她又以什么身份去?妹妹?青梅竹马?还是其他?既然宋嘉年有意瞒着她,就不会让她能找到,所以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完成这次演出,而后细细盘问林野事情的具体。 … 魏承泽一身修身型的白衣,挽起袖口,露出一截手腕,上面涂满了蓝白色的颜料,腾空着那条手臂,依靠在换衣间外的墙上。 见许雾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毫无生气的走过来,他没说什么,扬了扬下巴,让她进去赶紧换衣服。 十分钟后,第一组的演员已经全部退场,第二组的做着准备,许雾和魏承泽是在第三组的第一个。 她的长发被造型师弯成波浪,几缕被染成蓝色,点缀上白色反光的条条,她对着镜子,忘向镜中的自己,视线不断模糊,直到只能看见自己模糊的身形,她吸吸鼻子,努力的将眼泪憋回去。 登台时,会有个空档,灯光全部熄灭,魏承泽和许雾要快步走到舞台中间并且做好姿势准备好,可在中途,许雾因为出神,没注意过于长的裙摆而直接踩到,魏承泽在她后面拖住她,才免于摔倒。 这回,魏承泽拉着她一起走到舞台中间,在灯光全部亮起的那一刻,他才提醒许雾。 “成败在此一举,不管你有什么事,我都希望你对得起自己,比赛结束后再去处理。” 许雾羞愧的垂眸,没说话。 最后,舞蹈最后顺利完成,迎得台下一大片掌声。 魏承泽微微笑着,带领许雾鞠躬致谢。 林野和陶乐思坐在观众席上皆笑不出来,随着观众鼓掌,他们也跟着拍了几下,而后在许雾退场,灯光再次熄灭后,他们两个也出去了。 许雾换好自己的衣服,用卸妆湿巾擦去浓浓的舞台妆,背起自己的包就要走。 “你不等结果了?” 许雾抱歉的对魏承泽点点头,“对不起学长,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走,对不起。” 既然演出顺利完成,魏承泽自然也不会在要求许雾的去留。 “那以后有时间再联络。” 许雾站在门口,深深的对他鞠下躬。 走出文化馆,陶乐思二人在大门口等着她。 三人找了一件奶茶店的二楼坐下来。 许雾心不在焉的,略显焦灼的握着奶茶杯,直到林野主动开始交代,她这才抬头向他看去。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许雾都会想起林野在奶茶店对她说的那些话。 “宋嘉年的父亲在南部边境缉毒身中数弹,生命垂危,前几日签了不知多少份病危通知书。” “这事发生的突然,谁都没准备,宋嘉年一夜之间憔悴不少。” “宋嘉年的母亲在去往照顾叔叔的路上遭遇车祸,双腿可能保不住了。” “还有,那是宋嘉年第一次对我哭,他哭着告诉我关于一件关于你的事情。” “你父亲当初牺牲,是替宋叔叔出警才会遭遇不幸,然而有一车毒贩带着内部重要文件跑了,宋叔叔为了彻底抓住他们,一直暗中在搜查当年那帮人的踪迹,直到半月前,所以他才会带着小组去边境,然后才会…” “现在,宋哥可能,可能去整理宋叔叔的…” 啪嗒。 许雾手里的已经破损的徽章掉在地上,随着光滑得地板滚到门边。 在黑夜中,警徽的一角折射出一个光点,在那段漫长的黑夜里,发出唯一的一点光亮。 另一只手上,怀表里的小照片上三人笑容灿烂,只是相片看上去旧了许多,有几处破损,但仍是当年的模样。 许雾一直坐到天明,迎来新一天的曙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部分在下一章就结束啦,结束的比较突然哈,马上都市没有几章也就完结啦! 第43章 第四十三颗草莓 宋嘉年悄无声息离开后不久,期末成绩出来了,许雾回到学校取走成绩条和假期作业,许雾背好书包看着后座空荡荡摆放整齐的桌椅,她竭力忍住,可心脏犹如被撕开,产生剧烈的疼痛,从原本鲜活跳动着渐渐失去生气,一点点冷却下来。 班上人走的没了,许雾和陶乐思是最后走的。 偌大的校园在寒假开始的当天变得较为空荡,天空阴沉沉的,积云遮住阳光,浑身沾了层冷意。 许雾走过刚到走过学校第一天时他带着自己走过的路,当时迎着朝阳,一前一后,光影从繁茂的树叶中穿出,斑驳的落在身上,形成一道耀眼的光圈。 如今,满树的叶子落下许久,埋在泥土里化作肥料,而再也见不到比那日还要好的阳光了。 陶乐思看到她总这幅郁郁寡欢的样子,怕她心理上在出什么问题了,便总时不时弄出点好玩的或者讲几个笑话想逗她笑。 “我想吃那家的汉堡了,你陪我去吧?” 许雾没心情,而且下午的车票,回老家,于是便摇摇头:“对不起啊,我回家收拾下行李,下午就要回老家了。” 陶乐思有些惊讶,连忙拉住她,“啊?这也太突然了吧,是转学还是?” 许雾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不是啦,准备回家过年。” 今年过年很早,月末前就要迎来新的一年。 陶乐思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也要…” 说到最后,怕她不高兴,陶乐思立刻堵住嘴,没再说下去。 许雾并没计较,而是缓缓叹口气。快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陶乐思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心被许雾狠狠的往后拉了下,她不解的抬头,只见许雾把自己拉到身后,盯着前方某一处地方目不转睛,她顺着许雾得视线看去,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身穿一件黑色大衣,正在魏萍笑着攀谈。 她穿的很贵气,有气质,与他们这些学生格格不入。 “那是魏老师吗?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的家长吧,感觉好有气质诶。” “她是跳舞的”许雾声音很低,听不出她有什么情绪。 “诶?你看一眼就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啊?!”陶乐思对她竖起大拇指,一转眼想到可能同样都是跳舞的吧,各方面条件都相同,不难看出来。 这回许雾没说话,她抿唇,不动声色的看了几眼不远处的女人,尽管几年过去,她变化还是很大,再也不似当年总是抱怨生活苦难的哀怨模样,她心里五味杂陈,对她的恨多于爱,恨她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在父亲葬礼还没结束后就一走了之,连个能听的解释都没有,她现在很想上前问一问,问问当时这么会那么决绝。 “诶许雾,你等等我!” 陶乐思发现她几乎是丢开自己的手跑起来的时候,想都没想追了过去。 黄兰在看到许雾比赛过后,第一时间联系到许雾现在所就读学校的老师,了解下她各方面的情况,以至于都没告诉许雾。 只是一个余光,黄兰注意到奔跑过来的许雾,一愣神。 “你回来干什么?” 她等到的不是许雾张开双臂拥抱,而是语气冰冷的质问。 黄兰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她曾经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有那么一天回来,看到许雾第一眼,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无论是埋怨自己还是不理解自己,她都接受。 “你当时走的不说话,现在为什么还不说话?”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可她发现,办不到,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怒气全在一夕之间爆发出来。 魏萍在一边有些尴尬,在深入了解许雾家庭状况后,发现其实自己身为班主任对于她的身心关照的太少,对于黄兰当时的处境也处于理解,便想着趁这个机会赶紧缓和一下她们的关系,毕竟马上高考了,任何心理上的波动不可能一点不耽误孩子的。 “那个许雾,跟你妈妈好好说话。”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黄兰艰难开口。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黄兰上前一步,柔声道:“真的,我们要不就在附近的奶茶店好好谈一谈,我真的想跟你解释一下当时的事情。” 许雾望着她那副还抱有一点点希望的表情,那就最后给她一次机会,听听她当时能有什么迫不得已。她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魏老师,我刚刚有些失态了,乐思,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黄兰笑了,告别了魏萍和陶乐思拉着许雾就走。 她要抓住许雾的手臂,却被她轻松躲开。 “这家怎么样?”黄兰尴尬的拢了下头发,指着面前一家装修还算不错的奶茶店。 许雾看都没看,点头,“随便” 黄兰选了二楼一间小包间,虽说是包间,但仅仅用一个屏风拦住外面,勉强还算可以。 黄兰要了一杯柠檬水,给许雾点了一杯玫瑰奶茶。 点完,好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生怕点错。 许雾抱着书包不语,因为她现在脑袋都快炸了一样的疼痛,不是别的,而是接二连三的事情涌来,她有些感到疲惫。 直到奶茶都被服务员端上来,再也没有人能打扰,黄兰才静静开口。 “当时我要走时临时决定的,在那之前,A市有个小舞蹈团看了我年轻时候的比赛视频想请我去,可我很久没跳舞了,而且当时我们家还好好的,我虽然动过心但还是没去,谁曾想许国华走的突然,我没什么工作,带着你一个快要中考的孩子也不方便。一狠下心就决定去赚些钱,等稳定下来再接你走…” “那你稳定的时间还真的更长啊,三四年时间你才稳定下来?而且当时为什么不能等等?非得我爸后事还没安顿好就走?” 黄兰脸色苍白,失态的喊出来:“我也不想错过那个机会,当时想着给你一个好的未来我就,我就去了。” 许雾失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冷冷的说道:“那现在呢?你才想起把我接走?” 黄兰也跟着笑了两声重重的点头。 “我看到了你的比赛,不愧是我女儿,条件天赋都很不错,我想把你转学到A市,想让你跟在我身边走舞蹈专业,考个好大学,然后毕业了你想出国也好还是留下去一个好的舞蹈团都可以,妈妈会帮你。” 说来说去,她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可能在她眼里,她的女儿是她想丢弃就丢弃想重新拾起就拾起的一个玩偶,她这么做,仅仅是想让自己以她女儿的名义往云端上飞。 许雾彻彻底底失望,她失望的是黄兰的绝情,她失望是她本以为黄兰会会是真心记起她,她失望,是黄兰没有愧意,自私自利的想着自己。 “别说了,你说这么多我也听明白了,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黄兰错愕,从她自己的美梦中醒过来,反问道:“为什么?” 许雾已经不想再继续和她说下去了,可嫩她这次找来就是一个无功而返的决定。 “我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成为你继续高攀的工具,我想安安静静的完成高三学业直到高考,不想走什么跳舞也不想去什么A市,你可能根本不明白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唯一能看见光亮跟我招手就是在高三这年,宋叔和尚姨把我从老家接出来,让我不用每天遭受舅妈的冷嘲热讽甚至毒打,他们能让我在一中读书,可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良知,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们来做,你是我妈妈,原本是我最亲的人,最懂我的人,但你没尽到母亲的责任,那么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指点我接下来的人生呢?” 说着说着,她又想到了尚沁园和宋伟的事情,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黄兰哑口无言,她哽咽的只能说出一个我。 “你走吧,别再来了。”许雾拿起书包站起来,打算要走。 “那,那你帮我约一下尚沁园好不好,我好好感谢她一下。” 她倔强的擦拭几下眼泪,摇摇头。 “不用了,她不在林市。” 看见许雾消失在转角的背影,黄兰意识到她这次来有些突然又心急,许雾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久久,只留黄兰一个人失落的伸手站着,她也没曾想,自己当时决定离开会给许雾带来如此大反应,只是这次她真的想把许雾带到自己身边接受更好的教育,凭借她的条件,能在更大的舞台上跳舞,但现在,可能性几乎为零。 …… 许雾顶着刺骨的寒风走出奶茶店的那一刻,冷风打在脸上又冷又疼,随后太阳冲破积云,充斥暖意的阳光洋洋洒洒照在大地上。 很讽刺也很可笑。 黄兰回了A市,当晚,许雾坐上原本定好的下一班走的,走之前,她去宋嘉年的屋子看了看,他的衣服只带走几件,剩下都在柜子里,一点没变,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他在哪天会突然回来,便留了一个纸条,把自己想对他说的话都写在上面后,锁好门离开。 冬日的林市很冷,黑夜漫长。 再见时,阳春三月。 第44章 第四十四颗草莓 三月初,学校开学。 这次回来便是真真的要迎接高考了。 学校两旁的树还是光秃秃的,但已经有了发绿芽的势头了。 春风还是有些凛冽,许雾那头被剪去的长发如今堪堪及肩,发型吹的有些散乱,她略烦躁的抓了抓飞舞的头发,再次站到了林市一中大门前。 开学第一天,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学生加班而行走进校园。 在高三部教学楼前,电子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楷体红字,都是对这些即将高考的学生激励祝福的话。 许雾微微仰着头,内心平缓的将上面激励的话默默的读了一遍,而后走进教学楼。 陶乐思比她来的早,她的书桌上已经不见小说漫画了,而是被一些单词,语法还有一些语文古诗数学公式等等的小本占据,铺了大半个桌子。 一见到她,陶乐思恨不得直接把许雾抱起来。 “这么过完年还瘦了呢?!”说着,她惊讶的围着许雾的头发原地转了两圈,还上手撩一下,“不是你这是为情所困啊还是怎么的?头发剪短了呢。” “没个正经”许雾打开她的手,开玩笑似的轻轻翻了个白眼。 身后的座位依旧没有人,而许雾对宋嘉年长时间的不辞而别已经渐渐释然,这一个假期他都没有回来过,可见宋伟和尚沁园那边的情况有多严重,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不在存有他气息得位置后,许雾端正坐姿,拿出一本单词书来看。 第一节 语文课,新年喜气象,魏萍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针织连衣裙走到班级前。 底下传出阵阵哄闹声。 魏萍拍拍讲桌,虽然崩着个脸,但也不自觉的红起来。 “新学期开始了啊,一天别搞那些没用的,全都给我放下心来搞学习,不到高考结束那天说也别给我松懈,以后每三天一小考半个月一大考,考到闭门看到试卷就想吐为止。” 连着陶乐思,底下哀声一片,纷纷抗议。 魏萍冷漠的扫视在坐的每个人,从北到南,直到停留在宋嘉年的那个位置。 “我说下”魏萍突然有些颤声,还带些遗憾,“宋嘉年同学这学期不会再来了,他办了转学手续,待会他同桌下课把他的桌椅搬到最后的位置上,其他同学我也会调整座位,李由下课去我那取座位表。” 他们震惊过后,也没什么其他的表示,只有许雾在看着宋嘉年那套书桌搬到最后和垃圾桶并齐放着的时候,眼圈极速泛红,她迅速的垂下眼睫,不然其他人看到她的不对劲。 语文课后,李由取来了座位表。 陶乐思挤破头上前观看,结果大失所望,她被调到了第三排和一个男生一桌。 而许雾则是被分到了第一排还是南边靠窗位置和李由一桌。 座位表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久久没搞事的顾竹因为上次成绩还不错,在许雾的下两名,被分到了第二排南边,正好在许雾的后面,她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搬过来。 所有人的座位都调整好了,许雾也调整好心态,虽然刚换座位有些不适应,但是还好同桌是李由,她能减轻点那种陌生的负担。 李由还是那副模样,好像从去年冬天的寸头一直留到今年春天,从未变过,但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坚毅,五官更加立体,脸庞虽然消瘦但也没那么病态了。 李由其事在放寒假前就已经听说宋嘉年家里出了事,但他一直没来宽慰许雾,只是默默的将许雾大的座位移到自己身边,他也有私心,可是这种只能隐藏在阴暗水沟之中的心理,终究不会让它窥见天光。 窗户被拉开,带着凉意的风灌进屋内,李由偏头,微风缠绕她轻柔发丝无意间撩拨心弦,许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 “你好啊,新同桌。” “…” 高三下半学期就在日复一日的紧张复习中度过,从春日暖阳到夏夜蝉鸣不过是几月时间。 高考前两天,一中便放了假,学生们收拾都回家自行复习。 临走前,魏萍又穿着一身像刚开学穿来的红裙,只是这次,材质换成了纱的,显得尤为清凉。 在临放学前她絮絮叨叨把老师准则和这两天的饮食都说了一边,大家听的耳朵都要起了茧子,她才无奈一笑,挥手放他们走了。 陶乐思这几个月来学的都瘦了很多,夏季薄薄衬衫在她身上摇摇晃晃,裙子扣在腰上,凸显出她精细的小腰。 “怎么高三前不见我腰这么细呢,反倒是最累的高三这年才看出来,好烦啊,早知道我就打扮的漂漂亮亮去把我喜欢的挨个告白了!”她第一次对腰细产生了苦恼,说起来也这是奇怪。 许雾捧着复习的教材,时不时还对她打趣:“那反正都瘦这么多了,到大学再找也不迟啊。” 陶乐思对她的话表示赞同,点点头,“说的也是。”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在转角,看到了回学校取东西的林野。 高三下半学期没上多久,他就被家里绑着去一些冲刺的班上课去了,很长时间没见,许雾都有些脸生。 反倒是陶乐思一看见他便咋咋唬唬的对他招手,还大喊他的名字。 这下,不只林野看见她,连同他身边的父母和学校的主任齐齐看过来。 许雾感到了社死,不由得往一旁走去,想要远离她。 林野看见他们两个只是笑笑没说话,很快,他结束这边的对话,单肩背着书包奔他们走来。 “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两位妹妹有没有想哥哥我?” 陶乐思和不客气的摇摇头,一脸“别做梦”了的表情,“脸皮这么厚呢。” 林野作势抹上自己的脸,狐疑道:“有吗?没有吧。” 许雾插兜看他们打闹,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也不插嘴。 林野闹够了,转头对许雾道:“这位妹妹赏个脸不?请你你吃好吃的。” 许雾特别正经严肃的摇头:“老师说了,这两天要吃清淡的,不能随便瞎吃。” 林野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拍拍胸脯,“信我,吃完拉面也不会出事的。” 这么长时间没见,许雾给他个面子,应了他,三人直接去他们之前常去的那家拉面店。 这次做的也很快,不出十分钟老板就把拉面端上来。 许雾还记得上次吃,他们还是四个人坐在一桌,可现在,林野自己一个人占据了两个座位。 此次吃饭聊的主题就比之前正经了许多,陶乐思问道林野想考哪所大学,他也官方的给了回复。 “A市大学。” 陶乐思:“???” 许雾:“???” 见俩人一脸不理解的盯着自己看,林业背后发毛,手中的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目光短浅?谁说我考不了A大的?”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们都以为你能考体育学校的。”许雾解释。 林野摆摆手,“那你们了解甚少,我现在是运动生特招,体育指标合格,就看高考成绩了。” 许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若宋嘉年在,可能他也会和林野一样的吧。 她有些惘然,身边得陶乐思早就定好要考什么学校和专业,而自己在这几个月黄兰几次有意无意的影响下,脑袋里跟个浆糊似的,根本没什么目标就是了。 这顿饭吃的也是不大愉快,许雾心中想事,时不时就会叹气。 陶乐思和林野对视两眼,他在陶乐思的强势逼迫下,把筷子放到一边,思考一会儿后,才下定心来问道:“许雾,你一直没和宋哥有联系?” 许雾咀嚼的动作一顿,久久没反应过来,汤汁顺着喉咙下去,许雾一个吸气倒叫让她呛个好歹。 她捏着纸巾堵住嘴,肺部由于撕裂般疼痛,轻轻吸口气都疼的不行,一下接一下的咳嗽着,生生把她的眼泪都憋了下来。 林野无辜的被陶乐思瞪了两眼,过了会儿,他小心翼翼的道:“你没事吧?” 许雾摆摆手,喝了两口果汁才缓过来,小脸憋的通红,明明不舒服还勉强的笑了下:“没事,他走后就从没联系我,我也早就释怀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在原地等着他。” 林野听完许雾这番话后,纠结的很,明明是宋嘉年那个兔崽子不把话说清楚就走,为什么让她在这里卑微和揪心呢。 提到伤心事,许雾的情绪明显不对起来,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这种情况下还能说自己释怀了?搁谁谁也不信,陶乐思慢慢轻抚着她的后背,示意林野不要再说了。 最后,许雾独自一人迎着夕阳回家,即使处在夏季的闷热天气下,她还是觉得屋内有些凉意。 因为吃得饱,到家没多久躺在床上的许雾有些困意,还没看完一科的她眼皮子开始打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快速的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连客厅的房门被打开都不知道。 一个佝着后背得声音快速蹿进屋内,此时只有淡淡月色穿透云朵照进屋内,宋嘉年带着黑色鸭舌帽,小心翼翼的脱鞋,在感知家里并没人后慢慢走进来。 只是在走到自己房间门前,许雾翻身的声音引得他动作一顿,整个人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回神,他在A市就听说许雾的母亲黄兰在林市安了家,还以为能吧把许雾接走,可他没想到许雾还会在自己家内,瞬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留下,带动着后背都发凉。 同时,他心跳如鼓,在静谧得黑夜里听的清清楚楚。 好久都没了声音,宋嘉年稍稍放下心来,动作轻缓的转动门把手,生怕把对面那间屋内的女孩吵醒。 他这次回来取一些以后上大学必要的文件以及自己攒的那些钱,虽然爸妈住的房子已经被变卖掉,可剩下尚沁园需要治疗双腿的钱和他上大学的学费凭借着家里那些存款和父亲的抚恤金并不能支撑到底,而自己也会在高考结束后兼职赚钱。 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后,他蹲在原地默默的环视下这个房子,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何时再回来,当初出了事情后,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想卖这所房子时,是尚沁园坚持不让买,如果这个都没了,等他们再回林市时,还能去哪,这是他们唯一能在林市留下的东西了。 尚沁园没了丈夫,没了一切,可她终究是要给宋嘉年留下东西的。 宋嘉年默默叹口气,拿上东西立刻就要走,回A市的火车不等人,尚沁园还等着他照顾,别人照顾的他不放心,想着,他站起身,衣襟带动着床头柜上的信封随机掉落。 他感知有东西,偏头看去,没曾想屋内瞬间明亮起来,宋嘉年一惊,整个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忙将那个信封放进兜里,而后起身。 许雾还以为自己的错觉,半梦半醒间觉得这个屋子多了一个人,强烈的感觉让她惊醒,果不其然,在宋嘉年的屋子里传出阵阵细小的声音。 她有猜测有怀疑,最终还是下了好大的决心决定赌一把。 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看见面前站着的是那个每天夜里都睡不着想把他抓过来好好问问当初为什么突然走没有一点原因的人,那个能轻易且无声无息牵动她的心弦的人,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就让她产生悸动明白自己心意的人,此时此刻惶恐的站在自己面前。 宋嘉年站在原地,心里抽动似的疼,看着她这半年憔悴很多的女孩,他恨不得让她过来打一顿,或者自己抽自己也好。 可他见到许雾的那一刻,双臂无力的垂在两侧,连呼吸都很困难。 良久,宋嘉年才慢慢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道:“许久未见,短发长长了?” 许雾头发自从高三下半学期前剪短了之后,半个学期长长后也就是她之前拥有的长度,他不在林市,怎么会知道自己头发由短变长? 她心里像被一颗流星划过般,瞬间大亮。 许雾闭了闭眼,泪水从紧闭的眼睛中控制不住的涌出来,滴滴泪珠穿成一条直线滑落,滴在深色的地板上。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 半晌,许雾嘴唇颤抖,颤声说道。 宋嘉年苦笑一声,他自己家庭变故如此大,根本不是两个人一起就能面对来的,而且他们都还是高中生,面临高考,不想让许雾分心,以自己当下的能力,终究是顾不周全,他没底气也没能力。 虽然这样对不起许雾,但最好的办法也只是也只是这样。 没等他说话,许雾再次说道,这次的语气好似怕他如泡影般消失在自己面前,带着挽留和紧张:“你还要走?” “嗯”宋嘉年捏着装文件的透明袋子,竭力点头,“我得回去高考。” “那你去哪了?宋叔叔和尚姨还好吗?能不能现在告诉我啊。”许雾突然哽咽了一下,擦掉越开越汹涌的眼泪,而后祈求着说:“高考之后我能不能去找你啊。” “抱歉,我,我可能没办法。”宋嘉年低下头,躲开她射过来的目光,在无法保证的前提下,他不允许自己心软而就此耽误了她。 他的未来一切还没定数,而且一旦自己走上了许国华喝宋伟这条道路,他的生命交付于国和人民,自己都不敢保证活的灿烂,怎么还能耽误许雾的大好人生。 “你好好读书,别为了我分心,高考加油。” 说完,宋嘉年咬着牙,压低了帽檐快步就要走出去,许雾懵了,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却扑了个空,宋嘉年快的已经站在了门口,穿好鞋,而等她追到门口时,他人已经不见了。 宋嘉年还没来得及关门,空荡荡的走廊里就只剩头顶的声控灯不太稳定似的一明一暗的亮着。 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说出许雾早已明确自己心意的那句话。 “宋嘉年,我其实喜欢你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开始啦! 第45章 第四十五颗草莓 初夏的夜里微风阵阵,扑面而来的清爽。 宋嘉年跑出去单元门,迎着风,直奔小区大门。 一路上,耳边还回荡着许雾那低声倾诉,含着委屈,那声音混着砰砰的心跳声,全部揉在夜风里吹向天边。 对着正门前,一辆出租车上伸出一颗头,接着一条胳膊也伸出来对他挥动几下。 “宋哥!这里!”林野喊道。 宋嘉年极速喘息,对他点点头,上了车。 待他坐稳后,出租车启动,驶进朦胧夜色里。 开得有一段时间,林野坐在前排,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来看宋嘉年。 文件袋被他丢到了座位上,双手攥紧,脸冲着窗外,眼神随着窗外的环境或明或暗,叫人看不懂。 这脸色,应该是让许雾抓个现行。 “她,看见你了?”林野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 等来的是宋嘉年没什么情绪回复一个嗯。 “兄弟,还是你有定力,这要我就不可能走了。” 林野没心没肺的侃大山,宋嘉年无语的瞪了他一样,而后有些心虚的说:“ 我好像说错话了。” 林野不明所以,反问:“你说什么了?” 宋嘉年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分钟,直到林野被他看的发毛,心理暗叫不好。 “ 我见她的第一句说的是,你头发长长了。” 林野哦了一声,本来想没什么的,可越想越不对劲,好像当初是自己拍照片给宋嘉年发过去,并且配文:“咱妹从题再来,改过自新,断情绝爱,剪短发了。” ! “你!你这不把我暴露了吗?亏我将近这半年的时间都给你传递许雾的消息,到头来你就这么对待我的?!那她你得找小姐妹陶乐思弄死我啊!”林野如果不是坐在前面,他一定会掐死宋嘉年,但在副驾驶挣扎了一会后,颓然的低下头,突然开始煽情起来:“算了算了,谁叫你是我这么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兄弟呢?死就死了吧。” 宋嘉年没理他,这次算对不起他,手揣进兜里翻找手机看看十点这趟火车能不能来得及,还没拿出手机,先拿出来刚刚在房间慌乱中从床头柜上拿下来的一封信。 白色的信封上画着一颗红色的小草莓,正面写着两个俊秀的簪花小楷体的字眼“许雾” 宋嘉年眼皮一跳,颤抖着手从信封里抽出柔软的纸张。 许久,车厢内都没了声音,林野心情也很沉重,他半阖眼,心中有些烦闷。毕竟这次是送自己的亲兄弟离开林市,他也有些不舍。想着,睁开眼转头再看看他,却见他一手拿着手机,手电筒开着,强烈的光下抓着一张纸看的入迷。 “宋哥看什么呢?快到了。” 宋嘉年抬头,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咯咯作响,他几乎是红着眼眶看完许雾对他想说的话,尽力压抑着内心的阵阵翻涌,情绪到达了一个点后,他忍太阳穴直疼。 到达车站,林野最后抱了下宋嘉年,也红了眼眶。 这次,宋嘉年没像往常一样嘴里念叨着恶心而玩笑似的推开林野。 这次一别,他也不能保证何时再相见。 至此,山高水远,便都将他自己去看看了。 …… 高考第二天,原本湛蓝天空在午后渐渐被阴云笼罩,不久,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在最后一科英语结束,打铃的那一刻,为期两日的考试就此落幕。 比较幸运的是,许雾被分到一中的考点,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能比较放松,她合上笔帽,看着面前写的满满当当的答题卡和试卷被监考老师收走后,心里异常平静。 走出教学楼的那刻,她撑开伞,迈向前面的小水坑,像做恶作剧般直接踩过去,踏着水花,微笑着缓缓舒了一口气。 离开考场的校园最后一刻,许雾突然停下来,微微转身,回头望着教学楼前电子屏幕上的楷体红字:“林市一中高考考点。” 接着,不再有任何眷恋,踏入茫茫雨中。 考试结束的那几天,许雾天天睡到中午。 太阳光顺着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许雾还在睡梦中,只是静谧的房间里,被一声声恼人的闹铃打破安静。 陶乐思打来的。 她挣扎着抬头,眯起眼睛拿过手机,声音充满慵懒的意味,“什么事? ” 陶乐思就显得特别精神,抱着遥控器在沙发上打滚。 “出来玩啊!一起去看电影怎么样?” 她那边的电视声音开的大,电视剧人物的对话,在许雾这边都听的一清二楚。 许雾把电话拿远了点,重新倒回枕头上,有气无力的嘟囔着:“ 不想去” “ 别啊,高考之前你说没时间不想去就算了,高考结束了,你得赶紧活起来啊!你快点收拾收拾,我电影票都买好了,四十分钟后在学校附近商场见。” 不容拒绝,许雾挂断电话后,拖着沉重身子走向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俩人提前在商场会面。 陶乐思高考结束后,就开始沉迷打扮自己,今天出门前还特地将自己长发卷了卷,带上一对特闪的耳钉,一套淡蓝色小香风的裙子衬的她皮肤很白,整体很可爱。 俩人见面,陶乐思绕着许雾转了两圈,同时嘴里还啧啧一番。 “这都高考完了你还穿这么简单啊,也不知道化妆。 ” 许雾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这一生,白短袖牛奶短裤,脚上的布鞋还是去年转学来的那天穿的洗的发白那双,而且自己素面朝天惯了,有些懒得化妆。 “习惯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怎么行,我跟你讲现在不打扮自己还等着什么时候打扮哦,这样吧今天咱们就先买点化妆品回去,等着下礼拜班级聚餐好好搞一搞,到时候一定要让别人看出你巨大的变化。” 许雾一愣,转头问道:“什么聚餐?” “你没看班级群吗?散伙饭啊。 ” 她的确没太关注班级群,高考结束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想着报考结束后再回老家待上一段时间,所以这些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么就输翻来覆去收拾下用不到的书本。 “都得去吗? ”许雾问。 “对啊,这次是魏老师特地要求的,大家在一起快三年了,怎么的也有感情,所以大家都去。 ” 说着,不等许雾拒绝,陶乐思拉着她已经走到化妆品区域,不由分说的拿起腮红什么的就往她脸上比一比,许雾的皮肤还是比较白的,所以她拿的都是一些类似蜜桃粉的。 俩人楼上楼下逛了一圈,晚上时把电影看完了,分别后,许雾打车回家。 简单洗漱后,临上床前,她一贯性的去宋嘉年房间里看下。 转学和高考仿佛就在昨天,也不知宋嘉年在某地好不好,她有无数次心思想要问林野,可他似乎也忙碌的很,跑去别地见不到人影。 一贯漆黑的房间,早就没了他的温度。 许雾贪恋的看了两眼后,关上房门。 成绩下来那天,一直未敢打扰的黄兰第一个来了电话,关心她的成绩。 好在很不错,属于是发挥超常了。 她内心含着喜悦,对黄兰的态度也稍稍有些缓和,虽然她总是劝说出国出国的,然后报个跟艺术搭边的专业,可当成绩下来的那一刻,许雾心意已决,去A市,报一所师范类的学校。 黄兰几番劝不动,也就此作罢,表示没钱了或者出了什么事就和自己说。 许雾心情很好,主动打给陶乐思。 但她说话还是蛮小心翼翼的,毕竟成绩没出来前,她对答案,说是错了不少。 “你查到了吗?”许雾试探着说,跟着她紧张的闭起,五指用力攥起,紧张的等着她的消息。 “啊!566!感天动地,我可以去A市了!” 许雾缓缓舒了一口气,的确,她这个成绩也应该能去A市一所不错的本科学校。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约好今晚班级聚会一起去。 夜幕降临,陶乐思带着许雾打车来到订好的饭店。 全班都来了,除了转学走的宋嘉年不在,不喜欢聚堆的班长李由也都来了,总共41个人都坐在那里畅聊想报的专业或者学校。 习惯了安静的许雾,在如此放飞自我,吵闹的饭桌上显得有些不太适应。 李由坐在她对面,被魏萍夸赞着他坐稳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仅差十分就能成为林市高考状元了。 但被魏萍问道想报考什么大学时,李由眼里闪烁,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许雾,而后摇摇头。 饭局进入到中后阶段,他们开始玩起猜拳,还有唱K的,整个超大包厢里充斥着各种回音,许雾有些受不了,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到外面的小花园里透气。 没过几分钟,李由也跟着出去了。 估计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能离这么近的时候了。 天空阴沉的可怕,没有繁星和月亮,夜风也很大,下雨的前兆。 “起风了,你怎么站在这?” 没有宋嘉年,也没有其他人,李由终于觉得这一次有勇气能够站在许雾身边,和她说话。 许雾有些错愕,随后又比较释然,想到李由也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透透气,里面有点吵。” 他浅浅笑了下,那无比和煦的笑容仿佛也只是春风经过湖面一般,荡起小小涟漪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考的怎么样?” “还好,能够去个外省的分数” 李由抿唇,点点头。 “班长想好了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许雾觉得有些小小的尴尬,眼下也只能问关于眼下刚刚结束高考的话题了,问些其他的又显得格外唐突。 “还没想好。” 李由沉稳的声音融入当下浓浓的夜色中,听起来如同邪魅低语,不自觉地让许雾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听说你要报考师范学校?” 许雾点点头,“有这打算。” “那祝你一切顺利。” 这是李由第一次由衷的祝福一个人,那个人也只能是许雾,别无他人。 许雾腼腆地笑了下,说了声谢谢。随后俩人之间又没了对话,许雾站的也有些冷了,他搓搓手,指了指拉门:“班长要进去吗? ” 李由摇摇头。 “那我先进去了。”许雾冲他礼貌的点点头,而后拉开门进入饭店。 等她声音完全消失在走廊尽头,李由才侧过身,看向通明的走廊。 他说慌了,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自己要报考什么专业学校,并且已经为之付出了行动。 周边已经没了许雾的身影和气息,李由对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小花园惆怅的哝咕着: “ 李由,一名预备警官。” 第46章 第四十六颗草莓 金秋九月,各大学校陆续开学。 陶乐思和许雾一同去了A市,许雾读了A大的地理师范专业,陶乐思则是在她隔壁学校读了新闻。 后来,在一次体育选修课,许雾逮到了刚从厕所走出来的林野。 看到他的第一眼,许雾便笑了,没想到他还真考上了A大。 当然林野边打电话,余光也注意到她,看她站在不远处对着自己冷笑,便只觉背后发毛,一紧张,没等他打完电话便什么都交代了。 “宋哥考上了边境一所警官学校,自那之后我们也没怎么联系了。”林野坐在许雾旁边,隔了一个篮球的距离,声音平淡。 “而且在此之前的事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他想了想,接着说:“当时是宋哥让我瞒着你的,你也不能怪他,他也是怕你担心。” 许雾目光一滞,转头看他,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不怪他?怕我担心?” 林对于她的情绪转变有些害怕,不易察觉的退后一点点,小声嗯了一下。 许雾冷笑了下,随手将手上的矿泉水瓶甩了出去,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发出回声。 “他一走了之不告诉我去哪,过的怎么样,这叫怕我担心?你可以告诉他以后我也不会总记挂着他,我会当他跟个陌生人一样,他自己觉得这样真的好?”她声音颤抖,仿佛竭尽全力能保持清醒的状态说出这样的话,她胸口闷闷的,疼痛随之蔓延开来。 “不是,许雾…” 还没等林野解释,许雾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在大庭广众诧异注视下离开体育馆。 良久,林野咽了下口水,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放在耳边,哽咽了一下,“宋哥,你都听到了。” “嗯。”此时的宋嘉年穿着黑色作训服蹲在训练馆外的死角处,叼着根烟,只见她朦胧烟雾里,他神暗了暗,情绪低沉的回应。 “那,那怎么办啊?” 许雾走的时候头都没回,看来还真是铁了心了。 可只有电话那边的宋嘉年知道,许雾这样说无非是刺激着自己,他无时无刻不在忍耐,忍耐着不顾后果一把,现在立刻去找她说明白,继而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宋嘉年闭着眼沉思许久,堪堪稳住情绪后,才发现一节香烟已经烧到了烟蒂,他拇指和食指绷足了力把烟头弹出去,起身踩了两脚,仰天微微叹息:“就这样吧。” 林野也学着宋嘉年,叹了口气。 挂断电话后,宋嘉年离开那个隐蔽的角落,脚下踩着滚热的柏油马路,石子被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训练馆小道两旁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此时已是夏季,仍然记得第一次重逢时许雾穿着裙子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画面。 ...... 自那以后,许雾识趣的再也没主动找过林野问过关于宋嘉年的一切事物。 一心投入学业当中,直到毕业。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 许雾和陶乐思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只知道她考上了南方的研究生,之后联系也都少了起来。 而许雾自己则是再次拒绝掉了黄兰出国的建议,只身回到林市参加校招。 好巧不巧,在校招考试当中,她考上了一中。 此时的一领到班子已经换了一批,魏萍转到实验中学当副校长去了,新上任的教务主任王澜是从其他学校调过来的,一个和蔼可亲且尽职敬业的小老头,紧跟时尚潮流,愿意根学生一起学习,跟他们这些同事之间相处的也很愉快。 许雾身为科任老师,任教高三,每天上下班打卡,上课,写教案,带着学生复习,指导作业,回家,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 直到那次去外市调研。 车站上那匆匆一瞥,仿佛勾起了学生时代全部的记忆,而接下来的雨夜,才是许雾第二次与宋嘉年正式重逢。 莫名其妙的被宋嘉年开车送回到酒店,许雾匆匆洗了个热水澡,驱赶了凉气,而后又煮了壶热水,安静的窝在床上。 杨桃回到酒店,已经不早了,她和同事们被淋了个落汤鸡,万万没想到会下雨,喷泉自然也就没看成。 “真晦气,还好你走的早,不让也跟我似的淋了雨。” “哦,壶里有刚烧好的热水。” 许雾握着手机,屏幕早已熄屏,听到杨桃的声音后,她缓过神回了一句,然后再次解锁屏幕,停留在宋嘉年手机号码前,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声谢谢。 杨桃点点头,“是这个白壶吧,我记得你来那天买的。” 许雾垂头,“嗯” 杨桃脱掉湿漉漉的衣服,关上干爽的睡衣后,拿着纸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杯上的温度根本就是温热状态,她不禁疑惑:“许姐,你这个确定是刚烧好的?怎么不热啊。” 许雾抬头,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显示十一点半了,她十点多回到酒店,烧的热水,已然过去了一哥多小时,再热的水也能变凉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我时间观点有些不太好,要不你重新烧一壶吧。” 杨桃撇撇嘴,跟她摆了两下手:“害,道什么歉啊,咱们两个谁跟谁,我还以为是热水壶坏了呢。” 她自顾自的走到许雾身边坐下,无意识的瞟了眼手机屏幕,而后顿住,对着屏幕上的名字和电话,小声念叨了起来。 “宋嘉年…这个名字比较耳熟,好像在哪听过。”说完,她顺势想了起来,没过几秒,她打个清脆的响指,然后一脸暧昧的冲她笑了笑,“我说在哪听过嘛!有次我晚上起床喝水,路过你房间的时候就听见你在说梦话,念叨着什么,宋嘉年我想你之类的,说!老实交代,是不是老情人?” 许雾迅速关掉手机,脸红的就跟煮熟的螃蟹似的,连忙摇头解释:“我没有!我从来不说梦话的。” “哈?不承认是吧?那我手机里可有当时的录音…” 许雾恼羞成怒,抽出身后的软枕头一把捂在杨桃的脸上,把她往后按了一下。 杨桃挣扎着起来,手中的温水都撒了些在地上,她气消了,放下水杯,也拿起自己的枕头打向她,二人就吃闹了一会儿。 许雾气喘吁吁的丢开枕头,说话气息不匀,声音变的含糊了:“我,不玩了,太,太累了” 杨桃也坐下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还不死心:“你跟我说说呗,你和那个宋嘉年什么关系?” 许雾抿唇,自知杨桃铁了心的会刨根问底下去,为了她能在一点之前睡上觉,不耽误明天的高铁,简单叙述了一遍。 “然后他就走了,无论我怎么向他朋友打听,逼迫都没办法,他都不让说,再后来我也就识趣的没问,再回来毕业了,工作忙起来后也就渐渐淡忘,直到今天,我算是第二次正式的与他重逢。” 杨桃听的认真,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伸长音哦了一声,“那这么说,你俩还是青梅竹马呢!可是有什么话说开了不就好了,他为什么总想着躲着你啊。” 许雾耸耸肩,“可能他有什么不想和我说的吧。” 杨桃拍拍她肩膀,宽慰着:“很正常,男人嘛!都是爱要面子的生物,俗话说死要面子活受罪,既然他肯出现在你面前了,这就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人家变了,想通了,主动追妻了。” “…”许雾白了她一眼,而后颓然的倒在床上。 “啊,你要睡觉吗?” 许雾无力的把棉被盖过头顶,“嗯” “那我关灯啦!” 许雾翻了个身,背对着杨桃,默默打开手机,把广光线调到最暗,对着和宋嘉年聊天框内,她打字又删除,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后,她才确定的发出去。 许雾:“谢谢你送我。” 等了十分钟后,许雾忍不住猛烈袭来的困意,聊天框里一直是许雾发过去的话,而宋嘉年迟迟没回应,可能是没看见,也可能是看见了依旧不会想回,许雾想了下,干脆把手机丢到一旁,不管不顾的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宋嘉年的手机只剩一条红线,熬夜处理好工作,从局里走出来时,外面的雨已经不知停了多久。 他得以有空看了下手机,发现许雾在一个小时前给自己发条感谢的消息。 他想着回,手机却黑屏了,最后一点电都没了。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以及迎面而来的寒意,他无奈叹口气。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申请工作调回林市,而在此之前他早就了解到许雾也在林市工作,正好有机会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把之前无法说出口的话全部倾吐,这次他不会再松开手。 时间过得快,一转眼已经是十二月末了。 这些时日气温骤降,许雾怕冷,只想趁着双休日可以宅在家里追剧吃零食。 奈何陶乐思回到林市出差,约许久未见的许雾出来玩。 很长时间没见,许雾甚至想念,当即答应了。 到了这天。 杨桃忍住想哭的冲动,捧着电脑问正要出门的许雾:“你去哪啊?就怎么对我这个小可怜不管不顾了吗?” 许雾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穿上了许久未穿的小香风裙子,还简单的化了个妆。 她正提着小高跟鞋,闻言抬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上高中时最好的那个朋友回林市要工作一段时间,许久未见了,我和她去逛会街。” 听她这么说,杨桃也不好再留着她。 “好吧好吧,早去早回啊,回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份麻辣烫?要楼下杨国福的。” 许雾心情不错,还能对她比个OK的手势。 陶乐思回林市也是在此之前提前两天才告诉她的,她研究生毕业了就就一直留在南方那边一家电台工作,这次是上头指示让她回到了林市电视台指导工作。 许雾感叹,兜兜转转几年下来,她和陶乐思再次回归到林市的怀抱。 虽然一个长一个短,但好在也都在最安稳的地方了。 俩人约在商场一楼咖啡店见面,许雾到的时候,陶乐思已经端坐在那里喝上咖啡了。 直到许雾走近了,陶乐思依旧沉浸在自己手机里,完全没注意到许雾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看了几分钟。 许雾忍不住敲两下桌子,清了清嗓:“陶编导业务这么繁忙?老同学来了都不知道啊。” 陶乐思思绪被打断,看见许雾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前面,顿时抛开手上临时接的人物,站起身来就抱了上去,像个树袋熊一般挂在了许雾身上。 “哎呀!!!我的爱人,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 许雾被她勒的喘不上来气,感觉陶乐思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无奈,她只能轻轻抚摸陶乐思的后背,让她情绪稳定下来。 “你不知道最近出了个大案子,是我负责电视导播,这两天都忙死了。” 陶乐思哀怨的坐回座位后,怪不好意思的擦擦眼尾涌出来的泪珠。 许雾静静地坐在她对面,感叹着虽然过去多年,但陶乐思还是一张娃娃脸,什么都没变。 俩人多年没见,自然说的话也就多,难舍难分的,块贴在了一起。 “我跟你说,我都没能想到像我这样高中成天看小说,不务正业的人,最后能考上研究生” 许雾笑了下,“那还不是你迷途知返啊。” “害,你也很好啊,毕业之后顺利上岗,还在一中教书,怎么样,魏老师还好吗?”陶乐思说的嗓子侸冒烟了,又点了一杯拿铁。 “别总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她提醒着,搅了两下杯中有些沉淀的果汁:“她早就不在一中了,被调去了实验中学当校长了。” 陶乐思沉默一会儿,看着她表情很正常,犹豫几分后,试探性着道:“那宋嘉年呢?他还没有联系你?” 许雾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搅拌的动作顿了顿,摇摇头:“没,但我在别市调研的时候遇见他了。” “我靠”陶乐思惊讶的爆了粗口,下意识的紧张到闭气,她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第一次能真真切切体验到了这么狗血的剧情,不管两个人距离多远,只要是命中注定的,都会再次重逢,再续前缘。 看来,许雾和宋嘉年应了这个道理。 第47章 :第四十七颗草莓 一天下来,许雾精疲力尽,穿着高跟鞋,也就只是精致了那么一小会儿,不到半天双脚走的非常疼,回到家后,她都感觉不到双脚的存在了。 杨桃在屋里津津有味吃着麻辣烫,相对于这一百天都没消停的时候,她还是比较羡慕还能去逛街的许雾。 日子一天一天平淡的过去,各行各业都为着过年陆陆续续放假了。 而许雾他们学校却一直都没通知。 许雾下班回到家后,换好睡衣,没开灯,就这样呈大字的形状卧在床上闭目养神。 再晚点的时候,突然手机振动并且伴随着一阵恼人的铃声,来了信息,许雾正浅睡着,瞬间惊醒。 她整个人一震,带动着脑仁都疼,左手抚上太阳穴轻轻揉了两下,右手点进聊天框内。 许久没人说话的班级群突然出现了三十多个红色小标识,许雾没去理会,再往下看,是陶乐思单独给她发来的消息。 陶乐思:“这周六八点半,渔港餐厅老同学年前例行聚会,不见不散,怕你把群消息屏蔽,特地给你发下。” 许雾眯着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趁着过年前又组织了一次班级聚会,自从高三那次之后,许雾就再也没参与过,只是当时不在林市,和陶乐思也没什么联系,没有太熟悉的许雾就懒得不想去,而且最主要是他们总在逢年过节的聚会,她都会回老家陪外婆,自然地也就一推再推,最后没人再找她了。 许雾:“嗯,看到啦!” 陶乐思:“所以,你去吗?” 许雾想了想,快速打下一串字,是一条非常标准搪塞人的话:“我再考虑考虑。” 陶乐思急的直接不打字,而是打来了视频,突如其来的铃声又让许雾吓了一跳,浑身一颤,“怎么啦?” 对面,陶乐思正在做软膜,豆绿色的,再加上她略显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个绿巨人的脸。 “你不去我自己去没意思啊。”她撑着下巴,眼神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陶乐思眼巴巴的看着她,带着乞求的意味,这让许雾陷入两难。 “可我还有教案没弄......” 陶乐思啧了一声,“就去吃个饭也不耽误你多长时间,你还能因为教案就不吃晚饭了?”说着,她眼睛一亮,想到什么般,嘴巴凑到听筒前,压低声音说道:“还是说,你怕宋嘉年突然出现会尴尬的吧!” “得得得。”许雾把手机推得远远地,离远了镜头,怕她越说越离谱,及时打断了,“我去还不行吗?” 陶乐思瞬间对她竖起大拇指:“有勇气!” 许雾:“......” 到了那天,许雾从家打车接上陶乐思一起去的餐厅。 一路上,陶乐思都只顾低头处理事情,化了个精致的妆,自己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会儿,就被恼人的电话拉走思绪,断断续续处理十多分钟的工作。 许雾不由得佩服她这几年在外锻炼的成果,这边无论是跟手下工作人员还是和上面领导,说话和处理事情都能做到有条不紊,越来越像样了。 陶乐思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脑子越来越混沌,最后实在不想继续下去了,便全都交到助理的手上去办,闭眼眯了一会儿,脑子才算清醒几分,余光瞥见许雾盯着她看,便笑着问道:“干嘛这么看我?我妆花了?” 许雾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摇头,语气中略有钦佩的意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别了,饶过我,我这两天交接工作都要累死了,还好能趁着这次聚会好好放松放松。” 进饭店后,绕过大厅正中间的锦鲤池,直接奔向二楼大包间。 不知道门牌号,许雾乖巧的跟在陶乐思身后走。 东侧走廊尽头的北面,从远一点就能听见里面传出嬉笑和对话声,俩人走近了,发现并没关门,陶乐思微微往里探去,直接与几个同学对上目光。 她笑着大大方方进屋,许雾紧随其后。 来的人并是很多,差不多半个半个班的人,围坐在一个大桌子上,喝着茶水,互相攀谈。 看了一圈,并没发现班长李由,学委解释说毕业时候,李由还能保持和他还有魏老师保持联系,但上学没多久就被警校开除了,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陶乐思对此挺惋惜的,再这么说那都是伴随他们快三年的班长,以前他们在外惹了事出了魏老师能给他们擦屁股还有就是李由,即使大家总是带不起来他,但听说完这件事后不免得觉得可惜。 还没落座,学委突然叫住往里走的许雾。 “诶,许雾,你最近有宋嘉年的消息吗?” 宋嘉年与他同队打过球,所以同学聚会时也总是叫着他,可他每次都不回,转眼想到许雾上学时候跟他形影不离的,便想着问问。 许雾眼神一僵,摇摇头:“没联系。” 学位有些失落的点点头,作罢。 许雾有轻微的社恐,在人多面前显得特别不自然,虽然都是同学,但很长时间不见面,再加上本身根本不能没有那么熟络,许雾这症状又犯了,最后找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来,倒是身边的陶乐思顺着身边空着的座位转到另一边和别人侃侃而谈,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许雾,喝水吗?” 许雾本来正看着手机,突然屏幕前多出来一只手点了下她手机。 她抬头,身边坐着一个微胖的女生正端着水壶,模样很眼熟,但她真是想不起来。 “我自己来吧,谢谢。” 女生微微一笑,递过去手中的水壶,接着柔声道:“你不记得我了吧,我当时坐在你前桌,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你还给我讲过题。” 许雾动作一顿,尴尬地抹了把额头,“那我想起来了。” 没办法,许雾只能顺着她的话继续说。 “听说你现在当老师了啊。” 许雾为了掩饰尴尬,举着自己茶杯小酌一口,点点头。 女生欣喜,掏出手机就要加许雾微信:“那可真是太好了,咱俩加下微信吧,我儿子小学的成绩就排在班级后面了,这成绩真是让我愁,我和他爸也没什么时间管他,去别的补课班又费时间又太贵,不如你看看抽个时间然我儿子去你那补补课怎么样。” 许雾一个吸气直接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都说不上来话了,脸别的通红,直冲她摆摆手。 陶乐思挺到声音转过头,顺势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一顺气,“怎么了这是?” 骂那女生也有些尴尬,挠挠头。 待许雾稳定后,吸气不再那么疼了,才慢慢说着:“不好意思啊,我是高中老师。” 女生看不明白脸色,还在那拍手,谁出来的话让许雾头上直接冒出三条黑线:“那正好啊!教我家儿子绰绰有余。” 许雾张了张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了,陶乐思一听就不乐意起来,但同学只见也不能闹到不好看,半开玩笑似的怼了回去。 “我们家许雾可是带的高三班,你说高三的学生多么辛苦啊,像我们那个时候似的,想当初老师跟着我们也天天熬夜不是?几乎都住学校里了,真的没时间,你不也得体谅体谅老同学啊。” 女生看了眼许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眨了眨眼,顺着陶乐思的话点点头:“也是也是。” 说完,她便不再理许雾,转头和被人说话去了。 许雾如释重负,缓缓呼出一口气。 陶乐思拍拍她肩膀,示意她过来几分:“这么的,你跟我换座位呗。” “没事不用。” “啧”陶乐思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她,“这边上菜,我吃着不得劲。” 许雾拧眉。“你早说啊。” 饭桌上,许雾就只管闷头吃,其实她也吃不了多少,顶多吃些玉米粒和其他蔬菜,喝了几杯大家齐敬的酒。 她酒量不行,喝了三四杯后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摆在那里不喝,为了防止他们再给自己倒酒。 觥筹交错间,包厢门从外被推开,一人穿着大衣过着满身寒气走进来,许雾头有些晕,有种呕吐的感觉,眼前的人影都模糊起来,脑袋和脸热的不行,她撑着下巴,闭了闭眼,就听见周围的人们不知看到什么,低呼了一会儿。 学委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几度,连忙起身迎他,那人也和他握握手。 大家都不敢置信消失许久的宋嘉年今天能突然来参加聚会,都惊讶了几秒。 紧接着,许雾感知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同时伴随着几道灼灼的视线,她蒙蒙的,已然提不起兴趣。 陶乐思看她神游,完全没注意到宋嘉年的到来,她不禁上手,戳了下她大腿。 许雾红着脸看向她,一副痴痴的表情。 “怎么了?” 陶乐思有意提醒,却被宋嘉年射过来移到充斥着寒意的视线。 “你给她喝多少酒?” 陶乐思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摊开手哭丧着脸解释:“我没灌她,而且她就喝了两杯吧。” 许雾这时来劲了,举起胳膊,五指大张开在陶乐思面前晃了晃,又转身到宋嘉年那边晃了两下,她有些大舌头了,字眼咬不清楚,但还知道纠正陶乐思说的话。 “不对,是四杯。” 在座的的人有的忍不住笑出了声,陶乐思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许雾坐了一会,她实在忍不住了,借由说去趟洗手间。 自始至终都没认出宋嘉年。 跌跌撞撞走出餐厅,迎面吹来凌冽的寒风,醉意顿时褪去大半,胃中翻滚的不适感也有所好转,她踉跄坐在台阶最上方撑着下巴,眼神略显迷离的盯着前方看。 吹了会冷风,她整个人都打哆嗦,意识才慢慢恢复起来,眼下,只剩喝醉后产生的口干舌燥。 “咳咳...” 许雾抱着双臂咳嗽两声,原本冰冷的背后突然一暖,她错愕的回头,却看见宋嘉年蹲在自己身边。 她吓了一跳,向后缩去,俩人之间隔了些距离。 许雾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出现的宋嘉年,顿时心跳加速,如同打鼓般砰砰跳动着。 宋嘉年紧盯着她那张像个红苹果似的小脸,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许雾闻言,傻傻的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头顶的红灯笼在深夜寒风中摇摇晃晃,暖红色的灯光晦明晦暗,衬着宋嘉年那张绷着的脸稍稍有缓和。 借着酒意,许雾猛地推了宋嘉年一把,将年少时期的怒意和委屈瞬间化作手中的力量,推得宋嘉年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但宋嘉年训练有素反应极快,要倒下去的瞬间他右手撑在地面,勉强稳住身形。 “你还有脸回来呢?!你说说你这几年都他妈去哪了?” 许雾在心里暗自鼓了下气,偏头看她,倔强的扬起下巴,冲他提高了声音说着。 她几乎不说脏话,为人师表,她比较反感说脏话。 宋嘉年一愣,眉头微微一动,只见面前的眸里失去了年少时独有的一抹灿星,他酸涩的摇摇头。 “好好说话。” 许雾独有的倔气让她继续爆粗口,“滚呐!你要不解释清楚你就滚...唔” 还没说完,宋嘉年嘴角抽动两下,抬起手捂住许雾的嘴。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宋嘉年,猛地,她眼睛一凉,生理反应的闭上眼睛。 此时阴沉的天空上方洋洋洒洒飘下雪花,刚刚正是一颗小雪花滴落在许雾的眼睛里。 宋嘉年松开手,转身想要扶起她,耐着性子柔声道:“走吧,送你回家。” 见宋嘉年转移话题,许雾气的直蹬腿,像个小兔子似的乱蹦跶。 “我没家我不回去!” 宋嘉年没办法真想把她扛到车里,奈何他夹着许雾的小包不得劲外,要真是扛起来了,她不来个鲤鱼打挺掉下去都是好的。 所以不能太硬着来。 宋嘉年几乎是单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拎起来,与自己保持一平,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来回晃了晃。 许雾被她晃得头疼,挣扎的力量小了起来。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没家。” “不,你有家。” “不,我没有。”许雾此时的声音有些哽咽住了。 宋嘉年神情凝重,朦胧夜色里,望着远边万家灯火,说出了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和许雾说的心里话。 “不,你有,而且那还是我们的‘家’。” 第48章 :第四十八颗草莓 雪越下越大,无声的将林市夜晚喧嚣掩埋。 车里暖风开的足,安逸和舒适的环境下,许雾坐上副驾驶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电台正播放着深夜歌单,舒缓音乐伴着她匀速的喘息声,车辆一路向北行驶,宋嘉年一路上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只有在等交通灯时才会转头去看许雾现在的情形。 脸色红润且睡的虽然安稳,但她还未完全醒酒,宋嘉年怕明早起来会难受,临进小区前去便利店买了罐蜂蜜。 许雾完全瘫在宋嘉年怀里,被抱下车后,她有意识自己离开了刚刚那种舒适环境,并且还被打断了睡觉,尚未清醒的她有些恼怒,小拳头抬起落下,就像打在棉花上似的,软绵绵没有什么力气。 “下车吧,自己能走吗?” 宋嘉年无奈抓住许雾胡乱挥舞的手,轻巧的将两只手攥在手里。 许雾闭着眼,摇摇头:“能!” 宋嘉年叹口气,“到底能不能?” 许雾揉了下稀松的睡眼,愣愣的看着宋嘉年,“你背我呗!”而后,她却在面对着的宋嘉年,欢脱一跳,两条腿直接夹住宋嘉年腿上,两只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小脑袋砸她耳边轻轻吹气,还伴随着淡淡酒味。 宋嘉年整个人一个蒙住,堪堪反应过来顺势抱住她,不让她摔下去。 “许雾,你下来。”宋嘉年咬着牙,站在寒冷的冬夜里,差点就手脚并用,想要摆脱这个极其尴尬的姿势。 “我,不,要。”酒壮怂人胆,许雾是还没意识到她会有醒酒的时候,此时什么都不顾,只是牢牢的挂在他身上不下来。 宋嘉年吐出几口寒冷的白气,眼看进单元门没几步,便也就由了她,但前提是别再路上遇到人。 许雾一直都有刻意的保持身材,所以弄不沉,宋嘉年没用实打实的力气就搂住她,反而很轻松的托举她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宋嘉年缓缓舒出一口气,但下一秒,电梯门又被打开,从外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那中年女人还想说声谢谢,可看见面前的这个画面那一刻,她皱着眉头,看着这种奇怪的姿势,一时间不知从何地方说起,连个头都不给她,她该如何道谢。 宋嘉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电梯上升时,许雾不哭不闹,很安静的垂着脑袋,在平稳的到达目的地后,宋嘉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那中年女人也没着急上去,还顾着探头再看看这种“行为艺术” “现在这小年轻,还挺多花样呢?” …… 进入到熟悉的家里,他之前不少感叹但是尚沁园执意拦着他没让卖掉这个房子,直接为他省了不少的事。 宋嘉年没开灯抱着许雾来到了自己得房间,许雾曾经住过的那间屋子虽然有基础的家具,但是床上就有个点之间,睡不了人。 宋嘉年要把她放倒,但是许雾感受到自己抱着的那个人的意图,非但不松手,反而抱的更紧。 “松手吧,到家啦。”宋嘉年开始着急去掰许雾的手臂,但她越勒越紧,自己脖子半圈都能感受到一些痛意。 “我不松!”许雾高喊着,“我怕一松手,你就又走了,而且还不告诉我去哪,让我总是担心你。” 宋嘉年动作慢慢停下来,任由她胡乱蹭着自己的衣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了出来。 特委屈。 “你可不就是个混蛋,一走了之,音信全无,说好来看我的演出,结果你就消失了。” “还有跟你那个同流合污的林野,你们两个都是小狗,你有事能跟他说,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呢?明明我认识你最长时间!” 许雾还知道自己乱蹭鼻涕是不好的行为,自己用力吸了吸,继续控诉:“你知道我是忍着多大的痛苦才保持不去打听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就是不肯先来找我。” “你是混蛋。” “嗯,我是混蛋,大混蛋。”宋嘉年真的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十足十的大混蛋,他之前是低估了许雾的心意,最主要得是千不该万不该让一个女孩能够等了快十年的时间,大好的青春和时光都浪费在自己的手里,宋嘉年现在想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又觉得以前做的事是有多么的蠢。 “你为啥不回我消息?”安静几秒后,许雾突然想到另一个能让她生气的事,便又问起来。 “什么消息?” 宋嘉年这个站着的姿势有些累了,抱着她坐在了床上。 这次倒好,许雾直接一脚上去踢在了宋嘉年的腹部,正好踢在前不久受过刀伤的位置,他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腹部站起身来,难忍的疼痛让他原地踏步。 许雾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懒散的道:“混蛋,不回我消息,看,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 许雾随后呜咽两声,便沉浸在舒服的床铺上没了声。 宋嘉年还以为她睡着了,颇为无奈的帮她盖好了被子,随后坐在床边,打开床头小灯,接着昏暗的黄色灯光,接近贪婪的盯着她看,眼底布上浓浓的柔情和爱意,看她恬静的睡颜,几缕发丝黏在嘴边,许雾似乎也感受到了,不适的努了下嘴,嘤咛两声。 “我……我再也不要喜欢宋嘉年了!哼,他是个混蛋。” 她突然提出控诉,而后头一歪,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宋嘉年在她变相方式告白之后愣了一会儿,而后抬起手,慢慢为她拨开发丝,拢了拢她头顶柔软乌黑的秀发,而后随着高低起伏的五官一路向下,直至嘴唇。 “喜欢我让你受委屈了?”宋嘉年自顾自的问道,言语中充满着苦涩的意味。 许雾无意识的嘟着小嘴,嘴唇透着嫩粉色的光泽,一股强烈而抑制不住的冲动涌上心间,这件事,他想做了很久,从年少时开始,一直到现在,念念无数回的幻想,总会在这一刻有了能够做的勇气。 一触,一离,宋嘉年仅仅用了几秒,可他像没品尝够一样,再次有了那种情绪。 他微微低头,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他调整好情绪后,关掉床头小灯,起身离开房间。 自己则是窝在沙发上躺了一宿,丝毫没有睡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雾便醒了。 她忍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的疼意坐起身,环视一圈后发现这间屋子非常的熟悉。 宋嘉年的房间。 是宋嘉年出现在饭桌上把醉酒的他带回家,并且她在宋嘉年的房间睡了一宿。 最主要是,宋嘉年回林市了。 “我,靠” 嗓子干哑疼痛,哪怕咽下口水都跟火撩了般不适。 她一翻身,脑袋撞到自己的小包上,回想起昨晚醉酒突然离席,怕陶乐思担心,觉得还是给她发个消息解释下。 打开手机,就见陶乐思在昨晚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是在自己离席后。 “到家喝杯蜂蜜水解解酒,不用担心。这边宋嘉年已经替你解释过了,我再帮你俩说说,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就提前回南方了,以后有机会再聚哈。” 她这边刚放下心来后,又突然提了起来。 猛的,她从床上跳下来,袜子已经不知道被自己踢哪里去了,光着脚跑到客厅,发现没有宋嘉年的人影。 “宋嘉年?”她哑着声音,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房间里又没了宋嘉年的声音和气息,她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宋嘉年的踪迹。 又是这样…吗? 他再一次的不说明缘由就走了吗? 许雾颓然坐到沙发上,呆呆望着前方,眼圈开始泛红,鼻子发酸,实在忍不住心里产生的那股巨大失落感,哭了出来。 不知哭了几分钟,门锁咔哒一声,防盗门被人打开。 宋嘉年拎着几兜菜走了进来,宽大的肩膀上落了一片雪,他站在门口轻轻晃动,抖掉身上的雪后,才脱鞋进来。 一进来就听见客厅不断传来像小猫叫唤的声音。 “醒了啊?”宋嘉年站在客厅,好笑的盯着抱膝痛哭的许雾。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许雾猛的抬头看去,就见宋嘉年挺拔的身姿就立在自己面前,她来不及想太多,一股脑的向他奔去。 被许雾抱住的那一刻宋嘉年明显怔在那里,他仿佛明白不断用力锁紧手臂的许雾在想着什么,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别怕,我不走了。” “真的?”许雾带有怀疑的抬头看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这句话是否是真。 宋嘉年眼睛弯了弯,再次确认道:“我被调回了林市,以后都不会再走了。” 许雾小声哝咕一声,慢慢松开宋嘉年。 “头疼吗?嗓子疼吗?”宋嘉年把早餐和菜都放到了厨房后,探出头问她。 “嗓子有点。” “我给你弄点蜂蜜水,你没穿鞋先坐到沙发上去,别再着凉了。” 许雾过分乖巧的照做,看着他不一会儿便端来热乎乎的油条和豆浆,还有一杯蜂蜜水。 “过来吃饭。” 宋嘉年这些年在警队了习惯了,说话就跟命令人的似的,许雾听了还有些不适应他现在的工作和语气。 “这么凶干嘛。”她小声嘟囔,似是不满。 二人面对面坐着,宋嘉年给她夹了一根油条,自己则是喝了一口豆浆,许雾小抿一口滚烫的蜂蜜水,吃了一大口油条,谁也没说话,保持片刻的安宁。 “我,昨晚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事啊?”许雾一顿饭下来一直心神不宁,想着自己从来没醉过酒,不知耍酒疯的样子疯不疯狂,又想到杨桃说自己的还会说梦话,怕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脸也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宋嘉年装作认真的思考,许雾这颗小心脏狠狠的提起来,到嘴边的蜂蜜水都忘了喝。 “没什么”宋嘉年道,“只是从下车后就一直挂在我身上,进电梯的时候还被一个阿姨看到了——” “停!别说了。”许雾黑着脸打断,让他不要再说这么丢人的事情了。 看见许雾心虚的样子,宋嘉年起了玩心,才不算停下来,而是另起了个话题。 “你昨晚耍酒疯,把我骂了一通,给我幼小的心灵产生巨大的伤害。” “噗——”许雾一口水差点没直接喷到他的脸上,冲他白了个眼,无所谓的耸耸肩:“活该被骂。” “是是是,我活该。”宋嘉年垂下眼睫,说话的语气变了个较为低沉的调,他缓缓放下筷子,抬头看着许雾吃东西。 “对不起。” 许雾神色一紧,睫毛轻轻颤抖,她咬住唇,喉咙里又开始发涩。 一上午的时间,听他语气平缓,将这些年发生的事以及他当时的想法全部倾吐。 外面是数九寒天,在屋里,许雾能真切的感受到气温不断爬升,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像一张巨大且温暖的羊绒毯子铺盖在身上。 许雾就坐在他对面,安静的听他淡淡的讲述,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褪去年少时那股傲气和张扬。在时间和社会的影响下,对待以往的事情从容了许多。 外面是数九寒天,在屋里,许雾能真切的感受到气温不断爬升,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像一张巨大且温暖的羊绒毯子铺盖在他身上,许雾就这样看着他被阳光包围。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依旧是她的光。 第49章 :第四十九颗草莓 以往的新年,许雾都会提前买好年货回到老家,可今年要打破以往的计划。 别人放假,她不放,一直要工作到年三十的前一周。 一中在很早以前便做出改革,每当高三的学生一放寒假假期都要留在学校继续学习,这是学校自发的,并且是强制性的,为的就是能让他们不能因为寒假过年就放松懒散。 许雾教高三,自然要奋战到最后一刻。 许雾一去一回太麻烦,放假也赶不回去了,而且过完年没几天还得上班,索性她今年就打算自己一人留在林市过年。 杨桃家就在林市,所以来去都很方便,她没少提出让许雾跟着自己回家。 但都被她委婉的拒绝了。 这天下午,许雾好帮别的老师带班回来,拎着一袋子昨日小测的卷子走进办公室,打算用剩下难得闲暇时间用来判卷。 一进屋,在门口坐着的一班政治老师正接水,余光扫到她进来,便提醒她,“许老师,你的手机刚刚响了两次,应该是电话。” “好,谢谢。”许雾莞尔一笑。 “客气。”政治老师也大大咧咧的,冲她摆摆手。 因为最近快放假了,课节很多,有时候一上就是半天,她便一直将手机放在包包里,今天快一白天没摸到手机。 屏幕显示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宋嘉年。 看到这个备注和手机号后,许雾不由得愣了下。 还没从之前的那种状态下分离出来。 自从那天话说开了后,俩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恢复如常,但一直处于一些不同以往的新阶段,就这么隔着一层窗户纸,谁也都么捅破。 临近年关,各行各业都忙,宋嘉年的公安机关也不例外,一快到过年,犯罪事件也多了起来,大半个月处理几个要案后,才有得以放松的机会。 这不,第一时间给许雾打电话。 但没接,等他开会出来,还没显示许雾给他拨打回去。 同事们都在考虑晚上回家吃什么的,宋嘉年没参与,回到办公室静静地坐着。 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不离开。 直到屏幕上突然出现许雾这两个字,他身体猛的一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许雾” 电话那头的许雾听到他如同命令得声调,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说话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在,我之前在上课,没带手机去教室,所以没看到你给我打来的电话。” 宋嘉年默了默,“嗯” “你下班了?” 宋嘉年抬头看了下对面墙上的时钟,继续道:“还没,不过快了。” 北方的冬季总是天黑的快,宋嘉年刚知道外面太阳几乎快完全落下去,才也不过五点多,便想着问问她什么时候下班,自己去接。 “你什么时候下班?” 许雾拿出红笔,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熟练且快速的对着一张卷子勾勾画画起来,嘴里也不耽误说话,“也快,等我批完三个班级的考试卷子后,就能走了。” “那好,待会去接你。” 许雾手指用力,鼻尖顿在卷子上,红色的油墨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水珠,而后随着她微微一动,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小水珠晕开一片。 “接我?去哪?” 她声音提高了几度,本来就没什么老师十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有几个好八卦的老师纷纷摇头向她看去。 宋嘉年皱眉,反问她:“你是上课上懵了吗?当然是接你下班吃晚饭啊。” 有点突然,许雾莫名的很慌,她刚知道自己周围射过来几道视线后,稍微地下点头,含糊的答应了。 最后一个老师走前,贴心的给留了一盏灯。 许雾一直在低头,许乐实在忍受不了那股酸疼,才抬起头左右晃动一会儿。 桌上一片狼藉,还有半个班级的卷子没判完,在看眼手机,已经是六点多了,办公室内的所有科任老师都走了,只剩她一人。 短暂休息过后,她继续投入到还没完成的工作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两下敲门声。 许雾还以为是学生,所幸没抬头。 “进” 等了一会儿,并没听到进来的声音,她不禁疑惑,向门口扫了一眼。 紧接着,她顿住,目光停留在门口。 背着光,宋嘉年随意的倚靠在大开着的门上,双手插着兜,冲她挑了下眉。 许雾诧异:“你怎么进来的?” “那还不好办”宋嘉年走进办公室,奔向她,“翻墙呗,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翻过。” 他能翻墙进来也许等了自己好长时间,耐心都耗没了吧。 许雾带着歉意慢吞吞道:“不好意思啊,让你等挺长时间了吧。” 宋嘉年站在她上方,向她铺的满是卷子的桌面看去,问道:“还有多少?” “很快,还有十张。”她脆生生的回答。 这才叫,宋嘉年没再出声,闭嘴看着她认真批改卷子。 时光倒退,他还记得许雾刚转来没多久的那次摸底,她地理考了全年级第一,将近满分。照片被挂在光荣榜上,宋嘉年路过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好多次,现在想想,她当时还真有当地理老师的料。 “好了!我们走吧。”许雾打上最后一个红对号,有些兴奋的丢掉笔。 此时上课铃打响,原本有些吵闹的校园渐渐恢复安静。 开始上晚自习了。 许雾关好办公室门,带着宋嘉年绕过学生上课的教室,一路从侧楼梯下去。 一路没人,直到门口的保安室。 天气冷,几个保安待在小屋里取暖,几乎不出来,除非有人想进来,他们才出去登记。 许雾用磁卡打开门后,拉着宋嘉年快速走出学校。 宋嘉年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许雾瞪了他一眼。 靠近年关,天气越发的冷,上了车,许雾冻的直搓手取暖。 “想吃什么?”宋嘉年发动车,打开暖风,帮她系好安全带后,才问。 “你定吧,我什么都吃。” 许雾盯着车窗上出现的水雾,玩心顿起,用手指在上面随便画了起来。 宋嘉年专心致志开着车,也不去管她。 许雾画了几个小动物后,在最左面的一个小角落里,她画了个爱心,想了想,把她和宋嘉年姓氏缩写一同写了进去。 她盯着“绝世佳作”看了一会儿,扑哧的笑了。 车缓缓停在下来,副驾驶那面玻璃上画满了各种图案,眼花缭乱的。 知道她爱吃火锅,之前在网上特地找了个不错的火锅店,想着带她来吃。 “吃火锅吧,能热乎点。” 许雾收起傻笑,不解的看着窗外红色大牌子,试探道:“你能吃吗?” 还记得上高中得时候,宋嘉年吃火锅直接吃进了医院,现在想想都还是心有余悸。 宋嘉年嗤笑,屋内的暖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不那么严肃了,“我不会吃清汤的?” “啊”许雾发出个短促的转音,“也是。” 这次宋嘉年提出去包间吃,能有效的隔绝一楼大厅飘着的辣味。 这家店服务很不错,上菜也快,许雾还没喝完一杯茶,这边服务员已经端着满满一托盘的菜敲门进来了。 放眼望去,都是她喜欢吃的。 中途,宋嘉年没吃多少,但给许雾家夹了好多回菜。 吃了快一半,宋嘉年才想起来问许雾是否回老家过年。 许雾嘴里正塞着红糖糍粑,听到过年这俩字,突然松开嘴,泄了口气。 “别提了,今年我在林市过年。” 宋嘉年眼皮一跳,心里突然蹦出一小撮跳动的火苗。 “为什么?” “这要在以往,我早就回老家了,我因为带高三的学生,过年前的一个礼拜才放假,这期间一直要在学校补课,回去太麻烦还赶不上春运,索性就不回去了。” 许雾眼下的情景,正中宋嘉年的下怀。 “要不,去我家过年吧。” 说完,宋嘉年故作镇定的抽出纸巾擦嘴,分散注意力。 许雾呼吸一滞,一时间心跳的极快,腼腆的低下头,并且她知道尚沁园在那次事故过后再也无法走路,余生只能靠轮椅出行,即使待在疗养院里也经常睡不好吃不好的,她怕自己去会打扰她休息。 “那会不会打扰尚姨休息了。” 宋嘉年一听,连忙否定。 “自从我爸走后,我们许久也不回老家过年,每次家里旧只有我和我妈,有的时候我还会被安排值班回不去,所以总是冷冷清清的,这回你去了我妈应该挺高兴的。” 许雾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快,许雾经常能听到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在讨论买些什么年货回家。 许雾心里也在暗自琢磨应该给尚姨买些补品之类的。 到了放假那天,许雾坚守到最后一刻。 杨桃最后一节也有课,俩人在办公室门口相遇。 “许姐,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吗?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她挽住许雾的胳膊,再次央求着跟自己回家过年。 去自己家热热闹闹的把年过了,多好。 许雾笑着揉揉她发顶,语气轻快:“不用啦,已经有人收留我啦。” “谁!”杨桃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眯着眼睛,逼迫她说出那人是谁家住哪里干什么的。 生怕她被拐走。 “你放心啦,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而且我们两家早就认识的。” “两家认识……那关系很不错啊。” 许雾点点头,杨桃追到她的办公室,跟这些科任老师混得很熟悉,拉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男的女的?” “不告诉你” “那一定是男的,让我猜下哈。”杨桃故意停顿,装作柯南推理的样子思考着,然后她想到什么一般,拍手道:“我知道了!是那个宋嘉年吧?青梅竹马两家认识,正好对上了。” 许雾无奈的笑了笑,整理好要带走的东西,看着她露出痴傻的表情,天马行空的想着,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说完了吗?说完稍微往边上靠一靠,我要去过年去了。” “啧啧啧”杨桃撇着嘴,像个小老太太“去吧去吧。” 许雾走后,并没回家,而是先去了商场。 买了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其中包括衣服,吃的,还有一些该片补品什么的。 回去收拾行李也没装多少衣服,整理的速度很快,宋嘉年下班打来电话时,她躺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 宋嘉年以为她会装很多衣服呢,特地进到小区院里接她,小跑到他身边才看清楚许雾只背了一个包,手上拎着几个盒子。 浑身上下就那个背包里装着她的东西,剩下几乎都是给尚沁园的。 宋嘉年上前两步接过,看了看这些得小两千的东西,便没好气的质问。 “我不是说不让你买东西吗?” “你说是说了,但做是我做的,不耽误。” 许雾没管他,只顾上车。 “一肚子歪理。” 尚沁园这几年待得是A市最好的疗养院,那里各种医疗技术和服务都很好,她恢复的比之前也要好很多。 许雾到A市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根本不能去看尚沁园,休息一晚,等着第二天直接把尚沁园接过来。 不管是开车的还是坐车的,都很困,洗完漱便各自待在卧室里休息。 许雾睡觉很轻,冷不丁到了别的地方也睡不太习惯,瞪着眼睛躺了半宿才勉强眯着。 奈何她生物钟又很准时,第二日起的比宋嘉年都早。 收拾了一番过后,宋嘉年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接,让她留在家里简单收拾下。 他风风火火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回来。 许雾在房间里一直踱步,双手紧紧攥着,看起来十分忐忑和紧张。 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想法后,许雾都惊了,随机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宋嘉年也没表白,她也没说,俩人的关系一直处于不清不楚的阶段,哪能说什么丑媳妇见公婆之类的话。 她抬手捶下脑袋,想要把这个想法捶出去。 这时,门口传来轻微响动,许雾心一提,慌乱的走到玄关处。 门被缓缓打开,宋嘉年推着尚沁园站在门外。 “ 许雾,帮我一把。” 许雾诶了一声,来不及打招呼,就被宋嘉年叫去帮忙。 他手上提了好多东西,又控制着轮椅,怪不方便的。 待到母子俩人完全进来后,她才低低叫了声姨。 这声姨包含着太多感情,有感激,有心疼,包含着许雾一片真心。 尚沁园老了许多,在宋伟确认宣布抢救无效后,她当即生出许多白发,自己出了事故后,发现无发站起被迫终止了教育事业,她更是一天比一天愁,生生处于绝望中。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她不禁长了许多白头发,皱纹也多了许多,夜里总是失眠,黑眼圈很严重,看起来直接老了十岁。 所以许雾第一眼见到她时,跟印象中的那个说话幽默,总是热情开朗喜欢给自己打扮美美的尚姨严重不符,岁月流逝,上天带给她带多不公。 不知不觉间,俩人对视分别红了眼眶,许雾一个控制不住就哭出了声,宋嘉年也不太好受,推她到客厅后就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这一天,俩人促膝长谈,没有她人打扰,只是说说这几年的心态变化。 聊到他们两个上高中的时候,尚沁园还在感慨,“我以前就在想,这么好的一个丫头要是给我做儿媳妇该多好。” 以前听了这话许雾可能会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只是长大了后再听这番话,就变了调,许雾羞涩的垂下头。 尚沁园瞄到她脸快速变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知道他俩这事有门。 毕竟宋嘉年是她亲儿子,自己了解,而许雾又是从小看到大的,情分摆在那,上高中后,又住在一起,不免能产出一些别的情感。 这些,她都拿捏的死死的。 年三十这天,许雾给尚沁园换上她新给买的衣服,推着她左右照着镜子欣赏一番,而又到厨房里跟宋嘉年展示一番。 穿上新衣服,尚沁园的精气神都提上来了,久违的拿起手机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 “还得是我儿媳妇有眼光!” 不知什么时候,尚沁园改了口,还振振有词的说这是从小就定下来的,时不时还会暗戳戳的提醒宋嘉年加紧点。 他站在厨房里做菜,转身又听见她提醒自己加把劲,转眼又看见许雾偷偷瞄了眼自己,他唇角勾了勾,露出个浅浅的笑意。 团圆饭吃完,开心了一整天的尚沁园觉得乏了,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后困意席卷而来,嚷嚷着让许雾推她回房间休息。 太阳落山后,为了讨个热闹,家家户户早亮起五颜六色得彩灯。 卧室没开灯,有些昏暗,许雾帮她盖好毯子后起身,却被尚沁园有力的握住手腕。 她直腰得动作一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怎么了?” 尚沁园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没说话。 她反手从一旁的小床头柜上拿出一个红色丝绒好的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颜色变淡了许多。 她将盒子放在许雾摊开的手掌上。 许雾错愕,心中被茫然笼罩着,不知所措的看着那个红盒子。 “给你的,打开看看?” 在尚沁园的引导下,她慢慢打开,借着外面跳动的光亮,盒子中央躺着一个玉手镯。 “这,这我不能要啊,尚姨。”她说话都磕磕巴巴的了,连忙将盒子盖好推了回去。 “这镯子是当年和你宋叔结婚时候他给我买的,在你宋叔前几年走后我就把它收起来了,我曾经想着想把它留给儿媳妇的,现在我无比确定好的把它给你,你要收好,记住阿姨是真心的,是真心想给你留些东西。” 尚沁园说着,从盒子中拿出成色极好的手镯,停在半空中。 窗外突然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短暂的明亮但她看清尚沁园的脸上挂着泪痕。 她吸吸鼻子,在尚沁园抱有期待的神情中将手伸了进去,而后,许雾再次弯腰紧紧环住她。 “谢谢姨。” …… 许雾退出房间后,就见宋嘉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客厅的窗户上挂着一串红色小灯笼,随着里面黄色的小灯泡亮起,整串小灯笼一闪一闪的亮着,年味颇浓。 许雾擦擦眼泪,坐回了沙发上。 春晚得在晚点的时候播,这时候就随便看看。 电视换到体育频道了,里面正轮番重播着以往的一些赛事。 一开始,他们关注到了是射击比赛,再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林野褪去了少年的稚气,脸上多了一丝坚定,他胖了许多,看起来跟肿了似的。 宋嘉年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接着拿起手机对准他的大脸咔嚓拍了一张照片,而后发到朋友圈,并且配文“这我兄弟,好样的。” 许雾失笑:“好歹也是你兄弟啊,就这么坑人家?” 宋嘉年津津有味的看着林野迅速展开私聊进行骂他,无所谓道:“兄弟嘛,就得这样。” 许雾看着电视上的林野不断进步,都已经进了国家队参加世界比赛了,不禁感慨。 宋嘉年屏蔽掉林野发来骂骂咧咧说有损他形象的微信后,突然攥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拉。 许雾一直盯着电视看,丝毫没有注意到,直接轻飘飘的被他拉到怀里。 许雾愣了,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宋嘉年。 他因在饭桌了喝了点红酒,微醺状态下,脸色潮红,那双桃花眼也渡上一圈红衣,眼里波光流转,带了几分蛊惑,紧紧勾着她的心。 “干,干什么?”许雾紧张的咽下口水,声音都跟着颤抖。 宋嘉年长时间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暗藏着点点□□,仿佛只要借着一点火星,瞬间能燃烧起来。 许雾有种想哭的冲动,想要躲避他如火的视线,却被宋嘉年两指压着下巴用力的勾了回来。 他握着她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毛衣都能感受到此刻滚烫的体温。 借着酒气,他变得越发大胆。 他低下头,二人的距离不断缩近,很快,许雾感到一股清冽的气息近在咫尺,感知他要做什么,许雾崩溃的闭眼。 “想看烟花吗?” “啊?”许雾茫然的睁眼。 二十分钟后,宋嘉年拉着裹的厚厚的许雾出了门。 每年,A市的一个房地产商都会最大的广场上放烟花,一放就是放半个小时的,宋嘉年特地找好一个没有高大建筑物遮挡视线的空地,带她来看烟花。 “在哪看烟花啊?”许雾被他拉着走,走了很远,走过一个胡同,和一个热闹的街区,就是不见他停下来。 “快了” 即使是在年三十的夜里,A市也在堵车,而且还是堵的水泄不通。 最后走上过一个长桥,在桥的那边,有一个观光赏景的小长廊,长廊下面是一个湖,湖上面的平台上零星站着几个人。 因为冷,许雾端起肩膀,抱怨着:“你说你这么晚不在家看春晚,跑出来看什么烟花啊。” 宋嘉年歪头,调笑着说:“你不是也跟来了?” “切,我是被迫的。” “坐吧” 许雾回头看了眼冰凉的木板,皱眉道:“这么冷往哪坐?” 宋嘉年摇摇头,没办法,自己不宠还能等别人来宠? “那坐我腿上呗。” 他一把揽过许雾的腰,顺势见她搂在怀里,许雾直挺挺的坐在宋嘉年的腿上。 她一惊,随即羞耻心爆棚,坐姿都跟着坚硬几分。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宋嘉年直接抓住手,顺着手指缝隙他的手指插入,紧紧握住。 十指相扣 “别动,你要是再动我会忍不住亲你。” 一听要亲她,许雾瞬间老实了,缩在宋嘉年的怀里一动不动。 见她如此乖巧,宋嘉年便更不老实了,把她整个身子转了半圈,让她环着自己的脖颈。 许雾只见他□□的鼻子不断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擦,她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的往后仰去,却被宋嘉年抓了回来。 感受到宋嘉年只想把之前在家里的事情要在外面接着做,她又羞又恼。 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的天边炸起一团红色的火花,接着,金色的,粉色的,绿色的,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变化着各种花型。 许雾一顿,偏头看过去,哇的一声惊讶出来。 宋嘉年看着她喜欢的紧,便想起问她:“喜欢吗?” “嗯!”许雾兴奋的主动环住他,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 顺势,宋嘉年伸手按住许雾的后脑勺,自己微微偏头,两个唇瓣贴合在一起,鼻尖相抵,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许雾反应过来时,宋嘉年加重力道,浅浅的吻越发变的深起来,软湿得舌尖抵在许雾轻颤的牙关,他闭了闭眼,而后稍微离开许雾的唇,留有喘息的机会,宋嘉年声音充斥着浓浓的□□和爱意,有些哑,但极其有蛊惑力。 “我爱你” 许雾的头有些发昏,在听到他的告白后,又清醒了几分,真真切切听到他说出来那句我爱你而不仅仅是我喜欢你后,心里如同暴风雨来临时的海面,波涛汹涌,浪花不断拍打着崖壁而发出澎湃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宋嘉年才停下来,而远处的烟火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许雾抿住唇,眼尾微红,眸子掺杂着泪珠,忘了被吻时候的害羞,而是满满回忆着他那句我爱你。 宋嘉年好笑的抱了抱她,“激动的傻掉啦?” “嗯…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她蹭蹭宋嘉年的鼻尖,将自己藏在心里的爱意倾吐出来。 许雾眼里有绚烂的烟花,而宋嘉年眼里有她。 他们或许早就该相互诉说,只是都碍于胆怯。 但也不晚,至少在兜兜转转历尽千帆过后,他们真正成为彼此的唯一。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迷途漫漫,终有一归。 最后的最后宋嘉年和他记忆里的那颗酸酸甜甜的小草莓终于在一起啦!!! 这算是停笔这么多年来第一本在晋江上连载的文,写的很不好我很清楚,可是奈何不住许雾和宋嘉年找人稀罕呀! 希望看到很尴尬地方的小可爱们嘴下留情,我发四以后会好好努力滴!! 再见啦!我们下本见! ***接下来隆重介绍我的下本预收~下本是一个超级沙雕搞笑的小甜饼《奔向你的宇宙》 ***关于瓷器修复师和书法生滴! ***预计寒假开文哦~ ***文案奉上: 1.年少时,季醒辞被誉为书法天才。 少年,白衫,笔墨,天才,年少有为都是他的代名词。 直到遇上了迟念—一个拥有社交牛逼证的少女。 本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棵小莲花,却被迟念连根拔起。 后来,季醒辞的书法作品在国外展览并接受采访。 当被记者问到为什么学书法时,面对镜头的季醒辞只有两句话。 “第一,我喜欢,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 “第二,我还可以在迟念死后亲自给她写挽联。” 守在电视前的迟念:“……” 2.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季醒辞的微信收到一条好友验证。 点开头像,是迟念那张熟悉无比的大脸。 他面无表情的同意了好友申请,便拿起毛笔专心致志的摹帖,等再点开手机时,见迟念发来一条信息: “走流程还是直接在一起?” 季醒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