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吻我》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浴火吻我 作者：宁戈 文案： 没有人知道冬羽是秦昊楠的妻子，毕竟秦昊楠从未承认过她这个妻子。 冬羽本以为，她可以捂热男人的心，直到她看到秦昊楠与纪家千金纪莉娜共进晚餐的新闻。 新闻称，秦昊楠与纪莉娜幼时便认识，秦、纪两大豪门有望联姻。 看到自己与纪莉娜相似的容貌，冬羽才明白，自己是一个替身。 不久后，纪莉娜找到冬羽，让她和秦昊楠离婚。 没过多久，纪家也找到冬羽。 原来冬羽才是纪家二十年前走丢的千金，而纪莉娜不过是纪家的养女而已。 #你我皆浴火新生，胸含满腔爱意，亲吻彼此灵魂# 【阅读指南】 ①温柔小姐姐×冷漠总裁。 ②追妻火葬场，前期女主心盲、男主很狗，不换男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冬羽，秦昊楠 ┃ 配角：秦熠，冬翎，安臣，纪莉娜 ┃ 其它：追妻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追妻火葬场。 立意：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第1章 回国 冬羽又做梦了，还是那个梦，从小到大做了无数次的梦。 四周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大巴内嘈杂的背景，大巴外灰暗的天空。 年幼的冬羽被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坐在大巴逼仄的座位上。 冬羽浑身无力，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抱着她的女人长什么样，可惜却因为头昏脑涨而做不到。模糊的视线里，冬羽只能依稀看到那个女人的左眉上长了一个巨大的黑痦子。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冬羽才感觉到自己被女人抱下了车。 突然，所有场景都消失了。 等到画面再次变得清晰时，冬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冬奶奶。 二十多年前的冬奶奶，头发还是乌黑的，脊背还是挺直的。 冬奶奶走上前，探了探小冬羽的额头，叹了一口气：“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把小孩搁村口？要不是发现得早，这孩子现在已经烧傻了。” 站在一旁的冬爷爷附和：“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家不想要孩子故意丢掉的？不过看这小孩身上穿的衣服，款式面料都不错，也不像是养不起孩子的人家啊！过两天我去县里派出所问问，你先喂小丫头喝点粥……” …… *** 陡然睁开眼睛，当视线慢慢聚焦后，寝室雪白的天花板便出现在冬羽的眼前。 T大是国内排名Top1的大学，学生的住宿环境非常好。冬羽现在在T大读研二，研究生是两人一间宿舍，室友因为实习已经搬出去了，现在宿舍就冬羽一个人住。 过了一会儿，冬羽才从刚睡醒的状态中缓过神。 顺手摸到枕边的手机，按开屏幕。 映入视线的锁屏画面是一个大概三四岁大小的小男孩，小孩穿着红色的T恤，白白嫩嫩，眼睛又黑又亮，十分讨人喜欢。 冬羽面色柔和下来，唇角微微翘起，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小孩，随后瞥了一眼时间——北京时间15:07。 得起床了，下午三点半有一节课，上完课后她还得乘高铁赶到T市的公司。 输入锁屏密码打开社交软件，顿时一大堆的信息蜂拥而来，冬羽点开了导师的消息，对目前在做的课题稍微做了一些回复后，正准备关掉手机，视线一瞥，无意间看到年级就业信息群跳出的一条消息。 秦锋科技招聘总裁秘书。 秦锋科技总裁秘书…… 冬羽双眉微蹙，点开那条信息，看了下具体招聘要求。 工作地点，B市。 B市？难道他已经回国了？ 冬羽立刻点开置顶联系人的聊天框，刚想问那人是不是已经回国了，但在下一秒，当她看到对话框里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聊天记录时，冬羽停住了手头的动作。 一大排的聊天记录，无论冬羽说了什么话，对面的人从来没有回复过一句，彻底的属于冬羽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大盆冷水兜头泼下，将冬羽浇了个透心凉，她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关掉了聊天框。 随后，犹豫了一下，冬羽点开手机上的浏览器，输入“秦锋科技”四个字，浏览了近期的新闻后，冬羽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一次被血淋淋的捅了个口子。 秦锋科技是秦氏集团控股的子公司，是秦氏集团的支柱产业之一，两年前被秦老先生交到了唯一的孙子秦昊楠手上。 小秦总一接手秦锋科技，便带着他的团队远赴M国开辟北美市场。 据新闻报道，秦锋科技总裁秦昊楠已结束北美分部的事宜，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回国。 所有人都知道秦昊楠已经回国了，只有他的妻子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只有冬羽一个人不知道。 怔怔地看着网页新闻上的内容，冬羽感觉到自己全身血液仿佛都被冰冻起来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冬羽在心里问自己。 就这样在床上坐了许久后，冬羽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早就该习惯的，四年多来，秦昊楠对待冬羽的态度不就是这样吗？漠视甚至无视，比起“妻子”这个身份来，秦昊楠对待冬羽比对待陌生人更像陌生人。 不过，也确实应该如此，毕竟除了自己的亲人和秦家那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闻名B市的钻石单身汉秦昊楠早已经有了妻子。 在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将有关秦昊楠的一切暂时抛到脑后去后，冬羽正准备去洗手间洗漱一番，突然，社交软件的视频电话响了起来。 冬羽拿起手机，一愣。 打来电话的是秦昊楠的母亲，温雅，温夫人。 猜到可能是谁打来的，冬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通了视频电话。 果不其然，一经接通，视频画面上便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的脸——就是冬羽手机锁屏界面上的那个男孩。 在旁人看来，这小男孩简直就是秦昊楠的缩小版，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和秦昊楠十足的像。 小男孩起初是板着一张小脸的，但是在看到冬羽出现在了视频画面里后，他的小嘴抿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妈妈，明天就是月饼节啦，奶奶说你会来看我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妈妈怎么会不去看看我的熠熠宝贝呢？”冬羽微笑着说。 大概世界上所有的母亲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时都会忍不住欢喜的，隔着这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冬羽看到秦熠那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刚才因为秦昊楠回国消息而失落的心情顷刻间便一扫而空。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妈妈肯定会来看你的吧！”温雅的声音由远及近通过视频传到冬羽的耳中。 下一秒，温雅便也出现在了视频画面里。 要不是秦熠小朋友称这位女士为“奶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还是一位三十多头的年轻女性。 温雅是一位十分富有魅力的的女性，她长得极美，明艳大方，即便已经五十出头了，但却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良好的家世除了给予她优雅的气质外，更给予了她善良的品行，即便她很清楚冬羽和秦昊楠之间僵硬的关系，但她对冬羽却从无任何芥蒂。 温雅坐下，单手搂住秦熠，亲了口秦熠的脑袋，随后接过手机，笑着和冬羽打了声招呼：“我们又有差不多半个月没见面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一有空就来景明公馆看看我和熠熠的吗？” 冬羽满含歉意地说：“公司启动了新项目，这段时间我也是学校和T市两边跑，所以也就抽不出时间去看您和熠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唉，你们啊，一个两个的都一样，都是大忙人，昊楠也是——”温雅刚准备提秦昊楠，但想秦昊楠和冬羽的关系，只得停住了话题，“算了，不提他！你们公司缺资金吗？如果缺的话，只管和我说，你是熠熠的妈妈，我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您放心，不缺的。”冬羽道。 冬羽的公司是她和几个同届的同学合伙创办的，不是什么大公司，注册资金也不过100万元，主营业务是软件方面的。 T大卧虎藏龙，冬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从大二开始，就经常兼职接一些小程序的制作，几年下来，手头上也攒下来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 一年前，在她研一的时候，因为课程不太紧，她便和同专业的几个同学合伙创立了他们现在这个公司。公司规模不大，而B市租金太贵，于是他们便把公司的地址选择在了靠近B市的T市。研一研二的课程都不算多，一旦有项目，他们几个同学便会B市、T市两边跑。 看着冬羽脸色柔和的笑容，温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姑娘，昊楠怎么就舍得这样对她呢？ 冬羽又和秦熠聊了一会儿，约好了明天几点见面，便挂断了视频，匆匆收拾了一下赶去上课了。 *** 另一头，秦熠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他先看了温雅一眼，在温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在聊天软件的最近联系人列表上找到秦昊楠的对话框，直接拨出了视频电话。 温雅一愣，心里对秦熠既是愧疚又是疼惜，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也没说，更没阻止他。 父母双方的感情如何，小孩子最敏感。 秦昊楠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回国这件事，温雅是知道的，她本以为秦昊楠对冬羽再怎么冷漠，也应该会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国了。可是就在两天前，秦昊楠和温雅通话时，温雅才知道秦昊楠尚未和冬羽说他回来了。 刚才和冬羽聊天时，温雅几次都想和冬羽提及这件事，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收了回去。 这没法说啊。 当初主动和冬羽去领结婚证的是自己的儿子，结婚后对冬羽不冷不热的也是自己的儿子，温雅实在没脸和冬羽主动提及秦昊楠，更何况是在如今这么尴尬的情形下。 温雅不是秦昊楠，她劝不了秦昊楠对冬羽好一点，所以她只能为秦昊楠和冬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明天是中秋节，就让昊楠也来景明公馆吧。再怎么样，一家人也得聚一聚。 温雅和秦熠一起看着正在拨出的视频电话，可让秦熠失望的是，视频电话还没打通就被对面挂断了。 秦熠扁扁嘴，没有哭闹，把手机递给温雅后，小小的身体跳下沙发，一个人坐到地毯上继续玩起了积木。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兄妹恋里的替身》求收藏～ 【简介】 灵灵问林少泽，她是他的谁。 林少泽温柔地答，恋人。 可是，为什么在最亲密的“恋人”之间，总是会有一个叫“安小萌”的存在呢？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安小萌一个电话，林少泽都会抛下灵灵，去见安小萌。 *** 似乎，俊美优雅的“王子”总是会和俏皮闹腾的“丑小鸭”相恋。 林少泽和安小萌就是如此。 可是，没想到的是，安小萌是林少泽父亲的私生女。 即便不能在一起，林少泽也一直默默守护着安小萌。 *** 而灵灵，只是林少泽养在身边的替代品。 当灵灵被绑架，向林少泽求救时，林少泽按断了她的求救电话。 那时，林少泽正陪在安小萌身边。 *** 灵灵死了。 林少泽疯了。 *** 灵灵重生了。 重生在被绑匪撕票的前一刻。 两年后—— 首富千金归国，首富为她大办接风宴。 林少泽震惊地看着明艳张扬的首富千金。 灵灵笑了，红唇微启：“林少，灵灵回来报仇了。” 【阅读指南】 ①冷飒女主。 ②女主复仇记，火葬场追不到。 第2章 白裙女人 从教学楼出来时，晚霞已经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橙黄色。 冬羽看了眼手表，匆匆忙忙走去校门口，打了辆车便往高铁站赶去。 笔记本搁在膝盖上，冬羽飞速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又一行代码。 正如冬羽和温雅说得一样，她现在忙得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 公司除了她和另外两个合伙的同学外，还有两个在T市招来帮忙的实习生，但平时拉客户、找关系、写程序都还是冬羽他们三个人亲力亲为，其他两个合伙人主要负责谈合同和拉关系，而冬羽因为技术过硬，几乎大多数程序都是她主导完成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冬羽拿出手机一看，陌生号码？ 冬羽疑惑地接通电话—— “请问，是冬羽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略显冰冷的男声，不知是不是因为通话的缘故，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机械音，一板一眼得如同程序设定好的一样。 冬羽认得这个声音，声音的主人是秦昊楠的私人助理，秦锋科技高级总裁特助，安臣。 四年前，冬羽怀孕，秦昊楠和她领了结婚证后，便远赴M国攻读硕士，硕士两年结束后，秦昊楠接手秦锋科技，却依旧留在M国。 冬羽和秦昊楠结婚四年，四年期间，秦昊楠除了农历新年期间会回国小住几天外，其余时间他都是在M国，即便是冬羽生产的那一天，秦昊楠也没有回国。 自从冬羽和秦昊楠结婚以来，安臣几乎就成为了冬羽和秦昊楠之间的“中转站”。 冬羽永远无法单方面联系到秦昊楠，而秦昊楠也永远不会主动联系冬羽。要不是能看到秦昊楠偶尔转载的财经新闻，冬羽一度以为聊天软件列表里秦昊楠的账号是被主人弃用的。 对此，冬羽的姐姐冬翎不止一次吐槽秦昊楠是不是有病，明明敲敲手机就能在社交软件上解决的事，他却偏偏还要多此一举让安臣转述给冬羽。每每遇到冬翎吐槽时，冬羽只会淡淡一笑，然后不动声色地揭过这个话题。 冬羽明白，秦昊楠不是有病，他只是不想和冬羽有任何接触而已，即使是社交软件上的联系。 不过，安臣的手机号码怎么换了？ 似乎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安臣又问了一遍：“请问，是冬羽小姐吗？” 听到安臣的声音，冬羽才从走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回道：“我是，安特助，我是冬羽，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冬羽小姐，我是用秦总的手机打给你的，我的手机没电了。秦总今天中午在碧水楼台谈一个合作，被对方的人灌醉了，我也因为饮酒无法开车，冬羽小姐可否过来接一下秦总？” 听到这话，冬羽沉默了。 首先，作为秦昊楠妻子的她，竟然没有他的手机号，这真是可笑又可悲。 其次，安臣的话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她和秦昊楠的关系，安臣还会不知道吗？ 让她去接秦昊楠，接到哪里去？自己的宿舍？ 冬羽和秦昊楠的婚姻只有两本结婚证，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婚礼，没有婚戒，更没有婚房。 哦，对了，还是有什么的——一份冷冰冰的婚前协议。 协议的大致意思是：冬羽在和秦昊楠的这一场婚姻中，除了占据了秦昊楠法律意义上妻子的名义外，什么都得不到，财富、权势、社会关系，这一切梦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们想要得到的东西，通通都没有。 冬翎曾经不客气地指着秦昊楠的脸说，既然他防备冬羽防备得跟什么似的，就别和冬羽结婚啊，弄得好像这一场婚姻是冬羽上赶着求来的一样。 所以，结婚四年来，除了和冬羽和秦昊楠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外，没有人知道秦昊楠已经结婚了，没有人知道他有一个不被他承认的妻子。 而除了冬羽和秦昊楠本人外，安臣明明是最清楚他们两人关系的人，所以安臣怎么会说出让冬羽去接秦昊楠这样的话来？ 安臣明明有无数种方法来解决他目前遇到的问题，比如找酒店的工作人员送秦昊楠去他名下的任一房产，又或者直接把秦昊楠送去景明公馆或秦家老宅，而唯独不该找冬羽帮忙。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安臣喝酒了，所以他也糊涂了。 但冬羽可没有糊涂，要是等秦昊楠醒来后看到冬羽，脸色估计不知道得难看成什么样子，尽管冬羽很担心秦昊楠的状况，但她还是善意地提醒安臣：“安特助，你可以找碧水楼台的工作人员送昊楠回家。” 不知是不是冬羽的错觉，总觉得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安臣那边似乎被这话噎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好像没听到冬羽的婉拒一样，还是用他那可以媲美AI的声音道：“冬羽小姐，我这里实在是不方便，你可以过来接一下秦总吗？” 至于为什么会“不方便”，安臣并没有解释，而且似乎也不打算解释。 听出安臣的推脱，冬羽微微蹙起了眉：“你们遇到麻烦了？” 如果不是有什么连安臣都无法解决的麻烦，安臣怎么会“不方便”？ 冬羽越想越担心，对秦昊楠的担心和思念压过了心中本就微不足若的理智，她不等安臣开口，便立刻说道：“安特助，你们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后，冬羽让司机掉头，送她去碧水楼台。 然后，她又给蒋南茜打了个电话，和她说自己有事不能去T市，晚点把修改好的程序发给他们。 看着外面急速后退的车流，冬羽才慢慢冷静下来。 就算秦昊楠和安臣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那是连安臣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她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在业内，除了秦昊楠的名字如雷贯耳外，他那堪比人形机器般存在的特助安臣也一样让人不可小觑。 安臣在秦昊楠硕士阶段便一直跟着他了，算是秦昊楠亲自培养的“嫡系”，正式因为有安臣的协助，秦昊楠才能快速在如狼似虎的秦氏集团立住脚，在之后更以秦锋科技为跳板入主“秦氏”东宫。 想到这里，冬羽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自己真的是晕头了——一旦遇到和秦昊楠有关的事情，她永远都会抛却她那本就不多的理智，像飞蛾扑火般朝秦昊楠扑去，即便被烈火灼烧得伤痕累累也不会停止。 再想想她和秦昊楠的关系，冬羽心底难以避免地涌上淡淡的酸涩。 她和秦昊楠的关系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秦昊楠本科同样就读于T大计算机学院，比冬羽大两届，冬羽作为他的直系师妹，两人因导师课题相识，那时他们的关系远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秦昊楠虽然同样冷冰冰的，但是却不……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冬羽自虐般地敲了敲脑袋。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秦昊楠对她的态度已经不是说明了一切吗？她喜欢秦昊楠，而秦昊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所以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单方面的付出，自己本就不该奢望其他的什么，即便一开始也妄想过可以捂热那个男人的心，但经过两年的时间，冬羽心底的期待也慢慢地被秦昊楠磨光了。 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她不再奢望秦昊楠会给与她平等的爱，即便她对秦昊楠的爱已经成了本能，但她却不想再这样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秦昊楠的身上了，她只需要和秦昊楠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可以了，至少自己还可以看着秦昊楠，至少自己还可以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在冬羽脑中掠过这些念头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到了碧海楼台门口。 透过出租车透明的玻璃窗，冬羽看到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的相貌。 无可否认，冬羽很漂亮。 和冬羽的性格一样，她长得温婉明丽，就像是烟雨江南画卷上走出来的女子一样，浑然自带三分温柔。 但冬羽却不是来自有着“人间天堂”美名的江南，事实上她和她的姐姐冬翎都是来自于西部山区。 在人们的刻板印象中，西部山区的出来的孩子，都是面黄肌瘦，自带“土味”，即使他们凭借自身的能力离开山区考入城市里的大学，他们也会因为格格不入而无法适应纸醉金迷的现代城市生活。 可是冬羽和冬翎两姐妹却打破了人们对这一点的认识，两姐妹分别在八年前和六年前以西部G省状元的身份进入全国知名学府P大法学院和T大计算机学院学习，而这两姐妹的相貌气质更不像是西部山区出来的。 即使知道秦昊楠不会多看自己一眼，但女人的心思总是那么矛盾的，谁都希望自己在喜欢的面前有最完美的一面，冬羽也不例外。 她对着窗户玻璃稍稍理了下自己的长发和衣服，随后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车。 她和秦昊楠有多久没见面了呢？有半年了吧？ 冬羽微微眯眼，抬头仰视金碧辉煌的酒店，下午六点多的夕阳折射到酒店的玻璃上，金光闪烁。 冬羽正准备踏入酒店，突然看到酒店门前广场上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性钻进了车里。 女人背对着冬羽，冬羽没有看到她的脸，但当她无意识地往打开车门的车内瞥了一眼后，她愣住了。 第3章 毁约危机 车内还有一个男人，即使隔得很远，即使半打开车门的车内光线显得有点昏暗，可是冬羽永远也不会认错那个男人是谁，毕竟任谁把一个男人放在心底放了整整六年，也不会错认他的身影。 醉酒的秦昊楠，陌生的女人…… 再想到秦昊楠明明已经回国一个月了，却从未通知过她一句，这些似乎都暗示了什么…… 昏黄的夕阳下下，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很快开走了，留在酒店门口的冬羽仿佛被冻在了原地一样，脸色惨白。 不知过了多久，冬羽才定了定神，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秦昊楠有他自己的原则。秦昊楠是厌恶冬羽，但是以冬羽对他性格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婚内出轨的行为的。 “冬羽小姐？” 冬羽正愣神间，一声呼唤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冬羽回神，看到眼前站着的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秦锋科技高级总裁特助，安臣。 冬羽朝黑色汽车驶去的方向看了眼，嘴唇动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臣瞥了眼已经驶远的车，道：“抱歉，冬羽小姐，让您白跑一趟。那是秦总的朋友，恰好也在碧水楼台，遇到了我们，便提出顺路送秦总回去。” 要是正常有脾气点的人听到这一番话，早就该生气了。 你打电话让我过来接人，结果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你就让其他人把他接走了？ 可惜这是冬羽，她不会发火。 首先，认识冬羽的人，都不得不说一句，冬羽的性格是真的好，只要你不触犯到她的底线，她向来都是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更何况认识差不多四年多，冬羽了解安臣的为人。没有缘由的情况下，安臣是不会做出这种失信的事的。 既然他先让自己来接，即使后来遇到熟人提出送秦昊楠离开，安臣也肯定会推辞。 除非……除非是秦昊楠不愿意让冬羽来接他。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冬羽默默地呼出一口郁结在胸口的气，随后冲安臣摇摇头，道：“没关系，安特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安臣看了看冬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而是朝冬羽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冬羽看着安臣的背影，即便再怎么装作不在意，这件事还是让冬羽心中有些许不安。 秦昊楠出生秦家，家世显贵，人又极为英俊，从小到大少不了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 可惜秦昊楠却是个十足十不解风情的人，能抓住他心神的似乎永远只有学习、工作，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除了冬羽外，他身上愣是一点桃色传闻都没有。 可是，是什么样的女性“朋友”，会让秦昊楠抛弃多年来的处事方式，愿意搭乘她的顺风车呢…… 过了一会儿，冬羽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然后她低头看了看时间，重新打车赶去高铁站。 *** 冬羽的公司不在T市的CBD，而是在高铁站附近的一幢写字楼里。 冬羽赶到时，50多平的办公区域内，蒋南茜正站在窗边大声谈着电话，两个实习生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听到冬羽的开门声，蒋南茜回头，看到是冬羽，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继续和电话那头对吼，两个实习生也低声叫了声“冬羽姐”。 冬羽看到蒋南茜一脸快要吃人的表情，猜想可能是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她先放下包，走到实习生的身后，看了一眼他们的进度，便取出自己的笔记本先工作起来。 没一会儿，蒋南茜打完电话，踩着10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走到冬羽对面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气死我了，要是这傻逼经理再敢变挂，我绝对会喷死他！” 蒋南茜家境富裕，虽然不能和秦家那样的顶级豪门相比，但是也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脾气自然不算好。 不过要真的都说起来，她现在性格还算好的了。毕竟自己开了公司，什么性子都得收敛一些，她家也不是做互联网这一块的，父母给不了她多少人脉，凡事都得放下面子去求爷爷告奶奶。 冬羽抬眸，轻笑道：“发生什么事了，合作方又提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了？” “他要是只是提出要求就算了，毕竟咱们拿钱办事就得看人家脸色，可是关键是这傻逼经理不做人！”蒋南茜怒道，“你知道他打电话来干嘛吗？他想不出一分钱毁约！” “毁约？”听到这个，冬羽也收敛起了闲适的神情，“怎么回事？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接手了两个多月了，完成度也已经七七八八了，他们公司现在不要了？” “何止是不要！说来说去，我听那经理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们几个在校学生做出来的东西不靠谱，人家想直接踹掉我们找秦锋科技。” 秦锋科技？ 冬羽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愣神。 旁边的两个实习生早在蒋南茜开喷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这时插嘴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秦锋科技确实是厉害，可是我们公司也不差啊！这两年来和我们合作过的客户哪个不是直夸我们？更何况凭他们这点钱，他们觉得他们请得起秦锋科技吗？” 一般规模较小的公司不会考虑业界的庞然大物秦锋科技这样的存在，一来他们资金不充裕，二来秦锋科技也不是什么项目都接的。 冬羽想了想，问：“那边的经理现在怎么说？他们是已经想毁约了？” “想一分钱不出就直接毁约，他们想得美！”蒋南茜道，“对方今天还想来探我口风，被我喷了一顿后才说先看看我们的成果再说。” 冬羽算了下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现在的工作，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做好被毁约的可能性。但也不用太担心，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想一分钱不出，不就是想在我们的软件上找问题找借口吗？我们只管认真做，我对我们的软件质量还是有信心的。对方也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小公司好欺负才敢这样说，但白纸黑字的合同签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他们不要我们的软件了，直接走法律途径。” “对！到时候走法律途径！请冬翎姐过来，告死他们！”蒋南茜端起水，狠狠喝了口，重重吸了口气，才道，“真羡慕秦锋科技那样的大公司啊，不需要到处求人看人脸色，优质项目成堆地往他们身上扎，你说我当初到底是哪里想不开，好好的秦锋科技的offer不要，偏要自己来开公司受罪呢？” “你说呢？”冬羽支着下巴看着蒋南茜，但笑不语。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是来自天之骄子云集的T大，而他们几个又是T大中的佼佼者，每一个骄傲的人心中都肯定想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而不是按部就班地找工作、熬资历。 所有他们几人才一拍即合 ，推掉了无数个优质offer，选择更为艰难的创业。 蒋南茜头一把栽到桌子上，有气无力道：“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啊……” “好啦！”冬羽站起来，摸摸蒋南茜的头，“这个项目要是完成，我们又可以收回一笔不少的资金，到时候先还掉一部分银行贷款，剩余资金再投入到更优质的项目上去，我们的公司会发展得越来越好的。” 即便是蒋南茜也不知道，她最好的朋友，冬羽，是秦锋科技的少东家秦昊楠的妻子。 当初两人领结婚证时，秦昊楠说：“我和你结婚，只是因为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所以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 在T市熬了一个通宵后，冬羽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又做高铁回了B市。 今天是中秋节，再怎么忙她也得陪熠熠过。 想起来，熠熠是最可怜的。从出生到现在，爸爸常年在国外，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妈妈一天到晚不是忙学业就是忙工作。 因为上一辈的恩怨 ，温雅不住在秦家老宅，在秦昊楠的夫亲去世后，便一直单独住在靠近郊区的景明公馆。 对此，冬羽只知道温雅和秦家人的关系不怎么好，连带着秦昊楠也不太亲近秦家的人。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门口，冬羽走到温雅居所时，才看到别墅门前停了辆低调的黑色宾利。 冬羽愣住了。 这辆车她认识，是秦昊楠的。 所以，他现在也在这里？ 冬羽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开心，毕竟她真的很久没见到秦昊楠了。 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敲门。 门铃刚响没几声，门便被打开了，出来的是温雅。 温雅比视频里看上去更年轻，她看到冬羽后，笑着说：“你终于来了，熠熠等了你一上午了。” 说完便领着冬羽进门。 冬羽一进门，呼吸窒住了。 她看到了坐在沙发前地毯上搭积木的秦熠，以及秦熠旁边的男人。 男人侧身对着冬羽，正把手中的一块方形木块递给秦熠。 即使半坐在地上，都能看出他身形很高。 从冬羽的视线看去，只见他肤色极为白皙，侧颊瘦削，鼻挺唇薄，身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与西裤，客厅白亮的灯光打到他身上，莫名有股冷意。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抬眸望来。 眸色浅淡，似是不带一丝温度。 第4章 考虑离婚 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对上 。 温雅当年是Z国有名的大美女，连风流纨绔的秦家少爷在看了她后，都一改先前抵死反抗和温家联姻的态度，二话不说就和温雅结了婚，由此可见温雅长得有多好看，而秦昊楠的相貌几乎是全然遗传了温雅，但是却比他的母亲来得更为耀目。 冬羽第一次见到秦昊楠时，那时候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秦昊楠生了双典型的凤眼，眼尾狭长，勾人心魂，摄人心魄，但本应是多情的凤眼到了他身上，却好像淬了层冰一样，被他那一双眼睛盯着，就如同在数九寒冬里走了一遭。 在秦昊楠看过来的时候，冬羽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强作镇定地对上他的目光，本想扯出一点笑来，可是嘴角动了好几下也没成功。 怎么能不紧张呢？毕竟他们有大半年时间没有见面了。 曾经，冬羽也可以和秦昊楠心平气和地讨论导师布置下来的课题，也可以向他请教学业上遇到的难题，那时候秦昊楠对她的态度不热络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漠。 但自从四年前的事情发生后，秦昊楠就变了。 冬羽自认为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也曾忍不住问过秦昊楠，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秦昊楠回复她的只有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他那时候的表现就好像和冬羽多说一句话都忍受不了一样，自此以后冬羽再也没有向他寻求过原因。 但是那件事却给冬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她甚至不敢再主动和秦昊楠说话，除了有关秦熠的话题，她几乎什么都不和秦昊楠说。 温雅暗暗看看秦昊楠，又看看冬羽，悄悄叹了口气。 “妈妈！”秦熠看到冬羽，顿时一甩手上的积木，站起身飞快地小跑过来，一头扎进冬羽怀里。 冬羽回神，视线从秦昊楠身上收回来，顺势抱起秦熠，轻轻垫了垫他，笑着问：“熠熠最近好好吃饭了没？妈妈怎么觉得你又瘦了呀？” 秦熠把小脸往冬羽怀里一埋，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就算好好吃饭，你和爸爸也不会来看我。” 听到这话，冬羽心中颇为无奈，只得心疼地亲亲秦熠的小脑门：“那妈妈答应熠熠，以后我肯定一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不好！”熠熠抬起头，撅着嘴巴道，“我要你和爸爸都陪着我，别的小朋友是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的，只有我和奶奶住！” 冬羽听到这个，愣了一下，心里不太好受。 她和秦昊楠的关系也只能这样了，可是熠熠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冬羽强迫自己不去看秦昊楠，把熠熠放在地上，半蹲下来平视着他，耐心地道：“熠熠，妈妈一个人陪你就行啦，爸爸很忙的，爸爸要忙着赚钱，那样爸爸才能给熠熠买好多玩具呀。” 熠熠嘴巴扁着，听冬羽说完后，眼圈瞬间红了：“骗人！我的玩具都是奶奶买的，我听管家爷爷说我家很有钱的，不用爸爸再去赚钱了！” 冬羽看到熠熠快哭了，又听他说这话，又心疼又好笑，正准备说什么，余光却瞥到秦昊楠走了过来。 秦昊楠将近190公分的个子，他本身气势足，再加上身高的加成，旁人站在他身旁时总会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秦昊楠来到冬羽身旁，屈膝，单手抱起秦熠，看着他的眼睛道，不急不慢道：“你要是想和我待在一起，可以，那从明天开始就搬到我那里去。” 秦昊楠声线偏冷，通常他开口时，连听惯他说话的下属都大气不敢出，更何况只有三岁的秦熠。 虽然现在秦昊楠和平时一样的面无表情，可秦熠就是知道他现在生气了，心里害怕，眼圈红得更厉害，但想到小表哥说的自己的爸爸妈妈感情不和，再这样下去他们就都会不要他了，愣是强忍着没哭，瞪着双和秦昊楠如出一辙的凤眼：“那妈妈也要跟着我一起去！” “不行。”秦昊楠道，“就你一个人，我上班你就和我待在办公室，我下班你就回家睡觉，没有动画片，没有玩具。” “哇啊！”秦熠立刻大哭起来，拍着秦昊楠的胳膊要下来，“妈妈！奶奶！我不要爸爸，我讨厌爸爸，让他走开！” 冬羽这时也顾不上秦昊楠了，一看秦熠哭，立刻上前从秦昊楠怀里抱过秦熠：“不哭不哭，爸爸和你开玩笑的……” “哪有你这样欺负儿子的！”温雅也上前来帮着哄秦熠，边哄边道，“奶奶帮你骂爸爸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 秦昊楠不作一言，在一旁冷冷看着秦熠哭闹，站了一会儿，转头朝玄关走去。 冬羽停下了哄秦熠的声音，愣愣看向秦昊楠。 温雅也立刻皱起眉头：“你去哪里？” 秦昊楠头也不回：“回公司。” “回什么公司！中秋节连家里人都不肯陪了？”温雅怒道。 秦昊楠不发一言，直接开门走人。 随着门“砰”得关上，客厅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秦熠几乎是在门被关上的同时停住了哭闹，一边抽噎一边偷偷打量冬羽的脸色，冬羽看着门的方向发呆，温雅脸上带着些许怒意。 秦熠手臂环着冬羽的脖子，小声地说：“妈妈，我是不是惹爸爸生气了……” 冬羽勉强扯出一个笑，替秦熠抹掉脸上的眼泪，摸了摸他的头：“没有，爸爸工作比较忙。” 温雅看看神色恹恹的秦熠，又看看故作笑脸的冬羽，重重叹了口气：“昊楠也是……” 门外传来了车辆驶走的声音。 大概是心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冬羽竟然没觉得多难过。 温雅让保姆把秦熠带去卫生间洗脸，自己拉着冬羽坐到了沙发上。 对于冬羽这个儿媳，温雅是真的喜欢，又漂亮又聪明，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姑娘，不知道秦昊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同时温雅也对冬羽有说不出的愧疚，替秦昊楠愧疚。 当时冬羽意外怀孕，本想把孩子打掉的，可她恰恰是不适合打胎的体质，打胎可能会有危险，没想到秦昊楠没和秦家任何人商量，一声不响地带着冬羽就去领了结婚证。 温雅本以为冷心冷肺的秦昊楠终于是有喜欢的人了，还替他高兴了一阵儿，结果没过几个月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问过秦昊楠，秦昊楠的回答是，他和冬羽结婚，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从小没有父亲。 今天秦熠这样闹腾，无非就是想要父母都陪在他身边。 可是这种勉强组建起来的家庭，对秦熠来说，不如没有。 温雅拉过冬羽的手，道：“冬羽，这话我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我不说心里又过意不去。” 冬羽道：“您说，我听着。” “我知道你喜欢昊楠，可是昊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还年轻，我不忍心看着你再被这名存实亡的婚姻耽误了。昊楠长大了，我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我也劝不了他，但我知道，他没有承担好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所以，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温雅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看了下冬羽的神情，“你考虑一下……和昊楠离婚吧，他不值得你把青春耗在这里。” 离婚？ 离婚！ 这个词无疑是如同晴天霹雳般落到冬羽身上。 冬羽也问过自己，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秦昊楠。 出色的才干？不凡的外貌？显赫的家世？ 也许吧。 冬羽记得，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冬夜，秦昊楠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带她逃离了可能遭遇的厄运。 从此，她的眼睛再也无法从秦昊楠身上移开了。 只是，一个是来自豪门的天之骄子，一个是学费都得接受资助的普通女孩，他们唯一的交集也许只是在那一晚了。 本想将那份爱恋埋藏心底，默默凝视着他的背影即可，可是没想到命运却阴差阳错地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本来应该遥不可及的人如今近在眼前，冬羽也曾天真地以为她可以捂热秦昊楠的心，可是灰姑娘的故事终究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秦昊楠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要有不该有的妄想。 温雅的话落到了冬羽的心里，她有片刻震惊，而后是短暂的迷茫，再然后就好像突然被点醒了一样。 年来，再怎么绝望，她都没想过离婚，因为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会离开秦昊楠这个可能。 但是现在，温雅一语点醒梦中人，也许，她是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可是秦昊楠是她心头的一块肉，她该怎么才能把他彻底割舍掉呢？ 还有熠熠，她和秦昊楠离婚了，熠熠该怎么办？除了温雅外，秦家其他人还会让她继续接触熠熠吗？ 纷乱的思绪汇聚在脑中，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冬羽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着右腕上粉色的小疤痕：“温夫人，我会考虑的。” *** 秦锋科技十八楼，总裁办—— “季度报告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上季度净利润较之前上升两个百分点，成本控制方面取得显著成效——” “安臣——”秦昊楠突然出声，打断安臣的汇报。 “秦总？” “通知阿姨，收拾出两个房间。” 安臣看向秦昊楠。 冷白的灯光下，秦昊楠不动声色地翻阅手头的文件：“冬羽和秦熠的房间。” 安臣一愣，随即道：“是，秦总。” 第5章 合同漏洞 冬羽在温雅那里吃过午饭后，便带着秦熠去找冬翎了。 冬翎是冬羽的姐姐，比她大两岁。 两人都是被冬爷爷、冬奶奶收养的孤儿。 冬爷爷、冬奶奶祖籍均在B市，是最先一批的知识分子，他们二人年轻时便致力于支教事业，自从成为老师后，一辈子都在G省的一个小山村里当教书先生。 冬翎的父母是村子里的村民，一家人嫌弃冬翎是个女孩，她出生时差点被腻死在粪坑里，最后还是冬奶奶说了一声“造孽啊”，便把尚在襁褓里的冬翎抱回了家，取名叫冬翎。 而冬羽不同，冬羽被收养时已经记事了。她是在冬天被扔到村口的，被路过的冬爷爷捡回了家。当时她发着高烧，差点没撑过来。烧退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冬爷爷和冬奶奶也收养了冬羽，按照冬翎的名字给她取了名，叫冬羽，并且依据一般小孩的身形给她大致安了个五岁的年龄。 据冬奶奶说，冬羽像是被人贩子丢在村口的，因为他们捡到冬羽时，冬羽身上的衣着一看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孩。 两姐妹人懂事聪明，收养他们的冬爷爷、冬奶奶又都是老师，于是“一门双状元”的奇迹便发生了。 冬翎就读于P大法学院，两年前硕士毕业后进了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工作，如今也是业内小有名气的律师。 冬羽带着秦熠来到了约好的咖啡厅，还没进门，就看到了靠窗而坐的冬翎。 冬翎和冬羽完全不同，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 今天冬翎身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被束在脑后，她的长相极其明艳，烈焰红唇，眼角微挑，整个人给人以一种锋利的攻击性。 冬羽看到冬翎的时候，冬翎也注意到了冬羽。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冬羽坐下：“哟，我们的大忙人冬羽终于有空啦？” 冬羽把被风吹乱的碎发挽到耳后，笑着道：“翎姐，你别埋汰我了，我最近是真的忙。” “哼，我管你忙不忙！”冬翎冷哼一声，便转身看向一本正经的秦熠，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秦熠肉嘟嘟的脸，“小熠熠，有没有想大姨啊？” 秦熠小脸涨得通红，依旧维持着他那严肃的小表情：“奶奶说男孩子的脸只能给妈妈摸！” 此话一出 ，冬羽和冬翎都忍不住笑了。 冬翎边笑边道：“哈哈哈哈……你奶奶教得对，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大姨是你妈妈的姐姐啊，你妈妈的脸都可以给大姨摸，那你的脸是不是也可以给大姨摸摸啊？” 秦熠似乎被问到了，看看冬羽，又看看冬翎，最后想了想，还是犹豫地点点头：“有道理。” 两人都被秦熠的小表情逗乐了，相视而笑。 冬翎看着冬羽，挑眉：“你儿子长得和秦昊楠一样，但可比他爹讨喜多了。” 提到秦昊楠，冬羽神色有点不自然。 她的神情没逃过冬翎的眼睛，冬翎挑眉，问：“怎么回事？他又做什么缺德事了？” “没什么事，我习惯了。”冬羽道，说罢看了眼秦熠，“别说给小孩子听。” “哼，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冬翎冷哼一声，“他一个月前就回国了吧，有没有告诉你？我猜没有，对不对？” 冬羽垂眸，道：“嗯……” “你说你怎么回事？！秦昊楠是金做的啊？值得你这样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他当年是帮了你没错，但用得着你现在这样上赶着倒贴吗？你这个样子，要是爷爷奶奶还在世，肯定得被你气死！”冬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冬羽，恨恨道。 这个妹妹哪儿都好，就是死心眼。 四年多来，她劝了冬羽不知道多少回了，但冬羽就像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样，鬼迷心窍一样地喜欢着秦昊楠。 “算了，懒得和你说了！”冬翎抿了口咖啡，重重呼气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妈妈……”秦熠小手拉住冬羽的胳膊，小声道，“妈妈，爸爸对你一点也不好，我们不要爸爸了好不好？” 冬羽摸摸秦熠的头，沉默良久，低声道：“对不起，熠熠。” 如果没有秦熠，她也许真的会干脆利落地选择离婚。 毕竟秦昊楠的心是捂不热的。 她喜欢他，也许一辈子都难以改变这个事实。但是，四年间，秦昊楠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期待。 比起喜欢，她还有自己的事业，还有关心她的家人、朋友，她更应该把重心放在这些上面。 可是离婚后呢？ 秦昊楠的祖父母是典型的秦家人，傲慢，冷漠，他们一直不满意秦昊楠和没有任何背景的她结婚，甚至几次三番地阻止她接触秦熠，他们想要在小孩子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让他忘记对秦家人来说不体面的生母，要不是温雅把秦熠接到了身边，她也许根本看不到她的孩子。 到时候一旦离婚，秦昊楠会怎么对她的孩子，温雅还有理由再把孩子带出去见他的亲生母亲吗？ 她和秦家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冬翎看着冬羽愁眉不展的脸色，也想到了秦熠的问题，心里不好受，她叹了一口气：“不说他了，他当你空气，你也当他不存在好了，反正你现在也忙着创业，先用不着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了——”冬翎说着，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昨天南茜和我说，和你们合作的公司想要解约，她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合同。这是南茜发给我的合同，是你们正在做的项目吧？这份合同是谁拟定的？那么大的漏洞都没有发现吗？” 冬羽一惊，她接过合同，慢慢翻阅，看到冬翎用红笔标出来的几处，眉头皱了起来：“是实习生找人拟的合同……怎么会这样……” 如果冬翎不用红笔标出这些地方，别说大大咧咧的蒋南茜和没什么经验的实习生发现不了问题，就连冬羽这样仔细的人也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 这份合同就是现在他们手上的这个项目，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合同，他们也没太注意，但冬翎这样的专业人士一看就看出来了合同的问题，这根本就是挖了好几个陷阱给他们跳。 简而言之就是，这份合同玩了文字游戏，如果合作方不满意他们的软件，那么将无条件地终止合约。 这个“不满意”，到时候就全凭合作方的一张嘴了。 难怪南茜那天打电话时，那个经理敢直接提出不出一分钱就违约的话。 “等我回去先问问小王，小王不熟悉这些东西，估计被对方的人忽悠了。”冬羽想了想道。 关键对方不要他们的软件是小事，但投进去的时间成本、人力成本却会对他们的小公司造成不可避免的麻烦。 两三个月就只做一个项目，所有的资源都用在了上面，结果到头来一切努力成果都报废，换谁谁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个刚刚步入正轨的小公司。 本来有关秦昊楠的事情已经够烦了，偏偏屋漏又逢连夜雨。 这样一来，冬羽也没心思和冬翎再去逛街了，她匆匆忙忙把秦熠送回了温雅那儿，便打电话给小王了解情况。 最后才得知最初的合同是小王找人拟的，但对方的经理看了后，觉得有几个条例还可以再宽松宽松，便带回去又修改了一下，等到签合同的时候，南茜和小王对研究这些条条框框都不太在行，看它和先前的合约没什么两样，就直接签了。 按理来说，这个漏洞合作方最初是不想用的，毕竟软件做好了两边皆大欢喜。合作方一开始确实是想找他们做软件的，但是一个月前恰逢秦昊楠回国，带了一批专业性人才回来，合作方公司正谋求转型，于是想精益求精，便把目光投向了秦锋科技。 秦锋科技…… 秦锋科技…… 麻烦！ 饶是好脾气的冬羽也烦躁得不行，为什么偏偏是秦锋科技呢？ 现如今只有先联系合作方，再作商讨。 当冬羽赶回T 市的公司时，果不其然又看到南茜在和对方的经理扯皮。 冬羽走到南茜身旁，接过她的手机：“你好，我是君熠智能的副总冬羽，对于这个项目……” *** 汇报完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后，安臣却没有离开。 秦昊楠抬眸：“还有什么事？” 安臣把一份文件递给秦昊楠。 秦昊楠皱眉，低头翻了两页：“有什么问题？” 像这类小公司的合作一般都由秦锋的中层领导直接决定，根本无需拿到秦昊楠面前来。 “这家公司是君熠智能的合作方，他们的这个项目原本是包给君熠智能做的，据我所知，他们准备毁约了。” “君熠智能……”秦昊楠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谁的公司，他按住手头的文件，沉吟片刻，而后道，“按流程来，这种事情不需要让我知道。” 安臣的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下，道：“这家公司利用了合约漏洞，如果毁约，那冬羽小姐他们两个月的心血将全部白费。” “我说了按流程办事。”秦昊楠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边说边往办公室外走，“这是君熠智能自己决策的失误，和我们无关。” 安臣跟上去，还想要继续说什么，但秦昊楠打断了他，道：“冬羽的能力我知道，如果她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君熠智能也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必要了。” 第6章 为了熠熠 挂掉合作方经理的电话，冬羽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把手机还给蒋南茜，道：“那边的经理说，这个项目还给不给我们做不是他能决定的，要看他们公司老总的意思。合同上的坑是他们不道德，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项目能继续合作就得继续合作，我们现在唯一的把握就是在我们的软件质量上，毕竟我们完全是按照他们的要求来做的，等他们看了我们的成果后再说吧。” 蒋南茜满是愧疚，不好意思地看着冬羽：“都是我不好，我当时不应该急着签合同的，要是我能把合同带回来仔细研究一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事儿要是我来做，我也得上他们的当，毕竟他们是故意挖着坑等我们跳呢，虽然他们不道德，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当给我们上了一课了，以后但凡关于合同的事，最好找专业的律师研究清楚再说。”冬羽道，“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社会阅历太浅，被坑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实习生王丽丽还是个大二的学生，这乌龙合同的事真要算起来她要负全责的，可是冬羽姐和南茜姐没有责怪她一句话，让她更加过意不去，她想开口说什么，但憋得脸都通红了也没说出话来。 冬羽看到王丽丽这个表情，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我和你南茜姐都没怪你，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一直在我们公司做下去吧。” 王丽丽和冬羽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不一样，她只是就读于T市的一个普通本科，她本身也不是太聪明的人，但她有个特点，就是对待一切事情都很认真，但凡你交给她的工作，她绝对都能踏踏实实地完成，这也是当时冬羽把她招进来的原因。 还有另一个原因，王丽丽和冬羽有着差不多的经历，她是冬羽的同乡，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奶奶好不容易把她供到大学了，但却被查出了肺癌，幸好还处在比较早的分期，手术后坚持服药就基本没问题了，所以王丽丽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来赚钱支付她奶奶昂贵的医疗费用。 冬羽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当年她也遇到过同样的事情。当时，除了秦昊楠是她那段黑暗旅途中唯一的一束光外，再也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帮她，她只能咬着牙和姐姐冬翎坚持了下来，可是冬奶奶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但王丽丽至少还有希望，冬羽也不忍心责怪她，没有什么比至亲至爱之人的生命更重要了。 突然想起什么，冬羽问：“泽川知道这件事吗？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的暑期交换是不是已经快结束了？” “他啊——”蒋南茜翻了个白眼，“他是天塌了都不当一回事的人，我把这事儿告诉他了，结果他就来了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气得我给他又拉黑了！” 冬羽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啊，简直就是天生对头……” 君熠智能一共有三个合伙人，除了蒋南茜和冬羽外，还有蒋南茜的青梅竹马兼男友沈泽川。 沈泽川和蒋南茜的火爆脾气完全是天差地别，脾气好得那是没话说，一向温温和和的，无论蒋南茜再怎么闹腾，沈泽川都十年如一日地对蒋南茜好。 有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得都让冬羽羡慕，毕竟冬羽的感情经历可以算是一团糟，秦昊楠不是沈泽川，她也不是南茜，所以也只能看着羡慕羡慕，羡慕完了该干嘛干嘛去。 除此以外，沈泽川的父母皆是T大计算机学院的教授，他报考计算机专业还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而蒋南茜学计算机是因为沈泽川。 冬羽和蒋南茜没有办法把合作方老总约出来谈谈项目合作的事情，但沈泽川的父母却是有不少人脉的，对方公司做的事不道德，无论是看在沈泽川父母的面子上，还是因为他们本身理亏，他们还是会卖沈泽川父母这个面子的。 冬羽道：“你快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哪次有问题他没有帮着解决啊，他说那话只是让你放宽心，你就仗着他宠你使劲折腾吧！” “他不宠我还能宠谁？”蒋南茜抬起下巴得意地说。 两人正打趣间，冬羽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了，她按开屏幕一看，顿时乐了，一边笑一边把手机递给蒋南茜。 蒋南茜拿过手机一扫—— 沈泽川：冬羽，让南茜把我从小黑屋放出来，谢谢了。ps，我已经让我爸找了关系，对方的副总说约你们到碧水楼台谈一下项目的问题，等他们看了我们的软件再说，这两天我们最好把已经做好的部分再完善一下，到时候直接带着电脑去就行。 “算他识相！”南茜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把沈泽川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没过几秒，沈泽川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泽川是典型的学长型男生，气质儒雅，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 他看着蒋南茜，无奈道：“茜茜，下次听我说完全部话你再看要不要把我关小黑屋嘛。” 蒋南茜毕竟理亏，她笑嘻嘻地道：“我错啦，谢谢你帮忙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啦！” “你呀……”沈泽川只得笑着摇了摇头，“冬羽在你旁边吧？” “是啊是啊，怎么了？”蒋南茜转动手机让冬羽入镜。 “对方的副总说想和你谈一下，听我爸的意思，对方的副总对你好像还挺欣赏的。”沈泽川道。 “欣赏？他认识我？”冬羽疑惑，这个项目无论是从最开始的接洽还是到后来的签合同，都是蒋南茜和实习生王丽丽在跑，她做的工作主要是写程序，而且对面来接洽的还是李经理 ，这个所谓的副总怎么会认识她？ 沈泽川道：“我爸说，他是大学生计算机创新大赛的嘉宾之一，你大四那年不是得过特等奖嘛，估计是那时候知道你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许更好办了。”冬羽对项目能顺利合作下去更有信心，道：“那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 “什么？你要把熠熠接到你那里去？你有时间照顾他吗？”温雅看了看手中的电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午的时候秦熠哭闹成那样，秦昊楠都没管，转身就走，结果现在又来和他提要把秦熠接到他市区的公寓去，要不是这是自己儿子，温雅简直就想骂一句有病。 “嗯，一会儿安臣就到景明公馆了，你把熠熠交给他就行。”秦昊楠道。 “诶？你什么意思啊？你都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的吗？接到你那里去，然后呢？谁照顾熠熠？就让保姆照顾他？”温雅没好气道。 “阿姨收拾了两个房间，冬羽和熠熠一起来。” 秦熠就在温雅旁边，他一听到可以和冬羽住在一起，眼睛都亮了，早就忘记早上和冬羽说的“不要爸爸”之类的话，立刻大声道：“我要和妈妈住在一起！” 温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上午她刚和冬羽提了和秦昊楠离婚的事，结果秦昊楠就来这一出。 她完全想不通秦昊楠在想什么？和冬羽结婚的是他，最后表现得一副和冬羽有仇样子的也是他！ 秦昊楠当初结婚的理由是，秦熠不能和他一样没有父亲。 也许这个理由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莫名奇妙 ，可是对秦昊楠来说却是可以被理解的。 秦昊楠小时候是被温雅带到温家养大的。 温家同样也是豪门，比起秦家世代单传不争不抢的局面，温家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的“皇位”争夺地，叔伯堂子侄，直系的旁支的，为了那偌大的家产争得不可开交、暗无天日。 于是，当温家的直系大小姐带着他的儿子回到温家后，那些人第一个反应是：得，大小姐带着儿子回来抢家产了。 那时候秦昊楠心理状况堪忧，而温雅还沉浸在不幸的婚姻中，就没太顾得上温家其他人对秦昊楠的敌意。 等到她发现时，是秦昊楠按住他舅舅的儿子往死里揍。 七八岁的小孩，还没有太大的是非观，但秦昊楠眼中的狠戾连温雅这个母亲看了都心惊。 最后还是秦昊楠的外祖父问明了情况，温雅这才知道，温家的其他小孩一天到晚都当着秦昊楠的面说他没爸爸。 即便事后温老爷子也出面制止过，但小孩子可不管你大人怎么想的，依旧是逮到机会就朝着秦昊楠讽刺一句“没爸爸”。 这一句“没爸爸”可以说是秦昊楠整个童年生涯最大的阴影，甚至在他长大了后也不能释怀。 所以当他以“自己的孩子不能没父亲”的理由和冬羽结婚的时候，连一向希望秦昊楠和富家千金联姻的秦老爷子也只能退让了。 温雅气得脑仁疼，忍不住讽刺道：“你这是终于想起来你还有老婆儿子了？早干嘛去了？当时刚结婚时怎么不见你把冬羽带到你那里去住？” 秦昊楠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窗外的灯光映到他的眼眸中，似有点点星火在他眸中燃烧。 为了熠熠，只是为了熠熠。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说话啊！我告诉你，我是没脸去找冬羽说这事儿的，要说你自己去说，你自己看着办！”说罢，温雅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秦昊楠依旧站在窗边，看着霓虹乱舞，看着车流不息，看着无边长夜。 第7章 悲哀 晚上九点多，冬羽刚下高铁，正准备回学校时，手机铃声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冬羽接通电话：“喂？” “妈妈！”秦熠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冬羽疑惑这么晚了秦熠怎么会给她打电话，而且用的还不是景明公馆的号码，于是她问道：“怎么了，熠熠，给妈妈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对面秦熠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他说：“妈妈妈妈，你快过来！来爸爸的公寓，爸爸让安叔叔把我接过来啦，安叔叔说我可以给你打个电话把你也叫过来！” 看到瞬间把自己卖了的秦熠，安臣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额头上青筋微跳了一下。 晚上八点多，在他刚从温夫人那里接走秦熠时，秦昊楠的电话就过来了，让他通知冬羽住到市区的公寓来。 即便万能如安臣，对于自己一天到晚被夹在秦昊楠和冬羽之间这事儿也感到颇为无奈。但秦昊楠是他的老板，既然他把这个棘手的任务交给了他，他没得选择，只能完成，于是在来到市区的公寓后，他问秦熠：“想不想你妈妈来陪你？” 秦熠当然说好，于是安臣就让他给冬羽打了电话，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对面的冬羽不知道安特助夹在他和秦昊楠之间的复杂心情，不过她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 上午，秦熠的要求是，希望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秦昊楠为了拒绝这个要求，直接用“没有动画片、没有玩具”的借口吓哭秦熠，就为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当时冬羽根本来不及梳理自己的的情绪，她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秦昊楠果然很厌恶她，为了不和她有任何接触，甚至连秦熠的情绪都可以不顾及。 可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把秦熠接过去，然后呢？真的像他那样说的，白天他上班秦熠就在办公室，他下班后秦熠就回家睡觉？ “妈妈，你快过来嘛！安叔叔说我可以把你叫过来陪我睡觉！”秦熠还在另一头催促。 冬羽虽然也很想熠熠，但是她也不敢踏进秦昊楠的家中，秦昊楠那么厌恶她，要是她真的去公寓陪秦熠了，秦昊楠绝对给不了她好脸色。 于是，冬羽对秦熠道：“熠熠，爸爸家有保姆奶奶吗？你让保姆奶奶哄你睡觉好不好？现在太晚了，妈妈不方便过去。” 秦熠正准备说什么，安臣却突然接过了秦熠手里的电话：“冬羽小姐，秦总已经让阿姨收拾出两间房间了，他希望你可以和小少爷一起住到公寓里来。” 什么？！ 冬羽陡然睁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安臣说了什么。 这是那个连见她一面都避之不及的秦昊楠吗？ 但冬羽还是有理智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秦熠毕竟是秦昊楠的儿子，归根到底，他还是很在乎秦熠的，所以为了秦熠他连冬羽都可以忍受。 安臣继续道：“冬羽小姐，你不过来，小少爷就不肯睡觉。” “对！妈妈！你要是不过来，我就不睡觉！”秦熠也跟着道。 冬羽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小孩子本来就不应该睡得这么晚，无奈之下，最后她还是去了秦昊楠在市区的公寓。 先过去吧，把熠熠哄睡着了她就离开，到时候就不需要尴尬了，秦昊楠也不需要为难自己看到她。 秦昊楠的公寓冬羽来过一次，那时候她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听说秦昊楠回国了，忍不住和安臣要了公寓的地址，煲了一盅鸡汤便赶来了秦昊楠的住所，结果秦昊楠连门都没让她进。 当时是什么心情，冬羽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那盅鸡汤最后也被她倒掉了。萝卜 *** 秦昊楠回到公寓的时候，看到有微微的灯光从客厅左边房间未关紧的门缝中漏出来。 他正在解领带结的手顿住了。 安臣说，冬羽和秦熠都住进来了。 他在玄关停了片刻，然后去厨房倒了杯水，随着喉结微动，满是凉意的水顺着食管进入到胃里，让他的思绪也清晰了点。 他放下杯子，步履平缓地走近那间亮着灯的卧室。 卧室的门留了一个小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冬羽纤瘦的身影趴在床边，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秦昊楠感到自己的呼吸也在慢慢变得平缓。 他轻轻推开房门，慢慢走近熟睡中的两个人。 走到床边的时候，他看到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秦熠，以及用胳膊枕着脸趴在床边睡着的冬羽。 卧室里开着橘黄色的小夜灯，暖融融的光线下，冬羽秀雅的面庞此刻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温柔恬静。 在秦昊楠怔怔看着冬羽的时候，突然，秦熠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朝冬羽的方向翻了个身——秦昊楠的呼吸都快屏住了——好在小家伙并没有醒，眼睫颤了颤，又沉沉睡了过去。 连秦昊楠自己都没有注意，他原本冷硬的面颊突然变得柔和，他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秦熠肉嘟嘟的小脸。 秦熠睡眠浅，他无意识地呢喃了两声，伸出小手想要拍开打扰他睡觉的讨厌家伙。 秦昊楠顺势握住了秦熠的小胖手，把它塞到被子里。 他再把视线移到冬羽的脸上，眸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即使在睡梦中，冬羽的眉毛也是微微蹙着的。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一下冬羽紧蹙着的眉，但在快要触到的时候，又顿住了。 良久，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捏了捏手，随后弯腰，把正在沉睡中的女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另一半没被秦熠霸占的床上。 把她散落在脸颊两侧的头发轻轻挽到耳后，随后为她盖上被子。 最后，转身，离开，悄悄关上了门。 *** 冬羽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眼前并不熟悉的吊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但睡在身旁的小家伙一动——秦熠小朋友睡觉极其不老实，他现在的小腿完全是搁在冬羽的肚子上的——冬羽就瞬间清醒了。 她昨天竟然睡着了？ 虽然窗帘是被拉着的，但是不难看出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突然，冬羽身体一顿。 她昨晚明明是趴在床边睡着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床上？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这间将近300平的跃层公寓是秦昊楠在本科阶段购置的房产，这里位于市区，又靠近T大和秦锋科技，为了方便学业和工作，秦昊楠一直住在这里，即便在他出国后，这里也安排了阿姨定期打扫。 据安臣的告知，打扫卫生的阿姨只会在白天来，而到了晚上，这间公寓只有秦昊楠一个人住。 所以……是秦昊楠把她抱到床上的吗？ 冬羽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了。 有震惊，有疑惑，但唯独没有期待。 说来说去，自己都是秦昊楠孩子的母亲，也许是因为这个，他才会把她抱到床上去吧。 冬羽正准备起身，一旁的秦熠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小家伙还有点迷糊，他看到冬羽，小身体往冬羽怀里一埋，眼睛又闭上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哼唧：“妈妈……” 冬羽的眼圈立刻红了。 秦熠刚出生就被抱去了秦家老宅，而冬羽在秦熠从出生到一周岁的那一年中，从来没有见到过秦熠一面。 她给秦昊楠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她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秦昊楠却从未回复过她。 最后还是温雅和秦老爷子谈了次话，强硬地把秦熠接到她那儿住后，冬羽才有机会接触到秦熠。 但是，冬羽却从来没有过秦熠从自己身边醒过来黏着自己的经历。 这时候她甚至想哭。 这是她的小宝贝，也许她没有能力给他最好的生活，可是她对他的爱是一点都不少的。 秦熠毛茸茸的脑袋在冬羽怀里拱了拱：“妈妈身上好香呀！” 冬羽笑道：“那奶奶身上不香吗？” 秦熠现在也醒得差不多了，他歪了歪脑袋：“也香的，但是妈妈身上的香和奶奶不一样！” 冬羽忍俊不禁地亲了亲秦熠的小脑门。 现在越是幸福，冬羽心中的忧愁就越重。 如果她真的和秦昊楠离婚了，她还能见到她的熠熠吗？ 甩了甩脑袋，冬羽看看时间，才七点多。 冬羽起身，从秦熠的衣橱里拿出衣服为他换上，又带他去卫生间洗漱，自己也稍微洗漱了一番后，然后才牵着秦熠走出卧室。 不知道秦昊楠有没有醒过来？ 冬羽正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一束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冬羽抬眸，望进了那双冰冰冷冷的眸子中。 她局促不安地捏紧了秦熠的手。 秦熠看看冬羽，又看看秦昊楠，突然主动把冬羽拉到餐桌旁。 秦昊楠收回视线，继续用他的早餐。 因为昨天被秦昊楠吓哭过，连秦熠都不敢出声和他说话。 秦昊楠敛着眼帘，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秦熠偷偷看看秦昊楠，然后转过来悄悄和冬羽说：“爸爸好可怕。” 冬羽勉强扯了扯唇角。 一顿早餐，三个人，除了秦熠偶尔和冬羽小声说几句话外，其他两个大人愣是一句话都没和对方说。 最后在秦昊楠拿起外套起身出门后，冬羽才觉得松了口气。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喜欢一个人，慢慢地，变为了害怕一个人。 第8章 偶遇 在送完秦熠去幼儿园后，冬羽便回了学校图书馆，整理了一上午的资料，把公司正在做的项目的所有文件都归纳汇总，就等晚上和合作公司的副总见面。 能不能挽回手头正在做的项目，成败就在今晚，无论结果如何，尽人事看天命。 等到了晚上，冬羽打车去了碧水楼台。 看到熟悉的地点，那天秦昊楠被一个白裙女人带走的记忆又出现在冬羽的脑中，让冬羽难免有点不舒服。 碧水楼台，商务人士进行谈判最爱选择的地点，以其高昂的消费水平闻名B市。 进门后，冬羽由服务生领进与合作公司副总刘总约好的包厢。 刘总和大多数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一样，身材因为常年喝酒应酬而微微发福。 冬羽进门看到刘总，礼貌地伸出手：“您好，刘总，我是君熠智能的冬羽。” 刘总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从上到下打量着冬羽。 不知为什么，那目光让冬羽感到略微的不适。 冬羽垂下眼眸，又重复了一遍，道：“刘总，我是君熠智能的副总冬羽。” 刘总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起身，回握住冬羽伸出的手：“冬羽冬小姐啊，青年才俊啊！” 按理来说，商务人士之间的握手，如果是男性和女性的握手，一般双方要是不太熟悉的人，都是非常简短的，且男性只会轻轻触碰一下女性的手便会抽离，与其说是实质性的握手，不如说是象征性的社交礼仪。 可是冬羽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刘总用力地握住了。 冬羽心下一惊，想要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却没抽回来。 又试了一下，刘总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放开冬羽的手：“快坐快坐，你要吃什么，我们先点菜。” 冬羽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心情了，无论是不是她多心，她都觉得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更何况冬羽并不傻，刚才刘总的奇怪表现根本不像是无意的。 冬羽道：“刘总，我们等会儿再吃饭，可不可以先谈一下我们的合作，毕竟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公司迫切想要知道你们是否会终止合作，而你们需要的软件也处在急需中。” 刘总面颊上的肉颤了颤，他继续挂着那副看似和善的面容，慢条斯理地说：“冬小姐还是年轻啊，这年头谈合同哪有上来就谈的，大家都是先吃饱喝足再谈嘛！” 冬羽忍住心中的不适，强迫自己坐在了刘总对面的位置上。 刘总笑呵呵地点了菜，然后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冬羽敷衍地和他聊了一会儿。 菜还没有上，冬羽悄悄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拿出包里的笔记本，道：“刘总，我们还是先谈合作吧，与其在这里干等着，不如先谈一会儿，如果谈不完，剩余的我们可以吃完饭后再继续谈。” 刘总一愣，然后突然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原本一直挂在脸上的假笑也消失了，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冬羽：“冬小姐，你是T大的高材生，你不会不理解我的意思吧？” 冬羽瞳孔猛地缩紧，她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强作镇定地道：“刘总在说什么，我不太懂。” 刘总抽出一张卡，把它放到桌上，轻轻往前一推，盯着冬羽：“冬小姐，这年头做生意不好做，你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个道理你懂吗？” 冬羽低头看向那张卡—— 是碧水楼台的房卡。 冬羽猛然起身，拎起包就准备走人。 刘总道：“冬小姐，你这样的女学生，无父无母，也许是恃才傲物吧，才觉得开公司是容易的事情，但是这个社会就是很现实，这次是你们遇到的第一个毁约的项目，这是第一个坑，以后遇到的只会更多，你没权没财，凭什么指望自己能成功呢？” 冬羽冷声道：“那也无需刘总担心，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再见！” 刘总冷哼一声：“你走了可别后悔，到时候这个项目你们完成不了，银行的贷款就还不了，你们准备拿什么去接新的项目？” 冬羽握了握拳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转身，一把抄起桌上到杯子就泼向刘总：“那也不需要你这样的败类多管闲事，至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说完，快速开门离开。 刘总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不仅让你们现在接不到项目，你们以后就也别想接到任何好项目！” 出门的一瞬间，冬羽的眼眶就红了。 冬爷爷是在冬羽高二的时候去世的，冬奶奶是在冬羽大一的时候去世的，两个人都是因病去世。 在他们还在世的时候，冬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即便冬爷爷和冬奶奶并不富裕，但他们会把自己所有的宠爱都毫无保留地留给冬羽和冬翎两姐妹。 当冬奶奶生病后，冬羽一天打四份工，累得直接在体育课上晕过去，她都没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至少那时候她面对的社会还是干干净净的，不像今天遇到的这件事一样令人恶心。 冬羽没有人可以依靠，秦昊楠是她曾经的救赎，但现在不是了。 冬羽只能依靠自己。 冬翎也只能依靠自己。 今天遇到的事情与其说恶心，不如是难堪。 难怪姓刘的那么轻易就松口见面，难怪他要点名和自己谈，结果却是在这里等着她。 自己本来抱着满满的自信，想要向对方展示自己公司产品的优异之处，但没想到现实打了她一个狠狠的巴掌。 冬羽的心怦怦直跳，眼圈通红。 她快速走在碧水楼台包厢外的走廊上，连对面有人迎面走来都没看到。 毫无疑问地，她撞到了对面为首的人身上。 冬羽没抬头，匆匆说了句抱歉，就快速往门口走去。 而被她撞到的年轻男人却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向冬羽离开的方向。 这个男人一头嚣张的板寸，眉目凌厉，整张脸都写满了“不好惹”三个字。 酒店经理看向停下的男人，问：“厉少，怎么了？” “去，查查怎么回事。”被称为厉少的男人没有理会酒店经理，而是对自己的保镖抬了抬下巴，示意去查查冬羽出来的那个包厢。 语毕，厉原野继续往前走去。 酒店经理一脸莫名其妙。 算了，这是位爷，得伺候好了。 冬羽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心中还被愤怒和难堪充斥着。 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冬羽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 她正准备拿出手机叫网约车，却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另一拨人。 秦昊楠，以及一个穿着白裙的年轻女人。 冬羽的呼吸顿住了。 秦昊楠是正对着冬羽的，而那个女人是背对着冬羽的。 白裙女人正在和秦昊楠说着什么，秦昊楠冷着一张脸，微微低头在听那个女人说话。 没一会儿，秦昊楠的司机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 那个女人先走进了车里。 秦昊楠正准备抬脚，似乎是突然发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眸看去。 这一下，冬羽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秦昊楠的动作顿住了。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地对视着。 冬羽的眼眶还是通红的，鼻子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秦昊楠的眉微微蹙起。 突然，台阶下的车里传来女人的呼唤声：“昊楠，快进来，雨太大了。” 秦昊楠闻言，又看了冬羽一眼，半晌才转身走下台阶，坐进了那辆黑色的宾利。 司机很快把车开走了。 冬羽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冻了起来，她看着黑色宾利离开的方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遇见那个穿白裙的女人，遇到秦昊楠和那个女人待在一起。 虽然没看到正面，虽然两次穿的不是一样的白色裙子，但冬羽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秦昊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冰凉的雨水被风吹落到冬羽的身上，冬羽冷得发抖，但更冷的是她的心。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秦昊楠对自己的漠视甚至无视，她甚至觉得只要能看得到秦昊楠，自己可以就这样一辈子默默地待在秦昊楠的身边，可是…… 可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如果秦昊楠遇到了他真正喜欢的人呢？ 如果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冬羽又该怎么办？ 冬羽发现自己依旧会痛，心痛到恨不得就在此刻死掉。 她第一次见到秦昊楠，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夜，只是那个雨夜比今天的更加漆黑、更加寒冷。 她结束了兼职，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几个混迹在学校里的小混混。 T大的校园是完全对外面开放的，不是学校里的人也可以随意出入学校。 那一天，冬羽为了节省时间，选择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结果她被那几个小混混缠上了。 伞在逃跑的过程中掉落在地，冬羽整个人被雨淋得狼狈不堪。 就在冬羽慢慢没了力气，后面的几个人快要追上来的时候，冬羽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长腿。 是秦昊楠。 他就像神话中的天神一样，把冬羽带离了可能遭遇的厄运。 最后，他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说：“晚上女生别独自走小路。”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T大的天之骄子秦昊楠，更不知道他是秦氏集团的少东家，她只知道，就在那一天，她无可避免地喜欢上了他，从此一喜欢便是六年。 第9章 厉原野 冬羽在酒店门口站了很久，久到她好像忘了时间一样。 这样一个长相明丽的女孩子站在酒店门口，脸上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过了很久，冬羽才从刚才看到的事情中平复心情。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叫车，突然，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冬羽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在她前面站了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长得颇为帅气，男人见冬羽抬头了，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小虎牙：“羽姐姐，好久不见呀！” 冬羽愣神，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谁会称呼她“羽姐姐”。 冬羽最先迷茫的神色没有逃过厉原野的眼睛，他撇了撇嘴，道：“看来羽姐姐果然是把我忘记了。” 厉原野，是冬羽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 那年冬羽刚刚高考完，G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让她一时间成为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 也就是那一年，有人找到冬羽，让她给一个初中男生补课。 冬羽不知道那个男生的身份背景，只知道在平均生活条件十分落后的小县城里，那个男孩子一个人单独住着一栋自建的别墅。 男孩叫厉原野，和他的名字一样，整个人又野又难缠。 在最开始的时候，冬羽刚准备给他补课，他就直接把耳机往耳朵里一塞，倒头睡觉。 但冬羽的性格极好，她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睡觉。 毕竟厉原野是装睡的，旁边一直有一个人看着他，也觉得怪瘆得慌的。 于是他干脆不睡了，抬起头，凶巴巴地对冬羽说：“你干嘛啊？我睡觉你都要看？” 冬羽微笑：“等你睡完了我再给你上课。” “你边上去！我是不会上课的！”厉原野恶狠狠地说。 冬羽也不缠着他，就只在一旁看着他。 厉原野是典型的叛逆期小孩，冬羽从小被当老师的冬爷爷、冬奶奶抚养长大，也经常帮冬爷爷和冬奶奶带他们教的学生，自然知道怎么样对付厉原野这样的男孩。 这样的男孩，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天下老子最牛的年龄，你越是和他对着干，越是强迫他做什么，他就越是不肯做，但是你要是和和气气地说等他先做完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反而会不好意思了。 冬羽就是靠这样的方法给厉原野上了两个月的课，然后她就北上B市念大学了，从此以后就再也见过厉原野。 冬羽想起厉原野是谁，一扫先前的阴郁情绪，颇为惊喜地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怎么会呢？我记得你的，是阿野啊！” 看着眼前又高又俊的年轻男人，冬羽也不禁要感叹一句，曾经叛逆的毛头小子已经长大了。 厉原野也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好久没见，羽姐姐现在好漂亮！” 冬羽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厉原野耸耸肩：“我本来就是B市人嘛，只是祖籍在G省，读初中那会儿经常惹祸，于是我爷爷就在暑假把我扔回老家啦！再后来，等羽姐姐来北京上学后，我本来还想来经常看看羽姐姐呢，结果我老爸就把我送出国了，我一周前才刚回国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冬羽道。 就说处在G省边缘的那个小县城怎么会有厉原野这样一看就是巨富家庭出来的人，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厉原野看看冬羽还没有消红的眼眶，本来想还问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转了转眼珠，状似不经意地道：“姐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呀？” 冬羽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遇到的刘总那件糟心事，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来谈个合作。” “哦。”厉原野说，“那姐姐现在还在上学吗？还是说姐姐已经工作了？” “还在上学，和同学合伙开了个小公司，今天是来谈最近正在做的一个项目的。” 厉原野看着冬羽被雨水打湿的肩膀，不动声色地移了移位置，替冬羽挡住雨来的方向：“好厉害啊！我那时候就觉得羽姐姐非常棒，没想到现在这么年轻就自己开公司了呢！” 冬羽忍俊不禁：“还行，我这个年纪的很多同学都自己创业的。” “那羽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和我说，我肯定会帮忙的！”厉原野弯弯嘴唇。 “好，一定。”冬羽也不推脱，毕竟在B市多一条关系多一条出路。 “外面雨下得好大，羽姐姐，你现在是住在学校还是住在校外啊，我送你走吧？”厉原野道。 “嗯？”冬羽看向厉原野，“你要回去了吗？不出去玩吗？” 按理来说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都应该有“夜生活”啊，更何况还是厉原野这样不服管教的。 厉原野挑眉：“什么意思啊羽姐姐，我就不能当回乖孩子早睡早起？” 厉原野一句话瞬间把两人的关系拉回六年前，之前生硬的疏离感也被这一句玩笑冲淡了。 “好好好，阿野是乖孩子。” 突然，酒店里传来骚动，冬羽正准备往那个方向看去，厉原野神色立马变得不自然，他对冬羽道：“羽姐姐，我现在送你回去吧，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冬羽的注意力瞬间被厉原野拉了回来：“那就谢谢阿野啦！” 厉原野本想牵冬羽的手的，但是想到现在自己似乎不是六年前那个初中小屁孩了，于是只好收回手，走在前面。 酒店工作人员已经把厉原野的车开过来了，是一辆黑色的悍马。 厉原野身旁的保镖欲言又止，被厉原野暗暗瞪了一眼，保镖只好收回自己要说的话。 冬羽跟着厉原野上了车。 对冬羽来说，厉原野就是一个小弟弟。 六年前，冬羽天天和这个弟弟斗智斗勇，最后好不容易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她学习。 六年后，厉原野长高了不少，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但是脾性几乎是一点没变，冬羽和他相处起来还是一样轻松。 在厉原野的车开走后，厉原野的保镖才让出被他们挡住的酒店大门。 鼻青脸肿的刘总被厉原野的两个保镖拖出来，保镖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都记住了吧？” 一旁的酒店经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厉原野那是爷，是真的爷，家里背景大，天不怕地不怕，这一来就把他一包厢给砸了，他也只能咬牙认了。 一路上，厉原野一边开车，一边打探冬羽的情况。 冬羽本来就因为秦昊楠的事情心不在焉，对于厉原野的问话也没有多少警惕。 厉原野道：“羽姐姐那么漂亮，那追的人肯定很多吧！” 冬羽一愣，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开你的车，问这些干什么？” 厉原野哈哈大笑：“哈哈，羽姐姐是害羞了吗？” 一直是这样的，厉原野虽然很不听话，但是和他在一起确实能忘记许多不开心的事情。 冬羽笑骂道：“你是吃的不多管得多啊！” 厉原野看了冬羽一眼，漂亮的眼睛里似是有点点星光：“嗯，我管得本来就多。” 一路上，厉原野说了自己在国外的一些情况，但大多数都是抱怨，说什么饭难吃啊英语听不懂啊，弄得冬羽哭笑不得。 ***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秦昊楠揉了揉眉心，安静地看着被雨幕不断冲刷着的车窗。 纪莉娜看向明显有点情绪不佳的秦昊楠，问道：“昊楠，怎么了，是不是酒喝多了？” 秦昊楠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他静静看向外面的雨，脑中浮现的是冬羽那明显泛红的眼眶。 她怎么会在那里？怎么会哭？ 越想心里越烦躁。 终于，他开口，对司机道：“停车。” 纪莉娜一愣，惊讶道：“昊楠，怎么了？” 秦昊楠看了一眼纪莉娜：“外面是一家咖啡馆，你先进去，我再帮你叫个司机。” 纪莉娜瞪大眼睛：“昊楠，到底怎么了？” 秦昊楠抬眸，面无表情地重复：“我说，下车。” 纪莉娜顿住了，但秦昊楠现在显然心情不好，她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车。 纪莉娜一下车，秦昊楠就对司机道：“掉头，去碧水楼台。” 纪莉娜看着秦昊楠离开的方向，眸中渐渐氤氲出了水汽。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秦昊楠这样反复无常，但是，是她的东西就是她的，即使是她花了手段夺过来的也是她的！ 脑中回忆起多年前的那个宴会，在那个小小的角落，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领着一个高了她半头的男孩子到处跑来跑去，最后跑累了，才停下来，甜甜地对他笑。 人家都说那个男孩子是秦家的小太子，是秦家未来的继承人。 温家的小孩们说，那个男孩是个哑巴，是个没有爸爸的男孩子，他的爸爸是被他害死的。 但那个女孩子却丝毫不在乎这些 ，他帮忙赶跑了所有欺负男孩子的坏小孩，然后带他在花园里捉蚯蚓荡秋千，玩得好开心。 秦家未来的继承人啊……无论怎么样，那个庞然大物一样的秦家都会到这个男孩的手里…… 夜色沉沉，宴会厅里是大人们的名利场，宴会厅外是小孩子的世界，充满了不纯粹的小孩子们的世界。 纪莉娜暗下眼神，摸上腕上已经陈旧的胡桃手链，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她记得在那个遥远的宴会中，她对那个不会说话的男孩子说：“她叫纪莉娜，你要永远记得啊，纪、莉、娜。” 是啊，秦昊楠记住的是纪莉娜，而她，就是纪家的纪莉娜。 第10章 替身 厉原野把冬羽送到学校后，又问她要了联系方式，道：“冬羽姐，以后有时间再见面呀！” 冬羽和厉原野挥了挥手，笑着道：“有空再见。” 当初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呀，冬羽想，但他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一点都没变。 回到宿舍后，四周一旦没有厉原野闹腾腾的声音，冬羽心中的难受又漫了上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刚才她先是遇到了刘总那件恶心事，本来已经够心神不宁了，后来又看到了秦昊楠和那个白裙女人走在一起，她第一反应是秦昊楠可能喜欢那个女人。 可是到底是不是这样呢？ 安臣说，那个女人是秦昊楠的朋友。 能被称为秦昊楠朋友的人，家世肯定是非富即贵，那这样说来，那女人也许就是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口中最适合做秦昊楠妻子的人选咯？ 想到这里，冬羽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灰姑娘嫁入豪门只是少之又少的例子，真正的豪门根本看不上任何灰姑娘，无论那个姑娘有多么优秀。 但是她扪心自问，她和秦昊楠结婚，是因为他是秦家人吗？不，不是的！即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会喜欢他，因为在她最绝望的那些日子里，是秦昊楠最先像一束阳光一样，给了她温暖。 但是，那个如天神般的男人，给了她最纯粹的心动，也给了她最深的失望。 这些年来，冬羽不是不愿意去想，而是不敢去想，她之于秦昊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仅仅是秦熠的亲生母亲吗？ 最让冬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当时那个条件下，她怀孕，但是她和秦昊楠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胎，即便医生说有危险她也坚定地选择打胎，但是秦昊楠在听了医生的话后，说：“我们结婚，生下孩子。” 那时候她天真地以为，秦昊楠也许对她是有一点特别的，毕竟在那么多的师弟师妹中，他只选择了和她组成小组，主动带她做课题，她有什么不会的问题问他都能得到他的解答，室友曾经还说过没有其他任何女生从秦昊楠那里得到过哪怕一个问题的解答。 结果不过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对于当年秦昊楠的行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为了她的安全而让她生下孩子，又为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而选择和她结婚。 但是在结婚后，难道秦昊楠又因为不满被婚姻束缚住而对她生出怨怼吗？ 冬羽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即便秦昊楠不喜欢她，但是他们也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啊，而不是对她视而不见，对她冷漠如斯。 想了很久后，冬羽脱下被淋湿的衣服，去洗了个澡，然后给公司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取消合作吧，明天再具体和你们谈。 然后又给冬翎发了一条消息：翎姐，可以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吗？ 几乎是在消息被发出去后的下一秒，冬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冬羽本来不想接，等到电话自己断了冬翎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后，冬羽才接通。 冬翎满带怒意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噼里啪啦地传过来：“出什么事了？！秦昊楠又做什么缺德事了？！你和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冬羽本不想理会，她已经很累了，但是想到冬翎对她的关心，想到了已经去世的冬爷爷和冬奶奶，冬羽忍不住单手捂住了自己双眼，轻声道：“翎姐，我不想再喜欢秦昊楠了，我真的不想再喜欢他了……” 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冬羽狠狠捂住自己的眼睛，似乎这样就能让眼泪流回去一样。 冬翎沉默了，过了许久，她说：“你别难过，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你先等我。不喜欢就不喜欢，离婚就离婚，我打得最多的就是离婚官司。” 冬翎心慌了，在她的印象中，冬羽温柔却坚强，她被秦昊楠伤了无数次，但却从来没有提过离婚，说明她不到最后悔的地步是不会选择这条路的，毕竟她还有秦熠需要考虑。 可是现在这样的冬羽让她害怕，她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秦昊楠这个人渣到底又做了什么？！ 冬翎立刻换衣服出门，开车朝冬羽的学校赶去。 *** 秦昊楠赶到碧水楼台时，冬羽已经离开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秦昊楠上车，让司机开去T大。 *** 当秦昊楠赶到T大时，冬翎也正好赶到。 两人隔着宿舍楼前的马路对视。 冬翎冷冷看着秦昊楠，眼睛冒火，像是恨不得吃了秦昊楠一样：“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今天到底做了什么让冬羽这么难过？秦昊楠，我求你，你要是不喜欢冬羽，就和冬羽说，就和她分开，你放了我的冬羽，可以吗？！” 秦昊楠没说话，往冬羽的宿舍楼走去。 他拿出手机想要拨打冬羽的电话，可是他却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存冬羽的手机号。 他切到聊天软件想要拨打语音电话，可是在看到那一排排只有冬羽单方面的消息时，却怎么也拨不出去了。 冬翎气到发抖，她真的恨不得立刻揍一顿秦昊楠才好，但是那样做会让冬羽会为难。她只好瞪了秦昊楠一言，也跟着朝宿舍楼走去。 秦昊楠看着冬翎离开的方向，待在原地不动。 就这样静静看着三楼第七间亮起的房间。 冬翎到的时候，冬羽已经洗了一个脸。 她看到冬翎，正准备说什么。 没想到冬翎捂住了她的嘴，说：“你什么都不用说，先睡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罢就跟着冬羽进门。 “拿一套睡衣给我，我今天和你睡一起。”冬翎道。 冬羽默默看着冬翎的背影。 冬翎平时经常骂她不争气，但是同时冬翎也是最心疼她的人。 她的体贴让冬羽动容。 冬羽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就这样，就像小时候冬羽怕打雷睡不着觉那样，冬翎陪了冬羽一整夜。 至于秦昊楠出现在冬羽宿舍楼下的事，冬翎没告诉冬羽。冬翎恨恨地想：秦昊楠去死吧。 *** 冬翎起床的时候，冬羽已经在床旁边的小桌前吃早餐了，看到冬翎下床，冬羽往嘴里塞了个小蒸饺：“翎姐你也过来吃，这个好吃！” “吃吃吃，吃死你得了！”冬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在看到情绪稳定下来的冬羽后，她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冬翎没有主动问冬羽发生了什么，冬羽告不告诉她都无所谓，只要冬羽想要离开那个狗男人，那么这就是一件好事！ 至于熠熠，以后再请温雅帮忙吧…… 冬翎去洗漱后，冬羽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先看一下新闻。 突然，她看到一条新闻：秦氏集团少东家秦昊楠和纪家千金纪莉娜共进晚餐，两大家族有望联姻。 冬羽停住了吃东西的动作。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点开新闻。 最开始的是一段文字，文字说的是，秦昊楠和纪莉娜幼时便认识，纪莉娜常年与母亲生活在国外，近期才回国，秦、纪两大家族有望联姻。 再然后是一张图片，图片中俊男美女，看起来颇为般配。 那个白裙女人的脸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了冬羽的眼前。 冬羽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 冬羽看着图片中纪莉娜的那张脸，恐惧瞬间席卷了她。 好像啊……真的好像啊…… 她，冬羽，为什么和纪家千金纪莉娜长了一张那么像的脸呢？ 为什么会那么像呢？ 冬羽的泪水模糊了眼睛。 她想到，在导师给的那么多师妹师弟中，秦昊楠只挑选了她作为他的合作对象。 她想问，秦昊楠把她留在身边的这几年，是不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呢？ 可是她不是纪莉娜，她只是一个劣质的，替代品。 所以，他可以对她不假辞色，对她冷眼相待，对她冷言冷语，因为她不是真品啊…… 冬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对秦昊楠生出恨意。 如果秦昊楠告诉她，你是替代品，她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等待秦昊楠这么久！ 冬羽的牙齿直打哆嗦。 她想到她曾经隐晦地问过秦昊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当时秦昊楠是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了句：“温柔的，温暖的。” 那时候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至少她的性格是符合的。 结果事实却是这样。 纪家是什么样的存在？纪家也是豪门之一，和秦家旗鼓相当的顶级豪门。 秦昊楠需要的妻子是纪莉娜这样的，而不是她这个“灰姑娘”。 冬翎从洗手间一出来就看到冬羽满脸泪水的样子，立刻愣住了，快步走过来夺过冬羽的手机。 在看到手机上那条醒目的新闻后，冬翎气得浑身直抖，她想大骂秦昊楠，但是在看到冬羽失神的模样后又骂不出来了。 她只好上前，抱住冬羽，抱住她的妹妹。 “冬羽，我们不喜欢秦昊楠了，你看，人渣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冬羽愣愣地点点头：“冬翎姐，给我拟离婚协议吧，我只要离婚。” 冬翎看到冬羽这个样子，心疼得不行。 冬羽是她的宝贝，是冬奶奶的宝贝，是冬爷爷的宝贝，可是他们的宝贝，却被秦昊楠这样对待。但是她们连报复秦昊楠都做不到。她们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忍着。秦昊楠背靠秦家，她们惹不起。 最可怜的就是秦熠，为什么他的父母不像能像普通夫妻那样爱着对方呢？ 第11章 决定分开 过了许久，冬羽才从濒临崩溃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她可以接受秦昊楠无视她的感情，因为喜欢秦昊楠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她却不可以接受她被她喜欢的人当成替身，这太令她难堪了。 冬羽接过冬翎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说：“翎姐，你先帮我拟好离婚协议，到时候我亲自带给秦昊楠。” 冬翎看着冬羽憔悴的脸色，沉声道：“冬羽，我希望你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和秦昊楠分开。” 冬翎以往没少说过让冬羽快点和秦昊楠分了，但大多数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气话，她的妹妹她了解，死脑筋，认准了秦昊楠就一定非他不可。 冬羽抬头，神色坚定地对冬翎道：“翎姐，我是喜欢秦昊楠，我待在他身边这些年，一是为了给熠熠一个完整的家，二是希望他有一天能看到我，他不喜欢我也不是他的错，我并不强求他要爱我，可是被人当替身这种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所以但凡我还有一点自尊自爱，我都应该和他彻底分开。” “你只要有这份决心就行，翎姐支持你。”冬翎倾身上前拍拍冬羽的肩膀，“我回去后就帮你准备离婚协议，按照你签订的婚前协议一样，我们不拿秦昊楠一分钱，和他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至于熠熠，秦家人肯定不会把熠熠交给你抚养，到时候我们还得请温雅帮忙。” 一想到熠熠，冬羽的心就往下沉了沉，她和秦昊楠离婚后，秦昊楠如果和纪家千金结婚，那她的熠熠在秦家还能安安稳稳地生活吗？ 但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得离开秦昊楠，她真的没办法继续作为一个替身待在秦昊楠身边。 冬翎想到什么，问道：“昨晚你是怎么回事？昨晚这新闻还没出来吧？” 冬羽一愣，没说刘总的事，只道：“我在碧水楼台谈合作，看到了秦昊楠和纪莉娜。” 冬翎一听，咬牙切齿道：“秦昊楠真他妈不做人！还没离婚呢就忍不住去过勾搭别人了！” 冬羽默默听着，没说话。 秦昊楠做不做人她不管，但她要做个人，做个自爱的人。 两人正谈话间，冬羽的手机响了。 冬羽一看，是秦昊楠公寓的座机号码，应该是秦熠打来的。 冬羽接通，果然秦熠熟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妈妈，你昨天晚上都没陪我睡觉，爸爸说你有事回学校了，你今天晚上可以来陪我吗？” 去秦昊楠的公寓？怎么可能再去？！ 冬羽心里虽然满是对秦熠的愧疚，但是她还是道：“不了，熠熠，妈妈最近都很忙，你让爸爸送你回奶奶家好吗？” 秦熠听了后，闷闷不乐道：“你每天都说自己很忙，都不来陪我的……” 冬羽听了心里不太好受，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断了和秦昊楠的关系，她道：“熠熠听话，如果爸爸不在家的话，你可以打电话让奶奶接你回去，好吗？” “好吧……”见冬羽语气坚持，秦熠只好放弃了，不开心地说，“那你要经常来看我呀！” “嗯，好的，妈妈一有空就去看你。” 又叮嘱了秦熠几句，冬羽就挂断了电话。 冬翎看着冬羽愁眉不展的样子，上前用双手捏住冬羽的嘴角，把它轻轻往上提：“别这样愁眉苦脸的，有温雅在，我不信秦家人真能让你以后一面都见不到熠熠。” 冬羽扯扯唇角：“嗯。” *** 另一头，秦熠挂完电话后，看向坐在餐桌旁喝咖啡的秦昊楠，撅了撅嘴巴，气呼呼地说：“都怪你，安叔叔说你惹妈妈生气了，所以妈妈昨天晚上才不来陪我！” 秦昊楠浓密的眼睫垂下，让人看不清黑眸中的情绪。 秦熠见秦昊楠不理他，气得把手上的小餐勺一扔：“我讨厌死你了！” 说完“噔”、“噔”、“噔”地跑回了房间。 秦昊楠抬眸，看着秦熠紧闭的房门，良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起身，走到秦熠的门前，修长的指骨扣了两声门后，推开门，走到秦熠的床前，看着被子里鼓起来的小包：“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不去！” 秦昊楠弯腰，伸手想要把被子挪开，没想到秦熠死命拽着被子：“你走开！你对妈妈一点也不好！奶奶和大姨都说你对妈妈不好！” 秦昊楠松手，直起身，道：“我和你妈妈一起带你去游乐园。” 秦熠一顿，下一秒猛地掀开了被子，惊讶地看着秦昊楠：“真的吗？爸爸你不骗我？” 秦昊楠道：“真的。” “yeah！”秦熠一下子跳起来，扑到秦昊楠怀里，“爸爸说话要算数！不许骗我！” 秦昊楠单手抱起秦熠，迈开长腿往门外走去：“不骗你，但是现在你得去幼儿园了。” *** 冬翎吃完早饭就离开了，冬羽想到公司项目的事，打开群聊，正准备和蒋南茜他们商量解除合作的事，没想到群里已经冒了不知道多少条消息出来，都是蒋南茜一个人发的。 蒋南茜：冬羽！冬羽！呼叫冬羽！ 蒋南茜：怎么回事？！对方的经理今天一大早就联系我，告诉我合作解除，但违约金全部赔偿！ 蒋南茜：冬羽，你昨晚不是说合作吹了吗？吹是吹了，但对方怎么会全额赔付违约金？ 蒋南茜：那经理还一个劲的给我道歉，说是他们的错，说刘总已经被解雇了——刘总不就是昨天你见面的副总吗？到底怎么回事？ 冬羽眨了眨眼，昨晚刘总撂下的狠话还在耳边，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她在群里把昨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下，并让蒋南茜和沈泽川不要告诉冬翎。 果然，蒋南茜一看消息，立刻像被点着的炸药包一样，直接发了条语音：“冬羽，你没事吧？那傻逼副总太恶心了！妈的！都什么人啊这事？！沈泽川，你给我滚出来！都是你爸找的关系！你差点害死冬羽了！” 沈泽川连发了几个鞠躬道歉小人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冬羽，这事儿是我和我爸的责任，真的抱歉。 冬羽摇了摇头，发了条消息：没事，你和沈教授也是好心帮忙，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那个副总会是个衣冠禽兽。 蒋南茜在群里把刘总骂得狗血淋头，一边骂一边嫌弃沈泽川没用，但三人还是对刘总被解雇以及对方公司赔偿违约金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冬羽想来想去，也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但总体来说，项目虽然没了，但资金至少收回来了大部分。 *** 早上温雅看到新闻的时候，气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她仔细看了又看新闻报道中附带的纪莉娜的照片，又想到冬羽的相貌，恨不得立刻把秦昊楠提溜过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联姻？她怎么不知道？ 和秦家盘踞于北方B市不同，温家和纪家都在南方的S市，虽然S市温、纪两大家族平时也有些往来，但温雅却是和他们不熟悉的，更别说秦昊楠了。 秦昊楠和纪莉娜幼时就认识？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温雅只记得在秦昊楠小时候带他去参加过纪老太爷的寿宴，难道是那时候认识的？ 温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单从外貌上来说，冬羽和纪莉娜有三四分相像，又联系到秦昊楠在本科阶段就对冬羽的特别照顾，温雅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如果昊楠真的是因为纪莉娜才把冬羽留在身边的……不行！虽然温雅已经劝冬羽离婚了，但是昊楠不喜欢冬羽和他把冬羽当替代品根本是两码事！ 温雅眉头紧锁，她正准备打电话给秦昊楠，问清楚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门铃响了。 温雅走过去开门，当看到门外站着的白裙女人时，温雅愣住了。 纪莉娜看到温雅，露出笑容：“温夫人，我是纪莉娜，是昊楠的朋友，特地来拜访您的。” 温雅回神，不动声色地把纪莉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侧开身让纪莉娜进门：“昊楠的朋友啊，快请进。” 待两人坐下后，纪莉娜道：“我一直想来拜访您，只是一个月前刚和家母回国，有许多事情都要处理，所以才拖到现在，真是太失礼了。” 温雅不清楚纪莉娜的来意，只得道：“没事，你有这个心就好。” 纪莉娜一眼就看到了实木茶几上的报纸，最大的板面上就是她和秦昊楠的新闻，她的嘴角轻轻勾了下。 温雅顺着纪莉娜的目光看过去，眉头皱了皱，状似不经意地道：“现在这些媒体就爱瞎编乱写，朋友间吃个饭都能被曲解成联姻，真是的——纪小姐和昊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纪莉娜道：“温夫人可能不记得了，在昊楠小时候您不是带他来过我家嘛，那时候其他小孩都不愿意和昊楠玩，是我带着他的，您当时在宴会厅里，所以没注意到我们。不过在那之后，我和他也没见过面了，一个月前我和家母回国后才和昊楠恢复联系的。” “这样啊……”温雅若有所思道。 这个纪莉娜，据温雅多年来看人的经验，明显就是对昊楠有意思。 温雅想了想，道：“昊楠也真是的，有你这个朋友也不带过来给我和冬羽看看——哦，昊楠和你提过冬羽吗？冬羽是他媳妇儿，下次有时间我带你见见。” 此话一出，纪莉娜的脸色立刻僵住了。 冬羽？冬羽是谁？ 秦昊楠已经结婚了？ 第12章 空降兵 纪莉娜怎么都不相信秦昊楠已经结婚了。 以秦家这样的家世，秦昊楠不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婚，更何况要是秦昊楠真的结婚了，那么他的“妻子”的家世一定是非富即贵，那么她又怎么会同意不把这场婚姻公布出来呢？ 看到纪莉娜明显愣住的神情，温雅心道果然如此，这纪家姑娘对昊楠有意思。 看样子，昊楠也没告诉纪莉娜他结婚的事？难道他asdfg确实也喜欢纪莉娜，他把冬羽留在身边是为了“睹人思人”？ 这样一想，温雅就更加生秦昊楠的气了，她打定主意等纪莉娜走了后一定要打电话问问秦昊楠这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纪莉娜略带犹豫地问：“温夫人，昊楠……他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是指如果是联姻的话，那两家更应该把这事儿让大家伙儿知道啊……” 这话温雅听得不是很舒服，难道他儿子秦昊楠结婚就必须要“联姻”？ 于是，温夫人淡淡道：“哦，不是联姻。冬羽是昊楠的直系师妹，现在在T大读研，俩人是在昊楠出国前结婚的，现在小孩都三岁了。” 这下纪莉娜就更加震惊了，秦昊楠不仅结婚了，连小孩已经都有了！ 如果不是联姻，那么那个和秦昊楠结婚的女人可能真的是秦昊楠喜欢的人…… 这么一想，纪莉娜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我也没听昊楠提过，所以不知道，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你不知道正常，他们刚结婚那会儿冬羽还在读大二，为了不影响到她的学业，昊楠特地和我说别把这事儿弄得人尽皆知，等冬羽从学校毕业了再说。” 这话儿说的半真半假，秦昊楠确实提过不要把他和冬羽结婚的事儿说出去，温雅以前也以为他是为了替冬羽考虑，但是经过这四年来的观察，温雅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了。 虽说温雅因为看不得冬羽再受秦昊楠的委屈而劝她和秦昊楠离婚，但这事儿还得经过冬羽深思熟虑再作打算，两人还没离婚呢，昊楠这里绝对不能出乱子，温雅必须得替冬羽把好关。 果不其然，纪莉娜的脸色更差了，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这，这样啊……那昊楠和冬羽的关系肯定很好。” 这话儿温雅没接，反而说道：“等会儿我就让昊楠让媒体澄清一下，媒体就只会一天到晚乱说，我怕冬羽心里不舒服，而且这事儿弄得纪小姐也尴尬。” 纪莉娜被裙摆遮住的手用力地捏紧了，她勉强笑着道：“是，是要澄清的。” *** 安臣抱着秦熠来到秦昊楠办公室的时候，秦昊楠正在处理手头的文件。 听到动静，秦昊楠抬头，看了眼用小手搂着安臣脖子的秦熠：“你去沙发那里待着，玩具都给你带来了。” 秦昊楠本准备让安臣把秦熠送到温雅那里去，但秦熠死活不肯，一直缠着要他把冬羽叫过来，被秦熠闹得头疼的秦昊楠只得让安臣把刚放学的秦熠接到秦锋科技来了。 秦熠扭了扭小身体，示意安臣把他放下来。 一下来，秦熠迈着小短腿没两下就跑到了秦昊楠的身边，垫着脚把小手撑在秦昊楠的办公桌上，仰起头看向秦昊楠，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可不可以让妈妈今晚来陪我啊？” 秦昊楠继续手头的工作，头也不抬：“你妈妈很忙，没时间。” “那你让妈妈来你这里上班不就行了嘛！我听奶奶说你要招一个助手，让妈妈来帮你不可以吗？那你们两个人就都可以陪着我啦！”秦熠歪歪头，觉得自己提的这个主意好极了。 正在批阅文件的手顿住了，好一会儿，秦昊楠才继续写下去：“你妈妈有自己的工作。” “哦。”秦熠失望地撅了撅嘴巴，“那爸爸你别忘了告诉妈妈，周六我们要一起去游乐园的呀！” 正在帮秦昊楠整理文件的安臣闻言，抬头看向秦昊楠，没想到秦昊楠也正好抬头。 安臣：“……” 秦昊楠道：“你联系冬羽，让她把周六空出来。” 安臣面无表情地把一叠资料摞齐：“好的。” 秦熠来到堆在沙发旁的玩具堆里，自以为小声但实际声音大到足以让办公室其他两个人都听到地嘀咕着：“每次都让安叔叔打电话给妈妈……” 安臣：“……” 安臣，安臣选择转身出门，并且很有礼貌地关上了门。 秦昊楠淡淡瞥了一眼秦熠，翻过一份合同重新看了起来。 到了下午五点半左右，秦昊楠起身，看了眼手表，对秦熠道：“走，带你去吃饭。” 秦熠一下子把排好的多米诺骨牌一推，站起来拍拍屁股：“爸爸，我们去哪里吃啊？” 除了外出应酬外，秦昊楠平时都是让安臣直接把饭带到办公室随便解决的，但即便他再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他也知道要是真敢让秦熠和他一样也随便解决，温雅绝对能杀了他。 正想说带秦熠出去吃，秦昊楠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眉头几乎是瞬间皱了起来。 按开接通按钮，秦昊楠道：“奶奶——” “昊楠啊，今天晚上来老宅一趟吧，你妈已经过来了，你把熠熠也带过来吧。”秦老夫人道，“中秋节你们没回来，我和你爷爷都想熠熠了。” 秦昊楠说：“好。” 挂断电话后，秦熠一脸不开心地看着秦昊楠。 秦昊楠挑眉，问：“怎么？” “我不想去太爷爷太奶奶那儿，他们总是说妈妈坏话。”秦熠闷闷地说。 小孩子最敏感，虽然秦昊楠对冬羽也不好，但也仅限于视而不见的态度，但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对冬羽的态度绝对可以用恶意来形容，那种打心眼里瞧不上冬羽的眼神让秦熠感到很难过。 秦昊楠摸了摸秦熠的脑袋，把他抱起来：“走吧。” *** 冬羽和南茜从研讨室出来的时候，正好收到安臣发来的消息。 安臣：冬羽小姐，请把周六的时间预留出来，秦总会和你一起带小少爷去游乐园。 冬羽怔怔地看着这条消息，半晌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秦昊楠，和她，带熠熠一起去游乐园？ 冬羽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以前若是她能有和秦昊楠接触的机会，她一定会十分开心，可是现在……在知道了那么不堪的事实后，她真的不想再面对秦昊楠了。 冬羽切换到秦昊楠的聊天框，看到上面一条条的她对秦昊楠说的话，有让他注意身体的，有给他节日祝福的，有问他什么时候回国的，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来自对方的回复。 冬羽都佩服自己，秦昊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她能够十年如一日地喜欢着他。 即便此刻心灰意冷，也是因为被当做替身的难堪，但是她对秦昊楠的感觉却是没这么容易彻底抽离的。 她快速打了一行字：我们离婚吧，过几天我让冬翎把离婚协议给你。 但打完后，手指就顿住了，好一会儿，她又把所有字都删除。 单方面的聊天记录让她已经够无地自容了，离婚这件事还是当面说吧。 就周六，周六和秦昊楠见面，彻底结束六年的苦恋。 这样想着，冬羽给安臣回了个“好”后，就收起了手机。 突然，身旁的南茜鬼叫一声：“天哪！你快看我们的班群！” 冬羽早就习惯了南茜的一惊一乍，她问：“怎么了？” 南茜说：“你知道前几天年级就业群里发了一条秦锋科技招聘总裁秘书的消息吗？” 冬羽一愣，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就是因为这条消息，才知道秦昊楠已经回国了的。 冬羽问：“有什么问题吗？” 南茜一提到类似八卦的事情，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你都不知道这次昊楠学长伤了多少人的心！” 听到秦昊楠的名字，冬羽的心里依旧会有密密的痛，她掩藏好自己的情绪，状似不在意地道：“怎么说？” “毕竟是秦氏集团下的秦锋科技啊，龙头企业，我们学校很多人去面试的，尤其是我们专业的，去了至少有十来个人。最开始是笔试，笔试完了后，总裁特助安臣和人事经理再一个个面试过去，等到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在安臣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安臣就停止了面试。”南茜道，“你猜后来怎么着？竟然是总裁秘书的职位就在面试的时候有人‘空降’了——你说这震不震惊？秦锋科技这样的公司啊，竟然在面试面到一半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空降兵’！虽然后来人事经理说可以提供其他岗位给前去面试的人，但是这件事情还是简直了！” 冬羽听到这话，也觉得不可思议。 秦锋科技的招聘流畅有多严格，她是知道的，在还没有创业的想法之前，她甚至也生出过去秦锋科技工作的想法，因此她特地研究过秦锋科技的招聘流畅，对秦锋吸纳人才的严谨程度也有所了解。 “空降兵”？ 怎么可能？ “我还没说完！”南茜贼兮兮地眨了眨眼，“你看到今天早上的新闻了吗？就是那条纪家千金和昊楠学长共进晚餐的新闻，不是说两大家族有望联姻嘛！据回来的同学说，‘空降兵’就是纪莉娜，那位纪家千金！”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篇朋友的“火葬场”文～ 《热吻欲燃》by城下烟 乔温第一次见到霍燃，男人笑得痞气又散漫，纡尊降贵地俯身，却是施舍的语气问她，“小孩儿，要跟我回去吗？我养你。” 乔温无家可归，抿唇仰视他，点头。 朋友玩笑，片叶不留身的浪荡公子，怎么会招惹了这么个小丫头。 —————— 后来，最需要霍燃陪在身边的那个夜里，乔温问他，“霍燃哥，今天，你能现在就回家吗？” 电话那头是霍燃的懒声戏谑，“乖，别矫情，我晚点再回去。” 众人起哄：“霍少爷不回去哄你的小乔妹妹？” 霍燃云淡风轻，“你们家养宠物，还要负责给她做心理辅导呢？” —————— 挂了电话，乔温自嘲轻笑，收拾东西，消失得干脆。 众人笑问：“霍少爷，听说你的小乔妹妹跑啦？” 男人神情微敛，指间燃着猩红，却还是说：“养尊处优那么多年的小家猫，吃点苦头，就会自己回来了。” —————— 再后来—— 终于趁着雨夜堵到人的霍燃，分不清脸上是雨是水，垂睫问她，“到底是谁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乔温轻嗤，“霍少爷，女人的话你也信？雨水顺着耳朵进脑子了？” 男人静默数秒，终于变了脸色，委委屈屈抱住她，落在耳边的话音缱绻又落寞，“一一，回家吧。求你了。” —————— 小剧场： 霍燃拍她脑袋，“小孩儿，你有小名吗？” 乔温摇头。 霍燃揉她发心，“温温不好听，小乔叫得人太多。你是初一生的，以后我就叫你一一吧。” “只有我一个人能叫。”霍燃笑得好看，说得霸道。 乔温藏着心里的雀跃，点头。 #你是我此生想热吻的唯一#——霍燃 【真·追妻火葬场/伪养成/年龄差5岁】 人骚嘴贱矜骄大少爷x外软内刚独立摄影师 第13章 朋友 “轰隆”！ 蒋南茜是话如同惊雷一样在冬羽耳边炸响。 冬羽脑子瞬间变得空白。 蒋南茜还在一旁不停地说着：“你应该认识昊楠学长吧？我记得你休学前一年跟着他做过几个课题。想当年，昊楠学长可是T大的风流人物啊，家世一流，长得又那么好看，学校里多少女生对他芳心暗许，可人家心中愣是只有学习，一点也不解风情，结果现在……啧，果然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为了纪莉娜，公然‘徇私舞弊’，总裁秘书那么重要的职位说给就给——你不知道这个消息一出，伤了咱们多少学姐学妹的心呀！话说回来，冬羽，你有没有看新闻里的那张照片啊，我觉得那个纪家千金长得和你有点像，不过没你好看……” 大概是已经做好足够心理准备了吧，又或者说六年来的伤心已经积攒够多了，除了最开始的脑中一片空白外，冬羽竟然没觉得太过难过。 蒋南茜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冬羽没说话，她转头一看，见到冬羽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冬羽，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冬羽勉强弯了弯嘴角：“没什么，大概是被刘总气到了，昨晚没休息好吧。” “啊，那你早点回宿舍休息吧，别把身体熬坏了，这件事真的不好意思，我和沈泽川那个蠢货都有责任，真的对不起啦！”蒋南茜连忙道，“反正现在项目已经不做了，正好趁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 “好。”冬羽道。 蒋南茜和沈泽川都不住宿，两人在T大附近买了一间公寓，平时都住在那里。而校门和学生宿舍楼的方向正好相反，于是冬羽和蒋南茜出了学院楼后，便分头走了。 冬羽快要走到宿舍楼门口时，远远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的高个子的年轻男人。 走近一看，是厉原野。 厉原野一脸不耐烦地靠在宿舍楼门前的梧桐树上，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好惹，但因其漂亮的外貌，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他几眼。 初秋的天气最为奇怪，明明昨天晚上因为下雨还冷得不行，今天又变得好像夏天还没过去一样。现在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夕阳的余热还是不容小觑，只见厉原野不停用手给自己扇着风。 没几秒，厉原野也看到冬羽了，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从他脸上消失了，他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朝冬羽小跑过来：“羽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厉原野本来年纪就不大，如果冬羽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好像才只有20岁，这样一笑起来，把浑身的痞气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你怎么来这里了？来找我吗？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冬羽看到厉原野布满细汗的额头，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外面这么热，怎么不去宿舍楼前的走廊里等我啊？” “因为这样可以早点看到羽姐姐啊！”厉原野接过纸巾，一边擦汗一边道。 “真的来找我的啊？”冬羽有些过意不去，“下次要来提前和我说，要是我今天不回宿舍你该怎么办？” “我本来想和你说的，只是想到你可能还在上课，怕打扰你，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厉原野顺手接过冬羽怀里抱着的资料，笑嘻嘻道。 “傻小子！”冬羽无奈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请你吃饭啊！”厉原野立刻道，“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姐’，你教了我两个月，那岂不是我六十辈子的姐姐啊？这么大的恩情，我请姐姐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早已习惯厉原野嘴贫的冬羽笑骂道：“有你这么乱改乱说的嘛！” “嘿嘿，能让羽姐姐开心就行啦！”厉原野道，“那羽姐姐有没有空和我出去吃饭啊？” “有，当然有。”冬羽笑着道，“等我回宿舍放好东西我们就出去吃饭，行吗？” “好嘞！” *** 秦家老宅位于老城区，这一片相对于现今繁华无比的中心商业区来说，环境就显得清净多了。 秦昊楠带秦熠来到秦家老宅时，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正在客厅里等他，但不见温雅的身影，不过想到温雅目前和秦家的僵硬关系，也就可以理解了。 秦老爷子看到进门的秦昊楠，淡淡地开口道：“来啦？” 秦老夫人连忙拉过秦熠，把他抱到怀里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我就说不能把熠熠放到你妈那里去养，这才多久没见，都瘦了一圈了！” 秦昊楠道：“他比上次见你们时胖了3斤。” 秦老夫人被秦昊楠一噎，讪讪地闭嘴了。 秦熠在冬羽面前的时候是最活泼的，在温雅面前次之，连在秦昊楠身边他都会偶尔笑一笑，但是他一到秦家老宅，无论秦老太太怎么逗弄他，他都死死地板着一张小脸，更别说开口叫人了。 秦老太太见秦熠这个样子，嘀咕道：“都是和你奶奶、你妈妈待久了，现在连人都不叫了！” “按你的意思是，是我和冬羽教熠熠不亲近你们两个的咯？”温雅冷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过来。 秦昊楠抬头一看，只见温雅双手环在胸口，讽刺地看着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本想说什么，最后在看到亲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后，只能闭嘴了。 秦熠看到温雅，立刻挣脱开秦老太太朝温雅飞奔过去。 温雅一把抱起秦熠：“我的熠熠宝贝啊，奶奶可是想死你了！” 见到这个场景，秦老太太不是滋味地撇撇嘴。 在保姆把秦熠抱走后，秦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昊楠啊，今天找你回来是想问你件事。” 秦昊楠道：“您问？” 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对视一眼，道：“今天的新闻我和你奶奶都看了，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纪莉娜是朋友。” “就只是朋友吗？我看她和冬羽长得很像啊，你和她小时候就认识吧？”秦老太太连忙插嘴道。 温雅也看向秦昊楠。 秦昊楠的神色有点不耐烦了：“是认识，您想说什么就快点说。” “昊楠啊，你知道的，你是秦家唯一的继承人，对于你和冬羽结婚这事儿，我和你奶奶一向是不赞同的，秦家人怎么可以和一个没有家世的人结婚呢？”秦老爷子道，“不过今天看到新闻我就放心了，如果你只是因为纪家丫头才把冬羽放在身边的，倒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和纪家丫头真要在一起了，和冬羽分了就是。” 听到这话，温雅正待发怒，没想到秦昊楠冷冷看了一眼秦老爷子，道：“爷爷，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和豪门联姻，是吗？” 秦老爷子一愣，道：“我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个阶层的人，几辈子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 “都是这么过来的？就像我爸和我妈一样吗？”还没待秦老爷子说完，秦昊楠直接打断道。 如果熟悉秦昊楠的人看到他现在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处在极端愤怒的状态中了。 此话一出，别说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了，连温雅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秦昊楠起身，理了理西装，朝楼上走去，边走边道：“爷爷，以后这件事就别提了。” 温雅皱眉看着秦昊楠的背影，良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而秦老爷子被孙子下面子，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 “哎哎哎，你看到纪家那位千金了吗？听说她今天来上班了啊！” “早就看到了，人家上午已经在十八楼了。” “安特助不是最近总是带一个小孩去总裁办嘛，那小孩和我们秦总长得可真像啊！我上次听到那小孩直接喊我们秦总爸爸，我就在纳闷我们秦总什么时候有个孩子了，现在想想极有可能是秦总和那位纪家千金的。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我看那小孩有些地方和照片上那纪家千金还是有点像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对于那位传说中的“空降兵”，秦锋科技的员工早就好奇了。 而对话中的主人公纪莉娜，此刻正待在秦昊楠办公室外的助理与秘书处，听安臣给她介绍工作内容。 对于秦昊楠这个特助，纪莉娜也曾经试着讨好过几次，但每次都被对方不动声色地给挡了回来，几次下来后，纪莉娜也就放弃了。 “纪小姐，刚才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说完后，安臣问道。 纪莉娜笑着说：“懂了，真是太麻烦安特助了。” “嗯，那刚才提到的事情以后就都交给你了。”安臣道。 纪莉娜正待继续说话时，电梯门打开了。 助理与秘书处是正对着电梯的，此刻门没关，纪莉娜一眼就看到了被秦昊楠司机抱着的那个小男孩，长得和秦昊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秦熠也看到了她，他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等过了好一会儿，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脸立刻板了起来。 安臣上前抱过秦熠，对司机道：“辛苦了。” 纪莉娜看着秦熠，问安臣：“安特助，这是？” “秦总的儿子，秦总和冬羽小姐的儿子，秦熠少爷。” “啊，原来是秦熠啊。”纪莉娜对秦熠露出一个笑容，“秦熠小朋友，你好啊，我是你爸爸的朋友纪阿姨。” 没想到秦熠把头一扭，没理她。 纪莉娜的笑僵在了脸上。 秦熠趴在安臣的肩上，小声道：“哼，她比妈妈丑多了！” 第14章 纪莉娜挑衅 听到秦熠说这话，一向没什么情绪外显的安臣也有点忍俊不禁，他低头，悄悄在秦熠耳边说：“嗯，没你妈妈好看。” 纪莉娜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对于秦熠明显的排斥，她脸上表情没变，依旧笑吟吟地说：“小孩子还认生呢！秦熠小朋友，别怕我啊，阿姨人很好的。” 而且，你妈妈是不是和阿姨长得很像啊？ 纪莉娜在心里默默地加问了一句。 想起秦老先生和秦老夫人对自己说的话，纪莉娜先前被温雅打击得七零八落的信心又重拾了回来。 秦熠不理她，拍拍安臣的肩膀，催促道：“安叔叔，快带我到爸爸办公室去呀！” 安臣朝纪莉娜点点头，抱着秦熠进了秦昊楠的办公室。 纪莉娜站在原地轻轻咬了咬唇，然后也跟着安臣走了进去。 秦熠一进办公室，便从安臣的怀里跳了下来，跑到秦昊楠的办公桌前：“爸爸，我想和妈妈打个电话，和她说一下周六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的事！” 秦昊楠放下手头的工作，正准备说话，看到跟着进来的纪莉娜，愣了愣，随后他把目光转向安臣。 安臣背对着纪莉娜，给了秦昊楠一个无奈的眼神。 纪莉娜对秦昊楠笑了下，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就被秦熠打断了。 见秦昊楠不理自己，秦熠又重复了一遍：“爸爸，我想给妈妈打电话！” “安叔叔已经和你妈妈说过了。”秦昊楠道。 “不嘛！我要自己和她说一下才放心！”秦熠仰头看着秦昊楠，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那你让安叔叔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你来说——”说到一半，秦昊楠又改口道，“算了，安臣，你把冬羽的手机号码给我。熠熠，你用我的手机给你妈妈打电话。” 听到秦昊楠连冬羽的手机号码都没有，纪莉娜心里暗自欣喜，心道，秦老夫人说得果然没错，秦昊楠似乎很讨厌他这个妻子。 安臣把手机号报给秦昊楠。 纪莉娜眼神动了动。 秦昊楠在手机通讯录里输入号码后，又输入“冬羽”二字，眼睛在那名字上停了两秒，再拨出电话，把手机递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的秦熠。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接通了，对面传来干干净净的女声：“喂？” “妈妈！我是熠熠！我用爸爸手机给你打电话的！”秦熠大声道。 对面沉默了几秒，才听到那温婉的女声道：“原来是熠熠啊，打电话给妈妈有什么事？” 秦昊楠在一旁看着秦熠打电话，安臣在打印一会儿会议需要的文件，而纪莉娜在听到冬羽的声音后，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声音不错。 “妈妈，爸爸说安叔叔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妈妈和爸爸，我们三个星期六一起去游乐园！你不要忘记啦！” “嗯，熠熠放心吧，妈妈是不会忘记的。”冬羽道，“熠熠，你没有去奶奶那里住吗？还住在爸爸那里啊？” “是哒！我从幼儿园回来后，安叔叔就把我带到爸爸的办公室里来，然后我就自己玩玩具，等到到了晚上，爸爸还要工作，我就先在爸爸办公室隔壁的大卧室睡觉……不过好奇怪啊，每次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都发现已经在爸爸家里了呢！”秦熠歪歪脑袋，疑惑地看向一旁也在看着他的秦昊楠。 秦昊楠揉揉秦熠的头，没说话。 “那熠熠要听爸爸的话，好吗？妈妈星期六就去看你，好不好？” 秦熠咧开嘴，大声道：“嗯！好哒！那我和爸爸等着妈妈哟！” 等挂了电话后，秦熠把手机还给秦昊楠，然后对秦昊楠道：“爸爸，你头低下来，快点，快点！” 秦昊楠看着就算自己坐在那里，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小萝卜头，挑了挑眉，依言朝秦熠那侧低下头。 秦熠踮起脚，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秦昊楠脸上印上一个大大的口水印，然后一溜烟跑到玩具堆里：“谢谢爸爸！” 一向只有一个表情的秦昊楠也忍不住弯了弯唇，提醒道：“别做地板上，当心拉肚子，坐在旁边的毯子上。” 看到一家人互动良好的纪莉娜，心里很不是滋味：“昊楠，谢谢你给我这个工作，我不是学计算机相关专业的，还有很多不懂的东西，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了。” 秦昊楠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淡淡道：“你该谢的人不是我，遇到不懂的就问秘书处的其他人。” 纪莉娜轻轻咬唇，又道：“昊楠，过几天我妈妈就要来B市了，到时候我把你约出来和她一起吃个饭吧？” “我没有时间。”不耐烦的神色从秦昊楠脸上一闪而过，“先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噗！”坐在一旁偷偷听他们谈话的秦熠忍不住笑了出来。 纪莉娜一脸尴尬，只好离开，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余光瞥到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秦熠，眼神沉了沉。 纪莉娜出去后，秦昊楠对安臣道：“过段时间，把她调到财务部去。” “是，秦总。” 秦熠抬头，看着秦昊楠，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秦昊楠注意到了，问：“想说什么？” 秦熠眨眨眼：“爸爸，‘离婚’是什么意思啊？” 秦昊楠一愣，问：“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月饼节那天你走了后，我听奶奶说的，奶奶让妈妈和你‘离婚’。”秦熠道，“‘离婚’的意思是不是我以后只有一个爸爸或一个妈妈啦？” 安臣也停下了打印资料的动作。 秦昊楠凝眉，良久，他问：“你妈妈说什么了？” “妈妈没说什么呀，不过我能看出来妈妈不开心。”秦熠撅了撅嘴，“爸爸，要是你和妈妈‘离婚’了，我可不可以和妈妈住一起啊？” “不会离婚的。”秦昊楠冷下脸，这句话是说给秦熠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以后别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秦熠小心翼翼地看着明显情绪不佳的秦昊楠，道：“哦。” *** 现在是研二上学期，冬羽除了还有一节课外，如果有空的话，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这段时间都要去研讨室，和导师、同学讨论课题的进度。 这一天，冬羽刚从研讨室里出来，就收到了一条短信：冬小姐，我是纪莉娜，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在你们学校图书馆对面的咖啡厅里。 冬羽看到短信后，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纪莉娜？她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码？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不可否认，看到“纪莉娜”这三个字时，冬羽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难受。 秦昊楠和纪莉娜，青梅竹马，家世相当，而她冬羽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动动手指，把短信删掉了。 去看看吧，不管纪莉娜找她有什么事，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她已经准备和秦昊楠彻底断开了。 看了看天际缤纷的晚霞，冬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来到咖啡厅时，冬羽在外面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穿着白裙的纪莉娜。 白裙……冬羽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也喜欢穿，但家里条件拮据，冬奶奶没有钱给她到集市上买新的裙子，于是就扯了白色布料和白色纱布给她亲手做白裙子，等到后来冬羽渐渐长大，穿白裙上下学都不方便，她才渐渐地不穿了。 咖啡厅里的人不多，冬羽进门后，纪莉娜就转头看向迎面走来的冬羽。 下一秒，看到冬羽和自己那么相像的面容，纪莉娜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她本以为，秦老夫人说的冬羽和她长得像，只是一点点像，没想到…… 纪莉娜的心往下一沉。 冬羽神色镇定地坐到纪莉娜对面的位置上，道：“纪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纪莉娜若有所思地看着冬羽的脸，脑中出现了一个眉毛上长着黑痦子的女人的身影。 冬羽皱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重复道：“纪小姐，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纪莉娜回神，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冬羽，没有正面回答冬羽的话，反而问：“冬小姐，我听说你是你们那一届G省的理科状元，想必出了你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你父母一定很为你骄傲吧？” 冬羽感到莫名其妙：“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是被爷爷奶奶收养的——纪小姐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待会儿还有事。” 冬羽这话一说完，纪莉娜面上神色没有变，但放在桌下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道：“那不好意思，提到冬小姐的伤心事了。其实我今天过来，只是想看看你什么样子，毕竟许多人和我说，冬小姐和我长得很像呢。” 冬羽脸色陡然变得难看。 她自己知道秦昊楠把她当替身是一回事，但被人家正主直接点明又是另一回事。 冬羽冷冷地看向纪莉娜：“你想说什么？” 纪莉娜看到冬羽苍白的脸色，唇角笑意更深：“那我也不拐弯末角了。昊楠为什么和你结婚，想必你看到我之后也明白了。秦老先生和秦老夫人不喜欢昊楠和一个没有家世的女人结婚，而昊楠和你结婚也是为了你们两个人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昊楠离婚。” 这一刻，冬羽竟然没觉得意外，毕竟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但是，她主动选择退出这场婚姻，和别人来挑衅她是不一样的。 冬羽抬眸，看向纪莉娜：“纪小姐，您的意思是，您想当第三者？” 第15章 对小孩下手 “什么？”纪莉娜像是根本没想到冬羽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样，震惊地问道。 秦老太太和她说的是，冬羽性格说好听点是不争不抢，说难听点就是懦弱，当初秦家把秦熠抱走，冬羽也不敢说什么。本来纪莉娜觉得会很轻易地就让冬羽松口和秦昊楠离婚的，结果现在却是这样？ “我说得不清楚吗？”冬羽看着纪莉娜，脸色冰冷，慢慢道，“我说，纪小姐现在的行为不就是典型地想当第三者吗？” 纪莉娜脸上陡然爬上怒意，她瞪着冬羽，愣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良久，纪莉娜突然笑了，她撩了一下头发，看着冬羽的眼睛，道：“冬小姐也只有逞逞口舌之快了，现在不是我要不要插足你们婚姻的问题，而是你的丈夫，秦昊楠，他不喜欢你啊。我本来不想挑明的，但是，冬小姐，你看看你的脸，再看看我的，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我和昊楠从小就认识，而昊楠他把你当成了什么了，你自己不清楚吗？” 心里再怎么在滴血，冬羽都没有再在脸上表露出一分一毫，她翘起唇角：“我的脸和你的脸？怎么了？长得像？哦，对，不是我自恋，我自认为我这张脸比你的好看。” 纪莉娜猛地站起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冬羽：“冬小姐，我劝你尽早主动和昊楠离婚，要是到时候是昊楠来和你说，你的脸估计就没现在这么好看了！” “哦。”冬羽依旧坐在位置上，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口中和你‘青梅竹马’的秦昊楠主动提出和我结婚的？我一没逼他二没强迫他，我就想看看，现在的他有没有这个脸，来为你了，和我提离婚？既然你和昊楠从小就认识，他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吧？他会这么做吗？啊，我其实一开始就想问了，为什么是你，而不是他来找我提出离婚呢？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你来找我了？” 纪莉娜气得浑身直颤，她恨恨地瞪了冬羽一眼，拎起包直接走了。 冬羽脸上的笑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她在心里知道，她刚才再怎么淡定，也只不过是她的自作坚强罢了。 也许，以秦昊楠的性格，只要冬羽不提出离婚，他确实会为了秦熠，为了责任，和冬羽一辈子都绑定在一起，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一句，他不爱冬羽。 冬羽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的录音键按掉，保存录音文件，正准备起身时，突然看到了斜对面的位置上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的大男孩。 是厉原野。 冬羽一愣，尴尬地看着厉原野。 这个咖啡厅位置与位置之间的距离不算近，平时如果不注意分辨的话，是听不到旁边的聊天内容的。 冬羽不希望被厉原野知道这么不堪的事实，无论是她不被她的丈夫秦昊楠爱着，还是她的丈夫秦昊楠把她当做替身对待，又或者是今天被秦昊楠喜欢的人来“逼着”离婚。 厉原野突然沉下脸，几步走上前来，牵起冬羽的手就往外走。 厉原野腿长步子大，他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冬羽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阿野，你走慢点！”冬羽跟在后面，实在追不上厉原野了，只好开口道。 厉原野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眼冬羽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懊恼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 他停下来，默默地看着冬羽。 不知道为什么，冬羽竟觉得自己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委屈，就好像当年他明明完成了冬羽布置的作业，但冬羽又拿出一叠卷子给他写一样。 冬羽抽出自己被厉原野拉着的手，她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然后道：“刚才，你都听到了？” 厉原野脸色不大好看。 厉原野长得很好看，但在他不笑的时候，脸上就好像自带一股野性，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这个年轻男人很凶。 “阿野？”冬羽又道。 良久，厉原野似是泄了一口气一样，用闷闷的声音道：“羽姐姐，那个人是秦昊楠吗？” 冬羽愣了下，点点头。 对于厉原野认识秦昊楠，冬羽不觉得奇怪，B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秦昊楠作为秦家继承人，在B市说是家喻户晓也不为过，更何况厉原野一看也是那个圈子里出来的人，他认识秦昊楠也不为怪。 厉原野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羽姐姐很喜欢他吗？” 听到这个问题，冬羽眼睫微颤，她忽略掉心中的不适，道：“喜欢过。” 厉原野眉心皱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对话，他想问冬羽什么时候结婚的？他想问刚才那个女人是那个意思吗？他想叫冬羽直接和秦昊楠分开，可是到头来本来还想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被堵在了嘴边。 他看了冬羽两三秒，然后重重呼了一口气，才道：“那种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刚才那女的是不是有病啊？羽姐姐你就是太温柔了，要是我，我早就把她骂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对于厉原野没有刨根究底，冬羽很感激，她道：“没事，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真的吗？！”厉原野突然加大的音量，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后，才掩饰性地咳嗽了两下，不自然地道，“是要离婚的！秦昊楠就是一块死木头，他没什么好的！” “真的。”冬羽笑了笑，问：“你认识他？” “认识，何止是认识。”厉原野磨了磨牙，满脸都写满了不爽，“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嘛！我爷爷每次训我都要以‘你看秦家的秦昊楠’开头……哼！” 冬羽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跟踪我的吧？” 说完，冬羽故意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厉原野两眼。 “不是！”厉原野立刻反驳道，“你不是不让我在太阳下等你吗？我开车经过你们图书馆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咖啡厅，想着离你们学院楼也近，就现在这里等你啦，不信你看，我给你发消息了的！” 冬羽拿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一看，果然看到厉原野的未读消息。 冬羽问：“那你来找我干嘛？又是去吃饭？” “不是不是！”厉原野立刻道，“我不是刚回国吗？我爸让我找点事情做，我想着你不是开了个公司嘛，我就想着和你们合伙，把公司规模再做大一点，你们几个出脑子，我出钱和关系，你看怎么样？” “不是吧？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找谁不行要来找我？” 冬羽不傻，虽然厉原野没说过他家的情况，但以他的家世，他真的没必须要要找冬羽合作，这摆明了就是要给冬羽送机会嘛。 厉原野摸摸鼻子：“看破不说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是没了解过羽姐姐的公司啊，我觉得这个投资不亏啦！” “到时候再说吧。”冬羽想了想，还是没有应下来，厉原野带来的可能是源源不断的优质项目，但他们的小公司吃不吃得下也是个问题。 “好的好的，随便你考虑多久。” *** 晚上，秦锋科技依旧灯火通明。 秦昊楠和安臣在隔壁大会议室开会，秦熠一个人待在秦昊楠的办公室，用油画棒在涂涂画画。 小男孩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就把安臣给他准备的一小叠A4纸全部涂完了。 他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大作，还想再画，但是看了眼已经用完的纸，咬咬自己的手，走到门口，推开门，喊了声：“有人吗？” 可是总裁办秘书处的，除了实习生和业务不纯熟的纪莉娜被留下了外，其余人全部跟着秦昊楠去开会了。 纪莉娜看到秦熠，尽管心里不太喜欢这个小孩，但是她还笑着上前，问：“秦熠小朋友，怎么啦？有什么事需要阿姨帮忙吗？” 秦熠朝秘书处看了下，见安臣叔叔不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姐姐，只好对纪莉娜道：“我画画的纸用完了，你可以再给我拿几张来吗？” 顿了顿，秦熠又礼貌地补充了一句：“谢谢。” 纪莉娜从门口往总裁办公室望去，见打印机旁确实没有纸了，正准备移开视线，突然看到办公桌上的一叠纸，以及那叠纸前面的水杯，眼睛转了转，然后对秦熠道：“你看看你爸爸办公桌上有没有纸，有的话就可以用哦。” 秦熠回头，果然看到了办公桌上的纸，立刻开心地跑了回去。 纪莉娜看了一眼秦熠的背影，悄悄地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当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的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时，她嘴角出现了一个笑容。 而此时，会议中途休息，秦昊楠和安臣一边讨论项目上的事，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 下一刻—— “你在做什么？”秦昊楠的声音响起。 秦熠无措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玻璃杯，以及被泼得全都是水的办公桌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臣连忙上前，把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移开，再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下秦熠，见他没出什么问题，才把目光重新落到电脑上。 “笔记本上被泼到水了，暂时不能开机。”安臣道。 秦昊楠看了一眼湿漉漉的笔记本，转头看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秦熠：“怎么回事？” “我想拿纸，纸用完了。”秦熠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道。 秦昊楠皱起眉：“算了，你先回家吧。” 第16章 秦熠被烫伤 这几天秦熠都是住在秦昊楠这里的。 打理秦昊楠起居的保姆是一个60来岁的老太太，有自己的孙女，所以平时到了晚上，秦昊楠都会让保姆自己回家去，因此秦熠只能跟着秦昊楠。 通常情况下，在幼儿园放学后，安臣或者秦昊楠的司机会把秦熠接到秦昊楠的办公室来，到了晚上秦昊楠会让秦熠先在办公室自带的卧室里睡觉，等到秦昊楠结束工作后，会把秦熠抱回家。偶尔有时候秦昊楠要出门应酬，也会把秦熠暂时交给安臣照顾。 可是今天安臣和秦昊楠都在就一起并购案忙着开会，就只能把秦熠一个人放在办公室里了。 看到自己被淋得全是水的电脑，秦昊楠也是一阵头疼。 “你先回家。”秦昊楠蹲下来，把秦熠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保姆奶奶会陪你的，等你睡着了，保姆奶奶再走。” 秦熠扁扁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爸爸……我怕……” 秦昊楠道：“爸爸很快就回家，明天早上起床你就能看到爸爸了。” 然后想了想，秦昊楠又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蓝色的卡通手表，给秦熠戴上：“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用这个手表给爸爸、安叔叔或者是秘书处打电话。” 说完，秦昊楠站起来，把自己的西装披在秦熠的身上，然后抱起秦熠，把他交给安臣，示意安臣把秦熠带下楼。 秦昊楠的外套把秦熠整个人都裹起来了，秦熠只露出一张小脸，恹恹地朝秦昊楠挥了挥手：“爸爸，再见。” 秦昊楠道：“再见。” 安臣抱着秦熠走到电梯口时，纪莉娜悄悄看了一眼秦熠，看到他眼里要落未落的眼泪后，又把目光移开了。 安臣抱秦熠进了电梯，见秦熠一脸的不开心，安臣道：“你爸爸没怪你。” “安叔叔，对不起。”秦熠小声说。 安臣摸摸他的头：“下次要用纸的话，可以问门口的秘书阿姨或叔叔要，知道吗？” 秦熠把头趴在安臣肩上：“是新来的秘书阿姨让我拿爸爸办公桌上的纸的。” 安臣神色一顿，过了一会儿，道，“以后离那个阿姨远一点。” “哦。”秦熠点点头，“反正我也不喜欢她，她要和妈妈抢爸爸。” *** 半夜，秦熠是被渴醒的。 保姆在把秦熠哄睡着后就回家了。 秦熠悄悄给自己打气道：“熠熠不怕，熠熠是最勇敢的男孩子，熠熠一点都不怕黑的。” 然后，秦熠掀开被子，打开床前的小台灯，拿起台灯，光着脚打开了卧室的门。 “爸爸——” “你回来了吗？” 秦熠试探着喊了两声，见没人理他，只能自己摸索着走去了厨房。 秦熠周岁只有三岁多，家里所有灯的开关都不是他的身高能够够得到的。 他打开厨房的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泛着幽蓝色的火光—— 那是保姆炖的小公鸡汤，算好时间等秦昊楠回来后关火就行。 秦熠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杯子，然后搬过一旁的小椅子，费力地站上去，伸出手去够水壶。 他太矮了，以至于视线有限，没有看到脚下因为他踮起脚尖而摇摇晃晃的椅子，眼看就要碰到水壶的把手了，突然—— “砰”！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右栽倒！ 更可怕的是，在他栽倒的一瞬间，他的手打翻了正在烧着的鸡汤！ 下一秒—— “哇！” 秦熠嚎啕大哭！ 好疼啊！背上火辣辣的疼！ 爸爸！妈妈！熠熠好疼啊！ 秦熠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他只知道那锅鸡汤和他一起摔到地上的时候，他疼得都觉得自己要死掉了一样。 台灯被摔在了一边，昏暗的厨房里，小男孩歇斯底里地哭着。 …… 过了许久，秦熠慢慢地动了下自己的手臂，在挥手的那一瞬间，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瞬间让他快要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他要打电话找爸爸，找妈妈…… *** 凌晨一点多，秦锋科技总裁办秘书处，实习生已经迷糊地趴在桌上睡着了，纪莉娜把安臣给她的员工手册大致翻了一遍，放到一边，正准备站起身来活动活动。 突然，秘书处的电话响了。 纪莉娜走过去，看到了上面的号码。 纪莉娜记起来，这是安臣交代过的秦熠电话手表的号码。 纪莉娜顿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没断奶呢这是？小孩子大半夜的还是好好睡觉吧。 等到她以后和秦昊楠结婚了，肯定得想办法把这个小孩给弄出去，她可不想养其他女人的孩子，尤其那个女人还可能是…… 电话被挂断后，又一次响了起来，纪莉娜一看，依旧是秦熠打来的，干脆利落地把它再次挂断了。 *** 冬羽半夜突然惊醒，她摸了摸自己跳得极快的心跳。 她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就在此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冬羽拿过床头的手机，看到上面的陌生号码，疑惑谁会在半夜给她打电话。 她接通后，只听得见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此时的冬羽有说不出的心慌，她问道：“喂？请问是谁？” “妈妈，妈妈……熠熠好疼啊……”熟悉的小男孩的声音传过来，只是此刻他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虚弱，“妈妈，熠熠好疼，你快过来……” 冬羽的心跳在一瞬间仿佛停住了，她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掉，穿上拖鞋就朝门口跑去。 “熠熠！熠熠！”冬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别怕，你和妈妈说怎么了？和妈妈说，你哪里疼？妈妈现在就过去！你等等我！” “疼……我渴，倒水……”熠熠一边小声哭着一边说，“摔倒了……汤，汤全部泼下来了……很烫，很疼……呜呜呜……妈妈，我好疼啊，你快过来……我疼……” 冬羽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虽然熠熠说得断断续续的，她也大概听懂了——熠熠被滚烫的汤给烫到了！ “熠熠，你和妈妈说，哪里最疼？千万不要自己用手去碰，妈妈很快就赶到！爸爸呢？爸爸在哪儿？他不在家吗？”冬羽说着说着，最后一句话甚至都是吼出来的！ 秦昊楠人呢？！熠熠怎么会一个人半夜起来倒水喝？！ 她不敢想象，要是她的熠熠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她会杀了秦昊楠的！ “我，我惹爸爸生气了……他把我送回家……”熠熠的声音极其沙哑，听得冬羽心都快揪起来了，他说，“我给爸爸打电话了，也给安叔叔打电话了，都没人接……后，后来，我又给爸爸的秘书处打电话了，可是被按断了，我只记得你的号码……背上疼，背上，背上好疼……” 温雅教过秦熠，什么情况电话是没人接，什么情况电话是被对方主动挂断的，所以秦熠分得很清楚。 冬羽害怕得不行，她强行忍住不断颤抖着的身体，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为什么会没人接电话？！ 秦昊楠不接，安臣不接，秘书处也不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冬羽打了一辆车，飞快地报了地址，然后不停地对自己说冷静下来，她对熠熠道：“熠熠，别怕，妈妈不挂电话，妈妈很快就赶到你那里去了，没事的，没事的！” 这句“没事的”是在安慰熠熠，也是在她自己。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哭得不能自已的冬羽，连忙道：“姑娘，是你家小孩出事了吗？你先别急，我开快点，你放心，小孩现在还能说话，说明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冬羽仿佛没有听到司机说的话一样，不停地对着手机道：“不要怕，熠熠……不要怕……” 等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冬羽正要快速扫码支付，没想到司机一甩手：“姑娘，这钱我不要你的了，你快去看看你家儿子！” 冬羽连忙道谢，然后飞快地朝秦昊楠的住址跑去。 当她赶到秦昊楠公寓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开门的密码。 她只好对手机里的秦熠道：“熠熠，妈妈已经到了，你快开下门好不好？妈妈就在门外。” 手机音筒里传来熠熠慢吞吞的脚步声，冬羽觉得这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妈妈……我不会开门，我不会……”熠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 冬羽绝望地看着紧闭的大门。 她的熠熠就在里面啊…… 她对熠熠道：“熠熠，妈妈先给爸爸打电话，你先等着，好吗？妈妈不走。” 说完，冬羽立刻挂断秦熠的电话，拨通秦昊楠和安臣的号码，可是同样没有打通。 最后，她打通秘书处的电话，她听着“嘟”、“嘟”、“嘟”的声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随着这等待在颤抖。 另一边，纪莉娜听到再次响起来的电话，看了一眼那个号码。 哦，她背过这个号码。 冬羽。 纪莉娜按断号码。 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别想来和她抢秦昊楠。 当电话被对面挂断时，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在了冬羽的头上。 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秦昊楠，你人在哪里啊？ 我的熠熠，我的熠熠，你一定要坚持住！ 突然，冬羽想起了什么，她立刻颤抖着双手拨通物业的电话，在电话拨出的瞬间，又来到门前，不断拍打着大门，一边哭一边道：“熠熠，熠熠……” 门里的秦熠也在哭，他的背太痛了：“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兄妹恋里的替身》求收藏～ 【简介】 灵灵问林少泽，她是他的谁。 林少泽温柔地答，恋人。 可是，为什么在最亲密的“恋人”之间，总是会有一个叫“安小萌”的存在呢？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安小萌一个电话，林少泽都会抛下灵灵，去见安小萌。 *** 似乎，俊美优雅的“王子”总是会和俏皮闹腾的“丑小鸭”相恋。 林少泽和安小萌就是如此。 可是，没想到的是，安小萌是林少泽父亲的私生女。 即便不能在一起，林少泽也一直默默守护着安小萌。 *** 而灵灵，只是林少泽养在身边的替代品。 当灵灵被绑架，向林少泽求救时，林少泽按断了她的求救电话。 那时，林少泽正陪在安小萌身边。 *** 灵灵死了。 林少泽疯了。 *** 灵灵重生了。 重生在被绑匪撕票的前一刻。 两年后—— 首富千金归国，首富为她大办接风宴。 林少泽震惊地看着明艳张扬的首富千金。 灵灵笑了，红唇微启：“林少，灵灵回来报仇了。” 【阅读指南】 ①冷飒女主。 ②女主复仇记，火葬场追不到。 第17章 崩溃 最终, 会议结束时，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 安臣先从会议室出去了，秦昊楠留在那里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如果按照他以前的习惯, 开会开到这么晚, 他当天晚上肯定是直接住在公司了，但是想到家里还有一个暖乎乎的小孩等着他回去，他就算再累也坐不住了。 秦昊楠本来觉得自己是一个感情极其淡漠的人，但在和秦熠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真的体会到了当一个父亲的喜悦——一个单手就能抱起的小家伙全身心地依赖着你，会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你“爸爸”，会在不开心的时候撅着小屁股气呼呼地背对着你，会在你满足他的要求后往你脸上印上一个大大的口水印…… 这样想着，秦昊楠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必须得回去了, 小家伙晚上睡得死, 以前把他从办公室抱到家里, 一路上都不带醒的, 但是每天一大早醒得却很准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餐厅找爸爸，要是今晚不回家, 等明天一大早小家伙见不到他估计得哭鼻子了。 于是，秦昊楠起身走出会议室。 刚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纪莉娜。 按理来说，纪莉娜到他这里就是来混日子的，她根本没必要在这里留到这么晚。 纪莉娜的心思他也能猜到，但他的态度也表达得十分明显了。 虽然纪莉娜比起小时候，性格确实变化了不少，但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 他不便当面下她的面子，可是秦昊楠自认为自己已经把拒绝的意思表现得清清楚楚了，现在纪莉娜依旧这样纠缠不清，只会不断消耗俩人幼时的情分。 纪莉娜像是没看到秦昊楠冰冷的表情一样，笑着道：“你们终于结束了，忙这么晚，很辛苦吧？” 秦昊楠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道：“你的专业是会计学，明天你去财务部吧。” 纪莉娜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点委屈地问：“昊楠，我做错什么了吗？” “是爷爷破格让你进来的，但就你这两天的表现，你确实没有能力胜任秘书这一职位，所以，你要么选择辞职，要么选择掉岗。”秦昊楠并不在乎纪莉娜泫然欲泣的神情，冷冷道。 纪莉娜还想要说什么，一向四平八稳的安臣竟然神色慌张地走过来，对秦昊楠道：“秦总，小少爷出事了。” 秦昊楠脸色一变，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纪莉娜，忙道：“怎么回事？！” 于此同时，纪莉娜也不安地捏紧了拳头。 *** 秦昊楠赶到病房的时候，并未看到冬羽，只看到趴在床上的小身影。 小男孩嘴里不时发出两声忍着疼的哼唧声，他上身被脱得光光的，背上是已经被处理好的伤口，伤口上被包扎了一层纱布。 即便狰狞的烫伤处已经被纱布遮住了，但秦昊楠不难想象，这样的烫伤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该有多么疼。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秦熠转头看向门口。 下一秒，他本来红红的眼眶里瞬间盛满了泪水，用细小的声音喊道：“爸爸……” 秦昊楠的脸都白了，他几步上前，伸出手想碰碰秦熠的背，但他知道不可以那么做，手停在了半空中，喉结动了动，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抱歉，熠熠……” “爸爸，我给你打电话了，为什么你们都不接……呜呜呜……”秦熠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呜呜呜……你们都不接我的电话，熠熠好疼，真的好疼啊……” 秦昊楠无措地站在一边，自责、内疚、害怕等情绪一股脑地往他心里涌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能做什么来安慰熠熠。 他宁愿现在被烫伤的那个人是他，也不希望是熠熠，白天还活蹦乱跳的熠熠！ 秦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抽泣幅度太大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小叫一声。 秦昊楠的心瞬间像是被提起来一样，他连忙半蹲下来，握住秦熠放在身侧的小手，紧张道：“熠熠，别动，千万别动，越动越疼……” 赶来医院的路上，秦昊楠已经听安臣说了情况。 汤水并没有直接泼到秦熠身上，秦熠被烫伤的部位大多数都是被间接溅到的，面积也不是很大，这样的伤口在烫伤科来说不算严重，可是考虑到秦熠还是个小孩，这样的烫伤疼痛程度还是很难忍受的。 秦熠哭得小脸通红，带着哭腔道：“爸爸，你为什么那么晚都不回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昊楠眉头紧锁，把秦熠的手放在脸旁，不断道歉。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把一个三岁的小孩单独放在家里？ 他本以为按照秦熠一旦睡着不到天亮就不醒来的习惯，保姆把他哄睡着了后再离开没什么问题，可是结果却…… 秦昊楠不断轻声哄着秦熠，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挽回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不敢想象，如果滚烫的鸡汤直接泼到秦熠身上会怎么样，还好…… 突然，身后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秦昊楠转头一看，是冬羽。 几乎霎时间，秦昊楠的心沉下去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冬羽解释…… 冬羽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通红，身上还是出来时穿着的睡衣拖鞋。 她此刻的表情冷静得吓人，进门后，她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秦昊楠身上。 秦昊楠顿时感觉一股凉意直窜到背上，他心里出现了浓浓的不安。 冬羽绕到病床的另一侧，用手上的热毛巾给秦熠轻轻擦了擦脸和手，然后低头，亲了亲秦熠的面颊，轻声道：“宝贝，先睡吧，妈妈陪着你呢……” 秦熠看看一旁面色凝重的秦昊楠，又看了一眼一脸憔悴的冬羽，小声道：“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怪爸爸呀……是熠熠先做错事了……” 冬羽抚摸秦熠头发的手顿了顿，她嘴角轻轻扯了下，只是柔声道：“熠熠先睡吧，睡着了痛痛才能飞走哦……” 秦熠的小脸都快皱成包子了，背后还是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但是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多了，他的眼睛在冬羽轻轻的抚摸中慢慢地合上了。 在此期间，秦昊楠就一直蹲坐在病床的另一侧。 等到秦熠的呼吸逐渐平稳后，冬羽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秦熠熟睡的面容，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对孩子的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冬羽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秦昊楠，轻声道：“出去说。” 说完，便起身先行离开了病房。 秦昊楠愣了一下，立即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烧伤整形科病区的走廊上，冷白的灯光照下来，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结了一层冰一样。 到了楼道口后，秦昊楠顺手带上了门。 冬羽转身，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把秦昊楠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秦昊楠紧绷的下颌出卖了他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 秦昊楠刚想开口：“对不——” “啪——” 清脆的耳光在安静的楼道口响起。 秦昊楠的脸被扇得侧过去。 一时间，气氛安静得可怕。 他握紧了拳头，然后慢慢转过脸，看着冬羽的眼睛，继续道：“对不起……” “对不起？”冬羽努力咬紧牙根，拼命忍住迫不及待地涌出眼眶的泪水，颤抖着声音质问道，“对不起有用吗？我问你，秦昊楠，对不起有用吗？” 秦昊楠脸色难看得吓人，他一声不吭，就只是站在那里，内疚都已经快把他淹没了。 “秦昊楠，你和我说，你为什么会把熠熠一个人留在家里？他才三岁啊！不是十三岁！你到底在想什么？就因为他惹你生气了吗？”冬羽越说情绪越激动，到后来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从她眼里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问，“你再怎么对我，我都无所谓。我喜欢你，我认了！可是熠熠不行！熠熠是我的命！你怎么可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你怎么敢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啊？” 秦昊楠的唇抖了抖，他什么解释都说不出来，因为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他的错，他害了熠熠…… 良久，冬羽闭上眼，转过头，任由眼泪布满她的脸。 两人就这样站在楼道口，一个在无声哭泣，一个在一旁默默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冬羽才终于停住了哭声。 她转过头，看向秦昊楠漆黑的双眸，嘴唇微启：“秦昊楠，这话我本来是准备周六和你说的，但现在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了——” 秦昊楠的呼吸窒住了。 “秦昊楠，我们离婚吧。” 秦昊楠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冬羽，像是根本不敢相信冬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冬羽道：“如果你还对我有哪怕一点点的情分在，可以把熠熠给我吗？我真的太害怕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我的熠熠，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啊……” 秦昊楠的神情慢慢地由震惊变为平静，他用那双曾经让冬羽心动不已的凤眼看着冬羽，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不可能离婚，我绝对不会同意。”秦昊楠道，“冬羽，如果你是因为熠熠的事情，我道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熠熠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你不要拿‘离婚’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兄妹恋里的替身》求收藏～ 【简介】 灵灵问林少泽，她是他的谁。 林少泽温柔地答，恋人。 可是，为什么在最亲密的“恋人”之间，总是会有一个叫“安小萌”的存在呢？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安小萌一个电话，林少泽都会抛下灵灵，去见安小萌。 *** 似乎，俊美优雅的“王子”总是会和俏皮闹腾的“丑小鸭”相恋。 林少泽和安小萌就是如此。 可是，没想到的是，安小萌是林少泽父亲的私生女。 即便不能在一起，林少泽也一直默默守护着安小萌。 *** 而灵灵，只是林少泽养在身边的替代品。 当灵灵被绑架，向林少泽求救时，林少泽按断了她的求救电话。 那时，林少泽正陪在安小萌身边。 *** 灵灵死了。 林少泽疯了。 *** 灵灵重生了。 重生在被绑匪撕票的前一刻。 两年后—— 首富千金归国，首富为她大办接风宴。 林少泽震惊地看着明艳张扬的首富千金。 灵灵笑了，红唇微启：“林少，灵灵回来报仇了。” 【阅读指南】 ①冷飒女主。 ②女主复仇记，火葬场追不到。 第18章 下药 冬羽心里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甚至现在依旧深爱着的男人，她想问自己为什么要爱他，为什么即便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下, 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那颗爱他的心！ 她抬起头, 透过眼前模糊的泪雾，仔仔细细地看着秦昊楠这张脸。 他和第一次冬羽看到他时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漂亮得令人心惊。 一个男人用漂亮来形容的确不合适，但是这个词放在秦昊楠身上却十分恰当，秦昊楠漂亮，但又不失男人应有的俊朗。 他完美地继承了温雅的美貌，甚至较之更胜一筹。他的肤色极白，每一处五官都长得十分精致，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勾, 仿佛能摄人心魂, 但他由内而外的冷漠气质又巧妙地遮住了这份精致所带来的柔弱感, 让他整个人显得那么不可亲近。 冬羽想, 如果当初雨夜救下她的不是有着这样绝顶容貌的秦昊楠，而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普通人，也许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人, 有时候就是这么肤浅的生物。 等到到了后来，冬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被救下后的悸动在作祟, 还是被秦昊楠的外貌、能力所吸引，她只知道自己越陷越深，直到再也爬不出那个名为“秦昊楠”的泥潭。 但是爱情不是人类基本生存需要的东西，她还有漫长的一生需要去走，就算为了自己，她也必须得把她和秦昊楠彻底切割开来。 秦昊楠见冬羽没有说话, 掌心渐渐渗出了汗，他伸出双手捏住冬羽的肩：“冬羽，听着，今晚熠熠遇到的事我责无旁贷，你怎么骂我甚至打我，我都不会说什么。我向你保证，熠熠绝对不会再遇到类似的事。但是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如果离婚了，如果离婚了……对，如果离婚了，那熠熠怎么办？你难道想看到熠熠没有妈妈或没有爸爸吗？” “熠熠？如果你真的在乎熠熠，那么现在躺在病床的又是谁？！”冬羽用手指着病房的方向大声道。 她并不想这么歇斯底里，这个样子太难看了，可是眼前这个人怎么还好意思表现出一副那么关心熠熠的样子？如果他真的在乎熠熠，她的熠熠怎么会半夜三更一个人待在家里？ 秦昊楠的唇似乎有千斤重一般，面对冬羽的质问，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冬羽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当初你和我结婚的时候，你的理由是，你不希望你的孩子没有父亲，可是你告诉我，从熠熠生下来到现在，三年期间，你尽到过一点当父亲的责任吗？没有！你这三年除了待在国外，你还做了什么？” 秦昊楠哑口无言，他无法反驳冬羽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他也没办法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任何借口。他为什么会出国，为什么会逃避一样地在国外一待就是四年，根本就无法掩饰他根本没有在熠熠的成长中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 秦昊楠只能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离婚，那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把熠熠放在一边不顾，我会——” “你到明不明白啊？！”冬羽哭着问，“我们两个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是因为熠熠！” 她不知道秦昊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他们两个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怎么可能只是因为熠熠！ 她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秦昊楠，难过地道：“秦昊楠，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就算没有熠熠的事情，我也早就决定和你分开了。 “我是一个人，我也有心啊！我承认，我是喜欢你，我曾经想，就算你对我这样一直不冷不热的，我也许也可以一辈子就这样待在你身边，即便你母亲温雅劝过我离开你，我也在犹豫，可是我再怎么喜欢你，也抵不住你把我的心一次又一次往地上踩！ “你说你是为了熠熠和我待在一起，是，你是可以不喜欢我，这个我不怪你，但是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对我啊，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冷酷？ “你回来一个月没有通知我一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和纪家千金一起离开碧水楼台的时候，我一人留在那里，你有没有想到那时候我会有多绝望？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把我当一个替代品，当成纪莉娜的替代品，这种事我受不了，但凡我还有点做人的尊严，我就受不了这种耻辱！” “什么替代品？”秦昊楠突然道，然后他骤然意识到了什么，“谁和你说你是纪莉娜的替代品？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就算再怎么混账，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为什么到现在了他还在试图骗她？！ “那你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学弟学妹中，你只选了我做你的合作对象，为什么你明明那么不喜欢我却还要把我留在你身边？难道不是因为我和纪莉娜长得像？” 秦昊楠道：“是，我是因为你长得像小时候的纪莉娜才和你组成合作小组，但根本不存在替代品这回事，你是你，纪莉娜……纪莉娜我和她都十几年没见过面了，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她的替代品？” 后面的话冬羽都没听进去，当她听到“因为你长得像纪莉娜”的时候，她的心脏就像被撕裂开一样疼痛，她恨不得把自己爱着秦昊楠的这颗心给挖出去，也好比现在这样痛得恨不得死掉来得好。 冬羽想，到此结束吧。 她看着秦昊楠道：“离婚吧，等过几天，冬翎拟好离婚协议后，我们就离婚吧，熠熠——” “我不同意！”秦昊楠清冷的眸子爬上血丝，他看着冬羽，再一次重复道，“我、不、同、意！” 冬羽拿开秦昊楠放在她肩上的手，道：“离婚不需要你同意，我们二人分居已满两年，到时候直接办手续就行了。” 秦昊楠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一切超出他掌控的东西都让他的情绪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戾气陡然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现在要和我离婚了？你现在想和我分开了？那你当年为什么要给我下药？为什么？！” “你说什么？”冬羽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昊楠，她用手指着秦昊楠，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颤抖着声音道，“你再说一遍？你说我给你下药？” “难道不是吗？”秦昊楠讽刺地笑了下，他已经被现在这让他心慌意乱的状况搅乱了心神，几乎口不择言道，“我本来以为真的是你说的酒后乱性，没想到到头来调查的人和我说，我被下药了……我现在问你，当初下药也要纠缠着我的你，凭什么现在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提出离婚？！你要是现在受不了我了，那当初——” “啪——” 秦昊楠再一次被打得偏过头去。 冬羽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想说什么，却像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相识五年，她在秦昊楠眼里是如此不堪的存在，她在秦昊楠眼里就是一点都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她说，为什么在他们发生关系的第二天，秦昊楠还一脸严肃地和她说，他会负责，可是到了下一次见面后，却对她陡然变了一个态度。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秦昊楠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秦昊楠转过脸，他伸出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目光冰冷，他慢慢地对冬羽道：“你别想和我离婚，当初缠着我的是你，你别想离开我！” 冬羽甚至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了，她摇摇头，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秦昊楠，颤颤巍巍朝病房走去。 看着冬羽纤瘦的背影，秦昊眸中也满是痛苦，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只余下压抑的呼吸声。 *** 安臣处理好物业那边的事情后，也赶来了住院楼。 他一进入到烧伤整形病区，就看到坐在走廊座椅上的秦昊楠。 秦昊楠低垂着头，用手背支撑着下巴。 即便看不到秦昊楠此时的神情，但安臣还是察觉出秦昊楠身上的压抑气息。 听到安臣的脚步声，秦昊楠抬起头：“你来了。” 安臣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下秦昊楠，心里叹了口气。 估计两个人吵架了。 但安臣没有提和冬羽相关的话题，只道：“秦总，据小少爷的说法是，他给您和我两人打的电话是没有打通，但给秘书处打的电话是被挂断了，实习生说她睡着了，没有听到电话铃声，而且座机上也没有来电记录，当时秘书处只有纪小姐一个人，我认为——” 秦昊楠闻言，眸中冷意乍现：“去调监控。” 他和安臣两人开会时，都习惯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没有听到秦熠的电话还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但秘书处怎么可能会没有接到电话？甚至还是被人故意挂断的！ 安臣看了看秦昊楠冷下来的脸色，想了想，又道：“秦总，昨天在电梯里，小少爷和我说，是纪小姐让他拿您办公桌上的纸的，而您的杯子就在纸旁边，按照小少爷的身高，在他抽纸是时候，他根本看不到被他带动着移动的杯子。”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大人不可能让小孩自己去拿纸！ 果然，听完这话，秦昊楠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猛地站起身：“纪莉娜在哪里？” 第19章 黑痦子 “纪小姐现在应该还在公司, 要不要立刻联系她？”安臣道。 秦昊楠拧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 他道：“不用, 让人事部直接把纪莉娜辞退，剩下的事等我看了监控再说。” 秦昊楠根本就想不到，纪莉娜竟然会对一个小孩下手。 他更想不到的是，幼时记忆里那个带着温暖笑容的小女孩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从他几周前第一次接触长大后的纪莉娜时，他就察觉到纪莉娜变了很多，虽然有失望，但很快就释然了，毕竟都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纪莉娜前前后后约了他几次，他知道纪莉娜想干嘛, 他也明明白白地表示自己没那个意思, 可是纪莉娜却通过他爷爷进了公司, 他本想过几天把她调到别的岗位上去, 结果却间接导致了熠熠出事。 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他的责任最大, 他没有照看好熠熠…… 先等监控出来，要是连电话打不通这回事也是纪莉娜做的, 那就别怪他了。 秦昊楠又吩咐了安臣一些事情，便准备回秦熠的病房。 没想到一转身，却看到了脸上怒意未褪的冬羽。 ——刚才他与安臣的那一番对话明显是被冬羽听到了。 秦昊楠和安臣两人同时沉默了。 秦昊楠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 良久，秦昊楠才开口：“纪莉娜做的事情我会给你和熠熠一个交代的，你——” “秦昊楠，纪莉娜和你之间到底如何, 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冬羽冷冷地打断秦昊楠的话，“你们是青梅竹马也好，是豪门联姻也好，我都不想管！但是，求你，求你们，别来伤害我的熠熠好吗？” 当着安臣的面，冬羽说不出更难听的话出来。 天知道，当她听到纪莉娜对熠熠下手时，她有多么愤怒！ 可是愤怒又有什么用？纪莉娜背靠纪家，她连报复都做不到，更别提其他，她甚至都不能指望秦昊楠为熠熠讨回公道。 说来说去，如果秦昊楠真的在乎熠熠，熠熠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 况且，纪莉娜对熠熠出手，还不是因为秦昊楠吗？ 秦昊楠本来还想解释，但在听完冬羽的话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冬羽，无论你相不相信，下面的话我只说最后一遍——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纪莉娜的替身。你是谁，我分得清清楚楚。我和纪莉娜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所以，我以后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对于纪莉娜做的事，我会给熠熠一个交代，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说这话时，秦昊楠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那双微挑的凤眼深深凝视着冬羽，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冬羽愣住了，她怔怔地看向秦昊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臣着秦昊楠和冬羽，皱了皱眉，然后和秦昊楠点点头打了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安臣离开之后，走廊上的氛围愈发显得沉闷。 冬羽心道，就算纪莉娜这件事真的是她误会秦昊楠了，但他们两人之间就没有其他问题存在吗？ 纪莉娜为了能和秦昊楠在一起，特地来找过冬羽，甚至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容不下去，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更多，她的熠熠逃得过一次，逃得了第二次吗？ 无论如何，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冬羽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秦昊楠，缓缓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了。昨天纪莉娜也来找过我，她让我和你离婚，我这里还有录音，她说你把我当成她的替身——这事儿是真是假我现在也无所谓了；今天，熠熠因为她的刻意针对出事了，当我被困在门外听着熠熠哭的时候，我打去秘书处的电话也同样被挂断了……无论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纪莉娜的影子，我都不想管了。我只知道，只要我还和你绑在一起，纪莉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这样对你，对我，对熠熠，都好。” 听到这话，秦昊楠本来已经勉强收敛住的怒意再一次涌上来。 纪莉娜，纪莉娜她怎么敢去找冬羽？！ 秦昊楠脸色发冷，半晌，他才沉声道：“我会和纪莉娜撇清关系，但为了熠熠，你不能离开我。” 在看到冬羽憔悴的面容后，他又软了语气：“先不说这个，等熠熠好起来后再谈我们的事情，好吗？” *** 在搭乘电梯下楼时，听到一旁的同事在讨论总裁儿子被开水烫伤的事，纪莉娜心里感到不安。 她本以为只是小孩子晚上缠人才会不停给秦昊楠打电话，没想到竟然会出事…… 在纪莉娜心神恍惚地走出秦锋科技大楼时，她没有注意到她被跟踪了。 她的住处不远，是她在得知秦昊楠回国后，特意在秦锋科技附近的小区买的公寓，步行十分钟便能到。 纪莉娜一边走路，一边思索明天秦昊楠问起电话的事来她该怎么解释。 走着走着，她的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挡住了。 纪莉娜抬眼一看—— 下一秒，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纪莉娜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女人肤色黝黑，长相精明，是扔在人群中都不会被多看一眼的人，唯一能让人注意到的便是她眉毛上那颗黑色的大痦子。 女人见到纪莉娜震惊的神情，神情了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黄牙：“哟，看来纪大小姐还记得我啊！” 纪莉娜回神，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道：“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女人冷哼一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纪莉娜：“纪小姐骗谁呢？你刚才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 …… *** 当天夜里，秦昊楠和冬羽两人都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待在病房里陪着熠熠，防止他睡着后翻身压到烫伤处。 冬羽本来就已经累极了，对于秦昊楠的拒绝离婚，她也暂时没有精力去和他再扯来扯去，只能先放下了。 温雅以及秦老爷子、秦老太太是第二天才得知这件事的，他们知道后就立刻赶来了医院。 温雅是先到的，在听安臣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把秦昊楠狠狠骂了一顿，然后才坐到床旁边，抹着眼泪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秦熠。 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赶到时，冬羽正准备出门取早餐，在门口正好遇到了他们两人。 秦老夫人一看到冬羽，怒意直上眉头，厉声道：“我就知道，熠熠和你待在一起就没什么好事！” 冬羽以前为了秦昊楠，并不会正面和秦老太太起冲突，但是现在她都准备离婚了，也就不会再退让了。 冬羽抬起眼，冷冷地看着秦老太太：“你该去问问你孙子，看看到底是谁害得熠熠出事了。” 秦老太太像是根本没想到冬羽敢顶撞她一样，气得手指直颤，指着冬羽道：“你胆子现在倒是变大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和你这么说话？你又当你是谁？”冬羽讽刺地勾起嘴角，“如果脑子不好，你可以去楼上的精神科看看脑子。” “你！” 秦老太太顿时气得扬起手就要打冬羽，没想到冬羽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狠狠往旁边一推：“说不过就动手，你们秦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冬羽的性格是温婉和顺，但是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只要没了秦昊楠这一层顾忌，她也是寸步不让的。 秦老爷子本来还端着，不想放下身段去和冬羽说话，但是见到这个情形，顿时怒道：“秦家果然就不应该让你进门！” 秦昊楠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场面。 他眉头一皱，几步上前，挡在冬羽的身前，对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道：“爷爷奶奶，你们来到底是干嘛的？” 秦老太太看到秦昊楠，立刻道：“昊楠，你快和这个女人离婚，她把熠熠害成这样，你还留着她干嘛？” 秦昊楠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沉下脸：“奶奶，安臣没和你们说吗，茶茶是因为我才出事的。” “怎么会是你的责任？！你工作那么忙没法顾及到熠熠情有可原，而她作为孩子的妈，大晚上的不陪在儿子身边，干嘛去了？” 秦老太太除了在温雅那里吃过亏外，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气，现在她的想法就是，一定要让她的孙子和冬羽离婚！ 秦老爷子道：“昊楠，我见你也不喜欢冬羽，现在你和纪家丫头不是处得挺好嘛，我看你和冬羽顺势就把这个婚离了，届时秦家再和纪家联姻——” “爷爷！”秦昊楠顿时提高音量，“我说过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冬羽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道：“好，离婚，我同意，你们也劝劝你们孙子尽管和我去办离婚手续。” “你看看！昊楠你看看！”秦老太太指着冬羽，“她哪有纪家丫头一分好？要家世没家世，要教养没教养，有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 冬羽直接绕过门口几人向外走去。 秦昊楠看了一眼离开的冬羽，强忍着不耐烦，道：“熠熠被烫伤，是我的责任，但是也和你们口中‘十分’好的纪莉娜脱不了关系，你们去问问安臣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说完，秦昊楠也追着冬羽离开了。 温雅听到门口的动静，走过来，看了一眼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联姻？” 第20章 恐慌 见温雅走过来, 秦老太太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秦老爷子也掩饰地咳了两声。 温雅似笑非笑地看着秦老太太，道：“按你们二人的说法, 秦家几辈子人都是这么联姻过来的, 所以我儿子也必须得这样，是吗？” 秦老太太看了一眼秦老爷子，见秦老爷子不准备说话，只得僵硬着表情，对温雅说：“温雅，我们这也是为昊楠好，这古往今来讲究的‘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被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昊楠和冬羽结婚，一来他没有得到任何事业上的助力, 二来冬羽和昊楠也不是一个阶层上的人, 两人没有共同话题, 将来难免成怨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现在两人就已经不对付了，你看看昊楠何曾对冬羽和颜悦色过？要我说，一定是冬羽那丫头用孩子逼迫昊楠结婚的, 不然昊楠何至于对她这个态度？” 温雅冷笑一声：“你们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自然看冬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当初明明是昊楠要和冬羽结婚，孩子也是昊楠要求生下来的，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另一个样子？我就想不通了，冬羽除了家庭条件不怎么样外，她哪点不好？T大那样的地方，冬羽在其中都是佼佼者, 你们还嫌这不够？合着在你们眼里，只有家世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可没这么说。”秦老太太道，“冬羽再优秀又能怎么样呢，顶天了也就倒腾出她那么一个小公司。而昊楠呢，秦锋科技乃至整个秦氏集团都要靠他，秦家不像温家那样子嗣众多，秦家就一个昊楠，咱们两条腿走的肯定敌不过人家四条腿跑的，昊楠一个人，没有任何助力，怎么能把偌大的秦氏集团撑起来？” “助力？！”听到这话，温雅脸上笑意顿时褪去，她冷冷看着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凉凉道：“当初你们和温家联姻不过也就是看中温家这一‘助力’吗？结果到头来呢？是联姻了，也得到所谓的‘助力’了，然后就可以直接过河拆桥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连秦老爷子脸色都倏得一变，他连忙拉住秦老太太，示意她别说了。 温雅脸上怒意极为明显，继续道：“当初让楚风和我结婚的是你们，结果要留下那个女人孩子的也是你们，楚风已经被你们两人害死了，你们还想干什么？你们难道连昊楠都想害死吗？” 秦老太太顿时失声，哑口无言。 温雅看着眼前冥顽不灵了一辈子的两人，心底一阵发凉。 秦老爷子在商场上确实也算是一方人物，但是就儿女婚姻之事却固执得不可理喻，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豪门联姻”？ 秦家经过几辈人的积累，家大业大，本不需要倚靠联姻的手段来支撑，联姻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手段，不联姻也完全可以，更何况凭借昊楠的能力到底有什么可担心的？ 见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都不说话，温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昊楠现在已经大了，他的婚姻就应该由他自己做主，更何况你们现在也没能力管他了。至于纪莉娜，你们可以好好问问安臣，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 *** 秦昊楠快速追上冬羽，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带到楼道口。 冬羽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昊楠。 要不是冬羽现在全副心神都在熠熠身上，她真得好好感叹一下，这还是她头一次在秦昊楠脸上看到这么别扭的神情。 秦昊楠似乎纠结不已，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最后他看着冬羽道：“冬羽，你不用在意爷爷奶奶的话，他们管不了我——” 冬羽还是没说话，就这样看着秦昊楠。 秦昊楠见到冬羽的表情，心里一阵慌乱。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一直都以为冬羽是因为熠熠的事才说出“离婚”的气话，他觉得只要等熠熠好起来，冬羽就能收回她说过的话，可是冬羽现在的态度让他感到害怕，他从没有想过，冬羽有一天会想要离开他。 在带着冬羽做课题的那一年中，女孩丝毫不会遮掩她眼中的恋慕，秦昊楠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向来喜欢一个人待着，但和冬羽待在一起时，即便只是枯燥地找程序中的BUG，他都觉得有一种让人安心舒适的感觉，正如同冬羽给所有人的感觉一样，所以他没有点破冬羽对他的喜欢，而是就和冬羽以学长学妹的关系一起继续做课题写论文。 后来两人因为孩子的原因结婚了，冬羽对他的喜欢便被她放在了明面上，虽然她从未得到过自己的回应，可是她对自己的爱意却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在国外待了四年，逃避了整整四年，等到M国分部的事情全部处理好时，他再也没有了逃避的借口后，他只能选择回国，他知道自己的情感方面有缺陷，他跨不出心底的那道坎，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以为他的时间还有很多，还有一辈子…… 他以为，冬羽可以一直等着他，无论怎么样，冬羽都不会离开的。 可是，现在冬羽却告诉他，她要和他离婚！ 秦昊楠看着冬羽，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话在心中绕了一圈，最后他道：“冬羽，我不计较你之前……你之前做下的那件事了，我们——” “‘之前做下的那件事’？哪件事？下药吗？”冬羽突然出声，打断秦昊楠的话。 秦昊楠一愣，想起他自己昨天半夜的口不择言，脸色有点不自然：“抱歉，昨晚我的语气不好，我，我只是……总之，你不应该拿‘离婚’这件事开玩笑，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你也把它忘记，行吗？” 冬羽看着秦昊楠，像是不认识秦昊楠一样，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脸上略显尴尬的表情。 可以肯定的，他确实不信任自己，自己在他眼中就是一个会“下药”的存在。 良久，冬羽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 “什么？” “我说，你既然认定是我给你‘下药’了，你为什么不找我问清楚？”冬羽听到自己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 秦昊楠一怔，过了一会儿，他垂下了长长的眼睫，低声道：“我当时气坏了，我气得不行，一点也不想见到你，因为我的父亲……总之，等我再和你见面时，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我也不想再提起来了……” “气坏了？不想见到我？”冬羽轻声重复秦昊楠说的话，然后她又看向秦昊楠，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那后来呢？为什么后面四年的时间你也不问我？” 秦昊楠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 因为他自己也在逃避这件事，因为他一边不可避免地憎恶冬羽做出这样的事来，一边又控制不住想要…… 秦昊楠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这些都不重要了，冬羽，我不管以前你做了什么事情，你也忘记我这几年中做的事情，我，我已经决定和你好好在一起了……”秦昊楠说这话时，他那漂亮得不像话的凤眼中似乎盛满了星光，而他的表情甚至显得有点羞赧，“等熠熠的烫伤好了，我们再带他去游乐园好吗？这是我答应他的……” 冬羽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心痛，还是心死，为什么秦昊楠这样一个人，她会喜欢了整整六年？ 冬羽别开眼睛，不想再看秦昊楠，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力，她轻声道：“秦昊楠，我没有给你下过药。” 那年秦昊楠大四毕业，正准备出国留学，他们这一群关系比较好的同专业同学——学长学姐师弟师妹，便凑在一起给他攒了一个局，算是给他饯别。 当天大家都喝得有点高，而冬羽因为秦昊楠即将出国，心里不舍，所以滴酒不沾的她也喝了点。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她和秦昊楠两人尴尬地看着对方。 那时，秦昊楠的态度甚至有点窘迫，他留下了一句“我会负责的”，便匆匆离开了。 没想到，等到两人再见面时，秦昊楠就对她变了一个态度，似是十分厌恶她。 冬羽那时候才刚读大二，无论是因为学业原因，还是因为她没有能力和精力抚养小孩，她都不准备要这个孩子，她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拿这个孩子胁迫秦昊楠的想法，所以她找秦昊楠只是知会他一声她准备把孩子打掉。 当时秦昊楠的态度是，随便她，他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谁也没想到，冬羽的体质不适合打胎，强行人流可能会有危险，但冬羽那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秦昊楠对她疏离的态度了，所以还是决定不要孩子，可是秦昊楠却在和医生聊了一番话后，和冬羽说，留下孩子，他们两人结婚。 再之后，便是这一塌糊涂的四年时间。 可笑的是，她满心满意地喜欢着的人，甚至觉得自己能用一厢情愿焐热心的男人，却从来都是把她当成一个龌龊的“下药”者。 冬羽的双眸中似乎没有一点光，这一刻，没有缘由地，秦昊楠知道，冬羽没有说谎。 秦昊楠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努力维持住自己的镇定，道：“当时……当时我察觉到自己不对劲，调了监控，我看到你在我的杯子里放了一粒药丸……” 第21章 下药乌龙 “我离开后觉得不对劲, 最后去检查了才发现自己被下药，我就回去调监控……”秦昊楠有点语无伦次，他皱起眉, 似乎是在解释, 也似乎是在强调，“当时我真的看到你在我杯子里放东西了，我肯定只会认为是你做的……” 冬羽转过头，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她想起了什么，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为什么她会在秦昊楠的杯子里放药呢？ 就这样一颗小小的药丸，使得她这四年来过得暗无天日！ 那时候的冬羽，小心翼翼地喜欢着秦昊楠，她不知道她那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喜欢其实被秦昊楠看得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 大家都在喝酒, 秦昊楠作为聚餐的主人公, 自然被灌了不少酒。 一旁的冬羽一直在默默地注意着秦昊楠, 她看到他因为喝得太多而皱起眉，她担心他第二天起床后头疼，于是她便出去药店买了醒酒药。 但是她又没有立场把药给秦昊楠, 毕竟一旦给了他，她那的那点“喜欢”也肯定会暴露得干干净净, 于是她只能趁秦昊楠出去透气的时候，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她把药放到了秦昊楠的杯子里…… 混乱的记忆不断冲击着冬羽几近奔溃的情绪，她想，为什么命运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呢？ 如果没有这阴差阳错的误会，那会不会是她最接近秦昊楠的一刻呢？ 可是, 一切都没有如果！ 她想歇斯底里地问秦昊楠，他当初为什么不问她“下药”的事，为什么他一句话都不说！ 可是，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四年中，秦昊楠已经把她的爱意给消耗光了。 她曾经自欺欺人的以为，她也许可以陪伴在秦昊楠身边一辈子，她甚至为自以为是的“深情”而自我感动，可是她却忽视了自己的内心，秦昊楠那样对她，她不怨恨吗？ 当然怨恨。 只是这被深埋在心底的怨恨被那飞蛾扑火般的浓稠爱意给遮掩住了，以至于她如同沙漠中的旅人遇到水源一样，不计一切后果的留在秦昊楠身边。 纪莉娜的事件是导火线，熠熠的事情是引燃这根线的那最后一点星火。 她真的想哭…… 为什么秦昊楠当初就不肯多问她一句？为什么选择把她绑在身边却又对她那么冷漠？ 冬羽知道，自己累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爱意再去和秦昊楠耗下去了。 冬羽的表情看起来就像难过得快要哭了，秦昊楠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道：“冬羽……” 冬羽甚至都不想花费多余的精力来告诉秦昊楠为什么她会选择把醒酒药放在杯子里了，她道：“那是醒酒药。” 果然，此话一出，秦昊楠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像是在一瞬间被定格了一样，他看着冬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如果那真的是醒酒药，那么他这些年的逃避又算得了什么？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他站在冬羽的角度，明明在什么都没做错的情况下，看着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失望乃至绝望，他会怎么样？ 他光想想，都觉得自己要被灭顶的恐惧给包围了！ 可是……可是冬羽……冬羽一直都是那么完美的女孩，冬羽没有做那件事，冬羽…… 秦昊楠的脑中一片混乱，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冬羽垂下眼，没有看秦昊楠。 秦昊楠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半晌，他道：“冬羽，对不起……” 冬羽想，其实秦昊楠怀疑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有什么必要需要道歉呢？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他不爱冬羽罢了。 见冬羽不吭声，秦昊楠有点急了：“冬羽，你抬头看看我……我，我们之间……既然没有那些事发生，我们可以好好地继续在一起吗？熠熠，熠熠他也需要有一个家庭，为了熠熠，你可不可以——” 冬羽闭上眼。 秦昊楠真的不愧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他恐怕都没有想到，他曾经自以为是的事实真相会是这个吧？ 他在道歉吗？ 不愧是秦家和温家放在掌心的秦少爷，他竟然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秦昊楠无措地看着冬羽，两人之间就如同被冰封一样，静止在了这一刻。 过了很久，冬羽才睁开眼，她平静地看着秦昊楠，道：“过去的就过去了……” 秦昊楠漂亮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过去的就过去了，但从此以后，我们两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冬羽道，“至于熠熠，算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把熠熠交给我，我不想把他留在你身边。” 秦昊楠的心此刻就像被捏住了一样，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难以维系。 冬羽没有管秦昊楠，继续道：“以前的我，因为学业，因为工作，也没有陪在熠熠身边。你奶奶说得对，熠熠今天会出事，也有我的责任，如果我能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和他待在一起，他也不会半夜一个人待在家里。” 冬羽抬眸，看向秦昊楠：“离婚吧，秦昊楠。” 四周一切都在刹那间变得极为安静。 秦昊楠的眸子瞬时变得血红，他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不可能！我永远不会同意离婚！” “那我就起诉离婚吧。”说完，冬羽一把推开秦昊楠，离开了。 *** 之后，秦熠又在医院住了两天，便被温雅带回了景明公馆。 而冬羽一直试图联系秦昊楠，把离婚协议交给他，但是秦昊楠却好像躲着冬羽一样，根本联系不到，连安臣的电话都打不通。 最近几天，冬羽向学校请了假，专心地陪在秦熠身边。 对于秦昊楠和冬羽两人之间的事情，温雅似乎是知道的，但是善解人意的她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冬翎知道发生在秦熠身上的事情后，恨不得立刻提刀砍了秦昊楠，但在看到冬羽冷静到可怕的表情后，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冬羽对冬翎说，要是秦昊楠不同意离婚，冬羽还得请冬翎帮忙提起离婚诉讼。 冬翎从冬羽那里知道了，为什么秦昊楠这四年来对冬羽这么冷漠。在听完冬羽的叙述后，冬翎气得简直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所以，两人之间就因为这个乌龙互相折磨了四年？秦昊楠他那张嘴是装饰吗？他就不能多问一句话？ 秦熠也察觉冬羽这几天情绪都不高，虽然背上疼，只能坐着或趴着，但他还是很懂事地没有哭闹。 小孩子忘性大，但特别容易记得谁对他好，他和秦昊楠相处的那几天，虽然秦昊楠一直不怎么说话，但是对秦熠向来是有求必应，秦熠自然也喜欢和他爸爸待在一起，于是几天没见到秦昊楠，秦熠有点急了。 他趴在小床上，冬羽正在一旁给他讲故事，他看了看冬羽，最后咬咬嘴唇，小声叫道：“妈妈——” 冬羽抬起头，放下故事书，看向秦熠：“怎么了，熠熠？” 秦熠扭了扭身体，偷偷打量着冬羽的神情，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道：“妈妈，爸爸去哪儿啦？” 冬羽一愣，随即微笑着说：“爸爸在工作吧，妈妈也很久没看到他了。” “那——”秦熠试探着道，“你不生爸爸的气了吧？” 冬羽失笑：“你问这个干嘛呀？爸爸做错了事，但熠熠都原谅他了，我就不生气啦。不过，我倒是很生你的气！” 说着，冬羽还故意板起了脸。 秦熠的小脸瞬间就皱起来了，撒娇道：“妈妈，妈妈，熠熠以后再也不靠近烫烫的东西啦！” 冬羽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熠熠的脑袋。 那天，在联系物业打开门后，看到熠熠的一瞬间，她的心跳都快停了。 但幸好，熠熠伤得不严重，医生说很快就能恢复。 熠熠把脸在冬羽的手心上蹭了蹭：“妈妈，是熠熠先做错了事，爸爸才让熠熠回家的，熠熠以后肯定不会再乱动爸爸桌上的东西啦！妈妈，你真不生爸爸的气了？” 听到这个，冬羽的脸色冷下去。 纪莉娜……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冬羽道：“嗯，妈妈真的不生爸爸的气了。” 熠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小声欢呼了一下：“妈妈，那我们把爸爸叫过来吧！他答应带我们去游乐场玩的！” 听到秦熠说的话，冬羽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秦熠什么心事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现在说的话，摆明了目的就是为了让秦昊楠和冬羽陪在他身边，就像普通的家庭一样。 普通的家庭…… 冬羽鼻子一酸，她试探着问：“熠熠，如果妈妈和爸爸要分开了，你会难过吗？” 熠熠的小脸瞬间垮掉了，他小声问：“爸爸和妈妈要离婚了吗？” “嗯。”冬羽道，“熠熠，你同意爸爸妈妈离婚吗？” 秦熠抿紧嘴，他为难地绞着手指，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妈妈，爸爸对你不好，所以你不想要爸爸了，对吗？” 冬羽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忽视熠熠伤心的表情：“不是爸爸对妈妈不好，只是爸爸和妈妈不再喜欢对方了，所以我们才要分开啊。” “那，那以后我可以和妈妈待在一起吗？”秦熠抬起来，期待地看着冬羽，“我听别的小朋友说，爸爸妈妈离婚后，小朋友只能跟着其中一个人。” 冬羽正待说话，温雅却进来了：“冬羽，我们谈谈昊楠的事情吧。” 第22章 秦昊楠童年 温雅见冬羽怔愣的神情, 笑道：“你放心，你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毕竟昊楠是我儿子, 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没有教好他。” 冬羽道：“好。” 温雅走上前来，亲了亲秦熠的脸颊，说：“奶奶要和妈妈去谈一些事情，熠熠宝贝可以一个人在卧室待会儿吗？” 秦熠点了点头：“好的，奶奶！” 冬羽跟着温雅来到阳台。 温雅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黑色长裙，一头浓密的乌发被随意挽在脑后，整个人显得优雅又贵气。 她双肘搭在阳台栏杆上，远远眺望着天边的云霞。 看着温雅的侧影，冬羽再一次忍不住感叹, 如果美貌也分三六九等, 那温雅和秦昊楠绝对属于顶级的那一类。 温雅轻轻吸了一口, 然后转头看向冬羽, 脸上是恬淡的笑容：“冬羽，你知道吗，昊楠这几天状态很差。” 冬羽垂下眼, 没有接这句话。 温雅也不在意，继续道：“一转眼, 昊楠已经26岁了……可是26岁的昊楠，在我的心中，还是幼稚得可怜。” 说这番话时，温雅那双和秦昊楠如出一辙的凤眼中隐隐有忧郁闪现。 冬羽不知道温雅的目的是什么，于是她只好问道：“温夫人，您想说什么……” “冬羽——”温雅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她看着冬羽的眼睛，缓缓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昊楠，抑或是让你不要和昊楠离婚，我的目的是为了让你了解一下昊楠的过去，听完后你是否会对他的印象好一点，这全看你。” 在温雅缓缓道来的话语中，有关秦昊楠不为人知的一面全部展现在冬羽的面前。 当年，秦楚风是B市有名的花花公子，风流多情，放荡不羁，但同时生得一副桃花相的他又是个在商场上手腕极其厉害的人，比起其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人最是骄傲，所以当他的父母逼迫他和温家大小姐温雅联姻时，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甚至不远千里跑去S市找到温雅，希望温雅可以和他一起抵制这一场“豪门联姻”。 可是人向来都是视觉动物，当秦楚风看到温雅长什么样时，一时惊为天人，顿时把自己来的目的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这样，豪门联姻最终变成了两情相悦，温雅和秦楚风婚后感情十分好，而风流成性的秦楚风也一改先前的做派，变成了十足十的好男人。 两人从婚前到婚后，都恩爱如初，而秦昊楠就是在这样一个极其幸福的家庭环境中出生并长大的。 可是，好景不长，在秦昊楠六岁那年，有一个女人来到秦家老宅，对温雅说，她的肚子里怀了秦楚风的孩子。 年轻时候的温雅，脾气只会比现在更张扬，她当即打电话给秦楚风，想要质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秦楚风那时候正在西部地区考察，一时间回不来，那时候科技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那里没有信号，温雅暂时联系不到他。 在温雅的逼问下，那个女人说，是她给秦楚风下药后才得逞的，孩子是那时候怀的。 温雅气急，拉着那个女人就想让她去把孩子打掉。那女人说打胎可以，但她要钱。 这事很快被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知道了，两人都是典型豪门里出来的人，极其重视子嗣传承，说什么都不肯让那个女人把孩子打掉。 他们对温雅说，孩子可以生下来，把那个女人撵走就是，又不影响温雅和秦楚风的感情。 温雅气得大哭一场，连秦昊楠都没顾得上，就收拾东西回了S市。 等到秦楚风出差回来后，知道这件事，和父母大吵了一架，准备第二天就去S市找温雅。 但秦昊楠好几天没见到温雅，于是求着秦楚风，说晚上就要去。于是秦楚风无奈，只得带秦昊楠匆匆赶去机场。 谁都没有想到，在去机场的路上，因为夜晚能见度低，秦楚风又是刚刚赶回家，还没来得及休息，疲劳驾驶，发生了车祸。 秦楚风在对面车撞过来的瞬间，猛打方向盘，让秦昊楠远离了直接撞击。 最后，秦昊楠毫发无损，秦楚风当场死亡，死在了六岁的秦昊楠眼前。 从那一天起，秦昊楠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阴沉沉的，几乎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可笑的是，最后情况被调查清楚，那个女人是给秦楚风下药了，但是最后关头秦楚风把那个女人赶出了酒店的房间，自己去了医院。 所以，那个女人肚子里根本不是秦楚风的孩子！ 后来，温雅做了什么，那个女人又去了哪里，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也不知道，只是谁也没再见过那个女人。 温雅丧夫，极端厌恶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便带秦昊楠回了温家。 那段时间，温雅的情绪也极端低迷，便忽略了心理状况越来越差的秦昊楠。 直到她看到七岁的秦昊楠把他舅舅的儿子扑在地上往死里打，因为那个小孩说，秦昊楠没爸爸，秦昊楠害死了他的爸爸。 “那时候的昊楠只有七岁，当我看到他眼里的恨意时，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感到心惊。”温雅终于结束了她的回忆，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朝冬羽笑了一下，“抱歉，让你见笑了。” 听完这个故事，冬羽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失神的状态中。 她不敢想象，六岁的秦昊楠，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眼前，会有怎样一种灭顶的绝望。 只要一想，冬羽的心就忍不住疼起来。 怎么能不疼呢？ 就算她现在不想再和秦昊楠在一起了，甚至她对秦昊楠的爱已经快被他消磨尽了，但不可否认，那是她曾经最爱的男人啊…… “所以——”温雅仔细看着冬羽的神情，继续开口道，“对昊楠来说，最痛恨的就是‘下药’，最不能忍受的是别人说‘没爸爸’，无论是对他自己而言，还是对熠熠而言。” 冬羽回神，她明白了温雅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了…… 但是她心疼小时候的秦昊楠是一回事，对他四年来的所作所为释怀又是另一回事——她是也仅仅是心疼了。 温雅道：“在昊楠爸爸去世后的一年时间里，昊楠几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后来他慢慢长大了，虽然渐渐恢复了正常，但我是他的母亲，我最清楚自己的儿子什么样，他其实一直没有长大，无论他现在长得多么高大，无论他的处事方式多么成熟，无论他在商场上多么的杀伐果断，但是他的内里还是那个亲眼看着爸爸去世的六岁男孩……” 说着说着，温雅的眼眶又红了，她扭过头，继续往下说：“昨天我问了昊楠，他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莫名其妙的乌龙，是他误会你了……他曾经以为你给他下药，所以他才会对你那么冷酷。但是在那四年间，不管我怎么问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对你，他却都不肯说原因，因为他知道‘下药’这件事，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能容忍，于是他就干脆让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真相，就是为了不让你被我、被秦家人责难……虽然这样说，我有点替他开脱的意思，但是作为母亲，我还是想说一下，昊楠对你绝对是有感情的……” 别说了…… 别说了！ 冬羽努力忍住涌到鼻头的酸意。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啊！ 秦昊楠的经历是可怜，是让人心疼，但是为什么这些要让她冬羽来买单？！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她甚至只希望默默注视着他就行，结果却落到这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她绝不允许自己再重蹈覆辙！ “昊楠的性格中有明显的缺陷，他一方面固执地憎恶着‘下药’的你，一方面又忍不住把你放在身边，他不会沟通，甚至不愿意主动沟通，因此他对你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温雅忧郁的目光落在冬羽的身上，“曾经我看到你这样一个好姑娘那样尽心地爱着她，我以为，你可以改变我的孩子，你可以将他带离六岁的那一场车祸……可是我错了，他把自己的心给封起来了……冬羽，作为昊楠的母亲，我现在，郑重地代替他向你说一声，抱歉。” …… *** “秦总——”安臣有些为难地看着秦昊楠，“冬翎小姐现在几乎是堵在我家门口了，她铁定了心要把离婚协议给你，我们这样……” 我们这样躲着也没办法啊…… 秦昊楠抬起眼眸，他明显没有休息好，眼周是浓浓的乌青，眼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 秦昊楠几天没有去秦锋科技了，甚至他也没有回他居住的公寓，而是待在了郊区一栋不为人知的别墅中，安臣每天将要处理的工作带给他。 他几乎是逃避一样地躲了起来。 他不想看到离婚协议书，更不想和冬羽离婚。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只知道他不想和冬羽离婚，他不能让冬羽离开。 “不管这个。”秦昊楠道，“纪家那边怎么说？” 安臣道：“自从我们给纪家在北方的生意下绊子后，纪老太爷立刻就发觉不对劲了，目前他的秘书已经和我取得了联系，而且顾夫人似乎打算来B市了。” “好。告诉他们，纪莉娜但凡一天不来给冬羽和熠熠道歉，那纪家的生意就一天不得安宁。” 第23章 纪家 之后的几天, 秦昊楠依旧待在郊区别墅，冬羽和冬翎两人怎么都找不到秦昊楠。 这几天，秦昊楠做了几件事。 秦昊楠后来看了监控, 确实是纪莉娜把电话故意挂断的, 并且还把来电记录给删了。 在被秦锋科技辞退后，纪莉娜也联系过秦昊楠，但没打通他的电话，只能转而联系安臣，问公司为什么把她辞退。 安臣如实告知，没想到纪莉娜概不承认，只说她不知道那是谁打来的，因为看到实习生在睡觉怕吵到她才挂电话，并说来电记录也是被她不小心删掉的, 甚至套路秦熠那件事她也说没看到办公桌上有水杯, 总之就是什么都不承认。 至此, 纪莉娜把她在秦昊楠那里本就不多的儿时情分消耗得干干净净。 不管怎么说, 秦昊楠都不会轻易放过纪莉娜，既然不好直接动纪莉娜，那就从纪家的生意入手, 于是就有了纪家好几单在北方的大生意被秦氏集团给搅黄了的事。 此事一出，媒体哗然——说好的秦、纪两大豪门联姻呢？怎么现在倒变得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样。 而后, 秦锋科技发声，说秦、纪两家从未有联姻打算，纪莉娜和秦昊楠只是幼时相识吃一顿饭而已，秦昊楠早已结婚，妻子是他在T大的直系师妹。 秦锋科技这一声明发得倒是轻描淡写，却不知道这一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 顿时整个Z国哗然！ 秦氏集团少东家，秦锋科技年轻有为的总裁，行走的人肉印钞机，网友口中的国民老公，赫赫有名的钻石单身汉秦昊楠竟然早已结婚！！！ 此新闻一出，不知道多少名媛千金伤透了心，而媒体更是想把就读于T大计算机系的富家千金一个个罗列出来，猜测到底是谁？ 在之后，又有营销号爆出，“秦、纪两大豪门有望联姻”的新闻竟然是纪莉娜故意放出去的，连纪莉娜和报社工作人员的聊天语音都被放出来了。 这一反转顿时惊掉了吃瓜群众的下巴，难道小秦总给纪家使绊子是因为纪莉娜的骚操作？那小秦总对他老婆绝对是真爱！ 在网友还没有从这个八卦回神过来的同时，没想到一个自称秦锋科技员工的账号发了一条长文动态，大概意思是：小秦总的儿子半夜被开水烫伤，小孩半夜打电话到秘书处找爸爸，没想到电话被挂断两次，连小秦总妻子打来的电话也被挂断，最后特助安臣去安保处调出监控，发现挂电话的人竟是任职总裁秘书的纪莉娜。 之后，那个账号又发了一条动态，大致内容是把纪莉娜套路秦熠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顿时，网上一片哗然，有说小孩可怜的，有说秦昊楠这个父亲不称职的，但不约而同地，大家对纪莉娜的所作所为都是一片骂声。 而与此同时，因为纪莉娜做的事情，纪家一时面上无光。 *** 南方S市，纪家—— 纪老太爷头疼地听着孙秘书给他的汇报，面色越来越阴沉，听到最后，直接狠狠一拍桌子：“这个纪莉娜小时候就不安分，隔三差五地暗地里给菡菡下绊子，没想到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一回来就弄出个这么丢人的事出来！” 顾敏之也深深皱眉，对女儿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气愤，明明纪莉娜和她在国外这些年，表现得都好好的，平时乖巧懂事，怎么一回国就做出这样的事？ “先前秦纪联姻的新闻出来时，我还特地问过莉娜是怎么回事，那时她不让我叫集团公关部澄清，只说秦家那小子和她小时候认识，对她也有意思，她想试着和他谈谈恋爱看看，还说等到我去B市的时候把秦昊楠约出来一起吃个饭……结果没想到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这就算了，她竟然能到对一个小孩下手！”顾敏之越说越气，她长相温婉，连生起气来都像是自带几分温柔。 纪老太爷冷哼一声：“秦家搅黄我们的生意我认了，毕竟是纪莉娜做出这么丢人的事。过几天等你去B市的时候，带着纪莉娜亲自去给秦家道个歉吧。要我说，当初你们就不应该带她回家的，她随便哭两声你们夫妻两人就心软了，连菡菡都——算了，不提菡菡，说起来都难受，找了那么多年了，唉……” 提到这个话题，顾敏之神色也淡下来了，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 *** 这天，郊区别墅中，秦昊楠正在和安臣谈论合并案的事，门铃响了。 安臣离开书房，走过去开门，一看，是温雅。 温雅冲安臣笑了笑，问：“安臣，昊楠是不是在这里？” 这时，秦昊楠也听到了声音，走出书房，看到温雅，喊了声：“妈。” 温雅看到秦昊楠，脸色就有点不太好，道：“你们俩在谈工作呢？现在有时间吗？有的话我要和你谈一谈。” 秦昊楠知道温雅要和他谈什么，他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但又不好赶温雅离开，正待拒绝，温雅却直接道：“就算没时间也得给我挤出时间来，跟我来！” 说着，温雅率先上楼进了书房。 秦昊楠和安臣对视了一眼，只好跟上去。 “昊楠，冬羽说她联系不到你。”温雅坐下后，看着眼前明显瘦了一圈的儿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还是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躲下去吗？” 秦昊楠坐在温雅的对面，低头看着地板，没说话。 温雅继续道：“冬羽的姐姐冬翎已经放弃协议离婚了，她这两天正在替冬羽弄提起离婚诉讼的事，你这样躲着也没用——” 秦昊楠猛地抬头，看向温雅，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竟然有一瞬间的无助。 看着儿子眼中的惊惶失措，温雅强忍住心疼：“昊楠，冬羽想离开了，放她走吧，我们也不能这样耽误人家好姑娘一辈子不是？” 秦昊楠喉头滚了滚，嘶哑的声音仿佛是被挤出喉咙的，他轻声说：“冬羽喜欢我。” 说这话时，连温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秦昊楠的恐惧，他似乎是想抓住“冬羽喜欢我”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来说服温雅，更说服自己，冬羽喜欢他，所以冬羽不会轻易离开他的，冬羽只是暂时生气了而已…… 可是，这样的自欺欺人连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温雅了。 温雅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问：“是，是喜欢过，但现在得允许人家不喜欢了啊。” “不行！”秦昊楠几乎是低吼出声，他用那满是坚决的眸子看着温雅，一字一句道，“我、不、准！” 温雅皱眉，良久，她道：“那你想怎么做？离婚诉讼一旦提起，你们两人分居四年将是最有利的证据，这婚肯定得离，你不准也得准。” 秦昊楠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道：“熠熠，冬羽在乎熠熠，我会和冬羽说，如果她离开我，她以后别想再见到熠熠，一面都别想——” “秦昊楠！”温雅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她指着秦昊楠，大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不是疯了！你做这种事只会让冬羽更讨厌你！” 秦昊楠浓密卷翘的眼睫垂下，他低声道：“只有这样，冬羽才不会离开我。” 温雅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快速地呼了几口气，然后坐下来，看着秦昊楠：“昊楠，你和我说，你喜欢冬羽吗？” 秦昊楠愣住了。 喜欢过吗？ 什么叫喜欢？ 他只知道，冬羽是他唯一一个愿意去接触的同龄女性，他和她待在一起总是很愉快，冬羽的性格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也不例外。 所以，在他错以为冬羽给他下药后，他才会那么生气。如果是其他人做的，他只会想办法教训那人一顿就算了，但是却是冬羽，是他已经在潜意识里想要不要去回应感情的冬羽，他不能接受心中完美的冬羽形象崩塌，于是他只能逃到M国去，一边拼命压抑自己对冬羽的感情，一边又忍不住关心她的一切，其实在那四年间他自己都快疯了…… 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是乌龙，冬羽却为此付出了一颗满是伤痕的心。 最终，秦昊楠沙哑着声音道：“我不想让她离开我，我想和她好好待在一起的……” 温雅久久凝视着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所有情绪都化成一声叹息：“你爱上她了，昊楠……可是，她已经决定放弃你了……” 秦昊楠仰起头，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问：“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你不能用熠熠强迫冬羽留下。”温雅道，“相反，你要让熠熠和冬羽一起走。你既然在乎冬羽，就必须要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要是想追回冬羽，你必须得放弃你目前的想法。你得换另一种方式，它也许可以帮你重新得到冬羽的心，但也许也不能让冬羽原谅你，但妈妈还是希望你可以和冬羽在一起的……” 秦昊楠睁开眼，看着温雅，用祈求的语气道：“妈，只有你能帮我了……你教教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 “什么？！”纪莉娜瞬间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电话，“妈，你竟然让我去和冬羽道歉！他们害得我丢了那么大的人，你们竟然还要让我去道歉？！” 顾敏之严厉的声音传过来：“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事情，怪的了谁？现在太爷爷很生气，你最好和我一起去道歉！” 第24章 收养原因 听到顾敏之提及纪老太爷, 纪莉娜哑然失声，本来激动的情绪几乎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她动了动唇, 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她还记得纪老太爷用那双如鹰的眸子看着她, 对她说：“你想清楚了，纪家可以收养你，但最多将你抚养长大，让你衣食无忧，而纪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纪家多出一个女儿，但不代表多出一个家产继承人，即便这样，你还是想要留在纪家吗？” 尚且年幼的纪莉娜那点浅显的心思根本逃不过纪老太爷事故老练的目光, 即便在她长大后, 她对纪老太爷都还保留着一份深深的畏惧。 那时, 她还不叫纪莉娜, 她只是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被亲人抛弃在福利院门口，她跟着孤儿院的院长姓, 叫吕莉娜。在小小的孤儿院里，那么多小孩和你竞争那点稀缺的资源, 她从小就知道，她必须得离开那里，否则她的一辈子都只可能被困在一个无望的角落里。 好在，命运是眷顾她的。 当前来孤儿院做慈善的顾敏之看到她时，十分震惊，因为她长得和顾敏之的女儿纪菡十分相像, 要不是顾家和纪家都不可能有任何人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顾敏之都以为这是两个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了。 恐怕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顾敏之对她很是照顾，每次来福利院时，都会给她带来一堆东西，使得她成为孤儿院其他小孩艳羡的对象。 但是，她对此并不满足，她想要更多，她想要离开这小小的孤儿院。 当她看到纪家的大小姐纪菡时，这样的想法就更强烈了，因为她感到了嫉妒，她嫉妒她和纪菡二人明明有着如此相像的外貌，但身世却是天差地别，更嫉妒顾敏之那无时无刻不在表露出来的对纪菡的宠爱。 于是，她恳求顾敏之收养她，恳求纪琼宇收养她。毕竟纪家家大业大，多收养一个小孩没什么。 纪琼宇和顾敏之起初是拒绝的，因为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并不想再多收养一个孩子来分散他们对自己女儿的爱，因为这无论对纪菡来说还是对吕莉娜来说，都不公平。 她利用眼泪祈求顾敏之，祈求纪菡，她说了许许多多悲惨的孤儿的事情，最后没有打动纪琼宇和顾敏之，反而打动了善良的纪菡。 纪菡恳求父母带她回家，面对女儿的请求，无奈之下，纪家夫妻二人最后还是松口了。 当她到纪家的第一天时，纪老太爷就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 她那时候的选择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留在纪家，毕竟只有留在纪家，她才会有未来。 其实纪老太爷的话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像纪家这样传承几代的大家族，对于血缘子嗣极其看中，养子养女最后可以得到纪家的一点庇护，但是至于家产继承，绝对不会落到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可是纪莉娜心底还是不服气，即便她知道她的这份不服气根本站不住脚。 到了纪家后，她表现得极为乖巧，就期盼着养父养母甚至爷爷奶奶、纪老太爷都能多喜欢她一点，可是那些大人们早就有了一个足够宠爱的纪菡，她怎么可能再从他们那里分出多余的喜爱呢？ 这样明显的对比使得纪莉娜对纪菡的嫉妒又上升了，但她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她在大人面前永远是得体的。但是那时候她也太小了，她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而纪菡又是个又傻又蠢的丫头，她便会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背后偷偷欺负纪菡，比如故意把纪菡推到，又比如说弄脏弄坏纪菡漂亮的小裙子……而纪菡压根不知道纪莉娜在欺负她，又或者说，善良的纪菡根本不会把人往坏的地方去想，每次难过一会儿后又开开心心地和她一起玩了。 纪莉娜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纪老太爷看在眼里，纪老太爷狠狠训斥了她一番后，她便再也不敢做这些小动作了。 从那以后，纪家所有人对她的态度更加冷淡，她在纪家也活得更加难受。 她明明知道这怪不了任何人，毕竟纪家从来没有主动要求收养过她，是她自己求来的，可是她还是觉得纪家太冷血了，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漠呢？ 终于，到了后来，纪菡走丢了，顾敏之也险些崩溃。 纪家花了大量人力财力，只为找到走丢的纪家大小姐，可是都没有任何结果。 那时候，顾敏之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纪琼宇无奈之下，只能让顾敏之离开这片伤心之地，让她到国外去居住，而纪莉娜也跟着顾敏之一起去国外了。 在国外的这么多年，纪莉娜拼命地想要讨好顾敏之，凡是都表现得很好，可是顾敏之却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的，而纪家那些人并没有因为纪菡的走丢而对她好哪怕一点点，更没有任何把家产也分给她的意思。 所以，她没办法了，她靠不了纪家，她只能靠自己。 当她在新闻上看到秦昊楠回国的消息时，她记起来多年前那个晚宴，她记起来了她对秦昊楠说的，要永远记住她的名字，纪莉娜。 正好，顾敏之也要回国了，她便跟着一起回来了，只是顾敏之回了S市，而她却跑到了B市来见秦昊楠。 她本以为，以小时候那个小女孩和小男孩之间特别的友谊，尚未有过任何恋爱经历的秦昊楠绝对会对她有不一样的态度的，可是没想到，秦昊楠对她也只是比陌生人稍微热络了点而已。 之后她不甘心，她想通关媒体来逼秦昊楠就范，甚至通关秦老爷子、秦老太太来达到她的目的，结果却发生了后面一连串的事。 她不懂，她明明只是想要得到更好的生活，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能得到，而有些人拼尽了全力都得不到哪怕一点半点呢？ 冬羽……她的确只见过冬羽一面，但冬羽那张和她如此相像的脸，以及冬羽孤儿的身份，让她惶恐不安。 她想，不会那么巧的…… 顾敏之见纪莉娜一直没说话，便又说道：“莉娜，我不管你有没有丢脸，又或者怎么样，你必须得去秦家道歉。秦昊楠说了，她要你亲自给她的妻子道歉——你让冬羽和秦昊楠离婚的事没有被媒体爆出来，但秦昊楠的助理已经告诉你太爷爷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你怎么能去破坏别人的婚姻呢？” 纪莉娜几乎脱口而出：“昊楠对冬羽没有感情！他讨厌冬羽！” 对面的顾敏之听了这话，更生气了，她喝道：“无论秦昊楠和冬羽有没有感情，都不是你去破坏他们婚姻的理由！” 纪莉娜闭嘴了，她知道她此时已经得罪了秦昊楠，她不能再让纪家也放弃她了，于是她悄悄吸了几口气，小声道：“妈，我知道我做错了，对不起……” “唉，你说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电话那头的顾敏之似乎叹了一口气，“你太爷爷让我带你到秦家去道歉，我看着我们也顺便去给冬羽道个歉吧——” 纪莉娜的瞳孔猛地缩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道：“不行！” 下一秒，她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然后又道：“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我自己去道歉，不能让妈你也替我去挨一顿难堪啊……” 顾敏之皱了皱眉，她道：“算了，等我到B市后再说吧——莉娜，你可不能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你已经24岁了，这事一出，你太爷爷已经露出要让你离开纪家的打算了，你也知道，太爷爷可没我这样心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顾敏之就挂断了电话。 纪莉娜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纪家待了这么多年，纪家人对她还是这么冷漠！ *** 对于这几天新闻上吵得沸沸扬扬的事，冬羽当然也知道了。 她知道，这是秦昊楠说的，他绝对会给她和熠熠一个交代的。 确实，即便纪莉娜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他们总不能打她一顿出气吧，反而这样做只会更有效。 毕竟面对那么多网友指名道姓地责骂，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忍受的事。 但是这又怪的了谁呢？是纪莉娜自己选择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必须要承担这后果。 至于秦昊楠公布的已婚讯息，冬羽心中甚至都没有任何起伏。 曾经，她是多么希望秦昊楠可以对别人说，她是他的妻子，甚至即便秦昊楠不说妻子是谁都可以，只要让她知道秦昊楠是承认她这个妻子的就行，可是即便这么小的愿望，她等了整整四年多，秦昊楠都没能满足她。 现在他做这些事，又是什么意思呢？ 正想着，冬翎的电话过来了。 冬羽接起电话，只听冬翎那边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冬羽，你说秦昊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竟然让安臣送了另一份离婚协议书过来，你知道那份协议书的内容是什么吗？” 冬羽一愣，她下意识地担心起来，毕竟她让冬翎拟的离婚协议书里，是要求把熠熠的抚养权给她的，温雅也和她说过，秦昊楠已经同意和她离婚，而且温雅也已经劝说秦昊楠同意把熠熠给她抚养了……难道，秦昊楠后悔了？ “是熠熠的事吗？秦昊楠想要熠熠——” 第25章 发现端倪 “不是！”冬翎打断冬羽, “不是熠熠的抚养权的问题，熠熠抚养权确实在你身上，是财产分割的问题。” “财产分割？” 他们有什么财产可以分割？ 婚前协议写得清清楚楚, 她和秦昊楠的这一场婚姻中, 她得不到任何东西。 当时看到那份婚前协议时，她确实有点难受，但是一想到她可以成为秦昊楠的妻子，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也毫不犹豫地签了那份协议。 按理来说，她和秦昊楠离婚，在婚姻续存期内，她和秦昊楠各自的一切收益包括动产、不动产都不划入夫妻共同财产内，所以按理来说, 离婚协议对财产这一方面根本无需做出什么解释。 冬羽还在思考中, 只听冬翎道：“在财产分割这一方面, 秦昊楠除了给熠熠的每个月固定的抚养费外, 还把他名下的两家IT公司、市区的三栋高档公寓、郊区的一栋别墅以及几辆车都给了你，最后还有三亿元的资金以及一支由专人打理的基金划到了你名下——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当初要签婚前协议的是他，现在一开始拖着死活不肯离婚的也是他, 结果要离婚了又像是失忆了一样把这么多东西给你……” 什么？ 后面的话冬羽都听不进去了，近期秦昊楠已经做了太多让冬羽不解的行为了, 她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昊楠现在做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秦昊楠四年来对她如此冷漠的理由是以为她给他“下药”，那么他就应该是因为防着她而签下婚前协议。既然如此，冬羽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秦昊楠赠与的财产。她有自尊，当时是秦昊楠误会了她，所以她现在更不应该拿这些东西，否则弄得她和秦昊楠结婚就是为了这些一样。即便她后悔付出那一段感情了, 但是那也是她曾经最珍贵的东西，她不想她的感情被金钱、被财富来衡量。 冬羽坚定地对冬翎道：“翎姐，帮我拒绝，还是用你拟定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我不要秦昊楠给的东西。” 冬翎道：“要我说也不能要，当初秦昊楠为了防着你让你签婚前协议，现在做这个样子又是给谁看呢？更何况你又不是没手没脚，他给你这些东西纯粹是在膈应人！” “冬羽，收下吧，那些对昊楠来说不算什么，你就当这是他对耽误你这么多年的补偿，又或者当他是给熠熠的。”温雅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过来。 冬翎也听到温雅的声音了，对冬羽道：“你先和温夫人聊，我先挂了，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冬羽看着温雅：“温夫人，我真的不能接受昊楠的东西。不是我矫情，而是真的没必要。我喜欢他的那些年是我自愿的，说来说去也怨不得别人，不需要他对我有什么补偿。至于熠熠，先不说我自己已经有能力抚养他了，昊楠给的抚养费也绝对够了，我只希望熠熠平安开心地长大就行了。” 温夫人见冬羽坚持，心里也大概明白她在顾忌什么，再一次默默地叹了口气。 冬羽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算了，随她吧。 于是，温雅道：“那算了。但是我们说好的，熠熠平时还是放在我这里，你呢，平时晚上要是下课早，也来我这里住，你不用忌讳昊楠，他不怎么到我这里来的，等到你放假的时候，就陪陪熠熠，好吗？” 其实这样的做法，一来是温雅确实舍不得自己的孙子，二来冬羽也正处在学业和创业的关键时期，所以这样把秦熠放在温雅这里，冬羽也不用再向以前那样因为避讳秦家人而不太敢来看秦熠，而温雅又可以继续和秦熠生活在一起，两全其美。 *** 第二天，因为要和秦昊楠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冬羽早早就起床了，而秦熠则还趴着呼呼大睡。 秦熠的烫伤已经在慢慢恢复，除了最开始两天比较疼外，后面几天，只要秦熠不让伤口碰到东西，就一点事儿也没有。 秦熠在知道冬羽和秦昊楠要离婚的时候，虽然嘴巴里没有抱怨什么，但是在冬羽看来，秦熠还是有点不开心的，甚至冬羽能感觉到秦熠也舍不得秦昊楠，这表现在秦熠睡觉的时候，偶尔说梦话都会喊“爸爸”。 但这也没办法，她是不想再和秦昊楠在一起了，而她也的确不敢再把秦熠单独交给秦昊楠，即使对于秦熠被烫伤这件事，秦昊楠也很自责，但冬羽还是无法不怪他。更何况，以秦昊楠的家庭背景，他不可能单身一辈子，如果他再结婚了，她的熠熠就会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所以这也是她坚持把熠熠放在自己身边的原因。 就这样吧，即便和秦昊楠分开，不代表秦熠没有爸爸，如果秦熠以后想秦昊楠，她不会阻止秦熠去见他的。 大概早上八点刚出头，门铃响了，保姆去开门，冬羽一看，果然是秦昊楠。 比起前些天看到的时候，秦昊楠的确如温雅所说，瘦了不少。 他进屋后，便没再动，而是站在原地，用一双明显带着疲乏的眸子望着冬羽。 冬羽呼吸一窒。 秦昊楠的神情看上去太难过了，他那平时微挑的凤眼此时似乎都耷拉下来，眸中仿佛盛满了忧郁，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冬羽，那双满是哀伤的眸子险些就让冬羽溺毙其中。 他现在这个表情又是做什么呢？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冬羽别开眼，没再看他。 这时，温雅也带着秦熠出来了。 也许是客厅内的氛围太过压抑，连秦熠都察觉到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扑到秦昊楠怀里，而是默默叫了声：“爸爸，早上好。” 秦昊楠把视线从冬羽身上移开，他走到秦熠面前，单膝跪地蹲下，摸了摸秦熠的头：“熠熠也早上好。” 这些天虽然秦昊楠一直躲着冬羽，但是他也一直在通过温雅关注着秦熠的情况，现在见秦熠恢复得不错，心里也踏实了点。 秦熠听奶奶说过，今天妈妈要和爸爸去办离婚手续，所以他心情还是有点低落的，他小声道：“爸爸，你以后也要经常来看我的，不然熠熠要是把你忘记了该怎么办呀？” 秦昊楠一愣，随即一个浅浅的笑出现在他嘴边，他道：“会的，就算熠熠把爸爸忘记了，爸爸也肯定会来看熠熠的。” “说好啦！”秦熠伸出小手指，勾住秦昊楠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否则爸爸就要变成小狗！” 看到秦昊楠和秦熠的互动，冬羽心中泛起一股涩意，她强忍住这情绪，开口道：“熠熠，你先和奶奶去吃早饭吧，我和你爸爸先出去把重要的事情做完了，之后再回来陪你，好吗？” 秦昊楠侧身对着冬羽，搂着熠熠的手臂力气不自觉加大，他的呼吸此时有点急，他一点也不想面对即将要和冬羽离婚的事实，可是—— “昊楠，你不能用强硬的方式困住冬羽，那样只会让你和冬羽都陷入痛苦的境地……冬羽很倔强，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不会改，就如同她一喜欢就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一样，所以这次她想和你离婚也是认真的……你想要追回冬羽，就必须得让一切重新开始，所以你必须得和她离婚，离婚后，你再以一个全新的秦昊楠的身份去追求她……” 温雅的话浮现在耳边，秦昊楠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只能接受，因为他没有办法，他现在只能听他母亲的话。 他一直都知道，自从他害死了他的爸爸后，他的心理就出现了问题，他用冷漠把自己武装起来，在还没有冬羽和熠熠的时候，除了对温雅外，他甚至感觉不到任何过多的情感波动。 温雅说他爱上了冬羽，他不知道她说得对不对，但他能肯定的是，他不希望冬羽离开，他想一直看着冬羽，想让冬羽一直待在他身边……但感情缺失了那么多年的他根本无从下手，所以他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温雅，他把希望放在温雅身上，希望他那睿智的母亲可以给与他最好的帮助…… *** “啪——”一声脆响，顾敏之手中的玻璃杯摔碎在地上。 当看到手机里发来的冬羽资料上的照片时，顾敏之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一瞬间凝固。 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她怎么会和莉娜长得那么像？ 不，不不……与其说是长得像纪莉娜，不如说是像顾敏之和纪琼宇！ 顾敏之在昨天晚上已经来到B市，这份资料是私家侦探找来的，因为顾敏之觉得除了要和秦家道歉外，更应该和秦昊楠的妻子冬羽道歉，毕竟她的女儿纪莉娜对人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可是这照片上的年轻女人…… 顾敏之勉强安耐住激动的情绪，连忙一目十行地把私家侦探查到的资料看下去，当看到“她幼年被一对支教教师收养”的时候，顾敏之再也忍不住地站起来！ 不会那么巧的！绝对不会那么巧的！ 顾敏之连忙连早餐都顾不上了，快速回卧室收拾了一下，拎起包就准备出门。 纪莉娜此时刚刚起床，她脸上还敷着面膜，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去和秦家人甚至冬羽道歉，她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不过，还好，她说服了顾敏之不要跟着她一起去，否则要是顾敏之见到冬羽的长相那还得了？ 第26章 离婚 纪莉娜走出卧室时, 就看到拎着包准备出门的顾敏之，顿时奇怪道：“妈，你这么一大早去哪里啊？” 本来因为乍一看到冬羽的照片而震惊的顾敏之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件事, 但现在在看到纪莉娜时, 顾敏之突然反应过来了：既然纪莉娜去找过冬羽，那她肯定也知道冬羽和她长得像，那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这样想着，顾敏之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审视地盯着纪莉娜。 虽然感情上她不想去把纪莉娜想得那么糟糕，但理智上告诉她，纪莉娜也许真的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纪莉娜见顾敏之没回答她的话，甚至还用一种让她浑身不自在的目光打量着她，顿时有点迟疑地问道：“妈, 你怎么了？” 顾敏之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长相, 平时无论是开心还是生气, 都是那一副温婉的表情, 即使是怒极，也不会太过失态，但是顾敏之此时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十分犀利, 一双眼仿佛能洞察一切一样，纪莉娜的心顿时慌了起来。 良久, 顾敏之开口：“莉娜，你早见过秦昊楠的妻子，是吗？” 纪莉娜的心一沉，她道：“是，是……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敏之脸上立刻染上怒意：“那你是不是知道她和你长得很像？！” 纪莉娜霎时大惊失色：“妈, 你怎么知道的？！” 但在下一刻，纪莉娜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只好先控制住震惊的神情，强作镇定道：“是的，我确实见过她……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敏之心里发冷，纪莉娜根本没有掩饰住她刚才的震惊，别人一看就能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什么问题？”顾敏之沉声道，“你问我‘什么问题’？你难道不记得我当初为什么会注意到你吗？你难道不记得你是求了谁我们才同意把你领回纪家的吗？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纪莉娜看着明显动怒的顾敏之，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的想法，即便顾敏之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她也不能承认。 于是，纪莉娜道：“妈，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不是什么人长得和菡菡像，你就认为她是菡菡啊！我不是不和你说，而是这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不是吗？如果我告诉你，你去找了冬羽，结果调查出来她不是菡菡，那不是让你更加失望吗？” 顾敏之冷冷一笑：“我不信你说的，因为你去找冬羽的时候，不会不知道她的身份，但凡随便问一下，就知道她是G省的高考状元，再稍微深入点，就能知道她是被收养的，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个！” 纪莉娜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强辩道：“妈，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承认我小时候是因为嫉妒菡菡而欺负过她，但是那也是小时候了，哪个小孩子不嫉妒？但后来我也慢慢懂事了，我这些年和你待在一起，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纪莉娜有没有出格，顾敏之还真的不知道。 第一是因为菡菡丢失的缘故她身体一直不好，便不怎么关注纪莉娜；第二是因为纪莉娜的确在她面前表现得还不错，至于背地里表现如何，顾敏之没管也不想管，毕竟当初是纪莉娜自己要来纪家的，她能收养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她也不会做“移情”这种蠢事，因为谁也取代不了她自己的亲生女儿菡菡。 “这个我的确不清楚，但你回国后做的这些事，倒是让我知道你到底能有多大能耐了。”顾敏之冷冷道，“至于现在这件事，我先不和你计较，等我今天回来后，我会和你好好谈谈的。” 说完，顾敏之不顾纪莉娜惨白的脸色，直接开门走了。 *** 上一次坐秦昊楠的车，还在在冬羽大二的时候了。 那时候，他们做的课题经常要和外面的公司对接，所以便需要往校外跑，冬羽便经常搭乘秦昊楠的顺风车。 司机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冬羽和秦昊楠二人分坐在后座的两头，车内的气氛十分诡异。 冬羽想，当她试图放弃爱一个人的时候，对那个人的恐惧便消失了。当初因为爱，因为害怕在他面前表现得不好，因为害怕他更讨厌自己，所以才会感到害怕。而如今，她不再妄想得到秦昊楠的爱了，所以就再也不怕他的一举一动了。 六年暗恋，四年婚姻，结局却是如此令人悲哀。 冬羽默默地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的车流，脑中回忆的是这几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等到今天走出民政局，她便能获得新生，一个只为自己、只为熠熠而活的新生。 正如冬翎所言，该放手时就放手，这对谁都好。 冬羽正愣神间，突然——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给你的东西？”秦昊楠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冬羽转头看向秦昊楠。 秦昊楠再也不见在医院那日情绪外显的模样，又恢复成了平时那副冷漠镇定的样子。 “当时我和你结婚时，签了婚前协议，既然说好不拿你任何一样东西，那便要贯彻到底——你当时让我签这个，不就是为的这点吗？”冬羽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出，秦昊楠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看着冬羽，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后却只说：“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冬羽撇过头，视线再次落到了窗外，马路上车辆络绎不绝，鸣笛声此起彼伏。 “不用说对不起。”冬羽轻声道，“如果说这四年来，我一点也不怨恨你对我的态度，那肯定是假话，我的确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可是到头来原来是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 说着，冬羽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笑：“不过一切说到底，是我咎由自取，我喜欢你，所以活该我承受这一切……而你，在你的角度上，你除了没有问过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其他的你的确没做错什么，因为你不爱我，又在误以为我做了那种事情的情况下，你没有义务对我好，所以一切都情有可原。我说不出不怪你的话，但是我想我们以后分开，就当一切恩怨就此斩断，从此你我谁也不欠谁，我继续过我的人生，而你依旧是秦家的秦昊楠。” 秦昊楠再一次感到了难受，不同于医院那种即将失去冬羽的难受，而是一种带着愧疚、带着自责的痛，就像针一样，密密地往他心里扎。 他想反驳，他想说，他心里是有冬羽的，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对任何其他一个人有过这样的感情……但是，当他回忆起他这四年来是怎么对待冬羽的后，他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温雅说得对，他得一步一步来。 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他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唯有在找回冬羽这件事上，他不知道前面的“三步”该怎么走。 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不觉，民政局已经到了。 在司机停稳车后，冬羽毫不犹豫地下车，向里面走去，徒留下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的秦昊楠。 良久，秦昊楠才抬步跟上去。 …… 当两人出来后，冬羽感觉到压在心里多年的那块石头陡然间碎了，她放弃了她遥不可及的爱情，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人呢，的确不该妄想追求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 冬羽想到秦昊楠那么忙，可能需要回公司，便准备自己打车回景明公馆，没想到秦昊楠却拦住她，说送她回去。 冬羽不想这么刻薄的，但是话就这么从嘴边出去了：“不需要了，那天雨下得那么大，你在碧水楼台门口对我视而不见，而是和纪莉娜一起走了，今天天气这么好，也不劳烦你送我回去了。” 说完后，冬羽才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一瞬间有点后悔。 明明是自己说的，秦昊楠对她这样，确实没有什么错，可是她真的做不到不去怨恨。 四年来，无论秦昊楠怎么对她，她都选择忍耐，于是藏在心底的怨恨便一点一滴的增加，在她还试图追求着秦昊楠的爱的时候，这些怨恨都被自己那浓浓的爱慕遮挡住了，但当她一旦放手，它们便如同弹簧被压到了极致触底反弹一样，在每一件小事，在每一个细节中，都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来提醒自己、提醒秦昊楠，当初他们二人这段畸形的关系。 不过，话已经出口，冬羽也不后悔。 果然，秦昊楠在听到这话后，再一次变了脸色，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他难受成这样，更可笑的是，这些“难受”都是他自找的。 他看着冬羽，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道：“那天我回去找过你的……” 找过我？ 冬羽听到了，但没太多触动。 找过就找过吧，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因为冬羽不想再为了这件事和秦昊楠纠缠，还是坐了秦昊楠的车回景明公馆。 *** 当车停下来，冬羽下车时，没想到秦昊楠也跟着下车。 冬羽抬头，疑惑地看向秦昊楠。 秦昊楠移开视线，道：“我和熠熠说些事情。” 冬羽没说话，自己先进屋了。 进门后，她第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暗红色的套裙，正在和温雅聊着什么。 第27章 亲子鉴定 客厅内除了温雅和那个女人外, 秦熠也在，只是此时他正坐在温雅的怀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坐在温雅旁边的女人, 而那女人也在一边和温雅说话, 一边在亲昵地摸着秦熠的小脑袋。 似乎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同时看向冬羽。 这时，只见那个穿着暗红色套裙的女人神色陡然间变得极为激动，她几乎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冬羽看。 看到这个女人的正面样貌时，冬羽也愣了一下。 这女人长得也很好看，但和温雅那种具有攻击性的明艳不一样，她的长相却更偏向于温婉大方，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相貌。她看上去和温雅一样的年纪，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人, 因为保养得当, 所以和温雅一样, 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 不过, 让冬羽愣住的原因不是因为她那看上去那么年轻的外貌，而是她的气质，是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 即便现在冬羽还没有听过她说过任何一句话，但是冬羽知道, 这个女人肯定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不是冬羽自夸，可能是对于同类人的熟悉，冬羽知道那个女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性格。 此时，秦昊楠也跟进来了，他看着客厅内面面相觑的几人,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秦熠打破了这份平静，他从温雅身上跳起来，迈开小短腿没几下就跑到了冬羽前面，张开双手就要抱：“妈妈，半半你和爸爸终于回来啦！” 冬羽对秦熠露出笑容，正待弯腰抱起秦熠，没想到秦昊楠却先一步把秦熠抱了起来。 冬羽一愣。 秦昊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看冬羽，反而轻轻把秦熠往上掂了掂，对秦熠道：“熠熠现在有点重，妈妈抱着你会累，以后要抱就让爸爸抱，好吗？” 秦熠本来也不满意没有被妈妈抱起来，但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爸爸长得高，手臂上有有力的肌肉，妈妈比较柔弱，我不能让妈妈累到，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让妈妈抱我啦！” 这话一出，连冬羽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她不笨，相反冬羽既然能以省状元的身份考上T大，说明她本身智商还是极高的，所以她也知道这是秦昊楠在笨拙地对她示好。只是以秦昊楠秦家继承人的身份，他从小就不需要做“示好”这一行为，因为没有必要，再加上他小时候遇到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所以他的动作在外人眼里难免有些奇怪。 冬羽不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弥补他过去对冬羽的冷漠，也许又是其他原因，但无论原因是什么，冬羽也不想再去计较了。 她不反对秦昊楠和熠熠亲昵，因为秦昊楠毕竟是熠熠的生父。 冬羽捏了捏秦熠的小脸：“这个就不需要我的宝贝熠熠担心啦，妈妈再怎么柔弱，熠熠是肯定抱得动的啦，没有一个妈妈是抱不动自己的小宝贝的！” 冬羽因为是看着秦熠的，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捏秦熠的脸的时候，秦昊楠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那张似乎是被上帝吻过的完美面容似乎是只有在看到冬羽的时候，才会一改冷硬的线条，而露出它那最柔软的一面。 冬羽没有注意到，但客厅里的其他两个女人都看到了。 温雅心里无奈，而红裙女人则是看着这个场景，若有所思。 这时，温雅开口道：“都别站在门口了，快来这里坐下——冬羽，这位顾夫人特地来找你的，我刚才听她说了一些情况，但也不太好插手，你自己来和顾夫人聊聊，好吗？” 温雅说完，冬羽一愣，她疑惑地看向坐在那里的“顾夫人”，问道：“找我的？” 而抱着秦熠的秦昊楠，在听到“顾”姓时，眸子沉了沉，也看向顾夫人。 顾夫人此时眼眶有点红，她认真地看着冬羽的脸，道：“是的，我是来找你的——我可以叫你冬羽吧？” “当然可以。”冬羽走到沙发旁，坐到顾夫人的对面，“您找我有什么事？” 只见顾夫人的嘴巴动了动，她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她看向冬羽时的神情，那种带着怀念、愧疚、心痛的情绪似乎都在她那张脸上轮番上演，这令冬羽更加好奇。 秦昊楠一开始以为顾敏之是来给冬羽替纪莉娜道歉的，但现在看到顾敏之这个样子，也知道事情不太对了。 温雅倒是在刚才听了顾敏之说了大概的事情，此时也正处在对这件事情的消化中。 没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秦熠，他坐在秦昊楠的腿上，小手搭在环住他腰的秦昊楠的手臂上，对冬羽道：“妈妈，这个漂亮奶奶说，你可能是她走丢的女儿！” 什么？！ 冬羽骤然睁大眼睛，她立刻看向那个正不知怎么开口的顾夫人，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秦昊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错愕。 确实，因为幼年的经历，秦昊楠偶尔也关注了一下纪家，他知道早年纪家似乎走丢了一个女儿，但是后来因为一直没找到，这事儿不了了之，也渐渐没了声音。 很快，秦昊楠率先反应过来，对顾敏之道：“顾夫人，如果我没猜出的话，您是纪氏实业总经理纪琼宇的夫人顾敏之顾夫人？” 顾敏之看向秦昊楠：“对，是的，我是顾敏之。” 纪氏实业？ 冬羽听到这个，脑中更混乱了。 没有一个Z国人不知道纪氏实业，纪氏实业早在100多年前就已经初俱雏形，历经了几代人的发展，到现在已经是Z国实业界当之无愧的龙头。 而同时，纪氏实业，也是纪莉娜的家族。 突然，冬羽想到自己和纪莉娜相似的外貌，于是她斟酌着开口道：“顾夫人，您是因为我和你的女儿纪莉娜长得像，所以才觉得我是你走丢的女儿吗？” “不，不是……”顾敏之的声调都似乎有点颤抖，她看着冬羽，仔仔细细看着她失踪多年的女儿，“不是你长得像莉娜，而是莉娜长得像你啊……” 这话一被说出来，冬羽脸上是更加疑惑的神情，而秦昊楠却在愣了一下后突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等冬羽继续问，顾敏之继续说道：“莉娜是纪家的养女，我们收养她，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和琼宇的女儿纪菡，菡菡，否则我们也不会收养她……我不是因为你像莉娜才认为你是我女儿的，只是你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你的眼睛和眉毛像我，而你的鼻子和琼宇很像，只是这些五官合在一起后，便不那么明显了……” 和所有人一样，冬羽可以大概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但是更细致的细节她却是记不清的，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侧的秦昊楠——这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在她反应过来想要去看温雅的时候，秦昊楠却率先点头，道：“你的眼睛、眉毛确实和顾夫人很像。” 冬羽彻底愣住了。 怎么会？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谁，虽然冬爷爷和冬奶奶告诉过她很多遍，她可能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但是她也曾想过，会不会就是她的父母不要她了呢，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纪家丢失的女儿……那么也许也可以说得通。 S市位于Z国东南沿海地带，而G省却在Z国西部的内陆地区，这么远的地方，偌大的Z国，怎么可能容易找得到呢？ 虽然心中也有点激动，但是冬羽强行按捺住心里的想法，她看着眼角已经有泪水的顾敏之道：“顾夫人，我，我觉得您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太多了——” “不！不会的！”没想到顾敏之直接道，“你是在十九年前十二月被冬老师夫妻收养的，而我的女儿丢失的时间是在十一月份，并且你的五官和我、和琼宇都像，所以我觉得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时间间隔这么短？ 听到这个，冬羽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她想了一会儿，然后道：“顾夫人，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单靠外貌像这一点来判断，是不是？所以，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的确也可能是我长得像你的女儿而已……” “好，好的！”顾敏之拉起冬羽的手，“你今天有空吗？如果有空我们立刻就去做，可不可以？” 冬羽愣了愣，然后开口道：“有空的。” 顾敏之脸上的神情太过激动，冬羽可以理解，毕竟也许她可能找到丢失多年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冬羽有道：“顾夫人，我被爷爷奶奶捡到时，正发着烧，等烧退了后，我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无论我是不是你的女儿，我对五岁之前的记忆都是没有任何印象的。” “没事，没事。”顾敏之连忙道，“这个没事，我们先去做亲自鉴定，等结果出来了再说，虽然我觉得你一定是我的女儿！” 这时，秦昊楠突然开口，他问顾敏之：“顾夫人，纪莉娜是在你的女儿走丢前收养的，还是之后收养的？” 顾敏之似乎也奇怪秦昊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她还是回到道：“是在之前。” 第28章 错认 听到这个, 秦昊楠面色一沉。 如果……如果当初那个小女孩不是纪莉娜，那就说得通了。 纪莉娜的性格和小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而他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反而和冬羽给人的是同一种感觉, 如果冬羽真的是纪家丢失的女儿…… 没有注意秦昊楠脸色的变化，顾敏之又继续补充道：“莉娜是我们在福利院收养的孩子，那时候我见她和我的女儿菡菡长得像，特意多留心关照了一下，没想到后来她让我和琼宇带她回家，菡菡被她哭得心软转而来求我们，最后我们只好收养她了。” 说到这里，顾敏之突然想起纪莉娜对冬羽做了什么，顿时愧疚地看着冬羽：“冬羽, 我替莉娜向你道歉, 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冬羽一愣, 随即淡淡道：“她做了什么和你无关, 要道歉也是她自己来道歉。” 她不是圣人，纪莉娜先是来挑衅她让她和秦昊楠离婚，接着又间接伤害到熠熠, 她不可能轻轻松松就这么让这件事揭过去的。 “那是肯定的。”顾敏之连忙道，“我改天一定会让她亲自来给你道歉。” 顾敏之听温雅说了, 冬羽和秦昊楠是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了，虽然温雅再三强调，冬羽和秦昊楠离婚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纪莉娜的破坏，而是因为他们两人不适合，可是顾敏之还是感到一阵愧疚。 从刚才秦昊楠的表现来看，他不像纪莉娜说的那样对冬羽全无感情, 反而看上去更像是十分在乎冬羽。而冬羽，按温雅的意思来看，她曾经很喜欢秦昊楠，后来被慢慢磨光了期待，再加上这次纪莉娜做出的事情，以及秦熠受伤作为引火线，冬羽才下定决心和秦昊楠离婚。 说来说去，要不是纪莉娜在他们两人之间弄破坏，这两人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着顾敏之又看看熠熠，脸上的内疚之意更深，叹了一口气道：“真不知道莉娜怎么想的，连小孩都不放过！” 冬羽没有接这话。 这时，秦昊楠突然又问道：“顾夫人，请问纪莉娜手上那一串核桃手链是谁的？” 听到这个，顾敏之一愣：“你说什么？！她手上戴着一串胡桃手链？！那串手链是不是很旧？其中有个胡桃还缺了一小块？” 秦昊楠没有环住秦熠的那只手暗暗握了起来，他沉声道：“是。” “那是菡菡的东西！”顾敏之顿时气道，“那是菡菡五岁的时候在幼儿园自己做的，后来有事没事她就拿出来戴一下。等到她丢了后，我就把她的东西全部收在了一起——莉娜她怎么会拿到这串手链？她拿这个干什么？” 突然，顾敏之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神色有点震惊，她看着秦昊楠，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不会是——” 秦昊楠此时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怎么就认错人了？ 明明纪莉娜和他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女孩除了外貌外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他竟然还能认错人？ 秦昊楠面色沉沉，他对顾敏之道：“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说那是她的手链。” 果然，听到这话，顾敏之更生气了，她怒道：“她和我说她小时候就认识你，结果连这个都是骗我的！所以说，小时候你认识的根本就是菡菡！” 而冬羽在听到这个时，脑中在那一瞬间也是一片茫然。 秦昊楠说过，他当初会接近冬羽，是因为冬羽长得像小时候的纪莉娜，虽然后来证实秦昊楠的确是没有把她当做纪莉娜的替身，但即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而得到秦昊楠的关注，也足以令冬羽感到十分不舒服。可是没想到，纪莉娜根本不是秦昊楠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 甚至，那个人还可能是她自己…… 冬羽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来了。 如果她真的是纪家走丢的女儿——那么，说她和秦昊楠有缘，确实有缘，毕竟他们俩那么小就认识了，长大后又竟然成了直系学长学妹；说她和秦昊楠无缘，也无缘，那么多阴差阳错交织在一起，造成了他们现在这个不可挽回的死局。 温雅也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弄懵了，她没有想到秦昊楠小时候遇到的人竟然是冬羽。 就在几人还在发愣时，秦昊楠突然问：“顾夫人，如果冬羽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而纪莉娜又是你养在身边多年的养女，等冬羽回到纪家后，你，你们纪家人会一碗水端平吗？毕竟在那么多真假千金、真假少爷的例子中，亲生孩子回到自己的家后，遭遇到不仅不是公平的对待，甚至因为血缘比不上养在身边多年的感情，而被自己的亲人所排斥——所以，我想问，你们纪家，对待这件事会怎么处理？” 当秦昊楠问出这个问题时，别说顾敏之和温雅都愣住了，连冬羽都转头看向秦昊楠。 这个问题，连冬羽自己目前都没有考虑过，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可是秦昊楠竟然考虑到了。 冬羽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能感觉到秦昊楠这几天的变化，他似乎真的在弥补他以前做下的事情。 可是……可是如果那四年来，秦昊楠哪怕只需要给冬羽一点点回应，现在他们两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算了，无论他做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了。 冬羽告诉自己，你不能因为他做出的一点改变，就忘记过去那四年来所遇到的一切。 秦昊楠幼年遇到的事情，可能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感情，而冬羽，你问问你自己，你还有多少个“六年”去等待秦昊楠呢？ 顾敏之回过神来，她脸上立刻换上了极其严肃的表情，道：“这点你们放心，无论是我，还是其他纪家人，我们绝对会真心对待冬羽的。你们要相信，在菡菡走丢后，这些年来我们一家人为了找她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和精力，我们对她的爱绝对是做不了假的。至于莉娜……下面的话虽然说得有点不好听，但当时也不是我们主动收养她的，是她自己求着被纪家收养的，这么多年来纪家人包括我对她都不是很亲近，我们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何况在她还做了伤害冬羽的事的情况下，我们绝对不会偏心纪莉娜的。” 说完，顾敏之握住冬羽的手，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女儿，从今以后我，纪家，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冬羽的眼眶突然有点涩，她连忙别开眼，轻声道：“顾夫人，这个我们以后再说，还是先去做亲子鉴定，好吗？” 顾敏之道：“行，行！那我们现在就去，我的司机就在外面。” 秦昊楠也打算跟着去，没想到温雅却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暗暗对他摇了摇头。 即便是再想去，但因为答应过一切都要听温雅的，秦昊楠也只得作罢。 *** 其实做亲子鉴定一套程序下来得好几天，但是顾敏之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鉴定结果明天就能出。 在取完样本后，冬羽就先回景明公馆了，而顾敏之也回到了在B市的居所。 在顾敏之出门后，这短短半天的时间中，纪莉娜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她心里极为害怕，如果冬羽真的是纪家的女儿，那她该怎么办？ 她明明在昨天已经阻止顾敏之去见冬羽了，为什么顾敏之还会自己去查冬羽的资料？ 纪莉娜现在又气又忐忑，她不知道能做什么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她只能寄希望于冬羽只是碰巧长得像纪菡，毕竟冬羽就是纪家丢失的女儿的几率也很小不是吗？ 如果冬羽真的就是纪菡，那么当年她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如果冬羽还记得的话…… 不，不会的！ 冬羽连她都没认出来，她不会记得那时候的事情的，毕竟那时候的纪菡就个成天乐呵呵的傻子。 正愣神间，门开了。 纪莉娜急忙站起来，看着进屋的顾敏之，神色颇为慌张。 顾敏之看了一眼纪莉娜，然后把包放下，坐到纪莉娜的对面，道：“莉娜，我们来好好谈谈。” 纪莉娜一愣，然后也犹豫着坐下，偷偷打量着顾敏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妈，你去找过冬羽了吗？” 顾敏之先是没说话，而是盯着纪莉娜的脸看了几秒，直到看到纪莉娜背上起汗，才淡淡开口道：“我已经和她去做亲子鉴定了，结果明天早上就出来。” “什么？！那么快？！”纪莉娜错愕道，随即她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激动，于是又小声道，“妈，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那么急啊？这件事应该好好准备再去做啊……” 只有好好准备，才能尽量拖时间，她才能想到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顾敏之没有回答纪莉娜的问题，反而严肃地对纪莉娜道：“莉娜，无论你没告诉我冬羽和菡菡长得像是抱了什么心态，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记住，记住小时候太爷爷对你说的话，你和菡菡是不一样的，菡菡才是纪家的女儿。而你是主动要求我们收养你的，我们不欠你任何东西。更何况当年你背地里欺负菡菡，太爷爷想把你送回福利院，也是你说的，你不会再犯错，你只想要留在纪家长大，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我们才会留下你，所以希望你能守好你的本分。” 第29章 鉴定结果 当顾敏之说完后, 纪莉娜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不好看。 她低着头，没有回应顾敏之的话。 为什么纪家人这么冷血？ 纪家那么大一个家族，除了纪老太爷这一支直系外, 旁系的亲戚一大堆, 纪老太爷在纪菡丢了后，宁愿考虑在旁支里找继承人继承纪家，也不肯考虑一下她这个从小养在纪家的女儿。 别的大家族，在家里女儿刚满20岁的时候，家里长辈就已经琢磨着和其他名门联姻了。但纪家人呢，似乎像是忘记了还有一个女儿的存在一样，丝毫不提联姻的事情，甚至在别的人家来打听纪家千金是否有意联姻的时候，竟然以让孩子“自由恋爱”为借口搪塞过去。她不信, 要是现在纪菡还在纪家, 他们也会这样对她, 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罢了。 继承家业和联姻两条路都被堵死,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自己去博一条出路，去找秦昊楠。 这么多年来, 她在纪家攒下的钱不过小几百万，名下的房产也就一两套, 纪家人对她只管吃穿，其余什么多余的都不会给她，甚至连工作都需要她自己去找，她手里就这么点钱，能做什么？如果她自己不去努力找出路的话，她一辈子只能过这样扣扣索索的日子了, 这又比她待在孤儿院好多少呢？ 纪莉娜一直低着头，顾敏之就这样看着她，两人都沉默着。 过了许久，顾敏之又道：“莉娜，无论你心里服不服气，我最后强调一遍，纪家不欠你任何东西。” 纪莉娜掩去脸上的阴沉的神色，抬起头，小声道：“妈妈，我明白，纪家把我养大已经是对我有天大的恩情了，我怎么可能会觉得纪家欠我呢？” 顾敏之不管纪莉娜是否是真心，她没有多花过心思在这个养女身上，她也懒得去管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需要的就是在她的菡菡回家后，纪莉娜绝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给菡菡使绊子。 顾敏之自认为纪家人没有什么对不起纪莉娜的，甚至考虑到纪莉娜平时接触到的同学也都是非富即贵，为了让纪莉娜不因养女的身份在学校遭到歧视，对外从来没有公布过纪莉娜是纪家养女。 顾敏之接着道：“莉娜，如果冬羽真的是我的孩子，你做的事情已经得罪她了，没有一个女人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孩子，冬羽不允许你伤害她的儿子秦熠，而我也不允许你伤害我的亲生女儿，所以等冬羽回到纪家后，你是去是留全看冬羽，我不可能为了迁就你而不顾我失踪了十九年的女儿的心情，你懂吗？” “妈，你说什么？”纪莉娜猛地瞪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顾敏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样，“妈，我是做错了，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求你，求你们别把我赶出纪家行不行？求你们了……” 纪莉娜原本以为，纪家最多只会像以前那样不公平地对待两个女儿，没想到他们做得更绝，直接要为了亲生女儿把养了快二十年的养女逐出家门！ 她已经把冬羽得罪透了，如果冬羽真的是纪菡，那冬羽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小时候纪菡就什么都不用做，所有东西都被送到她面前，没想到长大了后依旧是这样。 顾敏之面上神情没变：“莉娜，当初要求被纪家收养的是你，纪家也按照你当年的要求让你衣食无忧长大，现在你已经二十四岁，有手有脚，完全有能力独自生活，你名下的资金和房产我们不会动，即使只依靠那些，你也比普通人富足多了。” 在顾敏之看来，就纪莉娜来B市做的几件事来看，纪莉娜的性子比小时候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性子从小就歪了，长大了再也难掰回来，无论纪莉娜说安守本分是否是真心话，但顾敏之都不会把这个危险因素留在纪菡身边，毕竟她的亲生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她不可能让纪莉娜再像小时候那样欺负她的女儿。 纪莉娜嘴唇直抖，她想通过哭泣来求顾敏之心软，可是她知道，这一招小时候没用，长大后更不会有用，纪家人一个一个的都比毒蛇还冷血！ 但纪莉娜心里再气，表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一点点。 纪菡……纪菡小时候就心软，顾敏之说她的去留全看纪菡，那到时候她再求求纪菡…… 可是，她先前把冬羽得罪得那么狠……她越想越绝望，离开了纪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啊！ 顾敏之对纪莉娜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虽然看到她快要哭泣的样子也稍有点过意不去，但一想到纪莉娜前几天对冬羽做下的事情，就一阵不舒服，就当她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吧，反正纪莉娜的去留全看冬羽。 突然，顾敏之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神情一变，冷冷地问纪莉娜：“莉娜，我问你，菡菡的胡桃手链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纪莉娜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妈，我见那个胡桃很有复古感，看着喜欢，就拿出来戴了……” “说谎！”顾敏之带着怒意打断道，“秦昊楠都和我说了，你骗他说那个胡桃是自己的，并且还冒充菡菡，骗他说他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小女孩是你！” 纪莉娜顿时大惊失色，她咬紧嘴唇，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秦昊楠怎么可能会想到小时候的那个女孩根本不是她！ 在那个宴会上，小时候的秦昊楠一句话都不开口，所有小孩都排斥她，只有纪菡那个傻子到处带他玩，结果玩了一下午，纪菡都没告诉秦昊楠她叫什么名字……等到后来，纪菡被顾敏之带走时，秦昊楠看到她，见她和纪菡长得像，说出了那天的第一句话，问她那个手上戴着胡桃链子的人谁。她本想说是纪菡的，但在想到秦昊楠秦家继承人的身份后，鬼使神差地改口道：“她叫纪莉娜。” 她为了让秦昊楠对她亲近点，甚至偷偷翻了顾敏之收起来的纪菡的东西，找到这个胡桃手链……没想到最后却被拆穿了…… 顾敏之现在真的对纪莉娜极为恼怒，她想不通，纪莉娜到底想做什么，连这样的谎话都能说出来。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秦昊楠？想到纪莉娜的性子，顾敏之否定了这个答案。纪莉娜一心想往上爬，所以她只可能是为了权力和财富。 据秦昊楠说，小时候的纪莉娜就骗了秦昊楠，说和他玩的人是纪莉娜而不是菡菡。 现在再细细想想，顾敏之不得不重新审视纪莉娜，在她不知道的背后，纪莉娜又做了多少类似的事情？ 顾敏之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道：“你好自为之吧，你做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太爷爷，到时候他怎么处置你我也不好说什么。” 告诉纪老太爷？ 纪莉娜的脸色惨白。 她知道，她完了。 如果是纪菡，那她也许还能原谅她。但是纪老太爷要是知道她做下的这一连串事情，绝对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顾敏之说完，也不想再去管纪莉娜，正要起身回卧室，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 顾敏之拿出手机一看，只见消息上显示得清清楚楚：加急结果——恭喜你，你找到女儿了。 *** 冬羽和顾敏之去做完取样回到景明公馆时，已经下午了，秦昊楠应该是去秦锋科技了，而温雅正带着秦熠在午睡。 冬羽早在顾敏之的车上时，就把这件事情的大概在聊天软件上告诉了冬翎，并且和冬翎说等到事情办完再仔细和她说。 在还没有遇到顾敏之时，冬羽的亲人真的只剩下冬翎和秦熠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件事告诉冬翎的。 可是没想到，冬翎收到消息后，竟然连回复都没有回复一下，这下冬羽觉得奇怪了。 等到回到景明公馆时，冬翎依旧没有回复。 冬羽感到有点担心，按照冬翎的性格，她要是知道冬羽可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怎么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除非她那里出了什么急事…… 冬羽越想越担心，干脆拨通了冬翎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才被接起，冬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大少爷，我求你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案例分析好吗？别再来烦我了行吗？！” “嘿，我说羽毛姐姐，你们老板把我托付给你，让你这位精英好好指导指导我，结果你就这样敷衍我的？”冬翎那边一个听上去颇为不正经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算了，随你吧。”冬翎似乎是不想再和那男的扯皮，对冬羽道，“喂，冬羽，刚才那是我老板朋友的儿子，也是学法律的，现在在我们事务所实习，老板让我带带他——话说，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原来是忙着带实习生才没看聊天消息啊，于是冬羽道：“翎姐，你先看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冬翎那里安静了一会儿，应该是去翻阅手机消息去了，没几秒冬翎震惊的声音传过来：“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的亲生母亲来找你了？！” 冬羽把情况给冬翎仔仔细细讲了一遍，没想到冬翎比她这个当事人更为激动：“我觉得这事儿肯定错不了的！当时爷爷奶奶捡到你的时候，我听爷爷奶奶说的，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是国外的牌子，死贵了，你肯定被拐来的！” 第30章 悔恨 冬翎越说越激动：“冬羽, 你看你一和秦昊楠那个傻逼分开，好事儿就找上你了！” 冬羽对于冬翎见缝插针地埋汰秦昊楠早已见怪不怪了，她笑着道：“翎姐, 这件事还不是百分之百确定呢, 所以我想我暂时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不然到时候不是的话那就可太失望了。” 对面的冬翎突然沉默了几秒，然后道：“冬羽，我是被我父母亲手抛弃的，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期待。但你不同，从小我就觉得爷爷奶奶说得对，你是被人贩子拐来的，你的父母也许非常爱你，也许他们一直都在找你。即便这次真的是乌龙, 但你也不要失望, 你亲人们肯定是爱着你的。再不济, 你还有我, 我们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我们却比亲姐妹更亲不是吗？所以，你就以平常心等待鉴定结果就行了。” 冬翎一向是强势的, 她总是会不遗余力地保护着冬羽。 对于这个姐姐，冬羽真的十分感激。 于是, 冬羽道：“我知道了，翎姐，你先忙工作吧，到时候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 冬羽又和冬翎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没想到她刚结束通话, 手机上又一个电话来了。 ——是蒋南茜。 冬羽一接通，蒋南茜那一听就是急性子的声音传过来：“冬羽，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什么原因要请假请这么多天！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还是上次那个猪头刘总让你心里不好受？你没事吧？要是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当我是姐妹就不要见外！” 面对蒋南茜如同机关枪一样扫射出来的一连串问题，冬羽忍不住把手机稍稍偏离了耳朵：“南茜，淡定点。” 蒋南茜一听到冬羽平缓的声音，才一改先前火急火燎的语气，道：“冬羽，你怎么一请假就请这么多天啊？真的担心死我了好吗？” 冬羽想，要不就把真实情况告诉蒋南茜吧。 当初是因为秦昊楠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俩人结婚的事，所以除了冬翎和秦家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冬羽是秦昊楠的妻子。但现在既然她已经和秦昊楠离婚了，也就不需要顾及什么了。 于是，冬羽道：“我儿子前几天被烫伤了，这几天我请假是为了照顾她。” “哦，被烫伤了，那确实需要你照顾——”蒋南茜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一秒后，“咦，等等，不对啊……什么！！！你说你儿子？！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我怎么不知道？！冬羽，我告诉你啊，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天哪，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瞒着我！啊，那什么，小宝贝情况没事吧，烫伤可疼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医生说烫得不严重，现在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冬羽道，“真的不好意思，没告诉过你我有儿子的事情，太抱歉了……” “没事没事！”蒋南茜连忙道，“毕竟你还是在校学生呢，这个瞒着也好，多一个人知道就一个人背后嚼舌根。你真不知道学校里多少女的嫉妒你啊，长得又好看成绩又好，还没毕业就已经开了公司，啧——只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连我也瞒着啊！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孩子他爹是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我们计算机学院的院花给拱了！不过最近怎么尽是小孩被烫伤的事儿，你看最近那八卦了吗？没想到昊楠学长已经结婚了！这下不知道多少女人伤透了心了哈哈哈哈！不是他儿子也被烫伤了嘛，小孩真的太可怜了……纪莉娜不要脸，本以为是俊男美女天作之合，没想到是小三想要上位！” 听到蒋南茜提起秦昊楠，冬羽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 和秦昊楠彻底分开是一回事，但想要真的把这根名叫秦昊楠的刺从心底拔除还得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冬羽轻声道：“那是我儿子。” “嗯？什么？什么是你儿子？”蒋南茜满脑子疑惑，“我知道你儿子烫伤了，我改天去看看他，小孩也太让人心疼了。” “我的意思是，秦昊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冬羽平静地说。 对面安静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而后便是蒋南茜那震惊到快要逼近尖叫的声音传来：“什么？！冬羽，我没听错吧？！” 冬羽嘴角弯了弯，笑道：“你没听错，秦昊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儿子烫伤了。” “我的天哪！”蒋南茜似乎是一时间没有消化这个消息，“冬羽啊，你这瞒得也太深了吧……我就说，想来想去，我们计算机学院几乎就没有女生和秦昊楠接触过啊，他怎么就有了一个直系师妹的妻子了呢？没想到是你啊！咳咳，那我想采访你一下，请问，冬羽冬小姐，你和秦昊楠学长是怎么步入婚姻殿堂的呢？” 冬羽眼神暗了下来，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道：“我和他离婚了，就在今天。” 这下，蒋南茜那边顿时哑然失声，在比先前更久的沉默后，蒋南茜才轻声道：“不好意思啊，冬羽，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冬羽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把心中的浊气都排出去后，然后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秦昊楠结婚是因为孩子，他不爱我，我没必要耗在这段感情上，我也没吃亏，毕竟离婚后他把儿子给了我，我有熠熠就够了。” 蒋南茜难得没有刨根问底，而是故意转移话题道：“‘熠熠’是你儿子的名字啊？怎么写的啊？我改天就去看看他吧，这小不点也太可怜啦，爸爸不称职，还被一个坏女人算计——唉，想想都心疼啦！” 冬羽笑道：“可以呀，我最近一直有空的，你随时可以来看熠熠。熠熠的名字是火羽白‘熠’，全名叫秦熠，他很可爱的，我保证你会喜欢他！” “那说好啦！我明天就去找你吧，我都迫不及待想见小宝宝啦！” *** 秦昊楠坐在办公桌前，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抵住额头，闭着眼睛，眉间是深深的沟壑。 那时候，他亲眼看着父亲的血仿佛无穷无尽一样不停地流下来，他想按住不让它流，可是即使他的两只小手被血染得鲜红鲜红，他都没能阻止父亲的离开。 他想，要不是他坚持晚上就要去找妈妈，爸爸也不会死亡。 从那以后，他只觉得脑中都是鲜血淋漓的，他仿佛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他心中只剩下那满目鲜血的画面，不知为什么，他似乎是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别人说，他是个哑巴，他没有爸爸，是他亲手害死了他的爸爸。他没办法反驳，因为他们说得没错。 直到有一天，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对他说：“你不要听他们的，没有哪个小孩会想害死自己的爸爸，我相信你肯定是原因的，他们不和你玩，我带你玩吧，我家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那个小女孩太幼稚了，其实她的那些所谓好玩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可是他却鬼使神差地玩起了他觉得幼稚的游戏。 她一直说：“漂亮的小哥哥，你和我说一句话嘛，我知道你会说话的。” 可是在她被她妈妈领走时，她都没听到他开口说话。 他看着那个小姑娘的背影，想叫她，想问清楚她的名字，可是等到她消失在拐弯处的时候，他都没说出来。 他那时候是很失落的。他问自己，你说话啊，你为什么就是说不了话呢。 当他转身时，看到了一个和那个小姑娘长得很像的女孩，他当时暗地里给自己打了无数的气，然后指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努力地开口道：“她，是谁？” 结果没想到就这样，他把纪菡错认成了纪莉娜。 后来，回到温家后，他再次听到那些温家的小孩说他害死他爸爸时，他想起了那个小姑娘说的话，他没有故意害死他爸爸，于是他动手了。 再然后，温雅带他去国外接受心理治疗。 等他再回来时，想要去找那个女孩，却听说纪莉娜和她的母亲出国了。 他其实在冬羽刚入学的时候就知道她，他那时候就觉得冬羽很像他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女孩。在后来相处的那么短短一年时间里，他知道冬羽喜欢自己，而他也总是控制不住地把目光落在冬羽身上。 …… 秦昊楠换了个姿势，仰起头，目光空洞地盯着上方。 他不仅认错了人，他还误会了冬羽，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再重新把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冬羽找回来…… *** 纪老太爷听完顾敏之电话里说的内容，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先告诉菡菡——我是说冬羽，告诉她，她就是我们纪家的女儿。至于纪莉娜的事，我来处理，我这就让孙秘书把她的户口迁出纪家，这样的人我们纪家不能留！” 纪老太爷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镇定平稳，可是站在他一旁的孙秘书却看到了他明显有点泛红的眼眶，甚至他能感觉到纪老太爷那按捺不住的激动心情。 找了十九年的亲曾孙女终于找到了，而且还是个那么优秀的小姑娘，怎么能不激动呢？ 纪老爷子继续对顾敏之道：“你那里先准备准备，我和琼宇明天就过去，你爸你妈现在还在法国旅游，我让他们也赶快回来。” 第31章 真凤凰 挂掉蒋南茜的电话后, 冬羽悄悄去秦熠的卧室看了一下，见温雅和秦熠都睡得沉沉的，便拿了笔记本去花房写课题论文去了。 当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 没有缘由地, 冬羽心里一阵紧张。 她拿起手机，看到是顾敏之打来的，隐隐约约猜到可能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冬羽紧紧握住手机，她心里的紧张是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的，能否找到自己的亲人就看现在这一通电话了。 冬羽轻轻呼了一口气，按下接通键：“喂，顾夫人——” 只听电话另一头是极为沉重的呼吸声，甚至还伴随着若有如无的抽泣声。 冬羽怔住了，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 骨节都隐隐泛白。 “冬羽……不, 菡菡……”顾敏之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我的女儿, 你是我们纪家的孩子啊……” 这一刻，冬羽只觉得四周一切都变得极为安静——她彻底呆住了。 从小到大，她无数次地想, 如果真的按爷爷奶奶说的那样，她是被人贩子拐来的, 那么她的父母为什么没有来找她呢？ 冬爷爷和冬奶奶在捡到冬羽后，先是去派出所报了案，但是经过长达半年的调查，派出所都没有查出冬羽可能来自哪里。 在这期间，冬羽一直住在冬爷爷、冬奶奶家，于是后来在警方准备把冬羽送去福利院的时候, 冬爷爷和冬奶奶便主动收养了冬羽。 这对善良的夫妻从来没有放弃过为冬羽寻找她的亲人，每一年，他们二人都要多次前往派出所，希望能找到点线索，可是十多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结果。 起初冬羽也是满含期待，但慢慢地，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后，她也就不再期盼着能找回自己的亲人了。 可是，没想到，在她已经彻底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时，她的亲人竟然出现了，并且还是以这么戏剧化的方式！ 在得知结果的这一刻，冬羽甚至都想哭出来，但与此同时，她更难以控制的是从心底升腾起来的那股喜悦。 冬羽眼眶红了，她一边抹掉不断往下落的眼泪，一边对顾敏之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是吗……” 电话那头的顾敏之此时的心情也和冬羽一模一样，她道：“是真的，你没有听错，我那个朋友是专门做这种鉴定的，他绝对不会出错的……你就是我的女儿……我，我们一大家子人找了你整整十九年……十九年啊！没想到却因为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情让我们找到你了……” 顾敏之难以自控的情绪也感染了冬羽，母女二人就这样隔着电话一边哭一边反反复复地确认这个事实——虽然这个场面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失散多年的母女相认的确应该如此，不是吗？ *** 纪老太爷一发话，孙秘书便立刻去执行了。 在纪家一行人还未抵达B市的时候，纪氏实业的官方社交账号便发布了一条声明，声明内容大致意思是：纪莉娜是纪家收养的女儿，因其已经成年，纪家已无抚养她的义务，所以决定将纪莉娜的户口迁出纪家，从此纪莉娜与纪家没有任何关系，她做下的事情亦与纪家无关；与此同时，声明还说，纪家已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声明为了保护冬羽的隐私，把有关冬羽的事情全部从声明中摘除了。 这一声明一出，顿时在Z国掀起轩然大波。 纪家人作风一向低调，即便是主流媒体，也很难捕捉到他们家族的影子。而纪莉娜此人却一反纪家低调的作风，经常出现在媒体的视线中，并且一向以纪家大小姐的身份自居。甚至，对于媒体说，纪琼宇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所以纪家下任继承人是她，她也从不否认。 没想到，真相却是这个——吹嘘来吹嘘去，结果她却只是只“假凤凰”！ Z国人都了解，大家族，尤其是像纪家这样传承了几代的家族，对血缘极其看重，再如何也不会把家业交到非血缘亲人的手上的。所以纪莉娜以前没否认自己纪家继承人的身份，现在看来就是在狠狠打她自己的脸。 再联想道纪莉娜此前为了嫁入秦家做下的奇葩事情，几乎没有人同情她被纪家逐出家门。因为先不说她做下的事情确实不道德，尤其是对小孩下手这件事几乎是触了众怒，就只说纪家的声誉因为她做下的事情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所以纪家将她赶出纪家无可厚非。更何况，要是没有纪家的抚养，她也不可能富足地长到这么大。 有的网友甚至猜测，纪莉娜之所以为了嫁入秦家不择手段，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纪家分不到什么家产，所以她才为自己去谋这一出路——网友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这一猜测的确就是纪莉娜的真实打算，只不过最后没实现反被反噬了而已。 但是，也有一小部分媒体为了博眼球，说纪家的亲生女儿一找回来，就急着把养女赶出去，实在是太冷血了。不过因为支持这个看法的人太少，便也没引起多大声响。 不过外人怎么说也影响不到纪家人，他们问心无愧，他们只想和失散多年的纪菡早些团聚。 *** 在纪莉娜看到这条声明时，气得把手机往地上一砸。 她根本就想不到，纪老太爷会这么冷血，连通知都不通知她一声，就直接把她赶出了纪家。 她没了纪家作为庇护，她还算什么？ 因为她之前在媒体面前的高调行为，Z国人几乎都知道她长什么样，在先前她为嫁入秦家做下的那件事被捅出来后，她就已经不敢出门了，结果现在更丢脸的事还在这里等着她，她不用看网友留言也知道那群人是怎么嘲笑她的。 她现在真的是气到不行，她气纪家为什么那么冷血，她气秦昊楠为什么那么毫不留情，她更恨冬羽，恨她丢了就丢了，为什么还要再回纪家！ 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和纪家比起来，和纪老太爷的手段比起来，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之抗衡，她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否则她连她仅有的资金和房产都保不住。 就在纪莉娜失魂落魄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当她看到那个电话号码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恐惧。 她就那么看着手机响着，根本不想去接通它，但那电话自动挂了后，又锲而不舍地再一次打了过来。 纪莉娜脸上全是惊恐，她的嘴唇被她咬得泛白。 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接通了那电话。 “哟，纪大小姐——啊，不对，你看我这脑子，你现在已经不是纪家的千金了，我就叫你纪小姐吧！”电话那头粗粝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我说纪小姐啊，你那事考虑得怎么样啊，钱到底是给还是不给，不给的话我可就把当年你做的缺德事儿都捅出去咯？” 纪莉娜又气又怕，牙齿直打颤，她咬牙道：“给！我给你，但你拿了钱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那女人冷哼一声，道：“你先给钱再说，账号已经发你手机上了——我就说你当年怎么会那样做，我还以为是小小年纪为了争家产呢，没想到你不是纪家的亲生女儿啊……” “你别说了！”纪莉娜声音甚至都变得尖锐了，她道，“你拿了钱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不然我不会给你钱的！” “行，你说不找就不找，你快把钱打给我，不然我就去找纪家当家的把你做的事告诉他，我看你还可不可以高级公寓继续住着！” 纪莉娜脸上闪过阴霾：“你要是说出去了，你也别想过什么好日子，我那时年龄小不碍事，但你就不同了，除非你想下半辈子在牢里待着，否则你就不要去乱说！” 那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几声，随后道：“我活了多少年吃了多少米，你还想来吓我？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么给钱，要么我就把你做的事说出来！” ***sunsky 平时，秦昊楠至少要在公司待到晚上12点才会回家，但是今天刚过5点，他就匆匆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正要把安臣叫过来，电话响了。 他一看，是秦老爷子打来的。 秦昊楠脸上的不耐一闪而过。 他接通电话：“爷爷——” 秦老爷子的声音传过来：“昊楠啊，你还在工作啊？” 秦昊楠不想和他打太极，直接问道：“爷爷，你有什么话就说，我现在很忙。” 即便早已习惯了孙子对自己的态度，但秦老爷子还是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才道：“纪莉娜做的事确实是过分，更没想到她竟是只‘假凤凰’，早知道这样我也不会把她放进秦锋科技了，这件事是爷爷考虑得不周啊……” 秦昊楠没有说话，等待秦老爷子的下文。 “昊楠，你怎么就把熠熠的抚养权给冬羽了呢？她能养得好吗？我觉得还是得找机会把熠熠要回来……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我和你奶奶也不能看着你一直单着啊，所以就挑了几家的千金，有空你约着见见？” 秦昊楠的脸色几乎瞬间沉了下来：“以后无论是秦家的事还是我的事，都不需要你和奶奶来操心了，你们就好好养老吧。另外，我一点也不想和冬羽离婚，是冬羽不要我了。最后，纪家找回的‘真凤凰’就是冬羽。” 第32章 他该怎么做 冬羽和顾敏之约好明天见面后, 便挂断了电话。 她看了一眼笔记本上打开的课题文档，保存好后把电脑合上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写论文了。 大哭了一场后，冬羽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这几天, 她先是经历了熠熠被烫伤、和秦昊楠离婚等一些不好的事情, 又遇到了和自己亲人相认的事情，可以说是短短时间内历经了大悲大喜，一时间没办法消化这么多。 不过，她想，真好，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她和秦昊楠离婚后，她已经做好了难受一阵子的打算。毕竟秦昊楠是她花了那么长时间去喜欢的人，即便是现在，冬羽也不否认, 她依旧喜欢着秦昊楠, 但是这些喜欢也只是喜欢了, 她为了自己、为了熠熠也必须离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他耗着了。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就和自己的亲人相认了, 这件事的喜悦程度，远远把与秦昊楠离婚的难受给比了下去。 现在, 她有可爱的儿子，有亲爱的姐姐和家人，还有优秀的履历，她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秦昊楠只不过是她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的磨难而已, 她现在已经跨过去了，她必须得往前走了。 明天……明天她就可以见到自己其余的亲人们了，他们长得会是什么样子呢？ 冬羽双手支着下巴，嘴角是浅浅的笑容。 她想，他们一定都是非常好的人，顾夫人——不，现在也许该说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就是一位优雅温柔的女性，她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十分有好感，纪家的其他人也应该都这样好吧？ 在冬羽愣神间，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冬羽回神，疑惑地拿起放在笔记本旁边的手机——今天怎么这么多人给她打电话？ 她一看号码—— 是厉原野。 想起厉原野也知道自己是秦昊楠妻子的事，冬羽大概猜到厉原野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了。 冬羽接通电话：“喂，阿野——” 电话一通，厉原野焦急的声音就传过来了：“羽姐姐，我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被我爷爷抓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陪他待了十几天，那破地方连网络都没有，我刚刚才到B市——羽姐姐，你现在还好吗？还，还有你儿子……他烫伤严重吗？” 冬羽听到厉原野明显急切的声音，连忙安抚道：“没事，我和熠熠都没事，熠熠烫伤不严重。” “那就好。”厉原野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没一会儿又怒道，“纪莉娜也太过分了！还有秦昊楠，他怎么当爸爸的？半夜三更地让小孩自己呆在家里？” 不等冬羽说话，厉原野突然祈求道：“羽姐姐，你快和秦昊楠离婚吧，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他的，你这么好，他一点也不珍惜你，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又怎么和你结婚四年了不让其他人知道呢？羽姐姐，离开他吧，他除了长得好了一点外，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冬羽一愣。 是啊，如果一个人真的在乎你，他怎么会不对外说他的妻子是谁呢？温雅说，秦昊楠在乎她，可是这么浅显的道理连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让她怎么相信秦昊楠是在乎她的呢？ 她想过，为什么秦昊楠会不愿意和她离婚，也许是因为秦昊楠接受不了一直喜欢着他的人突然离开，也许是秦昊楠真的对她有那么点愧疚，又或者如秦昊楠所言，他不希望秦熠生活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但是，这些都与冬羽无关了。 冬羽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就在今天上午去的民政局。” 对面厉原野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羽姐姐，你做得对，就应该和秦昊楠那个混蛋离婚，要不是他自己和纪莉娜不清不楚，纪莉娜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呢？结果出事了，他才想起来要撇清关系？既没有做好丈夫，也没有做好父亲——要不是你不喜欢我说脏话，我绝对可以在你面前不带重样的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见厉原野这么激动，冬羽都有点觉得想笑，她道：“你怎么管那么多啊？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不然你家里人还得到处管着你。” 厉原野嘿嘿一笑：“我除了怕我爷爷，其他什么人都不怕——嗐，你不知道，我爷爷不是退下来了嘛，他为了追求什么回归自然的生活方式，跑到了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我刚回国，B市还没遛完一圈呢，就被他逮到他那儿去了，吃的玩的什么都没有，真的快憋死我了，好不容易逃回来了，结果一连上网，就看到关于秦家的事，气得我恨不得跑去揍秦昊楠那孙子一顿！” “好啦。”冬羽打断厉原野的牢骚，道，“你爷爷也是很久没见你才想你的嘛，老人家就是希望他孙子陪陪他，你就满足满足他嘛。” “知道，知道啦！”厉原野应和道，“羽姐姐，你要不要我帮你稍微报复一下啊，我一想到纪莉娜和秦昊楠做的事儿，我就气不过来，虽然我没有大本事吧，但是靠着家里关系，给秦家和纪家稍微使点绊子还是能做到的？怎么样，羽姐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冬羽一听，瞬间回忆起这小祖宗有多么能搞事情，连忙道：“别，我求你别做。首先秦昊楠那事儿绝大部分原因是我自找的，既然分开了就分开了，我不想和他再有过多牵扯了；其次，你别动纪家啊，纪莉娜是纪莉娜，纪家是纪家，纪莉娜做的事情不该让纪家来负责人，更何况——” 冬羽顿了顿：“今天早上，我见到了纪家人，下面我要说的事情你别太震惊啊——” “我是纪家走丢的那个女儿。”冬羽道。 厉原野那里安静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他那惊掉下巴的情绪仿佛都能透过电话传到冬羽这里来：“羽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吧？！我的天哪！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太好了，羽姐姐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家人了！不是我说，我真想笑——纪莉娜不就是仗着所谓的‘名门世家’对你耀武扬威吗？结果现在她被赶出纪家了，而你才是纪家大小姐，纪莉娜得气死了吧？” 冬羽笑道：“她气不气死关我什么事，能找到自己的亲人真的让我很开心。” “羽姐姐，总之恭喜你和秦昊楠分开，更恭喜你找到自己的家人，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幸福的！” “那谢谢阿野啦！” 两人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厉原野突然想起了合作的事，连忙问：“羽姐姐，我爸现在负责的那一块儿有好几个优质项目，有好几个系统处在急需中。羽姐姐的公司才刚起步，你们公司在业务方面的确十分优秀，但因为规模太小，参与竞标的话，和其他公司相比根本没有多少竞争力。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除了我之外，我再多找几个合作方，我们一起合作拿下项目。因为这块内容是政府近期重点建设的地方，如果我们能做好这个项目，对羽姐姐的公司绝对有极大的帮助。羽姐姐，你看怎么样？这也不算是走后门，最后看的还是你们公司的真正实力，我顶多在项目的实施过程中帮忙把上面的关系稍微疏通一下，少卡一些环节。所以，羽姐姐，要不要和我合作？” 冬羽一愣，她一听是政府的项目，本来不想接的，但是听厉原野这么一解释，确实也没有多大问题，而且如果做好这个项目，他们公司的知名度也能有一定程度的提高，她是打算把公司做大的，现在这个机会放在她面前，她接不接？她自认为，她、蒋南茜、沈泽川三人的专业技能是过硬的。要不，试试？就算竞标环节失败了，也损失不了多少。 于是，冬羽道：“行，那就按你说的，试试，你那里有招标文件吗？或者招标网址，给我个链接，我去看看要求，到时候我和南茜、泽川他们商量了之后，再决定选择哪个项目，行吗？” *** 等冬羽和厉原野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挂断电话后，秦熠午睡也醒来了。 这一天真的发生太多事了，先是和秦昊楠离婚，然后又是在这么巧合的情况下和自己的亲人相认，最后竟然还和厉原野敲定了合作的事，冬羽一时都没有适应。 下午的时间，冬羽也干脆不写论文了，陪着秦熠玩了一下午的玩具。 她以前很少有时间能陪秦熠这么久，一来是秦昊楠的爷爷、奶奶明里暗里阻止她来看秦熠，二来她确实是学业和工作太忙。但见秦熠因为有她的陪伴，玩得兴奋起来，小脸都红扑扑的，她下定决心，以后绝对要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秦熠。 当秦昊楠进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母子两人一边玩一边笑的场面，极为温馨——只是，这本应该是经典的一家三口的剧情里，少了一个人。 秦昊楠看着这个画面，心里的酸涩漫漫弥漫开来。 如果，当年他愿意多问一句，现在会不会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这时，冬羽也注意到秦昊楠的出现了，她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几乎下意识地立刻收了起来。 秦昊楠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了。 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第33章 认亲 平时在谈判桌上侃侃而谈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的秦昊楠, 此时脑中却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四年间，因为对冬羽的误会，又因为父母的悲剧, 他给冬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现在, 他又有什么立场让冬羽原谅他呢？ 最近几天，他回忆了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地梳理着他曾经不愿意面对的矛盾感情。 一方面，他自以为是地憎恶着冬羽，所以千方百计地疏远冬羽，对她冷言冷语，甚至不惜以逃避的方式在M国一待就是四年；而另一方面，当他得知冬羽怀孕且无法拿掉孩子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 不能让她有危险, 更不能让她未婚生下孩子——这社会对女性的恶意太大, 所以他竟然以“自己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为借口, 把冬羽留在了身边。 现在当他回过头再看这可笑的“借口”时，他不得不对自己说，你真是一个懦夫, 明明你潜意识里那么希望冬羽留在自己的身边，最后却以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来欺骗别人, 更来欺骗自己。 其实，这四年里，他也曾经想试着放下心里的结缔，接纳冬羽，结果却…… 他是打算和冬羽一辈子待在一起的，所以他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地等自己转变心态, 可是没想到冬羽却不愿意再等他了。 如果把他和冬羽对调，在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情况下，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冷漠的伤害——这种冷冰冰的处理比实际冲突更伤人，他就算想想都觉得窒息。 而这样的日子，冬羽过了四年。 他那睿智的母亲告诉他，真心换真心，他想追回他的冬羽，必须得让冬羽看到他的真心，可是这到底该怎么做呢？ 冬羽看了一眼秦昊楠—— 他身量极高，宽肩窄腰，身材劲瘦但不羸弱，即便是款式最简单的黑衬衫、西装裤，他也能将它穿成T台走秀的质感。而偏偏与他那冷傲的性格不同的是，他的皮肤极为白皙，冬羽曾经悄悄地和他对比过肤色，两人的肤色相差无几，要知道冬羽的肤色可是出了名的白到发光的那种，而他的长相也是唇红齿白，眼尾挑起的凤眼更是让他的那张脸出彩到极致，可惜这本该是经典“小白脸”的样貌，却因为他的身高和性格，被极大的削弱了。 冬羽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自己，她喜欢秦昊楠的原因，和他这张脸也肯定脱不了关系。 冬羽移开视线——虽然也奇怪平时不到半夜绝不放下工作的秦昊楠为何会出现在景明公馆，但无论如何，都与她无关了。 相反，秦熠见到秦昊楠，顿时弯了眼睛，招呼道：“爸爸，你快过来看我搭的城堡！” 秦昊楠讽刺地扯了扯自己的唇角，在心里对自己道，活该，冬羽现在连多看你一眼都不愿意了。 然后，秦昊拿将外套递给一旁的保姆，一边解开自己的袖口，将袖子挽起，一边走到秦熠身边坐下，摸了摸秦熠的头：“嗯，熠熠很棒。” 大概是因为身旁的人实在太高的缘故，即便是蹲坐着的，冬羽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鼻尖更是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他身上清爽的剃须水味道——冬羽立刻站了起来，对秦熠道：“熠熠，我去厨房帮帮奶奶，你自己好好玩哦。” 说完，冬羽便头也不回地朝厨房走去。 秦昊楠愣愣地看着冬羽离开的方向，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良久，他垂下眼眸。 秦熠看着爸爸明显不开心的表情——虽然爸爸脸上的表情几乎从来没变过，但秦熠就是知道他现在不开心，于是他倾身上前，把头凑到秦昊楠耳边，小声道：“爸爸——” 秦昊楠回神，看向一脸神秘的秦熠：“熠熠？” “爸爸，我知道你还喜欢妈妈——奶奶和我说的！”秦熠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道：“奶奶说你做错了事情，所以妈妈不要你了，虽然你以前对妈妈一点也不好吧，我也很生气的，可是奶奶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小孩，所以我就先原谅你啦！” 秦昊楠侧头看着眼前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长出来的小家伙，一阵暖意涌上心头，他弯起嘴：“那我谢谢熠熠原谅爸爸了。” 秦熠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用谢的！爸爸，我也想要你和妈妈继续在一起，但奶奶说你必须得自己去努力把妈妈追回来，虽然熠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吧，但是爸爸那么聪明那么厉害，连那么大的公司都管得来，所以熠熠相信你一定可以让妈妈和你重新结婚的！” 秦昊楠一愣，心里莫名苦涩。 他的儿子对他真的太过自信了。 他从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优渥的家世，极高的智商，强悍的能力，使他无论在学业上还是在工作上都几乎是无所不能。可是，对于复杂的情感，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但凡他能懂得哪怕一点点，他也不会把曾经那么喜欢他的冬羽推远。 秦昊拿看着抬着小脸期待地望着他的秦熠，本来还因害怕拒绝而不敢继续前行的他突然意识到，没什么好怕的，只要能追回冬羽，不管什么方法他都得去试。 于是，秦昊楠对秦熠道：“既然这样，那熠熠可不可以帮爸爸的忙，帮爸爸一起追回妈妈呀？” 秦熠顿时开心地拍了拍胸脯：“那是肯定的，爸爸让熠熠做什么，熠熠就做什么。” “那我们说好了。”秦昊楠伸出小手指勾住秦熠的，“熠熠以后可得好好帮爸爸咯。” “嗯！”秦熠重重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秦昊楠的脸，然后捂着嘴偷笑道，“爸爸长得好看，女孩子都喜欢帅帅的男生，爸爸那么帅，我觉得妈妈也肯定喜欢的！” 秦昊楠失笑，揉揉秦熠的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琢磨着秦熠说的话。 好看？ 那，试试？ *** 纪老太爷、纪琼宇、顾敏之以及纪莉娜一大早就在订好的酒店包厢里等着冬羽了。 纪老太爷和纪琼宇是夜里到的B市，一晚上几乎没睡觉，就等着第二天和冬羽见面。 纪琼宇的父母，也就是冬羽的亲爷爷和亲奶奶两人是自由画家，年轻时不肯接手纪家的产业，把公司往儿子身上一扔，便全世界乱跑去了，在得知找回亲孙女后，匆匆忙忙订了回国的机票，预计下午也能到B市。 而纪莉娜即便心里再怨恨纪家人和冬羽，但也明白，即便自己不再算是纪家人了，也不能得罪他们，甚至她今天还寄希望于冬羽，希望她和小时候的菡菡一样好骗，最好能说服她，让自己继续留在纪家，所以纪莉娜也跟来了。 对此，纪老太爷只说了一句：“也好，趁这个机会你和菡菡好好道个歉。” 纪莉娜闻言，身侧的手握得死紧，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豪，乖巧地道：“知道了，太爷爷。” 纪老太爷冷哼一声：“别叫我太爷爷了，现在你已经不是纪家人了，我们把你养大了，也算是完成了我们当年对你的承诺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纪莉娜脸色发白，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当冬羽带着冬翎和秦熠走进包厢的时候，一眼看到的便是已经见过的顾敏之，以及一位头发花白但依旧精气神十分足的老人，还有一个带着眼镜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几人在看到她的瞬间，都立刻站了起来迎上来。 而顾敏之在看到冬羽的一刹那，眼圈又立刻红了起来，她走上前来，握住冬羽的手，仔仔细细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一边看一边道：“真好，我的菡菡长得真好……” 纪老太爷一向严肃的面孔此时也绷不住了，他掩饰性地侧过身子，偷偷抹掉眼角的泪。 纪琼宇一向是个极为稳重的人，但在此刻也难以抑制住自己心里的喜悦与激动。自从菡菡丢了后，他们一家人花了无数精力去找她，每次哪里一有可能与菡菡有关的消息，即便是相隔万里，他都会立刻赶过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结果却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他们的菡菡回来了…… 冬羽有些无措，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冬翎。 冬翎悄悄翻了个白眼，对她道：“别愣着了，快喊人啊！” 冬羽一愣，更加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倒是纪琼宇最快反应过来，他一手搂住顾敏之，一手搭着冬羽的肩，把她们二人引到位置上坐下：“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哭，菡菡应该也饿了，我们先吃饭，吃完再好好聊聊，以后还有得是时间！” 说完，又走到冬翎和熠熠身边，一手把熠熠抱起来，然后感激地对冬翎道：“这就是冬翎吧，真是太感谢你们对冬羽的照顾了！” 冬翎连忙摆手：“这没什么，冬羽就是我们的家人，一家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纪老太爷顿时道：“对，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都快坐下来吃饭！” 冬翎掐掐熠熠的小脸：“小可爱，妈妈和大姨刚才怎么教你的，快喊人呀！” 熠熠圆溜溜的眼睛把一圈人看了一遍，然后乖巧地道：“祖姥爷、姥爷、姥姥好！” 纪老太爷看到秦熠这可爱的小模样，心里一暖，从纪琼宇怀里接过秦熠：“熠熠也好！” 冬羽和冬翎相视一笑，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呢？ 第34章 论文抄袭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 纪莉娜突然站起来，举起酒杯，她脸上的神情看上去颇为小心翼翼：“冬羽——不, 我是说菡菡, 我为我前几天做的事情给你道歉，对不起……” 说完，又看向秦熠：“秦熠小朋友，对不起，阿姨那时候昏头了，所以做了错事，你能原谅阿姨吗？” 顿时，包厢里的氛围被她弄得沉闷下来。 纪家一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什么时候不挑，偏偏挑这种大家都高兴的时候说这事, 这不摆明了是膈应人嘛。 纪老太爷正待开口说话, 没想到秦熠却率先道：“我奶奶说你做了不好的事,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但是奶奶说你做的这件事对妈妈和我都造成了伤害，她还说有的事情可以被原谅，有的事情不值得被原谅, 你做的就是不能被原谅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原谅你。还有,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笑起来假惺惺的。” 因为秦熠太小，无论是冬羽还是温雅等人，都没有和秦熠说过纪莉娜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秦熠这话刚说完，众人都一愣。 纪莉娜在怔愣后，很快回神, 她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干笑了两声，道：“这，这样啊……但是就算你不肯原谅阿姨，阿姨还是要道歉的……” 秦熠还想说话，冬羽摸摸他的头，抬眼看向纪莉娜，淡淡道：“你别再道歉了，我和熠熠的态度一样。如果道歉有用，那已经造成的伤害该算谁的责任？你怎么对我我都懒得理你，但你不应该对熠熠下手。所以，你的道歉就省了吧，我不会原谅你的。” 冬羽现在只要一回想起那天半夜的情况，还是会心惊胆战。 只能说秦熠比较幸运，没有被大面积直接烫伤，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严重的后果，冬羽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弄死纪莉娜。 但秦熠幸运不代表纪莉娜没有做这件事，套路小孩，挂断电话，这些事冬羽是绝对不会原谅纪莉娜的。 纪莉娜顿时僵在那里，一时进退两难。 冬翎冷笑一声：“纪小姐，你可别再说了。你要抢秦昊楠就去抢，我巴不得我妹妹离开那人，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对小孩下手。所以，现在收回你没有诚意的道歉，别来膈应我们，行吗？” 面对冬翎的冷嘲热讽，纪莉娜脸色一片苍白。她用手指狠狠掐着手心，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摔门而出。 她得忍，她忍了十九年了，这一刻怎么就忍不了呢？ 于是，她开口：“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但是——” “够了！”纪老太爷沉下脸，“本来好好的气氛你偏偏要把它弄成这样！现在没人想听你道歉，你要吃饭就留下来安静吃饭，不吃就直接出去！” 纪莉娜唇颤了颤，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坐下来了。 全程，纪琼宇和顾敏之都没有替纪莉娜说一句话——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现在又在伤害了冬羽的情况下，不把她直接撵走算是好的了。 之后，纪家一行人和冬羽边吃边聊，大致问了冬羽从小到大的情况，以及现在的创业情况。 纪老太爷以及纪琼宇夫妻二人越看冬羽越觉得骄傲。 自家的女孩丢了那么多年，不仅没有长歪，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都能以省状元的身份考上T大，年纪轻轻又创立了一个公司，这要是好好在纪家被培养长大，那她也许会比现在更优秀。 但与此同时，纪家人对已经去世的冬爷爷、冬奶奶真的十分感激，那两位善良的老人给予他们菡菡的爱，是他们无论用什么都报答不了的。 还有冬翎，在他们调查的资料中，冬翎这个姐姐对冬羽也是好得没话说。 说来说去，还是他们的菡菡运气好，遇上了贵人，被人贩子拐走后，生活虽然不富足，但也十分幸福。这样一想，他们心里也好受了点，至少菡菡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既然已经无法报答冬爷爷和冬奶奶了，但以后他们一定得想办法在冬翎身上多花点心思——不过话说回来，这姐妹俩都优秀得惊人！ 突然，话题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秦昊楠身上。 纪莉娜悄悄竖起了耳朵 对此，冬羽只道：“我们两人不合适而已，分开对双方都好。” 虽然对秦昊楠确实有怨意，但如冬羽自己说过的一样，秦昊楠唯一做的不对的事，就是不肯多问她一句，明明不爱她却又把她留在身边给她希望，而她会得到这样的结果，纯粹是自作自受，所以冬羽也不会不讲道理道让自己的家人给她撑腰，毕竟从此以后她和秦昊楠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见冬羽不愿意多说，纪家人也不再问了。但是，就当他们纪家人偏心自家的孩子吧，一个男人结婚四年，却只待在国外，而且从不对外说自己的妻子是谁，怎么看都是秦昊楠的问题。 纪琼宇道：“‘纪菡’这名字，你自己看要不要换回来。要我说，我觉得可以不用换，冬老师夫妻给你取的名字，我觉得就很好。” 顾敏之也道：“是啊，毕竟叫了这么多年了。” 冬羽心里一暖，她知道自己的家人是为了她考虑，他们不希望她为难，毕竟她的确不想改回自己的本名。 顿了顿，冬羽弯唇，道：“谢谢你们，太爷爷，爸爸，妈妈。” 这边冬羽状似自然而然地说完了这一句话，但是那头纪家人却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到过了许久，顾敏之才带着浓厚的鼻音道：“别这么见外——‘冬羽’好，‘冬羽’好……这名字就很适合你……” …… 后来，纪老太爷又说要给冬羽大办认亲宴，冬羽拒绝了，她不需要向外人展示什么，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的亲人是爱着她的就行了。 纪琼宇先前研究了一下冬羽的公司，据他多年练就的目光来看，冬羽公司的发展潜力不可小觑。 通过先前的调查，以及这短短一顿饭时间的相处，他对冬羽的性格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于是他也不说什么让冬羽回家继承家业的话，毕竟纪家主营业务和IT方面相差甚远，更何况他至少还能再干个二十年，他就只让冬羽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有什么需要只管和他们提，纪家不管怎么样都会支持她的。 从最开始进门的紧张无措，到现在自然而然地交谈，冬羽想，亲缘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短短一顿饭，就把他们一家人的生疏给消除了。 *** 半途，冬羽出门去洗时间，等到她从隔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在水池旁等着她的纪莉娜。 冬羽像没看到她一样，自顾自地洗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纪莉娜做的事情让冬羽一句话都不想再和她说。 纪莉娜本来跟出来是想再求求冬羽，让冬羽和纪老太爷说一下，让她继续留在纪家，但没想到看到的冬羽却是这样目中无人的态度，顿时一阵火气直冲脑门，想也不想地便开口道：“你很得意？” 冬羽一愣，停下洗手的动作，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纪莉娜。 冬羽本身长得就比纪莉娜高不少，这样一来，就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纪莉娜顿时感觉到一阵压迫感，她心里越慌，面上就越口无遮拦：“你以为你回了纪家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在那种环境里生活里十多年，你适应得了豪门生活吗？到时候被别人嘲笑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冬羽先是冷眼看着纪莉娜，听到她这话 顿时笑了，她道：“首先，我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我本身就是‘凤凰’，而你，却是只不折不扣的‘假凤凰’，还是被逐出家门的那种；其次，我不需要所谓的‘豪门’给我加光环，我自己就足够优秀，而你，一天到晚强调‘豪门’，因为你除了这个什么优势都没有，不过现在你连所谓的‘豪门’也没了；最后，当初口口声声和我一套一套地说什么‘豪门世家’的你，脸疼不疼？” 说完，冬羽也不看纪莉娜难看到极点的表情，直接转身就走。 *** 纪家在B市也有不少房产和分公司，因为刚刚找回冬羽，纪家一行人干脆就先不回S市了，反正现在网络也发达，线上办公完全没问题。 就在冬羽还在和家人聊着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冬羽一看，是蒋南茜。 她本来准备去外面接电话的，但是纪老太爷摆摆手，对她道：“没事，就在这里接，都是一家人，没关系的。” 于是冬羽接通电话。 电话刚一通，蒋南茜那火急火燎还带着哭腔的声音便通过过手机话筒传了过来：“冬羽，你快看看学校论坛！！！不对，你别看论坛了，你先看热搜头条！！！到底什么人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污蔑你！！！” 冬羽一愣，连忙打开社交软件app，当看到热搜第一条的内容时，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T大女硕士生论文抄袭！ 冬羽努力镇定下来，点开热搜，查看最上面的一条动态—— T大女硕士生冬某多年来发表在核心期刊的论文均为抄袭之作。因其深受学院老师器重，便经常把同课题小组某本科师妹的研究成果占为己有。被占据成果的本科生多年来敢怒不敢言，但因冬某又一论文新发，终于忍无可忍彻底爆发！ 第35章 包养谣言 冬羽现在脑中真的是一片空白—— 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因为成绩优异, 从大二就开始跟着导师做课题写论文，等到到了后来，几乎可以自己独立领导小组完成一个课题的研究。 所以她能肯定地说, 她从来没有抄袭过任何人的论文！ 大概刚才是一时看到这个新闻, 有点难以相信，等过了几秒，她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 蒋南茜的声音还在继续：“冬羽，简直有病！那个说你抄袭她的女的，你都不知道她怎么说的！她竟然不要脸到说你研究虽然都是自己做的，但是很多精辟的观点和思路都是借鉴她的！用她的话说就是，因为她是本科生，没办法自己独立完成课题论文, 只能跟着你做, 结果她想到的好的思路全被你给‘借鉴’去了——妈的, 这简直有病！先不说你发表的所有论文, 你作为第一作者，绝对是没有半点水分的，你的那些观点和思路都是你自己思考出来的, 我就想问，她一个留级留了两年的弱鸡有什么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更狗的是, 那群傻逼网友一看是T大的学生出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什么逻辑都不要了，甚至有的人连论文怎么完成的都不懂，就叫嚣着让学校给出处理，说要开除你！这事儿简直是太操蛋了！” “你别激动, 我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告诉我，那个说我抄袭她的女生是谁？”冬羽安抚道。 冬羽一边听蒋南茜说，一边快速翻看热搜下面的新闻动态。 果然，那个标题说的是“抄袭”，但内容却说的是“借鉴”。主要意思是说，这位“冬某”成绩是十分优异，年年国家一级奖学金获得者，优秀学生代表，在刚读研一的时候就开了公司，因此精力不够分配，花在论文研究上的时间就少了，所以才想到走“捷径”，将他人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实在可惜。 “可惜”你个头！ 冬羽在心里骂道。 她要是真的选择走“捷径”，那她根本就不会抽不出时间来陪她的儿子。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和时间在课题研究上，结果这些人直接一张嘴就让她花费的精力全部作废。 蒋南茜道：“那女的是张雨——妈的，要不是这事儿是她爆出来的，我根本就不记得她跟着我们做过论文！我去看了一下她的资料，高考时候是政策加分外加超长发挥考近T大的，进来后因为跟不上进度连留两级，也就是说，她本来应该和你一级的，现在因为留级比你还低了一级，如果今年她再修不够学分的话，就肯定会被劝退——我真的不知道，她这样专业倒数的人，是谁给她的勇气碰瓷你的？！” 张雨？ 冬羽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因为的确没什么印象。 等她好不容易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翻出这个人时，她的脑中只出现了一个皮肤有点黑、瘦瘦小小的女生形象，留着厚重的平刘海，扎着单调的马尾辫，整个人都灰扑扑、阴沉沉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似乎只在刚上研一的时候，根据导师的要求，指导过这个女生的课题研究吧。而且不是冬羽说，张雨的那篇论文简直是漏洞百出，冬羽光帮她重新整理数据就花了几个晚上，结果没想到现在却被她反咬一口！ 现在麻烦的是，如果对方直接说她抄袭，那还好办，毕竟只要就论文内容进行对峙就可以了，但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所谓的“精辟观点借鉴”，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因为怎么解释都有漏洞。 在了解冬羽的老师和同学看来，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网友就不这么看了，绝大部分网友可能连这方面的了解都没有，只是听到T大学生出事，便急着高举“道德”的标杆来闹一场，似乎看到这些天之骄子跌落神坛，就能让他们心里平衡一点一样。 冬羽大致翻了一下评论，因为今年年初发生的一起明星论文水分的事件，现在网上对这件事的讨论热度十分高，对T大学生的“抄袭”行为更是不能容忍。 最热的评论是让学校严查，给出解释，并开除冬羽。 而也有些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的人，都在说不可能，一个连留两级的学生，有什么水平能弄出什么“精辟的观点和思路”呢？ 也有些人不偏不倚，就持中立态度，等待事件后续。 但最可恨的就是那群搅混水的人，也许是生活中不如意吧，根本不管这件事的不合理之处，只想让高高站在神坛上的“天之骄子”们跌落下来。 冬羽对蒋南茜道：“南茜，你先别急，我一会儿就回学校找张雨对峙，不管怎么说，不是我做的，我绝不承认。” 挂断电话后，纪家一行人看到冬羽明显不好看的脸色——纪莉娜中途已经走了，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冬羽把这件事大致说了一下。 听完后，顾敏之勃然大怒：“这些网友的脑子里都是水吗？！你，还有那个连留两级的女生，你怎么可能需要借鉴她的论文？！这根本就是看到什么东西就想来咬一口的疯狗啊！” 冬羽冷静道：“我先回学校把经过弄清楚再说——至于那些什么都不管的网友，除非你能拿出绝对的证据，否则就算他们心里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为了看所谓的‘高材生’倒霉，他们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来继续追着让学校给出说法的。” 纪老太爷和纪琼宇连忙让冬羽先回学校，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他们一定义不容辞。 于是，冬羽和冬翎二人便急匆匆向T大赶去。 冬翎被这件事气得差点连红灯都闯了，她一边骂骂咧咧开车，一边把那个叫张雨的女士给问候了几遍。 路上，冬羽的几个老师还有学院的院长都让冬羽不要太担心，他们了解冬羽，相信她的为人。 有几个有自己社交公众账号的老师还特地发了动态，说相信他们的学生没有抄袭，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学校会跟进调查。 甚至，和冬羽关系好的几个同学也打来电话，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和他们说。 连厉原野也打电话来问冬羽是怎么一回事，并且说他立刻来找她。 现在的情况是，网上还没有爆出冬羽的真实信息，只提及“冬某”，但这个姓氏太少见，而计算机学院姓冬的研究生甚至就只有冬羽一个，相信过不了多久，冬羽的信息就会在网上彻底曝光了。 如果一旦个人信息被曝光，这件事不能够有彻底的证据澄清的话，冬羽可能就会有不小的麻烦了。 她自己倒不怕，但她害怕给秦熠带来麻烦，毕竟她现在天天都会去看秦熠。 没想到，还没等冬羽赶到学校，有关她的第二条热搜再登榜首—— 论文抄袭者冬某竟从大二开始就被包养！ 当冬羽看到这条热搜时，气得浑身发抖！ 她点开热搜，大致看了一下，顿时气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条热搜爆出了冬羽的长相以及冬羽公司的名称，还有冬羽的一切个人履历。 而且，一个自称是互联网行业小有名气的老板称，他确实包养过冬羽，甚至冬羽的金主不止他一个人！ 那些动态内容，大致就是说，冬羽大一的时候明明还在拼命做着各种兼职来维持学业和生活，但是自从大二开始，她不仅没再出去做过兼职，连身上的衣着装扮都慢慢开始出现了变化，到了研一后包养她的老板直接给她投资开了一家公司，否则她一个还在上学的无父无母的学生哪里来的钱开公司？甚至那些动态还怀疑冬羽的成绩是否为造假，是否她也和她的导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条热搜一出，把网友的情绪瞬间调动到高潮！ 论文抄袭，美女学霸被包养等一系列极为吸引人眼球的动态被大量转发、评论。 而对冬羽的声讨声也愈演愈烈。 一旁的冬翎看到这些内容时，气得眼睛都红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但是，冬羽却在一开始的愤怒后，奇迹般地冷静下来。 这所谓的“包养”很容易澄清，她从大二就开始接各种小程序、小软件的制作，每一笔交易记录都清清楚楚，至于那个所谓的“包养”她的老板，冬羽现在也看出来了，这是有人有预谋地在陷害她，所以她更不能慌乱。 这么多年，在感情上她是屡屡受挫，但在学业和事业上的确是一帆风顺——当然这和她自身的努力也脱不了关系，所以这恐怕是惹人红眼了。 *** 这一头，冬羽还没赶到学校，但是秦昊楠却已经来到T大，找到了那个名叫张雨的女生。 他单独把张雨叫了出来。 张雨一看到秦昊楠，顿时有点激动，她那黝黑的脸上甚至因为兴奋都起了些许红晕。 “昊楠，昊楠学长——”那女生似乎平时内向惯了，现在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秦昊楠直接打断她，冷冷道：“你说，冬羽借鉴你的研究成果？” 那女生一愣，随后愤怒的表情便立刻出现在脸上：“昊楠学长，你不要被冬羽的外表给骗了！她从大四开始就不断把我的研究成果拿走，甚至还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去谁会相信呢，我这次是实在受不了了，才决定说出来的！” 第36章 公开 秦昊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等到她说完后，才道：“你有什么证据？” 张雨的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她有些含糊地说：“这, 这个就是因为拿不出证据……我, 我这几年来才不说出来的……可是就算大家不相信我，我也不能再让冬羽继续下去了……现在是我受到她的迫害，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她借鉴过！” 这女生似乎因为平时说的话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短短一段话说了半天，不过却越说越激动，说得好像煞有其事一样，末了还偷偷看了一眼冷着脸的秦昊楠：“昊楠学长，我知道你和冬羽关系好, 但你不能再被她的外表骗了！” 秦昊楠听到这话, 突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张雨, 随后淡淡道：“那我问你几个关于论文的问题。” 说完, 不顾张雨脸上错愕的神情，便接连问了好几个关于冬羽某几篇论文里的核心观点以及重要思路的问题，不出所料, 张雨的确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张雨脸色惨白，那又瘦又小的身躯仿佛都在颤抖, 她抖着声音道：“时，时间太长了……我不记得了……况且，况且我说过，我的只是思路——” 秦昊楠一句话都没说，沉着脸转身就走。 张雨一见秦昊楠要走，连忙喊道：“昊楠学长, 我没骗你！” 秦昊楠头也不回道：“有没有骗人，你可以和我的律师去说。” 张雨僵住。 随即她大声道：“昊楠学长，你就那么在乎冬羽吗？！你不知道冬羽背着你和别的男的勾勾搭搭吗？我都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那男的一口一个‘羽姐姐’的叫，冬羽也不制止，你以为冬羽真有你想的那么好吗——” 她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可是在看到回过头的秦昊楠脸上冰冷的神情时，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下去了。 秦昊楠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道：“喜欢一个人，却去诋毁他在乎的人，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品头论足呢？” 说完，直接走人。 张雨愣住了。 直到秦昊楠走了很久，张雨才从呆住的状态中回神，她咬紧了牙，眼中满是不甘。 *** 冬羽刚到学校，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她没标注是谁的号码，但是秦熠用这个号码给她打过电话，而她在那个秦熠被烫伤的夜晚，也拨打过这个号码。 她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秦昊楠那里安静了几秒，才道：“冬羽，你先镇定下来，我这里有证据证明你的论文都是自己完成的。” 冬羽一愣—— 秦昊楠能有什么证据？ 她这些思路不可能像论文本身一样留下痕迹，所以她才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应对。 而秦昊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证据？ 秦昊楠道：“冬羽，你回T大了吗？我现在在T大，等会儿我把东西给你，你——” “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解决，谢谢你。”说完，冬羽挂断了电话。 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净一点。 光秦昊楠这三个字，对冬羽而言就有巨大的吸引力，曾经吸引着她不顾一切地追随着他。可是现在她不准备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怕秦昊楠只要给她一点温情，她就会忘记过去四年的教训，再次跌入名为“秦昊楠”的陷阱。 更何况，她自己心里也已经有主意了，只是暂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而已。 *** 冬羽赶到学校，先去了学院楼，和几个老师都聊了一下，老师们说他们找过张雨，但张雨就是死咬着不松口说冬羽借鉴她，他们也没办法逼她松口。 倒不是说几个老师想要包庇，而是冬羽在做课题遇到问题的时候，经常会来找他们请教，别人不清楚冬羽的论文真实情况如何，他们却是最了解的，他们绝对不相信冬羽会有所谓的“借鉴”行为。 冬羽什么都没说，而是先让冬翎去拟定起诉张雨诽谤的文件，然后查到张雨的课表，直接去教学楼找张雨了。 冬羽到的时候，大四的学生正好下课。 冬羽就站在楼梯口，冷着一张脸等着。 而周围的大四学生们早在这件事发生前，就对学校里这位极为优秀的传奇学姐有所耳闻，与网上的环境不同的是，T大绝大多数学生，尤其是计算机学院的学生，对这件事大多是抱着不信任的态度。 一则是那所谓的“借鉴”实在是水分太大，只要稍微懂点的人都觉得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偏偏网上那么多人还相信；二来，冬羽作为学姐，经常会带他们做一些报告、课题之类的东西，而冬羽的性格实在太好，做事又极其负责任，所以只要和她接触过的人，没有不喜欢她的。 还有所谓“包养”的传闻更不可信。T大作为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里面非富即贵出生的学生绝对不算少数，而冬羽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好，追求她的男生绝对可以从学校东大门排到西大门，甚至南皇国际的小太子还曾经放话说，只要冬羽答应他的追求，他绝对能第二天就和她去领证结婚——家里人也极其赞成的那种，所以冬羽根本犯不着为了钱去找那些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富商包养。 相反，他们对张雨的印象却不太好，绩点专业倒数，面临劝退的境地，整天阴沉沉的，谁都不愿意接触，一个人独来独往，主动去接近她的人都是没几天就受不了她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在心理上，这一群冬羽的直系师弟师妹们先偏向了冬羽。 冬羽现在出现在这里，这附近的几间教室在这个时间段都是大四在上课，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她来找张雨对峙！ 有几个认识冬羽的学生过来，喊了声“冬羽学姐”，冬羽勉强微笑着和他们点点头。 没一会儿，冬羽就看到了那个穿着肥大褐色T恤的小个子女生，她叫道：“张雨。” 顿时，周围的同学像是说好一样安静下来，给张雨让出了一条路。 张雨在教室里就听到同学说冬羽等在外面了，她本来准备装作没看到冬羽，趁着混乱跟着人群一起离开的，没想到却被叫住了。 张雨停下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她看着冬羽：“怎么了？借鉴了我的东西还要再来威胁我吗？” 冬羽嘴角讽刺地扯了扯，懒得理她，直接道：“跟我来。” 张雨其实很讨厌人多的地方，但她也不想如冬羽的愿，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下她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就说明她心虚了吗？于是，她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跟着冬羽走了。 D4教学楼的顶楼因为常年未维修，顶楼今年很多教室都漏雨，所以暂时被弃用了。冬羽带着张雨，在顶楼找了一间空教室，开门进去。 张雨跟进来，警惕地看着冬羽。 冬羽道：“关门。” 张雨见冬羽这种看似颐指气使的态度就十分恼火，但是她也不准备让其他人围观，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关上了门——好在别人理解冬羽带走张雨是想单独谈话的意思，没有人跟上来。 待关上门后，冬羽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为什么污蔑我。” 冬羽说的是陈述句，而非问句。 张雨表情一僵，随即道：“什么污蔑？我哪里污蔑你了？” 冬羽直接笑了，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张雨——她比张雨高将近20公分，讽刺道：“让我猜猜，嫉妒我优秀？嫉妒我长得好看？嫉妒我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所有老师同学的喜爱？还是你自己自卑？” 果然，冬羽这话一出来，张雨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脸猛地抬起来，眼睛通红地看着冬羽：“你少往你脸上贴金了！我嫉妒你？你不过就是靠一张脸和你的装模作样罢了！” 冬羽脸上的笑容更深，她几乎是用嘲弄的语气问道：“那你不嫉妒我，干嘛要把我往死里整？你知道，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借鉴’你的东西？” “我就是看不惯你！”张雨果然被冬羽这态度逼急了，“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给了人一点施舍一样的帮助就了不起一样！我不需要有人相信我，但我知道只要这个污点一出，就算漏洞百出又怎样，你的论文都是自己写的又怎样？你照样没有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那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反正我也要被劝退了，我根本不在乎同学和老师的看法，只要能把你拉下来就行了！” 冬羽耐心地听着张雨说完，待她说完后，脸上那本来似笑非笑的神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法庭见吧。” 说完，冬羽开门就走。 张雨看着冬羽的背影，大叫道：“你根本没有证据！” 冬羽嘴角一扯，拿出手机，按掉了录音键——自从她大一兼职被无良店长坑骗过工资后，她就留下了这个习惯。 她特地了解过，录音证据在满足一定条件的情况下，即使是偷偷录制的，也可以作为法庭上的有效证据，而对比法律上的证据，这个证据在舆论角度却更有效，毕竟这一录音证实了张雨确实是有预谋地陷害她。 *** 冬羽正准备回宿舍找冬翎，没想到却看到了手机通知栏闪过的一条动态—— 秦锋科技总裁持有力证据力挺师妹冬羽，公开承认其隐婚妻子就是她！ 第37章 草稿箱邮件 冬羽只觉眼前一黑, 向来好脾气的她先是被这飞来横祸搅得不得安宁，结果又看到秦昊楠做的这事，顿时心里一阵厌烦。 当初, 在她想要和他的名字出现在一起的时候, 秦昊楠从来没有在意过，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在冬羽准备点开那条通知时，没想到又跳出来一条推送—— 纪莉娜控诉纪家找回亲女不顾养女，亲女竟是冬羽！ 冬羽已经麻木了，她看了手机几秒，下一刻，果然又一条推送出现—— 纪莉娜欲再兴风作浪，反被秦、纪两家神速打脸！ 狠狠呼吸了几下，冬羽平复心情, 面无表情地点开今天有关她的第三、第四、第五条热搜。 当看到秦昊楠公布出来的证据时, 连冬羽都愣住了。 那是数不清的电子邮件, 都是以前她发给秦昊楠的, 内容是有关她正在做的课题的，在里面她把她的思路、遇到的问题都发给了秦昊楠，期待可以得到秦昊楠的回复, 可是即便到了最后一封邮件，她都没有得到任何回信。 那时候她天真地想, 至少她和秦昊楠还是有着专业这一共同话题的，秦昊楠总该会和她聊点什么的，结果却是痴心妄想。 早在半年前，她就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清空了全部邮件。 这些邮件绝对可以作为有力证据，因为那里面清清楚楚地表明了她全部的思路和过程, 甚至不存在任何一点借鉴的可能性。 有些网友在秦昊楠用公开社交账号发布这些内容后，提出质疑，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回复过，难道是冬羽自己纠缠已经结婚的秦昊楠？ 没想到秦昊楠又把他没发出去的草稿箱里的邮件公布出来—— 那是一条又一条对冬羽所发邮件的回复，从四年前开始，时间往现在递推，仔仔细细，分门别类，绝对可以看得出他是用心回复的，只是从来没有发到过该接收它们的人的邮箱里。 这一动态，秦昊楠只配了一句话：妻子是冬羽，我做错了事，她和我离婚了。 可想而知，这一内容在网上掀起了怎样的巨浪！ 可是当事人秦昊楠却没再说一句话。 冬羽复杂地看着这些内容，她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情绪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十分愤怒，极其愤怒！ 这又算什么啊？！ 冬羽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她叉掉有关秦昊楠的推送，接着看另外两条。 纪莉娜发的动态是在秦昊楠之前发的。 大致内容是，纪莉娜看到冬羽出事，连忙发了一条动态，说冬羽就是纪家被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而她自己和冬羽长得极其像，冬羽不喜欢她。 纪莉娜倒是聪明，她省略了很多没说，于是网友就开始脑补了，纪家亲生女儿走丢，于是收养了长得像冬羽的纪莉娜，结果亲生女儿一回来，因为不喜欢养女，就把养女赶走。 对此，网友的态度是，虽然纪莉娜做的事很过分，但是纪家因为相貌相像收养养女，最后又因亲女回家后不喜欢养女而赶走养女也的确可恶，甚至还说纪家一窝黑，养女不好，亲女抄袭论文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更何况还怂恿父母赶走养女。 结果秦昊楠就发了有关邮件的那一条动态。网友一时反应过来，你他妈都上赶着当小三去了，还间接害得人家三岁的儿子被烫伤，人家不弄死你只把你赶出家门已经算好的了！ 之后，纪氏实业又发了一条动态，说明纪莉娜是在冬羽走丢之前被收养的，而且还是她自己主动求着被收养的，纪家起初不愿意，最后还是幼年的冬羽心软，才把纪莉娜带回家。 这消息一出，网友瞬间明白自己是被纪莉娜当枪使了，纪莉娜真是玩的好一出颠倒黑白！顿时，网友便转过头狠狠喷纪莉娜去了。 最后，秦氏集团也不知道抽什么疯，自爆自弃发表声明说，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因不满意冬羽曾经的出身，挑唆纪莉娜去找冬羽，让她和秦昊楠离婚。 这一连串的大瓜吃得网友极饱，有喷纪莉娜傻逼的，有怼秦老爷子夫妻二人老糊涂的，有猜测秦昊楠当初不回邮件爱理不理结果现在追妻火葬场的，但不约而同地都认为，冬羽论文抄袭的事件算是澄清了，甚至因为她早在四年前大二时就和秦昊楠结婚，被包养的传闻也没多少人相信了。 一时间，那些本来想把水搅浑的现实生活不如意的人纷纷偃旗息鼓，而剩下的网友又开始把矛头指向那个污蔑冬羽抄袭的“师妹”。 冬羽平静地把所有内容都看完，心里只有麻木。 秦昊楠在发什么疯？！ 冬羽狠狠摁掉手机，正准备回宿舍时，结果院长的电话来了。 冬羽接通电话：“喂，聂教授——” 院长道：“冬羽啊，你快来学院楼十二楼，快来！” 说完，不等冬羽反应过来，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冬羽：“……” 冬羽只好改变方向，朝学院楼走去。 *** 此时，院长办公室旁边的会客厅里，只有两个身高都差不多有190公分的年轻男人在里面。 二人虽然都是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表现得都是一副无视对方的姿态，但就是莫名其妙地，两人之间仿佛萦绕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厉原野只知道冬羽回学校了，但是暂时不知道她在哪儿，所以才先来院长这里等人。而秦昊楠是在被冬羽挂断电话后，一时担心冬羽的情况，放心不下，也来了院长这里。 聂院长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位都是B市的祖宗，谁都惹不得，于是只好一个电话把冬羽给找来了。 厉原野这人很奇怪，他在冬羽面前永远是一副虽然调皮但又很听话的乖巧弟弟人设，但在他人面前——这个他人不包括他爷爷，真的是戾气满满，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野性难训的模样，这点在看到秦昊楠后表现得更为明显，简直就是把“老子不想看到你给老子滚”写在了脸上。 而秦昊楠在看到厉原野后，突然想到张雨说的那个和冬羽关系十分亲密，且一直叫冬羽“羽姐姐”的年轻男人，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就是张雨口中的那个男人。 厉原野，厉家的小太子，他的两个兄长皆年轻有为，唯独这个最小的，野性难驯，让厉老爷子愁秃了头——所以，他怎么会和冬羽认识？ 秦昊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身上生人莫近的冷漠比以往浓厚了一倍都不止。 冬羽进到会客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场面——要不是那两个人挑了隔得最远的两张沙发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人就快要打起来了！ 两人一见到冬羽，同时起身。 不同的是，秦昊楠站起来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而厉原野却直接走到冬羽面前，浑身的态度在冬羽面前直接是180度的转变：“羽姐姐，你没事吧？那些人真的是太讨厌了！我快担心死了！” 起初，冬羽对于看到秦昊楠还是一愣，但是很快回神，她就当没看到他一样，对厉原野笑道：“没事，我没事，让阿野担心了。” 秦昊楠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闷痛，他垂下卷而翘的眼睫，把情绪深埋眼底。 厉原野松了一口气，道：“姐姐，你还记得刘总吗——就是我在碧水楼台认出你的那次，你一开始不是在和那人谈项目嘛，后来出来了，我在走廊上认出你之后，就去看了监控，看到是他想占你便宜，结果被你狠泼了一杯水——这次包养传闻就是那头肥猪下的黑手！真的气死我了！当初真不应该就这么轻轻松松揍他一顿让他离职这么简单的！” 说完，厉原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顿时有点忐忑地看着冬羽：“羽姐姐，你别怪我乱打人啊……那人实在是人渣，我是气不过才揍他的！” 冬羽顿时怔住了，她没想到原来是厉原野帮的忙，难怪对方公司开除了那个副总，还那么爽快地解约给足违约金。 这时，秦昊楠听到这里，顿时睁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看向冬羽和厉原野。 怎么会……难怪那天他看到冬羽的时候，她的眼圈都是红的，原来她是遇到了这种事情…… 现在的秦昊楠的心简直如同被刀割一样痛苦！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冬羽的公司出事，他随随便便顺手就能帮忙解决的事，因为赌气而没做；冬羽谈项目被人羞辱，难过得哭了，作为丈夫的他因为赌气，而把刚刚遭遇过那种事的冬羽一个人留在碧水楼台，那天还下了那么大的雨…… 秦昊楠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疼死了…… 他恨不得回到几天前把做下那么过分的事的自己给杀了！ 这边，冬羽对厉原野道：“你别担心，我怎么会怪你，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包养的事是刘总传出来的，这事儿你有证据吗？” 厉原野道：“放心吧，证据我肯定有——这次不让那头肥猪脱层皮我就不姓厉！” 说完，厉原野突然转头看了一眼秦昊楠，然后对冬羽道：“羽姐姐，你知不知道，刘总约你在碧楼台见面的时候，秦锋科技已经和刘总的公司在进行洽谈了，洽谈的内容就是你们正在做的那个项目——我想，安特助也肯定把这件事告诉过秦总吧。” 第38章 爱而不得 听到厉原野的话, 冬羽已经感觉不到当初的心痛了。 她现在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呢？ 妻子的公司出了问题，丈夫顺手就能帮忙解决的事，但他却没有任何作为, 反而接了妻子公司的项目, 最后致使妻子遇到那种恶心的事情，甚至还把刚刚哭过的妻子一个人留在酒店门口，和另一个女人扬长而去…… 冬羽想，在电视剧桥段里，她现在应该痛哭一场的。 可是，心彻底死了，就没有眼泪了。 她一句话都没说。 在厉原野说完后，秦昊楠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冬羽, 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对不起……我不知道……” 说到一半, 秦昊楠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能说什么呢？ 说他不知道冬羽遇到了那种事？说他如果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绝对不会把冬羽单独留下的？ 秦昊楠知道, 自己没有任何脸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混蛋。 他想回到那时，问问过去的自己, 你到底是有什么可笑的理由，才能把你明显哭过的妻子留在原地？ 厉原野冷笑一声：“对不起有用？对不起能当饭吃？说了对不起, 已经发生的事情就能改变吗？秦昊楠，我告诉你——” “阿野——”冬羽突然开口打断厉原野。 厉原野狠狠瞪了一眼秦昊楠，然后看向冬羽：“羽姐姐，怎么了？” “阿野，你先出去等我，我和他说点事。”冬羽道。 冬羽一想到邮件那件事, 心里就一口气憋着出不来，她必须得把这口气弄出来，就算把秦昊楠骂一顿解气也好！ 厉原野一愣，本想拒绝，但看到冬羽平静到可怕的脸色后，只得转身开门出去了。 厉原野一走，冬羽便看向秦昊楠，淡淡地说：“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需要道歉了，我不在乎，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我现在要说的是——” “冬羽……”秦昊楠却出声打断了冬羽要说的话，他那漂亮的眸子里仿佛被痛苦侵袭了一样，他动了动唇，犹豫了许久，才继续道，“冬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那时候很生你的气，所以我……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毕竟我给你‘下药’了不是吗。”是陈述句，冬羽说得平静。 没想到秦昊楠立刻摇头，急切地道：“不，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是，是……是在你大四的时候，我那时候就已经想着和你和好了…… “虽然，虽然我那时候还是以为你……你给我下药……可是，我自己就算再不承认也好，那时候我很在乎你……比我自己想象的都要在乎你……所以，我决定想要和你改善关系…… “那时候，我知道你正在找实习，于是我就让安臣把秦锋科技M国分部的实习offer给了你，并且还给你订好了机票……可是，你拒绝了……那时候，那时候我气坏了……我真的很生气…… “再之后，你自己创业了，我就更生气了……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那时候我的确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我一想到我都主动示好了，可是你却没接受，我就极为恼火…… “所以这次，这次你的公司遇到问题，我……我是在赌气，我赌气，所以不帮你…… “而那天在碧水楼台看到你，我猜到你是去谈项目的，所以我也因为赌气……对不起，对不起……”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声音都仿佛消失了。 冬羽的脑子里一团浆糊，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听到的内容。 秦昊楠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还在耳边响着，让冬羽的思绪更加混乱。 当她听完秦昊楠说的话后，她知道，她和秦昊楠又一次因为信息的不对等而产生了误会。 但是—— 秦昊楠为什么就是不肯多问她一句呢！为什么就宁愿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宁愿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也不愿意说出来呢！ “下药”是这样！“邮件”也是这样！结果连她不知道的“实习offer”还是这样！ 现在，冬羽明白了，温雅为什么说秦昊楠一直没有长大，为什么说秦昊楠幼稚。 曾经，因为和秦昊楠不亲近，而秦昊楠的个人能力又实在太强，他不爱说话的习惯也很好地把他的真实性格给掩盖住了，没想到在一切真相揭开后，冬羽才看清，在处理感情方面，秦昊楠根本就是个幼稚鬼！ 这什么都不肯说，只顾着自己一个人生气，不就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嘛！ 不，不是，连秦熠都知道，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得主动说出来，这样别人才会知道。 可是秦昊楠却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冬羽简直要被气坏了，胸口剧烈起伏，她狠狠瞪着秦昊楠：“秦昊楠，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句重话，但是，现在我想说，你他妈就是个幼稚鬼！” 秦昊楠正准备继续开口说话，没想到冬羽直接打断他：“秦昊楠，你听着，我，冬羽，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实习offer’！你的嘴巴长着是用来干嘛用的？！你就不会多问一句吗？！你为什么就不肯多说一句话呢？！” 秦昊楠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他连忙道：“冬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会问吗？我承认，你小时候遇到的事情给你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但是你现在26岁了，连熠熠都知道想要什么就得说出来！而你呢？你——‘下药’的事你不说，‘邮件’的事你不说，‘offer’的事你还是不说！我问你，自己和自己生气好玩吗？你的嘴巴是不是装饰品啊！” 秦昊楠看着两颊都气红了的冬羽，连忙双手搭住冬羽的肩，低头看着冬羽，急切地道：“冬羽，真的对不起，但我会改，我以后都会改的，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你……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个机会？” 冬羽狠狠挪开秦昊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对他道：“再给个机会？什么机会？再给你个玩‘我说你猜’的机会吗？秦昊楠，你学不会怎么处理你的感情是你的事，我冬羽再也不想当你的试验品了！更何况，你学得会吗？是，你爸爸的事的确给你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这不是你去伤害别的理由！说难听点，你和我结婚的那四年里，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事都是冷暴力，婚内冷暴力！我是疯了我才会再给你机会！我现在信了，也许你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但是对我的喜欢却不足以抵消掉你小时候的阴影，而我不想再陪你玩‘我说你猜’的游戏了！” 秦昊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那双曾经让冬羽最喜欢的凤眼竟慢慢地变得湿润，他痛苦地看着冬羽，眼圈一点点红起来，这本该魅惑人心的凤眸此刻却似乎被绝望彻底占据了一样，再也不复它平时的光彩。 冬羽强迫自己不去看秦昊楠。 她知道，她看到秦昊楠这个样子，她难受了，她心疼了。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就算她自己再怎么说不在乎了，可是心脏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她还喜欢着他，即便他没有她曾经以为的那么完美，可是那六年多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没有的，她只能强迫自己，剜心取刺，慢慢地把名为“秦昊楠”的刺给□□！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冬羽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她道：“秦昊楠，算我给你个忠告吧，改变你的这个习惯，你以后肯定还会再遇到陪你一辈子的人，所以改变这个习惯吧，不要再把伤害我的方式加诸到未来那个人身上了……” 秦昊楠无声摇头，他倾身上前，拥住了冬羽，哑着声音艰难地说：“不，不会有其他人……冬羽，不会有其他人……只会有你，只能是你……冬羽，给我个机会吧，我做错了事，你可以给我个改正这个错误的机会吗？冬羽，拜托你，给我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在被秦昊楠拥住的时候，他身上清爽的味道瞬间将冬羽笼住了，冬羽甚至都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秦昊楠第一次肯对她敞开他的拥抱，曾经她那么期待的，秦昊楠的拥抱。 她承认，即便已经到了这一刻，她都可耻地为这个晚来的拥抱动心了…… 可是，为什么它来得那么晚呢？ 秦昊楠将头埋在冬羽的颈窝，一遍又一遍固执地重复着：“再给我一次机会，拜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冬羽闭眼，深吸一口气，睁眼，一把推开秦昊楠：“秦昊楠，如果我给你机会，那就是把我的路给堵死了！你到底会不会改变，又或者能不能改变，这都是一个未知数，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再浪费在这个‘未知数’上，所以我不会回头，也不会给你机会——你了解我的，秦昊楠，我能一喜欢你就喜欢那么多年，那么我说我不想要再喜欢了，就一定会做到！” 秦昊楠的心被剐了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 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就是这种滋味。 而这样的滋味，冬羽尝了整整四年！ 在明明可以避免一切发生的情况下，因为他的“不开口”，冬羽在这样的日子里待了四年！ 第39章 早就认识你 秦昊楠正欲继续说话, 他的手机响了，但他似乎是不打算去管它。 冬羽道：“先接电话吧。” 秦昊楠只好拿出手机，低头一看, 是安臣打来的电话, 秦昊楠按下接听按钮。 “秦总，您让我去调查的四年前酒吧下药的事有结果了。” 秦昊楠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冬羽一眼，道：“是谁做的？” 安臣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自从他跟着秦昊楠开始，这几年来，看着秦昊楠一边心里明明在乎冬羽在乎得不得了，一边又不断一次又一次地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安臣看着都觉得累。 就比如, 那次秦昊楠在碧水楼台被合作方灌醉了, 他本想直接送秦昊楠回公寓, 结果秦昊楠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喊冬羽的名字, 那时候要不是秦昊楠是他老板，安臣真想直接丢下他自己走了。 你说你回来一个月，天天让自己汇报冬羽都做了些什么事, 但是却不肯自己主动打个电话给她，更甚至你都不叫我帮你联系冬羽, 反而就是要等冬羽先联系你，结果现在醉成这个样子了，你倒是叫我找冬羽了？ 无奈之下，安臣只好打电话把冬羽找来了，结果没想到在碧水楼台遇到了纪莉娜，如果不是醉酒后的秦昊楠愿意跟纪莉娜走, 安臣也不会让纪莉娜带走他——安臣一度认为，那天秦昊楠是把纪莉娜认成冬羽才愿意跟她走的。 第二天秦昊楠知道自己是被纪莉娜送回公寓的后，气得头疼了一天，还特地和安臣说，纪莉娜只是普通朋友，让安臣不需要对她有太多关照。 之后，秦昊楠竟然还独自去了一趟医院，和医生再三确认男性喝醉后是几乎没有性行为能力的——别问安臣怎么知道的，毕特助特助，他不仅是秦昊楠的工作助理，还兼职生活助理一职，秦昊楠去医院的病历资料全部发到了安臣这里，不过，安臣也只能当做自己不知道这回事。 安臣其实早就猜到，秦昊楠和冬羽之间肯定是发生了过什么事情，才导致秦昊楠对冬羽一直是这样一个冷漠的态度，但秦昊楠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直到前些天，秦昊楠让他去调查四年前“下药”事件，他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也知道了秦昊楠为什么会去医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真的怕再次跌到同一个坑里。 连安臣都想问，秦昊楠为什么就是不肯问冬羽一句呢？ 要是秦昊楠对冬羽真的非常不好，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在秦昊楠还误以为下药的人是冬羽的情况下，他为了保护冬羽，而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下药”的事情，包括他的母亲温雅女士。 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这是一个误会的基础上，所以用现在的话来说，秦昊楠真的是渣到底了。 难怪冬羽的姐姐冬翎一直说秦昊楠有病，对于这个，安臣其实是有点认同的。 当安臣看到调查结果时，再联想到今天有关冬羽的热搜，顿时感到一阵头疼——有时候，一个拥有绝对的财富、社会地位，又拥有出色的个人能力、英俊的长相，也许真的是一种不太好的事，尤其这对于那个人的伴侣来讲。 安臣停顿了几秒，才对秦昊楠说：“是张雨，你们聚餐的那次，她正好在那间酒吧兼职，她本来是只想给您下药的，结果您和冬羽小姐的杯子挨得太近，她不知道哪个是您的杯子，所以便两个杯子都放了药。 “后来为那天你们喝醉的人太多，于是便让酒吧的工作人员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而张雨还打算以酒吧服务生的身份把喝醉的您带走，没想到您却一直紧紧跟着冬羽小姐，最后还和冬羽小姐离开了，张雨才没有得逞。 “而这回张雨之所以陷害冬羽小姐，一是因为您那次和冬翎在冬羽小姐宿舍楼下的对话被张雨听到了，二是因为张雨通过秦熠小少爷出事的新闻猜到了秦熠是您和冬羽小姐的儿子，所以她才会做出这件事的。” 安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因为这实在是太难开口了。 有时候嫉妒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是因为这个受到伤害的却是一直以来都那么优秀的冬羽，连安臣都忍不住替冬羽唏嘘。 秦昊楠的手机音量不算大，但因为此时会客厅里本来就安静得可怕，所以冬羽也听到了安臣说的内容。 听完安臣说的话后，冬羽反而很冷静，她的确没想到，张雨真正陷害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秦昊楠，还是在她已经和秦昊楠彻底分开之后。更没有想到，让她度过如此痛苦四年的罪魁祸首竟然也是张雨，如果不是论文抄袭的事，冬羽甚至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而秦昊楠，已经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 “下药”的事是乌龙，他已经知道了；张雨可能因为喜欢他才陷害冬羽，他今天也猜到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四年前的那场误会也是这个谁也不记得的人做下的！ 他所做的直接伤害冬羽的事情有很多，而他没有想到，因为他而导致的另一个女人对冬羽的嫉妒，竟然也把害得冬羽差点名声尽毁，甚至差点被学校开除。 他真的不敢也不能再说“对不起”了，可是除了“对不起”他也的确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说出来的。 如冬羽所言，如果他愿意开口，愿意多问一句，他们这四年来也许会和他的父母一样，和其他普通情侣、普通夫妻一样幸福，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秦昊楠挂断了电话，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冬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相对于他的状况，冬羽反而镇定很多。 冬羽看着秦昊楠，道：“我能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如果没有张雨，我们二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误会，是吧？” 秦昊楠怔住，随即小声道：“是，那时候，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已经在想着要回应你了，可是……” 听到这个，冬羽突然笑了，她边笑边对秦昊楠道：“秦昊楠，我可以肯定地和你说，即使没有这个‘下药’的误会，我们就算那时候真的如你所言在一起了，也走不长的，你的性格决定了你什么都放在心里不会说出来，而因为这个性格导致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所以，秦昊楠，一切说到底，你不适合我，而我不应该喜欢你。” 秦昊楠想要否认，可是他没有任何否认的底气，因为冬羽说的都是事实。 他只能用他那满是哀伤的眸子看着冬羽，祈求能得到冬羽哪怕一丁半点的原谅。 冬羽定定地看着秦昊楠的眼睛，良久，她突然道：“秦昊楠——” 她深深望进他那双让无数人着迷的眼眸中，轻声道：“秦昊楠，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 秦昊楠愣住了。 没待秦昊楠反应过来，冬羽道：“你还记得吗，在我大一的时候，大概是十一月份吧，你在一个雨夜救下了我……说来可笑，就因为那一次甚至不到十分钟的相处，我就喜欢上了一个不知道名字、不知道来历的男生。我有时候也在想，也许我也十分肤浅，我可能也只是因为你那张脸才喜欢上你而已，要是当时救下我的不是你，而是一个相貌普通又或者是丑陋的人，我会不会就不会动心了？” 冬羽说得平静，而秦昊楠听得难过。 他调查过冬羽的一切，他知道，在她大一的时候，收养她的奶奶病重，急需要用钱，所以那时候的冬羽做了无数兼职，累得在课上晕倒……虽然冬羽说得平静，但秦昊楠此刻却突然理解了，在那样绝望的情况下，突然出现了第一个帮助她的人，她那时候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只是，他把这一份曾经放在他面前的真心践踏得一文不值。 他无法回答冬羽的问题，但是此刻，他心里甚至有点庆幸，他从来不曾去关注的自己的长相，竟然还有能让冬羽心动的作用。 过了很久，他垂下眸子，低声道：“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冬羽皱眉。 只听秦昊楠继续道：“早在那次之前，我就知道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是用一种满是回忆的语气去说的。 “你刚入学时，教授就把计院新生资料给我们了。你实在是太出彩，省理科状元，所有科目只扣了十分，足足比第二名高出四十分，我当然也注意到你了。 “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不会真的太过关注你，而是因为你的长相，你和小时候长得很像，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时，我差点以为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后来看到你来自G省后，我才知道不是。 “不过自那以后，我就一直注意留意你，你真的很优秀，无论是学业上，还是你的品性上。 “我看你到你去自闭症学校做义工的视频，看到你和那些不愿意说话的孩子交流时，我真的觉得很熟悉——因为，你小时候就是这么对我的 “在那天晚上，我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 “我注意到你一直走那条小路，而你……长得又实在太漂亮，学校里有很多校外的人出没，我不放心，所以我几乎天天都等在那里，等你回来，直到看到你走进宿舍楼……” “言言，我远比你以为的更早认识你。” 第40章 证据反击 秦昊楠眸中的难过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他慢慢地说着这些不为他人所知的事情。 是的，冬羽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只有秦昊楠一个人知道。 所以, 在他以为冬羽做下了“下药”的事情后，他才会那么的生气，因为在他的心中，冬羽是非常完美的存在，他不能忍受冬羽的形象在他面前崩塌，更因为，他不想也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卑劣的“下药者”。 可是，没想到, 一切都是误会, 一切都源于他的“不肯多问一句”, 一切都源于他那该死的性格。 他告诉冬羽这些, 不是想要用这些来打动冬羽，他只想让冬羽知道，不止冬羽一个人付出过真心, 他也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喜欢上了那个和小时候一样温暖、善良的冬羽, 只是懦弱的他不肯、不愿更不敢承认而已。 冬羽彻底呆住了。 她甚至都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她曾经以为，那六年间，除却和秦昊楠结婚的四年外，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单相恋，而那时她甚至都不打算让秦昊楠知道这件事。 可是没想到，在和她相处的那一年间, 秦昊楠早就看出了她喜欢他，甚至在比这更早以前，在导师介绍他们认识之前，在秦昊楠带她做课题之前，秦昊楠就已经在默默关注着她了。 她以为巧合的“被救”，只不过是一个大男生对她的在意而已。 可是，秦昊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就算当初，真的如秦昊楠所说，他们的确是互相喜欢着的，那么他们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冬羽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她看向秦昊楠，问：“所以，突然有人给我奶奶捐赠了医药费，也是你做的？” 秦昊楠下颌紧绷，他轻声道：“是。” “谢谢你。”冬羽道，“医药费用一共是10万元，我一会儿回去后转给你。” 说完，冬羽转身就走。 秦昊楠愣在了原地，当冬羽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对冬羽说道：“冬羽，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会改，我一定会改，以前是你在追着我跑，这次换我来追你——冬羽，我不会放弃的！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完成的事情，从来没有我做不成的，我绝对不会放弃！” 冬羽的背影一顿，随后快速离开了。 秦昊楠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会客室的门。 很久之后，他才迈开步伐，出门去了院长办公室。 他找聂院长，要求他严厉处理张雨的事情，开除她，并且必须将她污蔑冬羽的事情也公布于众，决不能因为为了所谓的“学校的面子”而选择轻拿轻放。 对于秦昊楠这尊大佛，即便聂院长曾经也是他的老师，也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虽然他也的确没有想要对张雨事件从轻处理。 眼前的这个学生，秦昊楠，比起四年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气势更足。 聂院长活了一辈子，见过很多人，但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人的确是人中龙凤——如果他也能处理好感情方面的问题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相比其他人对于冬羽和秦昊楠隐婚事件的不知情，聂院长却是知道的。 当年，从冬羽入学开始，学院的老师对于如此优秀的一个学生能选择他们专业欣喜不已，而冬羽入学后的表现也没让他们失望。 可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却在快要大三的时候，突然休学，老师们一瞬间都觉得不可思议。聂院长甚至也特地去找冬羽谈过话，冬羽没有给出具体的理由，只说最近身体不舒服，想要暂时休学。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学院完全可以不批，聂院长当然也不同意，只让冬羽先考虑再说。 没想到这时，秦昊楠却突然找上门，说冬羽和他结婚了，休学是因为怀孕，所以希望他能批准。并且，秦昊楠还特地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对外说，因为他秦氏继承人的身份太过敏感，他不希望冬羽因为这件事受到困扰。 虽然不清楚后面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是眼看两人现在的情况，明显是秦昊楠把所有情商分全加到智商上去了。现在好了，老婆孩子都没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聂院长摇摇头，然后把助理叫来，让他准备关于此次“论文抄袭”事件的最终声明。 *** 冬羽虽然性格温和，为人善良，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对她的恶意陷害。 和秦昊楠分开后，她先从厉原野那里拿到刘总污蔑她的证据，随后回到宿舍。 没想到到了寝室，蒋南茜竟然也在。 冬翎和蒋南茜认识，他们两人以前就谈得来，此时就这件事更是达成共识——冬羽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二人情绪激动地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张雨。 见冬羽进来，两人连忙询问情况。 冬羽把关于张雨和刘总的证据给冬翎和蒋南茜看了，果然，两人一看完又立刻骂了起来。 冬羽看着觉得好玩，也就随便她俩了。 她不怎么用公众社交软件，她把自己很久以前注册的账号给翻了出来，账号昵称也取得随意——冬天的小羽毛DY，账号里面的动态只有寥寥数条，大多数还都是转载的关于计算机方面最新研究成果的文章。 她编辑好动态，把两份证据一起发到了网上。 可想而知，她这条动态一经发出，没过多久就被顶成了热搜。 毕竟，高考状元、美女学神、豪门纪家找回来的千金、秦锋科技总裁前妻、“论文抄袭”风波、“包养”谣言，哪一个不是吸引眼球的存在？可是这些都集中在了冬羽一人身上。 秦昊楠发布的动态虽然可以证明冬羽的论文不存在“借鉴”的可能，但网友更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经过，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师妹到底为什么要污蔑冬羽，更何况，虽然“包养”谣言不可信，网友也想知道，背后到底又是谁搞的鬼。 结果冬羽的动态一发出来，网友们愤怒的情绪瞬间被带到高点！ “抄袭”风波的证据就是冬羽录下的音频文件；而“包养”谣言的证据，除了冬羽从大二开始接做程序的所有交易记录外，还有刘总在碧水楼台企图把房卡给冬羽，结果被冬羽狠泼了一杯水的监控视频截取的片段——当然刘总的脸是被打了马赛克的，最后还有刘总和发布谣言的营销号的聊天记录以及金钱往来，那聊天记录中，刘总表明了，一定要彻底搞臭冬羽的名声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音频文件中，张雨那尖锐的声音完全将她嫉妒的陋态表现出来了，而监控视频中刘总那道貌岸然的样子也让人毛骨悚然。 网友们瞬间把怒火全部集中在这两人身上。 没过多久，这两人的资料竟然被网友给扒了出来。 刘总的脸虽然被打了马赛克，但网友们从君熠智能官网上最新合作公告扒出了刘总这个人，他的确算是互联网行业小有名气的人，没想到平时衣冠楚楚的人私下里竟然这么龌龊。 而张雨，当初她就是用自己的账号发布的冬羽“抄袭”的动态，而她平时可能因为在现实生活里太过压抑，反而在网上则十分活跃，翻看她以前的动态，她一直都以自己是T大的学生而自得，经常发布些关于T大校园内的活动，以此来吸引他人对“学霸”的追捧。 张雨的账号上虽然没有关于真实信息的内容，但是网友们很快通过大号找出了她的小号，小号里面的内容将她的身份信息，包括个人自拍，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了网友面前。 甚至更可怕的是，网友们发现她竟然是秦昊楠的疯狂粉丝，动态里十条有九条都是关于秦昊楠的内容。 如此一来，张雨为什么会陷害冬羽就完全说得通了。 冬羽，顶级学神，人美心善，深受老师同学的喜欢，本科二年级写出来的程序就赚下了她的第一桶金，甚至还在读书阶段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网友们特地去了解过冬羽公司做出来的产品，口碑都十分好，现在又爆出她是纪家找回来的大小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一般的存在——当然，必须暂且不提她那操蛋的感情经历。 而张雨，对比太强烈，连网友都不忍心来形容她了。 平时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因为喜欢秦昊楠而嫉妒陷害他的妻子冬羽，实在太过奇葩。 之所以说奇葩，是因为就算没有冬羽，也没她什么事啊！她不会找块镜子照照吗？秦昊楠可能看得上她吗？竟然还来陷害冬羽，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无论网友们怎么谩骂张雨和刘总，但对冬羽的态度却是180度的大转变：又漂亮又能干，谁不喜欢呢？ 因此，冬羽的账号以及君熠智能的官方账号瞬间暴涨了小几百万的粉丝。 对此，冬羽就全当给自己的公司做宣传了。 *** 秦昊楠回到秦锋科技的时候，接到了秦老爷子的电话。 秦昊楠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 秦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昊楠！你怎么能让集团账号把我和你奶奶做的事情发出去？！” “那些事不是你们做的吗？”秦昊楠冷声问。 秦老爷子顿时不说话了。 秦昊楠换了个姿势，眸中冷光顿显：“我现在想问你，我给冬羽的实习offer被你给拦住了？” 第41章 学炖鸡汤 秦老爷子沉默了,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这样一来，秦昊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真的对他的这对祖父母厌烦至极！ 但是归根到底，问题最后还是出现了他自己的身上。 如果他当时干脆点, 让安臣直接把offer交给冬羽, 也不会让秦老爷子有机可乘。 当时，其实他自己的内心仍旧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他还介怀于冬羽“下药”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他和冬羽的关系。 但是，他潜意识里明白，他离不开冬羽，所以他试着放下心里的芥蒂，试着向冬羽迈出一步，所以才会主动给冬羽实习offer。 可是他又不希望冬羽的“错误”得不到任何惩罚, 不希望让冬羽以为自己先“妥协”了, 所以他让安臣先联系秦锋科技B市总部, 再让他们给T 大计算机学院的大四学生五个实习名额, 名义上算是他对母校的支持。 他想，秦锋科技的实习offer对于计算机相关专业的学生而言极为珍贵，肯定能者得之, 而在同级同学中，冬羽几乎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所以她肯定可以拿到offer。 结果，他忽略了他的祖父母对“豪门联姻”的执念，更忽略了他的祖父曾经对秦氏集团的控制力，所以最终导致了他和冬羽二人的再一次错过。 怪他那多管闲事的祖父，更怪他自己的纠结。 为什么他当时就不肯直接把offer给冬羽呢？为什么事后他在得知冬羽没有拿到实习offer，下意识地以为冬羽不愿意过来, 而不愿多问一句呢？ 良久，秦老爷子道：“昊楠，我不否认，在我和你奶奶得知冬羽才是纪家的真千金时，我们二人的确很后悔。不过，我现在也没脸说出让冬羽和你复婚的话来了。但是不管怎样，你必须要理解我和你奶奶，我们二人当初不赞同你和冬羽在一起，都是为了我你好，你想啊——” “别再打着为‘为我好’的名义了！”秦昊楠骤然打断秦老爷子的话，怒道，“爸爸的死，我的确有责任，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你、奶奶以及那个女人，你们为了固执的‘血缘子嗣’的观念害死我的爸爸，现在你们又要用‘门当户对’来搅乱我的生活吗？” 秦老爷子瞬间失声。 这件事除了秦家近亲外，没有人知道当年那件悲剧的来龙去脉，而秦老爷子对于害死亲生儿子这件事也极力掩盖。 正因为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两人心里有鬼，所以他们才不敢正面和温雅起冲突。 秦昊楠按了按眉心，然后对电话里的秦老爷子沉声道：“爷爷，我为你和奶奶二人在欧洲准备好了养老的地方，家里的飞机也已经申请好了航线，明天一早你和奶奶就过去吧。” 秦老爷子一听，先是愣住了，随即暴怒道：“秦昊楠！你就是这么对你的长辈的？！” “如果不是看在你们是我祖父母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容忍你们这么久吗？”秦昊楠冷声道，“爷爷，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通知你一下，无论你和奶奶愿不愿意，你们二人明天都得走。” 秦老爷子气得不行，他想大声怒斥秦昊楠，可是，又有什么用？ 他的这个孙子，是他的骄傲，短短四年间，不知不觉就把他的人全部从秦氏集团剔除出去，转而换上了秦昊楠自己的亲信。 秦老爷子就算再愤怒，也无济于事，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说一不二的“秦董”，而只是一个被亲孙子厌弃的人。 他到现在才不得不承认：冬羽，就是秦昊楠的逆鳞。 *** 秦昊楠挂断秦老爷子的电话后，也没有心思再工作了，于是干脆回了景明公馆。 冬羽和冬翎赶来学校的时候，先把秦熠暂时交给了纪家一行人照顾，纪老太爷本就喜欢这个看着就讨喜的小男孩，欣然答应了。 等到秦昊楠回到景明公馆时，恰好遇到纪琼宇和顾敏之把秦熠送回来。 温雅有事暂时出门去了，景明公馆此时只有保姆和秦昊楠在。 在门口遇到纪琼宇和顾敏之，秦昊楠面上虽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外露，但是他微微蜷起来的手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毕竟，他从来没有好好对待过他们的亲生女儿。 好在纪琼宇和顾敏之性格都是比较和顺的人，就算确实对秦昊楠不满意，但也没有做出什么破口大骂的事来，只是态度相对而言比较冷淡，把秦熠交给了秦昊楠后，也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秦熠张开双手，做出要秦昊楠抱的姿势。 秦昊楠顺势把他抱起来，边朝屋里走边问：“熠熠喜欢姥姥姥爷他们吗？” 秦熠重重点头：“喜欢！” 然后，秦熠又歪了歪头道：“爸爸，今天妈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很生气地走了，我问祖姥爷发生了什么事，祖姥爷说有坏人说妈妈的坏话，妈妈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那妈妈现在解决完了吗？” “嗯，解决完了，坏人全被妈妈打跑了。”秦昊楠轻声回答道。 “妈妈真厉害！”秦熠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不过他很快发现秦昊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他伸出小手轻轻碰碰秦昊楠的眉毛，“爸爸，开心一点嘛，你皱着眉毛都不帅了！” 秦昊楠的心瞬间被暖意笼罩住了，他笑着他弹了一下秦熠的脑袋：“人小鬼大……” “本来就是嘛！”秦熠吐了吐舌头，然后他又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爸爸，我饿了，我和祖姥爷他们不熟悉，都不好意思吃太多东西，妈妈说过今晚要给我炖鸡汤喝的，我现在好想喝啊！妈妈做的鸡汤是最好喝的，比奶奶和保姆奶奶做的都要好喝！” 秦昊楠一愣，随即想起了一件事。 冬羽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主要是为了处理一项合同纠纷。 那时候的他，为了逃避心理复杂矛盾的感情，而选择用繁忙的工作来逃避面对，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被内心的纠结所困扰。 北美分部建立之初，他也的确忙得恨不得一天当48小时过，因此回国处理合同纠纷也是百忙中抽出的时间。 那天夜里，他完成谈判后，他的车驶入小区时，门口的安保人员才告诉他，有一个怀孕的姑娘在他家门外待了两个多小时，后来见没人开门才离开的。 那时候，是冬天，天寒地冻。 秦昊楠已经想不起当时他是什么心情了，他快速让保安去调监控，他看到小腹隆起的冬羽一边给手哈气一边在门外等着，直到后来她冷得实在不行了才离开，离开时，她把手上的保温饭盒扔进了门口的垃圾箱。 破天荒地，秦昊楠竟然去翻了垃圾箱——好在那一层楼就秦昊楠一个住户，平时保洁人员也将垃圾箱清理得很干净，套的也是新的垃圾袋——他看到垃圾箱里一个孤零零的保温饭盒，他把它拿了出来。待回到公寓后，他打开饭盒，看到的是黄澄澄的还冒着热气的鸡汤。 当时，他的确是感到了内疚，但心里的矛盾还在不断撕扯着他，他最终还是没有联系冬羽，告诉她，他那时不是故意不给她开门的，而是他不在家。 听秦熠说，冬羽的鸡汤是和冬奶奶学着做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熬出来的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还要好喝，秦熠最喜欢喝这个。 “爸爸！我想喝鸡汤！”秦熠的声音瞬间让秦昊楠回神。 秦昊楠道：“妈妈现在在学校有急事要处理，我让保姆阿姨给熠熠做鸡汤怎么样？” 熠熠虽然有点不满意，但还是点头道：“好吧。” 突然，秦昊楠一顿，然后他又对秦熠道：“算了，爸爸帮你做鸡汤吧。” 对上秦熠张成“O”型的小嘴，秦昊楠维持住表面的镇定：“我去和保姆奶奶学怎么做。” …… 当温雅回到景明公馆时，看到的就是仿佛灾难现场的厨房，以及手上被刀切了好几道小口子、被砂锅烫了好几个水泡的秦昊楠，还有那一锅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卖相都不错的鸡汤。 秦熠坐在秦昊楠的腿上，一边轻轻吹着秦昊楠手上的泡，一边对温雅摊手道：“奶奶，我阻止过爸爸的，可是他不听我的！” 温雅双手环胸看着秦昊楠：“你这锅汤是炖给熠熠还是冬羽的？” 秦昊楠面不改色：“熠熠。” 温雅翻了个白眼：“说实话。” 秦昊楠垂眸，小声道：“都有。” 温雅看了他几秒，随后道：“跟我来。” 无奈之下，秦昊楠只好摸了摸正在偷偷笑的秦熠的头，跟了上去。 等到到了阳台后，温雅开门见山直接问他事情的经过，他犹豫之下，把和冬羽交谈的一切内容都告诉了温雅，包括他很早以前就关注冬羽以及冬羽错过实习offer的事，他把这些都告诉了温雅。 温雅在听完秦昊楠说的话后，用一种难以置信、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秦昊楠很久，那眼神仿佛就在说：我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愚蠢的儿子？！ 就在秦昊楠以为温雅就会这么一直看下去的时候，温雅突然朝他的脸伸出双手，用手把他颊边的肉往外轻扯：“秦昊楠啊秦昊楠，你真可以啊！你嘴巴白长了是不是？！” 秦昊楠猛地后退，边退边躲温雅追上来的手：“妈！你干什么啊！” 第42章 我好看吗 温雅简直要被秦昊楠气笑了, 她一边掐着秦昊楠的脸一边道：“我干什么？我看就是因为你小时候没挨过揍，所以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秦昊楠又不好直接推开温雅，他皮肤白, 即便温雅没用多大力气, 他的脸上没过一会儿就被掐出了好几道红印子。 他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温雅，道：“妈，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温雅冷笑道，“你的确不是小孩子，但你做的事比小孩子更幼稚！” 温雅看着眼前长得极为漂亮的儿子，心道：这长得也不差啊，怎么尽不做人事呢？那他遗传自己的好样貌还有什么用？就算再好的脸也禁不住他这样作啊！ 温雅掐着秦昊楠的脸问：“我就问你，你改不改？！你还能不能改掉你这个臭毛病？” 秦昊楠抿唇，轻声道：“我会改的。” 温雅瞪了他一眼, 然后才松开手：“昊楠, 你说你爸爸当年追我的时候, 他那张嘴可以直接能说出一朵花儿来的,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这样了呢？你半点没遗传到他就算了，结果你干脆就像没长嘴一样！人好好一姑娘，以前多稀罕你啊, 结果呢，被你给逼走了！要不是你是我儿子, 我真想直接说一句，活该！” 秦昊楠默默碰了碰自己被掐红的脸，再一次小声但坚定地重复道：“我会改。” 温雅看了他几秒，然后没好气地道，“你还有哪些事情没和冬羽说的，找时间都一并和她说了！你就不用和我说了, 我没冬羽那么好的脾气，我要是听到了绝对会被你气死的！” 秦昊楠点头：“好。” 突然，温雅想到什么，她问道：“你爷爷奶奶……你打算怎么处理？要我说，说句难听的，你和冬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绝大部分责任是在你，但也少不了他们两人在那儿一个劲地当‘搅屎棍’！” “我把他们送到欧洲去，明天就出发。”秦昊楠道。 温雅诧异地看着秦昊楠：“他俩肯去？” 秦昊楠冷着脸道：“不肯也得肯。” “那就行，少了他们就少了拖后腿的了。” 温雅看着眼前看似成熟高大的儿子，心里一阵心酸。 作为母亲，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能让一向性子沉稳的秦昊楠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寻求各种方法来追回冬羽，说明他的确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但是，他自己做下的事，还得他自己去承担后果。 末了，温雅道：“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追回冬羽吧——不过丑话我说在前头啊，要是冬羽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能勉强她知道吗？” 秦昊楠一愣，随即坚定地说：“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听到秦昊楠说出这样的话，温雅除了在心里叹气外也没什么办法了，她道：“你想想冬羽喜欢什么在乎是什么吧，追求一个人就得投其所好，这一点你真该学学你爸，可是——不说了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昊楠，你要是能把你的智商分一点到情商上，你就不会做出那么糟心的事儿来！” …… *** 至于后来，晚上冬羽回到景明公馆后，看到秦昊楠递给她的鸡汤，再注意到他那原本漂亮修长的手此时可以算是伤痕累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其他任何表示，只是安静地把它喝完了。 看着秦昊楠明显期待的表情，冬羽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她确实想到了她怀孕时去给秦昊楠送鸡汤的事。 她就算再对自己说，这四年来都你心甘情愿的，一切都是自找的，自作自受，所以不要耿耿于怀，但是她真的无法做到不怨秦昊楠。 甚至，她都猜测，以秦昊楠的性格，是不是对于这件事，秦昊楠还是有什么没有告诉她？ 不过，很快，她的猜测就成真了。 秦昊楠没有当面对她说，但是她那从来没有收到过秦昊楠回复的聊天对话框，却头一次收到了那人发来的消息，消息内容大致说了那次“送鸡汤”事件的经过。 冬羽看到后，直接按掉了聊天框。 她已经懒得去计较秦昊楠竟有多少事藏在心里没说出来了，反正以后都不关她的事，她没有义务去等他慢慢改变。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T大先是就“论文抄袭”事件做出了声明，并表明会开除张雨，而后又表明绝不姑息论文造假者，但也不会姑息恶意诋毁他人的人。 冬羽让冬翎把律师函发给张雨，并且准备起诉张雨诽谤。 纪家对纪莉娜在此次事件中的行为更是生气不已，即便纪莉娜再三狡辩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媒体断章取义，但纪家也决定彻底和纪莉娜划清界限，甚至除了纪莉娜私人账户上的几十万元外，其余房产、资金全部通过合法途径强制收回。而那几十万元，仅仅算是纪家对她的情分。 不过，纪莉娜倒也因此被经纪公司签下了，他们本着黑红也是红的观念，让纪莉娜进入娱乐圈。 冬羽的公司也因为这件事情小小出了一次名，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对此蒋南茜还特地感叹过这是因祸得福。 他们公司以前的主营业务是对外接一些其他公司需要的软件的制作，偶尔也会开发几个自己做的小程序，大多数都是免费使用，虽然口碑都不错，但因为知名度不高，所以实际上没有什么效益可言。 但因为这件事情的持续发酵，他们以前开发的几个小程序使用客户人数都在不断上升，甚至已经有品牌联系冬羽，希望可以在他们的程序中植入正常的广告推广。 冬羽和蒋南茜、沈泽川商量了一下，决定扩招员工，不仅限于实习生，更主要的招聘有过相关工作经历的业内人才，并且决定把公司地址搬迁到B市，除此也要把主营重心放到公司自主开发的软件上去。 以前他们的公司知名度不高，而且三个核心人员都是工作、学业两头抓，所以想要扩大规模也是力不从心，甚至为了控制成本只能把地址安排在T市。 倒不是说他们本身的资金不够，别说冬羽手上也有数目不算少的资金，就单拿蒋南茜和沈泽川两人而言，哪个不是出生富家，但是开公司可不能只顾着不断投入资金，更重要的是怎样让投入的时间和资金有效化。 因此，比起花大量金钱去营销宣传以取得短绩效的成果，他们更愿意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产品，只要公司产品好，稍微有个机会推波助澜一下，那么他们公司的发展未来便指日可待。 现在，机会来了。 首先，通过厉原野的路子，他们的确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对外优质项目；其次，这次事件将公司的知名度打出来了，他们完全可以加大力度开发具有公司品牌特色的软件；第三，等过了开学最开始的一个月后，三人几乎没课了，他们的时间就宽裕了，完全可以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公司发展上；最后，有纪家以及沈泽川父母这样的业内大牛保驾护航，他们公司未来前景可见一斑。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公司本身产品质量过硬。 厉原野已经联系好其他两个发展势头好但规模不算大的公司，加上冬羽的公司，三家公司，以及厉原野这个最大的投资人，正式开启合作。 冬羽三人已经和其他两家公司的人对接上了，并开始商量选择哪个项目，只待商议好后便着手准备。 人一旦忙起来，冬羽也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为秦昊楠的事心烦了。 现在除了工作外，冬羽更多的就是陪秦熠，对于秦昊楠几乎天天出现在景明公馆也见怪不怪。 聪明如冬羽，她能从秦昊楠平时的表现中看出他的努力示好，但她也时刻警惕着让自己不要再陷进去。 除此之外，冬羽和纪家人日渐亲近，她也见到了那一对据说非常浪漫的画家祖父母。 对此，她真的觉得十分满足。 而且，虽然冬翎没和她说，但是冬羽发现冬翎可能恋爱了，对象就是她现在正在带的那个“老板朋友的儿子”。 事业、亲人、友情，每一样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一个月后—— 冬羽从学院研讨室里出来，正准备打车回景明公馆，但是却在学院楼门口看到了穿着黑色长袖T恤、黑色休闲裤的年轻男人。 冬羽顿时愣住了—— 那是秦昊楠，和冬羽第一次见到的一模一样穿着的秦昊楠。 他身量极高，身材比例完美，穿着衬衫西装只显得瘦削，但一旦换上T恤后，便能感觉到那一层薄薄肌肉的爆发感，而他那平时被发胶固定的黑发随意散落在额前耳边，让他莫名多了几分少年气。 四周的同学也早就注意到了秦昊楠，因为他的一寸证件照还在学校优秀校友展示栏上贴着，所以T大的学生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但因为他自身冷漠的气质而无人敢靠近他。 冬羽一出来，他就看到了冬羽，立刻走上前来。 秦昊楠走到冬羽面前，似乎对自己的穿着打扮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我这个样子好看吗？” 说完，又很快地补充了一句：“我说过，我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的——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好看……你，你怎么看？” 他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有害羞，也有期待。月月 第43章 二见钟情 听到秦昊楠这么问, 冬羽瞬间从他那身满是学生气的穿着打扮中回过神来。 简直莫名其妙！ 冬羽知道，秦昊楠在感情方面的情商低得可怕，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 秦昊楠可以这么的……幼稚！ 她转念一想, 就知道秦昊楠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她亲口说过的“喜欢秦昊楠的长相外貌”。 是，冬羽不否认，秦昊楠是好看，尤其这样的穿着打扮比起西装革履来，将秦昊楠本身的锐利气势削减了不少，让人更易产生亲近之感。 但是，哪有人会自己主动说出“我觉得自己好看，你觉得呢”这样的话来的？！ 虽然秦昊楠的声音很小, 周围的同学应该是听不到的, 但是冬羽也不准备陪他在这里丢人现眼。 冬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没理会秦昊楠, 避开他朝校门走去。 秦昊楠也不气馁，几步就追上了冬羽。 待冬羽和秦昊楠一走，四周的学生就开始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起来了。 当事人冬羽和秦昊楠两人都没有就“结婚”、“离婚”的事情做过任何解释, 但是秦昊楠的那句“我做错事了”给了网友无数遐想的空间—— 这不就是明摆着的“追妻火葬场”剧本嘛！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但是网友还是非常想了解这件事情的后续情况的！ 而今天下午秦昊楠出现在T大校园里的时候——尤其还是一改新闻杂志上西装革履的穿着, 周围的学生在起初的震惊后，大多都猜测他是来找冬羽的，甚至还有人特地去问了一下冬羽的情况，一问才知道，现在冬羽确实是待在学院研讨室里的。 于是，众人便看到了秦昊楠神奇的变脸：满身冷漠在见到冬羽的一瞬间, 就仿佛立刻消失了，即使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那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对冬羽不同的态度。 后来，虽然没听到秦昊楠究竟说了什么，可是冬羽却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走了—— 哦豁，秦总这是追妻路漫漫啊！ 之后，T大的这一段小插曲更是被学生偷偷拍下传到了网上，顿时又引起了一番热度，不过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 秦昊楠那天说过的话，冬羽都听进去了。 不过也仅仅是听进去了罢了，无论秦昊楠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非冬羽不可，又或者真的会改掉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习惯，冬羽都不在乎，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 对于秦昊楠幼稚的“追求”方式，冬羽不会嘲讽，但更不会给予回应。 只要有熠熠在，她和秦昊楠就不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她无法阻止秦昊楠的追求，就只能视而不见。 从学院楼到校门口的这一路上，两人得到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秦昊楠天生喜静，见冬羽不肯和他说话，便也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冬羽身边，什么话也不说。 这条路是经过篮球场的，当他们经过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呼喊他们。 冬羽和秦昊楠都停下，看向篮球场的方向。 只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小跑过来，看到秦昊楠和冬羽，先叫了声“昊楠学长”和“冬羽学姐”，然后用满是崇拜的神情对秦昊楠道：“昊楠学长，你以前是校篮球队的，当时可是学校的传奇啊，直到现在校队教练还经常提起你呢！我们正在做日常训练，你可不可以来陪我们打一会儿？时间不长的，十几分钟就行！如果你不忙的话，拜托可不可以帮一下忙，谢谢啦！” 这个要求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男生的态度十分诚恳，而他的神情也表露出他的确只是单纯对秦昊楠崇拜，所以不太惹人反感。 不过，冬羽和秦昊楠都愣住了。 冬羽第一次见到秦昊楠是在那个冬季的雨夜，但那时她不知道这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是谁，直到T大篮球学院杯开赛，她才在篮球场上再次看到了那个全场的焦点。 原来，他叫秦昊楠。 秦昊楠本欲拒绝，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看向冬羽，小声问：“冬羽，你可以等我一会儿吗？我开车来了，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回景明公馆。” 冬羽没有回复。 她知道，她心动了。 一见倾心，二见钟情。 而那一次的篮球赛便是冬羽对秦昊楠的“二见钟情”。 不过，那是秦昊楠在T大的最后一场球赛，等到再次见面时，就是导师介绍他们认识了。 冬羽至今还记得，那篮球场上张扬的身影——那是她曾经的光…… 秦昊楠见冬羽没回答，说不好她是答应还是拒绝，恰好旁边的几个男生一起起哄，闹着让他陪他们打一会儿球。 而秦昊楠再一次想到了冬羽说的喜欢他的长相，有意想要多表现一下，犹豫了片刻，便拉着还没有回神的冬羽的手，把她引到球场旁边的长椅上，让她坐下，然后把自己搭在手臂的棒球衫也放了在椅子上，期待地看着冬羽：“那我去打一会儿了？你等我一下，我们一会儿一起回去。” 说完，像是害怕冬羽拒绝一样，立刻转身和那群男生走了。 那边很快就开始了模拟训练，而冬羽失神地看着篮球场上仿佛和过去身影重叠在一起的秦昊楠，心里一片茫然。 冬羽，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你必须要坚定一点了！ 难道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这样想着，冬羽便站了起来，深深看了一眼球场上飞奔的修长身影，然后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这边，秦昊楠一直偷偷注意着冬羽那里的情况，在冬羽站起来的一瞬间，他的心也仿佛被吊到了嗓子眼，等到看到冬羽离开的时候，整个心绪瞬间被失落占据了，他只能神色僵硬地看着冬羽离去的背影。 一旁的几个男生就算再大大咧咧，也猜到两人之间的情况了。 刚才那个领头的男生满是歉意地说：“昊楠学长，对不起啊……我们以为你和冬羽学姐和好了……真的抱歉……” 秦昊楠没有回应，依旧怔怔地看着冬羽离开的方向。 那男生见秦昊楠这个样子，想了想道：“昊楠学长，如果喜欢那就去把冬羽学姐追回来啊！无论能不能成功，总得试试才行嘛！千万不能放弃！” 另外几个男生也附和道：“对！昊楠学长快跟上去，不然就追不上冬羽学姐了！” 几人的声音像是点醒了秦昊楠，他回神，对几人为不能留下道了歉，然后拎起长椅上的外套，就朝冬羽追了过去。 待快要追上冬羽的时候，秦昊楠突然看到了什么，一愣，随即大步走到冬羽身后—— 冬羽察觉到身后有人，正要转身，便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清爽味道，接下来便听到秦昊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动——” 只见秦昊楠从冬羽身后虚虚环住她，把自己手上的外套围在冬羽的腰上，然后再把两条袖子在冬羽的腰前松松系了个结。 冬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转身诧异地看着秦昊楠。 秦昊楠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肤色白，脸上稍微起了点红晕就清清楚楚，他眼神闪躲地说：“是你裤子……裤子后面有，有那个……” 冬羽愣了几秒，瞬间明白了秦昊楠的意思。 她今天穿的是米色的阔腿裤，裤子颜色极浅，所以如果裤子上染到了血渍就会非常明显。 冬羽一时间也有点尴尬，她下意识地把腰前的袖子紧了紧，然后看向秦昊楠，淡淡道：“谢谢。” 秦昊楠正想说没什么，可是随即眉头一皱，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你……不是半个月前才来过吗？怎么会那么快……” 说完，又像是想要掩饰什么的似的，急忙道：“我听熠熠提到的——你知道，小孩不懂，他看到你包里的……那个东西，就问我是什么……” 冬羽的表情倒是还算自然，但是她随即也想到了自己确实半个月前刚来过例假，按理来说不会那么快就来的，更何况她的例假向来很准时，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秦昊楠见冬羽蹙起眉头，哪有不明白的，顿时有点担心。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道：“现在才下午两点多，去医院看一下吧，市妇幼医院离这里不远，顺路过去怎么样？” 冬羽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冬爷爷和冬奶奶当初就是身体不舒服不肯去医院检查，最后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冬羽点点头。 秦昊楠见冬羽点头，像是怕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一样，连忙道：“我开车了，我送你去，省得叫车麻烦。” 冬羽的确不太想让秦昊楠陪自己一起去医院，但是就秦昊楠的这个劲头，估计就算冬羽真打车去了，秦昊楠也会开车跟在后面的。 除却在感情上面犹豫不决外，冬羽做事一向讲究效率，所以她知道阻止不了秦昊楠跟着她去医院，于是就干脆不拒绝了。 秦昊楠虽然性格冷漠，但是他的爱好还是和大多数同龄男性一样，喜爱名车、名表，光他车库里各色各样的豪车名车就让人数不过来了。 今天他自己开的车，于是便没开那辆平时上下班坐的宾利，而是换了一辆双开门的黑色跑车。 冬羽坐进车里，心想：难怪秦昊楠会认为自己给他下药，这种豪宅豪车的生活谁不喜欢呢？ 不过，总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一切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第44章 生产那天 秦昊楠本身就是不爱说话的性格, 而冬羽此时也和他无话可说，所以在去医院的一路上，两人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秦昊楠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他现在确实挺担心的, 因为平时手机浏览器打开后跳出来太多关于年轻女性得宫颈癌的新闻了，而最开始就是不规律出血，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秦昊楠还是忍不住为冬羽担心，所以在开车的时候，他的眉都是紧紧皱起的。 倒是冬羽自己却不太在意，因为她的同学朋友中，很多女性都经常性地月经不调，早来晚来都可能, 而她近期压力又这么大,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例假提前半个月的。 等到到了医院, 冬羽本想自己去挂号的, 但是秦昊楠却直接把冬羽按在了门诊大厅前的座椅上，一句话没说就主动去排队了。 冬羽想阻止，没想到秦昊楠就是不听冬羽的话, 冬羽和他说让他回去，她自己能一个人挂号看病, 她又不是没手没脚，不需要他来帮忙，但秦昊楠就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无论怎么说就是不肯走。 无奈之下，冬羽只得妥协了。 其实, 秦昊楠本想直接让安臣联系院长，让冬羽直接先就医，不过被冬羽阻止了。 来市妇幼医院看病的人不算少，冬羽提前就诊，就代表挤掉一个已经等候了很久的人，她也不在乎这么点时间，就算今天看不到医生明天来也一样的，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享受特权过来的，她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一会儿。 冬羽也不矫情，既然秦昊楠自己愿意去排队，就让他去，反正她也阻止不了。 那么多人中，秦昊楠的个子算是最高的，即使他平时不太在公众面前露面，可是通过媒体见过他外貌的人不少，更何况他本身极致出色的外貌，让前后左右正在排队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而他一旦离开冬羽身边，就又恢复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秦昊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冷着一张脸，默默地站在那里排队。 冬羽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她不懂，秦昊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她脾气好，做不出歇斯底里骂人的事情来，但是她的确对秦昊楠这样莫名其妙地纠缠感到无奈。 大概等了有20分钟，秦昊楠回来了。 他把挂号单和就诊卡递给冬羽，道：“我们去三楼。”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还是不太好，看样子是真的担心冬羽的情况。 冬羽垂下眼睫，淡淡说了声“谢谢”，然后便转身向电梯走去。 秦昊楠一愣，连忙跟上去。 *** 虽然一楼挂号大厅看上去人是挺多的，但好在医院够大，诊室多且分诊工作做得好，等到到了三楼妇科诊区外，没等一会儿，公屏上就叫到了冬羽的名字。 冬羽本想让秦昊楠不要跟着她进去，但见他那一副比她还着急的样子，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更何况，估计就算她说了秦昊楠也不会听，只得什么都不说，自己去对应的诊室里了。 果然，秦昊楠见冬羽进去，便不发一言地跟了上来。 当二人进到诊室里，大概是男女两人外貌都实在是太过出色的原因，医生看到时还愣了一下。 医生是一名女性，大概六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有些严肃，就好像中学课堂里那种最严厉的老师一样。 等冬羽坐下后，医生先例行问了一下冬羽的情况。 秦昊楠就站在一边，冬羽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冬羽道：“月经提前半个月来了。” 顿了顿，冬羽又补充道：“我经期一直都很规律，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早来或晚来的情况。” 医生透过老花镜看了一眼冬羽，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秦昊楠，才接着问道：“最近小腹有没有疼痛的症状，同房的时候下面有没有出过血？” 此问题一出，别说冬羽呆住了，连秦昊楠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这个问题说起来，确实让冬羽感到难堪。 有谁能想象，一对受法律保护的夫妻，连孩子都三岁大了，可是结婚后却从来没有在同一张床上入眠、醒来过。 冬羽觉得讽刺，而秦昊楠脸色也难看起来。 见两人都不回答，医生挑了挑眉：“怎么说？” 冬羽回神，她清了清嗓子，道：“小腹没有过疼痛的症状，一切都很正常，同房……我们两人分居几年了，前段时间刚离婚……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性生活。” 冬羽这话说得自然，但每字每句都像在狠狠打秦昊楠的脸一样，让他甚至都像找条缝钻进去，以此来逃避这种让他后悔万分的境地。 医生这下更诧异了，她又看了这对年轻男女几眼，像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是这个情况，但她到底什么也没多问，直接对冬羽道：“我给你开个盆腔B超单子，今天医院人不太多，你应该来得及做B超的。这样，你先让……你身旁的那个小伙子给你去B超室缴费排号，你自己去一楼超市买瓶矿泉水，把那瓶水全部喝掉，等到感觉膀胱涨想要上厕所时，就可以进B超室了。” 说完，便让冬羽二人先出去了。 因为刚才医生提到的那个话题，两人情绪都不太好，而冬羽现在更是一点也不想看到秦昊楠，她正打算让秦昊楠先回去，没想到还没待冬羽反应过来，秦昊楠就直接拿过冬羽手上的就诊卡，小声说了句“我去排号”，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冬羽一个人在原地无语许久。 等待的过程是最无聊的，在喝完水后，冬羽没理坐在一边的秦昊楠，闭上眼清空脑子，在思考关于项目的事情。 而秦昊楠也知道刚才他无意间又踩了冬羽的一个雷区，也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就默默地坐在一边当隐形人。 等到大概二十分钟过后，冬羽准备进B超室了，她刚想走，没想到秦昊楠却拉住她的胳膊。 冬羽皱眉看向秦昊楠。 秦昊楠抿唇，然后轻声道：“不会有事的，放心。” 冬羽感到莫名其妙，她根本不太担心好吗？ 她没理会秦昊楠，直接进去了。 倒是在外面等待的秦昊楠有些坐立不安，他知道，他有些大惊小怪了，但是毕竟“月经不调”的问题可大可小，他不得不感到提心吊胆。 等到冬羽出来时，秦昊楠立刻迎了上来，问道：“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冬羽见秦昊楠这样，一方面有些厌烦，但一方面她更是感到可悲——现在这么关心她，那他以前在做什么呢？以前的他哪怕只给她回个消息，甚至回国的时候知会她一声，他俩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情况啊…… 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冬羽把B超单递给了秦昊楠：“是囊肿，回声均匀，边界清晰，应该不是大问题。” 秦昊楠接过单子一看，他那本就漂亮的眉顿时皱得更紧了：“四五厘米大小的囊肿……真的没问题吗？你平时真的没有感觉到痛吗？” 冬羽直接从他手上拿过单子，边朝诊室走边说：“去问医生再说。” 到了诊室，刚才那医生看了B超检查单后，问冬羽：“你最近有没有经常喝豆浆之类的促进雌性激素分泌的东西？” 冬羽一愣，这两个月来，她的确比较爱喝学校食堂新出的一款红枣豆浆，于是她回答道：“我这两个月早上几乎天天都喝豆浆。” “那就对了——”医生低头在病例上快速写着，“可能是生理性的囊肿，不需要吃药，也不需要特殊治疗，一个月后再来复查，如果到时候消掉了就没事，但是要是没消掉的话，可能需要做一个微创手术，都不是大问题，最近要注意不能剧烈运动，也最好不要有性生活——对了，豆浆偶尔喝喝就行了，对女性来说，豆浆不能天天喝的，弊大于利。” 听完医生的话，冬羽本就不怎么紧张的情绪暂时放下来了，倒是秦昊楠又问道：“医生，这囊肿那么大，对身体真的没有影响吗？一个月后它消不掉的话，那手术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女医生刚才就觉得这两人间的氛围古怪，眼前这小伙子的注意力几乎一直在冬羽的身上，可是冬羽对他却爱理不理。 这下医生也看出了点名堂，大概是丈夫做了什么事才导致妻子和他离婚的。 顿时，她看秦昊楠的目光也冷淡起来，只道：“无论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囊肿已经在那里了，现在该做的是怎样让它消掉，而不是去担心手术有没有伤害，难道有伤害你就不做手术了吗？” 秦昊楠被医生训得一愣，还想要继续问，冬羽直接起身和医生道了谢，便出门了。 等到到了诊室外面，冬羽不想再等秦昊楠，便故意加快脚步。 秦昊楠腿长步子大，没两步就追上了她。 冬羽不耐烦地皱起眉，正要转身和秦昊楠说话。 没想到一旁的一个护士突然喊道：“冬小姐——” 冬羽一愣，连忙转身，她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她生熠熠时在产房陪同的护士。 冬羽怀孕时住在冬翎那里，偶尔也会去温雅那里住几天，生产那天冬翎实习加班，冬羽不想麻烦冬翎和温雅，便一人去了医院。 冬羽正要打招呼，那护士却看着秦昊楠道：“这是你先生吧？你生孩子那天他在外面等了很久呢！” 第45章 熠熠的真相 护士这句话一说出来, 冬羽和秦昊楠全部愣住了。 冬羽是已经彻底麻木了——无论秦昊楠还有多少东西瞒着她没有说出来，她都不会再感到意外了。 那时候冬翎还没有攒够钱付首付买房，又在读研, 一边读书一边实习, 要不是因为冬羽怀孕没人照顾，冬翎根本不会特地在外面租房，正因为如此，冬羽更加不愿意麻烦冬翎了。 而那时，冬羽和温雅也没现在那么熟悉，虽然温雅对她一直很好，但介于秦老爷子和秦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冬羽也不愿意麻烦温雅。 所以，在她那天感觉到自己要生了后, 立刻收拾东西去了市妇幼医院。 说实话, 那时候她看到其他的准妈妈都有亲人、丈夫陪同, 她是极其羡慕的。 那时候, 她才只是个刚也才刚满21岁而已，她也希望秦昊楠能来陪着她。 在此之前，她给秦昊楠发了很多条消息, 和他说自己的预产期快到了，可是秦昊楠却没有任何回复。 可想而知, 冬羽有多么的难受，但是她都咬牙熬下来了，她一想到自己要成为一个小生命的母亲，她就强迫自己坚强起来——秦昊楠视她为无物，她不清楚秦昊楠以后会对她的孩子怎么样，她无论如何也得坚强起来, 她的孩子需要一个无所不能的妈妈。 所以从感觉自己要生产，到医院，再进产房，最后到生孩子，足足十几个小时，这一切过程她都是非常淡定地完成的，因为她知道，那时候她只能靠自己。 可是，没想到她那么期待的孩子，在生下来后，她甚至都没有抱过他一下，就被秦老爷子派来的人给抱走了。 她不顾刚刚生完孩子的身体，跑到秦家老宅，哭着求他们把孩子还给她，但是那一群人只是高高在上地对她说，秦家的孩子不需要她这种出身的母亲。 甚至她去求了温雅，温雅替她大闹过好几次秦家老宅，但秦老爷子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却极为强硬，为的就是让秦家的孩子与冬羽这种普通出生的母亲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联系，这样才能保证秦昊楠在和冬羽分开后，之后再联姻的对象可以接受这样一个没有见过生母的秦家子嗣。 秦老爷子自认为一时大意让秦昊楠和冬羽结了婚已经是犯了大错，所以他必须要纠正这个错误。 温雅和冬羽想尽了办法，都没有任何用处。 而冬羽，也几乎天天都给秦昊楠发消息，让他帮帮她，让他帮她叫秦家人把她的孩子还给她，可是同样的，秦昊楠什么都没有回复。 直至一年后，温雅从秦家那里把熠熠抱了过来，冬羽才第一次见到她的孩子。 天知道，那一年里她有多么绝望。 她每天除了机械地上课，就是不断地想办法见到熠熠。 而秦昊楠，他那时又在做什么呢？ 他为了那莫须有的罪名给她带来了那么多的绝望！ 再一次回忆起那一段经历，冬羽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强忍住没有落泪，对眼前的护士勉强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那个护士，而是换了话题和她聊了几句。 秦昊楠僵住了。 冬羽的态度让他感到恐慌，像是把他的心放在油锅里翻滚了一次又一次，内疚又恐惧。 可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冬羽又和那位护士随便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秦昊楠默默跟在冬羽后面。 当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冬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一直默默跟着她的秦昊楠。 冬羽正要开口，秦昊楠却先说话了。 他低头看着冬羽，脸上满是愧疚：“冬羽，这件事，还有好几件事，我都准备今天告诉你的，只是被来医院的事给耽误了，我没打算瞒着你！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把我以前做过的所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冬羽，那时候在你告诉我预产期的时候，我几乎天天都让安臣注意你的动态，我知道你预约了市妇幼医院生产，你一进医院我就知道了，我连夜飞回了B市，我一直等在外面，一直等到你生下熠熠……” “只是你那时候还因为莫须有的原因讨厌我，所以你在熠熠生下来后，就直接走了？”冬羽冷声问道。 秦昊楠连忙摇头，他的神情满是焦急，他继续道：“没有，我没打算走，我本来是准备留下来的，我那时候就算心里还在生你的气，但是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刚生产过的妻子一人留在医院里的…… “可是那时候我爷爷的人来了，他们强行带走了熠熠……我那时候真的没用，我根本没有能力和我爷爷抗衡，我只能眼看着他们抱走熠熠……没有办法，我知道你看不到孩子会有多难受，所以我就直接去找了爷爷，但是他怎么都不同意把熠熠给我…… “我没有办法，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从来没有恨过自己为什么那么没用……我是个懦夫，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让他们把熠熠从你身边抢走…… “那一年中，你每次给我的消息，问我要熠熠，我是真的不敢回复你，因为我没有能力把他还给你…… “也就是从熠熠生下来开始，我才开始渐渐把自己的人手渗透到秦氏集团内部去的，我不能当一个傀儡继承人，我必须要把我爷爷的权威给彻底剥夺后才能把熠熠还给你，才能再在那种混乱的感情里去思考我和你的未来…… “一年后，熠熠被我妈带走，是因为爷爷他已经无法再插手我的事情了…… “熠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和我说过你喜欢这个字……爷爷古板，他觉得孩子的名字应该由父亲取…… “其实，这四年里，包括我回国的那一个月，我都让安臣把你做的事情都报告给我…… “还有，纪莉娜那次带走我，我那时候醉糊涂了，我把她认成了你……我，我绝对没有和她发生任何关系！我特地去过医院的…… “那天，熠熠说要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其实我心里是愿意的，但是我又怕面对你，我希望在和你同居前，有一个缓冲期，熠熠的要求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但是后来，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无论我怎么欺骗自己是‘为了熠熠’，我都想和你待在一起，所以我让安臣把熠熠和你都叫来了公寓…… “冬羽，真的，我知道我应该都告诉你的，真的对不起……我要是愿意都说出来，哪怕说出来一点点，我现在都不至于这样了……冬羽，冬羽，我真的想改，我今天本来是真的打算把这些都告诉你的！冬羽，给我个机会行不行？我以后不管想什么都会说出来的！” 听完秦昊楠说的话，冬羽除了感到震惊、意外之外，竟然还有空想：真难为秦昊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 在那一年里，要是秦昊楠哪怕愿意把这些话中的一点点内容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那一年没有熠熠的日子里，秦昊楠也在和他一起努力夺回她的孩子，她何至于在那种每天都感到刻骨绝望的日子里生活了整整一年呢？ 她喜欢的人对她视而不见，她倾注了爱意的孩子连一面都见不到，她那段时间的心理转态极为不稳定，甚至已经去看心理医生了，每□□尸走肉地上课，想尽一切办法见她自己的孩子…… 此刻，冬羽问自己，秦昊楠爱你吗？ 爱。 他爱你。 只是他的性格导致了他不会表达自己的爱，甚至因为他让人万分无语的性格，他一次又一次残忍地伤害着他爱的人。 冬羽再问自己，你愿意等秦昊楠的改变吗？ 不。 不愿意。 冬羽告诉自己，秦昊楠现在确实在改变了，从他笨拙地示好可以看出来。 冬羽也相信秦昊楠说的，他今天原本就打算把一切都告诉她的。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秦昊楠需要多少时间去改变，在这期间，她自己是否又会回到过去那四年绝望的日子里去？ 那样的日子，她真的再也受不了了，哪怕一丁点都不想再经历。 要是她原谅秦昊楠了，他只要再“不愿开口”一次，冬羽都觉得自己会崩溃——因为她已经从这样的生活里逃出来了，她不愿意再回到火坑里去！ 冬羽对自己说，你没有义务等他改变，你有更好的生活。 于是，冬羽看着秦昊楠，摇头，道：“别说了，这个机会我不会给你。” 秦昊楠瞬间慌神了，他刚想要说话，但冬羽平静地说：“回景明公馆吧，熠熠要等急了。” 秦昊楠看着冬羽毅然决然的身影，心中一片绝望。 他真的在改变了，他真的再也不会那么混蛋了，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把他的冬羽找回来啊…… *** 冬羽并没有拒绝秦昊楠把她送回景明公馆，因为她不能阻止熠熠的爸爸去见熠熠，也不能阻止温雅的儿子去见妈妈。 这几年里，一直都是温雅照顾熠熠，温雅和熠熠的感情极其好，冬羽不忍心因为离婚就把熠熠带离温雅的身边，更何况她也答应了温雅，平时就让熠熠住在温雅这里。 但是，这样就有了一个问题。 秦昊楠几乎天天都会来景明公馆，甚至一改他以往不工到深夜绝不下班的作息，经常五点一过就准时离开公司来到温雅这里。 冬羽要陪在熠熠身边，就免不了要见到秦昊楠。 这该怎么办？ 第46章 硫酸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冬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和秦昊楠的关系，因为秦熠的存在, 而无法彻底割裂开来, 但是她又想彻底斩断这段关系，可是秦昊楠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无奈之下，冬羽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无论如何，她不想回头。 *** 接下来的两三周，冬羽算是见到了秦昊楠的另一面，无论冬羽对秦昊楠怎么冷言冷语，甚至再三和他强调她不会回头，但是秦昊楠就当做没听到一样，照样我行我素。 他就像那四年里的冬羽一样, 每天都会给冬羽发消息, 而冬羽也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 除了关于秦熠的事情外, 一条都没有回复过。倒不是冬羽出于报复心理才这样做的，只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回复，她不准备再和秦昊楠重归于好, 最该做的就是彻底断开，不给他任何念想。 除此之外, 秦昊楠每天还会准时到T大来接冬羽——他倒是又恢复成了以往的衬衫西裤的装扮，但是除了去医院的那次外，冬羽再也没有坐过他的车。秦昊楠也不气馁，就默默开车跟在冬羽后面，直到两人一起回到景明公馆。 秦昊楠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默默去做的, 他不会一天到晚缠着冬羽，就安安静静地，让冬羽想冲他发脾气都发不起来。 对此，冬羽也无可奈何，腿长在秦昊楠身上，她总不能把秦昊楠打包扔走吧。 冬羽的公司已经迁到了B市，又招了几个有相关工作经验的员工，冬羽也把原来的两个实习生带过来了，并承诺，只要他们毕业后愿意留下来，君熠智能的岗位会为他们留着的。 因为前一段时间的热度未消，冬羽公司小小出了一次名，他们便趁热打铁，将以前公司单独开发出来的小程序稍稍做了改进升级，加入盈利模式，再次投入市场。 据数据显示，这几款小程序虽然受众不广，但是黏性却极高，一旦使用便会选择付费续用，各大软件商店的评分里，这几款小程序评分均较高，口碑十分好。 这对公司来说，与其承包别的公司的程序制作，把自己公司的程序软件做出名堂来，才更加能提高公司的实力。 除此之外，在厉原野的牵线下，冬羽和其他两个合作方选定了一个项目，并开始将这段时间的重点都投入到这次竞标中，于是冬羽一下子又忙了起来。 除了周一到周五外要去幼儿园外，秦熠便喜欢在周末的时候跟着冬羽来她的公司。用他的话说就是，他都已经在爸爸工作的地方待了那么久了，怎么也得在妈妈上班的地方待待嘛！ 但实际上，把时间倒回两周前—— 在秦昊楠知道冬羽和厉原野合作后，再加上先前张雨说的话，秦昊楠立刻让安臣去调查了关于厉原野和冬羽是怎么认识的事，当得知厉原野甚至比自己还要更早就认识冬羽外，秦昊楠当即就黑了脸。 不过据他的观察，他觉得目前为止都是厉原野对冬羽一头热，而冬羽甚至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只把他当做六年前那个十四岁的小孩看待。 虽然情况暂且是这样，但秦昊楠还是有了危机感，或许在潜意识里，他那是嫉妒，嫉妒厉原野可以肆无忌惮地接近冬羽，而他自己却要小心翼翼地害怕再做错哪怕一件事。 除了对待自己的感情迟钝后，秦昊楠在其他方面的智商还是在线的，他知道他现在不能去做阻止厉原野和冬羽接触的事情来——冬羽有自己的事业，秦昊楠支持她，因为当初冬羽吸引他的地方也包括了独立自强这一性格，所以他就找到了秦熠。 那天，秦昊楠边给秦熠喂西瓜，边装作不在意地问：“熠熠，要是妈妈喜欢上了别人，那爸爸该怎么办啊？” 小男孩立刻停住了咀嚼的动作，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要是不喜欢那个人，妈妈应该也不会喜欢的吧！” 秦昊楠嘴角翘了翘，又问：“那熠熠可不可以帮帮爸爸？” 秦熠歪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昊楠：“爸爸要熠熠怎么帮你呀？” “唔——”秦昊楠故意皱起了眉，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有一个……嗯……大哥哥，一直跟在妈妈身边，爸爸觉得那个大哥哥是想要追求妈妈的，所以熠熠可不可以去帮我打探一下对方的情况呀？” 熠熠顿时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行！不可以的！要是妈妈和那个大哥哥在一起了，那爸爸、妈妈和我就不能再是一家人了！” 秦昊楠忍住笑意，继续喂了秦熠一小块切好的西瓜：“那就看熠熠的了！” …… 于是就有了秦熠主动跟在冬羽后面的事情。 对此，冬羽也没反对，毕竟秦熠很乖，只要给他玩具或者故事书，他能安安静静地自己一个人玩很久，所以把他带到公司来也没什么事。 沈泽川还好，倒是蒋南茜看到了秦熠，顿时就走不动路了，天天“熠熠小宝贝”地叫，一副恨不得把秦熠抢过去当她自己儿子的样子！ 秦熠又乖巧又懂事，冬羽公司里的人几乎都喜欢他。 而厉原野似乎除了投资冬羽的项目外，他自己还单独在做贸易生意，所以也不经常来冬羽这里。 有天，厉原野一进公司的大门，就看到了冬羽腿上坐着的小男孩——几乎是翻版秦昊楠模样的小男孩，顿时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先和冬羽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走上前来，捏捏秦熠的小脸，笑着道：“熠熠小朋友，你好呀！” 秦熠仔仔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大哥哥”—— 和爸爸手机照片里的人长得一样！ 虽然他长得也很帅吧，但是熠熠可不能让他抢走妈妈呀！ 于是秦熠也咧开嘴，大声叫了一句：“你好呀，大哥哥！” “咳咳——”厉原野差点被自己呛死，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嘿，我叫你妈妈‘姐姐’，你叫我‘哥哥’，这辈分是不是有点乱啦？” “啊，这样啊……”秦熠一副苦恼的样子，“但是，你看上去就是‘哥哥’嘛！” 厉原野忙道：“得，‘哥哥’就‘哥哥’，被你叫年轻了我还乐意呢！” 对于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包括冬羽在内的人都在一旁看了直乐。 不知是不是厉原野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小包子在有意无意地阻止他和冬羽接触，不过他后来一想到小包子才三岁，就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倒是有一回，秦熠偷偷问冬羽，问她喜不喜欢那个高高的大哥哥。 冬羽一愣，随即笑道：“当然喜欢呀，他小时候可皮了，妈妈把他当弟弟一样，哪有姐姐不喜欢弟弟的呀？” 秦熠用他那小脑袋分析到，姐姐对弟弟的喜欢，不是爸爸对妈妈的喜欢，顿时觉得一个大危机解除了！ 而这段对话，却被无意间路过的厉原野听到了。 平时那张扬的神情顿时从厉原野的脸上消失了，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默默离开了。 *** 这天，冬羽像往常一样从学院楼里出来——她的课程几乎已经全部结束了，等到完成手头的这个课题，她就真的可以把重心全部放在工作上了。 看着公司发展得一天比一天好，饶是冬羽这样淡定的性格，也忍不住感到开心。 当冬羽刚走出学院楼大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冬羽一愣，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张雨。 张雨穿着厚重的肥大外套，一脸阴沉地看着冬羽。 冬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对于张雨这种平时默不作声，但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可怕的人，冬羽发自心底的厌恶。 此时，四周的同学都停了下来，看着正在对峙着的二人。 前段时间，张雨已经被开除了，早就离开了学校，所以她现在回来做什么？ 张雨在把冬羽叫停之后，便快速走了过来。 冬羽瞬间警惕起来—— 张雨的眼神实在太可怕，那种阴沉的仿佛毒蛇一样的眼神，让冬羽胆战心惊！ 冬羽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张雨比她更快！ 只见张雨脸上的狞色一闪而过，而后她举起藏在袖子里的手，将手上的东西狠狠往冬羽脸上泼去—— 周围的学生顿时尖叫起来！ 冬羽瞳孔猛缩，下意识地偏过头！ 那一瞬间，她对张雨手里的东西有无数种猜测，但最可怕的猜测就是……硫酸！ 冬羽甚至都已经做好被那滚烫的液体泼到的准备了，可是，在那东西还没有泼到她身上时，她感觉到自己被熟悉的气息笼住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保护起来，他的鼻息喷薄在冬羽的耳边。 是他身上特有的清爽的淡香。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极致安静。 冬羽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没事的……” 冬羽的心揪起来了。 是……秦昊楠？ 是秦昊楠！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冬羽的脑中一片混乱，她不知道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但唯一肯定的就是，她不希望秦昊楠出事。 在那一瞬间的惊惧过去后，四周的声音又如同潮水一般快速地回来了。 有周围同学惊恐的叫声，有张雨被制住后歇斯底里的嘶吼，有围上来询问情况的关切声，也有……秦昊楠重重的心跳声…… 第47章 矛盾 过了好一会儿, 冬羽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身上没有溅到哪怕一丁点的东西，但是她不知道秦昊楠到底怎么样了…… 突然，从四周同学交谈的声音中, 冬羽捕捉到两个字：硫酸。 冬羽再一次慌了神, 她急忙开口道：“你没事吧？！你快松开我！快让我看看你的背上怎么样了！” 冬羽想要看看秦昊楠的情况，可是秦昊楠却把她抱得紧紧的，那力道就好似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他的呼吸落在冬羽的耳畔，轻轻的，热热的，但他的心跳声又是那么有力、沉重。 “你快松开我啊！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冬羽强行稳定住自己紧张的情绪，用力想要挣脱开秦昊楠的手臂。 这次，秦昊楠顺势松开了冬羽。 冬羽刚想要去看秦昊楠的后背的情况，但秦昊楠速度比她更快, 他双手搭在冬羽的身上, 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见她没受到任何伤害才松了一口气, 他那漂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冬羽，里面是还未消退的恐慌，低声道：“还好你没出事……” 听到这状似自语的声音, 冬羽的心蓦然一颤，她甚至都说不清现在的自己内心的感受, 她唯一的感觉就是难受、混乱…… 不过，很快冬羽便再次回神，她连忙转过秦昊楠的身体，当看到灰色西装上那一块明显变浅的颜色，甚至还有被烧出的几个破口，冬羽僵住了—— 这表明, 硫酸的浓度不算低。 那被衣服掩盖下的皮肤又会是怎样一个恐怖的情况…… 如果按照刚才张雨泼硫酸的角度，冬羽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张雨是朝着她的脸泼的，她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让冬羽毁容。 如果刚才没有秦昊楠替她挡住，现在她的脸上就会如同秦昊楠的后背一样…… 那一块的面积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如果被灼伤的话，肯定会非常痛，但是秦昊楠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比起他自己，他却更关心冬羽的情况。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感动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冬羽沉下脸，她先回头看了一眼被学生给制住的张雨，不顾她那歇斯底里吼叫的样子，然后一言不发地拉起秦昊楠就往校医院快速走去。 秦昊楠垂眸，将视线落在冬羽拉着他的手上，眸子渐渐亮了起来。 被硫酸灼伤是很痛，但秦昊楠看着身前冬羽的背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知道，刚才他看到张雨朝冬羽走过去时，他是有多么的害怕，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向那边跑了过去！ 还好，他赶上了，他的冬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 待医生处理好秦昊楠背上的伤口后，安臣也也接到通知过来了，并且还特地带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警察已经来了，冬羽正在接受警方的询问。 秦昊楠的背后已经被纱布包扎好了，他在诊室旁的更衣室里换上安臣带来的新衬衫，就出去找冬羽了。 应秦昊楠的要求，警方没有立刻带走张雨，而是把她控制在校医院的一间空诊室里。 秦昊楠找到冬羽的时候，冬羽已经结束了和警察的交谈，正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发愣。 待听到秦昊楠的脚步声后，冬羽抬起头，脸色复杂地看着秦昊楠。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视了许久。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秦昊楠先别开了视线，他不知道冬羽现在在想什么，于是他便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觉得我脸上刚才好像也被溅到了一点硫酸，你帮我看看到底有没有……” 这话一出，冬羽也不再发愣了。 她真的是又急又气！ 都什么时候了，秦昊楠还在关心这个！ 可是秦昊楠天生在情商上就有些欠缺一样，他压根没注意到冬羽微微垂下的嘴角，小心翼翼地继续道：“你说过的，你觉得我的脸好看，我可不能——” 冬羽猛地起身，她气得不行，愤怒地看着秦昊楠：“秦昊楠，你是白痴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后背伤得有多严重？你，你……” 说着，冬羽的声音便哽咽了，她再也忍不住了，眼眶慢慢红了。 虽然，刚才那硫酸如果没泼到秦昊楠，就是泼到她。 而秦昊楠是后背对着张雨的，他在抱住冬羽的时候，还带着冬羽往旁边稍微躲了一下，否则现在绝对不是只需要简单处理包扎一下这么简单了…… 秦昊楠有些无措地看着冬羽，他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他只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让冬羽受伤，可是为什么冬羽现在还会哭得这么难受？ 看着冬羽无声地流泪，秦昊楠心里一阵难受，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冬羽，顿了好久，才开口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被硫酸泼到很疼，我可以忍住，但你是女孩子，你会受不了的……” 冬羽闭上眼，别开脸，用手背快速将脸上的眼泪抹干净，然后道：“我去见张雨。” 即便到现在这种情况，冬羽都不得不承认，她还在乎秦昊楠，秦昊楠受伤，秦昊楠为她受伤，她心疼了，十分心疼。 虽然，她也知道，刚才如果不是秦昊楠保护了她，她现在的情况只会比秦昊楠更严重——毁容，对一个年轻女性来说绝对是最可怕的灾难。 她现在的心情极其矛盾，一方面她感激秦昊楠帮了她，另一方面她又心疼秦昊楠因为她而受到了伤害。 她不知道，在经过这件事情过后，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秦昊楠了。 因为熠熠的存在，她本就无法和秦昊楠断开关系，现在又因为这件事亏欠着秦昊楠，她拿什么去还？ 见冬羽离开，秦昊楠连忙跟上去。 当冬羽走进张雨待的那间空诊室时，张雨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张雨知道，她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以后只能看着冬羽像个胜利者一样耀武扬威。 见到冬羽走进来，张雨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动都没动。 但是，很快，当秦昊楠跟着冬羽进来时，张雨的神情猛地变了。 张雨的眼睛几乎是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耀眼英俊的男人，她的脸上是疯狂迷恋和强烈自卑的矛盾融合。 和很多年轻的女孩一样，虽然张雨平时的性格阴沉内敛，但她也幻想过自己可以成为童话的那个灰姑娘，灰姑娘最终可以得到王子的爱情，而秦昊楠就是张雨心目中的那个王子。 无可挑剔的家世，绝顶的容貌，冷漠矜贵的气质——这一切都让张雨深深沉迷着。 哪怕秦昊楠从来不知道她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哪怕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接触到秦昊楠的机会，但张雨还是疯狂地迷恋着秦昊楠。 正是因为这种偏激的性格，才会导致她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来。 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本有机会接触到秦昊楠的，可是却被冬羽给毁掉了！ 天知道，当她看着跟着冬羽离开的秦昊楠时，多么的愤怒。 更没想到的是，原本她以为早就和秦昊楠断了联系的冬羽，竟然已经和他结婚了。 那一瞬间，她扭曲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冬羽抢走了秦昊楠！ 要不是四年前被冬羽捷足先登，那么现在和秦昊楠结婚的就只会是她，秦昊楠孩子的母亲也只会是她！ 所以，她才不顾一切地想要毁了冬羽，可是却没想到最后被开除的是她，被全网谩骂的也是她。 那些肤浅的人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她怎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说她那张让人看了就倒胃口的脸怎么能和冬羽的相比？ 所以她愤怒到失去理智，她想，她必须得毁了冬羽那张脸，就是因为那张脸，才把秦昊楠给勾引走了！ 冬羽正想要走到张雨身前，但秦昊楠却长腿一迈，挡住了冬羽，他警惕地看着张雨，对冬羽道：“离她远点，我怕她再伤害你。” 没想到，就是秦昊楠这对冬羽彻彻底底维护的样子一下子激怒了张雨。 她几乎瞬间就跳起来想朝冬羽冲过去，却被秦昊楠的保镖制住了。 张雨双目赤红地看着冬羽，歇斯底里地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四年前你抢了我的机会，和秦昊楠结婚的又怎么会是你？！” 这话一出，冬羽和秦昊楠都愣住了。 冬羽完没有想到，可以有人这样不要脸！ 张雨说的所谓的“机会”，就是那四年秦昊楠对她无时无刻的冷漠，就是她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绝望。 即便冬羽什么都没有做，却因为张雨做下的事情，导致了她四年水深火热的日子，导致了她和秦昊楠如今的结局。 冬羽十分愤怒，她刚想要开口，没想到秦昊楠却阻止了冬羽，道：“和她说话都是脏了你的嘴，我来说。” 张雨瞬间呆住了—— 秦昊楠对她的嫌恶是如此的明显！ 秦昊楠冷冷看着张雨，薄唇微启：“你说，如果不是四年前冬羽抢了你的机会，我会和你结婚？” 张雨一愣，随即结巴着道：“难……难道不是吗？你和冬羽结婚不就是因为这个吗？甚至她连孩子都给你生了！” 秦昊楠的唇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他看着张雨，眸中尽是冰冷的温度：“首先，你得弄清楚一点，要是四年前你给我下药并且还得逞了，那么你的后果就只有一个——我，秦昊楠，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第48章 别再见面 当张雨听到秦昊楠提到“下药”二字时, 她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自己说漏嘴了，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给秦昊楠下过药？！ 这最后的遮羞布被扯开, 张雨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确实, 男性给女性下药可以被称“龌龊”，那女性给男性下药同样也十分不堪，更别说她没得逞，没得逞还被对方和他的妻子知道了…… 饶是张雨这种性格诡异的人，她也感受到了强烈的羞耻感。 秦昊楠可不管张雨，他道：“假如真的让你得逞了，我绝对会让你用你的下半辈子来后悔做出这件事情来。 “更何况，现实世界里根本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让人彻底失去理智，而当时只是因为对方是冬羽, 药性才会控制我；如果换做是你——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才能让你生出这样的想法？ “论能力、论品性、论外貌, 你有哪点比得上冬羽？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你做下的事情,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又或者换一种方式说，何止是我，就算是一个正常人, 谁又会记得你这样的人？” 秦昊楠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平不缓, 但他每说一句，张雨的面色就惨白一分。 但是秦昊楠却不打算放过她，他继续道：“我并不想失礼，但是对于你这样的人，确实也不配得到礼貌地对待——像你这种如同阴沟老鼠一样的人，我想, 监狱会是你最后的去处，所以，你就好好在看守所等着我的律师吧。” 当秦昊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连冬羽都愣住了。 冬羽从来不知道秦昊楠可以说出如此刻薄的话，和这些比起来，秦昊楠在那四年里对她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温和了。 冬羽也同样不知道，对秦昊楠而言，张雨真正触犯他底线的事，是在于她意图伤害冬羽，他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张雨痛苦，所以他几乎句句话都是戳在张雨的痛点上的——即使，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 待张雨被警方带走后，诊室里只剩下秦昊楠和冬羽二人了。 其实，即使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两人待在一起时也不会说太多话，秦昊楠的性格就是那样，能闭嘴就觉不张口，而冬羽也是文静的性子，所以他们二人的相处通常而言都是安安静静的。 就好比现在，当其余人都离开后，两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秦昊楠才开口，小声道：“对不起，又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遇到这些无妄之灾……” 冬羽一愣，随即她摇摇头，轻声道：“我分得清到底是谁的错，这些不是你的问题。” 冬羽清晰地知道，她自己开始动摇了。 她在想，一个男人，虽然曾经犯下过错误，但是他可以在喜欢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自身安危地冲上去保护她——这样的男人，不是大多数女性理想中的伴侣吗？ 甚至，她还在想，毫无疑问，秦昊楠的确喜欢她，而她也无法放下秦昊楠，那他们…… 不！不可以！ 冬羽，你清醒点！ 你好不容易从那个火坑里跳出来了，怎么还能再回去呢？ 这样想着，冬羽的内心渐渐坚定。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秦昊楠清绝英俊的面孔，道：“秦昊楠，我很感激你这次救我，虽然听起来我的确‘忘恩负义’，但是，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在我曾经把这些捧到你面前的时候，你不屑一切，现在的我却只想收回它们。 “所以，以后除了有关熠熠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单独见面了吧，你这些天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我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上面。” 秦昊楠脸上的神情凝固住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怔愣地看着冬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冬羽强忍住自己的心痛，她继续道：“我说的是，我们以后，除了有关熠熠的事情，别再见面。我会把熠熠放在温夫人那里，也会每天去看他，我阻止不了你回到你母亲那里，所以我们去景明公馆的时间最好错开，可以吗？” 秦昊楠的唇颤抖着，他的声音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样，他想拒绝，他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现在他和冬羽唯一的联系就是秦熠了，他不能再让这个“纽带”也断掉…… 可是，他看着冬羽决然的神色，他知道，他这段时间所做的事除了让冬羽厌烦外，没有任何其他用处，甚至，今天在看到冬羽关心他的样子时，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可是，这不是希望，这只是让冬羽下定决心把他彻底剥离她的世界的契机而已。 强迫自己忽视掉秦昊楠难过到快要哭泣的神情，冬羽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只是在通知你，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那我会把熠熠带离景明公馆——我无意这样做，但是为了我自己的生活，当我没办法后我只能这么做。” 说完，冬羽没有再看秦昊楠一眼，转身离开了。 秦昊楠愣在原地。 他的唇色灰白，那双像是被上帝吻过的漂亮眼眸里遍布死气。 他，终于把冬羽彻底地，逼离了他的世界。 ***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就会特别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十一月初。 这段时间里，秦昊楠再也没有出现在冬羽的面前。秦熠告诉冬羽，秦昊楠只会在冬羽不会回到景明公馆的时候来陪他待一会儿。秦熠说，他觉得他的爸爸最近看起来心情都很难过的样子。 冬羽听到这话后，心里像是被小刺扎了一下，疼。但很快，她告诉她自己，她不能心软，她不能再对不起自己。 而在十月末的时候，冬羽还趁某个周末和纪家人回了一趟S市。回到纪家祖宅后，家里的亲戚们为她特地举办了一个小家宴，算是庆祝她回归纪家。 纪家人和顾家人都如同冬羽的父母一样，对她极为和善，在他们身上，冬羽看不到任何秦老爷子那样的盛气凌人。 纪老太爷甚至还把曾经为纪菡准备的股份全部转给了冬羽，即便冬羽再三说自己暂时不需要，纪老太爷也没肯妥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纪家的东西以后都是菡菡的，早给晚给不都是一样的？” 冬羽和纪家人很快熟悉起来，这表现在她现在和顾敏之几乎是无所不谈。 有一回，顾敏之犹豫了很久，问她和秦昊楠是怎么一回事，冬羽也没有隐瞒，全部都告诉了顾敏之。 顾敏之听完后又是愤怒又是可惜，愤怒于秦昊楠竟然这样对她的菡菡，可惜于两人明明互相喜欢却闹成现在这种样子。但对于冬羽的决定，冬羽和秦昊楠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她和纪家人都无条件支持。 等到了十一月初，B市已经渐渐转冷，而冬羽也和冬翎早早就约好了要去墓园看看冬爷爷和冬奶奶，和他们说冬羽已经找到家人了，也告诉他们冬翎的工作很顺利，好让他们放心。 两位老人刚去世时，因为实在没有钱为他们买墓地，他们和村里的人一样，在G省那住了大半辈子的小村子后面修了坟，直到冬羽和冬翎手里有了钱，两姐妹才把两位老人迁到了B市的一处墓园中。 这天中午，冬羽结束手头的工作，打电话准备叫冬翎出发去墓园时，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被接通，等到冬羽第三次拨出时，电话才被接通。 但是，冬羽听到的却不是冬翎的声音，而是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女骂骂咧咧的声音。 冬羽一愣，连忙道：“翎姐，你那里怎么回事？” 可是冬翎却没有回复，电话另一头还是嘈杂的谩骂声。 冬羽凝神仔细听—— “你现在好吃好喝地住在大城市里，让我们在山沟沟里受苦受累……” “我看你这房子不错，大城市的房子都贵吧……正好你弟缺个房，你就把这套房过户给你弟弟吧……” “什么叫没养过你？！女儿本来就是赔钱货！我们把你生下来就是天大的恩情……那两个老不死的还不是因为有你和冬羽那丫头送终才不至于孤苦伶仃，他们得感谢我们把女儿送给他们养！” “姐，你说你赚那么多钱，你一个女人家又花不掉，以后你嫁人了花你男人的钱不就是了，你这房子我看着喜欢，我决定要它了！” “什么狗屁法律我不懂，我只知道当女儿的就得孝敬老子和娘，就得帮扶你弟……” …… 这下，冬羽也听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瞬间就被激起了怒意！ 冬翎的电话似乎是被无意间接通的，冬羽想都没想，就直接打车朝冬翎家赶去。 冬翎的亲人重男轻女，要不是冬爷爷和冬奶奶把她抱回了家，冬翎恐怕早就死了。 那么多年来，那家人像是怕冬爷爷、冬奶奶把冬翎再甩给他们一样，路上遇到了也是匆匆回避，现在他们又有什么脸来找冬翎？！ 当冬羽走出电梯时，只见冬翎家大门敞开，里面传来夹带着□□的求饶声。 冬羽一愣，快速朝门口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毛衣、蓝色牛仔裤的年轻男人把冬翎亲生父亲的脸狠狠踩在地上。 那男人身量极高，背对着冬羽，只听他用压抑着怒意的声音道：“你给我说一遍，你还敢不敢再来找冬翎？”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出现的这男的是个渣，别被他骗了。 第49章 胃出血 冬翎的生父边嚎叫边道：“不敢了不敢了, 我以后再也不过来了！” 除此之外，冬翎的弟弟也蜷缩在地上抱着手臂哀嚎，冬翎的亲生母亲则一脸惊恐地缩在一边。 而冬翎却不在客厅里。 似乎是听到冬羽进门的声音, 那个年轻男人转过身来—— 冬羽看到他长相的一瞬间, 即便她见惯了秦昊楠那种绝顶的容貌，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长得实在是很好看。 男人头发微卷，生了一双满目含情的桃花眼，在他看向你的那一瞬间，即便他此刻明显在生气，但是却因为眼型的原因而削减了三分戾气。 那男人看到冬羽后也一愣，随即他转身，对冬翎的生父道：“快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把脚移开。 冬翎的父亲一获得自由, 连忙窜起身来, 头也不回地逃掉了, 而冬翎的母亲则颤抖着扶起冬翎的弟弟, 快速跟着离开了。 年轻男人脸上的怒意很快就消散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嘀咕道：“真便宜他们了, 就该把他们揍得连走路都不好走！” 说完，他又看向冬羽, 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认识你，你是羽毛的妹妹，冬羽——唔，好像也是叫羽毛呀……” 冬羽也已经猜到他是谁了，这个声音她听过, 就是上次她打电话给冬翎的时候，在冬翎的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冬翎老板朋友的儿子，同时也可能是冬翎的“男友”。 冬羽正待和他打声招呼，这时冬翎从一旁的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的左脸颊上面有一个明显的掌印，微微肿起来，此刻正拿着块冰块在敷，她看到冬羽时，愣了一下：“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冬羽见冬羽脸上的手掌印，心里对那家人真的是又恨又气，她道：“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应该无意间碰到了接听按钮——翎姐，他们怎么会突然过来找你？” 冬翎的表情不太好，冷冷道：“他们儿子要结婚，缺钱了，想起我来了。” 一旁的年轻男人连忙插嘴道：“羽毛姐姐，你别怕，我回去就帮你处理这件事，我会让他们不敢再来纠缠你的！” 说完，那那人的嘴扁了起来，走上前来，想要碰碰冬翎的脸颊，委屈地道：“很疼吧？我真不该那么简单就放那个几个混蛋走的！” 见冬羽在一旁，冬翎有些不自然地错开身体：“别撒娇。” 那人一听，乐了，连忙上前抱住冬翎的手臂：“我就撒娇嘛！” 冬翎轻咳一声，对冬羽道：“和你介绍一下，这是褚彦玺，是——” “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那男人没等冬翎说完，就大声接道，那姿态真的是又骄傲又滑稽。 冬翎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看着冬羽：“……是的。” 冬羽笑着道：“姐，你怎么连这事儿都瞒着我啊？” “这不是才在一起嘛，本来准备今天就告诉你的。”冬翎道。 对于冬翎能有一个这么关心她的男朋友，冬羽也感到十分开心，她希望她的姐姐也能得到幸福。 接着，两人又聊了几句，便出发去墓园了，褚彦玺本来准备跟着的，被冬翎给拒绝了，走的时候还强硬地当着冬羽的面狠狠亲了一口冬翎。 *** 时间过得飞快，到了十一月中旬左右，公司的发展逐渐走上正轨，前段时间一直在做的课题也结束了。 而这段时间，秦昊楠也的确没有再打扰过冬羽。 就在冬羽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她收到了秦昊楠发给她的消息—— 今天我生日，我能见你吗？ 生日？念念 冬羽愣住了。 她竟然可以做到把秦昊楠的生日忘记了，这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要知道以往每年秦昊楠生日的时候，她都会给秦昊楠发生日祝福，并且还会精心准备礼物寄到大洋彼岸，可是祝福的消息没有一条得到回复。 所以，这次他告诉她，他生日了，又能怎么样呢？ 冬羽按掉手机，没有去管这条消息。 *** 秦昊楠在发完这条消息后，等了一天，都没见冬羽回复，也明白冬羽的意思了。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神色漠然地看着四周的男男女女，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的他，收到冬羽的生日祝福，从来不回复一句，但是却把冬羽送来的礼物全部悄悄藏了起来。 现在的他，再也得不到冬羽的祝福和礼物了。 他跟着温雅在S市长大，所以和B市圈子里的那些人不熟，但是毕竟是他几年来第一次回国办的生日，几个想要巴结他的同辈人被给他攒了一个局，把他叫到会所来，算是给他庆生。 他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公寓内，实在是难受至极，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冬羽，于是就算他不喜欢这种闹腾的环境，但还是过来了。 旁人以为请不来秦昊楠，没想到他真的过来了，顿时又惊又喜。 但是旁人玩得开心，却见秦昊楠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独自一人饮酒，其中一个年轻男人便给了会所工作人员一个眼神。 那人没多久就带进来一个长相清纯的学生，把她带到秦昊楠面前，点头哈腰道：“秦少，这姑娘也是大学生，家里困难才来我们这里的，你看要不要——” 秦昊楠倒酒的动作一顿，抬起凤眸，看向对面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早在外面时就知道让她接待的是秦锋科技的总裁，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此时更是满目含情地看着秦昊楠。 见秦昊楠看向她，她有些羞涩地道：“秦少好。” 秦昊楠看了她几秒，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滚。” 顿时，一旁都在注意这边动静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女人更是脸色煞白。 刚才那年轻男人顿时有点忐忑，犹豫着道：“秦少，我知道你离婚了心里不好受，但是旧的不走新的不来嘛，纪家千金确实长得好看，但是咱们男人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那是你，不是我。”说完，秦昊楠放下酒杯，拿起外套，起身就走了。 顿时留下一包厢的人面面相觑。 那男人知道自己闯祸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 *** 等到回到公寓后，秦昊楠直接开出酒柜，拿起里面的一瓶酒打开后，就开始喝。 他想去见冬羽，想得都快疯了。 可是冬羽和他说，她不想再看到他。 所以，他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使安臣会把冬羽的行程动态一点不落地都告诉他。 温雅让他生日去景明公馆吃个饭，他因为不想惹冬羽生日，便没去。 他早早下班离开公司，可是除了冷冰冰的公寓，他不知道他自己该去哪里。 一口又一口地灌着酒，秦昊楠想，醉了就不会难过了，醉了就可以看到冬羽了。 他的心真的好疼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向温雅寻求过帮助，温雅听到冬羽说不愿意再见他后，沉默了很久，对他道，让他放手吧。 可是，他要是能做到放手，现在又怎么会这么痛苦呢？ 现在，又有谁能帮他呢？ 当一杯又一杯地酒进入到胃内后，渐渐地，胃开始出现灼痛感，但是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仍旧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 *** 半夜，熟睡中的冬羽突然接到了秦昊楠的电话，她按断了好几次，但对方一次又一次地给她打过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为秦熠掖好被角，下床来到阳台上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重重的呼吸声。 冬羽耐心地等待秦昊楠说话。 可是，等了很久，冬羽都没有听到他说哪怕一句话，只有那努力压抑着的呼吸声不断传进冬羽的耳膜。 就在冬羽准备挂断时，秦昊楠开口了：“冬羽，冬羽……我想见你，我真的好想你……” 那声音，有着浓浓的鼻音——秦昊楠哭了…… 听声音，秦昊楠应该是喝酒了。 冬羽愣住了，她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但是她逼迫自己冷声道：“我不想见你。” “冬羽，给我个机会行吗？就给我个机会，我真的会改掉的……真的……” 冬羽忍住鼻腔里的酸意，她道：“别喝酒了，睡觉吧。” 说完，像是逃避一样地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冬羽接到了安臣的电话。 安臣和她说，秦昊楠进医院了，半夜，喝酒喝到胃出血，送进医院急救。 安臣还问她，可不可以来医院看看秦昊楠。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足足有好几分钟，冬羽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秦昊楠，他又想做什么？他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从她的世界中退出去吗？ 冬羽心疼了，疼到她弯腰蹲了下去。 可是再心疼，她也没有答应，她让安臣好好照顾秦昊楠，便挂断了电话。 冬羽想，为什么每次只要秦昊楠出一点事情，她就要这么难受呢？ 她怎么样才能把对秦昊楠的爱意彻底抛弃啊？ *** 安臣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白着一张脸的秦昊楠瞬间望向他。 见到秦昊楠眼中的期待，安臣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冬羽小姐不肯过来。” 那双漂亮的眸子再一次暗了下去。 秦昊楠用力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以此来缓解心口那一阵又一阵的闷痛——那是一种远比他胃部的伤处痛上千百倍的痛。 他知道，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曾经的他哪怕一点小感冒，冬羽都急得不行。 可是，现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字晚点改，今天应该还有几章更新，看我状转态～ *** 推荐一篇文，同样是狗男人系列（斜眼笑 《诱你深情》by君水益 ，ID：4685063。 一句话简介：失明后我被狗男人骗了 。 作为圈中顶级流量，傅晟唱跳俱佳，舞台表演时又A又欲，坐拥万千女友粉。 谁能想到看起来禁欲寡言又面瘫的傅晟，少年时曾经疯狂迷恋一名女孩子，为了追求她，威逼利诱强迫……狗血手段轮番上阵，最后把对方逼得恶梦连连，转学离开。 * 唐柚出了车祸，一夜失明，无助地缩在医院时，一名好心人从天而降。 后来这名好心人成了她男朋友，他温柔体贴，冷静自持，疼爱她尊重她，从不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跟少女时遇见的恶梦般的人截然不同，她以为她找到了归属，直到有一天…… 她复明了。 /费尽心机，诱你深情，我对你，不止是妄想/ 温柔倔强 X 偏执深情 #追妻火葬场# 第50章 嫉妒 至于后来, 秦昊楠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冬羽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可是却忍不住为他担心。 温雅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 她自从从秦昊楠那里得知冬羽的态度后, 也闭口不在冬羽面前提有关秦昊楠的事情了。 倒是秦熠，知道爸爸生病住院了后，缠了冬羽好几次，让冬羽去医院看看秦昊楠，冬羽本来自己心里就很矛盾，被秦熠缠得烦了，破天荒地第一次冲秦熠发了一次火。 秦熠当时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说，说妈妈不爱他了, 心疼得冬羽只好花了好大功夫去哄他。 其实秦熠的心思很好猜, 冬羽知道, 他其实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能和其他小朋友的父母一样, 待在一起，可是冬羽却给不了他这个，对此, 冬羽十分内疚。 *** 又过了几天，等到冬羽例假结束了三四天左右时, 她准备去妇幼医院复查盆腔B朝时，冬翎却突然联系了她，说和她一起去。 冬羽正奇怪，冬翎有些不自然地说，她可能怀孕了。 对此，冬羽当时就惊住了。 据她了解, 冬翎和褚彦玺在一起也差不多才两个月时间吧，这也太快了吧…… 等到去了医院，冬羽做完B超后，卵巢里的囊肿果然已经消失了，就是和那医生说得一样，是生理性的，虚惊一场。 而冬翎，结果也不出意外，怀孕了。 冬羽问她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冬翎其实神情也有点不好，她沉默了很久才道：“生下来吧，最近事务所准备在城南在设立一个点，老板的意思是把我调过去，并且让我以合伙人的身份一起入股，我准备做完手上的几个案子就暂时歇下来，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冬羽皱眉，问：“褚彦玺知道你怀孕了吗？他们家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吗？” 提到褚彦玺，冬翎原本略显锋利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她道：“他知道有什么用，他自己还是一没长大的小孩呢！等再过一个月，等到我和事务所请假休息下来再说。至于他家里人，还真没人管他，他爸是入赘的，他和他妈姓，他家是做资本的，他爷爷生了仨孩子，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妈，反正乱得很，等到了他这一辈更是不得了，总之没人管他就对了。” 当时听到褚彦玺的姓氏后，冬羽也隐隐约约把他和B市褚家联系在一起，没想到还真是的，坊间传闻，近期褚家当家人病重，小辈混斗乱成一团，好像最后还是褚天雄小女儿的儿子在“夺嫡”争斗中胜出了，那也许就是褚彦玺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的确是没人管的了褚彦玺了。 冬羽又问：“那他现在对你什么态度？” 冬翎笑道：“能有什么态度？一天到晚跟小孩儿似的缠着我，整天吵着要和我结婚，我都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说着玩的，那就分，孩子不要，如果他是认真的，那就结婚呗。” 看冬翎的样子，确实很喜欢褚彦玺，冬羽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冬羽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褚氏资本的现任掌权人怎么会好好的去一个律师事务所实习？ 看着冬翎这个表面云淡风轻但心里又十分在意的样子，冬羽不好把自己的顾虑说出口。 *** 12月初，竞标会正式开始。 早在先前，厉原野就和冬羽说过，秦锋科技也参与了该项目的竞标，而且秦锋科技一直是政府重点合作的对象，所以不出问题的话，他们这次最大的对手应该就是秦锋科技。 其实，对于秦锋科技而言，这项目相对于他们动辄上亿起步的单子实在是不够看，但不知为何，他们竟然参与了此次的竞标。 冬羽对公司能成功在竞标中取得胜利很有把握，即使面对对手是秦锋科技这种国内IT巨头，冬羽也不慌，毕竟这个项目他们前前后后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而对于秦锋科技而言，这个项目却是不值得他们投入全部精力去做的。 当到了竞标会现场时，冬羽一边和厉原野确定具体流程，一边让沈泽川再把讲标的内容过一遍，连蒋南茜都难得地紧张起来。 冬羽平时很少穿正装，但今天的她却特地穿了一身浅灰色套裙，一改平时温婉的气质，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 冬羽不知道的是，在她入场的时候，秦昊楠的视线瞬间就锁定在她身上，他的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伤心——按理而言，这种规模的竞标会根本不需要秦锋科技的总裁亲自过来。 整个竞标会中，冬羽的心情极其矛盾，既忐忑又淡定。 当最后结果公布时，不出意外，是君熠智能获得了此次竞标的胜利。 在主持人说出结果的那一刻，就算平时淡定如冬羽，也忍不住激动地站起来和蒋南茜、等人一一拥抱来表达自己的兴奋！ 当快要离开会场时，冬羽想要先去洗手间一趟。 她很少穿高跟鞋，这双高跟鞋又有点磨脚，没走一步脚踝后面就火辣辣地疼，导致她走路的姿势都有点不自然，她准备去洗手间看看脚踝处怎么了。 她和蒋南茜等人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找洗手间了。 可是当她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秦昊楠。 秦昊楠的脸色很白，不是他原本皮肤的那种白，而是透着病态的白。 ——他的病好了吗…… 冬羽下意识地想要停下脚步，但很快地，她反应过来，于是就想要快点离开。 没想到秦昊楠几步就追上了她，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抓着她的胳膊把她带进了走廊边的一间休息室里，并顺手关上了门。 冬羽皱眉，一下子甩开秦昊楠的手：“秦昊楠，你干嘛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昊楠就把她强行按在了沙发里，然后单膝着地半蹲下来，握住她的右脚脚踝，脱掉了她的鞋子。 冬羽被秦昊楠的一系类举动给弄懵了，她甚至没有阻止这可以称得上是“冒犯”的行为。 当脱掉冬羽的鞋子后，看到脚踝后面被磨破的皮，秦昊楠的眼神暗了下来。 这下冬羽也明白秦昊楠想做什么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秦昊楠竟然会注意到她的异样，甚至她都不知道秦昊楠今天也到现场了，他为了谁来的想一想就能猜到。 冬羽的眉头紧紧蹙起，她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可是秦昊楠却紧紧握住不让她动。 接着，秦昊楠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创可贴——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用修长的手指撕开然后细心地贴在冬羽的脚踝上，等到贴完后，又换了另一只脚。 秦昊楠的手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指甲圆润。 整个过程中，秦昊楠都是低着头的，一句话都没说，就只是沉默地为冬羽处理伤口。 冬羽的呼吸都在颤抖…… 现在的秦昊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在她每次以为可以和他断开时，又出现在她眼前呢？ 冬羽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秦昊楠就是不肯放过她呢？！她只是想离开他啊！她真的怕了，哪怕只要和秦昊楠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她都控住不住自己为他动心，这样下去，她难道还得回到过去那四年绝望的日子里去吗？ 秦昊楠的性格如果不改变，就算他爱冬羽又如何，他们以后的人生只会和那四年一样，猜忌、不愿说、误会，这样的生活冬羽绝不愿意再去过了！ 在秦昊楠贴完创可贴后，冬羽收回自己的脚，她看着秦昊楠的发旋，用很轻的声音说：“你这是何必呢？放过我，秦昊楠，你可以去找一个适合你的人，而不是我，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无论你现在做什么，我都不会为你改变我的想法。” 冬羽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却透露出她的坚定的决心，她害怕如果秦昊楠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守不住她那一点可怜的底线，所以她必须要斩断这种可能性！ 秦昊楠依旧没有抬头，他低着头，过了很久，慢慢地，他的肩膀小浮动颤抖起来—— 冬羽愣住了—— 她听到自己用不确定的声音的声音问：“你怎么了……” 秦昊楠没有回答，只是无声地哭泣，就在冬羽忍不住蹲下去抬起他的脸时，秦昊楠抬起了头。 他的眼眶通红，眼里蓄满水珠，白皙的脸颊上上更是有两行清泪。 他抬起头，用那双盛着雾气的眼睛看着冬羽，声音嘶哑：“冬羽，冬羽……你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只想看看你，真的只想看看你……” 他哭得像一个找不到倚靠的孩子，就像在和大人寻求安慰一样，而现在他的安慰就是冬羽。 冬羽的心都快疼死了。 这是秦昊楠，这是她曾经甚至现在都爱着的秦昊楠啊！ 他委屈成这样，他难过到这种程度，冬羽的心怎么可能不疼呢？ 冬羽想对秦昊楠说，你别哭了，你是个男人，你不可以哭的，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秦昊楠就这样用伤心的眼神看着冬羽：“你别不要我，求求你了，冬羽，我真的受不了……我看到你和厉原野待在一起，看到你们有说有笑地聊天，我都快嫉妒疯了……” 冬羽再一次呆住了。 秦昊楠，天之骄子出身的秦昊楠，不管怎么样都能把所有话藏在心里的秦昊楠，竟然可以摒弃他的骄傲，说，他嫉妒了…… 第51章 冬翎出事 冬羽分析过, 为什么秦昊楠明明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那么多事，可是他却一件都没有说出来，归根到底, 还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骄傲。 可是, 如今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把他所有的傲气都抛弃，对冬羽说，他嫉妒一个都不如他的男人。 他确实在改变，他确实是在学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冬羽痛苦地闭上眼睛—— 冬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昊楠了，她的心在叫她接受秦昊楠，因为她受不了看到秦昊楠这么伤心，可是她的理智在命阻止她再踏入火坑。 冬羽觉得这两个矛盾的念头快把自己逼疯了。 她拉起秦昊楠，颤抖着用手擦着他脸上的泪, 一边擦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求你了, 秦昊楠, 别逼我了, 真的别再逼我了……” 秦昊楠把冬天的双手握住，他的眼泪像是怎么都流不尽的一样：“你就给我一次机会，真的, 一次就好，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改变的, 我真的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冬羽，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离不开你……” 这一句“我爱你”宛如惊雷一般炸响在冬羽耳边！ 他爱她！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口，他爱她！ 冬羽猛地起身，用力推开秦昊楠就往门口走，在秦昊楠想要追上来的时候, 冬羽立刻转身，眼眶通红：“秦昊楠，别逼我了……你要是真的爱我，你就改，等到你觉得你自己完全改过来了，你再来找我……但是你现在别再逼我了好吗？” 秦昊楠停住了脚步，几乎是在冬羽说出这话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他那差点死去的心又开始复苏了。 冬羽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能改过来，她就可以再接受他吗？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冬羽的话却如同魔音一般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响起，直到冬羽说完快速离开了，他都没有回过神。 他在改，他一直在改，他必须得改到完全不会载犯这样的错误…… 他不知道这个标准是什么，但是冬羽的话给了他希望，他一定会改过来的，一定！ *** 厉原野看着冬羽从休息室出来又快速离开的背影，脸上平时吊儿郎当的申请消失得干干净净，谁也看不懂他现在在想什么。 “不准备再追求冬小姐了吗？你家里人不都支持你吗？”身旁的朋友问道。 厉原野的眼睫颤了颤，良久，他轻声道：“她不喜欢我，不管她怎么逃避，但是她的心早就属于只秦昊楠一人了，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 那天，冬羽没再回公司，而是直接回了T 大的寝室，足足睡了一下午。 等到醒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给了秦昊楠什么承诺。 她现在既后悔，又不后悔。 后悔在为什么秦昊楠稍微哭一下她就心疼到死，不后悔在……她的确爱着秦昊楠。 可是，秦昊楠真的能彻底改过来吗？甚至连冬羽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彻底改过来”…… 正想着，冬羽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 冬羽拿出手机，只见是秦昊楠发给她的消息：冬羽，褚彦玺和冬翎在一起的事有点问题，你让冬翎留个神，褚彦玺在国外的时候玩得很疯，而且他似乎还有一个一直放在心上的人。 冬羽一时间没有理解这条消息的意思，等到她明白过来时，脸色顿时变了，她想给冬翎打电话说这件事，但是一想到冬翎那期待孩子出生、期待和褚彦玺结婚的样子就不敢开这个口。 于是她连忙给秦昊楠回复道：什么意思，有证据吗？ 秦昊楠发消息瞬间回复过来，就好像他一直盯着手机一样：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圈子里这么传的，安臣已经在调查了，等到结果出来后我再告诉你，应该用不了多久，最多一周，你先耐信等待。 冬羽看着手机发愣，她不敢立刻告诉冬翎，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冬翎从小到大都要强，她长得美，可是又极具有攻击性，虽说追她的男生也不在少数，可是她从来都瞧不上那些人，褚彦玺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有好感的人。 因为自身的悲剧，冬翎对待爱情很慎重，别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就从她准备生下孩子，准备和褚彦玺结婚来看，她的确上心了，还是非常上心的那种。 一周，反正就一周，等秦昊楠调查出结果，她再告诉冬翎。 这样决定着，冬羽突然又反应过来，秦昊楠怎么会特地去查褚彦玺的事，而且按他的的性格，他应该又是什么都憋着不愿意说出来，可是他却告诉冬羽了…… 冬羽的心里甚至起了一点期待，也许，她真的可以相信秦昊楠能改变过来？ 看着手机，犹豫了很久，冬羽在对话框里输入：谢谢，麻烦你了。 随后按掉手机，拒绝看他的下一条回复。 另一边，秦昊楠在看到冬羽的回复后，漂亮的眸子里立刻像是溢满了光，他控制住自己想要给冬羽打电话的冲动，回道：不客气，冬翎对你很重要，所以同样地，她对我也就很重要。 一旁的温雅看着脸色还憔悴着的秦昊楠，尤其是看到他那还没完全消肿的哭红的眼睛——皮肤太嫩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只哭了一会儿却还是让温雅发现了。 温雅算是见到了秦昊楠的开窍，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几乎从来没哭过的儿子竟然哭了，而且这一顿骚操作也许还可能哄回冬羽？？？ 温雅突然觉得，其实秦昊楠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他只要是真的想追回那个曾经喜欢过她的女孩，真心真情胜过一切办法！ 温雅打趣道：“行了别乐了，我劝你最好快点走，一会儿熠熠就放学回家了，你可别让他看到他爸爸掉金豆的样子啊！” 秦昊楠的脸微微泛红，他不自然地别开眼道：“我一会儿就走。” 他今天的确是真的绝望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看到冬羽拒绝的态度，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他也没有想到，他的冬羽还是那么善良，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混蛋的事情，可是只要看到自己难受，冬羽就心软了…… 这次，他绝对会彻底改掉的，他一定会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 *** 但是，冬羽没有等到一周过去，事情就出现了状况。 当冬羽看到热搜时，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 热搜标题是：周可薇恋情曝光。 冬羽一向很少关注娱乐圈的事儿，对周可薇也仅仅是听过她的名字而已，知道她是当红流量小花，以长相美颜、性格飒爽出名，粉丝足有千万之多。 平时她根本不会点进去看这条热搜，但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她看到后竟然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当她点开开看到热搜配图里的男女时，瞬间愣住了。 热搜说，亚行资本小太子褚彦玺携当红小花出席亚行举办的慈善晚会，两人期间举止亲密，小花周可薇疑似恋情曝光。 当冬羽一张张点开那些明显是偷拍的照片时，她原本还期待的“没准是误会”的想法彻底消失了。 那些照片里，有褚彦玺在为周可薇擦嘴的，有周可薇亲上褚彦玺脸的，有两人十指交握的…… 冬羽在愣了好几秒后，立刻反应回来，拨通冬翎的电话。 可是电话播出音刚响了一声，就被对面挂断了。 冬羽接连打了三四个，冬翎那里才接通。 冬羽的声音都是抖着的：“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冬翎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我和他分手了，在这条热搜出来之间分的。” 要是按照冬翎不肯吃亏的性格，她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估计现在早就开始破口大骂了，可是她此刻却什么都没说，因为据冬羽对她的了解，她这种反应，是因为她真的伤心了，伤透了心。 冬羽忍住自己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姐，你在家里吗？我去找你，我现在就去找你！姐，没事的！姐，我现在就过去！” “别来！”冬翎的声音陡然变大，但很快她自己好像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又缓了声音道，“别来，翎姐现在状况很差，我不想让我的小妹妹看到她无所不能的姐姐半死不活的样子，你放心，我不至于为了一个男的寻死觅活，真的，不至于的，所以冬羽，听我的，别过来，如果你过来，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冬羽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她知道冬翎是认真的，她要是现在过去了，冬翎绝对会说到做到。 冬翎的语气很淡很平：“你让姐姐我休息几天，冬羽，我能挺过去的，放心。” 说完，冬翎挂断了电话。 冬羽现在极其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不知道该去找谁。 突然，秦昊楠的消息发过来了：冬羽，别急，调查的情况已经快要有结果了，冬翎不会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受委屈的。你先别急，也别去找冬翎——按照她的性格，她肯定希望自己一个人消化，我认识的冬翎是强大的，你给她时间好好理清心情后再去找她，她不会出事的，我也不会让你的姐姐平白被人骗了这么久，你等我的消息。 可是没有等到她从慌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下一条热搜被顶上来了—— 知名女律师成小三，插足褚、周感情。 冬羽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错字过几天一起修，爱你们～ 推荐自己的预收文《女皇重生后》： 【简介】 没有人知道，赛薇黛尔是重生的。 她重生在刚被软禁的时候。 她看着眼前俊美的星辰一族大祭司—— 前世，她至死都不知道，这人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前世，她，和她的孩子，被星辰一族软禁了七年。 七年后，她因星辰一族的迫害，病重而亡。 而她的孩子，帝国的第一皇子，不得善终。 *** 魔族入侵，皇与后战死于边境。 唯一的公主，有着“帝国星辰”美誉的赛薇黛尔殿下，不知所踪。 附属国纷纷叛出，帝国四分五裂。 待公主被找到时，她的腹中已孕有一个小生命。 而孩子，生父不详。 明面上，教徒遍布大陆的星辰一族，以公主令皇室蒙羞为由，拒绝为她加冕。 实际上，他们的目的是夺取公主的“窥星”。 年轻的公主无法抗衡星辰一族，被软禁在寝殿中。 半月后，星辰一族的大祭司来到帝都，觐见公主殿下。 这位被星辰教徒疯狂崇拜的年轻祭司，亲吻着公主的手背：“我的殿下，请原谅我。” *** 前世，伊格维尔不愿承认，他对那位公主的感情。 可是，当“帝国星辰”陨落后，他的世界不再有光。 *** ——我不愿再重蹈覆辙。 ——殿下，今生，我为您加冕。 【阅读指南】 ①美丽温柔善良坚韧勇敢但又忧郁的年轻女皇×表面温和内心扭曲双重人格无敌俊美人魔混血星辰一族大祭司。 ②双重生，追妻火葬场。 第52章 证据 冬羽颤抖着手点开热搜, 只见冬翎的脸没有任何遮挡地出现在照片里，而她的现实资料几乎没有任何隐私地出现在网络上。 热搜内容说，据褚彦玺的朋友称, 褚、周二人感情一直很稳定, 但是近期这位名叫冬翎的女律师贪图富贵，一直纠缠着褚彦玺，让褚彦玺十分苦恼。 甚至，还有人扒出冬翎就是冬羽的姐姐，是他们那年的文科省状元，是P大毕业的高材生。 顿时，周可薇那数目惊人的粉丝纷纷在热搜下面留言，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他们自诩为自己都偶像伸张正义, 却根本不去寻求事情的真相, 只管去网暴一个遭受无妄之灾的优秀女性。 很多路人看到这条动态, 因为上次冬羽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们选择不站队，理智等待结果，更何况, 以冬翎现在在业内的声誉，还有她有一个纪家千金的妹妹为她做后盾, 她根本不需要去“贪图富贵”。 冬翎曾经的导师，法律界的泰斗极人物，也力挺冬翎，说冬翎是最适合当律师的人，他不相信昔日爱徒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是，周可薇的粉丝数量太过庞大, 但凡有人为冬翎发声，都会被他们群起攻之。 这条热搜没出几分钟，冬翎工作的事务所就发出一条声明，解雇冬翎。 这条声明一出，网上舆论顿时一边倒，纷纷斥责高材生沦为小三的行为，更心疼遭受无妄之灾的周可薇。 随着事件的持续发酵，纪家和秦昊楠纷纷发声，纪家说相信冬翎的人品，秦昊楠称，冬翎是他见过的最充满正义感的人。 这两条动态一出，网友还是不买账，毕竟有冬翎和冬羽这一层关系在，纪家人肯定站冬翎，而秦昊楠目前正在“追妻”更是全国人都知道，所以他的话也同样不可信。 冬羽等不下去了，现在情况这个样子，她绝对不能让冬翎一个人待在家里，她正准备出门，没想到一走出景明公馆的大门，就看到了正朝这里走过来的秦昊楠。 秦昊楠正皱着眉打着电话，看到冬羽，朝她招了招手，随后又对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了几声，挂断电话后，便朝冬羽走过来：“走，我们去找冬翎，现在情况发展成这样，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 秦昊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好像他和冬羽从来没有经历过以前那些事情一样自然。 冬羽也没心情去管这些了，她立刻坐上秦昊楠的车。 司机坐在前面开车，冬羽一直在给冬翎发消息，秦昊楠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冬羽，偶尔说几句话缓解她的急躁。 可是，在车还没有开到冬翎的小区时，冬羽的电话响起来了，冬羽一看手机，是安臣。 冬羽疑惑，接通电话，只听安臣一改他平时那堪比机器人的沉默，语气十分焦急地道：“冬翎可能要流产，你快来医院。” 说完，不待冬羽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冬羽的血往头上直冲，她下意识地看向秦昊楠。 秦昊楠也听到了安臣说的话，脸色难看起来，沉声吩咐司机换方向开往医院。 随即，他握住冬羽的手，认真地看着慌乱的冬羽：“冬羽，镇定下来，我们先去医院，现在你的姐姐最需要的就是你，你得镇定，好吗？” 秦昊楠的声音平稳有力，虽然他的声线偏清冷，但是奇迹般地，冬羽听到这话，竟然好像被安抚住了一样，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她像是想要得到一个保证一样，轻声问秦昊楠：“我的姐姐会没事的，对吗？” 秦昊楠那双凤眸中满是严肃，他说：“肯定不会有事。” *** 等冬羽他们赶到医院时，冬翎已经进手术室了。 冬羽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愤怒的安臣，在她印象中，安臣就是那种即便天塌下来也会如听机器一样处变不惊的人。 安臣对她说，他赶到冬翎住处的时候，冬翎跌倒在楼道口，睡裙上全是血，整个人虚弱至极，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 安臣又说，来医院的路上，冬翎告诉他，是周可薇来找她了，后来褚彦玺也来了几人发生争执，周可薇自己故意跌倒陷害冬翎，她也怀孕了，褚彦玺一怒之下便把冬翎推到在地，头也不回地抱着周可薇离开了。 冬羽听到这些内容时，恨得牙齿直颤，指甲狠狠陷在手心里，要不是秦昊楠掰开她的手，她的手估计早已被掐出血了。 虽然冬翎对秦昊楠的态度一向不好，可是秦昊楠一直觉得冬翎是个很不错的人，他的潜意识里早就因为冬羽的原因把冬翎划到“自己人”的范畴里了，当听到安臣说的内容后，脸色顿时冷得吓人。 等到冬翎被退出手术室时，不出所料，孩子没了。 冬羽让安臣和秦昊楠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床边等待冬翎醒来。 冬羽看着沉睡中的冬翎，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为什么她的姐姐要遇到这种事情，她的翎姐姐是那么无所不能的一个人啊，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啊…… 冬翎眼睫颤了颤，那双平时犀利无比的眼睛慢慢睁开了，只是里面不再是从前的张扬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天花板很久，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要坐起身。 冬羽连忙替她垫高枕头。 冬羽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不没用，她最该做的就是陪着她的姐姐。 冬翎看着冬羽，干裂的唇弯起：“我的小羽都那么大了还掉金豆子呢？” 冬羽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突然，冬翎想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冬羽心里一痛，小声道：“孩子没了。” 冬翎的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喃喃自语道：“温儿，没了好，没了好……” 两人都沉默下来。 很久，冬翎道：“冬羽，你知道吗——” 冬羽看她。 冬翎的眼睛无神地看着虚空，她轻声道：“当时，我们误会秦昊楠把你当成替身了，但是你的姐姐，这回是真的识人不清，被人当成替身了。” 冬羽瞪大了眼睛，她的呼吸都停住了。 冬翎像是不愿多说一样，她对冬羽道：“我睡裙呢？里面有支录音笔。” 冬羽一愣，随即快速拿起衣架上满是血污的裙子，果然在口袋里翻到了一支录音笔。 冬翎笑了：“我是律师，周可薇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带着这支笔出去了，我家门前还安了监控，我怎么可能会忍下这口气呢？” 冬羽现在真的是又心疼又佩服，她的翎姐不愧是翎姐，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也能这样镇定。 冬翎道：“别再盯着我看了，先去帮我调监控吧，我被周可薇阴了一把——不过褚彦玺那混蛋可真够深情的，人肚子里还怀着其他人的孩子呢，他就迫不及待想要撬墙角了。” 冬羽知道，冬翎这是想支开她自己一个人恢复心情，冬羽便很听话地离开了。 她回到冬翎的公寓，快速调取了门口的监控，果然周可薇那一摔不是冬翎推到的，而是她自己主动凑上去的，而当看到褚彦玺把冬翎推到在地时，冬羽真的气得恨不得杀了那个混蛋！ 当回到医院时，冬羽正要进冬翎的病房只听到里面传来冬翎冰冷的声音：“钱，事务所，就算你把你全部身家给我，我都不会放过你们，所以滚吧。” “冬翎，你把录音笔给我，可薇是明星，她不能有这种污点！” “污点？！你也是学法律的，法律讲究绝对公正，她做下什么事就该承担什么后果！难道我不是你的恋人吗？难道她现在还在婚姻续存期就想和你出轨不是真的？难道真正的小三不是她吗？”冬翎每问一句音量就加大一分，最后一句甚至是吼出来的。 褚彦玺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开口：“冬翎，我说过，我会补偿你，但你别针对可薇行吗？还有这次，我推你是我不对，但你只是摔了一个跟头，可是可薇的孩子差点流掉，她现在很虚弱，不能再——” 冬翎气急，不待他说完就冷声道：“我也说过，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现在，给我滚出去！” 冬羽听不下了，猛地打开门，她看着几周前还对冬翎黏黏糊糊的年轻男人，气得眼睛通红，他她指着门道：“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褚彦玺平时那双满是情意的桃花眼此时也布满阴霾，他看了冬翎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待褚彦玺走之后，冬羽正要说话，冬翎却道：“安慰我的话就别说了，被狗咬一口你难道还得反咬回去吗？” 冬羽正要回答，没想到冬翎继续道：“我们不能做狗，不要咬回去，但是打断狗腿肯定是要的！” 冬羽：“……”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冬翎的强大了，虽然她知道冬翎心里肯定很难受，可是至少现在这个样子的冬翎至少让她把悬了很久的心放了下来。 冬羽把笔记本也带过来了，她把录音和视频快速截取好，然后在公众账号上上传编辑好，正待发出去，安臣和秦昊楠推门进来了。 安臣把手头拿的文件袋递给冬羽。 秦昊楠道：“你们的录音和监控视频先发出去，然后把这里的资料也发出去——周可薇是褚母资助的女学生，褚母当年发现周可薇和丈夫偷情，气急之下心脏病发作去世，不过这些除了周可薇和褚父外，就只有一个当年褚家工作的保姆知道，褚彦玺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爆更的作者牛逼吧 第53章 绑架 可想而知, 这几条证据上传到网上时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褚母当年突发心脏病去世后，周可薇因为是周母资助的学生的缘故，便一直以“报恩”的理由陪着陪着褚彦玺。 可是褚家实在太乱, 褚彦玺没有母亲的支持, 在褚家举步为艰，周可薇见不到他能掌权的希望，于是便进入娱乐圈，结实众多名流富豪，直至最后成功嫁入G城豪门。 周可薇嫁人后，褚彦玺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出国留学时俨然成了一个花花公子，不知道在国外玩得有多开。 而他之所以会和冬翎在一起，是因为冬翎的性格很像周可薇。 当冬羽看到资料里这样说时, 顿时觉得这简直是在侮辱冬翎, 冬翎真性情, 周可薇那是装腔作势！ 周可薇此次回B市, 是因为大她十来岁的丈夫屡屡出轨，并且还对她动起了手，而且她得知她如果离婚后便只能净胜出乎, 所以便回来找褚彦玺了，没想到回来后却发现褚彦玺有女朋友了。 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些污蔑冬翎的事情。 至于周可薇的粉丝怎么脱坑回踩, 周可薇这种艺人直接被相关部门封杀，亚行资本又是怎么接连半个月跌停，褚父又是怎么被任职的高校解聘，褚彦玺知道真相后又是怎样一个态度，这些都不是冬翎他们需要考虑的了，毕竟他们的报复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只要看狗咬狗就行了。 后来冬翎好像真的是彻底忘掉褚彦玺这个人一样，原本解聘她的事务所又想把她聘请回去，被冬翎冷笑着拒绝了，冬翎在人才市场上找了几个人，然后拿这么多年的继续自己创办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算是新的开始。 最开始，褚彦玺消失过大概快一个多月，等到一个多月后，她突然出现在冬翎公寓门口，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怀孕里，被冬翎直接动手揍了一顿撵走了。 从那以后，褚彦玺更是经常来找冬翎，冬翎忍无可忍之下 报了好几次警，最后还是秦昊楠出面给冬翎安排了新的住处，并且警告褚彦玺别再来缠着冬翎。 冬翎也和冬羽开过玩笑说，这样一比，秦昊楠除了没张嘴外，还真的挺不错的，他还达不到人渣的水平。 冬羽听后笑笑没说话。 在这次事件中，因为秦昊楠提早发现了问题的不对劲，并搜集了足够的证据，冬翎才能那么快脱身，可以说秦昊楠的确帮了大忙，而秦昊楠怎么对自己，冬羽不在乎可是他帮了自己的家人，冬羽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再对他冷言冷语了。 这段时间，秦昊楠总是会把他正在做的或准备做的事情都告诉冬羽，来显示他真的在认真的“改正”，有些鸡毛蒜皮都小事也会发消息告诉冬羽，弄得冬羽颇为哭笑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原因，在经历冬翎和褚彦玺的事件后，冬羽回头看秦昊楠以前做的事，也不再有当初那种憋屈感了，说白了就是少长了一张嘴，吃了不会说话的亏。 秦昊楠也挺好玩的，他先试探着偶尔在过来看秦熠的时候，留到冬羽回到景明公馆，见冬羽几次都没再说不想见到他的话后，变渐渐地又留在景明公馆吃晚饭了，不过更进一步的事他还是不敢做，比如接送冬羽上下班，毕竟有一回他试图早上送冬羽，冬羽就冷眼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最后秦昊楠自己默默地走了。 *** 这天，冬羽下课后，见快要赶不上秦熠放学的时间，为了赶时间又走了学校后面那条小路。 这段小路白天还是偶尔有人走的，但是相对而言人还是比较少。 冬羽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跟着她，在她准备转身看时，脑后一阵剧痛传来，她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时，冬羽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四周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恐惧顿时漫上心头，冬羽知道自己这是被绑架了，可是又会是谁呢？ 她心里极为慌乱，但是她知道越是这样的情况，越是不能慌。 就在她准备思考会是谁绑架她，又该如何脱身时，她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钱晚点打到你们卡上，多谢了。” 冬羽的瞳孔猛地缩紧！ ——是纪莉娜！ 很快，随着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外面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 冬羽的眼睛因为受不了强光发刺激，难受得闭了起来。 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逼近，冬羽睁开了眼。 纪莉娜面带微笑地看着冬羽，绕着冬羽转了两圈：“啧啧啧，纪家大小姐啊，现在你看到我意不意外呢？” 冬羽冷下脸，道：“你想做什么？” 纪莉娜看着冬羽笑，只是那笑是没有温度的笑，就好像一个疯子走头无路最终歇斯底里一样。 笑了好一会儿，纪莉娜陡然收起笑容，慢悠悠地走到冬羽身前，半蹲下来，勾起冬羽的下巴：“这张脸啊，当初我就是靠着这张脸才进了纪家，而今你又是因为这张脸被纪家认回来，我就想不通了，我们俩有着那么相像的脸，为什么出生却是天差地别呢？” “你到底想干嘛？！”冬羽用力想要移走自己的脸。 但是纪莉娜狠狠箍住她的下巴，阴森森地道：“我想干嘛？我现在不想干嘛！我现在只想你死啊……” 冬羽的额头慢慢渗出了冷汗，她从纪莉娜那状似疯癫的神情里看出来了，纪莉娜是认真的。 冬羽努力让自己不要害怕，她沉声问道：“为什么想要要我死？你现在进入娱乐圈了，一次通告抵得上别人一年工资了，更何况你的热度也不算小，离开纪家后你也没过得太差。” “是啊，一开始我虽然不甘心，但也是这么想的，谁叫我自作自受呢，能找个这的工作我已经很满足了。”纪莉娜先是笑着说，随即脸色陡然一变，变得极为阴狠，“可是有人不让我好过啊！” 冬羽刚想说，我和纪家都没再找过你麻烦，纪莉娜却先开口了：“你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走丢吗？” 冬羽愣住了，她难道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吗？ 她的脑中又出现了经常做的那个梦，以及梦里那个眉毛上长着黑色大痦子的女人。 只听纪莉娜轻声道：“你当时被拐走的时候，被我看到了，你大哭着向我求救，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啦，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人贩子把你带走了——啊，对了，你好像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了，那你还记得那个眉毛上长着黑痦子的女人吗？” 冬羽的眼睛猛然睁大，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纪莉娜，像是根本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样。 她当初，被拐走，是因为纪莉娜的，“见死不救”？ 所以，为什么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就有那么深的心思？！ 纪家何曾亏待过她！ 纪莉娜不顾冬羽呆住的神情，继续道：“当初那女人把你拐走后，见你发烧发了几天都没好，嫌麻烦，便直接给扔了，没想到你运气好竟然还被收养了。” “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优秀呢？”纪莉娜又生气了，她看着冬羽的眼睛道，“你要是不优秀，就不会那么出名啦，也就不会遇到纪家人啦，那我还可能依旧是纪家的大小姐，而秦昊楠可能还只当我是当年的你，而我长大后去找他之前就被你迷惑了！” 冬羽用愤恨的目光看着纪莉娜，她想不通，为什么总有人把自己的错误怪在别人身上？纪莉娜是这样，张雨也是这样！ 纪莉娜道：“啊，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是那个女人，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来找我啦！她不想让我过得好，天天来找我要钱，我给了她小一百万，没想到她不知足，在我好不容易进入娱乐圈事业有了起色后，又来勒索我了，她说，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曝光我做的事——我啊，我真的恨透了这种贪心的臭老鼠，她快逼死我了，所以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 纪莉娜脸上的笑又阴又沉，如同毒蛇一般，她轻轻张开嘴，道：“杀啦。” 冬羽顿时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为什么有人可以把杀人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呢？ 纪莉娜像是有些苦恼：“可是我又突然想到，你要是有一天记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该怎么办呢，那我到时候岂不是要再次身败名裂？所以，我就把你带来了。” 纪莉娜摊开双手，像是简简单单解释了一个事实一样。 她已经疯了，冬羽想。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该怎么逃走呢？她逃得了吗？ 她还有熠熠，有亲人，有姐姐，还有，秦昊楠……她怎么能甘心这样就死了呢？ 冬羽刚想要开口劝说纪莉娜，但外面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纪莉娜动作一顿，随即从包里拿出一块湿布巾，快速蒙住冬羽的口鼻：“我的好菡菡，看在你小时候那么照顾我的份上，我就不让你痛苦了——喏，昏迷中死亡可一点也不疼啊！” 冬羽拼命挣扎想要躲开纪莉娜的手，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她的呼吸开始变沉，头也开始犯晕，直到快要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她听了无数遍的声音，那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懂了吧？:） 第54章 浴火吻我 当冬羽再次醒来时, 映入眼帘的便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 她的头还有些晕，缓了好一会儿后，猛然想起了之前遇到了什么事。 她刚想动, 却惊动了趴在她床边睡觉的冬翎。 冬翎醒了, 忙道：“你先别动，你吸了麻药，先暂时睡一会儿。” 冬羽问：“秦昊楠呢？他人呢？我听到他声音了！” 冬羽祈祷，千万别出事啊，她现在好好的，秦昊楠也一定好好的吧！ 冬翎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闪躲，冬羽的心猛地沉下去了，她颤抖着声音问：“秦昊楠，他, 他怎么了？” 冬翎犹豫了片刻, 最后还是一咬牙道：“他是一个人跟着你去的, 他那天知道你会去接熠熠, 所以他准备也去熠熠的幼儿园等你，可是等了很久都没看到你来，打你电话也是关机中, 所以他连忙把熠熠交给司机后，就赶去了T大, 但是却在监控里发现你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那伙歹徒已经交代了，他们是纪莉娜雇来的人，先前已经替纪莉娜杀了那个勒索她的人贩子，他们把你绑走的时候用的是□□，根本无从下手去查。 “还好秦昊楠偷偷在你手机里安了定位程序——这就不说他奇葩了，毕竟这救了你一命——他连忙让安臣联系警方, 自己直接开车朝你在的位置去了。 “对面的歹徒足有七八个，即便是秦昊楠这种从小跟着专门人员学格斗的也不是对手，但最后我们赶到的时候，纪莉娜说晕倒在地的，其他几个歹徒也是倒的倒，晕得晕，而你被秦昊楠死死抱在怀里，但是秦昊楠…… “但是秦昊楠，他的衣服几乎被血浸透了，我们到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冬羽几乎立刻就想从床上起来，她拔掉手上的针，就要下床时，冬翎一把拦住了她：“你听我说，冬羽，他那时候很危险，刚进医院就被送进了急救室，但是因为身体素质好，抢救过来了，现在还在昏迷着，医生说只要熬过一晚上就没事了，现在已经过一晚上了，他的生命体征都很好，你不要担心！你爸妈他们现在正在警局里待着，纪莉娜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清楚了，她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冬羽提着的心这才放心来，她像是不确定一样地再问了一遍：“他真的没事吗？” 冬翎连忙点头：“现在肯定没事的！冬羽，要我说……等他醒来后，咱就原谅他呗？他其实就是混蛋在了嘴笨，现在他也的确在改了，所以……” 冬羽愣住了，她刚才在听到秦昊楠呼吸很微弱的时候，一瞬间想的是，秦昊楠绝对不能离开，如果秦昊楠离开了，那她以后也必然会痛不欲生！ 冬翎小心地打量着冬羽的神情，见她愣愣地，一时间也拿不准她的态度。 过了很久，冬羽道：“我想去见他，现在就去。” 冬翎叹了一口气，然后道：“那就去吧，他就在你隔壁房间。谁能想得到呢，他能为了你连命都不要，这样的男人以前犯下的错就原谅他吧——” 冬翎还没说完，病房门被打开了，温雅的头探了进来，见冬羽醒了，忙道：“冬羽，你可以和我来一下吗？昊楠醒了，闹着着要见你，现在他身上全是伤就想下床，你可以和我过来一下吗？” 冬翎“噗嗤”一声笑了，她道：“他们两人可真是心有灵犀，醒来第一件事都是相见对方。” 冬羽连忙下床，她看到温雅，有些内疚，正因为她，秦昊楠才会差点丢掉性命。 冬羽刚准备说什么，温雅像是料到了一样，道：“你别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昊楠估计也活不下去了，好在你们两人现在都没事！” 冬羽实在是感激温雅，她想，按照秦昊楠小时候遇到的事情，他没长成性格扭曲的人而只是不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肯定也是因为少不了他的母亲的引导。 当冬羽走近秦昊楠的病房时，温雅和冬翎逗没跟着她。 她用手轻轻推开了病房的房，几乎是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凤眸朝她望过来。 秦昊楠穿着病号服，因为受伤而显得极为虚弱，精神看上去很差，可是他却强撑着在等待她的到来。 在看到冬羽的一瞬间，他的眸子亮了起来。 两人无声注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出声说话。 时间就好像在沉默中慢慢地被按了暂停键。 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秦昊楠，是已经处理好伤口的秦昊楠，可是将近190公分的男人此刻却依旧虚弱得不行，冬羽难以想象，当时的秦昊楠快没有呼吸时，又是怎样一种状况。 甚至，冬羽有点庆幸，她是在秦昊楠脱离危险后才醒过来，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等待着秦昊楠在急救室里被抢救时，会是多么绝望和无助。 好在，秦昊楠没事…… “你——”冬羽开口。 “我——”秦昊楠开口。 两人都愣住了，好一会儿，秦昊楠才用他那明显没什么力气都声音道：“冬羽，你先到这里来。” 冬羽闻言，快速走到床旁边，在椅子上坐下来。 在她坐下来的那一刻，秦昊楠握住了她的手。 冬羽的呼吸慢慢变缓。 秦昊楠垂下眸子，轻声道：“冬羽，当我看到监控里你被打晕带走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现在无比庆幸我在你手机里植入的定位程序……当我赶到那里，看到你昏迷倒在地上时，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你就这么离开我，我怕——” 秦昊楠抬起头，他红着眼圈道：“冬羽，我不知道，如果你那时候出了什么事，我还能不能有用我活下去……冬羽，我当时真的害怕，真的很怕……” 男人不停地在重复着他当时的恐惧，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想法，只会用最简单的“害怕”来描述他当时灭顶的恐惧。 他的手紧紧握住冬羽的，就好像抓住冬羽，就可以缓解他的恐惧一样。 冬羽看着秦昊楠握着她手的大手，然后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 秦昊楠愣住了。 但冬羽很快就用自己的两只手，将秦昊楠的手包裹起来，轻声道：“你不用怕，我现在很好。倒是你，你害怕我出事，我也害怕你出事呀……” 说这话时，冬羽没有看秦昊楠的脸，而是低头说的。 秦昊楠僵住了。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冬羽表达出来的意思，那张漂亮的脸庞顿时布满了喜悦，他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冬羽，冬羽，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吧？冬羽，冬羽——” 他甚至倾身上前想拥抱冬羽可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瞬间牵扯到了伤口，顿时发出一声痛呼。 冬羽吓得连忙起身按住他，让他被动。 秦昊楠疼得脸都白了，但是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冬羽，他像是不确定地又重复道：“冬羽，好冬羽，你就告诉我你什么意思，别让我猜好不好？你知道我笨，我真的怕自己理解错你的意思……” 冬羽见秦昊楠疼成这样了，但竟然还在关注别的事情，又气又心疼，怒道：“我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秦昊楠，你要是再乱动不肯安安静静躺在这里，我就真的‘什么意思’都没有！” 秦昊楠立刻就不动了，他看着冬羽，小声道：“冬羽，也许我下面要说的话有点‘携恩图报’的意思，但是，冬羽，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情况，你是最心疼的，冬羽，别不承认，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所以原谅我吧，我真的已经在改了，我能保证，只要是重要的，你应该知道的，我绝对都会告诉你，我不会再对你那么混蛋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会很好很好的！” 秦昊楠的眸子真的漂亮，冬羽看过它们波澜不惊的样子，看过它们满是寒冰的样子，看过它们尴尬羞涩的样子，看过它们生气愤怒的样子，现在，她看到了它们包含深情与期待的样子——或者换种说法，其实她早就看到了，只是当初的秦昊楠把它们遮掩住了，而前面那段时间的冬羽又拒绝去看它们，看它们包含的眼前男人对她的浓浓爱意。 冬羽想，为什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冬羽先是听他说话，随即注意力便到了他的眼睛上，最后又到了他的脸上…… 冬羽在心里没好气地想，秦昊楠就是靠这张脸才勾住她的！ 秦昊楠见冬羽的目光一直留在他的脸上，一句话都不说，先是有些忐忑不安，但很快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渐渐泛起了粉色，他嗫嚅着道：“我当时和那群人打起来的时候，特地注意保护自己的脸的，刚才我照了镜子的，没受伤……” 冬羽：“……” 所以说，人的滤镜一旦摘除，就会发现曾经仿佛光芒万丈的人实际是个三岁小孩？ 冬羽一眼难尽地看着秦昊楠越来越红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秦昊楠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冬羽……” “秦昊楠——”冬羽望着秦昊楠的眼睛，认真地开口道，“你说过想要机会，那我给你这个机会，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说话，知道吗吗？” 秦昊楠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 你我皆浴火新生，胸含满腔爱意，亲吻彼此灵魂。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