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纯风》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小纯风》 作者：宋墨归 文案： 叶桑平静的大学生活，止于某次陪室友夜跑。 田径场，灯光半昧，一个篮球滚到脚边。 斜对面，一个看起来又冷又拽的男生，盯着她，“同学，帮个忙？” * 没人认为陈西湛会有栽了的那一天。 曾经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冷淡公子哥，有一天，也会为了追一个女孩，脸都不要了。 暴雨突袭，叶桑被困在图书馆。 陈西湛拿着伞来接她。 叶桑说“谢谢”。 “只是谢谢就完了？”他低下头，“让我亲一口。” 外表妖艳性格温柔的纯妹×遇见纯妹之前都很冷的大少爷 ＃男追女＃ ＃大学校园到都市＃ *我想和你在月光下相拥，热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桑，陈西湛 ┃ 配角：下本开《西服与月》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她那么纯 立意：保持勇敢的心 作品简评：叶桑某次陪室友夜跑，遇见学校具有明星光环的大神学长陈西湛，陈西湛对叶桑一见钟情，之后主动靠近叶桑，对叶桑步步紧逼，并展开追求，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 作品文笔流畅，清新自然，富有感染力，女主人美又努力，积极向上。男主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随性恣意惯了，两人恋爱后，女主未被男主“带偏”，坚定自我，并带着男主一起“正向发展”。两人在恋爱过程中加深了解后，更加被对方吸引打动，最后一起走向社会，突破人生的考验。除了男女主，配角的塑造也鲜活生动又真实，文章基调治愈正能量，值得一读。 第1章 ONE ◎“陈、西、湛。”◎ 窗外的云像海上的波浪，延绵起伏，离太阳极近。 叶桑正看着，感觉到一颗脑袋摔到她肩膀上，转过头，姜姗睫毛覆盖，睡相厚沉。 抬头望了眼，伸手将空调关小。 飞机继续向前平稳运行，舱内安静，叶桑也感觉困了，脸朝窗外的一边，倒头闭上眼睛。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明城。 叶桑和姜姗都是明城大学的大二学生，时隔两个月的暑假，从惠城回到明城。 姜姗刚解开飞行模式，手机响了起来。 妈妈姜霞打来的电话。 不得不说，她打得很准。 “姗姗，到了没啊？” “到了到了，马上下飞机。”姜姗撇见叶桑在往行李架上拿包，道：“顺道帮我拿下好了。” 叶桑点点头，“好。” 她拿下包，递给姜姗。 “好了妈，不跟你说了，我们要下飞机了。”姜姗觉得姜霞唠叨，将电话挂了。 叶桑看过来一眼。 人群流动起来，叶桑和姜姗跟着往出口走。 姜姗走在叶桑后面，难免不将视线投到叶桑的背影上。 她有一头让人羡慕的乌黑秀发，发量可观，顺滑又细软，今天扎成马尾，露出细白的脖颈。 人骨架又小，背影对她一个女生来说，都足够有杀伤力。 这只是对方的背影，而她的正脸…… 姜姗再次在心里叹了一叹，为何她没有真投胎成叶桑的亲妹妹。 能有她十分之一的美貌也好啊。 姜姗还记得被姜霞带去和叶桑的父亲吃饭，第一次见叶桑时受到的震撼。 “姗姗，我想去上个厕所。”下了飞机，叶桑对姜姗道。 “我也想去，一起吧。”姜姗道。 距离最近的那个厕所人很多，两人都默契地选择再多走几步，去了下一个人比较少的厕所。 叶桑先得了位置，便比姜姗先从隔间里出来，她洗完手，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乱，走去风筒前将手吹干后，便将发圈扯了下来，重新扎头发。 一位身穿墨绿色旗袍的阿姨正在水池前洗手。 她好像格外爱干净，洗手台上有免费的洗手液，她没用，先洗过一道手，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应该是洗手液的小瓶子喷出点泡沫在手背上，反复揉搓，重新将手落到水龙头下。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好像陷入手忙脚乱。 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手，走去厕所外面，低头从包里掏手机，一样东西掉了出来，她瞪大眼睛。 那样东西正好滚到叶桑脚边，是一只口红。 叶桑已经扎好了头发，弯腰帮她捡起。 “哎呀，到了呀，真是的，这个时候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啊！”阿姨一口明城腔，对电话里的人不耐烦道。 现在厕所人少，周围比较安静，叶桑能听见一道低沉质感的男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怎么了妈。” “没怎么！”傅华梅道，见叶桑用一张纸将口红给她包着递过来，她没接，但是道：“谢谢你了啊小姑娘。” “没事。”叶桑道。 挂了电话，傅华梅道：“不过这只口红不能要了啊，好脏哟。” “……” 叶桑道：“阿姨，洗一下就好了。” 她看出来了，这位阿姨是有洁癖，所以才会不用厕所的洗手液并且需要洗很久的手，并且不愿意在厕所里拿手机出来接电话，要去外面接。 傅华梅笑了下，“不行，我受不了，会浑身难受的，小姑娘，你帮我扔了吧。” “阿姨，不然这样吧，我帮你把口红洗干净。”叶桑道。 一只口红就这么扔了，她总觉得很浪费。 傅华梅盯着叶桑白皙又善意的面庞，迟疑了一会，道：“好吧，那太麻烦你了。” 叶桑道：“没事。” 她拿着口红走去洗手池那，准备挤点洗手液，顿了下。 傅华梅快步走过来，“用我自己的吧！” 她拿出自己的洗手液，往叶桑手里的口红喷了喷。 等她喷完，叶桑压紧口红的两端，落到水龙头前冲洗，动作细致。 傅华梅没忍住盯着她过于姣好的侧脸瞧了瞧。 “洗好了阿姨。”叶桑道。 “啊，好。”傅华梅忙从包里掏出好几张纸，厚厚的一沓，从叶桑手里接过，“太谢谢你了啊小姑娘。” “没事。” 姜姗正好从厕所里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了两眼，去到一旁洗手。 “我先走了啊小姑娘。”傅华梅道。 “好。”叶桑点了下头。 傅华梅快步离开，在走到她觉得叶桑应该看不见的地方时，紧绷着眉，犹豫半天，还是将那只口红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了三又？”虽然早成了一家人，叶桑比姜姗大几个月，但是姜姗很少喊她姐，怪奇怪的，都是喊她给她自创的昵称。 叶桑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下。 姜姗好奇：“那只口红是什么牌子的啊？” “一个意大利的牌子。”叶桑说了全称。 “很贵啊这个牌子，阿姨真舍得。”姜姗都惊讶了。 “她最后也没扔。” * 傅华梅从3号口出来，在门口看见熟悉的车。 驾驶位上，身穿深色衣服的男人坐在里面，低眼在看手机，侧脸逆着光，轮廓利落分明。 人的气质冷淡，又有几分散漫不禁。 “儿子。”走到车旁，傅华梅喊了一声。 陈西湛掀眼。 傅华梅道：“下车帮我拉门啊。” 陈西湛习惯了她这个娇贵又要求多的妈，懒洋洋下了车，绕到副驾驶。 站在一起，傅华梅被他衬得格外娇小，比陈西湛矮了大半截。 等陈西湛拉开车门，傅华梅钻进去。 “你抽烟了？”进了车里，傅华梅闻了闻，总觉得这车里的气味不够清新。 陈西湛道：“没。” 傅华梅想到刚才的事，忍不住道：“儿子，我跟你说，刚才我下飞机，在厕所遇见一个小姑娘，长得可好看了，人家还老好心了。” 陈西湛没搭腔，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认真启动车。 “喂，我在跟你说话。”傅华梅扭脸看他。 “听着呢。”陈西湛道。 傅华梅道：“那小姑娘是真的标致，你说你妈我当年啊，怎么就没多生一个女儿呢，肯定跟她一样好看。” “或许还来得及？”陈西湛道。 “没个正形。”傅华梅打了他一下。 “妈，我在开车。” “对了，你明天是不是就开学了啊？” “嗯。” “今晚回学校？” “嗯。” “大四没课了吧？你不能在家里住？” “有课。” “你这孩子，不能多回我一个字？！” 傅华梅觉得她这个儿子样样都好，就是难以沟通，好像跟她多说一个字会掉一块肉一样，真是气死个人了哟。 * “坐地铁还是打车？打车的话，咱两可以拼车。”拿了行礼箱，姜姗说道。 叶桑道：“坐地铁吧，节约钱，还快。” 从机场到明城大学站，打车至少二百块，坐地铁只要几块钱。 “行吧，坐地铁去。”姜姗道。 她们每个月生活费就一千块呢。 不久后，两人顺利坐上地铁。 一开始地铁里人特别多，叶桑跨在腰边的包都被挤歪了，到后面人才少一些，姜姗和叶桑都得到位置坐下。 “那边好像有个人在偷拍你。”叶桑正看着漫画，感觉袖子被姜姗扯了下。 跟着她扭过头去。 对方似感觉到被发现，忙把手机压低了点，是个瘦高的男生，戴着眼镜，身旁也有个行李箱。 也只是姜姗的猜测，叶桑总不能过去质问人家，这种情况，她以前碰见过，都当作没看见。 地铁继续行驶，几站后，到达滨水路站，姜姗瞥见那个男生下了地铁，对叶桑道：“滨水路下，应该是明城外国语学院的，其实他长得挺帅的。” 叶桑没反应过来，“你说谁？” “之前偷拍你那个男生啊。” “……” 她倒是没去注意。 * 四十多分钟后，地铁到达明城大学站。 叶桑和姜姗拉着行李箱下地铁。 地铁站出去就是明城大学的北门，明城大学有三个宿舍区，按照院系分宿舍，叶桑念法学院，姜姗念的广告系，一个住东区宿舍，一个住南区宿舍，进了学校后，就分头走了。 叶桑到宿舍时，只有室友谈慧慧在寝室，正在吃香蕉。 她似乎也刚到寝室，行李箱摊开在地上，里面乱糟糟。 两人聊了几句，谈慧慧从书柜抽屉里掏出两包薯片，还有一堆泡椒凤爪，她都抱到叶桑桌上。 “做什么？”叶桑以为她是有什么大事求她，贿赂这么多零食。 谈慧慧道：“我做了个计划，这个学期一定要减下肥，以后改吃草了。” 叶桑笑：“你确定？” 从大一进校，她就听谈慧慧念叨要减肥，一直……没减下来。 “我这次是认真的。”谈慧慧道。 除了她俩，另外一个室友苏淼昨天就返校的，只不过现在去图书馆学习去了。 还有一个室友还没来，因为她周一早上没课，想周一早上再到学校。 叶桑收拾完行李箱，差不多天黑了，收拾起来，就忘了时间，这个点食堂基本上应该没伙食了，就跟谈慧慧一起点了外卖。 当然，扬言要减肥的谈慧慧，外卖点的是蔬菜沙拉。 解决完晚饭，谈慧慧道：“桑桑，你要去教超买东西吗？我想去买个盆，我的盆上个学期要回家的时候摔坏了。” 叶桑道：“我没啥要买的诶。” “不过，我可以陪你去。” “好呀，我爱你桑桑！” “等我套完这个枕头套。”叶桑说。 “好好好。” 要出门时，谈慧慧走去阳台看了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不算大。 “我们得拿把伞，下雨了。”谈慧慧道。 叶桑便顺手从书柜上抽出自己的伞。 * 开学季，晚上九点了，细雨迷蒙，明大校园里依旧有好多人，熙熙攘攘，一面一面的小伞像蘑菇跳舞。 雨不怎么大，叶桑和谈慧慧打的一把。 到教超门口，叶桑将伞收下，放进门口的伞篓。 教超里人不少，排队结账的人呈一条长龙。 “你说选哪个？”谈慧慧是天秤座，对着两只盆很纠结，对叶桑问。 叶桑手指了指左边那个，“这个好看点。” “好，就选这个了。” 另一边货架，有两个男生在说话。 “好多妹子在看你，我说你出门就应该戴个口罩。” “嫉妒我？”这道男音极为磁浑，声色好听。 “你他妈要点脸吧。” 谈慧慧回头看了眼，捂住嘴。 叶桑瞅她。 “陈、西、湛。”谈慧慧凑到她耳边，有些兴奋。 叶桑笑了下，“心花怒放了？” 陈西湛，她们从大一进校就听说的学校顶尖风云人物，金融系，今年大四，长相英俊不凡，曾凭借颜值在微博知乎豆瓣被热烈讨论，被网友评为最帅校草，除了长得帅，是明大前篮球队队长，只要他在，没有一场球赛输过，还有一副好嗓音，每届十佳歌手的冠军，同时会各种乐器，吉他，架子鼓，钢琴，大提琴都不在话下，除此之外，他家境优渥，含着金钥匙出生，母亲是著名古典舞舞蹈演员，父亲是明城富商，舅舅是明大的校长。 可以说完美到无可挑剔了。 不过，陈西湛性格出了名的冰冷，生人勿近，叶桑有次在图书馆遇见过他，他好像和朋友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自习，距离远，只看得清一个侧身，有个女生走过去给他递了封粉色的信，他眼皮也没抬一下，那个女生也不敢多说话，落了信就快步走掉。 “去看一下。”谈慧慧道。 叶桑道：“抱着盆？” “噗。”谈慧慧笑出声。 不过她还是想目睹一下这个大神的尊容，硬拉着叶桑朝那边货架绕过去。 人没在那了。 谈慧慧心想，好吧，算了。 “我还想买点便利贴。”她道。 这个天秤座，选便利贴又纠结了半天。 都来教超了，要离开的时候，叶桑也买了点东西，两瓶农夫山泉。 结过账，叶桑在门口的伞篓取伞。 她是把没有花纹的黑色伞，伞柄的头也是黑色，以前被人拿错过，买了新的后，就在伞柄底部那贴了张阿狸的贴纸。 可是现在，她翻找了一下，都没找着自己的伞。 “没找到吗？”谈慧慧问。 叶桑点了下头，“好像被拿错了，里面有一把没有贴纸的黑伞，比我那个大一些。” * “我去，怎么发现你的伞变小了？”快走到宿舍楼下时，黄斯金道。 陈西湛也发现哪里不对劲，掀眸看了眼，这伞，的确好像小了些，手腕动了动，目光瞥见伞柄底部，贴着一个红色小狐狸。 “……” “艹，你拿错伞了。”黄斯金发出笑声。 第2章 ONE ◎同学，帮个忙？◎ 外面的雨差不多已经停了，不用打伞也可以。 叶桑便没有去拿那把跟她的伞外表一样，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的黑伞。 “对方发现拿错了，应该会还回来的。”谈慧慧安慰道。 叶桑嗯了声，“我们先回宿舍吧，明早我再来教超看看。” “好。” 两人直接朝南区宿舍返回了。 第二天叶桑有八点的早课，早早起来去食堂吃早餐时，便顺路去了一趟教超，她往放在门口的伞篓看去，里面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黑伞。 就是她的那把，伞柄的头贴着一个阿狸。 对方的确把伞还回来了。 叶桑便将伞拿出来，经过一夜，伞已经干了，她将伞放进包里，朝食堂的方向走。 周一早上叶桑有两门课，都挨着，一门专业基础课，一门外语选修课，第二节 课快下时，宿舍群【金木水火差一个土】有人@大家。 苏淼：【有人中午约食堂吗？@所有人】 金佳茄：【我还在地铁上（眼冒金星）】 金佳茄：【图片（脚边的行李箱）】 谈慧慧：【举手.jpg，我这个学期要戒！掉！外卖，瘦成闪电。】 金佳茄：【你先考虑瘦到一百斤以下，再考虑闪电的事我觉得。】 谈慧慧：【你闭嘴，我这次是认真的。】 金佳茄：【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谈慧慧：【哼，等着吧，当我瘦如薄纸，拥有马甲线那天，你会为今天这个言论所羞愧难当的。】 金佳茄：【嗯，我等着。】 手机嘟嘟地响，两人斗了半天嘴，叶桑干脆@了苏淼一下，【我也去食堂。】 苏淼：【你们想吃哪个食堂？】 叶桑：【都可以。】 苏淼：【那去三食堂？】 谈慧慧：【同意。】 叶桑：【+1】 三人就这么一拍即合了，约好11:45在三食堂碰面。 下课后，叶桑将书和水杯收拾进书包里，出教学楼提自行车。 饭点加下课点，校园里到处都是人，叶桑骑着自行车穿越人群，马尾被风扬起，身上是一条白色的碎花裙。 沿途路过一个篮球场，隔着军绿色的网，里面有一群高个子男生在打篮球。 阳光暖绒绒，云卷在天边。 五分钟后，叶桑在三食堂门口的停车棚停下，锁好车。 她抬头的时候，遇见一个同学院的女生。 “嗨，叶桑。”对方主动打招呼。 叶桑对她笑了下。 “她……太美了吧，你们院的啊？”回头盯着叶桑走进食堂的背影看了会，女生旁边的同学道。 “是啊，不过别看她长那么惊艳，人家性格特别好，脾气好又温柔。”女生说。 叶桑比室友先到食堂，这个点食堂到处都是人，位置差不多都坐满了。 叶桑掏出手机，在群里问：【你们想吃一楼还是二楼？一楼人好多。】 她刚发完信息，肩膀被拍了下，转头是谈慧慧。 谈慧慧是北方人，跟叶桑站在一起比她高半个头，骨架也比叶桑大，她搂住叶桑的肩膀，道：“一楼挤爆了，我们去二楼吧。” 叶桑点点头，“嗯。” 和谈慧慧一起上了二楼。 谈慧慧对叶桑道：“你在群里跟苏淼说下，我们吃二楼。” 叶桑脚步放慢了些，低头发微信。 “吃什么呢。”两人逛着二楼的窗口，都在犹豫吃哪个。 最后谈慧慧去了自选菜窗口，叶桑去点麻辣香锅。 两人已经拿到餐了，发现苏淼还没来。 找到位置坐下，叶桑道：“我问问她。” 跟苏淼发完信息，叶桑道：“她快来了，刚才去买酸奶了，超市人多。” 这时候，听见二楼入口处有动静。 两人发现好多人在往门口看，谈慧慧露出星星眼，“陈、西、湛？” 目光投过去，几个身材颀长的男生走进来，走在前面最中间那个，身穿一件黑色T恤，模样精致，桃花眼，瞳仁漆黑，神色冰冰冷冷，拒人于千里之外里。 谈慧慧咬着筷子尖笑：“不是说陈大佬不喜欢吃食堂的吗？” 这时候苏淼正好来了，她先来放包。 “淼淼，你进来的时候看见陈西湛没，他今天也来食堂。”谈慧慧道。 “陈西湛？”苏淼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们学校很出名那个。”苏淼属于比较理智那种，也不花痴，对什么帅哥啊，风云人物啊，都兴趣不大，有那个时间更喜欢多看一本世界名著，谈慧慧便提醒道。 “先不说了，”苏淼忙出包里拿出学生卡，“我先去打餐。” 怕到时候谈慧慧和叶桑都吃完了，等她一个人。 “去吧。”叶桑道。 谈慧慧扭过脸，看见陈西湛和那帮男生走到靠窗的一张长桌停下。 一个微卷长发的女生坐在那，女生身穿一件性感的一字肩露腰短袖，破洞牛仔裤，长相甜美又妩媚，手上戴着黄色手镯，看见人来了，她笑着站起来，抬手搂住陈西湛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口。 陈西湛反应很淡，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原来是陪女朋友来食堂吃饭啊。”谈慧慧转回头，“这个女生没我之前看见的那个漂亮。” 陈西湛换女朋友的速度很快，最长不超过一个月。 谈慧慧正巧上个学期要放假的时候，路过篮球场时，看见一个女生坐在他腿上给他擦汗。 那个女生跟现在这个女生，风格不一样，那个女生是短发，五官有几分英气，而现在这个女生偏性感。 叶桑多是听谈慧慧说，偶尔搭话。 陈西湛跟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讨论他，更像讨论明星，说来说去，也都是那些旧八卦，谈慧慧也没再聊陈西湛，跟叶桑聊起别的。 等苏淼来了，她向两人宣布一件事。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周一到周五晚上，都去田径场夜跑，你们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吗？” 苏淼立马摇摇头，“我最讨厌跑步了。” 她点的是碗过桥米线，搅拌时，热气在眼镜的镜片上盖了一层雾，遮挡住了视线，干脆将眼镜摘了下来。 “桑桑，只剩下你了，呜呜，你陪我一起呗。”谈慧慧撒娇。 “我也……不太喜欢跑步，不然你问问金佳茄？” 谈慧慧撅嘴，“她比我还懒，才不会陪我呢。” 而且老金是吃不胖体质，吃得比她多，但是比她瘦，就让人很气愤。 叶桑想到自己从小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感冒，好像去锻炼一下身体也没什么，并且谈慧慧那渴望的小眼神…… “好吧，不过我可能就周一和周五陪你，周二有读书会，周四有晚课。”叶桑道。 “我周四也有晚课，是不是民法1？”谈慧慧道。 叶桑点点头。 “我也是啊，咱两选的一个老师啊你忘记了？我是想着下了晚课也可以去夜跑啊！” “……”慧慧，你太拼了。 叶桑很了解谈慧慧，觉得她可能坚持不了一周，先答应了下来，“好吧，一起强身健体。” “桑桑，我爱你！” * 晚上八点。 天气很争气，没有像昨晚一样下雨，室外凉爽。 叶桑从图书馆出来，直接骑着自行车去到B田径场。 谈慧慧比她先五分钟到那，已经开始将腿架在栏杆上伸展身体。 田径场开着夜灯，黑色的夜同时笼罩着，营造出一种瑰丽的神秘感。 田径场旁边挨着一个篮球场，不少男生在里面打篮球，叶桑骑着自行车路过。 在明大上了一年多的学，叶桑还是第一次晚上来田径场，没想到这里比白天热闹多了，夜跑的人不少，有些穿着专业的紧身运动服。 看来明大的学子都很注重劳逸结合。 起初叶桑没找着谈慧慧，视线努力搜寻，才看见一个跟谈慧慧身形很像的人在朝她招手，“这里！” 叶桑小跑过去。 她的马尾松松扎着，有碎发掉在耳边，不带妆也乌眉唇红，眼底干净得像泉水，人又瘦又白，谈慧慧看呆了一瞬，等人来到面前，才收回神。 “桑桑，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美得想让人犯罪，比如刚刚。”谈慧慧调侃道。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叶桑嫩得不行的脸。 不过从大一到现在，追叶桑的男生不怎么多，因为叶桑属于祸国妖妃那种长相，又具有攻击力，外表过于美艳，不笑时，人看起来很高冷，不易接近，没跟叶桑接触过的，一般很少主动追她。 很多男生要么没信心追，要么以为她铁定有男朋友。 叶桑道：“想跑几圈？” 谈慧慧两根食指交叉，“十圈！” “……” “这是四百米的田径场诶。”叶桑道。 谈慧慧搂了下她，“反正目标定十圈，咱能跑多少圈就跑多少圈。” “鲁迅说过，活着没有目标，是非常可怕的！” “我怎么记着这句话是契诃夫说的？” “哎呀，都一样。” 谈慧慧和叶桑汇入夜跑的人群，成为夜跑大军一员。 五六分钟后，久不锻炼的叶桑累得不行，先停了下来。 “桑桑，你去休息一会吧。”谈慧慧说。 叶桑点了下头，“我去那边等你。” “好嘞。” 叶桑鼻翼出了层汗，掏出一张纸巾擦着，往外跑道走。 夜空星稀，弯月垂挂在树梢。 头发散了不少，叶桑干脆将发圈扯下来，乌发散落肩头。 她喘着气，在塑胶跑道盘腿坐下，轻轻锤了下大腿内侧和外侧，一个篮球滚到脚边。 转过头，一个看起来又冷又拽的男生站在不远处。 他个子挺直高大，眼眸漆黑，眉宇满是疏离感，神色寡淡。 田径场灯光半明半昧，男人视线锁着她，嗓音低哑：“同学，帮个忙？” 第3章 ONE ◎小学妹◎ 叶桑愣了下。 因为对方是陈西湛。 有道风吹来，叶桑乌黑的长发扬了扬，她目光投到脚边的篮球上，从地上起身。 她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脚尖轻踢了下，篮球朝男人滚去。 陈西湛抬脚踩住篮球，看着叶桑，“谢了。” 叶桑道：“没关系。” 她话音刚落，陈西湛身后一个身穿橙色卫衣的男人走过来，“嗨，认识一下，我叫黄斯金，他……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们俩是室友！” 认识陈西湛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见过他拿不稳球了，他刚才只不过撞了他一下，球竟然就脱落了，滚到人家女生的脚边。 “我们都是金融系的，你呢？”黄斯金问。 叶桑道：“我是法学系的。” “大几的啊？”黄斯金又问。 “大二。” 人美得不像话，身上穿的只是简单的黑色T恤，休闲裤，却比盛装的公主要妖艳，目光更是清澈纯净，看他们没有别的异样，回答老实，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小学妹啊。”黄斯金翘着唇，上前一步，“小学妹，能加个你的微信不？” 他很热情，另一旁，陈西湛显得冷淡，用脚将球勾到手里，懒懒转着，看不清神色。 叶桑这次没对方说什么就应什么，扯了个理由：“我还要去找我朋友，先走了。” 她转过身，小跑离开。 “……” 盯着叶桑的背影看了会，似乎是一声叹息：“她可真好看。” “艹，忘记问名字了。” 一个篮球砸到他怀里，声音淡淡，“走了。” 离开时，瞥见地上掉了根黑色的四叶草发圈，与红色的塑胶跑道产生对比。 * 篮球场里，叶鹏拍着球，道：“他俩怎么还没来。” 孔登明道：“应该快了。” 一个男生扯了下叶鹏的袖子，“看那边。” 叶鹏和孔登明都看过去，隔着军绿色的网，对面田径场中，陈西湛和黄斯金，正在跟一个妹子说话。 这个妹子…… 看不清楚脸，但是她有一头飘柔的长发，身材超棒，气质也好，比陈西湛和黄斯金矮了差不多一个头。 叶鹏挑了下眉：“老湛的新桃花？” 孔登明：“不能吧，老湛不是才刚答应秦颖沁？” “老金的呗，你看老金尾巴都摇起来了。” “呵，怎么可能，老金那万年单身狗。” 两人正议论着，看见那边的妹子转身小跑离开了，黄斯金还看着人家。 等两人来到篮球场，叶鹏走过去勒住黄斯金的脖子，“有情况啊兄弟。” 黄斯金抱着篮球，“怎么？” “给我装，刚才那妹子谁？给我们介绍一下啊。”叶鹏道。 “我不认识啊，路上遇见的，不信你问老湛。”黄斯金说完，又一脸乐哉，“不过，那妹子是真漂亮，你们没见着。” “我猜她多半有男朋友的。” 转过头去看，夜跑的人太多，那女孩进了人群里，灯光昏暗，找不见人了。 “叽叽歪歪什么，打球。”传来陈西湛的声音。 篮球拍在地上，节奏明快。 大家伙的注意力便不在妹子身上了，“来，搞起。” * 谈慧慧没想到这是她第一天夜跑，就成功实现了十圈的任务，跑完累得不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行，了，我。”谈慧慧整个人倒在草坪上，两眼放空。 叶桑后面又陪她跑了会，也很累，盘腿在她旁边坐下。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等气喘匀了，谈慧慧拉住叶桑白皙的手，“桑桑，我脸是不是很红。” 叶桑点了下头，“嗯。” “你的也是哈哈哈。”谈慧慧笑。 风吹来，拍在脸上，感受到一阵凉爽。 “我们走了吧，去买水喝。”谈慧慧说。 “嗯。” 两个人从草坪起了身，拍拍身上的灰，朝田径场外面走。 找到一台自动饮料贩卖机，两人用手机扫码，各买了一瓶冰爽解渴的饮料。 谈慧慧灌了差不多一半，对叶桑问：“桑桑，你是不是骑车了？” 叶桑点头。 谈慧慧道：“那你等我会，我去找辆共享单车。” 谈慧慧的车上个学期停在光华楼的时候被偷了，后面也没买新的，都改成走路，这个学期她更不想买新车了，正好多走走消耗脂肪。 田径场夜跑的人多，停车区域里的共享单车基本上都光了，叶桑道：“没事，我陪你走路，我推着车。” 谈慧慧挥了下手。 喝完最后一口饮料，道：“这样，我载你。” * 男人帅气一跃，篮球被用力拍进篮筐，清脆地砸到地面。 “天天跟老湛打球，天天被虐。”叶鹏叹息。 陈西湛撩起衣摆擦了下汗，“休息会儿。” 孔登明女朋友给大家买来一袋饮料，一人拿了一瓶。 黄斯金刚拧开瓶盖，被叶鹏推了下。 “干什么你。”他扭脸。 “看外面，有美女。”叶鹏说完，仰头喝水。 黄斯金目光投过去，眼睛一亮，“哎，是她？” 叶桑怀里抱着包，手上拿着一瓶水，斜坐在自行车后座，被谈慧慧载着，乌发往后扬。 她那张脸实在让人过目不忘，眼睛天生会勾人，嘴唇的形状和颜色都诱人。 “累不累，到行政楼换我载你。”叶桑道。 “你能载得动我？”谈慧慧笑。 “我不是载过你的？” “哪有。” “大一的时候，载过。” “哈哈哈真的吗！” “哦，想起来了，那次我俩都摔了，去教超买创口贴。” “那我可不敢让你载了。” “我赶紧瘦下来，你再载我。” “行吧。”叶桑笑。 两人聊着天，乘着自行车慢悠悠越过了旁边的篮球场。 晚上十一点，夜跑的人剩下零星，篮球场馆里，倒是还在热闹。 有人道：“吃夜宵去。” “别慌着走啊，收拾一下，这么多饮料瓶。”黄斯金道。 叶鹏道：“这有塑料袋。” 孔登明刚点燃一根烟，叼到嘴上，看见陈西湛往田径场的方向走，问：“去哪儿啊老湛。” 陈西湛轻描淡写地回：“去捡样东西。” * 叶桑和谈慧慧回到宿舍，分先后去洗了澡。 金佳茄正在捣鼓一个遮光帘的架子，架子占据了宿舍地板大块地方，叶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绕过她的架子，去到自己的桌子前。 “给我十分钟，一定解决。”金佳茄道。 “没事，你慢慢弄。”叶桑没所谓地道。 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叶桑看了眼金佳茄的床，“你原来那个坏了？” “不是，我想换个新的。”金佳茄说。 “需要帮忙吗？”叶桑道。 “不用，这玩意简单。”金佳茄将两根管子塞成一根。 她平时就喜欢做各种手工，这个架子的确难不了她，叶桑插上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她快吹完头发的时候，谈慧慧也洗完澡出来了。 “哟，老金，宿舍怎么多了个架子。”谈慧慧擦着头发说道。 “我喜新厌旧啊，想换个新鲜的。” “花心的女人。”谈慧慧用手指头戳了下她的脑门。 “别对我动手动脚，信不信我办了你。” 叶桑刚关掉吹风机，就听见这句虎狼之词。 “来啊，我怕你？” 谈慧慧和金佳茄疯闹起来，大大拖慢了新架子的成长速度，那架子花了二十来分钟才拼好。 谈慧慧吹完头发，上厕所去了，叶桑看见金佳茄在床上拆原来的架子，走过去帮她搭了把手。 “淼姐还没回来？”金佳茄问。 叶桑接过她手里的零件，落到地上，“她们部门好像聚餐，还要去唱歌什么的，应该会很晚。” 苏淼是社团联宣传部的部长。 拆了旧的，叶桑准备将新的提上去递给金佳茄，发现架子还挺重，好在这时候谈慧慧上完了厕所出来，忙过来抬起另一边。 “我这刚洗完澡呢，又出汗。”谈慧慧道。 “你也好意思，才花了多少力气，而且谁跟我说要减肥来着。”金佳茄道。 “我减肥的能量今天已经消耗完了。” 两人又贫起来，叶桑没加入，也觉得有点热，去到书桌前，准备找根发圈将头发扎起来，忽意识到什么。 找了下，那根黑色的四叶草发圈，的确没在桌上。 她也没有回来后，在宿舍看见那根发圈的印象。 是跑步的时候弄丢了？ * 开学后，一切如常，每天就是上课，食堂，图书馆，自习室，稍微不同的是，她们大二了，专业课变多了，并且晚上还多了个夜跑的任务。 谈慧慧一连坚持了三晚，没有一句抱怨，好像越减越带劲，出乎叶桑意料。 周四上午，叶桑有门通识课要去理学院上，理学院离法学院有点距离，下了上一节课后，她就匆忙走出教学楼，拿了自行车往理学院赶。 她第一次来理学院上课，找不太清路，找人问了，才找到上课的地点。 速度还算可以，到教室时，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 中排基本没位置了，后排倒是还有，但是叶桑不习惯坐那么后面，就找了个前排的座位。 中间第二排最边上的位置。 她坐下后，从包里拿出水杯和课本。 有些渴，将水杯按开，仰头喝水。 喝过水，叶桑嘴唇多了层光泽，她伸出舌头舔了下。 余光注意到一个男人走到身旁，他个子高大，身上有道淡淡的檀木香，叶桑稍顿，视线上移，对方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框。 目光和他漆黑的桃花眼对上。 他声音懒淡，“学妹，里面有人吗？” 第4章 ONE ◎情侣名◎ 叶桑转头看了眼，道：“没有。” “那，”陈西湛浓色的眉轻扬，“让我进去？” 叶桑点了点头，起身，将入口让开，陈西湛准备越过她往里走，顿下脚步，低质感的声调，“不然，你坐里面？” 叶桑瞅了下，第二排那边是两个女生，陈西湛可能不想夹在女生中间，表示理解，嗯了声，“可以。”将桌上的课本和水杯挪了挪，椅子上的包也被她拿了过去。 陈西湛于边上的位置，懒散坐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黄斯金：“……” 上课铃正好打响，周围都没什么位置了，剩下中间第一排空着，他懒得绕到后排去找位置，干脆坐去了陈西湛前面。 靠，他高中的时候上课都没坐过第一排。 这门课叫植物的语言，明大最受欢迎的通识课之一，因为这门课的老师钱教授幽默风趣，喜欢跟学生天南地北的聊，不会讲得很深奥，非理学专业的人也能听懂，并且考试开卷，打分很松。 钱真弘脸上戴着一副变色眼镜，在教室门口时，看起来像戴着墨镜，等走进教室，眼镜的镜片变成正常的透明色，他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落到讲桌上。 打开课件不久，钱真弘目光投到陈西湛身上，推了推眼镜，“诶这位同学，我怎么感觉好像见过你？” 很快便听见教室一阵声响，钱真弘发现后排许多女生都很激动的样子，教室变吵了不少。 “怎么了？”钱真弘笑。 他又扫了眼陈西湛，这个男孩气质似乎天生的冷，淡着神色未做什么回应，只是唇角浅扯了下，钱真弘道：“想起来了，你上过我的课，没办法，人太帅了，老师记住人了呢。” 传来同学的笑声。 教室坐得很满，因为来蹭课的不少，他们没想到课上的首个惊喜是学校男神陈西湛被钱老幽默了把。 而主角本尊反应淡定，没当回事。 叶桑没忍住侧过脸看了眼，对方正好也转过脸来，漆黑眼底和她的一触。 愣了下，转回目光。 除了陈西湛，陈西湛的好室友黄斯金也没幸免，钱教授讲课讲到一半，似乎想给有几个昏昏欲睡的同学醒醒神，cue了黄斯金，“这位同学很用功啊，坐第一排呢，来，奖励你一个橙子吧。” 钱真弘真从那袋水果里拿了个橙子塞给黄斯金。 不少同学发出笑声，上课的氛围又热闹起来。 快下课时，钱真弘说让大家以5～8个人为单位，自由组成学习小组，这门课主要以小组完成的小组作业作为平时分的打分依据。 还留了五分钟给大家组成小组加小组群。 黄斯金转过身，对叶桑挑了下眉，“小学妹，上课前那会我就想说了，可真巧啊，又遇见了。” “那组小组一块咯。” 他又将目光投到那边与叶桑隔了一个空位的两个女生，“还有你们，要一起吗？” “可以的。”一个女生很迅速地点了头，另外一个女生也轻“嗯”了声。 叶桑扭过头去看了下后面的同学，大家基本上都是就近组队，因为通识课上，多是不同院系的混上，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这门课她没有熟人。 于是，就这么跟周围的人开始用微信面对面建群。 黄斯金道：“2333，建了啊。” 叶桑低头，在框上输入2333这个数字，很快跳进群里。 群里加上她已经有四个人，下一秒，群聊界面多出一条灰色小字提示。 “缺氧”进入群聊。 “艹。”黄斯金不由发出感叹的气音，因为群聊界面上，有两条提示挨在一块。 “呼吸”加入群聊。 “缺氧”加入群聊。 陈西湛掀了下眸。 “这‘’呼吸‘’……是谁啊？”黄斯金回头问。 叶桑卷长的睫毛往上抬，“我。” 黄斯金立马扫了眼她右手边的陈西湛，一脸意味深长，“你们俩还挺有缘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情侣名呢。” ？ 叶桑带着疑惑，目光投回群聊界面。 注意到最后面那条提示。 对方的昵称是“缺氧”。 而她的昵称…… 呼吸…… 缺氧。 顿了下。 这个“缺氧”，是陈西湛吗？ 余光瞥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叶桑也比较镇定，一个小巧合罢了。 那边的一个女生道：“谁当组长呀？” 黄斯金道：“那必然不是我。” “我投……陈西湛！”张薇薇说。 “我也是。”她旁边的杨月道，声音略小。 黄斯金应和她俩，“同意。” 陈西湛沉默着，未发一言。 “你呢，小学妹，你想选谁？”黄斯金对叶桑问。 大家都选陈西湛了，叶桑自然不会搞特殊，她道：“我同意大家的想法。” 黄斯金笑了一声，“老湛，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咯。” 陈西湛懒懒看了叶桑一眼，道：“行”。 * 二食堂门口有一排香樟树，叶子翠绿，有些尖儿泛着淡黄，树梢在微风下摇动。 叶桑在卖抄手的窗口排着队，手机振了下，弹出一条微信群聊消息。 来自【植物的语言课程小组】。 黄斯金：【各位都将群里的昵称改成真名啊，最好将院系也备注上。@所有人】 张薇薇：【收到。】 杨月：【收到。】 叶桑也回复了一个收到，而后点去“我在本群的昵称”做了修改。 “叶桑-法学院。” 不久后，轮到她领餐，阿姨的声音从窗口里传出来，“红油抄手好了！” 叶桑忙走过去，接过餐盘。 * “叶、桑。”黄斯金手里抛着一颗橙子，边和陈西湛走进一家菜馆，低眼看着手机。 “原来她叫叶桑呢。” “诶老湛，她叫叶桑。”见陈西湛也不搭腔，黄斯金对他道。 “怎么了？”陈西湛问。 “你就不关心人家叫什么名儿？”黄斯金笑。 陈西湛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黄斯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多想，陈西湛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课会坐那么前面了，连金融系的专业课他都是坐很后排的位置，今天那门课分明后排还有不少位置，可他却去坐了第二排，害他被钱真弘夸什么好用功，他什么时候这么“鹤立鸡群”过？ “反正我觉得你不对劲。”黄斯金道，“你怕不是看上那个小学妹了吧？” 而且，就算看上了，以前可从没见他这么主动过。 一般只有女生对他主动，哪有他主动的份。 “看上谁了？”孔登明点完菜后陪女朋友上厕所去了，刚回来，话只听了一半，他掸掸烟灰，问。 “你问他咯。” 孔登明笑：“不是，你才跟秦颖沁分手多久。” 陈西湛没说话，接过孔登明递来的烟，懒慢点燃，咬到嘴上。 他什么时候都是这副冷冷淡淡不爱搭理人的样子，黄斯金和孔登明都习惯了，聊起别的。 “哪来的橙子。”孔登明问。 “当了回好学生，钱真弘赏的。”黄斯金将橙子抛得老高。 “什么鬼，钱真弘谁？” “一教授。” 孔登明道，“拿来。” “我爱吃橙子。” 黄斯金将橙子丢给他。 “我来剥吧。”孔登明的女朋友方蔷道。 “剥得了么，皮这么硬。”孔登明的脸要怼到人鼻尖上。 “能，我指甲长。” 孔登明将人咬了口。 “讨厌。” 黄斯金都习以为常了，喝了口热茶，“蔷姐，剥了给我分点啊，好歹也是我的橙子。” 方蔷笑：“成的。” “叶鹏不来？”陈西湛问。 孔登明道：“来不了，有事。” 菜上桌不久，黄斯金瞥见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他干咳一声。 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到来者身上。 对方不是别人，是秦颖沁。 女孩妆容精致，身穿一条性感的露肩格纹裙，手腕带着一只黄色手镯，视线自信地落在陈西湛身上。 方蔷瞥了眼人，将手里剥好的橙子喂给孔登明一瓣，“来找老湛的？” 秦颖沁嗯了声。 她挽了下长发，走到陈西湛面前，即便这个人看见她时，神色没什么变化，亦如以往高高在上，又冰冷。 “什么事？”陈西湛问。 秦颖沁看着他：“我想单独跟你聊。” 陈西湛呼出口烟，“就在这。” 看着他，秦颖沁眼底渐红。 有时候她在想，这么冷的一个人，会不会有沦陷的那一天。 她希望她是那个人。 可以将他拉下神坛的人。 却失败了。 “我是想来要一个答案。”秦颖沁从小习舞，气质优越，脊背挺得很直，此刻直爽问出，“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你告诉我。” 包厢安静。 其他人都缄默无声，在犹豫要不要这个时候退场，把舞台留给两个人慢慢说。 陈西湛眉骨线条带着让人不可触碰的疏离，“一定要一个答案？” “嗯。” 他垂下黑睫，“没为什么” “单纯是腻了。” 空气一阵寂静。 黄斯金和孔登明都觉得陈西湛可真不会怜香惜玉，说得这么直接，可又符合他的个性。 秦颖沁内心彻底凉透了，自嘲地笑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要走出包厢时，秦颖沁脚步一停，稍侧过身，声音清冷，“陈西湛，祝你有一天，也爱而不得！” 留下这句话，秦颖沁身影彻底消失。 “她干嘛说这种话啊。”方蔷无语。 “她跟老湛谈恋爱，难到没有得到好处吗，就她手上那只镯子，老湛好几万块给她买的，她这样，搞得老湛欠了她似的。” “分手了……人家伤心嘛。”陈西湛的脸色有些冷，黄斯金缓慢冒出这句话。 跟陈西湛做室友这些年，他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 孔登明扯了扯唇，调侃：“不过你这次的速度，也太快了点，你跟秦颖沁好像在一起都没一星期。” 秦颖沁是个大一的妹子，入校不久，就大胆追求陈西湛，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可甜可媚，陈西湛还陪她去吃了一次食堂，孔登明觉得对方条件不比陈西湛之前玩的那些差，没想到这段恋情一周没到就结束了。 陈西湛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饭。” * 下午叶桑没课，都待在图书馆学习，正预习着刑法课下节要上的内容，看见年级大群里发了一则通知。 【勤工俭学——家教报名通知】 里面是学校官方给的家教名额。 辅导员：【文件里有报名表，有意向的同学可以下载报名表填写，下周一前交给我。】 叶桑大一就做过家教，和姜姗一起找的，后来那个小孩初升高了，高中没有请家教的打算，她就没做了。 叶桑想了下，打开笔电，将报名表下载了下来。 手机弹进一条微信。 慧慧：【桑桑宝贝，今晚继续约哈。】 多运动到底不是什么坏事，偷懒的念头一瞬而逝，之前也跟谈慧慧说好了，叶桑便回复：【好。】 * 下晚课时，已经八点三十五了，教学楼被月光倾洒，路灯照着小树。 叶桑骑着自行车前往B田径场。 和谈慧慧见上面，一起汇入夜跑的人群。 比起前几天，叶桑进步了一点，今天多跑了半圈。 “我说桑桑，你体力太差了，多锻炼锻炼知道吗。”谈慧慧拍拍她的肩膀。 叶桑满头的汗，坐去草坪上。 “你在这等我，我还想去跑一圈。”休息了一会，谈慧慧说道。 叶桑点点头。 谈慧慧重新汇入夜跑的人群。 半分钟后，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朝叶桑跑过来，“叶桑。” 叶桑抬头，“齐聪？” 齐聪是她们法学院3班的班长，同时跟谈慧慧是老乡，以前一个高中的。 “谈慧慧没跟你在一起？她不是说这几天都跟你来B田径场夜跑吗。”齐聪道。 叶桑道：“她还在跑，你找她有事吗？” “等会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她。” * 旁边的篮球场，一群个子高大的男生挥汗如雨，篮球从一个手里传到另一个手里，再强势地砸到地面。 有个人表现过分地突出，打球的身姿手法呈碾压状态。 迎来中场休息，黄斯金大口灌完一瓶水，“草，今晚怎么这么热。” 陈西湛没他那么累，在一旁慢悠悠拍着球，目光投在某个方向。 田径场中，那个女孩盘腿坐在草坪上，马尾松松扎着，掉了许多碎发。 身边突然多了个男的。 对方递给她一样东西，她弯起唇角。 陈西湛眸光一暗。 “看什么呢老湛。”叶鹏出声。 -完- 第5章 ONE ◎一阵烦躁◎ 周六，天气格外晴朗，白云堆在天边。 星爵桌球俱乐部，一群人聚在那打桌球。 陈西湛懒咬着烟，刚打进一颗红球，听见兜里的手机在响。 他摸出来看了眼，接起。 通常他接电话，不会先开口，等对方讲话。 傅华梅入耳一阵重金属音乐，蹙起细眉，“在哪儿呢，这么吵。” “外面。” “知道你在外面，外面哪儿啊，大周末的也不知道回家。”傅华梅碎碎念道。 “学校附近。” “那正好，你不忙的话，去你舅舅家看看桁桁，桁桁这两天发烧，我也是刚刚看了你舅妈发的朋友圈才知道，我人现在在江城，等会要演出，没办法去。”傅华梅道。 陈西湛道：“行。” 挂了电话，陈西湛将手里的球杆丢给旁边的人。 “老湛，不打了？”黄斯金问。 陈西湛淡嗯了声，“有事。” “靠，我才刚来，想跟你对一局呢。”尹温杰说。 黄斯金道：“下次咯。” 陈西湛手里的烟还剩下一半，没继续抽下去，捻灭，丢烟灰缸里，对众人道：“走了。” 傅贤礼家就在明大附近，离星爵俱乐部更近些，步行过去几分钟。 下午，太阳逐渐往西边垂落。 陈西湛到傅贤礼家时，傅贤礼并未在家，只有舅妈和他的小表弟傅思桁在，两人正准备吃晚饭。 “来都来了，吃完晚饭再走吧。”舅妈将陈西湛留了下来。 饭桌上，陈西湛目光落在傅思桁的小脸上。 傅思桁今年八岁，上二年级，因为能吃，脸上都是肉，但今天看起来胃口没那么好，捏着勺，将面前的皮蛋瘦肉粥搅了半天，才喝下去两口。 见陈西湛在看小桁桁，李巾茹道：“他好多了，前天才叫严重。” “怎么弄的。”陈西湛问。 “爱吃冰淇淋呗，在学校小卖部连吃了三根，晚上回来又怕热，把房间的空调开17度。”说到这，李巾茹话匣子就打开了，将小胖子的“光荣事迹”跟陈西湛数落了一通。 因为陈西湛总以单音节回应，反应比较淡，李巾茹才渐渐打住，后面拿出一沓纸来看。 “正好你今天过来，帮舅妈参谋参谋。” 陈西湛掀眸。 李巾茹将几张表递给他，“这些啊，都是你们明大的学生，小桁桁他这数学成绩太差，回回不及格，这说出来，谁相信他爸是明大校长啊，你舅舅和我就想给他找个家教老师，专门给他补补数学，找外面的，不如就找明大的呢，明大不是有不少学生想勤工俭学吗，你舅舅就给我推荐了几个条件很优秀的。” “你看看。” 陈西湛目光落在那几页纸上，原本随意浏览，在翻到第三张时，视线一停。 这些报名表上，都贴了报名者的两寸照片。 蓝底，人像清晰。 女孩扎着马尾，皮肤很白，五官惊艳到让人一眼记住。 名字那一栏，写着：叶桑。 陈西湛往下看，视线再一停。 GPA：3.92 成绩排名：年级前3% 眉骨轻动。 见他目光在这张停留最久，李巾茹凑过来，“这个小姑娘老好看了，长得一点不像学霸，学习成绩却那么好，均绩3.9啊，你舅妈我当年都没这么厉害。” “还有你看看她，大一拿了这么多奖学金。” 学业特等奖学金。 学业优秀奖学金。 新生一等奖学金。 文艺优秀奖学金。 公益爱心奖学金。 创新创业奖学金。 感觉能拿的，都被她拿了。 陈西湛懒慢将这张简历抽出来，落到最上面，眉微挑，“那舅妈还在犹豫什么。” 李巾茹道：“其他的也很优秀啊，你看这个，是数学系的，GPA也是3.9几，大三，你们明大的学生都老厉害了，还有这个……” 小胖子捏紧手里的勺子，忍不住冒了一句：“我病还没好，你们就急着给我找什么家教，还是人吗？不觉得残忍吗？” 李巾茹回头，“不。觉。得。” “……” “小湛啊，你再看看这个……” 李巾茹基本上都口头介绍完了，对陈西湛问：“小湛啊，你觉得选哪个好点？” 其实是因为都太优秀了，她才这么纠结的。 陈西湛收拾着碗筷，漫不经心地道：“选最漂亮的那个。” * 周四，早晨的空气清新，飘着淡淡的花香。 下了法理学课，叶桑将课本收拾进包里，准备前往理学楼上下一节课，手机振了下。 植物的语言课程大群，老师@了大家。 钱真弘：【这门课在室外上，地点：桃李园@所有人】 学姐推荐这门课的时候，就说过这门课会有一两节在室外上，果不其然。 法学楼里桃李园距离挺远，叶桑觉得自己多半会迟到，正急急忙忙的，手机又振了下。 钱真弘又发了一条。 【考虑到桃李园位置远，允许大家迟到五分钟。】 叶桑松了口气，从包里掏出钥匙，解开自行车的锁。 长发飞扬，往桃李园骑去。 她来到桃李园时，已经到了不少学生，钱真弘坐在一个凉亭里，慢悠悠品着保温杯里的茶。 “到了的同学来这签个到！”钱真弘的助教手里拿着一张签到表，对大家喊。 叶桑锁好车，排到签到的队伍后面。 觉得有些热，将头发往后撩了撩。 她后悔了，今天应该把头发扎起来，因为起晚了忙着赶早课，当时就没将头发扎起来。 现在身上没发圈。 很快排到叶桑，她从前一个同学手里接过笔，在表上找自己的名字。 刚打上勾，听见有人吹了声口哨，喊他：“叶桑！” 抬头，是黄斯金，他身旁是陈西湛，两人个子高大，在人群中很显眼，似乎才刚到。 “顺便帮我们签个到呗。”黄斯金说。 叶桑点了下头，低头找黄斯金和陈西湛的名字。 两人是大四的，学号13开头，排在很前面，很快便找到，叶桑分别在他们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签完到从亭子里走出来，黄斯金和陈西湛走到她面前。 “谢了啊小学妹。”黄斯金道。 叶桑道：“没事。” 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钱真弘从亭子里走出来，他道：“这节课呢，内容主要是观、察、植、物，你们以小组为单位，随便逛桃李园，可以对桃李园里的植物进行拍照，不得随意破坏，这堂课，你们除了观察植物这个任务，还有一个任务是，在桃李园里装半杯土，要下课时，我会给每个小组发四粒铜钱草的种子，你们拿回去就用今天装的那半杯土对铜钱草进行种植，小组成员轮流照顾，最后一节课，你们将成果带来教室，我会打分，大家听清楚了吗？” “老师，为什么是铜钱草啊？”有同学问。 钱真弘笑：“没为什么，单纯因为铜钱草有个‘钱’字，寓意又好，谁不想种铜钱呢。” 传来同学们的笑声。 “老师，能不能多给几粒啊，万一给种死了怎么办。” “多的不给，do、re、mi、fa，4在音符里是‘发’的意思，寓意多好啊，就给4粒。 ”钱真弘又幽默了把。 “好了，小组组长来孙助教这领纸杯。”钱真弘道。 叶桑这组的组长是陈西湛，大家等他去领完杯子，聚到一起。 “我们……先去观察哪？”张薇薇问。 黄斯金道：“随便啊，我看前面那棵树就挺值得观察的。” 前方有颗榕树，树干尤其粗壮，枝繁叶茂，黄斯金话落不久，有几个小组都朝那颗榕树走去。 “看中”这颗榕树的人不少。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陈西湛出声，“去人少的地方。” 张薇薇道：“可以。” 黄斯金笑了下，指了个方向，“那去那边咯，那边没什么人去。” 桃李园是明大最出名的一处风景胜地，周末会对校外的游客开放，这里种满桃树和李树，有一片碧绿的池塘，水下养了一群锦鲤，夏天，池塘中长着一朵一朵的荷叶，荷叶翠绿，叶片宽大。 正闲逛着，叶桑发现陈西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修长的腿懒懒迈着，忽喊了她一声：“小学妹”。 音质偏淡，没什么起伏。 叶桑顿了下，转过头。 陈西湛没说什么，神色依旧是那么冷淡拽酷，手里的纸杯朝她递过来，稍抬了下浓眉。 叶桑仿佛从他沉默的神色看出“我拿累了，换你来拿”这个意思，迟疑了一下，接过。 陈西湛也没说谢谢，好像理所应当似的，抬脚继续往前走。 叶桑没多想这个事，一个小纸杯而已，拿着并不费多少力气，他不想拿，她拿也行，跟着继续往前走。 钱真弘说“观察”，然而认真贯彻这个事的学生不多，捏着一根树枝在那瞅半天多傻，大家更多地是在那聊天，瞎看风景。 叶桑倒是对这个事感些兴趣，她手机里多了一片树叶的照片，也多了一朵快蔫掉的花儿的照片。 黄斯金在那边跟张薇薇和杨月都聊起游戏了，她蹲在一堆杂草边调摄像头。 风轻云淡，桃李园盛景如春。 陈西湛插着兜，立在一旁，侧过脸，视线落在叶桑身上。 入眼，是她那一头细软乌黑的长发，还有妖艳众生的侧脸。 这副认认真真的模样，让陈西湛心头一阵烦躁。 -完- 第6章 ONE ◎学妹先◎ 拍完照，叶桑觉得面前的土很松，捡了根小木棍，便往纸杯里赶了些土。 一道男音出现在身后，“不是还没下课？” 叶桑扭了下头，是陈西湛。 她回过头去，继续赶土，说道：“这里的土比较松，先装一点。” 覆盖在头顶的影子没离开。 叶桑没注意到，继续赶土。 半杯土没有多少，叶桑很快就要完成任务了，却忽瞥见什么褐黄色的，滑啾啾的，蠕动的东西，头皮一麻，手里的杯子掉落，猛地站起来。 后脑勺磕到一个人的肩膀上，吃了疼，捂住头。 陈西湛也是懵的，身前的人站得突然，他也没躲。 一道清香扇来，又慢慢散去。 “对不起。”叶桑转过身，抱歉地道。 陈西湛稍落了一眼自己的左肩，声音没什么起伏，“没事。” “怎么了？”他问。 叶桑道：“有，有蚯蚓。” 对于这种蠕来蠕去的无脊椎生物，她实在没勇气面对。 听见对方笑了声，音调沉懒，“害怕？” 叶桑没说话。 算是默认了这个事。 毕竟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怕吗？要是不怕的话，土换你来装吧。”叶桑打着商量道。 “这玩意，有什么好害怕的。”陈西湛语气平静。 叶桑好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往旁边退了两步，白皙魅惑的脸有一丝“那你不怕，你上”的神色。 陈西湛眉梢几不可察地抽动一分，气定神闲地蹲了下去，拿起纸杯，以及被叶桑捏过的那根小木棍，将撒出来的土重新往杯中赶。 那蚯蚓故意逗他们似的，分明已经遁了，这会儿又溜出来，慢悠悠朝旁边的草堆蠕动。 叶桑别过脸，没敢盯着。 陈西湛全程面色冷漠，动作未改慢条斯理的节奏，像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装满了半杯土，才懒洋洋站起来。 “靠，这他妈有条毛毛虫！”那边传来黄斯金一声嗷叫。 张薇薇笑：“毛毛虫有什么好怕的啊。” “你不怕？”黄斯金问。 “不怕啊，我还养过毛毛虫。” 叶桑不由对张薇薇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 因为毛毛虫她也怕。 身旁的人出声，“装好了。” * 钱真弘说过，这节课会提前五分钟下。 快下课时，大家重新聚到凉亭前，组长们去领了铜钱草的种子。 张薇薇主动问：“谁负责第一个种？” 她又说：“我们一共有十八周的课，每个人大概照顾二十天。” 黄斯金道：“那不得，组长先带头？” 叶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因为他们谁都没有经验，并且第一个负责铜钱草的人，是责任最大的，因为只要一开始养活了，后面注意浇浇水就可以了，如果一开始，就把种子养死了，大概率需要重新去买种子。 张薇薇道：“附议。” 杨月轻声：“附议。” 叶桑也准备机灵地回一句附议，看见陈西湛将手里的纸杯朝她递了过来，用不容置喙的低质感嗓音：“学妹先。” “……” “我……” 黄斯金笑：“为什么你要让人家先养啊？” 陈西湛瞧了叶桑一眼，“看着，靠谱。” “……” 这是什么理由啊。 “你们，有意见吗？”陈西湛对张薇薇和杨月问。 张薇薇和杨月对望了眼，都摇了摇头。 只要不是她们先养，其实陈西湛还是叶桑先养，都一样。 陈西湛懒看向黄斯金。 黄斯金敢不同意吗，心里笑骂了声“艹”，道：“我也没啥意见咯。” “……好吧。”叶桑不擅长推脱，还是点头答应了，接过。 第一个养，也没什么。 陈西湛另外一只手轻握拳伸过来，双眉很浓，眼底清淡，“种子。” 叶桑抬起手，摊开掌心。 陈西湛将种子落到她掌心。 没四颗一起，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盯着叶桑又卷又长的黑睫看，视线往下，是她白皙挺翘的鼻尖。 * 谈慧慧上完厕所，将手机拿去书桌插上充电线，准备上床睡个午觉，听见钥匙转动门的声音。 宿舍门打开，叶桑背著书包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好像是个杯子。 “买了什么好吃的啊？”谈慧慧问。 叶桑道：“不是吃的，是种的。” “种的？” 叶桑点了下头，将塑料袋落到桌上。 因为要骑车，怕土抖出来，叶桑去教超买了个塑料袋，将杯子捆紧带回来的。现在边将塑料袋打开，边跟谈慧慧说了下她们课上老师让轮流种铜钱草的事。 “铜钱草好像不是很好养。”谈慧慧道。 “你养过？”叶桑道。 “我爸养过，前两回都没种成。”谈慧慧道，“不过现在有经验了，我家里有好几盆，我爸特别喜欢这种草，我帮你问问我爸。” “太好了。”叶桑好像找到一个救星。 按照谈慧慧爸爸说的注意事项，叶桑认认真真捣鼓起来，其实也没有多难，只是要留意一些小细节。 先将土松了松，然后将种子埋进去，浇上一点水，谈慧慧爸爸说铜钱草需要充足的阳光，叶桑弄好了后，便将杯子放去阳台。 过程很顺利。 黄斯金在植物的语言课程小组里@了她。 【学妹，最好能隔两天拍张照在群里让我们看看，都希望铜钱草茁壮成长呢。】 黄斯金还修改了群名，将【植物的语言课程小组】改成了【一起守护铜钱草】 叶桑在群里回复：【好。】 网吧，黄斯金发完信息，走过去摘下一个黑T恤男人头上的耳机，靠到桌边，忍不住道：“不是，你这不地道吧，明明那门课你是上过的，也养过那铜钱草，干嘛不做第一个养的，要推给人家叶桑小学妹。” 陈西湛没回答他，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操控着鼠标，只问他：“我让你发的发了吗？” “发了，人家说‘好’。”黄斯金觉得他这哥们就是故意欺负人家小学妹。 陈西湛神色冷又酷，重新戴上耳机，继续打游戏，没再理会黄斯金。 叶桑还蛮听话的，当天下午就拍了张照发群里。 夕阳垂落，那小小一杯还看不见任何铜钱草生长迹象的纸杯，卧着半杯土，于落日的景中孤零呆着。 * 一晃到了周六，清晨有缕阳光洒在阳台。 叶桑跟着宿舍通常不会睡懒觉的苏淼一同早起。 金佳茄是明城本地人，周五下午没课就回家了，谈慧慧二姑在明城，昨晚去了二姑家，现在宿舍就两个人。 “你也要去图书馆学习吗？一起啊。”苏淼道。 叶桑道：“没，我要去家教。” 苏淼将笔电装进包里，“去哪家教，远吗？” 叶桑道：“不远，就在学校附近，是傅校长家。” “傅校长？你说，我们学校校长傅贤礼？”苏淼道。 叶桑点点头。 说来也巧，她那天交了报名表后，是周一得到的辅导员通知，所安排给她的家教学生正好是校长的儿子，当时她都怪不相信的。 将这个事跟苏淼说了，苏淼也很惊讶，“那你好惨，要是见到傅贤礼，会不会紧张坏。” 叶桑道：“我现在就有点紧张。” 苏淼三两下就收完东西了，背上书包，拍拍叶桑的肩，“你也不用太紧张，傅贤礼看着还挺平易近人的。” 叶桑嗯了声。 * 傅贤礼家在雅竹花园，离明大只一个站的距离。 叶桑在食堂吃过早饭，骑着自行车去到那。 “叶桑吗？”因为看过照片，打开门时，李巾茹便认出人。 叶桑点点头，“我是。” 对于李巾茹，叶桑并未见过，她只见过傅贤礼，不过大概能推断出眼前的人是傅贤礼的妻子，她道：“阿姨好。” “进来吧，拖鞋给你准备好了，这双。”李巾茹很热情。 简单聊了几句，李巾茹从卧室扯出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胖男孩。 小胖子似乎刚睡醒，眼睛有些惺忪，不过已经换好了衣服，在妈妈的“暴力”下，乖乖朝桌子走去。 “桁桁，姐姐姓叶，你要叫叶老师。”李巾茹道。 小胖子来到桌边，打着架的眼皮才抬起来一些，落到家里的客人身上。 下一瞬，整个人就呆了，眼睛瞪大，再瞪大。 “怎么了你，快坐好，要上课了。”李巾茹推了下他的脑袋。 “小叶，你坐这张椅子。”李巾茹帮叶桑拉开旁边的椅子，叶桑忙走过去，“阿姨，我自己来。” 叶桑一靠近，小胖子双颊瞬间红了个透，跟西瓜差不多。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 刚才他差点以为还在做梦。 李巾茹道：“桁桁，你这学期数学上到哪了，跟小叶老师说说。” 原以为自己儿子会不听使唤，但见他木讷地点了点头，抿着双唇，乖兮兮地将自己的数学课本扒拉过来，给叶桑翻开。 “嗯……这，不对，好像是这……有余数的除法。” 李巾茹怕叶桑不自在，没在旁边守着，坐去了沙发玩手机。 叶桑给小胖子复习了一下昨天的内容，发现他很多地方都没学懂，就都细致地给他讲了一遍，小胖子还挺听话，全程安安静静听着。 课上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叶桑准备让小胖子休息一下，听见门铃在响。 这个时候李巾茹上厕所去了，他们上课的桌子靠近玄关，叶桑瞥见没人去开门，便起身去到玄关处。 在开门前，她有在脑海里猜想会不会是校长傅贤礼回来了，心里升起一些肃敬，并简单打了下待会怎么跟傅贤礼礼貌打招呼的腹稿。 打开门，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 男人个子挺直高大，浓眉黑眸，气质一如既往的冷淡，手里提着一盒东西。 叶桑愣了下。 又想起来，傅贤礼是陈西湛的舅舅。 他出现在这，并不算太稀奇。 一时间，空气只飘着安静的气息。 门外的人先开口，有一丝兴味的视线打量在叶桑身上，声线偏低，“学妹，你怎么会在我舅舅家？” -完- 第7章 ONE ◎小叶老师◎ “这是我妈从江城带回来的茶叶。”陈西湛将手里的盒子落到茶几，对李巾茹道。 “梅姐也太客气了。”李巾茹笑，“小湛啊，来都来了，在舅妈这坐坐再走。” 那边陈西湛和李巾茹说着话，这边叶桑给小胖子继续上课。 她本来要让小胖子下课休息十分钟的，但是刚才发现的那个插曲倒让她忘记了，是小胖子自己提起来，他挠着后脖颈上的肥肉，说道：“小叶老师，可以休息一下吗？我们都上四十多分钟的课了。” 原来小胖子一直有留意时间，叶桑道：“好，我们十分钟后再继续。” 一听见休息，小胖子就兴奋，他跳下椅子，去找陈西湛，“表哥！” 李巾茹走过来找叶桑，“小叶啊，我出门买两包盐，你帮我看着那孩子点，不过那孩子他表哥来了，你不用怕管不住他。” 傅思桁平时顽皮得很，可能今天第一次见到家教老师才这么乖，怕他跟人熟了原形毕露，所以出门前想跟叶桑嘱咐一下。 叶桑嗯了声。 小胖子往玄关处瞅，等李巾茹出了门，走去正拿着手机玩的冷淡表哥旁边，“表哥，你跟我去下房间好不好。” 陈西湛掀眸。 “走嘛表哥。”小胖子抱住陈西湛的胳膊，撒娇。 男人收了手机，懒洋洋从沙发起身。 跟小胖子进屋前，视线往那边坐在桌边的人投了一瞬。 叶桑看着两人进了某个房间，没跟去，她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九点十七分，如果七八分钟后，小胖子还不出来，她再去叫人。 便继续待在原来的位置。 这块区域采光很好，右面是一扇小阳台，叶桑拿着手机，走去阳台，看外面的风景。 雅竹小区的绿化很好，十六楼上，视野开阔。 小胖子拉陈西湛去他的卧室，是因为想陈西湛帮他修复房间里那架飞机模型。 这架飞机模型有他书架的一半那么大。 通体白色，机翼绘有炫酷的蓝色云纹，被一根黑色的铁棍支撑，悬浮于一张圆木桌上。 小胖子指了指这，又指了指那，“前两天我带同学来家里玩，不不小心给摔坏了，能修好吗表哥。” 陈西湛随意看了眼，道：“能。” “太好了！”小胖子很兴奋。 陈西湛道：“抬张凳子过来。” 小胖子回“嗯！”，乖乖去搬了张凳子过来，陈西湛得到凳子坐下，才开始给他修飞机。 飞机过大，又架在铁棍上，陈西湛拆零件时，机体有轻微的颤动。 男人抬了下眼皮，对小胖子道：“去外面把你那个家教老师叫过来。” “啊？喊她做什么？”小胖子问。 陈西湛懒慢拧着螺丝钉，“没看见它在颤？需要一个人帮忙扶着。” 小胖子道：“我可以扶呀。”他伸出肉肉的手，扶住机尾，陈西湛道：“你太矮。” “……” “好吧。”小胖子挠挠头，只能出去喊人去了。 一面对叶桑，他就不受控制地脸红，吐出字，“小叶老师。” 听见声音，叶桑心想这小孩还挺自觉，从阳台走回来。 “小叶老师，能去一下我的房间吗？”小胖子却说。 “怎么了？”叶桑问。 “有事找你帮忙。”小胖子道。 叶桑看了下时间，休息的时间还剩下三分多钟，犹豫了下，没好拒绝，跟着去了。 进了房间，看见陈西湛似乎正在修一架体型庞大的飞机模型。 机体外表壮观，大气磅礴。 “小叶老师，麻烦你帮忙扶下这里。”小胖子说。 叶桑发现飞机的确在轻轻地颤，便依言帮了忙。 陈西湛安静修着飞机，神情专注，只淡淡跟她说了一声“谢了”。 叶桑道：“没事。” 小胖子瞅瞅叶桑，似乎想要炫耀，他道：“小叶老师，这架飞机是我八岁生日的时候，我表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很酷吧？” 叶桑目光落在眼前的飞机上，嗯了声，“是挺酷的。” 小胖子转了下眼珠，走去书架边，踩上一个凳子，似乎想拿什么东西，叶桑怕他摔着，道：“小心点。” 小胖子嗯了声，成功从某层书架上，拿下一个小盒子。 他跳下凳子，走回圆桌边，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半掌大的小飞机，“小叶老师你看，这还有一个小的。” “跟这个长得一摸一样。” “我其实还有一架比这个还小，不知道弄哪去了，找不到了。”小胖子将小飞机装回盒子里，小嘴不停。 床头柜上有个小闹钟，叶桑瞥了眼上面的时间，目光又投到陈西湛身上。 见他修得慢条斯理，叶桑道：“大概还需要多久？” 陈西湛抬眼，“你说修好？” 叶桑：“嗯。” “因为我还要继续给他补课。” 小胖子抠抠脸。 陈西湛道：“快了。” 他对小胖子道，“去找把剪刀来。” “剪刀？我妈那好像有。”小胖子跑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空气变得安静不少。 叶桑站着，陈西湛坐着，从她的角度，能很好地观见他娴熟的修理动作。 忽听见对方道：“帮个忙。” 叶桑黑睫扇了下。 “递下那个螺丝。”陈西湛用下颔指了下。 他指的那个方向有两颗螺丝，一颗较小，一颗较大，叶桑问：“哪个？” 陈西湛道：“都拿过来。” 叶桑哦了声，伸手将两颗都抓了。 陈西湛伸手来接。 螺丝从白皙的手中滑落，掉在他掌心，清晰地感觉到软软的指尖与他手掌碰了下。 一触即离。 陈西湛凸出的喉结微微滑动。 见陈西湛拧好螺丝，也感觉到飞机不颤了，叶桑道：“是不是不用扶了？” 陈西湛淡嗯了声。 她便拿开手。 这时候，有两道影子从叶桑后面的窗户俯冲进来，打了个旋又朝窗外飞去，是两只棕色的八鸽。 两只鸟好像在打架，其中一只灵活地重新飞了出去，但另外一只撞到了窗户玻璃上，“砰”的一声，羽毛掉了好几片，看起来就很疼。 它陷入慌张，眼睛好像也花了，疯狂在房间里乱飞，怎么都找不到飞出去的口。 叶桑看的都着急了，想走过去帮帮它，这时，小胖子找到了剪刀回来，瞅见八鸽，眼睛一亮，跳起来想抓住它。 八鸽吓坏了，一顿猛冲，飞逃中，将圆桌上的飞机模型撞到地上，以及桌上一颗紫色的水晶球也滚落到地。 小胖子一呆，气坏了，追得更凶。 “桁桁。”叶桑喊不住人。 一人一鸟，一会的功夫，将房间里闹得鸡飞狗跳。 陈西湛准备拎住不听话的小鬼，忽见八鸽朝旁边的人冲来，快速伸出手臂。 叶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不小心踩到紫色的水晶球，同时眼前多了一只手臂，她想也没想，下意识拽住，一瞬间，两个人都跌到床上。 衣服往上掀了些，感觉到陈西湛系在腰间的皮带扣，很冰凉，又硬。 人一下子懵了，抬眸时，对上陈西湛黑曜石一般的眼底。 呼吸离那么近，好像清晰地听见了心跳声。 “对……对不，起。”叶桑蹦出字。 一起跌下来时，陈西湛条件反射地双手撑住了床，但不免还是压了部分在人身上，腿根相贴，只有衣料隔在中间，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渡来的触感和温度。 叶桑正准备说“你快起来吧”，听见陈西湛薄唇轻启，声音浅沉，“想占我便宜？” “……” 他在说什么啊？ 她不是都道歉了吗？ 叶桑变得更懵，出于生理性的，脸染了层红，吐字：“不是。” 她有点慌了，伸手推陈西湛，“你，起来。” 陈西湛蹙了下眉，“等一下。” ？？ 叶桑盯着他看。 “抽筋了。”陈西湛音质很低，气息洒下来，灼得烫人。 “你……”他又不像说谎的样子，叶桑别过脸，不想面对他的目光似的，以及躲避那道热气，“哪里，哪里受伤了！” 小胖子最后没成功抓住鸟，眼巴巴望着鸟飞了出去，只留下一堆鸟毛，对着窗户干叹气。 一回头，惊了。 他表哥，怎么和，和小叶老师躺床上去了？？ 叶桑没得到对方回答，感觉到陈西湛这个时候动了，他双手稍微使了点劲，从床上撑起，终于从她身上退开。 此刻，他才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声音低沉，“腿。” “……” 叶桑对比发表不出什么看法，她将掉到耳边的碎发弄到耳朵后面，目光投到床头柜的钟上。 现在都快九点半了，得赶紧继续给小胖子补课了。 小胖子正蹲在地上对自己摔得很惨的飞机模型痛嗷。 被陈西湛从地上拎起，“继续上课去。” * 小胖子估计对陈西湛也有一种敬畏感，没敢反抗，乖乖跟叶桑回到客厅小阳台旁的桌子上课。 陈西湛留在房间里帮他修飞机。 课上了几分钟，李巾茹提着两包盐和一包酱油回来了。 她并不知道家里发生过什么，见桌边的小叶老师和自己儿子补习的氛围和之前差不多，没去打扰，默默去了厨房。 十点半，补课结束。 “小叶啊，幸苦你了。”李巾茹对叶桑说道。 叶桑道：“客气了阿姨。”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李巾茹将叶桑送出门。 叶桑挎着帆布包走下楼。 她离开不久，陈西湛从房里出来。 “诶，你一直没走啊？”李巾茹回来时没在客厅看见人，还以为人已经走了。 小胖子眼珠转了转，忙溜去房间，想看看自己的飞机是不是修好了，却发现哪里修好，好像只装了一个机翼。 不应该啊，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呢！ 他冲出来，“表哥，你怎么没有把我的飞机修好？” 李巾茹正在跟陈西湛说话，“那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吧。” 陈西湛回：“不吃了，我还有事。” 在玄关处闲散换好鞋，没忘回答小胖子，“下次来帮你修。” “好吧……”小胖子扁了下嘴。 “修什么飞机，一天不好好学习，哪天我把你那个飞机搬你外婆家去！” 李巾茹去到桌边收拾东西，碎碎念道，忽发现小胖子数学课本盖着一个卡套，上面掉着两把钥匙，学生卡上的照片是叶桑。 “怎么落在这了。”李巾茹自己念了一句，摸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让人回来拿。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给我吧。” * 叶桑下了楼，去到专门停放自行车的车棚，准备套钥匙出来开锁，发现裤兜里没有，拧了下眉，忽在想不会是落在傅校长家了吧。 实在不想再回去一趟，叶桑将包摘下来翻找。 或许在包里。 中午烈日炎炎，有清脆的蝉鸣声。 人的影子映在车棚的广告板上，原本只是一道，不久后，多了一道。 两截影子交错，叶桑感觉到风很热，听见一道沉冽的男音响起，“小叶老师，在找什么。” -完- 第8章 ONE ◎1.86◎ 这声“小叶老师”，让叶桑愣了下。 转过头，是陈西湛。 他个子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的她后面，人看起来懒洋洋的，手里拿着一个卡套。 那个卡套，很眼熟，不就是她的吗。 原来真落在傅校长家了。 陈西湛盯着人，骨节分明的食指勾着卡套的钥匙圈，转了转，“找它？” 叶桑点点头，“谢谢了”。 伸手准备接过，陈西湛却抬高手，没让她够着，神态有一丝戏谑。 叶桑愣住。 面部的表情在问“你这是干嘛？”。 陈西湛道：“我得确定一下啊。” “万一不是你的。” “……” “上面不是有照片吗？”叶桑说。 陈西湛垂下眸一副认真模样地看卡套正面，又抬起目光，打量叶桑的脸，似乎才确定就是她，声浅：“行了”，将卡套落给她。 “……” 叶桑产生一种对方是故意的感觉，心里积了团说不明的气，又不好发作。 毕竟的确是他帮她把卡套顺道带出来。 得到卡套，这次叶桑没说谢谢，沉默着转过身，用卡套上的车钥匙开锁。 “你回学校？”陈西湛问。 叶桑嗯了声。 “能载我一下吗？”他道。 “……” 叶桑又愣了下，转过头看他。 “我这不是没车？”男人神色似认真又似开玩笑。 你没车我也不可能载你啊，你一个大男生…… 叶桑实话道：“载不动。” 她指了下，“那有小黄车。” 陈西湛掀眸看了眼，走过去，“我还没骑过这玩意。” 小黄车是叶桑入明大的那年才有的，她也只骑过两三次。 叶桑已经解开了锁，将锁落到自行车前面的小篓子里，跨了上去。 瞧了眼陈西湛，觉得她跟他也不熟，准备说一句“我先走了”，骑车离开，发现陈西湛好像一直弄不成功。 叶桑提醒：“你换一辆试试。” 陈西湛神色沉默，换了另一辆，可还是不行。 浓眉蹙起。 这玩意怎么这么麻烦。 叶桑想了想，从自己的自行车上下来，“你把手机给我。” 为什么会扫不了呢。 她觉得不应该。 陈西湛将手机递给她。 可能夏天炎热，叶桑感觉到陈西湛的手机温度有点烫，他将他的支付宝和微信都试了一下，能扫码，可是每次都弹出来验证失败这句话。 叶桑干脆将手机还给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我给你扫吧。” “你是不是也回学校？” 陈西湛低应：“嗯”。 叶桑的手机注册过小黄车，就直接省了注册这道步骤，弄得很快，听见哒地一声，小黄车成功解开锁，发出语音提示：【欢迎使用OFO共享单车，祝您骑行愉快。】 “好了。”叶桑转头道。 盯着她的视线在这时候移开，陈西湛轻咽了一下喉咙，道：“谢了。” “骑这个多少钱，我微信转你。”陈西湛道。 “要不了多少钱，这到学校，应该就一块五。” 陈西湛道：“行。” 之后两人都跨上自行车，一前一后地往明大东门骑去。 陈西湛没怎么用力蹬，还是比叶桑骑快了一截，叶桑骑得有些慢。 过了会，男人缓下速度，等人追上来，到了旁边，他开口：“诶，用你手机扫的，你是不是不能离我太远？” 阳光下，叶桑嫩得跟什么似的双颊添了层粉，更加明媚动人，有乌黑的碎发掉在耳旁，白皙的下巴上有条浅浅的美人沟。 她道：“不用，你到学校后锁了车，我这里会自动付款的。” 陈西湛噢了声。 绿灯亮起，两辆自行车隔在人群里缓慢移动，到了对面，速度变快。 叶桑忽瞥见路边有只受伤的流浪猫，它脚上有血，好像是被车刮蹭到了，样子看起来可怜又凄惨。 没路人去理会，她犹豫了一下，没忍心视而不见，将车停了下来，小跑过去。 陈西湛回了下头，发现人停了下来，去到一个路边。 路边那有只灰色的条纹猫。 叶桑蹲下来，看着小猫，怕它害怕，没敢直接去抱它。 “不怕，我会救你。”她抬手摸摸灰猫的脑袋。 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叶桑扭过头。 陈西湛也过来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猫，道：“得带它去宠物医院。” 叶桑嗯了声，她起身掏出手机，用高德地图搜兽医店。 陈西湛靠近，跟着看搜索结果。 最近的一家兽医店离这不远，不到一公里，骑自行车五分钟左右能到。 叶桑望了眼自己的自行车，再望了眼猫，产生一个想法。 想把猫放在车的篓子里，可是猫多半会害怕。 这个想法，行不通…… 这时候，陈西湛开口，“还愣着干什么，把你车钥匙给我。” * 夏风吹拂行道树，一个路牌旁。 叶桑肩膀挎着帆布包，双手将猫抱好，等陈西湛跨上车，于后座侧着坐下。 “坐好了？”陈西湛对她问，声音磁沉。 叶桑点了下头，“嗯”。 陈西湛一脚蹬了下去，载着叶桑往前。 风将叶桑的马尾往后扬，裙摆也飘起来。 感受到怀里的小家伙在颤，叶桑低头望它，用手背温柔地抚摸它，想给它安全感。 车忽从一块不够平整的地面碾过，颠簸了一下，叶桑忙腾出一只手拽住陈西湛腰间的衣服。 陈西湛眉轻动，回头看了眼。 过了几秒，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叶桑疑惑。 陈西湛回头看了看她，伸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腕，落到他结实的腰上，“抱好，扶好。” “……” 叶桑道：“没事，我不怕，只是刚才……” 她准备把手缩回去，又被他抓住，就按在他腰上，“不是想占我便宜？现在让你占个够。” “……” 叶桑错愕，他在说什么啊。 她什么时候想—— 忽思及，之前在傅思桁房间里的时候…… 那就是一个突发状况啊，他还在误会吗？ 叶桑便忍不住开口，“我没想占你便宜，当时那个鸟朝我飞过来，我害怕，然后踩到什么东西，正好你又伸出手臂，我条件反射就……”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男人声懒。 “坐稳了。”他重新蹬起来。 “……” 叶桑觉得真是有嘴说不清。 低头看见神色憔悴的猫，叶桑心想，算了。 管他怎么想。 现在需要快点到兽医店。 路面还算平稳，她松开陈西湛腰间的衣服，重新双手抱上猫。 偶尔又遇见路面不平稳时，她才会去揪一下陈西湛的衣服。 五分钟后，到达地图上那家兽医店。 陈西湛负责停车，叶桑先抱着猫进兽医店。 医生给小灰猫处理了伤口，并打了一剂止痛针。 “路边捡的流浪猫？”医生问。 叶桑回嗯。 医生笑：“那你们还挺好心的。” “好了，付过钱，可以带它离开了。”医生道。 “多少钱？”叶桑问。 “四十二。” * 从兽医店出来，叶桑和陈西湛将猫带回原来捡它的地方放下。 虽然于心不忍，可叶桑没有办法，学校宿舍是不让养猫的。 这个事情结束，叶桑走回自行车旁，想起卡套在陈西湛那，抬眸看向他。 陈西湛这时候也将目光投过来。 两人对视了一瞬，空气安静。 “我的，卡套。”叶桑指了下，语气还算委婉。 陈西湛抬脚走来她面前，“不愿意让我载了？” “不是，这里离学校没多远了啊，你可以，自己走路回去。”叶桑实话道。 现在又没有之前的特殊情况了。 陈西湛扯了下唇，“行。” “你可真有良心。” “……” 这跟她有没有良心有关系吗。 叶桑抿了下唇，“不然，我重新给你扫辆小黄车？” 明大校园内挺大的，步行去哪，的确没骑车那么方便。 陈西湛道：“不必了，我自己走路回去。” 陈西湛都这么说了，叶桑没坚持，她“好吧”了一声，跨上自己的自行车。 “那我先走了。”叶桑道。 陈西湛点了下头。 叶桑脚往下蹬，骑着自行车离开。 背影渐远，深黑眸底映着对方柔动的马尾和裙摆。 人真就这么走了。 陈西湛收回目光，舌轻抵齿底，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荒唐。 这时候，那只小灰猫又从花坛里蹿出来，它跛着脚，好像是饿了，对陈西湛软软地“喵”了一声。 陈西湛走过去，冷淡着眉宇，居高临下看着它。 过了几秒，恻隐心起。 “跟我回家么。”男人蹲下身，音调低懒。 * 傅华梅刚在健身房练完普拉提，接到弟媳李巾茹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李巾茹说感谢她从江城带回来的那盒茶叶。 傅华梅愣了下，“哦哟，你今天才收到茶叶啊？我不是周二就让陈西湛给你送过去的吗。” 李巾茹笑：“这样啊，没事的没事啊，小湛可能今天才有时间给我送来嘛。” 正巧，挂电话不久，傅华梅看见儿子回来了。 远远瞧见他怀里抱着一只猫。 傅华梅从楼上下来，“哪来的猫啊？” 傅华梅有洁癖，陈西湛便没说是流浪猫，道：“朋友送的。” “长得还挺萌，多大了啊？”傅华梅以前也养过猫，那条猫病逝后，就没再养过了。 她还挺爱猫。 陈西湛胡乱回了一个：“三个月左右。” * 晚上九点，明大图书馆灯光明亮，自习区里坐满了人。 叶桑坐的这个位置离空调较近，过于凉爽的风扫在身上，她终于感觉到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扭头看了眼，见那边靠窗的桌子空了个位置，她便起身收拾了收拾，拿上包和水杯，换去那个位置坐。 窗外，明大的杨柳树在夜灯下如小憩的老人。 时间逐渐来到十点半，图书馆要闭馆了。 叶桑将借阅的书还了，回到座位将水杯和手机收进包。 听见手机振了下，叶桑重新拿出来。 有条微信好友的申请添加提示。 点开，是一个黑乎乎的头像。 这个头像好像就是一张全黑的图，没有图案，很个性。 来源：对方通过一起守护铜钱草群聊添加。 备注：还钱。 带着疑惑。 叶桑点进群聊里看了下，这个头像是陈西湛。 加群那天，大家都将群里的昵称改成了真名。 之后很少交流，除了她在群里发过一两次种铜钱草的照片，除了黄斯金，都没跟其他人相互加过好友。 叶桑便点通过了。 聊天框出现一条灰色的小字：“你已经添加对方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不久后，界面跳出一个橘黄色的红包。 叶桑戳了下。 【1.86元。】 然而今天那个小黄车，最后应该只着了不到一块钱。 叶桑便回：【多了。】 叶桑：【其实不用给也可以。】 缺氧：【为什么不用给。】 缺氧：【我不需要，】 缺氧：【跟你客气？】 “……” 第9章 ONE ◎逼近◎ 周二，早晨有小雨飘落。 这天早上，叶桑和三个室友同上了一门专业基础课。 下课后，一起去食堂吃中饭。 “不行我太渴了，我要去拿瓶雪碧。”金佳茄将餐盘落下说道。 “我跟你一起。”谈慧慧起身。 两人一起去饮料窗口那各拿了一瓶饮料，金佳茄买的雪碧，谈慧慧买的橙汁。 回到座位，谈慧慧拍了苏淼一下，“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们社团联的社长了。” “汪骏池？”苏淼道。 “对啊，他跟萧雪麦走在一起，手拉着手，他们在铁板饭那排队，还亲来亲去的。”谈慧慧说完，低头吸橙汁。 金佳茄：“可以啊，学生会会长跟社团联社长搞在一块了。” 因为苏淼是社团联宣传部的部长，她们对学生会会长和哪些社的社长是谁，有个大概的了解。 像学生会，谈慧慧大一的时候还报名参加过，只不过三轮面试的时候被刷了。 另外，萧麦雪除了是学生会会长，她上学期还跟陈西湛谈过恋爱。 “萧麦雪好漂亮啊，皮肤也太白了，人又瘦高，听说她是混血，说真的，我觉得你们社长配不上她。”谈慧慧说。 金佳茄：“是啊，她跟陈西湛，那才叫男才女貌。” 苏淼忍不住道：“陈西湛那么花。” “可是他帅啊，我感觉帅成这种，还有钱的，没有不花的。”谈慧慧是437宿舍头号颜狗。 叶桑跟苏淼一样，对八卦的热情一般，默默听着，插话很少。 快吃完饭的时候，谈慧慧抓叶桑的手，“桑桑，今晚还陪我夜跑哈。” 叶桑“嗯”了声。 “呜呜桑桑，我爱你！”谈慧慧恨不得亲叶桑一口。 大家将餐盘拿去回收处时，金佳茄感叹：“行啊，某人竟然坚持两周了，感觉我们都可以给她放个大礼袍表扬表扬了。” 谈慧慧：“姐以前是没认真，认真起来，我自己都怕。” 金佳茄啧了声，搂住叶桑的胳膊，“没有我们的桑美女陪你，你能坚持这么久？” 一个人夜跑，孤独指数应该比一个人去吃火锅高。 苏淼道：“感觉跑了两圈下来，桑桑又变瘦了。” “有吗？”叶桑道。 谈慧慧搂苏淼胳膊，“那我呢那我呢，我有没有明显的变化啊？” 苏淼没立即回答。 金佳茄才是放刀的那个，一把插.进谈慧慧心头，让她吐血三升。 “奇怪，你并没有。” “……” 这天晚上，谈慧慧便决定比昨晚多跑两圈。 晚上八点半。 夜跑的大军依旧是那么多，谈慧慧和叶桑夹在其中。 两人跑了一会，谈慧慧瞧见一个人。 “齐聪？” 前面的男生慢下一些速度，等着她们追上去。 “你今天怎么也来夜跑啊？”谈慧慧喘着气问。 “我想着……锻炼身体。”齐聪道。 谈慧慧：“哦。” 齐聪道：“你和叶桑天天来跑？” 谈慧慧道：“是啊，都坚持两周了。” 齐聪问起那天他给她带来的那只多色圆珠笔，“怎么样，那支笔好用吧。” “好用！我都推荐给我室友了。”谈慧慧说。 齐聪笑了下。 目光投到叶桑，齐聪忍不住道：“对了叶桑，你去校长家家教的感觉如何？爽吗？” 齐聪因为是班长，辅导员找他整理过家教报名学生的资料，所以知道叶桑分到给傅贤礼儿子做家教，忍不住问起。 叶桑扯了下唇，“一点都不爽。” “不过还好，我没碰见校长，只有校长夫人在。”叶桑说。 三人一起跑了一会，叶桑觉得肚子有些抽筋，道：“我跑不动了慧慧。” 谈慧慧道：“那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会来找你。” 叶桑嗯了声，先停了下来。 谈慧慧和齐聪继续跑在人群中，叶桑绕过人群，朝草坪走去。 她鼻翼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面颊像涂过颜料，碎发掉出好多。 白天下过雨，草坪好像没完全干，叶桑便没坐下去，将发圈摘了下来，重新扎了下头发。 草坪没法坐，干站在那有些无聊，叶桑便准备去外跑道那的栏杆压压腿。 耳边传来一阵篮球有节奏拍在地面的声音。 她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听见有人喊她：“学妹。” 一道质感磁性的嗓音。 叶桑脚步一停，转过头。 陈西湛身穿一件黑色T恤，手里拍着篮球。 田径场的灯光只照得清一个人的轮廓和身形，对方棱角分明的脸有一侧在阴影里。 他神色冷冷清清，拍着篮球靠近，目光打量着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因为看见了我？” “……” 叶桑实在忍不住了，脱口，“你一直都是这么自恋吗？” 空气安静。 一道风拂过面庞，耳边有夜跑人群不高不低的喧嚣。 叶桑抿了下唇，准备绕开陈西湛离开，没走两步，被对方拦住。 叶桑愣了下，抬头。 “有事吗？”她出声问。 陈西湛手里抱着篮球，朝她逼近。 叶桑闻见一道浅浅的汗味，黑睫微颤。 “你到底有什么事。”叶桑后退了一步。 陈西湛开口，“和你一起跑步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 “不是啊。”叶桑道。 这时候，听见一阵手机铃声从陈西湛兜里传出来，他没搭理，懒懒道：“那，你单身？” 叶桑视线偏移，道：“我要去找我朋友了。” 拔腿便离开了。 人溜了，陈西湛才摸出手机。 “老湛，怎么还没到啊？都等着你呢。” “马上。”声音很淡。 * 谈慧慧最后半圈跑完，累得不行。 见她一个人走过来，叶桑道：“齐聪呢？” “他？”谈慧慧跑着跑着，都忘记这个人了，“不知道，估计已经走了。” 叶桑也只是随口一问。 谈慧慧累得不行，双手抓住叶桑的手，想往下跌，叶桑忙将她拽回来，“地上不是很干。” “好烦啊。”谈慧慧抱怨了一句。 “站着休息吧。”叶桑道。 谈慧慧喘着气，便将腿架到栏杆上，捶了捶。 七八分钟后，两人休息够了，准备离开，可这时候，雨点落在肩头。 “下雨了！”谈慧慧道。 “我们快走吧。” 谈慧慧嗯了声，陪叶桑去取自行车。 谈慧慧今晚运气好，找到一辆小黄车，摸出手机扫码。 雨在变大，叶桑产生一种她们待会多半要变成落汤鸡的想法。 谈慧慧道：“不然我们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可是不知道下多久，我们可以骑快点。” 谈慧慧想了下，“行。” 可是立马遇见了困难。 “烦死了，这个小黄车是坏的，骑不了。”谈慧慧道，“怪不得停在这没人骑呢。” 叶桑道：“你载我吧。” “嗯。”谈慧慧小跑到她那。 叶桑挪开，将前面的位置让给她。 谈慧慧上了前面，叶桑在后面坐下。 一道人影在这时候大步跑过来，个子很高，谈慧慧目测对方应该有一米八六。 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 “你是叶桑吗？”男人对叶桑问。 叶桑不认识对方，但还是点了下头。 “有缘啊，我叫叶鹏，咱俩一个姓呢。”男人说完，直接将伞塞到她手里。 “我室友叫我给你的。” 叶桑正懵着，对方头也不回地跑了。 “谁啊？”谈慧慧好奇问，露出八卦的目光，“有情况啊桑桑。” 叶桑道：“我也不知道。” 雨越下越大，谈慧慧忙蹬了踏板，“管他谁呢，都给你了，你就拿着呗，回宿舍咯。” 雨就在下着，叶桑也没办法多想，将伞撑开来，将谈慧慧和自己遮住。 这把伞很大，正好能遮住她和谈慧慧两个人。 雨滴答滴答，落在伞面，声音清脆。 路上，叶桑抬头看了下伞。 发现这把伞跟她宿舍那把是同款，都是纯黑色，伞柄也是黑的，没有一点其他花纹，只是外形更大些。 到了宿舍门口，叶桑收下伞。 视线落在伞上，回忆起什么。 * 一场结束，黄斯金擦了擦汗，拧开一瓶饮料来喝，瞟了眼篮网外面，雨淅淅沥沥，没有停歇，“怎么还在下啊，下个没完了。” 孔登明道：“你们谁带伞没。”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拿了老湛的，一直带着，扔在那边……”黄斯金指了下。 却发现伞不在那了，“诶，伞呢？” 叶鹏道：“你说那把黑的？” “是啊，那是老湛的伞。”他的伞那天丢了，还没买新的。 叶鹏接过一个男生给他点的烟，“伞到一个美女那了。” “美女？” “这你得问老湛。”叶鹏贱兮兮一笑。 * 叶桑洗完澡出来，看寝室还没人睡觉，将吹风机插上，吹湿漉漉的头发。 落在桌上的手机一振。 屏幕亮起。 她目光投上去。 是条微信信息。 对方黑色头像。 缺氧：【记得还我伞。】 -完- 第10章 ONE ◎黑色外套◎ 隔天早上醒来，外边还在下雨。 雨幕笼罩着窗外的景色。 叶桑洗漱完，到书桌前对着小镜子梳头发，目光落到放在台灯旁的那个小纸杯。 杯中装有半杯土，埋有四颗铜钱草的种子。 昨晚叶桑回宿舍的时候，怕雨打湿纸杯，就将它移到了桌上。 听见金佳茄一阵拉抽屉，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去哪了啊，真是的。” 谈慧慧刚爬下床，睡眼惺忪，“老金咋了。” 金佳茄：“我梳子又找不到了。” 叶桑正好刚扎好头发，将梳子递过去，“用我的吧。” 雨下了一天，直到晚上，依旧水珠敲打地面，当晚叶桑和谈慧慧便没去田径场夜跑，待在图书馆学习。 天气潮湿，图书馆里有一股闷热，空调开得跟以往一样低，叶桑特地带了一件小外套。 不过似乎还不够，叶桑上半身没什么问题，坐久了感觉腿有些凉。 听见她打出一声喷嚏，谈慧慧扭过脸，“你冷啊？” “有点。”叶桑道。 谈慧慧道：“我这外套也用不上，你拿盖盖腿吧。” 下午出门上课的时候，她感觉外面有点凉爽，就披了件外套出门，到晚上温度又升了。 叶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接过来盖到腿上。 感觉好一些了，叶桑继续在网上查写论文的资料。 这场雨持续到后半夜才停，周四清晨，天空浮现出一道雨后彩虹桥，伴着从云缝中射出来的阳光。 “好漂亮啊外面。”金佳茄跑去阳台看彩虹。 同样有早课的叶桑也起床了，不过她不是很有心思去看彩虹，因为鼻子堵得很难受，喉咙也有点干干的。 拿了盆，去卫生间洗漱。 “老金，别拉椅子啊，好吵。” “吵醒你了？” “是啊，我今天又没早课。” “起早一点啊，就你还在睡。” “没课我起早干嘛，有病啊。” 水龙头打开，谈慧慧和金佳茄说话的声音被掩盖。 想起什么，叶桑将厕所的门推关上，这样洗脸的声音会小点。 一声鸟啼从阳台外传来。 风吹过桂花树，阵阵花香。 出门前。 叶桑目光投到放在第二层书架的那把纯黑色的伞。 “桑桑，” “桑桑？” 叶桑回神，扭过头。 “在想什么呢，你外套掉地下了。”金佳茄说。 叶桑“哦”了声，忙弯腰捡起来。 “你好了吗？一起出门。”金佳茄道。 叶桑快速将那把大黑伞抽出来，落进包里，道：“好了。” “走吧。” “嗯。” * 周四早上叶桑有两门课，第一门课结束，她骑着自行车赶往理学楼。 可能因为身体不舒服，骑车速度较慢，前脚刚踏进教室，后脚上课铃声打响。 她粗略扫了眼，基本上都坐满了，剩下第一排和最后两排还有些空位。 老师正好也在这时候进教室，叶桑当即放弃第一排的位置，往后排走。 倒数第二排最边上有个空位，她走过去坐下。 放好包，将水杯和课本拿出来。 “阿嚏。”叶桑揉揉鼻子，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 课上了几分钟，两道身影从大教室的后门慢悠悠走进来。 “嗨，小学妹。”叶桑听见人轻声喊。 她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才回了对方一个眼神。 黄斯金翘着唇，径直走去最后一排。 也只剩下最后一排有座了。 走在他两步之后，身穿黑衣的男人神色寡淡，看了叶桑两眼，一同去了后排坐下。 黄斯金特意没坐叶桑后面，将正后方的位置让给旁边的人。 钱真弘好像刚讲完一个段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叶桑没听进去，鼻子很难受，又抽出张纸，擦了擦鼻涕。 过了一会，她从包里拿出那把黑色的伞，回头，快速落到陈西湛桌上。 之后用微信跟他发信息。 叶桑：【还给你，谢谢。】 陈西湛回复得很快。 【不。】 【客气。】 叶桑落下手机，拿起笔。 她很多时候上课有做笔记的习惯，可是现在身体的不适感让她有心无力。 “接下来，我抽个同学起来回答下问题。”钱真弘忽道，他走回讲台，拿起一张点名表。 叶桑生出几分紧张，因为他之前讲的那些，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点个学号13的啊，”钱真弘扫了眼，喊道：“黄……斯金？” 钱真弘笑：“这名字念快点，还以为是黄司机呢。” 同学们发出笑声。 至于被点到的本人，正戴着耳机在打游戏，没听见有人喊他，被陈西湛踢了一脚，才摘下耳机。 “黄斯金没来啊？”钱真弘发现没人应，说道。 “来了的老师！”有几个女生道。 陈西湛在学校里很出名，连带着他寝室其他三个，也混了点知名度。 往后排扫去目光，也知道他来了。 黄斯金一头雾水地站起来，“老师，什么事？” 钱真弘是个大度的老师，课上摸鱼的学生见多了，他没多计较，拧开保温杯缓慢喝了口热茶，说道：“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世界上叶子最小的植物是什么？” “……” 鬼知道啊。 黄斯金插着兜，跟个木头立着，准备实话实说，听见一道轻小的女声：“文竹。” 目光朝叶桑看了眼，立马回答道：“文……竹？” “不错，竟然答对了，怪不得坐最后一排呢，说不定你比老师懂得都多。”钱真弘笑了笑，盯着他看了两眼，“诶，你是不是第一节 课的时候，坐第一排那学生？我奖励给你的那个橙子，甜吧？” “……甜。”黄斯金嘴角细细一抽。 “好了，坐下吧。” 黄斯金坐下。 等同学们笑声停下，钱真弘继续讲课，从方才黄斯金所回答出的“文竹”讲起。 “行啊小学妹，这你都知道，谢了啊。”黄斯金对叶桑道。 虽然又让他“出了把风头”。 叶桑道：“没事”。 早上出门忘了在宿舍接点热水，课间休息的时候，叶桑离开座位，去找开水房。 离得不远，出教室拐个弯就是。 等前一个同学接完，叶桑走过去，拧开瓶盖。 接完准备兑点凉水，身旁多出一个人。 “感冒了？”他问。 是陈西湛。 他外表看起来总是冷冷酷酷的，声音也偏没有温度的金属质地。 叶桑看了眼他，“有点。” “有点？”他打量着她的鼻子，“都要红成圣诞老人了，还有点？” “……” * 孔登明昨晚游戏玩太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想起答应帮方蔷拷部电影，点了根烟，拉开椅子坐下。 手机振了一振。 弹出条微信信息。 方蔷：【起了没。】 孔登明：【刚起。】 方蔷：【去哪吃中饭。】 孔登明正准备回复，响起一个电话。 陈西湛打来的，他划开接听。 “怎么了。”孔登明问。 他记得陈西湛今天不是有门重修课要上么，这个点应该在上课啊。 “给你带一件外套过去？做什么。”孔登明道。 “行，我马上去拿。” 挂完电话，孔登明满脑袋莫名其妙，不过想到对方音色那么冷又毋庸置疑，起身去翻人的衣柜。 衣柜里，清一色深色衣服，黑色最多，他随便选了件，搭在手上。 走回桌边，那部电影正好拷贝完。 叶鹏拿了外卖回来，见孔登明要出门，问：“去哪儿啊？” 孔登明：“给老湛送外套，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 叶鹏道：“他让你送外套？” “是啊。” 叶鹏将刚到手热乎乎的外卖落桌上，“他还让去我给他买药呢。” “神了这人。” ？ * 二十分钟前。 下班节课上课不久，叶桑觉得呼吸不顺畅，整个人有点犯困。 喝过两口热水，那种困意变得明显。 想到当时问学姐这门课的情况时，学姐说钱真弘的习惯是，一般只会上半节课提问，后半节课不会喊人，脑袋晕晕的，就忍不住趴下去睡觉了。 意识越来越浅，叶桑以为是在做梦，感觉到一件外套盖到自己身上。 窗外，阳光明媚，绿色的树叶滑落一颗露珠，一只麻雀飞到枝头，低头理身上的毛发。 叶桑趴着，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马尾乌黑，斜搭在左肩，露出来的两只耳垂白里透红，脖颈细长…… *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梦中听见一道下课的铃声。 一阵喧闹之后，重归安静。 叶桑感觉到胳膊有点发麻，神一醒，从混沌中挣脱。 猛地想到什么，她腾地一下清醒，抬起眼，发现教室几乎都空了。 前排的位置，剩下零星的人站着在收书包，而后排，几乎没人了，左手边原本坐着的女同学，变成……陈西湛。 男人懒靠在座椅上，低头在玩着手机，侧脸的轮廓很清冷。 感觉到她的动静，他转过头，黑眸看了看她，声音有一丝哂，“醒了？” 叶桑处于懵愣中，也很困惑，她低头，看看身上披的黑色外套。 后又发现，她的水杯旁，多了一盒感冒药。 陈西湛骨节分明的手将药拿过来，懒慢打开，拿出一板，落到人面前，音质很磁：“醒了，吃点儿药。” 第11章 ONE ◎我的。◎ 刚睡醒，叶桑双颊染着淡淡的红，眼底有一层水雾。 见她半天没反应，陈西湛道：“发什么呆？” 叶桑摸了下头，将身上的衣服摘下来，“这件衣服……” “我的。” “……” 她到底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下课了都不知道，而且身上还多了一件衣服。 “还给你。”叶桑将黑色外套放去陈西湛身前的桌上。 陈西湛瞧着她。 “阿嚏。”叶桑鼻子发痒，打出一声。 她准备去拿纸，陈西湛动作比她快，将纸巾递了过来。 叶桑迟钝地接过，说了声“谢谢”。 陈西湛沉默将她的水杯拿过来，拧开，落回桌上，重复之前说的那句话：“吃点儿药吧。” 叶桑想了下，问：“这个药多少钱？” “我……” “用微信转给你。” 陈西湛忽凑过来，距离一下子拉近，叶桑懵住神。 “钱我不要，”陈西湛声音懒淡，“请我吃顿饭就行。” “……” 叶桑没啃声。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陈西湛落在桌上的手机在响。 他懒懒拿过来，置在耳边。 电话里的人似乎找他有事，叶桑听见他冷淡“行”了一声。 简单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人在她旁边起身，“记得把药吃了。” “饭，先欠着。” 见人只拿着手机就走，叶桑道：“你的外套——” 陈西湛道：“送你了。” “……”谁稀罕要你的外套啊。 教室变得空旷安静，之前几个站着收拾包的同学，在叶桑和陈西湛说话的时候就走了，此刻，剩下叶桑一个人。 她看了看旁边的那件黑色外套，心情有些复杂。 感觉鼻子又变得堵，叶桑拿起水杯，将药吞了。 在食堂吃过午饭，叶桑回到宿舍。 宿舍里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因为床铺都有遮光帘，她径直走去衣柜前，将手上的黑色外套塞进去。 她原本想把这个外套放包里，奈何塞不下，只能一直拿在手上。 “桑桑回来啦。”谈慧慧突然从帘子里伸出头，吓了叶桑一跳。 她点点头，“嗯”。 “桑桑，帮我拿下充电宝呗，我手机没电了。”谈慧慧说。 叶桑说好，合上衣柜，帮她将桌上的充电宝拿了。 “谢谢桑桑！” “没事。” 叶桑在椅子前坐下，摸出手机。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将衣服还给你。】 这条编辑好的信息，又删掉。 犹豫了一会，叶桑心想，还是下周四上课的时候，带过去还给他吧。 * 吃过药后，症状好了些，但整个人感觉没精神，叶桑下午出门去上课的时候，就跟谈慧慧说了一声，她今晚多半不能陪她夜跑了。 谈慧慧说没事，更多的是关心她感冒严不严重，叶桑说不严重。 周四晚上有门晚课，叶桑后半节课也是昏昏欲睡，每次她生起病来都这样，不管吃没吃药，很容易犯困。 正眼皮往下耷，放在桌上的手机振了下，弹进一条微信信息。 缺氧：【感冒好点没。】 * 晚课结束，叶桑回宿舍简单洗漱完，就爬上床睡觉了。 因为外面下雨，谈慧慧也没去夜跑，去到半路被淋，跑回的宿舍。 “太讨厌了，昨天下雨，今天也下雨，大大影响了我的减肥计划。”进了宿舍，谈慧慧碎碎念道。 今天没有叶桑陪跑，谈慧慧本来约了想锻炼身体的齐聪，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 苏淼今晚破天荒地也在宿舍，对她道：“你可以在宿舍练瑜伽啊，也可以减肥。” “我没有瑜伽垫啊。”谈慧慧道。 金佳茄笑：“金鸡独立啊。” “好像不是不行？”谈慧慧说。 三人说着说着，聊起八卦，金佳茄起的头，“陈西湛又换女朋友了。” “金姐小道消息很多嘛，不过这有什么稀奇的。”谈慧慧换了件衣服，从抽屉里拿出指甲刀剪指甲。 “不是，这次这个不一样，我认识的一个学姐跟陈西湛选了同一门通识课，她说陈西湛这个新女朋友贼漂亮，身材一级棒那种，而且陈西湛对人家特别好，她好像在课上睡觉，陈西湛叫人送外套来给她盖上。” “以前他多冷啊，身边的美女都跟摆设一样。” “什么课啊，他不是大四了吗，怎么还上通识课。”谈慧慧说。 苏淼：“多半没修完的。” 金佳茄道：“那门火课，植物的语言，靠，我一直想选来着，绩点太低，每次选了第三轮都被踢。” “让淼姐帮你占课啊。”谈慧慧说。 这个宿舍比例很协调，两个学霸，两条咸鱼。 叶桑和苏淼绩点高的一批，而她和老金的绩点在年级中下游徘徊。 苏淼没说话。 谈慧慧剪完指甲，想到什么，“哎？桑桑这个学期也选了这门课啊，呐，她桌上那个纸杯，就是这门课老师让她们搞的小组作业。” “什么啊这是。”金佳茄走过去看。 “里面钟的铜钱草。”谈慧慧说。 苏淼注意到叶桑椅子上放著书包，道：“桑桑回来了？” 金佳茄道：“是啊，她在床上。” 谈慧慧道：“那我得去问问桑桑，有没有看见陈西湛那个新女朋友。” 苏淼：“你好八卦啊你。” “好奇嘛。” 拉开帘子，发现人脸颊压着枕头，睡得正香，鼻尖微红。 “睡着了……”谈慧慧一怔。 她一头细软的黑发铺满枕头，下巴那道浅浅的美人沟太有韵味，眼皮薄，睫毛长，肤色白里透红，即便是感冒了，唇色没平常那么红艳，鼻头也有纸过多擦拭的痕迹，但……就是让人看上了不想挪开眼。 金佳茄道：“桑桑好像感冒了。” 瞥见谈慧慧跟痴汉一样，金佳茄走过去拉她，“怎么了。” “好美……”谈慧慧道，有点夸张地捂住胸口，“我再次被桑桑的美貌击中，谁来救救我。” 没天理了，某人睡着了也美绝。 .……！ 苏淼：“说话小声点吧，人家都睡了。” * 周五早上，露水的气味从阳台渗进来，叶桑艰难醒来，爬下床。 “桑桑，你怎么不多睡会。”谈慧慧今早有早课，所以这么早也起了。 她记得叶桑是没早课的，她周五好像就一节课。 叶桑道：“我得去博物馆做志愿。” “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嘛。”谈慧慧套着小腿裤说。 叶桑道：“上周报名的，我其实也不太想去。” 谈慧慧知道叶桑只是这么说，她跟她们一样，也会抱怨怕累，但只是嘴上，行动很勤劳，是她无比想学习的榜样。 “那我们一起去吃食堂？”以往谈慧慧早饭才不会去食堂，一般去门口买煎饼果子或者烧饼，现在不是想减肥了么。 叶桑点了下头。 她正在衣柜里拿衣服，听见谈慧慧发出一声惊叹，“桑桑，你这个铜钱草长苗了。” * 一下午的时间，叶桑是在博物馆里度过，身边的游客来来往往，前后左右的玻璃展柜中，待着各式各样的文物。 她只做到十点，因为下午有门课，结束后坐了四十五分钟的地铁回学校。 在北门门口拿了车，径直骑往三食堂。 三食堂门口有家打印店，饭点前没什么人，饭点后人会很多，叶桑有份小论文需要打印出来，便在吃饭前先去了。 打印完装订好，将论文装包时，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抬头，是黄斯金。 “小学妹，这么巧啊，你也来打印东西？”黄斯金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跟陈西湛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有股亲切感，他为人也开朗活泼。 面对他，叶桑很没有压力，嗯了声，“我打印好了。” 黄斯金道：“我刚来呢。” 他朝最里面那台电脑走去，叶桑记得那台电脑用不了，提醒了下：“第一台没连打印机。” 黄斯金脚步一顿，换到另外一台，“谢了，小学妹。” 叶桑已经将包背上，道：“我先走了。” 人的背影渐远，进了斜对面的三食堂。 黄斯金挑了下眉，摸出手机。 * 周五，一楼的人不是很多，叶桑便没上二楼，逛了一下窗口，去排麻辣香锅。 【金木水火差一个土】弹出一条消息。 金佳茄：【你们谁在宿舍啊？靠，我家里的钥匙好像没拿，你们帮我看下在没在我桌上。@所有人】 苏淼：【在上课。】 谈慧慧：【啊，我下楼了。】 叶桑也回复道：【在食堂诶。】 金佳茄：【@谈慧慧你刚出门再回去一下行不？慧美人，慧贵妃，慧皇太后。】 谈慧慧：【呵，有事求我的时候慧皇太后都出来了，没事的时候天天嫌弃我胖，善变的女人。】 金佳茄：【嘤嘤，啃爪.jpg。】 谈慧慧：【等着本宫。】 金佳茄：【奴婢遵命。】 群里嘟嘟嘟的时候，叶桑已经领到餐，去找位置坐下。 她想喝汤，落下餐盘后，便去取汤处拿了碗紫菜蛋花汤。 怕洒，脚步放得很慢，最后也成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鼻子却在这会一下子有感觉，叶桑忙从包里掏纸巾，怕来不及。在急忙转身时，长发扫落放在餐盘边的汤勺。 一道清脆的声响。 叶桑没法先去管，双手捧纸，捂住鼻子。 眼前在这时候出现一双黑色球鞋，视线往上，陈西湛出现在眼前，他神色冷淡，依旧让人有距离感，又有些懒。 他弯腰帮她将勺子捡了起来。 叶桑懵懵地看着。 准备说一声“谢谢”，人停在桌旁，垂眼看她，低沉声调拖着尾音，“学妹，你还欠我顿饭。” 第12章 ONE ◎情书◎ “……” 叶桑一时间没回应他。 陈西湛倾下点身，“喂”。 不少人的目光，已经在往这边看了。 叶桑视线有些慌乱，道：“吃食堂吗？” “吃啊。”陈西湛应。 叶桑打发他一般，将卡套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想吃什么，你点。” 陈西湛扯了下唇，接过。 他离开前，将兜里套着黑色手机壳的手机，落到桌上，道：“等着我。” “……” 叶桑觉得头变得有些大。 陈西湛拿着叶桑给的卡套，去逛窗口，姿态有几分悠哉。 最后选了个人最少的窗口。 叶桑的卡套是大一入学的时候，跟姜姗一块买的，用到现在没换过，上面印着《秦时明月》里的卫庄，有一个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吊带，卡套上面套着一个小圈，小圈套着两把钥匙，一把是宿舍门的钥匙，一把是自行车锁的钥匙。 陈西湛低头打量着。 下课的点到了，食堂人逐渐多了起来。 一个身穿蓝色卫衣的男生快步走进一楼，手里拿着一封粉色的信。 叶桑扶着额头，正往小锅里挑挑拣拣，余光注意到一个男生来到面前。 起初以为是陈西湛打好餐了，又觉得不像。 抬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看起来有些眼熟。 “学姐，”男生喊了一声，面容发红，他好像很紧张，将手里的信快速落到桌上，“你，你一定要收下。” 叶桑想起来了，这个男生也是法学院的，只不过是16级的学弟，跟她上的同一门法理学课，是课上，宿舍头号颜狗谈慧慧总爱在她耳边说，“桑桑，你看那个学弟，长得好像南柱赫”，去年《学校2015》在国内播得正火，她看过一点，对方的确跟南柱赫有几分像。 “你怎么知道他是学弟。”她当时还问谈慧慧。 “我跟他搭过讪啊。” 男生给完那封信，转身便离开了，溜得飞快。 对方离开不久，一个餐盘落到叶桑面前。 陈西湛打的自选菜，银质的餐盘中，三荤一素，米饭铺得很满，叶桑粗略看了眼，这个饭量大概是她一顿的三倍。 “还给你。”陈西湛将卡套递过来。 叶桑伸手接过，落到餐盘旁。 “要不要告诉你花了多少钱？”陈西湛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懒洋洋问。 叶桑鼻子又有点不舒服，用纸巾擦了下，回：“不用。” 盘中的四样菜，看起来就不便宜，应该贵于那盒感冒药的价格，不过，她不计较了。 是还他的人情。 叶桑低头认真吃饭，忽地筷子一顿，因为对面的人，将那个小学弟给她的封拿到了手上。 “情书？”陈西湛声音有些淡，又卷着嗓，“我看看啊”他劲瘦的手将信封打开。 叶桑眼皮突突地跳，“喂，你。” 怎么能那么没有礼貌啊！ 可是食堂好多人，她又不好发作，做出站起来去抢回来的举动。 那是别人给她的，即便她自己可能都不会打开看，可是让别人看，会很尴尬，头皮起鸡皮疙瘩。 “你别看。”叶桑急得脸红，对他道，用脚尖碰了下他。 “你还给我。” 陈西湛看她一眼，挑了下眉，没依她，将手里的粉色纸打开了，还欠揍地念了出来，“春雨不及你甜，夏风不及你柔，秋露和冬雪也比不上你惊心动魄的美，你让我一眼心动……” “陈西湛！”叶桑忍无可忍，叫出他的大名。 陈西湛话音停下，抬起黑眸看她。 她绝美的脸，爬满红色的墨汁，眼底清澈水润。 “你、不、许，再念了。”叶桑神色有几分咬牙切齿，用脚尖撞了他的鞋。 陈西湛舌尖抵了下齿底，没继续再念，将粉色的纸合上，装回信里。 “那，还给你。”陈西湛将信落回叶桑餐盘旁。 接下来，这一桌的气氛格外安静，谁也没再跟谁说话，都沉默吃着饭。 叶桑觉得都没胃口吃饭了，陈西湛怎么这样，但是从小被父母教育不能浪费食物的她，没有直接端着餐盘去回收处，待着没离开，只是闷着脸，一副不像再理对面人的样子，低头扒饭。 是对面的陈西湛先吃完，他起了身，道：“我先走了。” 叶桑没应她。 陈西湛懒洋洋将手机拿起来，揣回兜里，再端上餐盘，目光全程落在叶桑乌黑的发顶。 抬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道：“诶，那信，你若不想要，需要我帮你扔了吗？” “……” 叶桑抬起眼，“不、需、要。” 管你什么事啊。 陈西湛薄唇淡扯，“行”。 * 吃完中饭，叶桑走出食堂，到门口的停车位取自行车。 手里的卡套差点没拿稳掉下去，她握紧，将车锁的头捏住，伸进钥匙。 太阳正是火辣辣的时候，地面多出一道影子。 陈西湛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离开，他来到身旁，叶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已经打开了锁，将锁挪到一旁。 “给你。”他舔了下唇，懒懒地，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她书包的侧袋，道：“向你赔罪。” 等人走了，叶桑掏出来看，是一块巧克力。 * 下午两点半有一门课，叶桑回宿舍睡了一个午觉。 睡前她吃了一颗感冒药，一觉醒来，鼻子通了不少。 刚爬下床，听见手机振了下。 姜姗发来的微信。 【三又，在干嘛。】 【午觉刚醒来。】 【下午一起吃个饭？】 【可以。】 说起来，开学到现在，还没跟姜姗约过饭，平时都各忙各的。 聊完，叶桑将手机落回桌上，目光投到桌上那只白色的纸杯。 昨天下雨，今早又出门得匆忙，叶桑没想起来将它放回阳台。 外面阳光正好。 杯中一方黑棕色的土，长出两束小小的浅绿色苗。 被落至阳台时，金黄色的光倾洒进去，小苗迸出活力，懒懒伸展腰肢。 * 下午六点，叶桑跟姜姗约在学校西门附近一家花溪米粉店见面。 两人都爱吃这家店，有家乡的味道。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瘦了一圈？这才开学没一个月啊。”姜姗剥了两颗蒜丢到碗中。 叶桑道：“我室友想减肥，跟她一块夜跑了一段时间。” “天了，掉了好多肉。”姜姗道：“怎么鼻子红红的啊。” “感冒。”叶桑说。 “我妈寄了两瓶自己做的脆哨给我们，待会我们一块去取。”姜姗说。 “脆哨？” 姜姗嗯了声。 叶桑通常比较喜欢吃软哨，不喜欢吃脆哨，说道：“你留着吃吧，我不爱吃脆哨。” “不过我可以陪你去取快递。” “为什么啊，我妈寄了两瓶啊。”姜姗说，“另一瓶就是给你的。” 叶桑不好再拒绝，道：“好吧。” 天一下子阴沉下来，外面下起雨。 “怎么下雨了！”姜姗抬头。 叶桑道：“没事，我带伞了。” 吃过东西，外面的雨还在下，只不过小了一些，叶桑站在门口，将伞撑开。 “你这个伞好小。”姜姗说。 “能躲的，进来吧。”叶桑道。 姜姗钻进去，从叶桑白皙的手夺过伞，“我来拿吧。” 她个子比叶桑高，拿伞方便些。 两人一起回了学校，去菜鸟驿站取包裹。 “三又，”取完快递，姜姗扯了下叶桑的袖子，“我想去教超买包夜用的卫生巾。” * 这周似乎格外爱下雨，这不知道是第几场了。 校园似被蒙上一层滤镜。 树枝在雨中一颤一颤，偏了叶片，地面到处变得湿漉漉。 “陪我去买包烟。”从外边回来，黄斯金对旁边举着黑伞的人道。 黑伞下，男人神情寡淡，皮肤呈一种冷白。 黄斯金有时候看他，觉得他像那些小说里的吸血鬼，尤其是这种阴雨绵绵的天儿。 两人一起进了最近一家教超。 黄斯金先收下伞，丢进伞篓里，忽瞥见一把黑色小伞的伞柄，贴着一个红色小狐狸的贴纸。 “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他拍了一下陈西湛的肩膀，“你看，这把伞不是你之前拿错的那把么。” “要这伞是个女生的，你跟她，啧啧啧。”黄斯金最会调侃。 陈西湛没当回事，只是淡瞥了眼，将伞收下，没进去，站在屋檐下，道：“我在外面等你”。 * 姜姗去买卫生巾前，先和叶桑逛去饮料区，想买瓶喝的。 逛了一会，叶桑目光投到冰柜，看中里面一袋平时经常买的酸奶，走过去，等前面的一个人拿完，上前一步，准备取一袋。 一道高高大大的身影出现在身后，总觉得靠近的那股檀木香在哪里闻过。 他声音磁性低沉，“感冒好了？就喝凉的。” 转过头，对上一双过于黑亮深邃的眼睛。 他身穿灰色短袖，神态松散，气息淡沉。 叶桑还是伸手拿了酸奶，简单道：“好多了。” 说完就想离开，被陈西湛挡住去路。 她没理他，想走另一边，可还是被他挡住，顿时有些着急。 教超这会人流量大，耳边喧闹。 叶桑抬头，仰脸看他，“你有事吗？” 陈西湛似乎故意逗她，逼近一步，唇角有浅浅的弧度，低声，“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完- 第13章 ONE ◎皮筋◎ 叶桑避开他的视线，道：“我要走了。” 碎发有一丝黏在脸上，叶桑抿紧唇刮掉，快步绕开他走了。 陈西湛这次没再挡人，等那抹背影离远，他收回视线，打开面前的冰柜，从里面拿了一袋跟方才那姑娘所拿一样的酸奶。 姜姗呆回神，饮料也顾不上买，忙去拿了一包卫生巾，跟着叶桑去收银台付款。 外面的雨小了不少，从教超出来，姜姗打着伞，说道：“你跟陈西湛认识呀？” 叶桑没说话。 “你们……” 不等姜姗猜测出什么，叶桑道：“我跟他不熟。” “你跟你怎么认识的啊？”姜姗问。 “在有门通识课上。” “什么课啊？”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呀。” “还不跟我说呢。” “植物的语言。”叶桑只能道。 一缕凉爽的风吹过，叶桑掉在耳边的碎发拂动，怀里抱着包裹和一袋酸奶，姜姗盯着她太过迷人的侧脸看，忍不住道：“陈西湛是不是看上你了？” 空气一静。 叶桑回答得很快，“没有。” 姜姗却笃定自己的推断，将伞换了一只手拿，挽住叶桑的胳膊，“真的，我觉得就是这样。” “他刚才看你那种眼神，灼灼的。” “三又，他就是看上你了，”姜姗越说越起劲，“陈西湛很花的，他专挑好看的女生玩，你美成这样，他就是盯上你了。” “不过我听我室友说，他从来不会主动去逗女生的，他性子那么冷，一般都是女生倒贴他。” “说不定，你对他是特别的。” “……” 叶桑觉得姜姗想得过于多了，道：“你想哪去了。” “我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我觉得没这个可能。”叶桑道，“好了，不说他了行不行。” “我想去图书馆，你去吗？” “嗯……可以啊。”姜姗道。 叶桑不想聊，姜姗没好再八卦下去。 * 隔天是周六，晴空万里，没再下雨。 叶桑出门前，将那只白色纸杯搬回阳台，怕刮大风将它吹跑，或者突然下雨将它打偏，是将它放在阳台的一个快递盒上，落了两本书固定。 杯中长出新苗，原本只有两束，今天早上多冒出一束，小小一点的短尖，比另外两束矮了大半截。 叶桑下楼骑上自行车，前往校外不远的雅竹小区。 今天风很大，路上呼呼拍在叶桑脸上，很凉爽，可是卷了颗细小的沙砾进叶桑眼中，将她的头发也吹得乱飞。 叶桑停下车，揉揉眼睛，才继续往前骑。 来到雅竹小区停下车，叶桑先没锁车，而是将发上的皮筋扯了下来。 头发乱得不行，得重新扎一遍。 她拢好头发，三指将皮筋拉开，发现皮筋有处脱了线头，那一处有些细，没多管，将皮筋套回发上。 她头发厚厚一把，一只手时常握不住，差点没将皮筋扯断。 扎完头发，叶桑摸出卡套，低头专注将自行车锁好。 谁料突然一阵大风刮来，她手里的车猝不及防往下旁边倒，可能是她没将车停稳，很容易偏，她的车往下一倒，打翻了一片的车。 “……” 这排自行车里，一半是共享单车，还夹杂着一辆白色的小电驴。 叶桑一个头，顿时变成两个大。 可是能怎么办，不好转身走掉。 她走去最边上，准备一个一个拽起来，一道身影出现在身旁。 是陈西湛…… 他浓眉黑眸，气质疏冷，抢先她一步，将面前的自行车提起。 看起来没使多少力气，轻松抬起一个，之后又去提另一个。 叶桑准备和他一起，陈西湛道：“站着，别动。” 叶桑抿了下唇，想到自己力气也没他大，这种成排倒的状况又不好随便从中间提，只能从边上一个一个往另一边顺，听话地干立在一旁。 他手臂上富有肌肉，每次使劲的时候，能看见手臂处明显凸起几块，线条流畅。 陈西湛动作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将一排的车都弄回原样，包括那辆白色的小电驴。 叶桑忙上前，“谢谢”。 陈西湛回头看了眼她，“谢什么”。 * “你个臭孩子，刷个牙刷半天，家教老师马上就来了。”李巾茹进卫生间点点傅思桁的后脑勺。 小胖子吐掉泡沫，声音含糊，“这不是还没来么。” 下一瞬，门铃响了起来。 李巾茹瞪他一眼，“你搞快点”，走出厕所。 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愣了下。 “你们俩……” “阿姨，路上遇见的。”叶桑解释道。 陈西湛低头看她一眼。 “进来吧。”李巾茹道。 叶桑发现这次来，校长傅贤礼也不在家。 换好鞋，先走了进去。 陈西湛换鞋的时候，李巾茹问：“小湛啊，今天怎么来了。” 陈西湛道：“来帮桁桁修飞机。” 上周六是因为第一次试课，所以上课安排在客厅的阳台旁，这一次是正式上课，补习地点换到了小胖子的房间。 叶桑时隔一周走进这里，没什么变化，中央那张圆桌上还放着那架超大的飞机模型。 “小叶老师好。”小胖子被李巾茹推来房间，礼貌样地朝叶桑问了声好。 叶桑嗯了声，“过来吧”。 小胖子乖乖走过去，跟她一起在窗边书桌前的椅子坐下。 那原本只有一张椅子，为了小鬼头做家教，李巾茹专门多抬了一张进来的。 “小叶老师，桁桁就交给你了啊。”李巾茹说完这句，准备出去，看见陈西湛也走了进来。 “小湛，你……” “来修飞机。”陈西湛淡撂下这句，在那张圆桌旁懒散坐了下来。 圆桌上的飞机七零八落，散架了三分之二，一直没人去管，他坐下后，随意拿起一块零件。 李巾茹瞧了书桌前的两人一眼，犹豫了一下，走到陈西湛身旁，“小湛啊，这玩意能拿到外面去修吗？” 陈西湛道：“拿不了，没事，我就在这修。” “不是，你……”李巾茹面对陈西湛，不好将话说得太直接，道：“那小湛啊，不然咱们等小叶老师给桁桁上完课了再修？” 陈西湛道：“我只有这会有时间。” “……” 李巾茹想到他性子冷，惜字如金，谁跟他待在一块都很难听见他多说一个字，便觉得他待在这，应该也不会对傅思桁的家教造成什么影响，打消了将他喊出去的想法，道：“好吧”。 房间门关上，屋里剩下三人。 叶桑回头看了陈西湛一眼，尽量没去在意，对小胖子问，“这次你们数学老师，讲到哪了？” 她视线投下来时，小胖子呆回神，慌忙转走眼珠，通红着脸，给她翻开数学课本。 “第，第三单元，量直角的方法……” “有尺子吗？” “有的。” 这边叶桑认真给小胖子认真复习起他学过的内容，那边，陈西湛没闹出什么动静，安静修手里的东西。 场面看起来还算和谐。 课上了十多分钟，看见小胖子眉毛揪起，身子有些前倾。 “怎么了？”叶桑问。 “小叶老师，我……我可以去上个厕所吗？”小胖子咬了下唇说。 叶桑道：“可以呀。” 小胖子蹦下椅子，拔腿跑了出去。 叶桑不由想笑，觉得他憋不住应该早跟她说啊，她自己发现了他才说。 空气变得安静，耳边有螺丝钉被转动的细碎声。 叶桑扭过头，才想起来那人也一直待在房间里。 桌上的飞机模型样子凄惨，感觉这种很难修复，但拿着起子的人气定神闲，胸有成足的样子。 叶桑没多看，回身，翻了翻小胖子的课本。 上次课她就注意到了，小胖子应该上课的时候经常开小差，因为课本上隔个一两页会有个他自己画的动漫小人。 鲁鲁修，海贼王，柯南…… 正翻着，一道气息靠近，似有若有的檀木香，混合着薄薄的烟味，陈西湛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叶桑动作一顿，抬头。 “做什么？”她问。 “休息一下不行？”陈西湛声音浅。 叶桑没说话了，低回头，继续翻动手里的数学课本。 课本却被旁边的人抽走了。 “看什么呢。”陈西湛道：“那小鬼不是去上厕所了？” 叶桑没忍住：“关你什么事。” 陈西湛看她一眼，失笑，侧着面朝她那边坐，手肘落到桌上，撑住冷毅的下颚，“不如，” “你看我？” “……” 叶桑没吭声，一时间找不到话应对，觉得他这副样子，跟以往冷冰冰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或许，关于他的传言，很多都不可信。 陈西湛也没再说话，但是目光落在她脸上就没收回，将人盯得直白坦荡。 叶桑视线回避，未去理会，脸没出息地变热，心想傅思桁怎么去这么久没回来，想去外面找找人。 从椅子上站起身时，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绷开，她头发如瀑布散了下来，回头，皮筋坏了，不偏不倚掉在陈西湛大腿上。 叶桑慌忙拢住一边头发，伸手去捡，手腕倏被陈西湛握住。 愣了下。 抬头，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底。 “做什么？”陈西湛对她问，扬了下眉。 叶桑道：“捡……皮筋。” 她的手腕很细，触感柔软，陈西湛松开，声音低沉，有一分哑，“行，你捡。” 第14章 ONE ◎你，让开◎ 被松开，叶桑继续往下伸手，忽地一顿，意识过来什么。 脸一下子涨红，头发都散了下来，遮在耳旁，又很热，她指尖分明要触到对方的大腿，像被电到一样缩了回来。 试图平静地说：“这个皮筋我不要了。” “反正也坏了。” “确定？” “确定。” 叶桑那张脸，正常状态下本身就美得惊心动魄，此刻红了脸，更有另一番诱人。 陈西湛凸出的喉结动了下，道：“那归我了。” “……” * 小胖子提好裤子，听见李巾茹拍门，“上好没啊？” “来了，妈，我上个厕所你也要催我。”小胖子打开门，很无语地道。 李巾茹点了下他脑门，“你昨晚少吃点，肚子里能有这么多货需要卸吗！” 小胖子吐了下舌头，准备回房间，李巾茹对他道：“过来。” “怎么了妈。”小胖子跟她走到客厅沙发处。 李巾茹递给他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两杯刚榨好的西瓜汁，说道：“端去你房间，给小叶老师和你表哥。” “怎么没有我的啊？？”小胖子道。 “现在没你的份，等你上完课了再说。”李巾茹道。 “……” 小胖子哼哼着，端着西瓜汁回了房间。 进屋看见表哥坐去了他的位置。 然后……小叶老师的脸很红很红。 小胖子没多想，将盘子落到书桌上，拿起一杯递给叶桑，“小叶老师，我妈妈让我给你的。” 叶桑正好需要一杯冰凉的果汁去燥，她接过，说了声谢谢。 小胖子道“不用谢”，胖手拿起另外一杯，咕噜咕噜喝了口。 陈西湛道：“怎么没哥哥的？” 小胖子眼珠忽悠一转，“我不知道啊，我妈，呃，只给了我两杯，说我一杯，小叶老师一杯，没有表哥的……” 小孩说起谎话，没大人那么炉火纯青，陈西湛一眼看穿，但未拆穿他，这种甜腻的果汁他也不爱喝，懒懒转着手中的铅笔。 叶桑看他还不起来，说道：“我要继续给他上课了。” 陈西湛道了声“行”，懒洋洋起身。 见状，小胖子端着西瓜汁绕过来，准备坐回原来的位置，却没走稳，脚尖套到叶桑的椅子腿，杯中的果汁瞬间几乎都泼出去，淋了叶桑一身。 好像是一种惩罚。 小孩说谎话要不得的惩罚…… “对，对不起小叶老师。”小胖子语气抱歉，肥脸皱成一团。 这个突发的状况，也让叶桑始料未及，她低头看了看，眉毛轻跳。 她今天穿的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现在胸侧湿了一大块，斜对面的衣柜上有面穿衣镜，叶桑抬头瞥了眼，发现衣服湿后，布料紧贴到身上，里面的内衣变得明显，顿时人不太好。 正十分窘迫着，陈西湛抽走旁边一个假偶身上的黑色斗篷，撑开从她头顶拢了下来，将她捂住。 “等着，我去找我舅妈。”陈西湛气息在身前，嗓音稳沉，很低磁，“她那有衣服。” 叶桑脸变得更红，点了点头。 “我，我的鲁鲁修斗篷！”小胖子没忍住蹦出口。 “会给你买新的。”陈西湛睇他一眼，抬脚离开。 小胖子看看叶桑，自己犯错再先，一边心疼自己的斗篷，一边因为愧疚不好再吭声。 镜子里，叶桑披着一件小小黑色斗篷的样子，怪滑稽，她撇开视线，稳住心神在原地等着。 李巾茹很快被陈西湛找来，先是将小胖子骂了一顿，而后拉住叶桑的手，“走小叶老师，我带你去我房间换件衣服，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叶老师，我那孩子，真的是……” 叶桑道：“没事”。 李巾茹房间就在小胖子房间隔壁，进了屋里，李巾茹在衣柜里挑了件，她身材也偏瘦，并且个子和叶桑差不多，给她选了件白色的短袖，准备拿给叶桑，撇了眼叶桑有些丰满的身材，想了想，给她重新拿了件宽松点的。 “小叶老师，你先换，我出去，换好了我立马给你洗了用烘干机烘干。”李巾茹说。 叶桑嗯了声，道：“谢谢”。 “不谢不谢，都是我家那臭小子惹的祸！” * 换衣服没花多少时间，几分钟后，叶桑朝小胖子的房间返回。 她走进屋时，小胖子的目光呆住，嘴巴微微长大。 李巾茹平日里也穿得比较素，但衣服偏成熟，并且精致，拿给叶桑的是一件V领浅蓝色短袖杉，布料柔滑宽松，肩膀有细细的小流苏，胸前也有蕾丝边。 叶桑穿着这件衣服，减少了学生气，多出一份出尘脱俗的味道，又未失掉原本的妩媚绝艳。 黑发散在肩头和胸前，美到一种境界。 小胖子咬住笔头，肉肉的脸发红。 忍不住小小声冒了句：“像仙女。” 叶桑没听见他这句，走过来，对小胖子道：“我们继续上课。” 小胖子“嗯，哦”了声，动作迅速地转身坐好。 叶桑在椅子坐下时，注意到陈西湛沉默走了出去，好像去了厕所的方向。 她没多管，回头给小胖子上课。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给他补课都状况频出，叶桑整理好心情，接着之前没讲完的讲起。 十点半，家教结束。 李巾茹已经将她的衣服洗好并且烘干了，叶桑去她房间换回衣服，拿上包和手机离开。 走到客厅，发现陈西湛坐在沙发看电视。 他之前出房间后没再回去过，她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要回学校了？”陈西湛问。 叶桑点了下头。 陈西湛落下遥控器，起身，“一起。” * 叶桑其实并不想跟陈西湛一起，从电梯出来，她先一步走出去。 外面的风还是那么大，吹得她的长发飘飘扬扬，溢着香气。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专门停放自行车和电瓶车的车棚前。 叶桑抽出卡套，将车锁捏起来打开。 钥匙头还在锁孔中，陈西湛靠近，声音在耳旁，“我载你？” 他凑得太近，叶桑别过脸，往旁边挪了下，“干什么让你载我。” 陈西湛道：“小叶老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别叫我小叶老师。”叶桑想将车推出来，发现高大的人挡在旁边，她道：“你让一下。” “你答应我，我才让。” “陈西湛。”叶桑喊他。 “学妹，”陈西湛一只手掌控住自行车的后座，对叶桑形成一种半包围的状态，扬眉，“是嫌我车技不好？” 他身上的气味沉敛干净。 唇薄鼻挺，眉眼浓烈，一副过于英俊张扬的长相，让叶桑觉得有压迫感，那道气息对于她而言也很危险。 她想往后退，撞到另一辆车的后座，根本没想那么多，给了否定的答案，“嗯，你车技的确不好。” 陈西湛心里艹了一声。 偏偏，对方一副单纯毫无所知的样子。 “你，让开。”叶桑推开他，快速跨上车，骑远。 乌黑细软的长发迎风飘扬，背影清绝，楚楚动人。 * 隔天周日。 晚上八点半。 明城大学B田径场夜灯好几盏，照亮400米的暗红色跑道。 周末夜跑的人似乎更多。 叶桑和谈慧慧奔跑在人群中。 本来周末两人是不夜跑的，但是谈慧慧想着周三周四下雨她都没跑成，便想利用周日补回来，拉着叶桑来了田径场。 “啊！有一种释放的感觉，几天没跑，憋坏我了。”谈慧慧对着夜风感叹。 “……跑步还能上瘾了？”叶桑笑。 谈慧慧道：“可不，我要跟这个田径场的跑道谈恋爱，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她经常说话这么逗，叶桑都习惯了，并且她不像她，跑步还能说那么多话，她只说了那一句，就觉得气息变喘了。 “哎？前面那个女生……是萧麦雪吧？”谈慧慧用手肘碰了叶桑一下。 叶桑看过去，道：“我不认识萧麦雪。”只听她们议论过。 谈慧慧道：“就那个，蓝色裙子，她身边的男生，好像不是汪骏池了？” “这个男的还没汪骏池长得顺眼呢，萧麦雪是被陈西湛刺激到了？专门挑丑男在一起。” “她跟陈西湛一样，都换得好勤。” 叶桑没怎么搭话，谈慧慧感叹一句，“人家天天换对象，我怎么还是单身狗呐。” 叶桑感觉跑累了，速度慢下来，“慧慧，我跑不动了。” “你今天才跑了一圈啊，怎么就累了？” 叶桑道：“可能好几天没跑过了。” 谈慧慧拍了拍她，“好吧，你先去休息吧，去草坪那等我。” 叶桑嗯了声。 小心越过夜跑的人群，吹着凉风，叶桑去到草坪。 她刚盘腿坐下，感觉腹部热热的，一阵下坠感，产生不妙的预感。 她才想起来，例假都是每个月这几天来。 每次她都忘记，等来了才想起来。 叶桑皱了下眉，动作轻地起身，去到储物柜那拿了包，去了趟厕所。 果然是来例假了，还好包里备着一片卫生巾。 弄完，叶桑抱着包从厕所出来。 如果记得是这几天来，她可能今晚就不来跑步了。 现在身体不太舒服。 想到刚感冒好，又来例假，叶桑心里叹了口气。 “桑桑！”听见谈慧慧喊她。 叶桑扭过头。 谈慧慧正往厕所来。 “好巧，你也来上厕所啊。”谈慧慧笑。 她还没跑两圈，觉得想上厕所，没想到在和叶桑碰上面。 叶桑跟她说了来例假了的事情，谈慧慧“啊？”了一声，“完了，你今晚还陪我跑步，还好你只跑了一圈。” “肚子痛吗？” 叶桑道：“有点。” “那你先回去吧，别等我了。” 叶桑道：“也还能忍受，你等会还要跑几圈？” “哎呀，你别管我了，我刚才跑步好像看见了齐聪，可以找他作伴，你回寝室休息吧。” 叶桑道：“好吧。” 叶桑便先走了。 谈慧慧进了厕所。 叶桑去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从包里掏卡套。 余光注意到一群人正往不远处的篮球场地走，忍不住抬头。 陈西湛走在其中，个子高大，眉宇冷淡，身上有种与身俱来的锋芒，看着很有距离感。 叶桑收回视线。 她转动钥匙，锁打开。 却发现，那群人换了个方向。 …… 陈西湛来到了叶桑面前。 他手里抱着篮球，神色淡而薄，风将他的气息吹近，“学妹。” 叶桑抬头看他，“有事吗？” 有事吗？ 当然有事。 陈西湛又靠近一步，嗓音低沉磁性，“要不要进去看我打会儿球？” 第15章 ONE ◎我野心很大◎ 后面有人吹出一声口哨，一群人在那起轰，制造出响声，场面沸腾。 田径场不少人被这边的热闹吸引。 叶桑尝试镇定，道：“我要回宿舍了。” “现在不是还早？” “不早了，都九点过了。” 叶桑没再多说，跨上自行车的坐垫。 “你让一下。”她道。 陈西湛没动。 叶桑脚尖推地，自己挪了出去，脚一蹬，骑着自行车离开。 看着人就这样溜了，陈西湛伫立在原地，风吹过面庞。 “老湛竟然被拒绝了。”黄斯金拍了下膝盖，想笑又不太敢笑，只是调侃，“也可能是人家小学妹脸皮薄呢。” 尹温杰盯叶桑的视线抽回，对叶鹏问：“好正的妹子，谁啊？大一的？” “大二。” 他正准备说什么，瞥向陈西湛，话咽回了去。 主要是，还没见陈西湛对什么女孩这么主动过，他没敢说他看上了想追。 篮球被拍在地上，陈西湛冷白的脸在路灯下幻魅不清，他懒懒朝篮球场走去，“打球”。 * 叶桑回到宿舍，听见金佳茄在跟自己的妈妈打电话。 “你们想去旅游就去旅游呗，我生日和舍友过。” “拍点嘟嘟的视频给我看啊，我想死它了。” 嘟嘟是金佳茄家里养的一条泰迪。 听见有人回来，金佳茄道：“好了妈，不跟你说了，我室友回来了，挂了。” 等谈慧慧和苏淼也回来了，大家商量起给金佳茄过生日的事。 “那天你们都有时间的吧？有没有人要回家啊？”金佳茄问。 她生日在国庆第二天，假期，除了她，其他三人都是外地生，怕有人要回家。 叶桑道：“不回。” 谈慧慧道：“我也不回，就待在学校了，回去一趟车费那么贵。”谈慧慧家乡是特别北的城市，离明城很远。 苏淼也说不回。 商量了半天，大家决定那天先陪金佳茄去商场买衣服，然后吃饭，酒吧，KTV。 叶桑基本上没怎么给意见，都听大家的，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会便产生困意。 半梦半醒中，听见枕边的手机振了下。 平滑光洁的屏幕亮起。 缺氧：【害羞了？】 * 叶桑第二天醒来，才看见的这条微信。 想到都隔了一晚，干脆就没回复了。 也不知道回复什么。 因为来例假，后面两晚上，叶桑都没跟谈慧慧去夜跑。 谈慧慧不想一个人夜跑，约了老乡齐聪。 周二晚上八点半。 明大B田径场旁边的篮球场地中。 隔着军绿色的网，陈西湛视线落在外面。 次数多了，他已经记住了跟叶桑夜跑过许多次的同伴。 此时她身旁没叶桑，人汇入夜跑大军，很快找不见身影。 黄斯金在台阶坐下，接过叶鹏丢来的一瓶水，忍不住冒话，声腔里带笑，“老湛，小学妹不会是故意躲你吧？” 陈西湛没搭理他，收回目光，动作敏捷地从一个男生手里抢过球。 “湛哥，饶命啊！” 这晚上，陈西湛打了好几场都未停，血虐了一拨人。 * 叶桑身体不好，每次来例假，失去这么多气血，总感觉整个人会有些虚脱，周三下完最后一节课，回宿舍时，望见门口有个大叔在推着水果买，便想去买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同学，想买点儿什么？”大叔问。 叶桑瞧了瞧，接过大叔递来的塑料袋。 推车上有很多种水果，当季的和反季的。 叶桑望了半天，装了一袋橙子，递给大叔称重。 大叔看过称上的数字，道：“一共十一块五。” 书包侧袋有一张二十，叶桑摸出来递过去。 大叔找过零，叶桑提着橙子朝宿舍走去，半路收到金佳茄发的微信。 【桑桑桑桑，你是不是下课了呀？】 叶桑回：【嗯。】 金佳茄：【那你多久回宿舍啊？】 叶桑道：【现在就要回了。】 金佳茄道：【太好了，我正好需要你，能帮我在门口的便利店买个胶带吗，我胶带用完了。】 叶桑道：【可以的。】 金佳茄：【桑桑，要大的那种。】 金佳茄没课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宅在宿舍，喜欢做手工，胶带是必备之物，叶桑提着橙子，进了不远处的便利店。 买完胶带出来，差点和两个人迎面撞上。 她后退一步，准备让开，听见一道熟悉的男音：“嗨，小学妹。” 叶桑抬头。 —— 陈西湛和黄斯金个子都很高，挡在人的面前，像两堵肉墙。 叶桑一只手提着有些重的橙子，一只手抓着宽大的黄色胶带。 她不知道给什么回应，是黄斯金将目光投到她手里的袋子上，“这么多橙子，看起来都好诱人呢。” 叶桑道：“在门口买的。” 黄斯金道：“小学妹，可否赏我一个？” “……”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一个橙子平均算下来，也就几毛钱一个。 她的这种橙子，是价格二块五一斤的那种。 叶桑没有犹豫太久，将胶带夹在臂弯，掏出一个橙子递给黄斯金。 黄斯金挑下眉，有点想笑，他不过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叶桑会这么实诚，他要她就给了。 多简单好玩的一个妹子。 陈西湛立在一旁，全程未说什么话，稍显冷淡。 叶桑给完橙子后，准备离开，想了下，从袋子里拿出另外一个橙子，递给陈西湛。 总觉得，只给了黄斯金会不太好。 一个橙子而已。 可是她不知道一个橙子而已。 那一刻，陈西湛神经如被一道极柔的风。 黑眉微动，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我也有啊。” 叶桑点点头。 陈西湛看着她，迈近一步，风吹过，扬起叶桑的发梢，他闻见一道清新的萱草香。 “叶桑。”陈西湛喊了她一声。 叶桑愣了下，仰脸。 “为什么给我橙子，嗯？”他问。 出于礼貌啊…… 现在似乎有些后悔，道：“你不想要的话，还……” “不还。”陈西湛扯了下唇，一副闲懒的样子，“现在是我的橙子，你别想要回去。” “那归你了。”叶桑道。 轮到陈西湛说不出话来，他舔了下唇，心里觉得好笑。 眼前的人不会知道，刚才得到她橙子的一刻，他内心高兴的境地。 陈西湛又逼近一步，嗓音很低，“我野心很大，不止想要橙子。”宽大的掌心，将橙子包裹。 叶桑安静，不发一言。 到底还是不了了之，叶桑说了一句：“给你橙子，已经很好了。”抬脚离开。 陈西湛没拦她， “老湛，你还真盯上人家小学妹了。”人走远，黄斯金站在一旁，坏笑一声。 * 晚上十点，孔登明送完女朋友回到宿舍。 口正好有些渴，见陈西湛桌上落了个橙子，道：“你们谁买橙子了啊，也不分我一个，明明知道我爱吃橙子。” 孔登明走过去：“老湛这个先给我了啊，渴死我了。” 这时候陈西湛从卫生间出来，他似乎刚洗完澡，赤着上半身，手里拿着一个盆，冷淡的嗓音阻止住了孔登明，“别动”。 孔登明手一顿，堪堪停在橙子上空。 “靠，为什么？” 记忆里他这哥们可不是抠门的人，哪次出去吃饭K歌，不是他结的账。 孔登明觉得不对劲。 黄斯金转过椅子，摘下耳机，笑着说出实情，“那橙子，是叶桑学妹送给他的。” “……” 陈西湛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懒洋洋套上，没说话。 孔登明贱笑了声，“老湛，这还是你吗？” “一个橙子，宝贝成这样？” “她要是给你别的，你能控制住自己吗？”孔登明说起荤话。 “一边去。”陈西湛笑容很浅，踹了他一脚。 * 周四，叶桑都已经出门了，想起什么，折身回到寝室门前用钥匙开门。 今天就她一个人有早课，苏淼虽然也起了，但还在厕所洗漱，另外两个还在睡觉，叶桑走去衣柜前，打开，速度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外套，合上衣柜门，转身离开。 来到楼下，叶桑将黑色外套折好，放到自行车前的篓子里。 这次她没去食堂吃早饭，而是去了教超，买了一个饭团，以及一个塑料袋。 上过第一节 早课，叶桑赶往理学楼。 这次她来得不算晚，中排还有位置，视线扫过去时，又一眼看见坐在第四排的陈西湛。 他和黄斯金今天来得好早。 叶桑犹豫了一下，走去陈西湛身后的空位坐下，轻声喊他，“陈西湛”。 闻声，前面的人转过头。 一如往常，清清冷冷的神色，表情不明显。 “你喊我？”陈西湛声音淡。 叶桑点点头，将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说道：“里面是你的那件外套，还给你。” 陈西湛扬了下眉，没接。 叶桑只能又喊他一声，“陈西湛。” 男人视线盯在她微微着急的白皙脸蛋上，以及那双纯净眼底，扯着唇角，道：“不是送给你了么？” “我不要。”叶桑道。 陈西湛低低哂了声，道“行”，伸手接过。 叶桑补了句，“谢谢了。”那天。 陈西湛，“你不用对我说谢谢。” 叶桑抿了下唇，没再跟他说话。 上课铃打响，钱真弘走了进来，叶桑拿出课本和水杯。 她原本想换个位置坐的，但是老师已经来了，只能继续在现在的位置坐下。 窗外烈阳徐徐爬上正空，树木泛着灿烂金色的光芒，叶片淡黄。 课上了没几分钟，搁在桌上的手机振了一振。 一个黑色的微信头像跳动。 叶桑敛神。 先没去看信息，抬头望了眼坐在她前桌的人。 男人宽背阔肩，后脖颈冷白，懒靠在椅背上，正低头看手机，似乎在打着字。 手机又振了两声。 叶桑垂眸。 缺氧：【诶。】 缺氧：【我发现。】 缺氧：【你还没叫过我学长。】 “……” 叶桑没回复，认真听课。 陈西湛没再发来信息。 十一点四十分，下课的铃声打响。 叶桑正收拾著书包，一块巧克力落到桌上，男人站在一旁，音质低沉，拖延着语调，“回礼”。 第16章 TWO ◎看不出来？◎ 下课后, 叶桑去了离理学楼最近的思宁食堂。 她本来想尝一尝思宁食堂最出名的那道卤肉饭，奈何窗口前排了一条长龙，叶桑打消念头, 去点了一分土豆牛肉面。 拿了餐, 叶桑找到一个空桌坐下。 落下盘子，温吞搅拌好面，才吃了几口, 一道身影来到面前。 桌上多了个餐盘。 正是下课的饭点, 食堂里人很多。 叶桑抬头，对上陈西湛黑曜石般的眼底。 “拼个桌？”陈西湛道。 “……” 他分明是询问的语气, 可叶桑还未开口，懒洋洋在对面的空座坐了下来。 叶桑一时间, 沉默。 食堂不是她开的, 这个时候，食堂里也没什么空位了，叶桑总不好赶人。 选择低头吃面。 对于周围投来的目光，她平静地视而不见。 陈西湛这次吃的也是自选菜, 照样是三荤一素，很多白米饭。 “学妹，”听见对方喊他。 叶桑没应。 得不到回应，陈西湛脚往右移, 触碰上叶桑的帆布鞋。 叶桑条件反射挪开, 双眸看他。 “叫我做什么？” 陈西湛问：“你喜欢吃香菜？” 叶桑每次点米线或者面条, 都会麻烦食堂阿姨多放点香菜, 她的确喜欢吃。 点了点头。 陈西湛看着她。 “怎么了？”叶桑问。 陈西湛漫不经心, “没什么。” “就是问一下。”瘦长的手衔着筷子, 他低垂下眼继续吃盘中的菜。 声调沉懒, “因为我也喜欢吃香菜。” * 明大西门附近一家烤肉店。 这家店人比较少，因为价格不怎么亲民，二楼可以开包间，陈西湛时常带朋友来这。 今天原本也约来这吃饭。 孔登明和叶鹏先到，等到快十二点，发现只有黄斯金一个人来。 “老湛呢？”孔登明嘴里叼着根烟。 黄斯金道：“你们猜。” 叶鹏道：“说吧，卖什么关子。” “陪那小学妹吃食堂去了。”黄斯金走过去倒了杯饮料。 “他俩成了？那也不能约去食堂吃啊。”孔登明笑。 黄斯金一口干了杯饮料，才答：“没，他跟在人家小学妹后面去的。” “靠，”叶鹏啧啧了声，“老湛这回，看来是栽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 对于感情，陈西湛似乎从来没上心过，每次都是人家女孩热脸贴冷屁股，他性子冷，总感觉没女孩能走进他心里，每次都谈得表面，谁能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叶鹏和孔登明的感受都没黄斯金深。 只有他亲眼见到过，上那门通识课的时候，陈西湛坐在人后面，怎么总盯着人家看的。 以及，晚上在球场里打球时，时不时投往田径场的视线。 这人啊，再出生在金字塔尖，说到底也还是一介凡人。 只不过是之前，没遇上那个看对眼的。 方蔷刚来，听见他们议论，落下包，往孔登明怀里一坐，“她叫叶桑？” “有没有照片啊，说得我都好奇了，让我瞧瞧长成什么天仙。”方蔷嗔道。 孔登明抓起她一只手，玩她指尖上的美甲，薄唇贴在她耳边，呼出口浓烟，“没你好看。” 叶鹏用夹子翻羊腰子，“欸欸欸，就算老湛不在，你俩也收敛点。” 方蔷道：“鹏哥都分那么久了，不找个新的？” 黄斯金调侃，“人家鹏哥旧情难忘。” “滚。”叶鹏道：“这块肉你别吃了。” * 叶桑吃饭速度一向比较慢，今天为了早些吃完，她其实有意放快了速度，但是对面饭量很大的人，和上次一样，比她先吃完结束。 但是对方落筷了，也没先走，继续坐在那，懒懒低头，在看手机。 纯黑色的手机壳。 他单手握着，骨骼分明的小拇指上戴着一玫银戒。 可能腿过于长，矮小的桌子下不够放，他的腿随意岔开，一只曲膝稍微落在外面，人看起来冷酷又拽。 叶桑忍不住道：“你不是已经吃完了？” 陈西湛掀眸，“嗯？” 叶桑道：“你先走吧。” 陈西湛落下手机，坐正分了，“还赶起人来了？” “……” 叶桑不说话了，低头继续解决面条。 好在没过多久，饱了腹，面也空了，只剩下汤，她拿起卡套压进裤兜，背上包，端起餐盘。 陈西湛也起了身。 叶桑端上盘子便走了，没跟他多说。 他们一前一后地在回收处落下餐盘，叶桑转过身，没给对方一个视线，专注朝食堂外走，不料这时一个运餐具的推车横冲过来。 叶桑吓了一跳，被人用力一拉，跌进一个结实的怀里，那推车还是撞了过来，被身前的人伸手抓住。 即便如此，还是感觉到一道很强的冲击力，陈西湛差点没站稳，抱着她颤了下。 推车在陈西湛的抓力下被拦截，掉出几个盘子，摔了一地，一个白色制服的人忙走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地太滑了，你们俩没事吧？” * 从食堂出来，叶桑小跑进了门口的小超市。 买了一盒防水的创口贴出来。 一排木芙蓉开得正艳，花叶浅红，风吹来，两朵产生碰撞，像在打架。 校园路边的一个休息椅上。 叶桑从盒子里掏出一片，动作细致地撕开，贴到陈西湛的左手虎口上。 之前那个插曲，她和陈西湛都没什么事，但是后面她发现，陈西湛左手虎口那被推车上的不平滑处刮开了一道小口子。 都渗出血来。 “很疼吧。”叶桑说道，黑睫轻轻扇动。 阳光下，双颊有一层比花瓣诱人的粉。 “有点。”陈西湛道。 他球鞋抬起，很轻地抵到了她的脚边，道：“你叫我一声‘学长’，就不疼了。” 叶桑出于对陈西湛的感谢，下意识地没好拒绝，这个称呼，也没什么不好叫出口的，就依了，嗓音柔：“学长。” 艹。 只是一声，陈西湛觉得自己神经都麻了。 * 夜晚，叶桑发现杯中又冒了一根新的嫩苗。 之前只有三个铜钱草的种子发芽，现在另外一颗也出现生长的痕迹了。 叶桑忍不住伸手，用白皙指尖抚弄了下。 正蹲在地上看着，苏淼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 “都在否，来我这领月饼。”苏淼说着，摘下包。 看见塑料袋上印有明大的校徽，谈慧慧落下指甲油，从凳子上起身，“哎哟淼姐，明大的月饼不是明天才发吗？” 每年中秋节，明大学子都可以凭学生证去怀远楼免费领一个明大月饼，但数量有限，去晚了就没有了。 金佳茄捣鼓着桌上的手工灯笼，道：“也不看淼姐是什么人，人家混社团联的。” 苏淼道：“我们和学生会的，都提前领了。” “卧槽，好爽。” “我多领了三儿，你们一人一个。”苏淼笑。 “爱死你了淼姐，来，亲一口。”谈慧慧想抱住人，被苏淼嫌腻乎地躲开。 金佳茄道：“我不喜欢吃月饼，我那个你们谁分了吧。” “你这孩子，人家淼姐的一片心意，你还嫌弃上了。” 苏淼道：“没事啊，我也不爱吃，就领个意思。” 明大月饼还挺好吃的，叶桑去年吃过，她得到心情很好，对苏淼道：“谢谢淼淼。” 洗完澡出来，叶桑一只手捂着浴巾，一只手将衣柜打开，正翻着衣服，发现收纳盒边多了一个打火机。 她衣柜里，怎么会有打火机这种东西？ 正疑惑着，听见桌上的手机振了振。 她起身看，是条微信。 缺氧：【我有样东西落你那了。】 叶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打火机，瞬间反应过来什么。 估计是从那件外套里掉出来的，她之前都没注意。 叶桑拍了张照发过去：【这个吗？】 缺氧：【嗯。】 缺氧：【还给我。】 叶桑道：【好。】 【下周四给你带……】 这句话还没打完，看见聊天界面弹出新的一条。 【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 “……” 叶桑想到或许这个打火机，对于陈西湛而已很重要，他才会那么急切，便没多说什么，道：【那你等一会。】 叶桑本来是在拿睡衣的，现在要出门，就选了条裙子。 “诶桑桑，你要出去啊？”谈慧慧敷着面膜问。 叶桑低嗯了声，“我……想去门口便利店买样东西。” 谈慧慧噢了声，没多怀疑，走过去往上铺爬。 叶桑换好衣服，拿着那个打火机出了门。 在门口没看见人，叶桑拿起手机准备问一下对方，这时候屏幕亮起。 缺氧：【往右看。】 叶桑视线往右。 围墙下，一颗桂花树前，陈西湛颀长的身影立在那。 路灯浅，月光薄，只能看清他一个面部轮廓，神色不明，气息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 叶桑迈下台阶，走过去。 风吹动，闻见一阵桂花香。 地上两道影子靠近。 “湿着头发就来见我啊。”陈西湛看着她笑。 “……” 说的好像，她迫不及待要见到他一样。 她只是不喜欢让别人等太久，她头发厚，吹干起码要十多分钟。 还打火机，只需要一两分钟而已。 叶桑将打火机递过去，“给你。” 陈西湛接过，“谢了。” “不用谢。”叶桑说。 陈西湛左手虎口处还贴着创口贴，叶桑视线落了一瞬，想关心一下，又没出口，说道：“我上去了。” 抬脚只走了一步，被陈西湛挡住。 “急什么。”陈西湛说。 叶桑愣了下。 “还有事吗？” “不能陪我说会儿话？”陈西湛道。 叶桑缄默。 “叶桑，明天是中秋节。”他说。 “我知道。” 夜晚的热风扑面，叶桑湿润的发梢动了动，她在陈西湛身前显得又瘦又白，只打齐对方的肩膀。 见陈西湛继续靠近，叶桑往后退。 被他逼至了桂花树前，叶桑撞到树上，“喂，你干嘛。” “看不出来？”陈西湛唇角扯了扯。 叶桑抬头。 “你太美。” “学长心动了。” -完- 第17章 TWO ◎我给的。◎ 中秋过完不久, 便是国庆。 国庆放七天长假，不管学生还是老师，不少人沉浸在放假的喜悦里。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 是金佳茄的生日, 寝室四人在宿舍睡到自然醒，然后一起坐在桌前化妆。 因为等会她们要出门去嗨。 陪金佳茄逛街，吃饭, 去酒吧, 去KTV…… 谈慧慧描着眉毛，忍不住说：“难得啊, 我们多久没这样一起化妆了，老金给我们制造了机会。” 金佳茄道：“是啊, 淼姐平时可是大忙人, 我们见上一面都难。” 苏淼：“……说得我好像经常不着宿舍一样，我不是天天回来的？” 谈慧慧道：“回来得晚嘛，好多次我和老金都睡了。” “你们谁有睫毛夹啊，借我用用, 我的好像拿回家了没拿回来。”金佳茄说。 叶桑道：“我有。” 谈慧慧道：“我也有。” 四个人都是上床下桌，叶桑和金佳茄挨着，谈慧慧和苏淼在对门，金佳茄说道：“我选择宠幸桑桑的睫毛夹。” 谈慧慧哼了声, “谁还不知道你懒得多走那一步。” “别揭穿我啊。” 四个人有说有笑, 磨蹭到十二点左右才出门。 商量了下, 决定在南区宿舍门口的一家馄饨店解决中饭, 四个人挤在一张小方桌吃馄饨的时候, 谈慧慧老爱杵着下巴盯着对面的叶桑看。 “桑桑化起妆来, 又美到新高度。”她嚼着嘴里的馄饨, 说道。 金佳茄道：“快点吃吧，就你吃得最慢了。” 谈慧慧：“要怪就怪桑桑坐在了我对面。” “……” 苏淼笑：“说得人家桑桑好冤枉。” 明大校区位置比较偏，附近的商场没什么逛头，金佳茄想去位于市中心的圣瑞广场，四人在馄饨店填饱肚子后，便一起进了地铁站。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到达目的地。 四人刚下地铁，一个人从地铁里追出来，给叶桑塞了张名片，说他是某某某娱乐文化有限公司的，让叶桑如果有意向进娱乐圈，可以联系他。 其他三人都很惊呆，“这是……传说中的星探？靠。” 金佳茄将名片抽过来，“哈哈我看看。” “哟，还挺有名的，是我爱豆那个公司。” 谈慧慧拉住叶桑的手，“桑桑，你要不考虑一下？说不定过个几年，我们都可以吹嘘自己跟某个叫叶桑的大明星做过室友了。” “……” 叶桑说得认真，“可我空有美貌，没有别的才华。” 逗得三人笑出声。 叶桑的确没有去做什么明星的心思，只是这个小插曲被大家当成话题聊了挺久，进商场逛进一家金佳茄喜欢的店，才算休止。 “这件好看啊，老金，试下这件。”谈慧慧帮金佳茄参谋。 她看中的是一条一字肩收腰连衣裙，风格精致又休闲，算是进这家店第一眼，就看中的这条裙子。 “是挺好看的，不过……是我驾驭不了的风格。”金佳茄将叶桑搂过来，“倒是挺适合桑桑的。” 苏淼道：“不然桑桑试试？” “……” 这条裙子，不是叶桑会选择的款式，并且叶桑瞥了眼吊牌，价格好几千。 “不了，老金不喜欢，我们去看别的。”叶桑道。 “喜欢，怎么不喜欢啊，只不过我不适合而已，桑桑，你试试呗，你穿起来肯定很好看。”金佳茄道。 她就是突然想看看大美人换装，反正今天就是出来玩的。 叶桑笑：“价格这么贵，算了。” 金佳茄道：“就试试嘛，又不一定要买，我想给你拍张美照。” 她大一入校见到叶桑的当晚，就忍不住在家庭群里嘀咕说她有个室友长得不像凡人。 她妈当时还觉得她夸张，让她拍张来看看。 她取得叶桑的同意拍了，后面发现她妈竟然用她拍的那张照做了微博头像。 她问起，她妈还说她都忘记那是她室友了，在相册里翻到的，还以为是自己哪天刷微博的时候存的网红美照。 “喂，干嘛一定要我试这件衣服。” 金佳茄道：“桑桑，今天我是寿星，你要满足我。” “……” 叶桑总感觉自己被当成洋娃娃了，想到今天的确是她生日，最后没再拒绝。 去试衣间试了那件衣服。 谈慧慧还给她搞来一双高跟鞋，让她穿上。 等她换好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三个人接连在那各种夸她，凑过来跟她拍合照。 “说不定以后桑桑真能成大明星，不得提前多合点影？”金佳茄开玩笑道。 只有叶桑觉得有点尴尬，等她们拍够了，去将衣服换了下来。 * 四人逛到下午三点过，金佳茄买到了满意的新裙子和新鞋，之后觉得时间空，就去看了场电影。 看完电影后去吃海底捞。 晚饭结束，四人前往酒吧。 这个时间，天已经黑了，傍晚七点半。 去的是明城比较老牌著名的一家酒吧，JG。 “听说JG消费很高的，老金，真去这家？”谈慧慧道。 “位置都预订了，哎呀，我请客。”金佳茄说。 金佳茄是明城本地人，父母都在某互联网大厂上班，家境还算不错。 四人正往JG的大门入口走去，谈慧慧瞥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跑车，从驾驶位下来的人很眼熟。 “陈西湛？”她出声。 其余三人都转去目光。 陈西湛似乎跟朋友也来JG，刚到的样子，神色冷，似乎对一切都很漠然，他手里夹着根烟。 他身旁是另一位个子高大的男生，气质跟他大不相同，两人都往这边看了眼，男生笑着朝陈西湛说了什么。 陈西湛盯来这边，抽了口烟，神色还是那么淡。 叶桑想起，中秋节前那天晚上。 他对她说完那几句话，她没给什么回应，推开他逃一样离开。 现在又碰上，心情很难以表达。 叶桑收回视线，跟着大家继续往酒吧里走，谈慧慧和金佳茄还在聊陈西湛。 “他旁边那个，好像叫黄什么，是他室友。” “陈西湛这个男人好绝我的妈，我生日竟然让我碰见他。” “我们走这么快干嘛呀，遇见帅哥不多看一下吗？”谈慧慧在那笑。 苏淼：“喂，你们两个淡定一点。” 等进了酒吧，大家拿上酒单，聊陈西湛的话题才停止。 JG的酒价格都挺贵，为了给金佳茄省点钱，大家都没点太贵的。 酒吧里乐音震耳，如鼓面被用力敲击，五颜六色的灯光暗调又魅惑，吧台前的Bartender在炫技地摇晃酒瓶，躁动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疯狂跳舞。 叶桑对于这样刺激的热闹，有点融不进去，她也不怎么喜欢喝酒，待在一旁安静陪着另外逐渐变嗨的三人。 二楼，男人立在银质护栏后，身形颀长，气息冷。 视线在一楼某卡座落了一会，招手叫来一个Waiter。 “先生，有什么吩咐？”Waiter问。 陈西湛轻抬下颔，指朝下方，“那碎花裙子女生那桌，她们今晚的消费记在我账上。” “好的。” * “老湛呢？他不是来了么。”孔登明抬腿，大剌剌地架在茶几上，对叶鹏问。 “上厕所去了。”叶鹏道。 没一会，见陈西湛回到包厢，叶鹏觉得他速度还挺快。 那边黄斯金去了桌球台前，拿着杆在试手感，他笑了笑：“老湛，你不去找那个小学妹？这多巧啊，人家今天也来JG。” 叶鹏问：“哪个小学妹？” “还能是谁，那个叫叶桑的姑娘。” 孔登明哦哟了一声。 陈西湛没理会几人的打趣，走过来拿起一根球杆，对黄斯金道：“对一局。” 尹温杰走过来抢了黄斯金的球杆，“找我啊，我可喜欢跟你打了。” “今天我生日，你得让着我啊。” 一连打了三局，除了第一局，后面两局都是尹温杰胜。 “我去，你真让我啊？”尹温杰觉得惊讶。 这时候，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叶鹏，朝陈西湛喊，“老湛。” * 几分钟前。 谈慧慧陪金佳茄去舞池里跳舞去了，叶桑和苏淼留在卡座。 苏淼似乎有朋友找她有事，一直拿着手机在跟对方发微信，叶桑在她旁边有些无聊。 不喜欢喝酒的她，半杯已经下了肚。 好在这个酒的度数不高，不怎么醉人。 “桑桑。”叶桑听见苏淼喊她，转过头。 苏淼往舞池看了眼，神色有些纠结。 “怎么了？”叶桑问。 苏淼道：“我遇到点事，可能得先走了，你待会帮我跟老金说一声。 叶桑没多问，点了头，“好。” “你忙你先走吧。” 苏淼嗯了声，“桑桑，你是不是带充电宝了？可以给我吗，我这手机快没电了，又没拿充电宝。” 叶桑正好手机就正在充着，之前快没电，现在充到百分之四十，她将线拔了，将充电宝递给苏淼。 “谢了。”苏淼拿上包起身。 叶桑道：“你一个人注意点安全。” 苏淼嗯了声，“走了啊。” 谁知道苏淼走了没多久，几个样子很痞的男生来到叶桑这桌，看叶桑的目光很猥琐，“美女，一个人啊？” 叶桑不喜欢他们那样的视线，道：“没，不是一个人。” “狡辩，”一个灰头发男人脸上露出坏笑，“这么孤单，哥哥来陪你啊。” 对方在叶桑旁边坐了下来。 叶桑顿时紧张起来，将手机抓到手上，扭头看向舞池。 那边，谈慧慧和金佳茄混迹在群魔乱舞的人群里，都看不见身影。 “喝一杯啊美女。”有个男人将一杯酒塞到叶桑手上。 “老金！”金佳茄正跳得嗨，被谈慧慧用力一拽，“出事了！” 两人看见叶桑好像被一群男的缠上，忙绕开一道一道人影，从舞池里出去。 “你们干嘛！”谈慧慧冲过去。 “别激动啊，就想找你朋友喝个酒。”灰毛男人道。 谈慧慧和金佳茄对望一眼，走去叶桑后面。 其实都很紧张，但不想表现出来。 金佳茄道：“喝什么酒，你们别占了我们的位置啊。” 灰毛盯着叶桑，嗓音很哑，“就一杯。” 人美得好像会让人晕了头，灰毛手往叶桑大腿上伸，叶桑忙起身退开，手里的酒泼了出去。 灰毛被淋了一脸，愣了下，火气往外冒，“艹，谁他妈给你的胆子。” “我给的。”这时候听见一道男音冷冷一声。 闻声，众人转过头。 一群个子高大的男生从二楼下来，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穿一件深色T恤，气质极冷，像寒冬掠境。 他双眸黑亮而沉。 陈西湛径直走到叶桑身旁，将人往自己身前拉了下，睇给灰毛一个冷恻恻的眼神，“给老子滚远点儿。” 灰毛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脸上满是不甘心，但见对方人多势众，陈西湛脸色又那么锋利，后退两步，灰头土脸地带着身后的人走了。 叶桑绷着的神经在一瞬间松下来。 黄斯金吹了声口哨，走到三个小学妹的面前，“嗨，你们好啊，我也是明大的，陈西湛他室友，叫黄、斯、金。” 怕人家听成黄司机似的，咬字清晰。 谈慧慧和金佳茄都有些懵。 心里都在惊讶，陈西湛跟她们桑桑是认识的？ 金佳茄先出口，“呃，学长好。” 叶鹏也走了过来，神色跟黄斯金一样热情，“来JG玩？那一起呗，反正咱们都是明大的，挺有缘的。” 主要是，在帮他们哥们制造机会。 现在基本上，跟陈西湛关系熟一点的，都知道他最近心到了一个大二小学妹身上。 金佳茄道：“不是，我们是来过生日的。” “哟呵，巧了，今天我们有个朋友也过生日。” “……” * 谈慧慧和金佳茄本身算是陈西湛的颜粉加小迷妹，黄斯金和叶鹏这热情劲，她们就没能抵抗住。 另外，人家刚帮了她们，她们真不好拒绝。 叶桑也是糊里糊涂地跟着这群人去了二楼包厢。 “寿星谁啊？你？”叶鹏对谈慧慧问。 谈慧慧道：“不是，是老金，她。” “老金？”黄斯金笑了声，“呵，我还以为在叫我呢。” “没，我姓金。”金佳茄道。 “叫金什么？”黄斯金问。 “金佳茄。” “金加钱？” “……” 陈西湛这帮朋友里，不少社牛人士，而且男生堆最不会拒绝妹子，谈慧慧和金佳茄一开始还挺拘谨，在大家的热情下，逐渐放开了。 倒是叶桑，性格很慢热，话不多，人过美，看起来清冷不易接进，又仿佛被某人事先圈在领地，反而主动找她说话的男生几乎没有。 包厢空间很大，可以玩桌球，可以唱K，聚了不少人。 光线沉晕，有种颓废的暗淡，又具有诱惑力。 金皮沙发一角。 方蔷戳了下孔登明的腰。 孔登明笑，勾她脖子，“做什么。” “别勾引我。”他吹热气。 方蔷打了他一下，“叫你少喝点酒。” 孔登明勾着嘴角，不说话。 方蔷问：“那个，就是你们说的叶桑？” 孔登明往她指的方向瞧了眼，答：“是啊。” 方蔷继续看着，“是挺绝的啊，看来老湛也是个俗人。” 孔登明撩起她下巴，“谁还不是个俗人了。” —— 谈慧慧和金佳茄被黄斯金和叶鹏带去了桌球那，教她们打台球去了。 叶桑身旁的位置空了下来，也没人坐过来，陈西湛身旁也没什么人。 那边唱歌的唱歌，拼酒的拼酒，玩游戏的玩游戏，这块小区域好像独留给他俩。 叶桑现在已经从之前的事情缓了过来，包厢里很吵，各种声音，她低头，拿起手机想用微信给陈西湛发一条谢谢。 编辑好的字又删掉。 一杯果汁落在眼前，视线上移，陈西湛手腕白皙，五指骨节分明，白色的玻璃杯被他握着。 叶桑转头对上他黑漆漆的视线，忙接过，“谢谢。” 陈西湛道：“不是说过？” “不用对我说谢谢。” 叶桑唇线微抿，低头喝果汁。 “诶。” “嗯？”叶桑乌眸抬起。 陈西湛侧过身坐，手臂懒搭在叶桑身后的沙发靠背，从远处看，像将叶桑半圈住，他此刻的神色一点也不冷，只是眉宇天生看起来淡薄。 他似乎怕叶桑听不清，凑去耳边，“刚才吓坏了吧？” 感觉他凑太近，叶桑别过脸，轻嗯了声。 眼前白皙的脸，变成一只过于粉嫩的耳垂。 陈西湛道：“不怕，有我在。” -完- 第18章 TWO ◎一点都没有？◎ 过了会, 黄斯金没再打桌球，走过来召集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将慢热的叶桑也拉成一员。 “老湛, 来不？”黄斯金问。 陈西湛没说话, 神色淡地起身，来到叶桑旁边坐下。 叶桑其实是不想跟陈西湛待在一块，才选择来玩游戏的, 现在又跟他坐在一起。 不过现在人很多, 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还好。 几个男生将那边的骰蛊挪过来, 叶桑也得了一个，黄斯金问：“大话骰会玩吗？” 他是对叶桑问。 叶桑摇摇头。 黄斯金笑了声, 跟她解释了下规则。 即便他说得已经很耐心了, 叶桑没听太懂，道：“可能玩一局我就明白了。” 事实上，玩了大概三四局，叶桑才真正懂是个什么玩法, 她是运气好，前几轮虽然迷迷糊糊，但都没输过。 之后又顺畅玩了两三轮，也没输, 并利用别人被处罚的时间, 摸清了这个游戏的窍门。 大话骰其实可以算得上一个数学游戏, 场上有六个人, 对方喊的数字除以六, 结果在二以下, 基本上没问题, 可以继续叫，如果对方喊的数除以六，结果在三以上，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开了，被开的人多半输，如果结果是在二到三之间，才会存在不准确性，这就有赌的成分了。 叶桑上家是陈西湛。 新的一局，轮到陈西湛报数字的时候，他懒淡跟了上家喊的“16个2”，道：“19个2。” 听见黄斯金在笑。 叶桑感觉他在送人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他，道：“开。” 陈西湛看她一眼，青白的手将骰蛊揭开，嘴唇微扯着弧度。 他那一个“2”都没有。 加上癞子，场上只有15个2。 黄斯金“哟呵”了一声，“老湛终于输了一会。” 陈西湛选了真心话。 有个男生帮他抽了张真心话的牌，看见上面的问题，“卧槽。” “这个问题有点难啊对于湛哥来说。”有人笑。 ——你谈过几个女男朋友？ 陈西湛神色淡，没答。 黄斯金笑：“老湛，数一下？” 话刚落，被方蔷的高跟鞋踢了一脚，她掸掸烟灰：“有的人怪不得一直单身呢。” “嗐，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拿牌盒的男生瞧了叶桑一眼，将那张牌塞回去，重新抽了一张，又是一声“卧槽”。 ——平时都是用哪只手？（仅限男性回答）。 不少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叶桑还没想清楚，听见陈西湛答了，他声音平静：“左手吧。” 有男生用力拍了两下桌，很兴奋，方蔷无语，嫌弃道：“小声点，吓着我了。” “对不起蔷姐。” 陈西湛侧过脸，发现叶桑似乎一点都没明白。 她真的，很单纯。 又玩了两局，这次叶桑被下家一个男生开了。 输。 她犹豫半天，选择了真心话。 黄斯金帮她抽了张牌，“吁”了声，“小学妹，你运气很好嘛，看你抽的什么问题。” ——你最近有喜欢的人吗？ 几乎没让大家怎么等待，叶桑眸底清澈，回答道：“没有”。 场面一静。 黄斯金笑了笑，“真的假的啊？小学妹你真没喜欢的人？” 叶桑道：“我只用回答一个问题吧？” 见她一点不像因为害羞才这样回答，脸色正常。 黄斯金干咳了一声，“行，那个，来，下一局。”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莫名有些爽哉，又不敢表现出来。 兄弟啊兄弟，你也有今天。 暗调的光线下。 陈西湛神色显得浅，漆黑眼底情绪不明。 * 叶桑玩到后面，渐渐失去兴趣，正好想上厕所，就起了身。 去到厕所门口发现里面有人，便拉开包厢的门，去上外面的。 上完厕所出来，正在洗手池洗着手，听见一道低沉声线的男音：“鞋带。” 叶桑愣了下，抬头，陈西湛站在她身后，颀长的身形稍懒。 脸上的神色很淡。 叶桑双手轻轻甩了下水珠，低头看了眼，她左脚的鞋带松了，系带掉在外面。 转过身，准备蹲下去系，对面的人走了过来，卷着嗓，“我来。” 叶桑想拒绝，但对方已经在面前蹲下，系带被他捏到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看着他的举动，叶桑微懵，处于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陈西湛快将她的鞋带系好了。 这个时候，没人来上厕所。 如果有人来，大概会被这一幕惊掉下巴。 不久后，叶桑左脚的帆布鞋，一个新的蝴蝶结成形。 陈西湛视线落了一瞬叶桑白皙纤瘦的脚踝，起身。 目光打量到对方干净纯净的乌眸。 “谢谢。”叶桑冒了一声。 陈西湛靠近，叶桑往后退，撞到了洗手池台上。 “陈西湛。”叶桑喊他。 陈西湛双手撑住洗手池的台子，像将叶桑圈在身前。 “叶桑。” 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在鼻间，他气息很近，叶桑努力保持着镇定：“干嘛。” “没有喜欢的人？” “嗯？” 陈西湛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你确定？” “……” 叶桑抿唇，嗯了声。 “我不信。”陈西湛扯了下唇。 “一点也没有？”他扬眉。 叶桑不想他凑自己这么近，吐出一句“一点也没有”，想将他推开。 却发现推不开，他手臂很结实，挡在身前不动如山。 “陈西湛。”叶桑脸涨红。 见她要生气了，陈西湛才退开身。 叶桑绕开他，准备跑回包厢，忽地一顿。 她蹲下身掀开自己的袜子。 陈西湛没明白她这个举动，走过去，“诶。” 叶桑一双黑眉却皱了起来，脸色变化，起身走回厕所好像要找什么。 陈西湛疑惑，在门口等着。 “东西丢了？”等她从厕所出来，他问。 叶桑道：“你刚才帮我，帮我系鞋带的时候，有看见我脚上的脚链吗？” “脚链？没。” 叶桑回想了下，脑海有个印象，她在商场试那双高跟鞋的时候，感觉到脚踝有轻微的拉扯。 当时她没注意，觉得脚链不可能就被勾掉。 现在回忆起来，脚链应该是那个时候掉的。 顿时，叶桑情绪变得有些着急。 那是她妈妈送给她的脚链。 “别急，去找找。”陈西湛见她眼睛都红了，愣了下，走上前来。 叶桑道：“应该是掉圣瑞广场的商场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捡走。” 陈西湛道：“我们现在过去。” * 叶桑并不想麻烦陈西湛送一趟，但是这条脚链太过重要。 她只能承了他的人情。 商场这个时候还没关门，下了车后，两人匆忙走进去。 叶桑走进店里，直接去了前台询问。 “有的，原来那条脚链是你的啊？我们是在试衣间捡到的。”一个前台小姐姐从抽屉里取出她的脚链递给她。 “谢谢。”叶桑心里一松。 没丢就好。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从商场出来，陈西湛目光投在人的身上，问：“这条脚链，是特别的人送的？” 叶桑嗯了声，“是我妈妈。” 陈西湛深浓的眉骨，产生舒展。 他嘴角多了一丝弧度，“饿吗？想不想吃夜宵。” “嗡。”叶桑的手机在这时候振动起来。 她从包里摸出来看，是谈慧慧打来的电话。 “桑桑，找到脚链没有啊？”谈慧慧应该是在包厢外面给她打电话，但依旧能听见很嗨的乐音。 来的路上，叶桑跟二人说过她过来找脚链的事。 叶桑回道：“放心，找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谈慧慧道：“那你……现在还跟陈西湛待在一起喔？” 叶桑低嗯了声。 谈慧慧干咳了一声，“哈哈你找到脚链了就行，没事了哈，我就打电话关心一下你，然后老金说你不用回来陪她过生日了都行！挂了桑桑。” 对方就将电话挂了。 叶桑抿了下唇，心想谈慧慧跟金佳茄一定是误会了她跟陈西湛的关系。 这个只能等回宿舍后再跟她们解释清楚了。 转过头，对上陈西湛的视线。 叶桑想到他之前说的那句话，道：“我肚子不是很饿。” “我有点饿。”陈西湛道。【工/仲/呺：xnttaaa】 “那我陪你去吃。”叶桑说。 陈西湛看着他，月光下，冷削的眉眼盛着一片光影。 * 附近一家九点半还在开张的肠旺面店。 “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这种面是我家乡那边的。”叶桑坐在陈西湛对面，说道。 很凑巧，他们决定要吃夜宵的时候，斜对面正好有一家杨记肠旺面，叶桑就提议来这家吃。 陈西湛也没拒绝，就来了。 进到店中闻见味道，叶桑忍不住也给自己点了一碗。 陈西湛道：“试试。” 叶桑嗯了声，“其实挺好吃的。” 叶桑点开手机屏幕看了下时间，心想他们最多在外面花一个多小时能回去，赶在零点前给金佳茄唱生日歌。 需要大概五六分钟等餐，叶桑跟陈西湛说过那一两句话，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安静下来。 陈西湛性子冷，平时也是沉默寡言的人，面对叶桑，却没办法保持沉默。 “在发什么呆？”陈西湛问。 “我没发呆。” “你确定？” “确定啊。” “我不相信你。” “……” 叶桑发现她跟陈西湛的对话有些无聊，睫毛往下扇，没再回他，拿起手机来刷。 陈西湛没再逗她，只是懒懒盯着人看，跟叶桑安静等起面条。 “二位，可以过来取餐了。”这个点了，客人少，做了好面，里面的老板便直接喊的人。 陈西湛和叶桑起身走过去端面。 一碗放了许多辣椒，红通通的，撒满香菜，一碗清汤，也撒满香菜。 “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辣。”叶桑正搅拌着面，听见陈西湛道。 叶桑嗯了声，“我从小就很能吃辣。” 陈西湛看了眼她，低头大口吃面。 叶桑担心他吃不惯，观察了下他。 对于明城人来说，猪大肠和血旺放在一起煮面，应该会觉得味道奇怪。 忽跟陈西湛的目光撞上。 他嗓音低沉，“趁我吃面，偷看我啊？” “……” “并没有。”叶桑无语道。 “还不承认。” “……” 叶桑想了想，算了。 忍一忍，海阔天空。 叶桑扯开话题，说道：“这顿夜宵，我请客。” 陈西湛掀眸。 “谢谢你今天送我过来找到脚链。”叶桑说。 她是真心挺感谢陈西湛。 “只是一碗肠面？”陈西湛眼底黑亮。 叶桑纠正他：“是肠旺面。” 陈西湛舔了下唇。 没怎么在意这个事，低沉声调拖延着尾音，“这顿我请。” “谢礼可以换成，” “你做我女朋友。” -完- 第19章 TWO ◎我想得美？◎ 叶桑忍不住道：“那你想得可真美。” 陈西湛牙齿都痒了, 盯着她失笑，“我想得美？” 叶桑点了点头，重复那句话：“这顿我来请。” 她没再跟他说话, 低下头去认真吃面, 一口脆软的肠嚼进嘴中，感觉陈西湛的球鞋抵到了脚边：“没关系。” “我有的是耐心。” 叶桑没吭声，默默挪开脚。 * 陈西湛面前那碗面, 比叶桑的先见了底。 等叶桑也吃完了, 两人起身。 之前还没吃完面的时候，叶桑就用手机扫店里的支付宝二维码付了钱。 这个时候, 便是直接往店外走。 陈西湛的黑色跑车停在马路对面。 行道树在初秋的夜风下微微摇曳，几只淡黄色飞蛾绕着路灯的光芒不放, 迷途不知返。 两道身影行在街道, 一高一矮。 来到车旁，陈西湛给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叶桑说了声谢谢，钻进车里。 陈西湛沉默绕去驾驶位，上车。 叶桑点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现在快十点了。 正是华灯辉映的时候，车行驶于大道上，窗外明城繁华的夜景穿梭。 车内有股淡淡的香味，正播放着一首周杰伦的《暗号》。 “有太多人太多事, 夹在我们中间咆哮…… 我害怕你心碎, 没人帮你擦眼泪。” 歌声就在耳旁, 叶桑似乎觉得有点闷, 对陈西湛道：“可以开下窗吗？” 陈西湛道：“你开。” 叶桑将车窗降了下来, 风往里灌, 扑到面颊。 可能是她之前在酒吧喝的那杯酒, 后劲上来了。 叶桑的长发被风吹得扬起，阵阵香气往陈西湛那边飘。 让人生出馋意。 陈西湛本不想分神，还是没控制住，等红绿灯时，侧过脸。 胃却在这时候传来不适感。 他蹙了下眉。 叶桑正盯着前面的车辆发呆，听见陈西湛道：“可能得去一下前面的人民公园。” “啊？”她转过头。 陈西湛道：“我去上个厕所。” 人有三急，很正常，叶桑没什么意见，她哦了声。 过了这个红绿灯，陈西湛便将车拐去了人民公园前停下，随手解开安全带，下车前，他对叶桑道：“在车里等着我。” 叶桑嗯了声。 陈西湛下了车。 从这里去最近的一个公厕，要路过著名的相亲角。 这块区域晚上人没白天那么多，树荫前夹的白底黑字简介在风下轻扬。 陈西湛路过一个大妈时，差点被她拉住。 对方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炯炯发亮，“好俊的小伙子。” “是的呀，人家肯定不是来找对象的。” 叶桑在车里玩着手机等陈西湛。 几分钟后，看见人回来。 可是陈西湛刚进到车里，黑浓的眉生出褶子，他似乎还想上厕所。 神情收敛，他道：“再等我一会儿。” 叶桑看着他又下了车。 等人回来，叶桑猜测道：“你……不会是拉肚子了吧？” “是吧。”陈西湛口气淡定。 “……” 叶桑忽想，不会是因为那碗肠旺面吧？ 可是为什么她吃了就没事。 陈西湛的胃这么娇气的吗。 这还只是两次，后面还有一次。 陈西湛继续将车开了一段，忽对叶桑问：“你会开车吗？” 叶桑摇摇头。 “怎么了？”叶桑问。 陈西湛道：“没事。” 前面路边有个公厕，陈西湛沉默将车停了下来。 “你不会又……？”叶桑问。 陈西湛低嗯了声，眼底有几分狼狈，掩盖下去。 能不尴尬吗？男生都要面子，还是陈西湛这样的人物，在女生面前几次三番跑厕所…… 叶桑想说，你别不好意思啊。怪我，不该带你去吃肠旺面。 陈西湛身影进了公厕。 叶桑收回视线，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用高德地图搜索了下药店。 离这三百多米就有一家，叶桑打开门下车。 —— 陈西湛从公厕出来，本就冷白的脸此刻没有多少血色，他走到车旁，才将皱着的浓眉松开。 打开门，却发现车里没人了。 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对方的身影。 摸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条信息。 【去哪儿了？】 这条信息刚发送，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你回来了。” 陈西湛转过身。 不远处是一盏橘黄色路灯，地上树影婆娑。 叶桑站在那，白皙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 月色无边，好像也半分不及对方的容颜。 光线暗，她的脸不够清晰，可也美绝到一种境界，细软的长发散在胸前。 分明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见到这人，好像获得一种解药。 陈西湛扯了下唇，“我还以为你抛弃我了呢。” 没多去想“抛弃”这个词有多么奇怪。 叶桑道：“没有。” 忙提着袋子走过来，“我是去给你买药了。” 回到车里，叶桑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盒治拉肚子的药，还有一瓶矿泉水。 “这个一天吃三次，一次吃两粒。”叶桑说着，下意识想将矿泉水的水瓶拧开，让陈西湛立马吃药。 这才多久就跑了三趟厕所，说明还挺严重。 没成功拧开，水瓶有些紧。 被陈西湛夺了过去，自己拧，他道：“你还挺贴心。” 吃过药，陈西湛继续开车，一直来到JG门前，终于没再看见他产生想上厕所的想法。 这个时候快夜里十一点。 金佳茄和谈慧慧还待在包厢里，跟陈西湛那群朋友玩得很嗨。 她们见叶桑回来，走过来关心了几句，又去各玩各的，谈慧慧去打桌球，金佳茄去唱歌。 见两人没有停歇的意思，叶桑不好扫了她们的兴致，和之前一样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低头看手机。 陈西湛来到她旁边坐下。 叶桑抬头，出口，“你不用在这陪我，去玩自己的。” 他总是在她旁边，别人不误会也难。 “我在陪你？”陈西湛嗓音懒，“这没人坐，我还不能坐了吗？” 叶桑心想，行。 随便你。 看了看他，出于关心，叶桑问：“你好点没。” 陈西湛道：“好多了。” 叶桑就放心了下来，垂眸看手机。 “湛哥，喝酒吗，我给你倒？”听见旁边一个男生说。 陈西湛点燃烟，叼到嘴上，回：“不喝。” 叶桑有点犯困，打出一个哈欠，旁边的人声音低沉，“困了？” “我可以先送你回学校。” 叶桑朝金佳茄看了眼，道：“不用，我等她俩一起回去。” 今天是金佳茄生日，本来就要痛痛快快地玩，只不过是这里人太多，她有些不好意思。 陈西湛呼了口烟，道：“行”。 原本叶桑和谈慧慧还有苏淼，是打算零点在KTV里跟金佳茄一起吹蜡烛吃蛋糕的，然后嗨通宵，现在计划完全变了，叶桑去圣瑞广场找脚链的时候，谈慧慧和金佳茄在黄斯金和叶鹏热情的“怂恿”下，修改了送蛋糕的地址，蛋糕最后是被送来JG。 这边的朋友也给尹温杰订了蛋糕，有些人没商量好，买了好几个，加上金佳茄的凑在一桌，都不够放。 “小学妹跟我是有缘人，咱两干一杯。”尹温杰阔气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金佳茄。 有人开玩笑道：“你俩不然结个兄妹。” “可以啊。”尹温杰笑。 “……”金佳茄心想，那倒不必了。 “桑姐，我也得敬你一杯啊。”尹温杰看向叶桑。 此刻是零点，大家都围在一起，包括叶桑也站在人群中。 “人家比你小，怎么还喊姐了。”有人起轰。 偏这时候，陈西湛正好不在，好像去上厕所了。 沸腾的氛围下，叶桑稳定着心神，开口，“喊我名字吧。” 尹温杰有个朋友来迟，这会才到。 “来晚了兄弟，对不住。”那人说。 黄斯金道：“罚酒罚酒。” “来来来。”叶鹏给对方倒了满满一杯。 那人接上酒，准备喝，却被人群中的叶桑吸引住目光，抬脚走过去，“这位美女谁啊？” 他来到人身旁，勾起唇角，“你好，我叫阮相丞，丞相的丞，丞相的相。” 大家一时间都没说话，每个人神色都不大一样。 黄斯金走过去直接勒住人的杯子，“是你勾搭不起的人，过来，好好给我罚酒。” “别拉我啊，有这么正的美女，还不让我认识一下了？靠，她真的好美。”人明明酒还没喝，但像已经有点犯醉。 他推开黄斯金，又杵到叶桑面前，整个人散发着骚气，“我都说过我叫什么名儿了，你说说你的？” 叶桑回答：“叶桑。” “夜夜想你的夜，伤心的伤？”男人坏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发现场面稍安静下来，有几个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他，更多人脸上是看好戏的神色。 “想你妈.逼。”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那人愣了下，回头。 陈西湛懒懒走来叶桑身旁，嗓音哑：“他没吓着你吧？” 大家觉得论骚，还是他更骚，场面再度热闹起来，尖叫声响起。 吵得叶桑耳刮子疼。 黄斯金在叶鹏耳旁啧了声，“小学妹将这人拉下凡尘了？” 以前，可没见他这么骚过。 阮相丞，“咳，你们这些人，怎么，怎么不早说清楚啊，靠，湛哥，我喝酒赔罪。” 喝完一杯，他道：“来，满上。” “再罚一杯！” 笑声不停。 叶桑没去管这个场面，对陈西湛问：“你又那个了？” 陈西湛没想到这种氛围下，她想的却是别的，舌抵了下齿底，道：“不是。” 声音含了一丝无奈的笑，“就正常上厕所。” 叶桑哦了声，“那就好。” “这么担心我？”音质低沉。 刚才的插曲结束，大家焦点回到两个寿星身上。 点蜡烛，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 一套庆祝生日的流程做完，快夜里一点了。 金佳茄人很嗨，头一次有这么多人给她过生日，虽然好多都不熟。 里面还有明大的风云人物陈西湛。 她觉得今晚很值，兴头高，就没刹住，喝了不少酒。 疯玩到凌晨两点半，是被陈西湛叫停，“送你们回去了。” 从酒吧里出来，叶桑道：“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你确定？”陈西湛薄唇轻扯。 “慧子，酒呢，我还要再，”金佳茄话到一半，打了个酒嗝，之后继续嚷嚷，“我还要，还要再喝一杯。” 像是觉得谈慧慧身上不是很舒服，挣脱开她，倒来叶桑身上。 叶桑看了眼他，有点想扶额头。 谈慧慧道：“就让学长送我们回去吧桑桑。” 最后还是上了陈西湛的车。 国庆节期间，明大没设门禁，用学生卡刷多晚都可以进校。 到了南门。 头顶的星空纺织光芒，夜静悄悄。 叶桑下了车，对陈西湛道：“谢谢了。” 陈西湛靠近，打量她清澈的双眸，“你今晚，对我说多少声谢谢了？” “我要的，可不是好人卡。” 叶桑只丢了句“我走了”，走过去跟谈慧慧一起扶住金佳茄，进了校园。 背影逐渐在视线里看不见。 夜色朦胧，人的心情也是。 陈西湛回到车上，点了根烟。 * 三人回到宿舍，发现苏淼的椅子上没包。 “淼姐没回来？”谈慧慧道。 “不知道。”叶桑说。 苏淼有时候跟社团联的成员聚会，也会到很晚才回来。 但是今天她说有事才离开。 不大放心，叶桑道：“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打打看？”谈慧慧道。 叶桑从包里掏手机，刚点开电话簿，听见宿舍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谈慧慧哟了声，“还挺巧，跟我们凑在一块回来。” 苏淼走进来看见她们，也有些惊讶，“你们刚回来？” 叶桑点了下头。 金佳茄一看见苏淼，醉醺醺地走过去抱住人，“淼姐，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半道走了啊？去哪儿了？” 谈慧慧道：“对啊，你去忙什么了呢。” 苏淼沉默了一会才答：“我一个朋友，他前段时间跟人分手了，到现在没走出来，心情不好，找我谈心。” 金佳茄醉得不行，可还能跟她正常交流，“行啊小淼子，那朋友谁啊？比我重要啊，去跟人家谈心，不给我过生日。” “我好伤心，好难过，需要你今晚给我暖，暖床，才能饶恕。” “……” 苏淼见她脸红成那样，一看就是醉鬼上身，没理她了。 “早点睡吧寿星。”她说。 谈慧慧也喝了不少酒，酒量好才没像金佳茄那么夸张，以至于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爬床了，忘记了去八卦叶桑跟陈西湛的事。 叶桑不洗脸睡不着，等她出来，拿着盆进卫生间。 爬上床时，快夜里四点。 叶桑倒头就睡着了。 耳边振动的那两声，像发生在梦里。 缺氧：【叶桑。】 缺氧：【晚安。】 -完- 第20章 TWO ◎等不了◎ 国庆假期一晃而过。 谈慧慧觉得人要劳逸结合, 放假时间，就应该痛痛快快地放假。 这几天就都没去夜跑，尽情地玩, 到最后一天, 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叫“田径场”的情人，拉着叶桑陪她去夜跑。 十月金秋，到了晚上风凉, 叶桑披了件外套才跟谈慧慧出的门。 除了下雨, 田径场每晚夜跑的人好像都不减，今晚人也多。 叶桑和谈慧慧先在外跑道某处单杠边热完身, 才一起往里面走。 “我怎么好像看见齐聪了？”谈慧慧支了下头。 叶桑朝她看的方向看了眼，“就是他吧？” “他毅力可真好, 国庆也来跑步。” “你不也是吗？”叶桑笑。 “……这是最后一天了啊, 我觉得我可懒了。” 叶桑道：“你坚持了这么多天，已经很厉害了。” “桑桑，我知道是你也想偷懒对不对？”谈慧慧一挑眉，挽住叶桑的胳膊, “因为我不来跑步，你这个小懒鬼也不会主动来的。” “我不是小懒鬼。” 两人正说着话，叶桑感觉到有人扯了一下自己外套的帽子。 斜仰头往后看，映入陈西湛的面庞。 谈慧慧声音一顿, 将叶桑的胳膊松开了, “学, 学长好。”她脱口喊道。 陈西湛应了声嗯, 目光只盯着叶桑。 “那个桑桑, 我有事想去找一下齐聪, 一会见啊。”谈慧慧两腿一迈, 先汇入了夜跑的人群里。 叶桑都没来得及将她喊回来。 陈西湛从叶桑身后绕到了她前面。 他身穿一件黑色短袖，手里抱着篮球，个子很高，黑发落在额前，过于英俊的五官总给人一种锋利感。 叶桑和他深黑的视线触了一瞬，先将目光挪开。 陈西湛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凑近，身上那股檀木香袭进叶桑鼻中，“脸红了。” “……” 哪有啊。 这个人真的很自恋。 叶桑没理会他，只是说了一句“我要去跑步了”，拔腿去追前方一队夜跑的人群。 谁知道过不久，陈西湛竟然追了上来。 他手里还拍着篮球，神色闲散，没怎么费劲，却因为腿长，轻松跑在了她旁边。 叶桑道：“你别跟着我。” “我跟着你？” “这个跑道，姓叶么，你能夜跑，我不能？”陈西湛音质低沉，声调懒。 叶桑心想，好吧。 她没再去管他，专注跑自己的。 并试图跟陈西湛岔开，不想跟他挨在一起跑，但是她挪到下一个跑道，陈西湛也跟着挪。 “你……” 叶桑都不想说话了。 感觉这个人将她缠上了。 这一点不像他的作风，明明人很冷，可是在她面前，完全不一样。 “诶，我边打球边跑，都比你快。”听见他在嘲讽她。 叶桑的确缺乏运动细胞，只跑了一圈，就跑不动了，停了下来。 走到草坪，正喘着气，鼻翼覆盖着一层细小的汗珠，陈西湛来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有一丝嘲弄的笑意：“你这个体力，好像不太行？” “缺乏锻炼啊叶桑。” * “老湛还来不来了啊。”叶鹏撩起衣摆擦了下汗，问。 孔登明坐在台阶，将嘴上的烟夹下来，“人家来了。” 黄斯金走过来拍拍叶鹏的肩，朝外面的田径场一指：“那呢，没看见？” 叶鹏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草坪上，夜灯下，陈西湛正跟那个不管样貌还是身材都很绝的大二小学妹叶桑在一块。 距离远，只大概看得清一个身影。 即便如此，仔细打量，能看出哪一方比较主动，哪一方处于被动。 聚来绿网前跟叶鹏一起看的男生越来越多。 一群人在那围观大佬撩小学妹，有点不亦乐乎。 谁能想到啊，曾经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冷淡公子哥，也有栽了的这一天。 那么冷的一个人，遇见中意的，也不知道脸叫什么了。 黄斯金贱兮兮一笑，“你们说老湛在那像什么？” “像一只发.情求爱的大公鸡。” “艹。”孔登明乐了，“你敢不敢当着老湛的面说去。” “开个玩笑啊，我什么都没说过啊。”黄斯金将球拍到地上，“打球去，别看了别看了，看什么呢。” * 谈慧慧原本只是扯了个理由离开，不想当电灯泡。 但是发现前面的齐聪越跑越慢，干脆追了上去。 后面两人速度差不多，就一直一块跑着。 跑到第三圈的时候，齐聪往草坪看了眼，“叶桑身边的那个人，好像是陈西湛？” 谈慧慧点了下头，“你眼神还挺好，认出来了？” 齐聪嗯了声。 谈慧慧道：“陈西湛在追我家桑桑。” 齐聪没说话了，好像之前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谈慧慧诶了声，“你都不觉得惊讶的吗？陈西湛追人诶，他什么时候追过人。” 齐聪一笑，“你觉得我很闲？陈西湛追不追女生，我也要去打听？” “……” “行吧，这个事情只有我们女生比较关注。” * 叶桑在草坪坐下来不久，陈西湛来到身旁，半蹲下，“很累？” 当然了。 叶桑点了下头。 “你不累吗？”叶桑问。 这句话更像是在内涵。 因为陈西湛刚才也跑了，并且一心二用。 陈西湛神色却是散漫的，他打量着她的侧脸，“我不累。” “还挺享受的？” 叶桑觉得他气息近，往旁边缩了下。 肉眼可见那只白皙粉嫩的耳朵添了层颜色。 陈西湛嘴角扯了扯，手里的篮球按到地面，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叶桑没忘记那晚的事情。 所以没办法对陈西湛太抗拒或者划清界限。 夜空星稀，草坪宽阔。 这块区域只有他俩。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阵沉默之后，叶桑看见一只飞蛾飞过来。 它好像喜欢陈西湛似的，绕着他飞着转。 陈西湛蹙起眉头。 叶桑忍不住想笑，对方又酷又冷，此时被一只飞蛾缠上，总之画面很搞笑。 陈西湛伸手准备掀发顶。 叶桑道：“等一下。” 灯光暗，但是叶桑能看见那只飞蛾挣扎着想飞起来，没成功，好像被陈西湛的头发黏住了。 叶桑小时候，经常听妈妈说起。 靠近人类的飞蛾，多是死去的故人思念。 因此每次遇见飞蛾，她多不会去赶，让它自己飞走，也不会伤害它们。 “我帮你。”叶桑道。 她撑着地面起来，再面朝陈西湛蹲下，伸手帮他弄他头顶的飞蛾。 一阵风吹来，叶桑掉在胸前的马尾摇曳，香气四溢。 陈西湛一抬眼，瞥见她白皙的下巴，那下巴上有道浅浅的美人沟。 入鼻的味道，好像会麻痹人的神经。 叶桑小心翼翼帮着飞蛾重获自由，“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她说了一句。 终于成功，飞蛾扑腾一下，往上空飞。 叶桑正看着，一道男音又沉又哑：“你在勾引我。” * 第二天是周五。 晚上，叶桑抱着盆准备去浴室洗澡，收到【一起守护铜钱草】的群聊消息。 张薇薇：【叶桑学妹养了满20天了吧？下一个轮到谁呢？@所有人】 张薇薇是大三的，在群里称呼叶桑，通常也喜欢喊学妹。 群里没人冒泡。 空荡荡的。 叶桑想了下，发了一条：【我明天将杯子带过去。】 明天是周六，学校安排补周四的课。 黄斯金这时候闪现：【自荐咯，小学妹将铜钱草养这么好，每根苗都发那么嫩，我们后面的人压力大啊。】 杨月道：【我可以。】 黄斯金：【行勒。】 叶桑觉得这里面，杨月挺靠谱，没再看群，落下手机，进了浴室。 她进去不久，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多了声振动。 陈西湛：【第二个，我。】 —— 叶桑从浴室出来，没想着去看手机，来到桌前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便开始吹头发。 快吹完结束，听见手机振了下。 光滑的屏幕亮起，一个黑色的微信头像弹在界面。 叶桑垂下黑睫。 缺氧：【我等会回宿舍，顺道跟你把铜钱草交接了。】 ？ 叶桑没太明白。 但是几秒后，看见了植物的语言课程小组微信群里的群聊消息。 原来大家最后敲定下来第二个负责管铜钱草的人不是杨月，而是陈西湛。 叶桑将掉下来的头发勾到耳朵后面，打字回复：【明天补周四的课，我到时候带去教室吧。】 缺氧：【等不了。】 缺氧：【我今晚。】 缺氧：【就想对铜钱草负责。】 “……” 总觉得这个话，听起来很奇怪。 下一秒，手机一振。 【主要是，我不放心你。】 【万一今晚，那四根苗在你手里没了。】 “……” 叶桑更无语了。 她都照顾这么多天了，他今天才来不放心。 叶桑忍不住发过去一条：【交到你手上，我才不放心呢。】 那边过了几秒才回复过来。 缺氧：【学妹。】 缺氧：【这么不相信我？】 叶桑抿了下唇。 缺氧：【我快到宿舍区了，一会见。】 对方直接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了，一句话发过来，没再有下文。 叶桑心想，算了。 就是下楼一趟的事。 她起身将吹风机的线头拔了，绕好线，将吹风机放回柜子里。 之后走去阳台，将那只白色纸杯拿进室内。 叶桑找出一个小塑料袋，将纸杯装进去。 站在衣柜前思量了下，叶桑没勤快将身上已经穿好的睡衣换下来，只是从里面拿了件外套。 几分钟后，桌上的手机振动。 【我到了。】 —— 叶桑刷了卡，走出宿舍楼。 她身上是一套印着水果的睡衣，只是裤子明显，里面的短袖被白色外套遮挡，脚上是一双拖鞋，风轻轻吹动衣角。 叶桑突然想到一件事。 陈西湛是金融系的。 他住的宿舍区，应该是东区吧，怎么就顺道了…… 抬眼，看见对方。 陈西湛这次就站在楼下门口，身形高大，眉眼在夜色下显得冷淡。 “穿着睡衣和拖鞋就来见我？”陈西湛面容生笑，“这么不见外？” “你想多了。”叶桑将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给你。” 陈西湛没接。 她站在台阶上，他站在下面，第一次跟他视线平齐，感觉很不一样。 “喂。”叶桑出声。 陈西湛这才伸手出，骨节分明的食指勾住塑料袋。 叶桑不放心地道：“好好照顾它。” 陈西湛嗯了声。 叶桑道：“我上去了。” “等会儿。” 叶桑看他，“干嘛。” 陈西湛靠近，面庞大片落在阴影里，“你总是那么急。” “不能跟我多说会儿话？” 这个点，大概夜里十点多。 虽然进楼出楼的女生不多，但叶桑还是不想跟他待太久。 “你还要说什么？你快说。” 陈西湛声线低，喊她名字：“叶桑”。 “我昨晚，梦见你了。” -完- 第21章 TWO ◎中奖◎ “梦见我什么了？”叶桑问。 陈西湛被问得一噎。 有时候, 对方真的纯得让人很无可奈何。 陈西湛抬脚上了台阶，叶桑往后退，要撞到门上, 不得不伸手抵住陈西湛, “你别过来了。” 陈西湛气息凑近，“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告诉你我昨晚梦见了什么。” “……” 叶桑就知道他是给她挖了个坑。 她面上维持着镇定, “那你还是别说了吧。” “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叶桑没再跟他多说, 刷卡进了楼里。 陈西湛立在门外。 —— 叶桑一进宿舍门，被谈慧慧和金佳茄堵了。 “桑桑, 是不是有大情况了？”两人眼中似乎都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什么大情况？”叶桑道。 谈慧慧搂住她：“你还不好意思说，我刚才去阳台晾衣服, 可都看见了。” “楼下那个高高大大的帅哥, 你敢说不是陈西湛吗？” “……” 叶桑解释道：“他是来找我要那杯铜钱草的。” 几句话跟她们说了下钱真弘让他们小组成员轮流养铜钱草这个作业的事。 金佳茄唉了声，“是个误会啊，好吧。” “不过桑桑，你不喜欢陈西湛, 是不是因为……他太花了啊？” 叶桑没回答出口。 “桑桑哪里不喜欢陈西湛了？你别乱说。”谈慧慧道。 两人都看向叶桑。 叶桑选择逃避，她道：“我去上个厕所。” 谈慧慧和金佳茄才没再聊下去。 * 陈西湛回到宿舍，拉开椅子懒洋洋坐下。 从塑料袋里拿出那只白色的纸杯。 杯中四根小苗长得又嫩又绿，插在深棕色土中, 看着有点可爱。 黄斯金冲完澡出来, 瞥见, 大步走过来跟着看, “哟呵, 比照片里看着生机勃勃啊。” 他拍了下陈西湛的背：“你第二个负责, 可得上点儿心了, 小学妹将这苗发得这么好，别到时候折在你手里。” 每届这门课钱真弘应该都让学生轮流种铜钱草，陈西湛大二那会选这门课的时候，也带了一杯回宿舍。 到后面就给它养死了，之后去花鸟市场重新买的种子。 陈西湛声音淡，“我这刚接手，你说话好听点。” 黄斯金笑哼了声，只穿着裤衩去了衣柜前。 陈西湛摸出烟盒，敲出一根，准备点燃，掀眸瞥见桌上那个白色纸杯，将打火机落下。 他将没点燃的烟咬在嘴上，将杯子拿去了阳台。 之后才回到室内点燃烟。 桌上的手机振了下。 陈西湛低垂下眼。 是条微信信息。 她的头像不像个女生的。 是一片黑色的树叶。 呼吸：【记得放阳台上，铜钱草喜欢阳光，还有，最好用两本书夹上固定，不然风大会吹跑。】 陈西湛呼出团白色的雾，将烟叼到嘴上，拿起手机。 【好。】 阳台的纸杯旁，多了两本书，夜空星稀，一阵风吹来，杯中的四根绿苗晃动。 陈西湛没离开，蹲下，伸手拨弄了下。 * 国庆一过，天气转了凉，没再热起来过。 转眼进入十一月，深秋时节，温度更低。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冷，我都想开空调了。”下完晚课回到宿舍，金佳茄嘀咕。 叶桑刚洗完澡出来，说道：“今天好像降温。” 谈慧慧这几天来例假，今天晚课其实跟金佳茄一节，但因为痛经旷课没去，她掀了下帘子，“今年怎么冷这么早啊。” 寝室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苏淼回来。 “都在啊你们。”苏淼道。 金佳茄：“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是啊，出门没看天气，冷惨。”苏淼说。 叶桑道：“快加点衣服。” 说完这句，她打了个喷嚏。 因为还裹着浴巾，正往衣柜里拿衣服。 “不然我们今晚就开个空调吧，你看人家桑桑都打喷嚏了。”谈慧慧说。 金加茄：“我没什么意见。” 苏淼道：“开吧。” “不过，别开太久。” “桑桑呢？”金佳茄问。 叶桑道：“我听你们的。” 她拿好了衣服，朝厕所回去，想去里面换下。 “遥控器去哪儿了？”金加茄问。 苏淼道：“好像在慧慧桌上。” 谈慧慧道：“找到没，翻下我抽屉啊，多半扔抽屉了。” 437寝室就这么着在十一月初，开起了空调。 “哦，我们真奢侈。”等金佳茄将空调开了，谈慧慧忍不住叹了这一句。 苏淼从包里拿出一沓东西，往其他三个人的桌，一桌放了一张。 “三社汇演？”金佳茄落下辣条，拿起来看。 是张门票，很有设计感。 苏淼嗯了声：“我们社长给的，这周日晚上六点半，街舞社和笛萧社还有吉他社联合办的，在云辉堂南堂举办，挺隆重的，可以去看看。” “去呗，那我周日回学校。”金佳茄说。 通常她都是周一早上才返校，因为周一早上没早课。 谈慧慧探出头，“巧了，我高中同学刚才私戳我，也问我去不去，他街舞社的，有表演呢。” “男的啊？帅不帅？”金佳茄问。 “还行吧，我看习惯了，觉得他也就那样。”谈慧慧说，“桑桑也认识他。” 叶桑正好从厕所出来，“谁呀？” “齐聪。”谈慧慧说。 “齐聪会跳街舞？”叶桑有些惊讶。 “我也是刚知道，高中艺术节也没见他报过节目。”谈慧慧说。 “那周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呗。”金佳茄道。 正好大家周日晚上都没什么事，就一致同意了。 周日晚五点过。 借着去看这个汇演的机会，四人聚了次餐。 在一家比较实惠的火锅店解决完晚饭，一起朝云辉堂去。 走到门口，苏淼看了下手机，对三人道：“我们社团一个学弟找我有点事，你们先进去，我等会来找你们。” “学弟？”谈慧慧露出笑容。 “你别想多了，我们关系很纯洁。”苏淼道：“好了，我走了。” 三人便先进了云辉堂。 会堂很热闹，一眼望去，都是人头，前排的位置基本上都坐满了。 “天，人好多，早知道早点来，只能坐后面了。”谈慧慧说。 “学姐，最新版的节目单在这，你过目一下。”一头银发的男生来到方蔷身旁。 方蔷没应。 “学姐？” 见她在看某个方向，银发男跟着看过去，捕捉到一个女生。 对方一头乌黑长发，皮肤白得发光，眼睛黑亮勾人，鼻秀唇红，五官极绝，那张脸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也不过分，清冷中又满是媚感，或许对视一眼，应该会叫人丢了魂去。 饶是见过太多美女，此刻也没出息地张了张嘴。 方蔷收回视线，接过他手里的节目单，“谢了，你去忙你的吧。” “学姐，那美女你认识？” 方蔷抬眸。 “我刚才看谁你知道？”她觉得好笑。 “我跟你心有灵犀啊。”银发男勾唇。 “认识啊。”方蔷拿了东西，朝后台走。 银发男追在后面，“她谁啊？大几的？那个系的？” “问这么多，对人家有意思啊。” “就想认识一下啊。” “听学姐一句劝，别去认识。” 方蔷三两句将人打发了，给孔登明打了个电话。 * 陈业栋今天得空在家。 陈西湛一家人难得一起吃了顿晚饭。 之后陈业栋陪傅华梅散步去了，陈西湛窝在沙发打游戏。 怀里抱着一只猫。 感觉到灰猫用脑袋蹭了下自己。 陈西湛打完一局，将手机丢到一边，撸它脑袋，“饿了？” 灰猫用黑溜溜的眼睛看他，圆脸呆萌。 陈西湛捞起它，去拿猫罐头。 罐头一打开，灰猫整个脑袋都埋进去，吃得有些着急。 陈西湛蹲在一旁观了一会，有些嫌弃，拍它脑袋，“陈小叶，你怎么这么能吃。” 听见手机振动了声。 陈西湛走回沙发。 屏幕躺着一条微信信息。 孔登明：【今晚方蔷有表演，来么。】 陈西湛准备回不去。 又弹出一条。 【对了，那个小学妹也、在。】 花园里。 不知道陈业栋说了什么，傅华梅拍了他一巴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你。” 晃眼瞥见陈西湛穿了外套出来，“去哪啊陈西湛！” 傅华梅出声。 陈西湛淡淡道：“学校，有事。” 越过露天游泳池，径直离开。 “这孩子，你好不容易在家一次，一点都不懂事。”傅华梅念叨。 陈业栋望了眼陈西湛的背影，神色沉敛，“让他去吧。” “小时候他需要陪伴那会，我太忙，现在他长大了，自然跟我没办法像普通父子那样亲近。”陈业栋语重心长地说。 傅华梅拉了拉身上的披巾，清了下喉咙，“他也理解你的，今晚他估计真的有事。” 陈业栋嗯了声。 * 云辉堂南堂。 汇演进行到后半场，一个节目比一个节目精彩。 一场精心排练过的街舞秀正在上演着，氛围热闹。 “齐聪，齐聪！”谈慧慧拉叶桑的袖子，“没想到他跳起街舞这么帅的啊。” “你是不是真香了？”叶桑笑。 “嗯嗯嗯，天，我要录下来发给他看。”谈慧慧有点激动，这么嗨的街舞真的很戳她。 金佳茄蹭了下她，“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谈慧慧录着视频，“好像没有吧。” 包忽滑了下去，谈慧慧对叶桑道：“桑桑你帮我拿一下，我捡包。” 叶桑道好，从她手里接过手机。 手机里的镜头，继续对着舞台上站在中央领舞的人。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来，在叶桑身旁的空位坐下。 她们坐的位置靠边，叶桑左边的位置靠着过道，是特地给苏淼留的空位。 这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人，叶桑犹豫了下，想跟对方说这个位置有人。 转过脸，却映入陈西湛那张冷白的脸。 叶桑一顿。 陈西湛目光没看她，在看着她手里的手机。 光线昏暗，他神色薄，眉宇冷懒。 嘴角浅浅一扯，“在录谁呢。” 谈慧慧和金佳茄的目光都齐刷刷往这边看，捂了下嘴。 谈慧慧已经捡回包，干咳了一声，“桑桑，我好了，手机还，还我吧。” 叶桑嗯了声，将手机递给她。 谈慧慧朝陈西湛解释：“学长，你别误会啊，台上有我朋友。” “桑桑刚才只是在帮我忙。” “……”叶桑心想，你跟他解释什么啊。 这个表演结束，主持人上台说话。 叶桑犹豫了半天，还是对陈西湛道：“那个，这个位置，其实是有人的，是留给我另外一个室友的。” “她不是还没来？”陈西湛道：“她来了，我再走。” 叶桑道：“好吧。” 会堂几乎都坐满了，赶走他，他应该也不知道坐哪去。 等苏淼来了再说吧。 叶桑目光落回舞台。 “接下来我们有个抽奖环节，跟之前一样，分为一二三等奖，接下来，我们先抽三等奖。”主持人笑容满面地说。 观众最期待的就是抽奖环节了，不少人坐直了些，希望幸运落到自己头上。 这次上台抽奖的是街舞社前社长方蔷。 她一连抽了四个三等奖和两个二等奖。 喊到的座位都与叶桑这边三人无关，谈慧慧叹了口气，“就知道，这种好事每次都落不到我头上。” “还有特等奖啊，咱还有希望。”金佳茄比较乐观，拍了下她。 叶桑道：“是啊，还有机会。” 谈慧慧继续在心头默念，抽中我抽中我。 只有陈西湛懒坐在一旁，神色淡，像个局外人。 方蔷衣着朋克，画着烟熏妆，人看起来几分颓废，又有股叛逆的美，她从盒中拿出最后一张字条。 主持人将话筒凑到她嘴边，方蔷报出上面的座位号。 ——第7排12座。 照例是从舞台的左方向往右数。 大家都将目光投过去。 第7排左数第12座是……陈、西、湛。 “靠。”谈慧慧发出一声惊叹，又忙掩了声。 叶桑撇过脸看陈西湛，心想，这个人是什么天降运气啊。 一副参不参与都无所谓的样子，最后却成为大赢家。 方蔷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扯了下唇，“哟，是老熟人呢，陈西湛，上来吧。” 全场沸腾，好多女生开始尖叫。 像海面掀起巨浪，这一刻仿佛才是高潮。 投来的目光太多，虽然看的不是自己，但叶桑并不是很自在。 “等我会儿。” “我去领个奖。” 听见人凑到耳旁说。 -完- 第22章 TWO ◎I DO◎ 叶桑神色变化不大, 继续目视前方。 灯光浅，乌黑浓密的睫毛投下两片阴影。 陈西湛起身，朝舞台上走去。 等人上了台, 主持人宣布了一等奖的获奖奖品。 是一袋零食大礼包和一个半人高的美萌长耳兔, 那长耳兔被陈西湛接到怀里时，场下响起一片掌声，热闹非凡, 又是好多女生开始尖叫。 陈西湛外表又冷又拽, 此时怀里多了只大兔子，那画面极具反差萌。 方蔷挑眉, “陈同学，发表下获奖感言？” 陈西湛一手提着礼包, 一手抱着兔子, 没法拿话筒，方蔷将话筒递到他的唇边。 陈西湛平淡答：“心情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方蔷追问。 陈西湛看她一眼，这次没理了，方蔷知道他性子冷, 不愿意配合人，扯唇笑了下，自己找回场子：“好了，溢于言表啊, 光是从陈大神的表情, 我也能明白了。” 台下一阵哄笑。 方蔷继续道：“大神, 你看你中奖了观众比你还高兴, 要不然, 你给大家献上一个压轴的节目呗, 当作……今晚的特别惊喜？” 掌声顿时如雷, 呼喊声不绝于耳，一排排荧光棒高举起来。 “唱一首唱一首。”好多女生在喊着。 陈西湛的歌喉在明大是出了名的，因为前几届的十佳歌手基本都花落在他身上。 他某次的台上表演，还上过微博热搜。 不过方蔷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多大把握陈西湛能答应，即便下面呼声再高。 谁料陈西湛没拒绝，他答应了。 “行。”声音沉懒。 她转过头去看他时，他的视线正投在台下某个座位。 方蔷跟着瞥了眼，旋即知道这冷淡大少爷如何会这么爽快了。 还得感谢那个大二的小学妹。 方蔷笑了笑，“耶，那陈学长可要说到做到啊。” 观众们掌声变得涛天响，尖叫声此起彼伏。 节目每个环节都是提前排好的，多耽误一分钟，会影响后面的，三个社团的成员都为今天这个汇演付出很多努力，方蔷就没再拉着陈西湛占用时间，对主持人抬了抬眉稍。 收到她的示意，主持人将陈西湛请下台。 陈西湛怀里那只兔子实在显眼，被他抱着，男人的帅气冷酷多了丝萌。 让人没想到的是，走到一半，他怀里的兔子忽然发出闪闪的亮光，唱出：“一闪一闪亮晶晶，我们都是小星星……” 主持人忙道：“那个，忘记跟大神说了，我们这个公仔礼品，配置很高的，不仅会发光，还装有音乐。” 观众们笑成一团。 叶桑也没忍住，和谈慧慧她们笑出声。 而抱着兔子的本尊，没多大反应，还是那清冷的样子，看起来很淡定从容。 没管兔子唱不唱歌，步调懒慢地继续迈下舞台。 过了一会，那兔子才没再唱歌。 众人看着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陈西湛坐下后，将美食礼包朝谈慧慧递过去，“你们分了吧。” 谈慧慧愣了下，激动地伸手接过，“谢，谢谢学长。” 陈西湛看向旁边的人，将怀里的兔子塞给她：“这个，给你。” “……” 那兔子又胖又大，几乎挡住了视线，叶桑推过去，“你自己留着吧。” 兔子又被推回来，陈西湛嘴角扯着，“你比较适合当它的主人。” 叶桑视野前便是那只兔子，两只耳朵长到屁股，样子很萌，一个大男生的确不会对这种公仔感兴趣。 这时候听见金佳茄跟谈慧慧嘀咕了句：“这个位置是我们留给淼姐的啊，要是淼姐在，不是就没陈学长什么事了？” 对啊，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苏淼的。 并且这个公仔很大，稍微抱过来一些，能挡住不少人的视线。 顺便也挡住了陈西湛的。 叶桑没再推来推去。 两个位置，看起来像被长耳兔隔开。 随着下一个节目开始，大家重新看向舞台。 “桑桑，吃包虎牙脆，顺便给学长一包。”谈慧慧将两包虎牙脆塞到叶桑手上。 叶桑按照她说的，朝陈西湛递过去一包。 绕过中间的胖兔子。 陈西湛接了，道：“谢了”。 叶桑道：“不用谢”。 本来，也是他上台去领下来的奖品。 叶桑想将手里的虎牙脆撕开，试了一会，两边的口都没成功，好像这包撕口没设计好，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口。 她准备不吃了，就拿在手上，虎牙脆被旁边的人拿过去。 叶桑扭过头。 陈西湛试了下也没撕开，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将包装口烫软了，轻松撕开，递还给叶桑。 叶桑扇了下睫毛，接过，道了声谢谢。 陈西湛道：“谢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陈西湛要压轴唱歌的事情传开了，南堂来的人越来越多，早没座位了，大家就站在后面。 谈慧慧和金佳茄回头瞟了眼，那叫一个壮观。 晚上九点。 汇演接近尾声，陈西湛收到方蔷发的微信。 瞥完，抬手越过长耳兔扯了下叶桑外套后面的帽子。 叶桑扭头。 陈西湛道：“要表演了，我去准备一下。” 叶桑迟钝地点了下头。 陈西湛起身离开。 “好期待啊！”等人走远了，谈慧慧出声。 “桑桑，你要不要帮学长录下来啊？”她问。 “不用……了吧。”叶桑道。 待会肯定有很多人录，不缺她一个。 叶桑想了下，将旁边没了陈西湛胳膊支撑，要倒要倒的兔子挪了下来，放去陈西湛空出的位置上。 “话说淼姐是不是鸽了我们了，到现在还不来。”金佳茄道。 谈慧慧道：“我问下她。” 她低头发信息。 不久后，她“啊？”了声，回头看。 “怎么了？” “淼姐她来了的，坐在最后一排。”谈慧慧说。 “她怎么不过来啊。” “她说看见位置被陈西湛占了，就没过来了。” “……” 后台。 孔登明抱来一把电吉他，放到陈西湛面前，“这是我媳妇儿问吉他社要的，你看合不合手。” 陈西湛在化妆镜前的凳子懒坐下，抱着试了试，道：“还行。” “那就这把了？” “嗯。” 方蔷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走过来，对着旁边的化妆镜慢悠悠补着口红，补完了，对陈西湛道：“笛箫社这个节目马上就完了，下一个就你上。” 舞台的灯光变幻颜色，主持人上台。 她前几句话结束，来到大家期待的高潮点。 “接下来，有请金融系大四的学长陈西湛，给大家来到一首《I DO》。”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西、湛！” “陈、西、湛！” 尖叫声和掌声响起，一声盖过一声。 直到主角上台，在一张高椅上坐下，沸腾的氛围才被按下暂停。 会堂内灯光变暗，台下观众都落在阴影里，只有一束光打在舞台中央。 陈西湛坐在那，皮肤冷白，面部线条凌厉分明，低垂着眼，长腿单膝搁着一把暗红色的吉他，骨节清晰的手掌落于琴弦，神情专注，画面沉静，声音通过摆放在他身前的话筒传向观众。 他声音磁浑低沉，足够好听，具有一种蛊惑能力： Tell me can''t you feel my heart beat Tell me as i kneel down at your feet I knew there would come a time When these two hearts would entwine Just put your hand in mine Forever For so long i have been an island When no-one could ever Reach these shores 唱到“So please believe me，For these words i say are true”这句高潮时，陈西湛看向舞台。 有人站起来喊了一声，“陈西湛，我爱你！” 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陈西湛停了下来，将话筒拉高了些，沉调质感的嗓音：“大家不用太激动，” “这首歌，我原本只想唱给一个人听。” 安静两秒，全场一下子沸腾。 没有人不好奇他口中的这个人是谁。 氛围被带到最高点。 歌声还在响着： And we''ve got a whole lifetime to share And i''ll always be there…… * 夜晚鸟雀在树梢轻停，又匆匆飞走。 晚上九点半，叶桑和室友们回到宿舍。 她怀里抱着一只比她半个人高的长耳兔。 她抱着兔子去到苏淼的床前。 “你干什么？”苏淼正往椅子上落包，转过头看见，问。 叶桑道：“如果你的位置不是被陈西湛坐了，那这个兔子……应该归你。” “别，”苏淼道：“这是陈西湛送你的兔子，我可不敢要。” “自己留下吧。”她说。 她今晚有事，去得很晚，但是路上都听谈慧慧和金佳茄说了。 “……” 叶桑只能抱着这只兔子挪回自己床前。 兔子放上去，它的胖身将她本就狭窄的床占了大块地方。 谈慧慧笑：“桑桑，接受它吧！你看它那么可爱！” 金佳茄：“加一。” 洗完澡爬到床上，叶桑目光落到待在床尾的大兔子，有些发呆。 这个时候，手机振了下。 屏幕亮起，弹出一条微信。 缺氧：【今晚我唱的那首歌，喜欢不喜欢？】 叶桑下巴搭到膝盖，过了半天才回复他：【还行吧，挺好听。】 【我想你回答我。】 【喜欢，还是不喜欢。】 叶桑抿了下唇。 第23章 TWO ◎红色小狐狸◎ 许久叶桑都没答。 最后想当作没看见这条信息, 将页面切去微博。 正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听见谈慧慧掀开床帘，“你们快看学校论坛, 桑桑上论坛了。” “学校论坛？那上面还真有人啊。”金佳茄笑。 她还没逛过学校的论坛, 都不知道咋登录，抹完面霜，走去谈慧慧床前围观。 “我去, 把我俩也拍进去了。” 苏淼洗完澡出来, 也走过去看。 有人在论坛发了个贴子。 ——陈西湛新女朋友颜值惊为天人。 里面还贴了图。 是在云辉堂里照的，陈西湛和叶桑并排而座, 照片有些糊，但能看清人的脸部轮廓, 男的帅, 女的漂亮。 陈西湛凑近跟叶桑说话，平时冷淡的脸上破天荒看见笑容。 起初下面的留言多是说有被甜到，感谢大神发糖，还有表示祝福的。 后面画风转变, 涌出五花八门的留言。 “你们猜她会不会成为陈西湛谈的最久的女朋友？” “花心大少配美艳尤物？厉害了我的哥。” “我还是觉得陈跟萧更配，她美得不真实，气质又冷。” “萧？谁啊？” “萧麦雪啊，人家是学生会会长, 也超级漂亮, 德中混血, 外院的, 回楼上。” 还有人扒出叶桑是大几的, 哪个学院的, 哪的人。 这个留言, 像是这届法学院的人发的。 叶桑刷着贴子，指尖逐渐变凉。 这时候，一条新微信信息弹出来。 缺氧：【嗯？】 叶桑睫毛颤了颤，冲动之下，回复过去：【不喜欢。】 * 隔天下午，法学楼。 下课铃声打响，叶桑和谈慧慧一起走出阶梯教室。 这门课是民法2，两人选的同一个老师，所以都是一块上。 “好烦啊，我还有一门课，肚子好饿。”谈慧慧说。 不像叶桑，民法2是她周一最后一门课，之后就没课了，而她下门课跟民法2连着，都没时间去吃晚饭。 叶桑道：“你去教超买点吃的。” 现在正是饭点，不饿才怪。 “你去食堂是吗？”谈慧慧道。 叶桑嗯了声。BaN 谈慧慧道：“那我去教超了，晚上见。” 叶桑道：“我跟你一起，我想去买袋酸奶。” “行嘞。”谈慧慧有点高兴，搂住人的肩膀。 下一秒脚步一顿，因为捕捉到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 男人身穿一件深色外套，五官棱角分明，气息冷淡。 不是陈西湛是谁？ 他朝这边喊了一声，“叶桑”。 谈慧慧搂着叶桑薄背的手一松，笑了下，对叶桑道：“桑桑，我不等你啊，先去教超了。” 看着对方，叶桑忍不住回想起，昨晚她对他回复的那三个字。 未免显得有些无情和冷漠。 风吹过，掉在胸前的发丝轻扬，叶桑走到陈西湛面前，问他：“有什么事吗？” 陈西湛问她：“刚下课？” 叶桑嗯了声。 “一起吃个晚饭吗？”陈西湛道。 叶桑道：“不了。” 陈西湛一阵沉默。 心头没由来地产生烦躁。 盯着叶桑的双眸黑如深潭，望不见底。 他不受控制地靠近，气息离叶桑很近，嗓音略沉，带着一丝哑：“昨晚，为什么说不喜欢？” “歌不喜欢。” “那人，喜欢吗？”陈西湛想捏人的下巴。 叶桑往后退了一步，思虑之下，还是脱口而出，“都不喜欢。” 陈西湛齿根一紧。 “给我一个理由。” 他又步步紧逼，叶桑退无可退，背要落进身后的灌木丛，脚也滑了下，被陈西湛搂住身子。 等人站稳了，他没松开手，“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他问。 “你先放开我。”叶桑推了推他。 陈西湛将人松开。 “可以说了吗？”他却没退开，依旧凑得人很近。 叶桑别开脸，“反正，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陈西湛追问，“齐聪那样的？” 叶桑愣了下，“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陈西湛道：“你先回答我。” 叶桑静默不语。 陈西湛又凑近，“告诉我。” 叶桑只能出口，“我比较喜欢……” “专一的，不花心的。” 陈西湛一顿。 叶桑说完，抬脚想离开，被陈西湛抓住手腕。 “你觉得我不专一，花心？”他声沉。 “不是吗？”叶桑道。 “当然不是。”陈西湛回。 “对你不是。” 叶桑道：“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你。” 风凉，拍在人脸上，有一瞬的清醒。 场面寂静。 陈西湛缄默了好一会，声音带着轻哂：“好”。 他转身，大步离开。 宽阔的背影渐远。 叶桑低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落叶，转身朝教超的方向走。 * 黄斯金正戴着耳机打游戏，被人敲了下脑袋，转过头，是一张冷得吓人的脸。 这人好像刚回来。 “怎……么了，老湛。”他道。 陈西湛声音淡得不像话，“摩托车钥匙。” “要去哪儿呢。”黄斯金问。 陈西湛没答。 “行，给你拿。”他不答，黄斯金就没多问了，拉开抽屉，将他那辆摩托的车钥匙拿出来，抛到陈西湛手上。 “记得戴头盔。”他叮嘱一句。 陈西湛走到门口，遇见从外面回来的叶鹏。 叶鹏笑容很贱，“老湛，看论坛没，你和小学妹上论坛了。” 陈西湛脚步一顿，回过身。 叶鹏正好刚看过，当下点开手机，界面停留着那个贴子，将手机递给陈西湛，“自己看啊。” “好多人说小学妹跟你很配呢。” 这只是一部分留言，刷到后面，什么留言都有。 叶鹏笑：“还有人出了个新贴子，盘点你谈过的那些女朋友，啧啧啧，明大的学生闲的还挺多。” 陈西湛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将手机丢还给叶鹏，转身离开。 “老湛，去哪呢！”叶鹏问。 陈西湛没答。 叶鹏走进宿舍，忍不住对黄斯金道：“老湛是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失恋了？” “可他哪次失恋这副鬼样子过。” 黄斯金道：“不知道啊，他从昨晚心情就不好。” 陈西湛走下楼的时候，跟计院的一个朋友发去两条链接。 【黑了这两个贴子。】 * 晚上十点半。 叶桑刚回到宿舍，外面轰隆隆一声，下起大雨。 带着冷风，吹歪阳台上晾的衣服。 谈慧慧忙爬下床，去阳台收衣服，叶桑落下书包，走去阳台和她一起。 “桑桑，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抱着衣服进屋，谈慧慧说道。 叶桑嗯了声，“我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看见天变了，就猜到要下雨，加快速度骑回来的。” 前脚进宿舍，后脚就下雨了。 谈慧慧笑了一声，“看出来了，你头发有点乱。” 叶桑朝贴在墙上的穿衣镜瞥了眼。 是有点乱。 有几件衣服还是湿的，没干全，叶桑挂去上铺边的杆上。 外面的雨看起来越下越大，叶桑将阳台的门拉关上时，忽想到什么。 走去桌前从包里掏出手机。 想提醒一下黄斯金下雨了记得将那杯铜钱草从阳台挪进室内。 点开微信时，动作又停住。 铜钱草由陈西湛照顾了二十多天后，第三个负责人安排的是黄斯金。 叶桑想起，两人是室友，一个宿舍的。 之前也下过雨，她记得提醒过陈西湛。 今天下雨，他应该会注意…… 便没给黄斯金发信息了，在原地走了回神，叶桑落下手机，拿上梳子将头发梳拢上去，用一个发夹卡住，之后去去浴室洗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听见谈慧慧道：“桑桑，那两个贴子没了！” * 傅华梅刚结束一个演出回到别墅，还没从车上下来，一辆银金色的摩托车嗡地一声，冲到她前面停下。 陈西湛熄灭引擎，懒洋洋摘下头盔，背部线条在夜灯下弧度冷毅。 “你新买的摩托车？还挺炫酷。”等司机拉开车门，傅华梅走下车，说道。 不久后，发现自己儿子气息好像比往日都淡，样子冰冷冷的。 “喂，跟你说话呢。” 陈西湛道：“不是我的。” “同学的车。” 傅华梅忽发现他全身有些湿，想到不久前刚下过一场大雨，“哎呀，你真是的，不会是淋着雨骑回来的吧？快回去洗个澡，别给整感冒了。” 陈西湛淡淡嗯了声，进了屋。 * 转眼到了周四。 早课结束，叶桑跟上周一样，骑车赶去理学楼。 上课铃打响，钱真弘进教室不久，开始抽点名。 点名册上的名字是按照学号排的，13开头的学号都排在最前面。 有些名字，是钱真弘每次课都会点到的。 一是他觉得好听的名字，他说名字这么好听，不得多念几遍？还问人家你父母怎么会给你想出这么好听的名字，二是点了后，大家反应很大的名字。 其中便有陈西湛和黄斯金的。 这次先点到黄斯金的，无人应，后又点到陈西湛的，也无人应。 “这俩都没来？那你们不得比我还失望？”钱真弘扯了下唇，下面一片学生发出笑声，佩服他的好脾气。 不仅不生气，还幽默了把。 叶桑坐在很后面，她放眼扫了扫，又扭头往后面两排看了眼，的确没看见陈西湛和黄斯金的身影。 点开那个黑色头像，往上滑了滑。 这一个月，他几乎天天给她发信息。 聊天框里很多条记录。 没再继续往上滑了，叶桑犹豫半天，退开，点进黄斯金的微信。 【你们今天，怎么都没来上课？】 这段时间，她其实有把他们当成了朋友，所以觉得还是应该过问一下。 黄斯金很快回复过来：【睡过头了。】 “……” 【老湛也没去？】 【嗯。】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这几天都没来学校，我问问他。】 叶桑落下手机，想起那天的事情。 陈西湛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当时说得那么直白，他心里估计不太能接受。 可是…… 唉。 叶桑叹了口气，没再去想，认真听课。 * 陈西湛刚带灰猫去兽医店打针回来，遇见要出门的傅华梅。 “听方婶说，它又拉肚子了？”傅华梅上车前，问了句。 陈西湛淡嗯了声。 傅华梅忍不住道：“你这猫怎么跟你一样，肠胃不好的啦，以后多注意点。” “嗯。”又是简单的一个音节。 傅华梅懒得再跟他说了，踩着细高跟上了车。 陈西湛抱着灰猫朝家门走，半道兜里的手机一振。 进了屋里，将猫落到沙发上，他才摸出手机。 是条微信。 黄斯金：【叶桑小学妹问你怎么没去上课。】 * 下课后，叶桑照例骑往三食堂。 停好车，先去三食堂门口的打印店打印了一份资料。 之后去了食堂二楼。 饭吃到一半，听见旁边桌有人说“下雨了”。 抬头往外面看，天空变得灰蒙蒙，在下雨。 这几天天气不好，总爱下雨，她习惯将伞备在包里，今天也带伞了，所以没什么担心，继续低头吃饭。 解决完中饭，外面的雨还没停，只是小了些。 树梢轻颤，食堂外的白玉兰在雨幕下更富美感。 这种小雨，叶桑能做到边骑车边打伞，出了食堂后，往车棚走去。 半路，遇见前方有个高大的男人半蹲下来。 灌木丛边有只橘色的流浪猫，那只猫的爪子似乎被几个树枝卡住了，挣扎不开，男人正在帮它。 男人没打伞，身上是一件黑色外套，随意将外套的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淋着雨在帮忙。 叶桑觉得对方身形有些眼熟，但没多想，快步走过去，将伞遮住他和猫。 陈西湛掀眸，入眼一个贴在伞柄底部的红色小狐狸。 视线上移，和一双清澈乌黑的双眸撞上目光。 -完- 第24章 TWO ◎无法控制◎ 是陈、西、湛。 怪不得, 她刚才觉得……身形很眼熟。 叶桑握伞柄的手紧了紧。 陈西湛目光又往伞柄底下的红色小狐狸投了一瞬，低下头去继续帮橘猫弄开树枝。 这只流浪猫警惕性很高，似乎不明白陈西湛是在帮助它, 刚逃开树枝的桎梏, 尖锐地“喵”了一声，爪子划破陈西湛的手背，撒腿跑远。 叶桑被刚才的一幕下了一跳。 “你没事吧？”她盯着他冒出血珠的手背。 陈西湛反应不大, 只是眉骨微小地抽动了分, 将手落到伞外面，用雨冲洗伤口, 轻描淡写道：“没事。” 他看了叶桑一眼，说起别的：“听黄斯金说, 你关心我为什么没去上课？” 叶桑没理他这句话, 拽他袖子，“别用雨洗，不干净。” 三食堂外边有个公共洗手池，挨着车棚, 叶桑将陈西湛拉过去，让他在那冲洗。 叶桑想了下，将伞塞给陈西湛，道：“你等我一下。” 见她要冲到雨里, 陈西湛将她拉回来, “你干什么去？” “我去食堂要一点盐。”叶桑说。 “要盐做什么？” “消毒啊。” 叶桑甩开他, “没事的, 旁边有道小门。” 拔腿就跑了, 拐弯进了食堂。 —— 不过一两分钟, 陈西湛再次见到人, 她跑回伞下面，白皙的双手捧着一把盐。 因为刚才小跑过，双颊染了一层红晕，眼底清亮，一张脸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快洗啊，消毒。”叶桑说。 陈西湛回神，按照她的意思，用她找来的盐，将伤口清洗了一遍。 这个过程，心头莫名被某种情绪撞击着。 叶桑道：“得去打狂犬疫苗。” 陈西湛没说话。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叶桑仰脸，对上他的视线。 陈西湛道：“听你的。” 叶桑从包里摸出手机，查了下，学校东门门口就有家疾控中心，她将手机抬高一些，给陈西湛看。 陈西湛没说话。 叶桑看着外面这雨，想到陈西湛没伞，没犹豫太久，说道：“我陪你一起吧。” 她道：“骑我的车。” 陈西湛嗯了声，还是那句话：“听你的。” 两人去到车棚前。 陈西湛拿着伞，叶桑掏出钥匙，弯身打开车锁。 之后想将车推出来，陈西湛将伞塞到她手上，抢了这个活干，之后长腿一跨，坐在了前座，对叶桑道：“上来。” 叶桑在后座坐下，将手里的伞举高，想将陈西湛和自己都遮住，无奈这个伞有些小，陈西湛个头又高，有些勉强。 陈西湛抓住她拿伞的那只手，将伞柄往下拉了好一截，道：“不用管我，遮你自己就行。” “可是……” “这么怕我淋到雨，我可要误会你喜欢我了。” “……” “叶桑，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吧？” “嗯？” “……” 这个人，怎么这时候也不忘自恋啊。 那你就淋着吧。 叶桑便没管他了，多遮着自己，陈西湛随手将帽子拉上去，盖住头，阔背微躬着。 “坐好了。”他道。 叶桑嗯了声。 “抓住我。”他又说。 叶桑抿了下唇，没拒绝，伸手抓住他腰间的衣料，不想多浪费时间。 他正淋着雨。 而且需要尽快打疫苗。 陈西湛低头看了眼腰间那只白皙的手，余光又触及黑伞底部的红色小狐狸，唇角根本无法控制地扬起。 自行车驶动起来，载着两个人。 在雨幕中前行。 —— 七八分钟后，疾控中心。 开单子的医生道：“有八百的，和一千二的，打哪种？” 陈西湛道：“一千二的吧。” 医生敲着键盘，道：“需要打五针，一周一针，打到下个月中旬。” “……” 五针…… 叶桑突然觉得陈西湛怪可怜的。 好心去救猫，最后却要挨五针……屁股。 “行了，去打针吧。”医生说，“在对面。” 陈西湛朝对面走，叶桑跟在后面。 他忽停下脚步，回过身，叶桑跟着一停，仰起头。 陈西湛盯着她看，道：“等着我，别走。” 叶桑愣了下，她也没说会先走吧。 “嗯，我等你。” 陈西湛进了注射室，叶桑在走廊边的休息椅坐下等待。 比她想象中快，没刷多久的手机，陈西湛就出来了。 听见他喊了一声，“叶桑”。 叶桑抬头。 * “你早上为什么没来上课？”朝出口走去的路上，叶桑问。 陈西湛道：“家里猫拉肚子了，带它去打针。” “你养了猫？”叶桑道。 陈西湛嗯了声。 “想看看吗？我手机里有照片。”陈西湛说。 叶桑还没回答，听见陈西湛肚子叫了一声，转头看他。 “你……饿了？”叶桑想到是在三食堂门口遇见他，他估计也是去食堂吃饭，但是中途遇上那只流浪猫。 陈西湛嘴很硬，道：“不饿。” 叶桑突然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她想了想，道：“流浪猫戒备性很高的，是它们身上的野性使然，你以后再做这样好心的事，首先要记得谨慎，先保护好自己。” 说起来，上次她和陈西湛也救了一只猫。 叶桑还记得那只猫是只灰色的条纹猫，比这次遇见的那个小很多。 陈西湛看她一眼，扯着唇角，“行，知道了。” 走到门口，外面的雨还在下，叶桑准备撑开手里的伞，伞被旁边的人夺过去。 陈西湛三两下撑开，举在头顶，覆盖下一道阴影。 他黑眸看着叶桑，“进来。” 他个子高，的确比她适合做拿伞的那一方，没忸怩，上前一步，和他一起站到伞下。 雨中，两人走了一会，陈西湛目光落到伞柄底部的红色小狐狸。 “叶桑。” 他又喊她名字。 叶桑道：“干嘛。” 陈西湛停了下来，转过身，面朝叶桑站立。 叶桑神色变得不太自然，因为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陈西湛低下头，气息一下子凑近。 叶桑头往后缩，“陈西湛。” 她对他，总有一种抗拒。 而他偏偏控制不住想靠近她。 “你的伞，是不是被人拿错过？在教超。”陈西湛眉宇黑浓，问她。 低沉着嗓补充，“刚开学那会儿。” 他个子太高，叶桑只到他的肩膀，视线平视，入目的是他微露在领口外面的锁骨，答：“好像……是吧。” 陈西湛不提，她都忘记了。 她的伞，的确被人拿错过。 并且后面发现，应该是陈西湛拿错的。 因为那天他叫他室友给她送伞，他那把伞跟她的这把外形一样，只不过大了不少。 不过，明大这么多人，当时她也不笃定。 “是我拿的，后来给你还回去了。”陈西湛道。 叶桑反应不大，因为她算是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哦了声。 “不觉得神奇吗？” 不等她作回答。 陈西湛又低下脸，凑她凑得很近，“所以，学妹。” “我们是不是，还挺有缘的？” “这叫，命中注定吧？” “……” 叶桑好半天都没给他回应。 “说话，叶桑。” “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没有感觉。” 雨在伞面砸落，声音清脆，陈西湛低沉的声调多了分认真，又掩盖不住身上带的凌厉气息。 “给我个机会，行不？” “做我女朋友。” 他忽一把将人搂住，叶桑懵了下。 “叶桑，我，陈西湛。” “喜欢你。” * 叶桑周四有节晚课，下了晚课后，跟往常一样去图书馆自习。 这段时间谈慧慧有点懈怠，没坚持夜跑了，叶桑跟着没再去夜跑，回到从前的习惯，晚上来图书馆自习。 明大图书馆非考试周人也很多，此刻晚上八点四十，一楼和二楼的自习室放眼望去都是人，叶桑通常去六楼的研读室，那里人少一些。 明天有节刑法课，这门课的老师有抽背学生法条的习惯，每次都会划定下节课要抽背的范围，然后学生课下背，叶桑今天出门的时候，便塞了本刑法法条在包里。 正背着老师划的范围，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过来，拉开她旁边的空椅。 转过头，撞上陈西湛漆黑的双眼。 陈西湛懒洋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头凑近，“惊喜吗？” 一点都不惊喜。 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陈西湛这段时间，时常到她面前来找存在感。 反正缠上她了。 “你来这做什么？”叶桑问。 “学习啊。” “可你什么都没带。”就拿了一个手机。 “图书馆这么多书，我需要带什么？”陈西湛将手机立在桌上转了转，“给我推荐本书。” “……” 叶桑有点拿他没办法，随口说了一个：“《量子力学》。” 陈西湛失笑：“你确定？” 叶桑点了下头。 陈西湛道：“好。” 从椅子上起了身。 叶桑看着他的身影朝门口的检索电脑走去。 不想被他影响心神，收回视线，注意力投回面前的法条，继续默背。 陈西湛刚检索出结果，手机振了一振。 他摸出来看。 孔登明：【听老金和鹏子说你回学校了？来打球啊，不跟你对，手都痒了。】 陈西湛懒慢敲字：【不来。】 【又没在学校？】 【在。】 【那怎么。】 【你不懂。】 【？？】 陈西湛没再理，掀眸看屏幕上的检索结果。 叶桑准备背下一条的时候，一把车钥匙落到面前的桌上。 陈西湛声音淡沉，“书在五楼，车钥匙押你这，怕你溜了。” “……” 陈西湛说完那句，人便大步走了，出了六楼研读室的门。 叶桑扭头看了下他，唇微抿住。 —— 过了几分钟，陈西湛拿着一本书回来，叶桑瞥了眼，书封写着《寻找薛定谔的猫》。 陈西湛用球鞋碰了下她的脚，“这本书就是讲量子力学的，而且，猫，跟我们多有缘？” 叶桑没接他那个茬，道：“那你快点看吧。” 陈西湛嗯了声，“我现在就看。” 之后气氛安静回去，陈西湛没再打扰叶桑，真坐在那认认真真看书，人懒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掌时不时翻动书页，灯光照得他侧脸轮廓分明。 叶桑把法条差不多背完了，余光注意到旁边的人，有一瞬地走了点神。 想起中午那会，从疾控中心出来，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再次拒绝了他。 而他却没生气，好半晌，说：“那我只能继续追你了。” “这你总不能拒绝我。” 叶桑睫毛扇动了下，没再想，从包里拿出明天要上课的刑法课本预习。 时间慢悠悠走到十点，离闭馆剩下半小时。 叶桑扭头往旁边的人望了一眼，发现他……睡着了。 人趴在桌上，压着那本《寻找薛定谔的猫》，一只手半抱着头，后脖颈冷白，脊背宽阔，线条冷硬。 笔不听话地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叶桑埋下下去捡。 笔滚得有些远，到了陈西湛离她远的那只脚边。 叶桑努力伸手，快要抓住笔的时候，一个没坐稳，撞了陈西湛一下。 自然将人撞醒了。 叶桑钻出桌时，说了声对不起。 坐直回身，对上陈西湛深黑的视线。 刚睡醒，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懒倦。 “刚才怎么了？”他声音闷沉，有点沙哑。 “笔掉了。” 陈西湛点点头，算是回应。 叶桑点开手机让他看时间，“要闭馆了。” “你先回去吧。” 陈西湛道：“急什么。” “等你。” * 晚上十点半，图书馆前的一排树影晃动，白天下过雨，地面还未全干。 叶桑站在自行车前，解开了车锁，对旁边的人道：“我要回去了。” 陈西湛道：“我不也是？” “一起啊。” “我们不住一个宿舍区。” “我送了你，再回东区。” “不用你送。” 陈西湛哂了声，“行。” “那我们再说会儿话行不行？”陈西湛靠近。 一定没人能想到，往常冷淡成性的人，此时在这缠人家小姑娘跟他多说几句话。 叶桑道：“说什么啊。” 陈西湛塞了袋东西到她手里，冰冰凉凉的。 “……” 低头，是那袋酸奶。 之前出图书馆的时候，陈西湛在图书馆门口的自动饮料贩卖机里买的。 她还以为是他自己想喝。 “你最爱喝的那个口味。”他道。 “我不要。” “拿着。” “不喝扔了。” “……” 叶桑没拒绝了，“那我要回宿舍了。” “再等会儿。” “还要干嘛。” “你总是这么没耐心。” 叶桑语顿。 “你说。” “我刚才在图书馆，不是睡着了么。” “然后，” 他话只说到一半。 “什么？”叶桑便问。 陈西湛俯身，与叶桑视线平齐，打量着她清澈的眼瞳，“然后，我又梦见你了。” 第25章 TWO ◎盯着◎ 天气冷下来后, 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这天叶桑在食堂吃完晚饭，出来天已经快黑透了。 今晚有一节晚课需要上，叶桑刚解开自行车的锁, 手机嗡嗡地振动。 是小胖子傅思桁妈妈, 也即是校长夫人打来的电话。 “喂，阿姨。”叶桑接起电话。 “小叶啊，晚饭吃了没啊？”李巾茹在电话里问。 “刚吃完。”叶桑回。 礼貌性地问完那一句, 李巾茹说起重点, “小叶啊，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桁桁他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68分！！” “不仅及格了, 还多考了八分呢！” 68分…… 叶桑第一反应, 是一个很低的分数，但是想起小胖子的数学水平，回回都考不及格的他，这次考了这个分数, 的确是……很值得高兴的。 李巾茹道：“这还得谢谢小叶你呢，按照这个势头，等期末考试，说不定他能上七十五分呢。” 叶桑笑了下, “也跟桁桁自身的努力有关。” “他努力什么呀, 他要是真把心思放学习上, 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了。” 李巾茹这次打电话来, 主要是为了跟叶桑分享这个事, 没其他的事, 聊了几句后, 怕多打扰叶桑，挂了电话。 晚上回到宿舍，叶桑闲下来刷了下朋友圈，看见李巾茹晒了小胖子的考试试卷。 【要是这分数反过来，我可能明天就带他去迪斯尼玩儿，不过，也算是飞一般的进步了，加鸡腿。】 叶桑牵唇，点了个赞。 不久后，屏幕弹进一条微信消息。 缺氧：【小叶老师。】 “……” 叶桑点进陈西湛的聊天框前，瞥见朋友圈发现那里，多了个红色的1，点进去，看见一个全黑的微信头像也给李巾茹那条朋友圈点了赞。 怪不得来喊她小叶老师。 叶桑没去理会，继续往下刷朋友圈。 界面又弹出一条信息。 缺氧：【图片。】 陈西湛给她发来了那杯铜钱草的照片。 养了快两个月，铜钱草已经长出形似铜钱，翠绿鲜嫩的叶片，并且满满一杯，格外生机勃勃。 看来黄斯金也挺负责的，没消极怠工。 后又注意到照片里，铜钱草周围的环境不像宿舍的阳台，也不像宿舍的桌子，而是一张银金色的茶几，茶几上反射出水晶吊灯。 叶桑：【不是在宿舍？】 缺氧：【嗯。】 缺氧：【在我外公这。】 缺氧：【今天我外公75岁寿宴。】 叶桑：【那你怎么会带着铜钱草。】 缺氧：【黄斯金不靠谱，不敢留在宿舍。】 “……” 你也，太负责过头了吧。 要不是有照片为证，叶桑是不大相信陈西湛会这么尽职尽责的。 简直是模范小组长。 忍不住发了个大拇指过去。 【夸我？】 【嗯。】 【再来。】 【用文字。】 的确很值得夸赞，叶桑打了字过去：【优秀，负责，认真。】 缺氧：【所以。】 缺氧：【挺适合做男朋友的？】 “桑桑，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博物馆做志愿啊？”金佳茄卸着妆，对叶桑问。 叶桑听见她喊，没回陈西湛了，手机扣到桌上，转头答：“嗯。” “那你起来的时候喊我一声呗，我想起早去图书馆做六级卷子。”金佳茄说。 叶桑应了好。 这时候看见谈慧慧从厕所出来，叶桑之前就想上厕所，见她出来，从椅子起身，朝厕所走去。 从谈慧慧身旁走过时，被谈慧慧侧过身一把抱住，叶桑笑：“做什么。” “桑桑，你身上总有股香味。” 叶桑脾气好，人软，性格和外表差别极大，谈慧慧有时候就喜欢这样突然抱她，也不怕她生气。 女生之间，关系好一点的，平时搂搂抱抱也是经常发生的事。 金佳茄道：“你别老是占人家桑桑的便宜啊。” “你管我。” 两人贫嘴的时候，叶桑溜进厕所。 隔天周五，叶桑七点半起的床，和谈慧慧一起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坐地铁去明城博物馆。 她这学期每周五都会来这做志愿。 比起周末，周五的参观者没那么多，但是叶桑分到的这个展馆比较热门，到十点时，游客量增多。 “不是说周五人不多吗，这哪不多了。”傅华梅身着一件淡青色旗袍，身材婀娜有致，一头微卷的长发，在博物馆中很是惹眼。 她保养得好，年过五十了，皮肤状态看起来只像三十几岁。 魏溪道：“是这个展馆比较热门，我们前面看的那两个，不就人很少？” 明城博物馆，傅华梅每年至少要来这里一次，喜欢这里的环境和氛围，有时候遇上一件古物，她会看很久，像能获得灵感，就是不喜欢人多的时候来。 本想逛去人少的展馆，被前方的一个花瓶吸引住视线，傅华梅踩着细高跟慢悠悠走过去看。 魏溪陪了她一会，道：“梅姐，我去上个厕所。” “你去吧。”傅华梅摆摆手。 魏溪离开。 傅华梅自己逛着，忽瞥见不远处，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爬到围栏上，似乎想扯房顶掉下来的一个装饰，样子看起来调皮又虎。 这多危险，她准备走过去说一说，这时候也有人发现了这个状况，对小男孩喊了一句：“不能爬那，快下来。” 却见小男孩脚一滑，掉了下去。 傅华梅心脏一跳，踩歪了高跟鞋。 千钧一发之际，看见一个身影冲到围栏边，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的手。 小男孩身子吊在半空，吓坏了一楼众人，三楼的游客们也纷纷投来视线。 “别怕，姐姐拉着你的。”叶桑对小男孩说。 她刚才正在给一位老人解说展柜中的玉器，晃眼瞥见一个小男孩爬到围栏上，准备过来制止，谁料人忽然掉下去，她来不及想，冲了过来。 好在老天保佑，成功将人抓住。 小男孩吓傻了，哇地一声哭出来。 不久后，走来许多人帮忙。 “小姑娘，我抱住你的腰，你尽量将他拉上来。”有个阿姨走过来说。 叶桑点点头。 一个拉住一个，保证叶桑身体固定，叶桑对小男孩道：“把另一只手给姐姐。” “不怕，相信我。” 小男孩吸了下鼻子，红着眼睛，听叶桑的话，抬起另一只手，叶桑试着抓了好几下才成功，之后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小男孩拽了上来。 “我的远远！”小男孩的奶奶一把抱住人，脸色还在惨白，跟着小男孩一起红了眼睛。 “太险了，小姑娘，还好有你。” “是啊，不然从三楼摔下去，后果不敢想象。” 大家都在感叹刚才发生的事，小男孩奶奶抱着小男孩过来给叶桑连连道谢。 叶桑摸摸小男孩的头，“记住了小朋友，下次千万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远远，快回答姐姐啊。” “嗯，嗯，我知道了。”小男孩眼睛还红通通的，揪紧自己奶奶的衣服。 叶桑左手抓了下右手胳膊，蹙起眉。 “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小男孩奶奶忙问。 叶桑道：“好像有点脱臼。” 刚才抓住小男孩的时候，她感觉到右臂骨头很明显地被扯了下。 小男孩奶奶皱眉：“那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啊，走，小姑娘，我和你去医院。” 叶桑嗯了声。 忽听见一道喊声“小姑娘”。 扭过头，对方有些眼熟，好像在那见过。 傅华梅跛着脚走过来，脸上有笑容，“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就是，那次在机场……” 傅华梅说到一半，叶桑就想起来了，她弯了下唇，“记得。” 那个很洁癖的阿姨。 注意到傅华梅的脚出问题，旁边小男孩的奶奶道：“你这脚怎么了？” “唉，还不是刚才被吓的，给崴着了。” “阿姨，不然你跟我一块去趟医院吧。”叶桑道。 “行。” —— 医院里什么时候人都很多，叶桑和傅华梅一起挂的骨科，专家门诊，之后排队等待的时候，虽然叶桑的号在前面，但先让傅华梅进去给医生看。 后面便是傅华梅先去拍完片子，回到门诊部。 “问题不严重，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和药膏。”医生将片子递还傅华梅。 傅华梅道：“多久能好啊，我这下个月有个演出。” 医生道：“好好养着，最多一两周能好。” “那就好。” 傅华梅出来，叶桑刚拍完片回来，她道：“小姑娘，快进去。” 小男孩奶奶牵着小男孩陪着叶桑一块进去。 傅华梅在魏溪搀扶下，在休息椅坐下。 这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妈”。 —— “没事，片子拍了，医生看了说一周内能恢复。”傅华梅仰着头对站在面前的儿子说。 陈西湛声音浅，“怎么弄的？” 旁边的魏溪道：“你妈太激动，崴着的。” 她跟陈西湛叙述了一下来龙去脉。 “……” 陈西湛一时间无言回应，沉默了会，手机揣兜里，“魏姨，药单给我，我去取药。” 傅华梅道：“别急啊，等人家小姑娘看完了，你再一起去取。” “哪个小姑娘？”陈西湛问。 “救小男孩的那个啊，她跟我一块来医院的。”傅华梅说。 魏溪道：“她就在里面，还在给医生看。” 陈西湛便等着。 “小湛，这不还有椅子么，坐下等啊。”魏溪说。 陈西湛懒嗯了声，走过去坐下。 他坐下后，摸出手机回信息。 之前孔登明找他，忙着开车，没理会。 “啊！”忽从里面传来一道女孩的叫声。 魏溪道：“估计是在正骨。” “是啊，脱臼了得把骨头正回去，一听就很疼。”傅华梅语气里有点心疼的意味。 陈西湛低头看手机，对此没什么反应，视线未抬半分，神色淡薄，侧脸弧度显得冷。 几分钟后，对面的门打开。 “怎么样了小姑娘？”傅华梅开口问。 回答的是小男孩的奶奶，“她啊，除了脱臼，还有点肌肉拉伤，还好没有很严重。” 叶桑嗯了声，“阿姨，你呢？” “我没事儿，肯定没有你严重。”傅华梅道。 熟悉的声音，让陈西湛抬眸。 神经一顿。 叶桑在看见他时，也是愣了好一下。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 陈西湛从休息椅上起身，缓缓走到叶桑面前，黑眸落到她细瘦伶仃的右胳膊上。 “诶，陈西湛，你干嘛这样盯着人家。”傅华梅忍不住出声，这家伙，像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一样。 这还是她儿子吗。 叶桑看看傅华梅，又看看陈西湛。 发现他们眉眼有几分相似，脑海中产生一个猜测。 “疼吗？”好半天，陈西湛出声，语调又低又沉。 第26章 TWO ◎不可以◎ 陈西湛去取药了, 叶桑和傅华梅一起坐在休息椅上等。 “你跟陈西湛，认识呀？”傅华梅道。 她之前看着两人在那说话，就想问了, 一直没开口罢了。 叶桑点点头, “嗯，我跟他都是明城大学的学生。” “那很巧啊。”傅华梅道。 叶桑也觉得很巧，她没想过那天在机场遇见过的阿姨, 会是陈西湛的母亲。 “你竟然跟我妈一块来医院, 好大的缘分。”当时陈西湛说。 “你也是大四的？”傅华梅问。 “不是，大二。”叶桑回。 “什么专业呀？” “法学。” “法学？法学好啊, 以后毕业了可以考公检法，或者做律师也不错啊。” 叶桑嗯了声。 这时候, 走来一个胸前挂着记者证的男人。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扛着摄影机，一个手拿著录音笔。 “你好，请问你是叶桑吗？”男人对叶桑问。 叶桑疑惑地瞥了眼他胸前的记者证，回：“我是。” “你好, 我叫李方琦，是明城电视台的记者，听说了之前在博物馆发生的事，想采访一下你。”对方道。 叶桑愣了下。 “诶, 你就是那小孩吧？小朋友你好, 我们也想采访一下你。”李方琦瞥见旁边挨在老奶奶腿边的小男孩, 走过去道。 小男孩好奇地看来看去。 从李方琦口中, 叶桑得知她救小孩的场景, 被人拍了下来, 在网上受到很多人转发, 明城电视台第一时间留意到，便赶往博物馆，对当时在场的人进行了采访，主要是想来对她和小男孩还有小男孩的奶奶进行采访，听说他们来医院了，便赶来医院。 叶桑道：“我们去医院外面吧。” “好的好的。” —— 进出医院的路人不少，看见这边有摄影机和记者，投来好奇的目光。 “能描述一下你当时的心情吗？”李方琦说。 叶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采访，感觉有些说不上来，她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因为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当时你怎么会反应那么快？因为周围不止你一个人在那。” 叶桑道：“我也是无意间瞥见的，就冲过去了，当时周围的人，可能都在专心看文物。” 李方琦目光诚恳，“你当得起‘’人美心善‘’这四个字啊！” “谢谢……”叶桑脸有些红。 采访完叶桑，李方琦换去采访了下小男孩。 “小朋友，这次吓坏了吧？”李方琦说。 小男孩拽着自己奶奶的袖子，小声地嗯了声，很不好意思。 “你当时为什么要爬上去呀？不知道很危险吗？”李方琦说。 小男孩眼珠轱辘轱辘转，小模样呆呆地，“我就想，要那个串！” 老奶奶叹了口气，“他啊，平时就皮得很。” “那您下次带他出门，一定要看好他了。” “一定的一定的。” —— 陈西湛从医院出来，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 他来到傅华梅车前，往里看了眼，问：“她人呢？” “她人呢，怎么，这么怕人家先走了啊。”傅华梅瞧着他。 陈西湛没说话。 “没走，她被记者采访去了。”傅华梅也只是打趣一下，回答了陈西湛的问题。 “采访？” “是啊，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她。” “也应该被采访一下的，你不知道当时可吓死人了。”傅华梅道。 魏溪：“我从厕所出来，才知道发生了这个事。” “我可是亲眼目睹。”傅华梅道。 陈西湛道：“我去看看。” 将手里属于傅华梅的那包药递给魏溪。 傅华梅道：“光只是看？” 她伸出手扯陈西湛的衣服料子。 “妈……” “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喜欢人家？” 之前她可惊讶了，陈西湛在叶桑面前跟变了个人似的，人家小姑娘只说一句，他冒两句，他跟她这个妈，都没这么多话。 而且，谁还没年轻过啊。 陈西湛还以为她是要做什么，原来是问这个，嗯了声，“是啊。” 傅华梅“哟”了声，才将他松开，“还挺坦白。” 陈西湛道：“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傅华梅瞧了他一眼，对前面的司机道：“老周，走了，回家。” 魏溪道：“不等小湛一块？” 傅华梅道：“等他干什么啊，他不得把人家小姑娘送回学校去？他俩都是明大的。” 陈西湛没想到傅华梅会这么周到，“妈……” “这小姑娘，你妈我还挺喜欢的，”傅华梅说，“你本事那么大，把人追到手啊。” 陈西湛扯了下唇。 “妈，我晚上回去看你。” —— 等人走远，傅华梅忍不住道：“这小子，还真是陷入爱河了？他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 “人家小姑娘漂亮。” “还很善良啊，这么美，心地又好，要是做我儿媳妇，我可就赚了！”傅华梅面色高兴。 魏溪瞧了她一眼，道：“不过，听她的口音，不像是明城本地人？” “她哪有口音了？”傅华梅道。 “梅姐没听出来？有一点儿的。” “不是就不是呗，只要我儿子他喜欢。”傅华梅道，“哎哟，我这脚！” * 记者已经离开，叶桑正陪老奶奶站在路边打车。 “小妹妹，我得将药钱也转给你。”之前只付了门诊费和拍片子的钱，老奶奶便说。 叶桑道：“不贵的，药钱我自己付吧奶奶。” 老奶奶还是坚持将药钱用微信转给了叶桑。 不久后，拦到一辆出租车。 “要是身体出什么情况，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啊，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上车前，老奶奶不放心地道。 “不会的，我回去好好休息，可能过几天就好了。”叶桑道。 “给姐姐说再见，你这熊孩子！”老奶奶拍拍自己的孙子。 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样子，“姐姐再见。” “姐姐，想给你一样东西。”小男孩扒到窗边。 “嗯？” “这个。”小男孩飞速塞给她一根棒棒糖。 车开远，叶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棒棒糖，心里有些奇妙。 “采访完了？”耳旁传来陈西湛的声音。 叶桑抬起头。 看见他手里药，说道：“谢谢了。” “等一下，我把钱转给你。” 叶桑显得有些笨拙，因为在用左手掏手机，陈西湛抓住她的手腕，“谁要你转钱了，我差你那点钱？” 叶桑一顿。 陈西湛靠近一分，“走，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我可以去坐……” “叶桑。”陈西湛打断她，俯身，“手都这样了，还拒绝我？” “就算还不是那种关系，咱俩也是朋友吧，嗯？”陈西湛看着她。 叶桑没办法拒绝了，低垂着眼。 她睫毛是真的长，又卷又密，近看发现人更美，用什么夸张的形容词堆砌在她身上也不离谱。 风吹过，陈西湛手里的塑料袋轻晃。 叶桑启唇：“好吧。” 下一秒，被陈西湛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叶桑很懵。 “受伤了，我不得服务一下？”陈西湛说得有一分认真，又有一分无赖。 “我是手受伤了，又不是脚！”叶桑眼皮都跳了一下，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这样。 陈西湛没说话了，继续抱着她往前。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叶桑感受到有目光打量过来，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等会你妈妈看见……” “我妈她走了。” “啊？” “她让我送你回学校。” “……” “当然，我自己也想送。” “我妈她说，她很喜欢你。” 叶桑安静不说话，陈西湛一句接着一句。 —— 陈西湛的车停得不远，穿过一条马路便是，来到车旁，他才将人放下来，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叶桑站在那没动，人很沉默。 “生气了？” 那道气息很近，陈西湛声音低沉。 “我还不是怕你疼？” 叶桑抿了下唇，没跟他计较了，弯腰上车。 进了车里，叶桑正低头找安全带，两只骨节清晰的手掌伸过来，轻松帮她完成了这个工作。 叶桑抬眸时，和他漆黑的双眼对上视线。 陈西湛开口，“饿不饿，先带你去吃中饭。” * 当晚，发生了件叶桑意想不到的事。 她救人和被采访的视频上了热搜。 室友们都很惊讶，感叹了好半天。 同一时间，正在家里喂猫的陈西湛，手机振动。 叶鹏：【老湛，看微博啊！我叶家人可太优秀了！】 ？ 陈西湛点开微博。 #人美心善明大校花# 视频里，小男孩突然踩滑，一个女生冲了过来，危机时刻将他拉住。 长发掉在脸颊两边，细细的青色筋脉因为正在使很大的力气，显露在面部，可好像变得更美。 陈西湛舔了下唇。 将这个视频又看了一遍。 【啊啊啊啊谢谢美女姐姐！太惊险了！】 【她也太美了吧卧槽。】 【疯狂问，单身吗单身吗，想追。】 看到这条评论时，陈西湛冷笑了一声。 * 叶桑没想过因为这件事，还多了个明大校花的称谓，她并不想出名。 好在这个热搜并没有挂多久，网友们也只是看个新鲜，很快热度就下去了，明大的论坛好像开了跟她有关的帖子，她没好意思去看。 过了两天，学校说她获得市里的爱心奖章，还有奖金，叶桑得到奖金后，请室友们吃了顿饭，也请姜姗吃了顿饭。 叶桑为了养伤，这周没去家教，没课的时间都是待在宿舍，不像之前空闲时多是去待图书馆或者自习室。 手伤养了几天，逐渐恢复。 周三晚上。 叶桑落在桌上的手机振动。 缺氧：【在宿舍吗？】 叶桑没立即回。 谈慧慧今晚和齐聪去夜跑了，这时候回到宿舍，放包的时候，对叶桑道：“桑桑，你看宿舍楼大群没，阿姨说等会九点会停电五分钟，这个通知还挺急，好像是南区宿舍哪里的电闸出了问题，忙着修。” 叶桑点点头，“看见了。” 宿舍楼群发什么通知，她一般都会留意。 “不过就停五分钟，对我们造不成啥影响。”谈慧慧说。 “是啊。” “好热哦，好想喝奶茶，但是我要忍住。”谈慧慧嘀咕着，去了厕所。 叶桑敛下视线，盯着面前的手机看了会，拿起来，才回复：【在。】 【下来，我给你样东西。】 【什么呀？】 【下来不就知道了。】 这些天，陈西湛都很关心她的伤势，有次还让谈慧慧给她带来一份鸡汤。 一开始谈慧慧没说是陈西湛让她带的，说是自己给她买的外卖，等她喝完了觉得很好喝，问她是哪家买的，她才说是陈西湛让她带的。 叶桑走去阳台。 陈西湛就站在楼下，个子颀长，路灯只照清一个轮廓，他气质冷淡，身上总带着点不近人情的味道。 此刻站在那，又有一种寂寥感。 叶桑扇了下黑睫，还是没狠心对他发的信息和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下了楼。 十一月份，晚风微凉。 也不知道那人在下面站了多久。 叶桑来到宿舍楼下，用学生卡刷了下，推门出去。 看见她的身影，陈西湛舌尖抵了下齿底。 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女生宿舍下这么等一个人。 并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叶桑头发散在胸前，夜色下美得不像话。 她来到陈西湛面前，“你要给我什么呀？” 陈西湛看着她没说话。 “陈西湛。” “陪我说会儿话，再给你。”陈西湛眉眼分明，嗓音有一股浑浊感。 叶桑有点无奈。 “说什么。”叶桑道。 陈西湛比叶桑高不少，身影将人笼罩。 空气安静了会，男人出声，“手臂痊愈了？” “嗯。”叶桑想，你不是在微信里问过了吗。 “怎么办，我好想让你做我女朋友啊。”陈西湛声音低沉，他扯住叶桑外套帽子垂下来的小绳子，有点撒娇的意味。 “……”叶桑没办法回答他，只是沉默。 “行，我知道你还是不愿意。”陈西湛哂了一声。 叶桑道：“我们做朋友，也挺好的啊。” “挺好？哪里好了。”陈西湛觉得叶桑真的很让人心痒痒。 并且很会折磨人。 叶桑抿了下唇。 忽地，眼前一黑，路灯都熄灭了，周围的宿舍楼也变得一片漆黑。 视线变暗，好像一切跟着变得静止。 叶桑想起九点要停电五分钟那个事。 “停电了。”叶桑说。 对面的人没声。 “陈西湛。”一下子变黑，人的视线第一时间连轮廓也捕捉不到。 陈西湛道：“我在。” 叶桑拿出手机，准备开手电筒，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脚踝边冲过，像流浪猫，又像老鼠，她吓了一跳，手机摔落，往旁边躲，可是被陈西湛的脚套到，往下摔，下一刻被人拉了一把，跟对方跌到旁边的树上。 叶桑只觉得陈西湛的胸膛很硬，下巴撞在上面，好疼啊。 叶桑想起来，抱着她的人没松。 “陈，西湛。”她出声。 耳旁男音有些哑，“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想亲你。” “不可以。”懵了一会，叶桑出声。 可是陈西湛气息袭来，让叶桑始料未及，急急撇过脸，对方亲到她脸颊上。 风袭来，树叶在暗夜里抖动。 第27章 TWO ◎小豌豆◎ 某种东西被这样的氛围烘托得一触即然, 四周漆黑，谁也看不清谁，热气笼罩着周身。 叶桑愣愣的, 听见陈西湛声音很哑, “知道我梦见过你多少回吗？” “叶桑，我根本控制不了。” 叶桑道：“那是你的事。” 她挣脱开他，想起来, 因为太慌乱, 脚没站稳，又摔到人身上, 心脏砰砰跳。 陈西湛这次没再乱来，将她扶稳, 抱着人起来。 “我的手机……”叶桑蹲下去找手机。 打火机敲出一声响, 燃起跳动的火苗，陈西湛帮人找回手机，声音沉哑，“在这。” 叶桑接过, 准备离开，陈西湛抓住她手腕，“等一下。” “这个给你。” 他摊开左手掌心，上面躺着一只草捏成的花。 打火机的火苗给的光线有限。 一开始叶桑都没瞧出来那是什么。 陈西湛盯着她浮着一层动人水雾的眼睛, 道：“路上随便捏的, 你不要嫌弃。” —— “桑桑, 你回来了。”谈慧慧翘着椅子腿, 转过头。 叶桑嗯了声, 音量很低。 “桑桑你看, 老金这个手工灯笼还挺漂亮, 刚才停电的时候开它，更漂亮。”谈慧慧将桌上的手工灯笼提起来给叶桑看。 说曹操曹操到。 听见钥匙转动门的声音，门被外面的人推开，走进来的是金佳茄。 “哟，金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谈慧慧道。 “去图书馆学习啊，怎么回事，你干嘛开我的小灯笼。”金佳茄走来谈慧慧的椅子前。 “刚才停电了啊，这小玩意还挺管用的，帮我照亮了五分钟。”谈慧慧笑。 “你之前不还说它丑的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它丑了？” “没有？你现在不承认了哈。” “你就知道污蔑我，这小灯笼我可喜欢了，不然你送给我得了。” “想都别想，我装了大半个月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叶桑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她两边脸颊的颜色清晰分明，可以跟番茄比了。 头发细看有些凌乱。 陈西湛。 他真的是…… 手里抓着手机，她低头看。 心里庆幸，还好上面套着壳，不然今晚估计会摔坏。 在那站了半天，叶桑拿上小篮子去浴室洗澡。 吹完头发，叶桑往上铺爬，视线第一眼看见坐在床尾的那只长耳兔。 原本它觉得这只兔子让她的床变挤了，换成塞去衣柜，但是塞去衣柜，也会占很多空间，导致不够位置放衣服，她只能又挪回床上。 捏了下长耳兔的大耳朵，叶桑转过身，背朝它而坐，抱着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 突然在想，那会对陈西湛，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手机振了下，弹进一条微信。 缺氧：【我到宿舍了。】 叶桑没回，将手机落回去，仰头，靠到了长耳兔身上。 床帘罩着，她一个人待在狭小的床上，发着呆，乌黑柔软的长发铺满长耳兔的胖身。 “嗡。”手机又振了下。 缺氧：【完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这是什么东西呀？”下面传来谈慧慧的声音。 “草……捏的，花？”金佳茄的声音。 叶桑坐起来，掀开帘子。 谈慧慧和金佳茄扭头看过来。 谈慧慧道：“桑桑，是你的吗？我在你椅子下面捡到的。” 叶桑迟钝地嗯了声，“是我……去买创口贴的时候，兴起做的。” 她都把这朵草花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 金佳茄：“可以啊，还挺好看的，桑桑，你怎么捏的啊？教教我。” 这方面，金佳茄就来劲了。 “……” 叶桑道：“嗯……我忘记了。” “随手捏的。” “……好吧，可真是遗憾。” “不过桑桑，你随手能捏成这样，说明你天赋很高啊。” “……”叶桑没吭声。 谈慧慧道：“桑桑，我放你桌上了啊。” “嗯。” 草花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叶桑白皙的手落下帘子。 东区宿舍某扇阳台。 陈西湛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烟，侧脸半明半昧，弧度冷硬。 吹了会夜风，青白长指点亮手机，发去最后一条。 【晚安。】 * 隔天是周四。 植物的语言这门课，这次又是在课外上。 钱真弘在课程大群里让大家到A田径场集合，叶桑上一节课下后，骑上自行车，前往他说的地点。 “轰”地一声，一辆银金色的摩托骑到身旁。 转过头，是陈西湛和黄斯金。 骑车的是陈西湛，黄斯金坐在他后面。 “嗨，小学妹！”黄斯金对叶桑招了招手。 叶桑浅弯了下唇角，对上陈西湛目光时，脸色变得不太自然。 “小学妹，一会见啊，我和老湛先过去了。”黄斯金说。 叶桑点点头。 以为下一秒，旁边的摩托会开远。 毕竟不是同一个车种，她骑的自行车，对方骑的摩托，对方可以风驰电力，她只能用脚蹬。 黄斯金也是这么想的。 谁知道，都跟人家小学妹聊完了，也没见前面的人加速。 依旧是那个渣速度。 往前看了眼对方，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人家。故意。的。 叶桑发现身旁的车开得很慢，跟自己差不多速度，忍不住转头看了眼。 对方也在这时候转过头来，和他幽深的眼底撞上。 叶桑收回眸。 “老湛，你这叫什么？” 黄斯金拍了下陈西湛的肩。 “栽了个大跟头啊。” “爬也爬不起来，太没出息了。” 他和一群朋友，是眼睁睁看着陈西湛如何一门心思都扑在叶桑身上。 他何时这样追过一个女孩？ 而且耐心还这么足，人家不愿意答应，他腆着脸继续追。 摩托车身外形炫酷，摩托上两个高大的人影也惹人视线，与一辆自行车并行着，自行车上的女孩美得惊艳。 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叶桑有意跟对方岔开骑，但陈西湛的摩托又挨来旁边。 叶桑道：“你不用等我。” 陈西湛道：“我没在等你，就不许我慢悠悠兜兜风？” 叶桑没说话了。 黄斯金觉得自己成了电灯泡，诶了声，“干脆你放我下去，载小学妹得了。” 陈西湛：“可以，如果她愿意。” 黄斯金“靠”了一声，笑骂道：“搞清楚了，这是老子的车。” “我买。”陈西湛声音淡。 黄斯金道：“你说的啊，我要双倍。” 他扭头对叶桑道：“小学妹，我有个忙想拜托你，可以不？” 叶桑没听清，朝这边看来一眼。 陈西湛骑着摩托挨近，黄斯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叶桑问：“什么忙？” 黄斯金道：“咱两换个位置呗，你的自行车让我骑，你来坐这。” 叶桑摇摇头。 黄斯金笑了声，“老湛，人家不答应。” * 叶桑在A田径场门口停好车，看见草坪那有钱真弘和他助教的身影，有张折叠桌摆在那，上面堆满东西，学生都往那聚。 她跟着走过去。 抽点完名，钱真弘道：“有个游戏，火遍全球，名字里带了植物两个字，大家能猜出来是什么吗？” “植物大战僵尸！”第一时间猜出来的学生不少，因为这个游戏，钱真弘带了好几届学生玩过，有些学生选这门课前就听说了。 “大家都很聪明嘛，”钱真弘笑，“今天我们就来玩个真人版的植物大战僵尸。” 大家面露兴奋，眼底发亮，因为比起上课，那肯定玩游戏更有意思。 之后助教走过来跟大家讲了下游戏规则。 角色有向日葵、豌豆、坚果、僵尸。 豌豆吐出的豆子，这里换成沙包。 向日葵的作用也变了下。 游戏里，向日葵是基础植物，提供阳光的，因为其他植物需要阳光，这里改成——负责捡沙包的。 其他两个植物的功能，跟游戏里差不多一样。 豌豆负责射击僵尸，坚果身担盾牌的作用，负责阻拦僵尸。 这门课学生还挺多，共有一百零二个学生。 钱真弘规定，豌豆角色安排二十个，僵尸角色安排五十个，其余的担任向日葵和坚果。 还需要一个指挥，和两个裁判，以及两个记时间的。 不少男生都选择当僵尸，将豌豆角色让给女生，也有女生不想做豌豆，去当僵尸的。 陈西湛和黄斯金都站去了僵尸队伍。 叶桑犹豫了下，去了植物队，她不想被扔沙包。 植物队凑在一起商量了下，选中了六个有跑步天赋的担任负责捡沙包的向日葵，叶桑成为豌豆一员。 助教提来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有好几张字条，让豌豆们抽。 叶桑运气有些好，抽中黄油射手。 叶桑没玩过植物大战僵尸，所以没大明白黄油射手有什么特别。 旁边一个女生对她解释道：“黄油射手射的豆子可以让僵尸定身。” “这样啊。”叶桑弯了下唇。 等角色都分配好了，助教给大家发了角色帽子。 戴上帽子，当真是有那个味了。 如果从高空俯瞰，入眼的是一搓绿油油的豌豆、向日葵、坚果，和一群戴着骷髅头帽子的僵尸。 豌豆队伍里，有三个人的帽子不同。 有个人帽子是蓝色的，因为他抽中的是寒冰射手。 寒冰射手可以让僵尸暂定三秒钟。 有个人的帽子是灰色，因为她抽中的是机枪射手，机枪射手可以同时扔两个沙包，而且可以插道射击。 另外一个便是叶桑了，她因为是黄油射手，帽子是黄色的。 —— 为了防止到时候乱成一锅粥，真人版只设定了两条道，僵尸两个两个地上。 等大家都各就位了，钱真弘手里拿着一个喇叭，道：“开始吧。” “对了，补充一下，最后赢的那个阵营，老师有奖励。”这句重点，他现在才想起来说。 他话落，排在最前面的两个豌豆，开始努力扔沙包。 距离有些远，两个人都没仍中，指挥忙道：“先别慌，等僵尸走近点再扔，不然浪费沙包。” 跑过去两个戴着向日葵帽子的同学，将他们刚才扔的沙包捡起，送回来。 场面逐渐变得激烈起来，僵尸阵营太强了，不少男生躲沙包的能力都很强，接住沙包的能力也强。 如果对方接住沙包，可以获得一条命，那么相当于多出一个僵尸。 戴着南瓜帽的指挥急了，道：“寒冰射手，你上。” 戴着蓝色豌豆帽子的一个男生走出去，可惜他人看着敏捷，扔沙包却不怎么准确，最后被一个僵尸成功摘掉帽子。 植物方只剩下五六个豌豆，眼见着这局面要覆灭的节奏，指挥不得已赶紧让黄油射手和机枪射手都上场。 可惜两个都是女生，所以之前他没敢上她们早上场。 谁料，叶桑站在前面没多久，就砸中一个僵尸，成功让对方定了身，之后后面的豌豆轻松一砸，对方就淘汰了。 叶桑再一扔，又砸中一个僵尸。 又一扔，同样定住一个僵尸。 命中率几乎百发百中，大家都惊呆了。 叶桑也没想到自己扔沙包这么准，自信心增加。 “叶桑，我们靠你了啊！！”旁边有女生说。 不过命中率再高，叶桑篮子里的黄色沙包是有限的，因为黄沙包只能扔一次，不能扔了捡回来再扔。 叶桑的上场，让战况有所扭转。 僵尸一下子淘汰了好几个人。 僵尸队伍中，黄斯金和陈西湛都还没上，两人也很惊讶。 “小学妹牛逼啊。”黄斯金发出感叹。 陈西湛盯着人看了好半天。 “到我了啊，来了。”黄斯金准备上场，被陈西湛拉了到后面。 “我先。” “嘿，臭不要脸。”黄斯金没忍住。 陈西湛一上场，不少女生都激动起来。 “叶桑，搞他！”黄斯金对叶桑喊。 响起一片起哄声，扰乱了叶桑的心绪。 她定住神，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黄沙包，试完手感，朝陈西湛扔去。 没中。 “……” 机场射手可以变道射击，她没管要靠近的僵尸，手里的两个沙包都花痴地朝陈西湛扔去。 也没中。 “你别只扔陈西湛啊，你面前来人了。”指挥有点无语。 陈西湛怎么看都不像会认真玩游戏的，他那么冷的一个人，可是此刻看起来却挺认真的，躲过一个又一个的沙包，逐渐朝叶桑逼近。 叶桑重新拿起一个黄沙包，用力一扔。 这次还是没扔中。 她不想浪费篮子里的沙包了，指挥道：“坚果上。” 一个戴着坚果帽的男生冲过来，想拦住陈西湛。 却没成功，陈西湛还是来到了叶桑面前。 又不能跑，只能定在那，叶桑往后退了一步，对方速度很快，头上的帽子被他一把扯掉。 “小豌豆，抓住你了。”陈西湛声音含笑。 第28章 TWO ◎充满贪婪◎ 最后是僵尸队获胜。 钱真弘给了奖励, 是两大袋……橘子。 并且是很小的那种砂糖橘。 僵尸队的同学们在抱怨：“老师，奖励只是橘子啊。” “怎么，还嫌弃上了？这橘子不便宜的, 你们说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的老师, 又带你们玩游戏，又请你们吃橘子。”钱真弘哼笑了声。 钱真弘真只给僵尸队分了橘子，植物队一个没有。 下课铃响, 大家解散, 叶桑去到自行车前，掏出钥匙开锁。 “老湛, 这橘子还挺甜的。”黄斯金剥完橘子后，是一口吞, 甜蜜的汁液爆在口腔里。 陈西湛没回他话, 径直走去了叶桑身旁。 “你刚才，挺厉害的啊。”陈西湛道。 “你也很厉害。”叶桑道。 叶桑在想，如果不是她分神没砸中陈西湛，最后很可能是她们植物队赢。 不过一场游戏罢了, 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谁输谁赢，关系也不大。 陈西湛道：“还不是因为对面是你。” 黄斯金自觉拐了道，没去当电灯泡。 叶桑骑上了车, 道：“我要走了。” “去食堂吃饭？” “嗯。” 陈西湛没说什么了, 将一个圆滚滚的小橘子塞到她手上。 * 时间不快不慢, 又到新一个周六。 叶桑这次出门时间过早, 在食堂吃完饭时, 才七点四十, 从学校去雅竹小区, 最多只要十五分钟。 现在就出发，到那太早了，叶桑便留在食堂自习了会。 八点十分左右，她才从食堂出来。 以前每周都来补课，这次隔了一周才来，小胖子看见叶桑，第一反应是将目光投到她右胳膊上。 “小叶，你手臂好了吧？”李巾茹也关心道。 叶桑道：“没事了，阿姨放心。” 小胖子走过来，“姐姐，我看见网上转的视频了，你那天真勇敢！” “我们班同学有人议论这个事，我说，你还是我的家教老师呢。”边朝房间走去，小胖子边说道。 视频…… 应该是说那天她救人被拍下来的那个视频。 叶桑也没想到，会受到这么多人关注。 这几天，她都收到好几条问她愿不愿意去演戏或者去录制综艺的短信息，让叶桑想起那天去给金佳茄过生日，从地铁出来，被一个影视公司的人塞名片的事情。 叶桑和小胖子正说着话，听见客厅传来李巾茹和傅贤礼说话的声音。 她给小胖子补课这么久一来，只见过对方一两次，这次也撞见他在家里。 出了学校，尤其是此刻在小胖子家里，叶桑觉得自己的身份首先是小胖子的家教老师，而不是明大的学生，就没出去打招呼，跟小胖子在桌边坐下，开始补课。 “老师让你们做测试卷了？我看看。”叶桑接过小胖子从书包掏出来的卷子翻开。 大致浏览了一遍，叶桑弯了下唇，“我怎么发现你的字变好看了？” “有吗！”突然被夸，小胖子脸都红了。 叶桑嗯了声。 小胖子抿了下唇，“小叶老师让我练字，我有练，所以我的字就长得比原来的好看了点。” 充满小学生气息的房间里，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缓慢转动。 房间外，李巾茹正站在阳台前的桌上熨着一件男士衬衫，听见有人按门铃。 她落下熨斗，走过去打开门，“小湛？” 陈西湛喊人：“舅妈。” “你今天怎么来了呀？”李巾茹道。 陈西湛道：“听说舅舅今天从燕城回来，我来看看他。” “快进来吧，他在书房呢。”李巾茹说。 —— 时间来到九点二十。 叶桑说完那句“可以休息十分钟”，小胖子扔掉笔，瞬间身轻如燕，从椅子上跳下来。 双手往上仰，伸了个懒腰，样子轻松。 “小叶老师，我去上个厕所。”小胖子道。 叶桑嗯了声，“去吧。” 看见小胖子出来，现在也到了中间休息时间，李巾茹走过来，敲敲房门，“小叶老师，出来吃点水果吧。” 叶桑不好拒绝，从椅子上起身，“好”。 跟着李巾茹去到客厅坐下。 “小叶，这个砂糖橘是桁桁他表哥今天刚买来的，我吃了一个，特别甜，你也尝尝。”李巾茹说。 桁桁他表哥…… 陈西湛吗？ 叶桑伸手，抓了个小橘子，随意的样子问：“陈西湛他来过？” 或许是另外的表哥。 “是呀，现在在书房和你们傅校长说话呢。”李巾茹道。 小橘子很好剥，叶桑手里的橘子很快脱了皮，她揪了一瓣，往嘴里送，轻轻哦了声。 陈西湛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时间一到，叶桑回房间继续给小胖子上课。 十点半，家教结束。 叶桑刚收拾好包，李巾茹走进房，身上穿着一件围裙，“小叶啊，今天中午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吧。” 上次课叶桑要离开的时候，李巾茹也邀请她留下来吃饭，那次她拒绝了，这次她同样道：“阿姨，不用了，我回学校吃。” “今天周六呀，你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吧？就吃个午饭再走嘛，自从你给桁桁补课后，桁桁那数学成绩啊，进步飞速，我不请你吃个饭，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正巧今天桁桁她爸也在。” 正是因为傅贤礼也在，叶桑更不想留下来吃饭了。 和校长坐在一起吃饭，压力得多大。 可是李巾茹这次太坚持了，她最后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太好了，小叶老师今天留下来吃饭，耶！！”小胖子听见这个消息，胖脸一笑。 叶桑扯了个笑容回应。 和小胖子一起走去餐厅时，遇见从书房出来的陈西湛。 “小叶老师，你好啊。”两人距离挨近时，对方凑到耳边，说了这一句。 叶桑没回应他。 小胖子回头瞅了眼两人。 那种面对校领导的压力，主要还是出于叶桑心理素质还不够高，其实傅贤礼长相和性格都很平易近人，熟悉了，还有几分幽默，不是古板严肃的人，饭桌上，他跟叶桑聊了一下那天在博物馆她救了一个小男孩的事，夸奖了她，并且对她表达了感谢——针对叶桑将小胖子数学成绩提高了这件事。 “小叶，我的菜还和口味的吧？”大家一起收碗筷时，李巾茹道。 叶桑点点头，“很好吃。” 李巾茹笑了笑。 小胖子没憋住，“妈，那盘土豆牛腩有点咸。” 一拳抡到他肥背上，“就你嘴巴最挑剔！” 叶桑忍住想笑的冲动。 * 中饭结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叶桑去到玄关处换鞋。 “小湛，你也要走了啊。”听见李巾茹道。 陈西湛淡嗯一声。 “回不回学校啊？回的话可以送送小叶啊，哎呀，我忘记了，人家小叶有自行车的。” 叶桑已经换好了鞋，对李巾茹道，“阿姨，我走了，下周见。” “嗯嗯，下周见小叶。” 叶桑先出了门。 陈西湛腿长，三两步从李巾茹家里追出来。 不过叶桑先上了电梯。 看见人，她伸手去按了暂停，快要合上的门重新打开。 陈西湛望见，眉稍一悦，快步走过来。 “怎么也不等我？”进了电梯，陈西湛道。 叶桑道：“我不是按了电梯？” “你是出于好心才这样做，我知道。”陈西湛瞧着她。 叶桑语顿。 “下午想不想出去玩？”陈西湛声音低沉，“我带你去看电影。” 最近《神奇动物在哪里》上映，叶桑也很想去看，但是已经约了姜姗了，其他电影，她兴趣不大。 叶桑摇摇头，“我想去图书馆刷六级卷子。” “你还没过六级？噢，你才大二。” “我过了，但是上次是裸考，分数不高，想刷分。”叶桑道。 陈西湛失笑，“好学生啊，我六级分数好像也不高，不然，跟你一起再考一次？” “……考试报名已经截止了。” 陈西湛沉默了会，“诶，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 “学长不要面子的吗？” 叶桑有时候反应慢，不知道陈西湛是故意逗她，说话有点一本正经的感觉：“那你当我什么也没说。” 陈西湛失笑。 空气安静下来。 两人一都不说话，叶桑才感觉到气氛有点变了。 陈西湛靠近，“突然想听你叫一声学长来听听，可不可以满足我？”陈西湛说。 叶桑没理他，觉得他太无聊了。 “学妹。” 突然，听见一道电路碰火的声音，电梯产生剧烈晃动。 叶桑愣了下。 面部保持着镇定，她快步走过去，按了下电梯门侧的红色警报按钮。 嘟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听。 “你好，怎么了？”那头的人问。 叶桑还没开口，听见“砰”地一声，好像什么重物砸到电梯上面，电梯开始往下坠。 “抓紧了。”陈西湛冷声。 “你也是啊。”叶桑语气不匀，脸发白。 知道她害怕，陈西湛将人扯进怀里，“抱紧我，别怕。” 叶桑顾不得那么多了，都吓懵了，跟陈西湛抱得很紧。 电梯下降的速度变快，两个人都往下摔，陈西湛朝下，给叶桑做了肉垫。 电梯好像一下子坠到了底，突然恢复安静。 “陈西湛，你没事吧？”叶桑问。 “陈西湛！” 陈西湛笑了声，“没事儿。” 这个人这种时候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呢？”陈西湛摸到她脸上。 “我没事。” 他嗯了声。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人的脸。 叶桑听见电梯没动静了，从陈西湛怀里起来。 “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陈西湛道。 叶桑忙摸出手机，发现有信号的，她赶忙拨打119。 “轰”地一声，头顶忽有钢板掉下来，在这个瞬间，旁边的人朝她扑过来，叶桑落到地面，后脑勺隔着陈西湛的手背砸在地上。 而那块钢板，重重砸到了陈西湛背上。 “陈西湛。”叶桑吓坏了。 “陈西湛，你还好吗？”她摇了摇对方，眼睛发红，泪一颗一颗滚出来。 “别……担心。”陈西湛手掌撑住地面。 “你不要有事啊。”叶桑声音哽咽。 “不会。” 他将她整个护在身下，挨得很近，陈西湛听见叶桑好像在哭，摸到她脸上，果然一片湿润。 “别哭。”陈西湛给她擦了擦。 叶桑的皮肤太嫩太滑，陈西湛逐渐失去理智，好像再也不想忍耐，一口又一口地亲到叶桑脸上。 从额心，到鼻梁，到鼻尖，到脸颊，再到下巴。 充满贪婪，仿佛怕没了机会。 叶桑身体在轻轻地颤，没抗拒他，眼泪继续掉出来。 最后一口，落到叶桑唇上。 触碰到那一刻，脑海中产生颤栗，足够柔软的唇，像让人喝了烈酒。 “死而无憾了。”陈西湛晕过去前，声哑，含着一丝笑意。 第29章 TWO ◎喂橘子◎ 李巾茹洗完碗出来, 听见外面有救护车的警笛声，好奇走去阳台看。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不少人聚集在楼下, 那辆救护车在他们这幢楼前停下, 场面喧嚣。 过了会，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匆忙从楼里抬出一个受伤的人。 对方躺在担架上，身上带血, 李巾茹原本最害怕看见这种场面, 要别过脸去，却发现担架上的人格外眼熟。 后面跑来的一个身影也很眼熟。 傅贤礼正在书房中研墨,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孩子爸, 出事了出事了！” 小胖子听见外面有动静, 从李巾茹和傅贤礼的对话中听了个大概，从房间里跑出来。 “等等我啊，我也要去。”小胖子追到门口。 李巾茹和傅贤礼都没管他，已经出了门, 小胖子怕他俩不等自己，鞋只换了一只，狂跑出家门。 * 医院。 走廊的地面光滑冰冷，叶桑和李巾茹一家三口站在EICU前等待。 “妈, 表哥他会不会……” “闭嘴, 别说不该说的！”李巾茹打断他。 小胖子安静回去。 叶桑黑睫颤了下。 除了站在这等待, 这个时候,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传来高跟鞋踏在地面的声音, 傅华梅匆匆走来。 电梯里发生的事情, 叶桑之前已经说过一遍, 现在又对傅华梅重述了一遍。 傅华梅腿变得有些软，李巾茹忙扶住她，安慰道：“梅姐，你，你别担心啊，小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医生一定能将他抢救回来的。” “你忘记了？小湛读幼儿园那会，有次从三楼滚下来，不也大难没死吗，他命大得很。” 叶桑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思绪很乱。 几人在急症室前等了一段时间，急症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医生走出来。 “怎么样了医生？”傅华梅焦急问。 医生道：“他心率血压已经恢复，目前体征正常，不过背部有区域粉碎性骨折，需要做手术。” “骨折……严重吗医生，做了手术后，能不能恢复啊？”李巾茹问。 “这个，得看病人的康复情况了，我们现在需要对他进行手术，需要他直系亲属签字。” 傅华梅道：“我签我签，我是他母亲。” * 下午三点，病房里。 陈西湛在一阵消毒水气味中醒来，他脑海重现出什么画面。 当时现场好像一片混乱，电梯门被物业和保安打开，之后冲过来几个人，他被抬上担架，耳旁有声音在喊他。 是那道他格外喜欢的嗓音。 “陈西湛，陈西湛。” “陈西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混沌中睁开眼，看见一张肥胖的脸。 “表哥他醒啦！”傅思桁兴奋。 “别一惊一乍的，安静点。”李巾茹推了下小胖子的脑袋。 傅华梅就坐在床边，眼底有浅浅一层泪光，“儿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西湛道：“我没事。” 跟傅华梅说完话，视线投到站在床尾的某个人。 她人真的很瘦，此刻的脸色微白。 一看就是被吓得不轻。 叶桑和陈西湛对上目光时，弯了下唇角。 还好，人醒过来了。 陈西湛的苏醒，让冷寂的病房恢复生气，小胖子好像有一车的话要跟陈西湛说，李巾茹嫌他吵，将手机塞给他，让他待去一边玩游戏。 小胖子脚上的鞋，一只拖鞋，一只运动鞋，他捧着手机玩游戏的时候，下意识将两只脚往后藏，怕叫人看见。 到后面李巾茹看不下去，说道：“这孩子出门太急，两只鞋不一样，一点也不像话，我带他回家换双鞋再过来。” 傅华梅笑：“去吧。” 李巾茹穿上外套，目光投到叶桑身上，“小叶啊，你也在这守了大半天了，不然跟我一块走吧，我顺道稍你回明大。” 叶桑看了眼陈西湛，道：“没关系，我等会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去。” 就这么走了，良心会很过不去。 虽然她待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陈西湛看着人。 傅华梅开口：“让小叶待在这吧，一会儿我让司机送她回学校。” 李巾茹没多想别的什么，道：“好吧好吧。” 李巾茹和小胖子离开不久，傅华梅包里的手机发出响声，她拿出来看了眼，走出去接电话。 傅贤礼之前有事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病房里，只剩下陈西湛和叶桑两个人。 陈西湛想坐起来，叶桑看见，忙走过来，想帮忙，陈西湛道：“不用。” 叶桑还是扶了下他。 陈西湛在床头靠坐下来。 叶桑的脸远不及平日的红艳，耳旁掉了好多碎发，看着有一种脆弱凌乱的美感。 陈西湛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会，开口：“是不是很担心我？” “没事儿，我这不挺好的？” 哪里好了。 叶桑安静了一会，道：“谢谢你，如果你当时……那现在我，也会躺在病床上。” “又来。” “别谢我。”声音微沉。 叶桑抿唇。 床头柜的手机振了下，陈西湛看了眼。 叶桑帮他将手机拿过来。 是条微信。 来自【1.86】群。 还老子翅膀老子要大鹏展翅：【今晚酒吧嗨不？@所有人】 叶桑只是瞥了眼，将手机递给陈西湛看。 陈西湛其实手能动，根本不需要叶桑帮忙，手微小地抬起，又放回去，他挑了下眉，“你帮我回，说‘’不去‘’。” 陈西湛受伤这么严重，肯定去不了。 叶桑帮他回复了。 她打字的时候，陈西湛盯着她看。 叶桑抬起头时，陈西湛也没收回视线，道：“这个还……” “老子”未出口，他道：“这个翅膀，是跟你一个姓的叶鹏。” 叶桑见过他。 知道叶鹏是陈西湛的室友。 “这个，是你的室友群吗？”因为叶桑还在里面看见了黄斯金的头像。 陈西湛嗯了声。 “我们寝室四个人，都一米八六，就取了这个群名。”陈西湛道。 印象里，跟陈西湛玩在一块的那些朋友，好像都很高。 叶桑哦了声。 “当然，我比他们都要高点儿，我大概快一米八七。”陈西湛懒洋洋道。 “……” 叶桑没直言“只相差一厘米不到其实可以忽略不计”，说道：“要不要告诉他们，你在医院？” 陈西湛：“不用。” “我不喜欢吵。” 叶桑帮将他手机放回去。 “你在这陪我，就行。” 恰好这时候，傅贤礼推门进来。 将这句话听进耳中。 叶桑回头看了眼，脸色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傅贤礼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小湛，你醒过来了。” 他刚刚才回来，遇见在外面打电话的傅华梅，傅华梅跟他说陈西湛醒过来了。 “嗯。” 傅贤礼来到床边，叶桑将椅子让给他，去了床尾。 不久后，傅华梅也打完了电话重新回来。 叶桑在那待到晚饭的时候才离开。 隔天早上，买了一袋水果到医院看望陈西湛。 进病房时，遇见一个没见过的女生。 对方看见她时，眼睛定了好半天，问：“你……谁呀？” 回答的是陈西湛：“我朋友。” “嗷……”夏梁橙只发出一个音节。 叶桑走来床边，“给你买了一点水果。” 陈西湛哂了声，“还真把我当病人了？买什么水果。” 你难道不是病人吗？ 叶桑不懂他为什么有点阴阳怪气。 下一秒，听见他道：“我只想见到你的人。” “……” —— 更惊讶的是夏梁橙。 虽然她跟陈西湛并不算熟，今天是被老妈叫着一起来医院看对方的。 但是陈西湛冰冷冷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这样的话，如何都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 梁再芝这时候从厕所出来，发现病房多出一个人。 对方是个年纪看起来跟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姑娘。 那相貌…… 忍不住多盯了好一会。 “妈。”夏梁橙出声。 梁再芝回神，干咳了声，“小湛啊，阿姨还要带橙橙去看她外婆，就不在这打扰你休息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 陈西湛只是掀了下眼皮，嗯了声。 梁再芝带着夏梁橙离开。 “刚才那个妹子，是陈西湛女朋友吧？”出了医院，夏梁橙道。 “多半是了，长那么漂亮。”梁再芝回。 “真是的，我原本还想下个月跟你傅姨商量商量，让你跟陈西湛相亲的，现在，哼。”梁再芝忍不住道。 夏梁橙没说话。 —— 叶桑今天穿的也素，一件白色毛衣，搭黑色小腿裤，马尾松松扎着，耳边有丝碎发。 可即便如此，站在那，跟道极美的风景一样。 叶桑发现陈西湛在盯着自己看，视线偏了偏，“喂，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你好看不行？” “……” 这个话叶桑没法接。 她在床边的椅子坐下，从袋子里抓住一个小橘子。 “除了刚才那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这吗？”叶桑问。 陈西湛道：“我喜欢安静，要那么多人陪着做什么。” 叶桑道：“可是你刚做完手术。” 陈西湛道：“那你在这陪我啊。” 叶桑嗯了声，“可以。” 还好今天是周日。 叶桑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摸出来接听，喂了声。 是姜姗打来的，她在电话里道：“三又，怎么了啊？你是有什么事啊？怎么就不去看电影了啊？” 姜姗刚醒，声音浑浊，闷闷的。 她的声音天生不太像一个女孩子的，有些烟嗓低音炮。 她一觉醒来，看见叶桑把她鸽了，本身又有起床气，口气听起来不太高兴。 叶桑道：“我有事。” “就是问你有什么事啊。” 叶桑只能道：“我现在……在医院。” “啊？？”姜姗在床上坐起来，“你，你咋了？” “不是我，是……我朋友，” “他受伤了，我来医院看他。” 姜姗“吁”了声，“你吓我一跳。”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你忙你的吧，挂了。”姜姗抓了抓头发。 “嗯。” 叶桑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她皮肤太嫩，手机只是在耳边贴了会，侧脸和耳垂的皮肤多了层红。 陈西湛盯了眼，唇角扯起淡淡的弧度：“谁啊。” 叶桑道：“我妹妹。” “可听声音，像个男的。”陈西湛道。 “……” “你听错了，真是我妹妹。”叶桑道。 知道她没必要撒谎，陈西湛神情松散，“你还有妹妹？” 叶桑将手机落去床头柜上，继续剥手里的橘子，嗯了声。 刚放去床头柜的手机一振。 是姜姗发过来的微信。 【在明大，你除了我，就跟你室友处得比较好吧。】 【哪里冒出来的朋友？】 姜姗的确很了解叶桑。 来明城念大学，到现在也就一年多，叶桑大一只参加过一个兴趣类的社团，大二就退了。 她不是个强社交的人。 【交男朋友了三又？】 “……” 因为手机一下子振了好几下。 陈西湛也看了过去。 空气一静。 叶桑剥完橘子后，撕掉上面的小屑。 陈西湛目光落回她脸上，眸底漆黑，声音有几分低沉，语调拖延，“三又，怎么回答？” 三又…… 他怎么也学着喊。 叶桑手里的橘子剥好了，转移话题，对陈西湛问：“吃吗？” 陈西湛道：“你喂我。” “……” 叶桑想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不这样要求，她可能也会这样做，便低下睫，揪了一瓣，送去陈西湛嘴边。 陈西湛视线落到她白皙的脸上。 “你快点吃呀。”叶桑忍不住了。 陈西湛张口咬走叶桑手里的橘子。 细嚼慢咽地嚼着，陈西湛凸出的喉结动了动，一口咽了，“怎么这么甜。” 叶桑重新揪了一瓣。 这次没等她送到嘴边，陈西湛低头，一口咬住。 牙齿蹭到叶桑软嫩的指尖。 温度很烫。 -完- 第30章 TWO ◎抱紧了◎ 这周周五, 下课铃响，叶桑补充完最后一条笔记，合上课本。 感觉到后背被人戳了下, 叶桑转过头, 坐在她后面的一个男生摸了下后颈，将桌上的书推过来一些，笔尖指了指某个地方, “叶桑, 想问下这里你听懂了吗？我……没太懂，觉得好难。” 叶桑觉得对方很面熟, 但又叫不出名字，好像也是法学一班的, 叶桑回：“我懂的。” “可以教教我吗？” 叶桑给对方讲解起来, 男生低头听着，样子看起来很认真，只是细看，他耳尖红了一片。 “谢谢了谢谢了, 原来是这样，我绕了半天。”等叶桑讲解完，男生说。 叶桑道：“没事。” 叶桑转回身去，将笔放进笔袋里, 不知道这个时候, 身后的男生快速往她书包里丢了一张蓝色的卡片。 刚走出阶梯教室, 叶桑看见【一起守护铜钱草】群里有人在发信息。 张薇薇：【@金融系-黄斯金学长, 你照顾的时间快二十五天了吧, 接下来该轮到我或者杨月了吧？】 叶桑看了眼, 因为不涉及到她, 来到自行车前时，准备将手机放包里，好开锁。 群里出现新消息。 黄斯金：【我跟咱们组长商量了下，他说铜钱草总是换环境生活不利于成长，决定之后都由他亲自来看管，你和小杨就不用担心了。】 “……” 陈西湛还在医院啊，他怎么照顾。 张薇薇：【组长也太贴心了吧！】 杨月：【+1】 黄斯金：【嗯，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 过了几秒，黄斯金将刚才那一条撤回了。 叶桑没多看群里了，切去陈西湛的微信，准备找他单聊。 刚编辑好疑问，一条信息先弹在聊天框。 缺氧：【下课了吧。】 缺氧：【今天来医院陪我吗？】 叶桑犹豫了下，没将编辑好的信息发过去，因为等会她也要去医院看他，到时候在医院问算了。 叶桑回复完之后，将手机放包里。 打开车锁后，骑上车。 几分钟后，在东门门口停下。 门口出去，就是地铁站。 * 时隔一周，陈西湛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不到能够出院的程度。 叶桑进病房时，看见他靠坐在床头，精气神看起来很足，手里懒洋洋拿着一本书在看。 是本修仙小说 这次来，还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植物。 不是别的植物，是那杯铜钱草。 养了这么久，铜钱草生得嫩绿茂盛，长了满满一杯。 叶桑愣了一下，问：“这个，怎么会在这？” 陈西湛落下手里的书，“老金送过来的。” “……送来医院给你照顾吗？你明明就还没好。”陈西湛负责成这样，在叶桑看来有点过分了。 难道他往草里藏了什么东西吗。 可这是钱真弘布置的作业，陈西湛往里面藏东西这个行为不符合逻辑。 “不，这是专门给你送来的。”陈西湛道。 “……？”叶桑没懂。 陈西湛伸手将那杯嫩绿的草拿过来，指尖抚弄了一下上面的叶片，“你拿回去养到下个月，再换成我。” “……” “其他人呢，为什么张薇薇和杨月就不用负责。”叶桑道。 “黄斯金不也没负责？” “他哪里没负责了。” “没有，你负完责后，都是我一直在负责。” “……” 叶桑觉得他说的话很奇怪。 “你干嘛……这么负责。”她问。 “没明白？”陈西湛凑近。 叶桑的确，没明白。 陈西湛看着她，扯了下唇角，语调打着转，“这杯铜钱草，对我们俩，有特殊意义。” “我不想给别人照顾。” 距离一近，叶桑看见陈西湛英挺的鼻梁骨左侧，有一颗很小的痣，看清楚这颗痣时，让他给人的印象多出一分性感。 哪里有什么特殊意义啊…… 叶桑想这样说，没忍心出口，不过又大概有些明白了陈西湛的意思，将脸侧的发丝勾到耳后，往身后的椅子坐下，“那你，干嘛不让黄斯金在学校直接给我，还要送来一趟医院。” 陈西湛道：“想看看它啊，好几天没见了，甚是想念。” 叶桑不知道怎么回应，摘下肩膀上的书包，落到另一张椅子上。 陈西湛受伤后，没法去学校上课，向钱真弘请了假，叶桑昨天有晚课没来看望陈西湛，便在今天想给陈西湛补一下课。 植物的语言这门课虽然最后的考试很松，但是叶桑觉得还是有必要将钱真弘在课上讲过的内容，由她给陈西湛转述一遍。 陈西湛也没拒绝，她讲，他就耐心听。 课本被摊在床边，叶桑手里拿着一只多色圆珠笔。 以往陈西湛去上这种选修课，都是不带书的，可能连笔都不带，但他发现叶桑的课本上，做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这种选修通识课，她都上得这么认真。 “诶，学妹。”陈西湛出声，“学长想问你个问题。” 叶桑抬头，“是有什么地方没听懂吗？” “倒不是。”陈西湛其实根本没怎么在听，她讲的时候，他目光都是投在人身上，而不是书。 “我是想问，你小学，初中的时候，是不是年年拿三好学生？” “……”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叶桑答：“好像，是吧。” “我猜到了。”陈西湛道。 “……” 叶桑将课本翻到另外一页，继续给他补课。 后面感觉到陈西湛其实没听那么认真，她有些内容就没细讲了，只是总体给他讲了一遍。 “我去上个厕所。”叶桑合上书，说。 陈西湛轻颔首。 叶桑进厕所不久，陈西湛偏过脸时，无意瞧见她的黑色书包里，露出一个卡片的尖。 那个尖上，正好有【LOVE】这个英文单词。 他盯着看了会，没忍住伸手抽出来。 卡片上是一段告白的话。 右下角有对方的姓名。 陈西湛脸色冷了冷，心里淡淡一嗤。 叶桑这时候从厕所出来。 回到床边，她看见陈西湛手里多了张蓝色卡片。 只是出于好奇瞥了眼，没多看，在椅子坐下。 陈西湛自己将那张卡片凑到她面前，“不认识啊？” 叶桑疑惑了下。 低头扫了眼，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名字。 便速读了一遍，在右下角看见一个耳熟的名字。 宋子骁。 好像就是今天下刑法课后，问她问题的那个男生…… 也是法学1班的。 陈西湛道：“从你书包里掉出来的。” “……” 叶桑回想了下，道：“应该是，是对方偷偷塞我书包里的。” 不是，她结巴什么？ “噢。”陈西湛道：“我相信你。” 干嘛让你相信我啊。 叶桑觉得她之前那句，一定是被陈西湛误以为是在解释了。 有种，她在给陈西湛一个交代的感觉。 陈西湛道：“我帮你扔垃圾桶了？” 叶桑在犹豫。 陈西湛当她是默认了，扬手扔去了旁边的垃圾桶。 叶桑回头看了眼，心情有些复杂，她平时其实不会将别人给的情书或者表白信之类随手扔掉，总觉得这样很不尊重。 现在只能当作没发生过这个插曲，将床边的书收进包里。 下午陈西湛家里的阿姨送来晚饭，有准备叶桑的。 叶桑和陈西湛一起吃过晚饭，陈西湛给黄斯金打了个电话。 对方好像就在附近的俱乐部玩，那个电话结束没十分钟，人就来到了医院。 他身边还跟着叶鹏和孔登明。 陈西湛对黄斯金道：“送她回去。” 黄斯金笑：“行，交给我。” 叶桑道：“没事，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让他送你。”陈西湛坚持。 叶桑只能沉默接受。 “走吧，小学妹。”黄斯金道。 叶桑嗯了声，拿起包。 陈西湛道：“记得带上这杯草。” “……” 他不提，叶桑几乎都忘了。 杯子旁有个塑料袋，叶桑装上，跟着黄斯金一起离开，看见叶鹏和孔登明还坐在那，回头：“你们不回学校吗？” 叶鹏笑：“你走了，我们不得留下？陪陪老湛啊。” 也是。 叶桑没说什么了，跟两人说了再见，和黄斯金一起离开。 —— 人走不久，叶鹏啧了声，“兄弟，你这身伤，受得还挺值。” 孔登明拿出烟盒，准备抽一根，道：“我怎么瞧着，人家小学妹跟老湛还没成呢。” 叶鹏揣了他一脚，“在医院，就别抽烟了。” 孔登明道了声行，烟盒丢床头柜上。 见陈西湛没吭声，叶鹏笑：“不是吧，真没成？” “你说你伤成这样，怎么不趁机喊人家做你女朋友呢。”叶鹏坐来床边，抖了抖腿。 “卖惨？”陈西湛声音不屑。 “怎么就不行啊？”叶鹏道。 孔登明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接起。 “宝贝儿。” “哪呢。”方蔷问。 “老湛这。” “医院？” “是啊。” “你们什么时候走啊，我顺道去看看他。” 孔登明“行”了声，“我来接你啊。” * 叶桑回到宿舍，将那杯铜钱草从塑料袋里拿出来。 现在是深秋，到了晚上，外面风凉，铜钱草养去阳台肯定会被冻到，叶桑便将它放在室内，桌上的台灯旁。 台灯打开，明亮暖黄的光线在翠绿的叶子上撒满一层光。 陈西湛的伤势痊愈得比预想中快，半个月不到，办理了出院手续。 天气却是越来越冷了，叶桑骑自行车时，吹在脸上的风又湿又凉，逐渐需要戴着一条围巾出门。 转眼来到十二月中旬。 周一，叶桑正在温诗苑参加读书会，收到一条微信。 缺氧：【今晚来看我打球么？】 叶桑回复：【你伤才刚好吧……】 就去打球。 这个人。 【都好了一星期了。】 【怎么不能打。】 【学妹，我身体很强壮的。】 “……” 不知道为什么，她盯着“强壮”这个词多看了两眼。 思及他真想打，她也没办法阻拦，拿起手机：【你在哪里打。】 * 晚上八点半。 读书会结束。 叶桑从温诗苑出来，要去提车时，瞥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纯黑色摩托。 陈西湛倚靠在车边。 他个子挺直高大，气质带着冷感。 不少女生朝那边看。 叶桑在原地站立了一会。 见她不动，陈西湛走过来，“三又同学，发什么呆呢。” 叶桑道：“我知道球场地址的……” “怕你爽约。”陈西湛道。 叶桑无言以对，跟陈西湛去到了他那辆摩托车旁。 她记得陈西湛原来那辆摩托是银金色的，现在换了一辆。 两辆车看起来都不便宜。 他真的很有钱。 陈西湛打开坐垫，拿了个头盔出来，是个浅黑色的头盔，帮人带上。 凑得近，叶桑能闻见他身上的汗味，混着一道薄薄的檀木香，这个味道若隐若现，他冷白脖颈上的血管也有些清晰。 这个头盔像特地给叶桑定制的，型号和她脑袋很适合。 侧边有个地方要扣，叶桑耳肉有一瞬擦过陈西湛冰凉的手指，懵了下，忙抬起手：“我自己来。” 感觉下巴左侧被按了下，一道很轻地扣合上的声音，对面的男人笑：“好了。” 这一套流程都做完了，叶桑才想起来什么：“我的自行车怎么办？” 陈西湛道：“一会叫人帮你开去宿舍。” “或者，明早我去接你上课？” 叶桑犹豫了下，道：“算了。” “我起得很早。” “多早？” “早上六点。” 空气一静。 陈西湛回头，“学妹，唬我呢，你比高中生还积极？” 叶桑没说话，但那清澈的眸底藏了什么，陈西湛瞧得一清二楚。 他只是笑了笑，“抱稳了，哥哥会飚速。” 叶桑往下看了眼，没抱他，只是抓住他腰两侧的衣料。 “喂，让你占便宜不占，能不能给我个面子。”陈西湛又转过脸，跟她凑得很近。 叶桑没忸怩了，动作放开，抱住他的腰。 柔软的触感变得清晰，她身上的味道也离得近了，陈西湛舌尖抵了下齿底， 片刻，摩托车发出“轰”地一声，飞一般开出去，像闯入夜晚的狼。 速度反应出掌控者此刻的心境。 “你慢一点。”叶桑有点害怕。 陈西湛不由松了油门，速度减缓。 路过月池边一排杨柳树时，陈西湛腾出一只手，将叶桑软嫩嫩的手抓起来，使她双手的围缩短，声音懒沉，“抱紧一点，不就不怕了？” 第31章 THREE ◎教你◎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明大体育馆, 从温诗苑去那似乎有条更近的路，但可能那条路人多，陈西湛没走那条, 而是绕月池这边。 这个点, 月池附近人很少，水面被风吹动，起了一层涟漪。 叶桑觉得他将面前的人抱太紧了, 准备松开一点, 这时候摩托车路过一个减速带，颠簸了一下, 她下意识抱回原来的力度。 腰部的触感，陈西湛能清晰感觉到, 他低头看了眼, 重新加速。 叶桑不得不继续抱紧。 突然在想，陈西湛是不是故意的。 她都叫他开慢一点了。 好在明大再大，几分钟后，也顺利来到了体育馆门口。 摩托车停下, 叶桑先跳下去。 她朝体育馆里面望了眼，伸手摘头上的头盔。 陈西湛速度快，头盔很快就摘了，叶桑动作比较慢, 陈西湛靠近她, 帮她的忙。 头盔一摘, 叶桑浓密的乌发重新露出来, 因为被头盔压过, 光滑的发面起了一条小小的纹路, 像多带了什么装饰物, 总之怪好看的，陈西湛多看了两眼。 叶桑等陈西湛放好头盔，跟他对上视线。 “走，进去吧。”陈西湛眸底漆黑。 叶桑还是第一次在晚上来体育馆，一走进去，感受到这里热闹的氛围。 不少人在里面打羽毛球和篮球，分为几群。 她在看别人，而更多人的在看她，以及她身旁的人。 叶桑和陈西湛走进体育馆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两人径直往最里面走，忽然听见一群人在尖叫。 这边有一堆个子高大的男生在打篮球，看见陈西湛带了一个超级漂亮的妹子来，都兴奋得不行。 方蔷坐在孔登明腿上，喝了两口手里的雪碧，收回视线，“老湛这次认真的？” 孔登明笑：“命差点都嚯出去了，能不认真？” 方蔷扯了下唇，“也是。” “这学妹，是真挺绝的。” “身材，长相，性格，我一个女的，都蛮喜欢的。” 孔登明宽掌握住人的后脖颈，吐出口烟，“别啊，你要喜欢她了。” “老子怎么办。” “还跟一个妹子吃上醋了？”她点了下他脑门。 “那不然咧。” “你家养的那只嘟嘟，我不也吃过醋？” “大醋坛子。” 陈西湛将叶桑带去观众席，路上遇见三四个似乎刚上完厕所回来的男生，他们相互推搡了下，嘴里笑骂着什么，来到叶桑面前，齐声喊道：“嫂子好！”声音震天，喊完就一溜烟跑回篮球架前打篮球去了，弄得叶桑很懵。 陈西湛笑了笑，“不用理他们。” 即便他那样说，叶桑还是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刚才的事，耳尖微微泛红，哦了声。 “这个位置看我打球，视野最好。”来到一个座位前，陈西湛说道。 叶桑神情没办法太自在，她低低嗯了声。 陈西湛忽然凑得很近，气息逼到鼻尖，叶桑稍懵的时候，看见他从她身后提过来一个袋子，距离恢复，他道：“这里面什么饮料都有，想喝什么自己拿。” 叶桑点点头。 陈西湛去更衣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手里搭着一件黑色外衣。 他回到叶桑面前，将外套落到她旁边的椅子上，道：“这还有件外套，我的，要是你觉得冷，可以随便用。” “……” “这个，倒不必了。”叶桑道。 陈西湛笑了声，薄唇稍扬，“我去打球了啊。” 叶桑忍不住道：“我觉得，你等会还是要注意一下，你的伤才刚好。” “嗯，听你的。”陈西湛声音磁性低沉，“听你的”这三个字，故意拖延了尾音。 对方这么爽快，倒让叶桑找不到话嘱咐了。 —— 陈西湛朝正在打篮球的人群去了，叶桑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见他来了，那群人停了下来，人群里有叶桑算比较熟悉的黄斯金，他将篮球砸丢给陈西湛，似乎提到叶桑，朝叶桑这边看了眼，脸上有贱兮兮的笑意。 叶鹏勒了下黄斯金的脖子，也跟着一块笑。 陈西湛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在那跟他们说了会儿话，篮球重新打起来。 叶桑大一进校那会，其实看过陈西湛打球，跟着室友们一块去围观的，是在一个篮球比赛上，明大对南大。 陈西湛没上球场时，给人的感觉很冷，身上总带着对什么事情都很淡薄的感觉，有些懒散，不屑一顾，可人往球场上一站，眼底又盛满了自信和张扬，他有极强的爆发力和弹跳力，抄人球时像疾风过境，毫不留情面，本身光环就很多，球场上更是每一个动作，手臂的每一块肌肉，都偾张出魅力。 叶桑记得那场球赛，是明大赢，超了对方十几分。 南大被陈西湛带领的球队打得很惨。 此时看陈西湛打球，倒是少了许多真正赛场上的那种刺激和热血，但，也依旧挺燃的。 陈西湛身上是一件黑色球服，他对黑色似乎格外钟爱，很多东西都是黑色的。 篮球像长在他手上，被完美地掌控着，用力砸去地面的样子总不自觉地散发出一道极强的荷尔蒙。 一个滞空跳投动作结束，篮球直直从篮网砸落，叶桑看见陈西湛往她这边投来目光。 对上视线，叶桑愣了下。 陈西湛神色松散，脸上生了笑意，没再看她，注意力回到球场。 “学妹，不喝点东西？”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转过头，有个样子看起来酷酷的女生，她一头烟薰紫色长发，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牛仔外套，暗红色短裤。 叶桑见过她，并且知道她的名字 方蔷。 “我不是很口渴。”叶桑道。 她不喝，方蔷翻了翻塑料袋，自己拿了一瓶，在叶桑旁边的椅子坐下。 手中的苏打水喝了两口，落到一旁，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对叶桑问：“抽根么？” 叶桑摇摇头，“谢谢了，我不抽烟。” “这么乖啊。”方蔷道。 叶桑道：“抽不抽烟，跟乖没有关系吧。” 方蔷笑了声，“行吧。” “那你介意我抽吗？”方蔷道，“有烟味儿。” 叶桑道：“不介意。” 方蔷从烟盒里敲出跟烟，掏出打火机，但好像打火机没油了，她扣动了半天，火苗都没出来，她气得骂了句脏话。 叶桑看不下去了，道：“我试试看？” 方蔷瞧她一眼，将打火机递给她。 叶桑摇了摇打火机，按动了下，成功了，出现一束浅蓝色的火苗，方蔷咬着烟凑近，烟被点燃。 “这玩意在我这没反应，倒听你使唤。”她抽完一口烟，调侃道。 叶桑弯了下唇，将打火机递还给她。 这时候有个身穿绿色卫衣的男生提着一杯奶茶快步走来叶桑面前，“桑姐，湛哥让我给你买的奶茶。” 对方叶桑只是有点面熟，之前在JG见过，对于他口中喊出的“桑姐”，叶桑头皮微微紧。 男生递了奶茶就走了，去了孔登明那边。 “哟，还是热的呢，这么贴心，一点也不像他。”方蔷道。 是杯豆乳玉麒麟，叶桑将吸管戳进去，喝了口。 视线投回球场上。 方蔷没像她都在看球，更多的时间是在看手机，手里的那只烟抽到一半被她灭了。 “学妹，你养不养狗的？”方蔷突然扯了个话题。 叶桑道：“没怎么养过。” 记忆里，她读高一那会，同桌家里的狗下了三只特别萌的崽崽，同桌问她愿不愿意养，等崽崽断奶了，可以给她一只，她当时蛮想养的，但是姜霞对狗毛过敏，这个想法就打消了。 “你看，这是我养了，可爱不？”方蔷跟叶桑分享她宠物狗的照片。 是只牛头梗。 样子很蠢萌，长得很有喜感。 看见这种狗，叶桑总会想到一个男明星，唇角没止住弯了弯，“挺可爱的。” “它叫嘟嘟。”方蔷道。 嘟嘟…… 叶桑道：“好巧，我室友家里养的那只泰迪，也叫这个名字。” “是吗。”方蔷扯了下唇。 陈西湛看见两人在聊，让大家中场休息，走过来拿了瓶汽水喝。 休息了五分钟左右，再回去。 那边似乎有几个男生是大一大二的，陈西湛在指导他们，给他们做示范。 叶桑抬手看了下表，道：“快九点了。” “快九点怎么了？”方蔷问。 叶桑道：“体育馆是九点关门。” 方蔷笑：“那是平日啊，这几天都开到凌晨两点。” “为什么？” “你不知道？下周校际篮球赛决赛啊，我们学校进了三强。” 校际篮球赛…… 而且是决赛了。 一般校际篮球赛有预赛、复赛，再到决赛。 那这么说…… “陈西湛要参加吗？”叶桑问了个其实已经猜到答案的问题。 “他参加什么啊，上周才出院。”方蔷道。 叶桑抿了下唇，握着奶茶的手紧了紧。 如果陈西湛不受伤，那他肯定就不会错过篮球赛了。 方蔷换成跷另一条腿，“不过他不受伤，也不一定参加，他都出多少年风头了，不得给新人一个机会？” “没他在，咱们校队也挺牛逼的，那边那个穿七号白色球衣的，看见没，他叫段连枫，跟流川枫都有一个枫子，今年大一新生，一对一battle里，就他赢过老湛。” —— 时间来到九点半。 陈西湛没和那边打了，撩起衣摆擦了下汗，走来叶桑面前。 叶桑看见他脸上好多汗，从包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陈西湛接过，懒洋洋抽出一张。 之前方蔷被孔登明喊走，这个时候没在叶桑旁边了。 陈西湛对叶桑道：“你的卡套，给我。” 叶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她要这个，道：“做什么？” “给我嘛。”陈西湛道。 叶桑没问那么多了，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卡套。 陈西湛接过后，看见他将她卡套上挂着的那把自行车的钥匙从银圈上拆了下来，而后丢给旁边一个男生，对对方道：“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啊湛哥，保证完成任务。”那人道。 叶桑猜到什么，本想拒绝，想到钥匙都拆下来了，在那人走之前，忙开口道：“是辆白色的车，坐垫是蓝色的，停在……” 陈西湛笑：“我跟人家说过了。” 好吧…… 之后这块区域的空气安静下来。 陈西湛在用叶桑的纸巾擦汗，站在叶桑面前没动。 叶桑瞥了眼旁边的塑料袋，对陈西湛问：“喝饮料吗？” 她觉得陈西湛应该很渴了。 陈西湛道：“帮我拿瓶苏打水。” 叶桑翻了翻，道：“没有苏打水了。” “那你随便拿个什么。”陈西湛道。 叶桑选了下，挑了罐芬达出来。 陈西湛多看了眼，伸手接过，拉开易拉罐的口，仰头便饮，他没怎么停，凸出的喉结在冷白的脖颈上不断滚动。 不一会就将一罐喝完了。 喝完时，对上叶桑乌溜溜的视线。 喉结最后一次滑动。 叶桑是不知道，她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多乖，之前那么专注认真看他打球的样子，也很让人上头。 陈西湛喝完那罐芬达，将空罐子落到一旁，在叶桑面前半弯下腰，视线与她平视，唇角弧度很浅，“要不要，我教你打会儿球？” 第32章 THREE ◎夜宵◎ 叶桑对篮球不是很感兴趣, 看别人打倒是还行。 她记得她小时候上体育课被篮球砸过，蹲在地上哭。 她道：“不用了。” “来嘛，投个篮筐也行。”陈西湛拉住她的手腕, 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那边有处篮球架是空着的, 没人在那打，陈西湛将她拉到了那，接过一个男生丢来的篮球, 塞到她怀里。 叶桑硬着头皮, 将篮球往地上拍了两下。 陈西湛笑了声，“瞧出来了, 你很不爱运动。” “跑步不喜欢，打篮球也不喜欢。” 叶桑道：“我从小最差的一门课, 就是体育, 不爱上体育课。” 陈西湛道：“这不行啊，生命在于运动。” “……” 叶桑又拍了两下篮球，视线投到对面的篮筐上。 “想投？我教你。”陈西湛从她手里拿过篮球，在原地帅气地往左右□□运了会球, 大步踏过去，跳起，篮球空心掉进篮框里。 之后他又用各种炫酷的姿势在叶桑面前往篮筐里扔了好几个球。 另一边，黄斯金和叶鹏之前跟着陈西湛一起带新生都累了, 还坐在椅子上休息聊天, 看见这边, 黄斯金忍不住笑：“老湛在小学妹面前耍酷呢, 表现欲那么强烈。” “不表现能追到小学妹？”叶鹏道。 “不是, 他不累么, 我在这气都还没喘匀。” “砰”地一声, 篮球又砸进篮框里，陈西湛一个动作比一个动作眼花缭乱。 这次他绕着她运着手里的球，黑眸盯在人脸上。 而后随手将篮球往后一扔，篮球依旧落进了篮筐里。 叶桑略微有些惊讶。 “你怎么做到的啊。”叶桑道。 陈西湛道：“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小跑过去捡回篮球，道：“来，我先教你基本的运球姿势。” 他先示范了一下，之后将篮球递给叶桑。 叶桑照着他刚才教的做。 “拍这么轻，没吃饭？大力一点啊。”陈西湛道。 叶桑道：“我觉得我拍得挺好的了啊。” 陈西湛凑近，“你是在用掌心推球，但你看看我，” “这样，我是用手指在控制球。” 距离一近，陈西湛身上的汗味也近了，并且他手臂上一块一块的肌肉也变得明显。 叶桑勾了下掉在耳边的碎发，哦了声，照着他说的做。 “不对。”陈西湛道。 “哎呀，我不想学了，我可以直接投吗。”叶桑道。 陈西湛失笑：“这么没耐心？这还只是基础知识。” “我又不参加你们篮球队。” “行，那你投。” 叶桑站在原地，准备将手里的篮球往篮筐里扔，陈西湛道：“你站这么远能扔的进？” “想投三分球啊。” “……” 虽然叶桑不知道什么是三分球，但朝前站近了一截，踮起脚。 陈西湛又说她姿势不对，帮她调整了一下她的手部姿势。 叶桑其实不是很明白，最后动作依然不标准，胡乱一扔，篮球从手中脱落。 她原本不抱希望，但看见篮球掉进了篮筐里。 似乎连陈西湛也没料到她能投中，原地静了两秒。 叶桑弯起唇，“我这是一击即中？” 陈西湛看了她两眼，表示赞同地“嗯”了声。 他发现人笑起来，能甜到人心肺里。 “要不要再多投几个？”陈西湛问。 叶桑点点头。 可能第一个就中，增加了她的兴趣。 陈西湛去将篮球捡了回来，递到叶桑手上。 叶桑先将球往地上拍了两下，之后站在原地，将球往篮筐上扔。 原本以为第一个球一投就进，是因为运气好，谁知道第二个球也投进了。 路过的一个男生：“……” 这妹子比他都牛。 陈西湛也是愣了，含笑夸赞，“可以啊。” 声音低沉，“桑姐，深藏不露？” 被喊“桑姐”，叶桑有点不好意思。 陈西湛去给人将球捡回来，塞到她手上，“再来。” 叶桑嗯了声，又投了个球。 这次，又投进了。 之后她又投了好几次，都投进了。 “艹……”这一声感叹，是来自站在远处的黄斯金。 他没一直关注这边，之前调侃完那一句，就跟叶鹏聊起别的了，是被一个男生推了下，说“大嫂牛逼”，他才跟着往这边看。 除了他，这边不少人都觉得他妈眼睛花了吧。 “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呢。”黄斯金笑了声，想起那次上钱真弘的课，玩真人版植物大战僵尸，叶桑也是扔沙包一扔就中。 叶桑体力差，玩了这一会篮球，鼻翼就冒汗了，脸也微红。 “小天才，还投吗？”陈西湛重新一次捡回篮球，懒洋洋往地面拍着，看叶桑的眼睛带光，问她。 叶桑轻轻喘着气，摆摆手，“不想玩了。” 不是，他刚才喊她什么？ 陈西湛唇角扯着弧度，道：“行。” 他站在人面前，弯下腰，“那我带你去吃夜宵？” 陈西湛不说，叶桑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他这么一说，叶桑感觉到肚子真有些饿，可能跟玩了十多分钟篮球有关系。 不过，她迟迟没回答他。 “不说话，当你默认了？”陈西湛道。 叶桑道：“现在几点了？” 陈西湛看了眼时间，“还没十点。” 叶桑抿了下唇，“我还是想回宿舍了。” 陈西湛靠近，“就去学校西区门口的玉定路吃，半个小时解决，行不行？” 叶桑安静几秒，没拒绝了，“好吧。” 陈西湛眉稍染上愉悦。 这时候黄斯金和叶鹏勾肩搭背地走过来，他们身后跟了一堆人。 叶鹏道：“老湛，我们准备去玉定路吃夜宵，你和小学妹一块不？” 陈西湛没答话。 叶桑道：“我和他也准备去吃夜宵。” 黄斯金笑：“那一起啊！” 大家一块往外走。 路上，陈西湛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叶桑面前，视线落在她粉红挺翘的鼻尖上，“擦擦汗。” 叶桑道了声谢谢，接过。 下一秒又发现，那包纸巾好像是她的吧。 她之前递给陈西湛擦汗，之后他没有还给她。 不过一包纸巾而已，叶桑当作没发现这个事，并未让陈西湛还。 叶桑发现这群人一半的人都有机车，其他的是自行车，有些没车，但是体育馆门口的小黄车数量可观。 而且那辆银金色的摩托车，原来是黄斯金的。 方蔷先上了孔登明的车，两人的车最先开出去，方蔷对众人抛来一个媚眼，“我们先走了啊。” 黄斯金朝一个小男生喊：“单琦瑞，你来坐我的车。” 叶桑听见声音，扭头去看，收回视线时，陈西湛将一个头盔罩到她脑袋上。 叶桑微懵，想说她可以自己戴。 但视线触及到陈西湛削薄的下颚时，又没忸怩了。 头盔带好，陈西湛先上了车，他朝叶桑伸手，“上来。” 叶桑没把手伸给他，自己爬了上去。 “抱好了。”陈西湛声音微哑。 叶桑没说话，抬手，轻轻抱上他。 他却垂下首，好耐心地将她的手调整了下。 “陈西湛。”叶桑忍不住喊他大名。 陈西湛似在坏笑，“不知道我车速很快？抱这么松。” “我突然不想去吃夜宵了。”叶桑道。 她这句话倒不是威胁，只是想到陈西湛车速的确很快，坐起来太刺激，她没有安全感，生出后悔的心思。 “我错了。”陈西湛立马道歉，“你想抱多紧抱多紧行不行？” 叶桑脸都红了，出口，“你开慢点。” “我害怕。” 这一声“我害怕”，让陈西湛心里一软，竟有些后悔起来之前将车开那么快。 他道了声“好”。 这次，有意慢了速度。 看见别人的车一辆一辆超在了前面，甚至有辆骑着小黄车的男生都超过他们了，叶桑道：“也不用……开这么慢。” 陈西湛笑了声，“那我加速了。” 叶桑嗯了声。 纯黑色的机车很快追上前面的几辆。 * 玉定路是明大学子的夜宵圣地。 这里离学校近，有各式各样的美食，很受明大学生的欢迎。 不过可能今天周一，晚上这里没有想象中的人多。 商量了一下，大家决定去吃小龙虾。 陈西湛说他请客，让大家随便点。 可以胡吃海喝不用花钱，一个二个都很兴高，并且都没怎么客气，人数多，坐了三桌，一共点了三十斤小龙虾。 “湛哥，你和桑姐要喝什么，我给你们俩拿！”一个男生站在冰柜那，对这边喊问。 “给你湛哥来自瓶芬达！”黄斯金特别皮，故意道。 叶鹏心地比较好，“别信，你要真拿了，你那份湛哥就不请了。” 谁知道陈西湛开口：“芬达，可以。” “靠，你不是最不喜欢喝芬达么，觉得这玩意甜，今天改性了？哦，难到是小学妹爱喝？”黄斯金道。 叶桑：“……” 跟她没关系。 “你想喝什么？”陈西湛问。 叶桑道：“我也要芬达吧。” 现在的确有点口渴。 小男生给他们拿来两瓶芬达。 陈西湛用开瓶器一连开了，给一杯插上吸管，先落到叶桑面前。 黄斯金和叶鹏这就懂了。 人家老湛就是故意要陪媳妇一起喝芬达。 叶桑喝了口芬达，也才意识到什么。 想起之前在体育馆，她给陈西湛选出的那瓶饮料……就是芬达，陈西湛喝干净了。 余光看见陈西湛将另一瓶插上吸管，跟她一块喝了口。 “你不喜欢喝，干嘛还要喝这个。”叶桑开口。 “明知故问？”陈西湛气息离近，“要我告诉你么。” 叶桑什么也不说了，低头喝饮料。 鼻边是店里的各种香味，外面是路灯和夜。 叶桑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这个点了，在外面吃夜宵。玉定路的晚上，她只和室友来过一两次。 手机振了振，她抓过来。 【金木水火差一个土】有人在发消息。 金佳茄：【明天选课系统开通，专利法你们准备选哪个老师啊？】 谈慧慧：【蔡青石啊，他人特别好。】 叶桑垂着黑睫，回复：【我也选他。】 “明天第一轮选课要开始了，金哥，湛哥，给小弟推荐推荐？”这桌有个男生道。 黄斯金掸掸烟灰，“我大学四年都在划水，上过什么课都不记得了。” “哎？可以请这位学姐给你们推荐啊，她比我和你湛哥靠谱。”黄斯金指了叶桑一下，笑着说。 这桌有两个大一的，目光都投向叶桑。 叶桑认真地想了下，跟他们说了几个。 最后一门课，说的是：“植物的语言。” 她回答得没有一点敷衍，除了说出课的名字，会说一下这门课为什么值得选，这门课也是。 “上这门课的老师叫钱真弘，理学院副院长，他人很幽默，上课内容也丰富，有时候会去外面上课。” “外面上课？” “嗯，就是会带学校去外面观察植物，或者玩游戏之类。” “这么好啊！” 叶桑点点头。 陈西湛全程侧着脸，目光落在张口说了很多话的叶桑身上，等她说完了，冷白面容没有多少惯常的清冷，懒嗯了声，“这门课，我也推荐。” 黄斯金“噗”了声。 “你确定老湛？这门课可是你唯一挂过的课。” “湛哥还挂过课啊。”有个男生道。 陈西湛反应淡，没答。 黄斯金道：“是啊，你们湛哥这个学期就在重修这门课呢。” 叶桑上大学到现在，虽然也就一年多，只考过两个学期的试，但习惯了门门3.9、4.0，听见陈西湛挂过科，有些惊讶。 转过头看陈西湛时，和他深黑的眸撞上。 两人都愣了一下。 叶桑面上不显，怕陈西湛觉得不好意思。 挂科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过了几秒，了解到是自己瞎担心了。 陈西湛并未觉得黄斯金抖出这个事情失了他的面子，听见他拖延着腔调，懒洋洋道：“重修这门课挺好。” 叶桑朝他看过去，又和他对上视线。 他唇角扯着浅浅的弧度，“不然怎么会邂逅你们叶学姐呢。” “……” * 夜变深。 大家正嗨着，一副要聊很久的样子。 陈西湛看了下表，对旁边的人道：“吃饱了吧。” 叶桑嗯了声。 “送你回去。” 叶桑也有注意时间。 这个时候，刚好到十点半。 陈西湛说到做到，没有失信。 她背上包跟陈西湛起身。 跟大家说了一声，两人先离开了。 校园里，这个点人很少了，夜风吹动道旁的树丛，传来飒飒的声响，一辆摩托车从西门驶进，越过一盏一盏橘黄色的路灯。 来到南区宿舍一幢楼前，摩托车停下。 坐在后座的人从车上下来。 解开头盔，叶桑递还给陈西湛，厚软乌发残留被头盔压过的痕迹，说道：“我，上去了。” 陈西湛手上抱着黑色头盔，站在叶桑面前，没答话。 “喂。”他没反应，叶桑喊了声他。 陈西湛走近一步，地上的影子和另一道瘦小的重叠。 叶桑后背的马尾被风吹动，她双耳烧烫，“你别凑我这么近。” “上去之前，” 他棱角分明的脸落在阴影里，音质哑，“让我亲你一口行不行？” -完- 第33章 THREE ◎认定你了◎ 周围只有路灯在散着光, 深秋的冷风往身上吹。 路上行人稀少，宿舍区显得空寂寂的。 叶桑半晌未答。 此刻她的沉默，对于陈西湛而言, 像最好的回应。 神魂失了智一般, 陈西湛低头，呼吸离近，吻住那颗唇。 只是产生一刹的触碰, 叶桑别过脸, 陈西湛本想采泽的地方在眼前划过，变成叶桑柔软的面颊。 “我还没想好。”叶桑出口。 陈西湛一定。 光线浅, 陈西湛鼻梁左侧那颗微小的痣变得模糊不清，叶桑静静站立, 说出心里话, “我其实有认真思考过，要不要跟你在一起。” “得到的答案……” “你先说你喜不喜欢我。”陈西湛打断她。 叶桑不说话。 “你很花心，这个事情，你承认吗？”叶桑开门见山。 陈西湛无奈一笑：“我哪里花心了。” “你谈过很多个女朋友不是吗？”叶桑道。 接触下来, 陈西湛的确跟传说里的不太一样，没那么冷，也没那么高傲，更像一个真实的大男孩。 可是叶桑从小规矩惯了, 不是那么感性和冲动的人。 陈西湛这样的人, 或许是一道流星。 流星过境, 一闪便逝了。 “是, 我承认。”陈西湛觉得喉咙发干, “但, 从前我都没认真过。” “只有对你是认真的。”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生都说过这种话？” “当然不是啊！” 陈西湛觉得好气又好笑, 声音沉沉的，“我可从来没对一个女生这么有耐心过。”并且沦陷进入就拔不出来。 “那你之前为什么和那些女生在一起？你不喜欢她们，却和她们在一起，这样……很渣男啊。”叶桑没憋住道。 陈西湛被问得一噎。 不记得是谁说过的一句话，人做过的混账事，总有一天要为此买单。 今日，他好像尝到了滋味。 空气静寂了一会，陈西湛道：“那我错了行不行？你不要因此嫌弃我。”他靠近，嗓音哑了一度，“我以后，只跟你搞对象。”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但叶桑没呛他了，她无权去指责他的过去。 那天在电梯里，他扑过来保护她，独自挡下掉下来钢板的画面，叶桑到现在脑海还挥之不去。 四周静悄悄，只有夜风吹动的声音。 “你给我一点时间吧。”叶桑道，“我会给你答复的。” “我等不了，今晚就给我一个痛快行不行？”陈西湛盯着人不放。 “不过，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放弃。” “叶桑，我陈西湛，认定你了。” 叶桑又变得沉默，没吭声了。 耳尖的温度未被风吹散。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陈西湛的气息逼在面前。 “三天。”他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行不行？” 叶桑垂着眼睫，白皙脸颊投下两片阴影，道：“一周吧。” 陈西湛黑浓的眉骨微微抽动，他只对她妥协，“行，我等你一周。” 他凑近，气息哑又沉，“叶桑，你就折磨死我吧。 碎发被风吹动，拂到陈西湛下颚，痒进心里和魂里。 * 隔天下午，叶桑和谈慧慧共同上一门专业课。 这门课虽然是专业课，但上课的老师很水。 水到什么程度，大概是这门课的老师比学生还爱迟到，每次没提前来过教室，踩点到或者晚几分钟，有次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在微信大群里让大家先自习，有些时候也会忘记自己上一节课讲到哪了，并且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明城口音重，听她讲话需要费一些劲。 所以这门课上，摸鱼开小差的学生占多数。 谈慧慧要赶某门课的论文，拉着叶桑坐的后排。 前面的一个女生插着耳机在看综艺，斜对面的一个男生在看《百年孤独》，这块区域，似乎只有叶桑看起来像在认真听课。 其实她也没有很认真，打印出来的ppt，这一页到现在只做了两条笔记。 正有点犯困，叶桑听见旁座的人用力在电脑上啪啪按了好几下，之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叶桑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转过头，对上谈慧慧瞪得老大的眼睛，一脸仿佛是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叶桑小声问。 谈慧慧声音的气息带颤，“死机了，我电脑死机了。” “我还没保存啊桑桑！” “……” “靠，两千多个字啊，我好不容易苟出来的，都还没来得及保存。”谈慧慧又按了好几下电脑，还是没反应。 她刚才正写得起劲，谁知道突然眼前一黑，充电线正插着的，又不可能是没电了。 她都在想，这不会是老天爷在惩罚她不好好上课而用来摸鱼写另一门课的论文吧！ 叶桑道，“我看看。” 她将谈慧慧的笔电挪过来，将开机键，F8、F9都试着长按了一遍，都没用。 她歪头看了眼插在墙下面插孔的线头，道：“你拔掉再插上试试。” 谈慧慧照做。 可这个办法没什么用，谈慧慧的电脑还是一块黑屏，亮也不亮一下。 “怎么办啊，我难道得重新写吗！”谈慧慧陷入毛躁。 叶桑道：“下课了拿去维修店修一下吧。” 恰巧这门课结束后，叶桑和谈慧慧都空一个小时没课，后面的课在下午四点。 叶桑便陪着谈慧慧去图书馆旁边的那家电脑维修店。 走到一半，遇见叶鹏。 对方先喊的人，叶桑才注意到他。 “小学妹，去哪儿呢？我记得你，你叫谈慧慧是吧？”叶鹏一身正装，好像刚参加完什么活动，从行知楼走出来，主动跟两人打招呼。 “嗨，学长好呀！”谈慧慧热情回应。 叶桑道：“她电脑死机了，我陪她去修电脑。” “死机？” “是啊。”说到这个，谈慧慧立马苦瓜脸，将自己的悲惨经历向叶鹏描述了一遍。 叶鹏跟黄斯金一样，长得有亲和力，还好相处，谈慧慧觉得要是她们此时碰到的人是大佬陈西湛，她可能就没这么自来熟了。 叶鹏笑了笑，“这种问题找我啊，去什么修理店。” “学长会修电脑？你……不是金融系的吗。”谈慧慧道。 叶鹏已经摸出了手机，低头翻着电话簿，回答：“但我朋友多啊，计院的几个大牛神人我有朋友熟。” 谈慧慧和叶桑对望了眼。 叶桑想说，可能计算机学院的人，也没办法做修理电脑这样的活，但是她还没张口，叶鹏电话已经打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也答应得爽口。 于是她和谈慧慧两人，跟着叶鹏进了图书馆一楼的自习室，等待着。 周二，上课的点，这个时候一楼的人也没有很多，地板洁白光滑，映着壁顶的灯。 谈慧慧凑到叶桑耳边，“你说叶鹏不会把计院的神人周陆沉叫来吧？” 周陆沉，叶桑隐隐约约听人议论过这个人，好像是明大另一号风云人物。 她还没做回应，视线捕捉到一个身影。 陈西湛身穿一件长至膝盖的深灰色大衣，气质冷淡，他身旁跟着一个脸上架着银丝边眼镜的男人，对方的气质也偏清冷，两人个子都挺直高大，正朝这边走来。 谈慧慧微张了下嘴巴，呆坐在那。 两个人来到这桌时，仿佛带来了外边冬日的气息，有一股凉意，混合着辨别不出味道的淡香。 “来了，帮这个小学妹看看，她电脑死机了。”叶鹏体贴地将谈慧慧的笔电推到周陆沉面前。 “对了，人家写了两千字论文的，没来得及保存，尽量帮人家挽救回来啊。”叶鹏不嫌啰嗦地补充。 周陆沉话不多，直接动手操作。 陈西湛坐在叶桑对面，表面看起来跟周陆沉一样披着一张冷淡淡的外皮，而桌下，叶桑感觉到他的大脚挨来她的小靴子边，并且用膝盖轻撞了下她的小腿。 叶桑垂了下黑睫，没理他，挪开。 手机振了下，叶桑拿过来看。 是条微信。 缺氧：【现在没课？】 她抬了下头，对面的人正拿着手机，低头在看手机，她回复道：【嗯】。 周陆沉速度很快，几分钟就给谈慧慧解决了，他道：“你是系统出了问题，我给你重装了一遍。” “啊？那我那两千字论文还，还在不在啊。”谈慧慧有点悲痛的样子。 “在的，我那个重装方法，不会给你清除。”周陆沉说着，快速点回桌面，上面谈慧慧之前苟的那两千字论文还原封不动地待在那，谈慧慧顿时眼睛发亮，露出惊叹的眼神，忙感谢道：“谢谢，谢谢大神！！！” 周陆沉好像很忙，修完电脑跟叶鹏和陈西湛说了一声便走了。 “我也要感谢你们二位，不然我的辛辛苦苦苟的论文可能就保不住了。”谈慧慧对叶鹏和陈西湛充满感谢地道。 叶鹏道：“客气什么啊，别跟你鹏哥客气。” “以后电脑再出什么问题，直接给你鹏哥打电话。” 陈西湛没往日的冷淡，也回复了一句，“的确不用客气。” 这话分明是对谈慧慧说，他黑曜石般的眸看的却是叶桑。 * 叶桑后面还有一节课，没在图书馆多待，跟着谈慧慧返回法学楼上课了。 也上的同一门课。 不过这门课结束后，谈慧慧还有一节课，而叶桑没了，之后两人分开，叶桑去往法学楼附近的一食堂吃饭。 在食堂解决完晚饭，叶桑跟平时一样，去图书馆学习。 路上手机在振动，金佳茄问大家都选好课没有，让发一下课表。 叶桑今天一天的课，之前唯一得空的那一个小时陪谈慧慧修电脑去了，所以并还没有选课。 到了图书馆六楼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她才将笔电抱出来。 叶桑今天出门的时候，有将选课书带包里，便也拿出来。 前后花了十几分钟，叶桑电脑屏幕上的课表变得满满的。 她前两个学期也是这样，会提前修掉一些课，所以每个学期的课表都排得挺满，这次周一到周五，只有周三没有早课。 旁边的椅子被人拉开，余光注意到一双熟悉的深咖色皮鞋。 目光上移，陈西湛手里拿着本书，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叶桑好像习惯了他时不时跟她“偶遇”在图书馆，只是神轻敛住，指尖按动了下笔电的触感板，将最后一门要选的课添加。 陈西湛声音落在耳边，“在选课？” 叶桑嗯了声，音量细。 “你选了吗？”问完又觉得，陈西湛都大四了，应该没什么课要修了。 陈西湛道：“没，我只用选一门课。” “什么？” “毕业论文。” “……” 也是。 “你怎么还选游泳课啊？”陈西湛瞥了眼她的界面，道。 叶桑道：“我不会游泳啊。” 明大有一个有些过分和变态的要求，就是毕业生需要过泳测50米才能领学位证和毕业证。 叶桑宿舍里，只有她不会游泳，金佳茄和苏淼大一就过了泳测，而谈慧慧只是还没去测，但会游，50米没什么问题。 陈西湛道：“我教你啊，我会。” 叶桑愣了下，视线从电脑屏幕的反光看见陈西湛棱角分明的脸，道：“我还是在课上学吧。” 陈西湛手臂搭在叶桑后背的椅子上，“我技术绝对比学校的老师好。” “管你好不好呀。”叶桑说。 不过，说到游泳…… 陈西湛视线落到叶桑微微泛红的耳尖。 自己也跟着不知道胡想到什么，他略微清了下喉咙，道：“我是真技术好。” 叶桑没理他了，注意力回到选课书和电脑界面，将课表检查了一遍。 等她检查完，退出界面，陈西湛又挨过来，“三又。” 突然被这么喊，叶桑转过头，对上陈西湛漆黑幽深的视线。 他身上有道淡淡的檀木香，面部轮廓清晰分明。 “考虑好没？”他声音低沉。 叶桑反应了一会，才反应出他问的什么，道：“不是说一周吗。” 你慌什么。 后面这句没脱口出来。 陈西湛退开，冷白修长的手翻开手里的书，好像叹了口气，“度日如年啊。” -完- 第34章 THREE ◎没出息◎ 周六。 清晨, 外面的叶片挂着冬露，风一吹落下一粒。 这天早上437宿舍难得地四个人一块早起。 周末很少见这样的景象。 只不过起早的原因不同，叶桑是因为要去家教, 苏淼通常周末也起早, 而金佳茄和谈慧慧两人是要去明城体育馆——看校际篮球赛决赛。 为此金佳茄都没回家，留在学校跟谈慧慧约着一块。 “桑桑，你不能跟我们一块去, 可太遗憾了。”挤在卫生间一起洗漱的时候, 谈慧慧说。 叶桑道：“没事，我到时候在网上看。” “也只能这样了。”谈慧慧说。 明大很阔绰, 今早上给要去观看的学生包了校车，一共五辆, 先到先得, 为了能蹭上校车，两人才起这么早。 叶桑去了雅竹小区。 刚给小胖子讲解完一道数学题，听见小胖子抱怨道：“好烦啊，为什么我不能去看表哥的校际篮球赛。” “你表哥没有参加吧？”叶桑失笑。 “哼, 正因为这样，我妈才不让我去。”小胖子说。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了振，弹进一条微信。 是陈西湛发来的。 叶桑拿过来看，陈西湛给她发来一张比赛现场的图片。 手机又一振。 缺氧：【要开始了。】 他虽然没参加, 但做为明大篮球队的队长, 也在那。 “小叶老师, 给我看看！”瞥见是陈西湛的微信头像, 小胖子脑袋凑过来。 光是一张图, 就让他很兴奋了, 他道：“小叶老师, 你让我表哥再多发点嘛，他听你的话。” “……” 小胖子后面那句，让叶桑脸色显得有些不自在，她没答应他这个请求，“好了，我们得继续上课了。” 小胖子噘了下嘴，对他撒娇，“小叶老师，求求你了嘛。” 叶桑长相过于冷艳，美得绝尘，但跟她接触多了，她脾气其实很好，温柔又好说话。 叶桑想了下，给陈西湛发去一条信息。 而后对小胖子道：“我跟你表哥说了，让他发些视频过来，不过，十点半以后，我才能给你看。” 小胖子挠了下头，“好！” 像是达成了一个交易。 过了一会，手机又振动。 叶桑以为是陈西湛发来了视频，但瞥了眼，是谈慧慧发来的信息。 谈慧慧：【桑桑，我们坐在第一排诶！你看！】 谈慧慧：【图片。】 谈慧慧：【叶鹏学长和黄斯金学长带我们过来的，卧槽啊，第一次享受这种vip白金宝座。】 上午的时光匆匆而过，叶桑给小胖子补完课，离开雅竹小区，朝学校返回。 路上，收到明大夺冠了的消息。 已经连续四届，明大篮球队在校际篮球赛上蝉联总冠军。 叶桑在图书馆门口停下车，接到陈西湛的电话。 “喂。”她接起电话。 “没什么意外，还是第一。”陈西湛对她道，口气很平静。 “我知道啦，我室友已经跟我说了。”叶桑道。 “恭喜。”她道。 陈西湛道：“没什么好恭喜的，应该的。” “……” 他有时候，还挺狂的。 “不过，确实要庆祝一下，今晚我要请那堆小孩吃饭，你来么？”陈西湛道。 叶桑还没开口，对方道：“来吧，你总不能一天拒绝我第二次。” 他的意思应该是，早上她没答应去看篮球赛，而是选择去给小胖子做家教。 叶桑没怎么犹豫，道：“嗯，我去。” 陈西湛声音变得沉哑了分，“下午我来接你。” * 叶桑跟陈西湛约的下午五点四十五见面。 在图书馆待到快五点时，叶桑准备回趟宿舍，她想换一套衣服。 刚装好包，却接到一个电话。 她脸色一变，匆匆忙忙出了图书馆，骑着自行车赶往东区宿舍。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 一辆纯黑色的摩托车在南区一幢宿舍楼前停下。 陈西湛提前了十分钟到这。 他下了车，倚靠在车旁给叶桑发信息。 【我到了。】 抬头往某扇阳台看了眼。 一分一秒过去，快六点了，叶桑也没回信息。 —— “师傅，麻烦您再快一点，她很难受。”某辆出租车里，叶桑焦急道。 她旁边坐着姜姗，正捂着肚子，脸色苍白。 事情是这样的。 姜姗昨晚熬夜赶一个PPT，凌晨三点才睡，这是广告系的常态，每临近考试周，别的专业都忙着背书或者刷题，而他们广告系的，要赶上百页的PPT，今天就睡到大中午才醒来，醒来后点了份外卖。 吃完那份外卖，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开始拉肚子。 一开始姜姗没当回事，觉得那外卖最多是有点不干净，谁知道越拉越严重，到后面还吐了，并且肚子开始绞痛。 姜姗三个室友里，两个明城本地的，周末都回家了，另一个好像和男朋友去看校际篮球赛去了，到下午都还没回宿舍，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发觉身体严重不行的时候，忙给叶桑打了电话。 “我，我要拉……在，车上了。”姜姗神情痛苦，声音虚弱无力。 司机师傅朝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心一狠，脚踩油门，超了两辆车。 几分钟后，顺利到达附近一家医院。 叶桑给姜姗挂了急诊，做了血常规和尿常规，确定是食物中毒，医生忙给洗了胃，之后挂水。 “以后点外卖，可要当点心了。”护士小姐姐在床边说。 挂上水，姜姗的状况好了许多。 叶桑想起来什么，从包里摸出手机。 看见陈西湛发来的微信。 这个时候，竟然快六点了。 叶桑忙回复过去。 【抱歉，今晚去不了了。】准备按发送时，手机提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一，她忙按了发送。 信息成功发送了过去，却在下一秒，屏幕一黑。 * 陈西湛准备给对方打去电话时，手机一振。 她回复了。 可这回复。 冷风拍在人脸上，他倚靠在车旁的身体微僵。 【怎么了。】他问。 又没回。 【为什么突然不去了。】他再发去一条。 有个法学院的女生路过，她之前回宿舍时，就看见陈西湛在那等人，他个子高高大大，外形条件优越，身后的摩托车神秘又酷，自然很吸引人的目光。 现在她下楼来丢垃圾，对方还等在那，女生没忍住走过去，面颊微红，“学长，你是在等叶桑吗？” 叶桑在博物馆救小男孩的事情上新闻后，也在明大成了名人，又因为被人看见过她跟陈西湛走在一起，不少人传两人是一对。 陈西湛神色很淡，喉音低应：“嗯。” 看人的表情，女生兀自猜测两人会不会是闹了别扭，她道：“她好像在图书馆还没回来，我之前在图书馆里看见过她。” 女生离开后，陈西湛垂下眼睑，给对方打去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蹙了下眉，骑车去了图书馆。 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只是那女生的一句话，陈西湛将图书馆一楼到顶楼，都找了一遍。 六楼逛了三遍。 都没看见人的身影。 —— 圣瑞酒店。 一群人已经先到达了阵地，有的没的瞎侃，相互开对方的玩笑，包厢里闹哄哄。 沙发处的茶几上，摆了块巨大的方形蛋糕。 “怎么还有蛋糕啊？”某个小男生带来的女朋友看见茶几上放着蛋糕，好奇道。 “今天还是我们队长的生日。”那小男生说。 孔登明吃着方蔷剥的瓜子，问：“老湛怎么还没来？” “接小学妹去了啊，应该快了。”叶鹏开了瓶酒。 孔登明看了下表，“这都几点了。” “我给桑桑打个电话问问吧。”坐在对面，在这群人里，显得最比较规矩的谈慧慧说道。 她旁边挨着金佳茄，两人是被黄斯金和叶鹏喊来的。 确切的说，比完赛后，她俩就被篮球队的人带着一块，因为知道她们跟叶桑认识，一群人对她俩只有那么周到。 “诶，关机的？”谈慧慧打了两遍都是关机。 黄斯金正在跟两个小男生玩斗地主，朝这边看了眼，豪气出掉手里的最后一张牌，叼着烟摸出手机，“我给老湛打一个。” “靠，也是关机。” “这两人不会去搞什么秘密约会了吧。”黄斯金嘲。 一群人发出笑声。 “这不是没可能，”一个性格活泼的学弟勾了勾嘴角，“队长肯定更愿意跟叶学姐过生日啊，而不是跟我们。” 又是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 傍晚六点半，叶桑看见隔壁病床的病人有充电线，过去问人家借了下，将手机充上电。 手机重新开机。 她看见有陈西湛和谈慧慧还有金佳茄的未接电话。 以及，陈西湛后面发来的两条未读过的微信。 缺氧：【所以。】 缺氧：【结果是拒绝吗。】 对于这两条信息，叶桑有些一头雾水。 慢慢琢磨，才有些明白。 想起他们那个为期一周的约定。 她让他等他一周。 叶桑垂着睫毛，想到之前太过匆忙，只说她今晚没办法跟他一块去吃饭了，也没解释原因。 她看了姜姗一眼。 姜姗脸色已经恢复，现在睡着了，呼吸均匀。 叶桑走出病房，给陈西湛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打不通。 叶桑转为回谈慧慧的电话。 “呀桑桑，你手机终于开机了。”谈慧慧道。 叶桑跟她说了一下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啊？？”谈慧慧声音惊讶，“你，你原来不是跟陈大佬在一起啊。” “没有。”叶桑道：“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之前叶桑得知过谈慧慧和金佳茄被带着一块去庆祝。 “没啊，我们都以为你俩在一起呢。” “……” 医院的走廊安静。 跟谈慧慧挂了电话，叶桑又打了一次陈西湛的电话。 还是关机。 她只能用微信回复，【我妹妹吃外卖中毒了，我现在陪她在医院。】 【之前手机没电了，刚刚充上电。】 回到病房，想了下，又发去一条：【不是，拒绝。。】 * 晚上九点。 医院的走廊轻悄悄，白色的地板砖反射灯光。 叶桑拿着水杯去开水房接水时，两个护士慌忙推着一个推车朝这边过来，她忙退后，给她们让路。 接完水朝病房返回时，和一个熟悉的人对双视线。 走廊那头，陈西湛似乎刚到，身穿一件深色大衣，双眸漆黑，薄唇弧度浅。 叶桑愣了下。 陈西湛抬脚走过来。 叶桑也上前。 “你怎么来了？”叶桑问。 “你说我怎么来了？”陈西湛道。 叶桑吭不出声来。 “你妹妹怎么样了？”陈西湛问。 “她没事了，医生给她洗了胃，现在在挂水，脱离危险了。”叶桑道。 “那就好。”陈西湛道。 叶桑看了看他的面庞，道：“我之前手机没电了……” “刚给你回完那条信息，就没电的。” 陈西湛盯着人，神色不自觉地产生松弛，他低嗯了声，“没事儿。” 想来他好傻，人找不到，电话打不通，他在图书馆门口的休息椅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冷风，手机没电了也懒得管，后面觉得不对劲，进图书馆充上电，才看见叶桑的未接电话和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啊？”空气安静，叶桑开口。 陈西湛回：“你室友跟我说的。” 叶桑忽瞥见他左肩挂了片树叶，上前，踮起脚帮他弄下来。 陈西湛盯着人乌黑发顶的小漩，入鼻她身上的香味。 只是一个靠近，他一晚上的郁闷，竟然全散了，没有人比他更有出息。 “我妹妹还要挂半个小时的水。”叶桑道。 “我陪你啊。”陈西湛说。 -完- 第35章 THREE ◎生日快乐◎ 陈西湛陪叶桑一起回了病房。 姜姗迷迷糊糊醒来, 发现病床边多了个人，这个人还是陈西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挂太多水, 给挂晕了。 “桑桑, 他……” 叶桑未开口，陈西湛微动眉梢，主动介绍自己, “你好, 你是叶桑的妹妹吧？我是陈西湛。” “你姐姐的……” “朋友。”他转头看了叶桑一眼，后面的话浅慢从喉咙溢出。 “啊, 是你啊。”姜姗觉得自己算比较镇定的了。 接下来的挂水时间，对于姜姗来说变成一种考验, 总觉得陈西湛一起陪着叶桑等她, 怎么那么诡异呢。 她躺在这，好像耽误了两人去约会。 因为今天好像是平安夜…… “三……阿桑，不然你先回去吧，我挂完自己回学校啊。”姜姗开口。 叶桑不知道姜姗怎么突然跟她客气起来, 是因为多了陈西湛吗，叶桑道：“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先走。” 好吧…… 姜姗只能接受了。 好在二十几分钟的时间，等一等就过去了。 瓶中的药水终于滴完, 护士进来拔针。 叶桑对姜姗问：“你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吗？” “没了, 现在好着呢。”姜姗说。 陈西湛去上厕所去了, 姜姗拉了下叶桑的袖子, 对她问：“你真跟陈西湛在一起了？” “之前你不是一直跟我说……” “的确没有。”叶桑道。 这没什么好骗人的, 姜姗信了她, 道：“那让人家一起等我, 这多不好意思。” 叶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陈西湛都找来医院了，她当时总不能赶他走。 “我跟他是朋友，也……不用不好意思。”叶桑说道。 “当我傻吗？人家是在追你。”姜姗将靴子的拉链拉上来说。 “……”叶桑没说话了，因为也不知道回什么。 叶桑正收拾着床头柜上的包，听见姜姗对病床一顿翻找，“三又，我们来医院的时候，我是不是没拿卡套啊？” 当时出门得着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包反正是没拿。 叶桑想了下，“好像带的。” 两人一起找起来，掀被子的时候，听见某样东西从床尾掉落，叶桑蹲下去捡。 她捡起来后，没交给姜姗，低头拉开书包的拉链，“先放我这吧。” 叶桑今天头发散着，没扎起来，低头时，有一丝细软的碎发掉出来，皮肤很白，人很瘦，两边脸颊却是饱满的，白皙中透着健康的粉润，唇色自然红艳，眼尾下弯的弧度和下巴上那道小小的沟，看着很让人心痒。 姜姗正看得出神，叶桑抬头，和她对上视线。 “怎么了？”叶桑问。 姜姗将人拉过来一点，样子有点花痴，“你美成这样，又那么温柔会照顾人，我要是陈西湛，也会被你迷住啊。” “……” 偏姜姗刚夸完她，叶桑瞥见陈西湛上完厕所回来，出现在病房门口。 空气静了静。 一时间，叶桑好像闻见一道尴尬的气味。 陈西湛又像是没听见刚才姜姗所说，神态自然地走进来。 姜姗看见他，下意识干咳了一声。 “我好了我好了，咱们走吧。”她道。 对方应该是没听见。 叶桑想着，嗯了声。 夜已深，冬日的凉风吹得人冷，叶桑将脖子上的围巾拢了下。 之前那二十几分钟好像锻炼了姜姗的应变能力，来到陈西湛的车旁时，也没故作客气，对方要送，她便上了车——比叶桑先上。 陈西湛就站在门旁，之前给人拉开的车门，颀长的身影逆着路灯，在地面落下一道影子，肤色冷白。 姜姗上了车之后，叶桑也准备上车，这时候，身旁的人忽俯身，热气落在耳边，音量很低，应该只有她和风能听见，“是啊三又，我被你迷住了。” * 叶桑跟姜姗坐在后座，陈西湛在前面开车。 几分钟后，来到明大东门门口。 姜姗抬头看见，说道：“阿桑，我自己走回宿舍，你不用管我。” 东门离东区特别近，几步路就到，叶桑嗯了声，“到宿舍了给我发个信息。” “好嘞。”她下车前不忘对陈西湛道：“学长，今晚谢了。” “不用客气。”陈西湛侧了下脸。 哦哟，不用客气。 这话说的。 姜姗先下了车，对叶桑挥手，“走了走了。” 叶桑点点头。 看着姜姗走远，叶桑回头。 陈西湛坐在前面的驾驶位，这个角度，只看得见宽阔的半边肩背和冷毅侧脸。 似乎感受到她目光一样，男人转过头。 叶桑不知为何脸有些泛红，这种密闭狭小的空间，好像晕染出什么氛围。 “带你去吃夜宵？”陈西湛开口，声音低沉。 叶桑没回答这句话，她扒到陈西湛的座位靠背上，问：“听慧慧说，你今晚也没去就酒店吗？” “你电话打不通，我有心情去？”他说得直接。 “……” 叶桑安静了会，又说：“今天还是你的生日？” 也是谈慧慧跟她说的。 “是啊。” 陈西湛转过身，盯着人看，“诶，陪我过生日吗？” 现在已经十点过了，觉得人多半不会答应。 叶桑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 叶桑记得明大附近有家DIY蛋糕店，就离东门不远，一般开到晚上十一点半，就带陈西湛去了。 她之前并不知道，今天是陈西湛的生日，也没有准备礼物。 那就，亲手给他做一个蛋糕吧。 “二位欢迎光临，做蛋糕吗？”老板笑着问。 陈西湛四处看着，浓眉染着愉悦。 叶桑点点头。 老板问：“想做多大的啊？” 玻璃柜里有不同尺寸的蛋糕，叶桑看了看，对陈西湛指了偏右边的一个，“这个小不小？” 陈西湛看完她指的蛋糕，目光落回人脸上，懒洋洋道：“就我们两个人吃，够了。” “我们两个”这句，他声音浑浊也缓慢。 “那就做这个尺寸的了。”叶桑说。 陈西湛回：“嗯。” 老板给两人拿来工具和材料，并给了她们一个教程书，说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 说明书只给了一份，叶桑打开看时，陈西湛主动挨近，凑在叶桑身后跟着看。 盘子里放着六个鸡蛋，需要将蛋黄和蛋清分离出来，两人一起动的手。 叶桑技术要比陈西湛好些，敲开蛋壳后，让蛋清流进玻璃碗中，蛋黄留在蛋壳里，等蛋清都流干净后，再将蛋黄掉进另一只玻璃碗。 而陈西湛力气有些大，一敲，蛋壳破了好多，蛋液都还没来得及流进碗里，并且蛋黄也溜了出来，不听话地在桌上滚了一圈。 场面……凄惨。 叶桑哭笑不得，“我来吧，你一边去。” 陈西湛有点尴尬，这玩意看着简单，没想到上手这么不听使唤。 “我再试一个。”陈西湛道。 叶桑有点想拒绝，怕他再浪费一个鸡蛋，但是还是给了他再尝试的机会。 “这样，我给你示范一遍，你照着做吧。”叶桑说。 “行。”陈西湛应。 叶老师便拿起另外一个鸡蛋，给陈同学示范了一遍。 这次陈西湛小心谨慎了许多，没那么大力气了，学着叶桑轻轻一敲，让蛋液流出去，只不过破的洞又太小了，蛋液流了好半天才出去，这个时候叶桑已经在打第三个鸡蛋了。 最后那六个鸡蛋，牺牲了一个，叶桑完成三，陈西湛完成两。 因为少了一个鸡蛋，陈西湛去找老板重新要了一个来。 这个鸡蛋由他完成，碗中多出一个圆滚滚的蛋黄。 之后叶桑往里面倒进一定分量的牛奶和玉米油，准备去拿蛋抽，被陈西湛骨节分明的大手先拿了，他道：“我来吧。” 叶桑嗯了声，退开，让他过来。 陈西湛刚上手了会，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振，他转头看叶桑，“帮个忙？” 叶桑上前，帮他摸出手机，是叶鹏打来的电话。 “帮我接。”陈西湛道。 叶桑犹豫了下，还是接起，“喂。” “咦……”那头只发出这一个音节。 “我是叶桑。”叶桑说道，“陈西湛他……正在忙，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没什么事呢，就是想问问他今晚还来不来，我们现在在JG。”叶鹏说。 “不来，忙得很。”回这句话的是陈西湛。 叶桑抿了下唇，也不知道陈西湛回的这句叶鹏听见没有，要不要她转述一遍。 不久后证实叶鹏听见了。 “明白了明白了，挂了啊小学妹，你跟老湛他好好过二人世界啊，不用管我们的。”叶鹏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 叶桑没多说什么，准备将手机落到桌上，这时候，手机屏幕一亮，进来一条微信。 来信人是……妈。 妈：【图片。】 妈：【气死了，你这个陈小叶咬断我一条项链，你得陪我，知道这条项链多贵吗？！】 “……” 照片里，是一只灰色的小猫，好像被傅华梅训了，耳朵有些耷拉，老老实实蹲在沙发上，毛茸茸的爪子边是一条断掉的，银色项链。 叶桑直接将手机递到陈西湛面前看。 “回什么？”她问。 陈西湛道：“回‘’我赔‘’。” 叶桑握着陈西湛的手机，按照他说的回。 之后傅华梅发来一个【两百万。】 “……” 叶桑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想法，心里很惊讶。 她落下手机，听见陈西湛道：“不觉得那只猫很眼熟？” 叶桑顿了下，没反应过来。 见她竟然也想不起来了，陈西湛落下碗，拿过手机，重新点开那张照片，凑到叶桑乌黑漂亮的眼睛前，“再看看？” 叶桑这回仔细看了看，想起来什么。 “它——”叶桑凑近，指尖扒了下图，放大，“它很像我们一起救过的那只猫，也是条纹灰色的，就是，我第一次去家教的时候……” 陈西湛道：“就是它。” “你是说？”叶桑还以为陈西湛只是养了一只外形相似的…… “我捡回去养了，现在快十五斤了。”陈西湛道。 “……” 叶桑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陈西湛怎么也不像，那种过分善良的人。 “是后来你又遇见它了吗？”叶桑问。 “当然不是，那天就捡回家的。”陈西湛道。 叶桑彻底呆住了。 那这么说，陈西湛都养了好几个月了。 照片里的这只灰猫，看起来毛很光滑干净，也胖胖的。 叶桑记得那次遇见它，它还没长这么大，也没这么胖，身上的杂毛也多。 过了一会，叶桑忍不住道：“它很幸运。” 陈西湛道：“它跟我有缘。” 他靠近，单掌撑住桌子边沿，从远处看，好像将叶桑圈身前，“因为我跟你一起救的。” * 这家店是十一点半关门，现在只剩下半小时了，叶桑和陈西湛都没再磨蹭，继续认真做蛋糕。 面糊做好，放进烤箱。 等待的时候，叶桑对陈西湛问：“你是属什么的？” “生肖么？” “嗯。” “猪啊，我95的。”陈西湛回。 叶桑道：“你等一下。” 之后看见她去找了老板，“请问店里有猪形状的那种模具吗？” “猪？” “鼻孔很大的那个猪。”叶桑说。 “……” 过了一会，陈西湛看见人走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猪佩奇的摸具。 “不是，这会不会太幼稚了？”陈西湛有点想笑。 叶桑道：“不幼稚啊，我觉得很可爱。” 可爱…… 陈西湛扯了下唇，“行。” 夸的肯定是猪不是他，他心头舒坦什么。 他们做的是那种最普通的奶油蛋糕，工序并不复杂，蛋糕胚底烤好后，便是抹奶油的工序。 蛋糕被切成三层，分别刷上奶油，之后叠在一起，将最上面挤满白色的奶油。 两人一起去挑了些共同爱吃的水果，摆上去。 这个工序是陈西湛做的，他将水果摆了个爱心形状，叶桑旁观，没吭声。 耳尖微微泛红。 最后，爱心中间多了个小猪佩奇。 两人差不多做完了，正好到了蛋糕店要打烊的时间，包装好，叶桑去付的钱。 临近凌晨，夜风吹拂，地上的树影晃动。 橘黄色的路灯投下光影。 明大校园里，陈西湛和叶桑找了张休息椅坐下，叶桑将蛋糕放到中间，拆开，插上蜡烛。 “打火机。”叶桑对陈西湛道。 陈西湛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质的打火机，给蜡烛点上。 叶桑道：“许个愿望？” “我想许什么愿望你不知道？”陈西湛凑近，面部轮廓半明半昧，并不清晰。 两人中间蛋糕上那簇烛火在夜风下狂舞。 叶桑愣了下。 “一周了叶桑。”陈西湛又凑近，英挺的鼻要触碰到叶桑柔软的皮肤。 其实还没有一周。 还有两天的时间。 但是叶桑没有在此刻跟他算那么清楚，道，“好吧，那你吹蜡烛。” 陈西湛眸底变深，紧锁叶桑美到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他其实想直接亲过去。 不需要害怕她会逃离。 “行，我吹。”陈西湛嗓音莫名哑了一度。 风里跳跃的烛火，被一口吹灭。 下一秒，叶桑凑近，往对方冰凉凉的面颊亲了口，快速离开，声音轻，“陈西湛，生日快乐。” -完- 第36章 THREE ◎最后一口◎ 周遭一静。 那吻太过猝不及防, 陈西湛还以为产生了幻觉。 风一吹，侧过脸，看了会旁边的人, 又确定刚才一定不是错觉。 心头涌上密密麻麻能称之为兴奋的情绪, 神经也发了酥。 星河无边，这片夜色好像在独醉。 地上的树影动了动。 陈西湛起了身，来到叶桑面前, 他俯下身, 与她的眼平视，“什么意思啊？” “你说什么意思？”叶桑回。 陈西湛怔了怔, 一寸一寸打量人的脸，“是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叶桑低低嗯了声。 风拂过面庞, 微凉, 呼吸却是热的。 像怕惊走湖泊岸边喝水的小鹿，陈西湛迟缓地弯下腰，双手撑在椅子靠背的两边，气息将坐在椅子上的人包围, 他低头，吻到叶桑的唇上。 一点一点，从唇的左端，触碰到右端, 极具耐心地感受这颗唇的柔软与香甜。 什么叫上一秒地狱, 下一秒天堂, 他今天, 可算是体会到了。 这一刻, 神经要炸。 叶桑身子微僵, 身上的细胞像触电一样, 有点麻麻的。 到后面，像是上瘾了，陈西湛捏住她下巴的软肉，将她的脸抬高一些，一只手抱住她的后脑勺，继续在她唇上汲取。 叶桑的脸逐渐烧红，入鼻全是他的气息。 一阵肚子叫的声音打破这氛围。 两人都愣了下。 声源来自……陈西湛。 叶桑轻颤睫毛，睁开眼。 她突然想到，陈西湛今天下午打不通她的电话，也收不到她的信息，心情很坏，多半都没有吃晚饭。 而她又带他去做了那么久的蛋糕，蛋糕又还没吃。 像她之前在医院陪姜姗的时候，都在医院门口的小店买了个面包充饥的。 陈西湛没当回事，又凑到叶桑唇上，叶桑往后躲，问他：“你，” “是不是没吃饭啊？” “差不多。”陈西湛看着她回答。 凑那么近，又是直视，有些让人发慌，叶桑道：“先吃蛋糕吧。” 陈西湛道：“不饿。” “你肚子都叫了，还不饿。” “……” 说这么白，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不好意思，叶桑道：“好吧，我什么都没听见。” 陈西湛失笑，抬起叶桑的下巴，捏了捏上面的软肉，“你要可爱死我？” 叶桑没吭声。 “行，听女朋友的话，吃，蛋，糕。”陈西湛伸手，勾了点奶油到指尖，舔进嘴里。 “叶桑，好甜啊。”热气拂来，他在她耳边说。 * 吃完蛋糕，陈西湛送叶桑回宿舍。 一路上，叶桑的手被陈西湛牵着，手心出了层汗。 她还从未这么晚了，还跟一个男生在外面压马路。 两人努力找着话题聊天。 “诶，你生日是什么时候？”陈西湛问她。 叶桑回：“四月二十七。” “金牛座啊。”陈西湛道。 “嗯。” 陈西湛停下来，凑近，“听说跟摩羯座最配的，好像就是金牛座。” “……” 叶桑哦了声。 陈西湛扯了下唇，“完了，我他妈又想亲你了。” “让吗？”他离近。 叶桑别开视线，“很晚了，我得回宿舍了。” 陈西湛忍了下来，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你妹妹全名，是叫叶姜姗？”陈西湛突然说。 叶桑想，他肯定是找不到话题说了，才扯到姜姗身上，道：“没有，她就是姓姜。” “你们怎么不一个姓啊？”陈西湛好奇。 “因为我跟她，是重组家庭，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叶桑实话道。 陈西湛转头，看了她一眼。 他没再问什么，只是牵着她往前走。 校园的小径静幽幽。 路过一个路灯时，陈西湛停了下来。 叶桑见他摸出手机，问：“干嘛啊？” 陈西湛道：“拍一张。” 他卷起叶桑一缕乌黑细软的发丝，借着路灯的光，对着拍了一张。 虽然对他这个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叶桑也没阻拦他，耐心等他拍完了，也没多说什么。 陈西湛将手机揣回去，重新将叶桑白嫩的手抓过来牵上。 为了能一起压会儿马路，陈西湛舍弃骑车，但还是觉得时间流逝太快，好像也没用多久时间，进了南区，来到叶桑的宿舍楼下。 “我上去了。”叶桑说。 陈西湛凑近，“舍不得你上去，怎么办。” 叶桑脸发红，“那我也得上去了。” 现在晚上十二点过了。 很晚了。 陈西湛搂住人，呼吸很烫，“亲一口，亲一口让你上去。” 说来他言而无信，最后两边脸颊都亲了，才愿意放人走。 路上没什么行人，月色薄白，夜风凉。 * 叶桑回到宿舍，才发现她是最早回宿舍的，另外三个人都还没回来。 记起来苏淼说过今晚要和社团的人一起过平安夜，而谈慧慧和金佳茄…… 有点不放心她俩，叶桑给谈慧慧打去一个电话。 传来节奏很强的音乐声，一猜就知道她俩大概还跟着陈西湛那帮朋友在酒吧或者什么地方嗨。 “你和老金注意点安全。”叶桑说。 “知道了知道了，嗯，好，”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大喊了一声，“桑宝贝，我一会去老金家睡！她爸妈这周都出差去了，不在家。” 叶桑道：“行，你们别玩太晚了。” “嗯呢，老金，再给我倒一杯！” “……” 挂了电话，叶桑想了下，还是给陈西湛发了条信息，让他帮忙嘱咐一下黄斯金他们，别带两个女孩子玩太野。 陈西湛回复得很快：【收到。】 叶桑今天在医院待了一晚上，想到宿舍里其他三人也不在，虽然很晚了，还是拿着盆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看见苏淼回来。 她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好像都是平安果，头上戴着一顶圣诞帽。 “淼淼，回来了。”叶桑道。 苏淼看她一眼，说道：“恭喜啊桑桑。” “嗯？”叶桑往衣柜里拿出睡衣。 苏淼道：“我看见慧慧和老金在群里嚎。” ？ 叶桑没明白，等换好睡衣，去了床上，拿起手机来看，才知道谈慧慧和金佳茄的确在群里轰炸过。 【某人背着我们脱单了！！！也不告诉我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桑桑，请客吃饭！请客吃饭！】 【阿拉索，阿拉索，啊呀啊拉索。】 【谈贵妃喝太多了，朕愁啊，不过朕今天也高兴。】 叶桑：“……” 后面才弄清楚，原来是陈西湛发了朋友圈。 只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冷白的长指，捻着一缕乌青发丝，灯光暗，显得有些神秘，又透着暧昧。 文案—— My girl。 叶桑抿了下唇。 这夜，竟然做了个梦。 梦里有陈西湛。 * 翌日，宿舍外下起蒙蒙细雨，校园景色像添了层滤镜，深冬时节，路上的学生几乎都穿着羽绒服。 叶桑醒来时，发现快十点半了。 将暖和的被子揭了揭，冷空气渗进来，扑到面颊，她在床上翻了下身，陷入半分钟的神游状态。 昨晚，她竟然答应陈西湛了。 好像只是一场梦境，又无比真实。 不知道为何，叶桑很轻地叹了口气。 将手机拿过来，看见陈西湛早上给她发的信息。 缺氧：【醒了没。】 看了下显示的时间，早上九点。 他起得比想象中地早。 她还以为，陈西湛会是那种一觉睡到大中午的大少爷性格。 叶桑回复：【刚醒。】 放下手机，准备下床，听见苏淼上完厕所出来的声响。 她好像也才刚起。 应该是她昨晚也睡晚了，苏淼是不常赖床的性格。 “嗡。”手机突然持续地振动起来，吓了叶桑一跳。 是陈西湛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下，叶桑没接。 挂掉了。 “不去图书馆吧，先去看看光华楼自修室还有没有座。”苏淼好像在跟人打电话，边悉悉索索收拾着包。 一阵动静之后，苏淼出了门，似乎考虑到她是不是还在睡觉，关门的声音很轻。 叶桑坐起来，拉开帘子，看见宿舍里空荡荡，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谈慧慧和金佳茄昨晚都没回来。 手机振了下。 缺氧：【嗯？】 叶桑抠了抠手机壳，回：【刚才不方便接电话。】 【为什么。】 【有室友在啊。】 【她们还在睡觉？】 【倒没有。】 【噢，我女朋友脸皮薄。】 【不好意思在宿舍跟他男朋友打电话。】 “……” 这个人。 可他说的，又是实话。 叶桑下巴搭到膝盖上，便产生决定，回拨了陈西湛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低沉声调的男音通过电流传出来，“喂。” “喂。”叶桑跟着回了这么一声。 刚睡醒，她声音里带着一些倦沙感。 短暂安静两秒，陈西湛道：“不怕室友听见了？” “……她们都不在宿舍了。”叶桑说。 “噢。”陈西湛道：“那很巧，我现在也一个人在宿舍。” “黄斯金他们，昨晚都没回去吗？”叶桑问。 “嗯。” 对于谈恋爱，叶桑还真没什么经验。 这是她跟陈西湛成为男女朋友后，第一次通电话。 被子里穿着白色袜子的脚相互碰了下脚尖。 陈西湛道：“今天圣诞节，我带你出去玩？” 叶桑想到刚才苏淼出门的事，道：“我可能没办法跟你过圣诞节。” “为什么。” “要期末了，我想去图书馆复习。”叶桑说。 陈西湛道：“就玩今天一天啊，明天再开始复习行不行？” 叶桑想了想，回：“可能……不行。” 陈西湛无奈一笑，“那我陪你去图书馆？” “好啊，如果你愿意的话……”叶桑回。 “愿意啊，怎么不愿意。”陈西湛道：“陪女朋友做什么，我都愿意。” 叶桑弯了下唇。 “那，我们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吧。”叶桑说。 陈西湛嗯了声，“我来接你。” * 十一点半时，那辆黑色的摩托车开到宿舍楼下。 叶桑已经收拾好了，收到对方发的信息时，背著书包下楼。 陈西湛就等在楼下。 叶桑刷卡出了门后，去到车旁。 陈西湛凑过来，“男朋友来接，不赏一口啊？” 路过的人有些朝这边看，叶桑未理会他，直接爬去后座。 “我亲你也行的。”陈西湛转过头来，硬往她脸上亲了口。 一口不够，又亲了一口。 想到他大老远跑来接，叶桑到底没抗拒，安静应对，只是红了耳根。 摩托车在南宿舍区穿行，碾着湿漉漉的地面，轰地一声，开出宿舍区大门，朝图书馆的方向而去。 有人看见，发出议论。 “陈西湛真跟叶桑在一起了？” “他俩好配啊。” “叶桑美绝了，那长相简直，可惜了，总觉得陈西湛配不上她。” “为什么啊，陈西湛家里很有钱啊，人又帅。” “叶桑玩不过他啊，陈西湛那么花。” * 一个下午，陈西湛都陪叶桑在图书馆待着。 叶桑投入起来，很容易忘记周遭的人和事，天逐渐黑下来时，看见旁边的人坐在那握着手机打起游戏来了。 桌上的书成了摆设。 她用笔戳了陈西湛一下。 陈西湛抬眸，“嗯？” 叶桑道：“不然你先走吧，不用在这陪我。” 陈西湛道：“都陪你这么久了，现在赶我走啊？嗯？” 他凑近。 “不是，我是怕你无聊。”叶桑说。 “不会。”陈西湛道。 叶桑想了下，道：“要不然，你刷六级的卷子吧？” “你之前不是说，你六级分数不高吗？可以再考一次。” “……” 陈西湛缓慢关掉了手机上的游戏，落桌上，手往后抱住后脖颈，“也不是不行？” 叶桑嗯了声，“我之前买重了一套卷子，明天可以带给你。” —— 另一边，叶鹏一群人昨晚玩嗨了，凌晨三四点才睡，在酒店醒来已经大下午了。 醒来后又呼朋引伴，又约起一堆人，准备去找个俱乐部一起过圣诞。 孔登明道：“老湛呢，不喊他一块啊。” 叶鹏笑：“人家刚脱单，能来跟我们过圣诞？” “啧。”孔登明嫌弃了一声。 这时候，被孔登明搂着的方蔷拿在手上的手机一响。 她拿起来看，是街舞社某个学妹给她发了张照片。 好像是在明大图书馆里拍的，照片里，一对俊男美女正坐在一起学习，女生埋头看书，仙颜专注，男生桌上也摆了本书，侧脸的神色冷淡调，看起来将书看得也有几分认真。 方蔷挑了下眉，将手机递给旁边的人。 “艹，我他妈没看错吧？这是老湛和小学妹？”孔登明发出惊叹。 “你没看错。”方蔷比他冷静些。 “什么啊？发生什么了？”黄斯金刚点燃根烟，有点好奇。 孔登明将手机丢给他。 之后黄斯金爆发出一阵大笑，烟都笑掉了，“我草啊哈哈哈哈哈！老湛昨晚还在朋友圈秀，今天却没跟人家小学妹约成会，跑图书馆装学霸去了？” “怎么没约啊，不能到图书馆约会去？庸俗不庸俗。”方蔷说。 “艹啊，哈哈哈哈哈哈！”黄斯金依旧在那笑，要笑跌过去。 —— 快六点了。 叶桑听见对面桌的人走的时候，在议论等会吃完饭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她转头看了陈西湛一眼。 他没玩游戏了，正拿着一本外国经典名著在看。 侧脸清冷，又有些倦懒。 注意到她的视线一般，陈西湛也转过脸来。 “怎么？”陈西湛道。 叶桑道：“饿了，想去吃晚饭。” 陈西湛道：“行，咱们走。” 叶桑道：“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 陈西湛顿了下，嘴角扬了浅浅的弧度，“你确定？” “嗯。”叶桑点点头。 从图书馆出来，两人就一起查了一下最近有什么电影可以看。 选了一会，叶桑道：“去看《你的名字》怎么样？” 陈西湛将人搂住，“行啊。” 他掰起叶桑柔软的脸，吻到她唇上。 叶桑耳根发红，因为现在还在图书馆门口，正是饭点，很多人走出来。 “陈西湛。”她喊了声人。 “陪你学习了这么久，还不能让我亲会儿？”她躲时，陈西湛唇落到她发红的耳骨，喉咙一阵发痒。 冬日的风吹来，也散不了那躁动。 叶桑道：“走了，去吃饭了。” “最后一口。” 他还是亲到了柔软的唇上，这次叶桑没躲了。 第37章 THREE ◎尝不够◎ 一起吃过晚饭, 叶桑和陈西湛去了电影院。 圣诞节看电影的人不少，他们买票买得晚，所以只选到很后排角落的位置。 这样的位置观影效果并不好, 可等进了电影院坐下来, 叶桑才发现，这样的位置，又不是全无优点。 离电影开始大概还有两分钟, 正在放广告。 叶桑从桶里抓出一颗爆米花, 准备吃进嘴里，感觉到旁座的人将手臂伸了过来, 从后面搂住她的背。 叶桑扭头看了他一眼，陈西湛侧脸轮廓凌厉分明, 下颚线笔直流畅, 他正专注地盯着屏幕，似乎只是想将手放过来。 情侣之间，搂搂抱抱是常事，她总不能说“你把手拿回去”, 叶桑便没反应多大，任他搂着，重新捡起一颗爆米花。 过了会，旁边的人却凑过来, 吻落到她唇上。 蹭了一下, 又一下, 未停, 叶桑红着耳尖, 微微僵硬, 一动不动。 她心想, 还好，他们坐得比较角落。 默默承受了一会，叶桑用手肘碰了陈西湛一下，“电影要开始了。” “完了，亲不够。”他是凑到人耳边说，压低着嗓，哑哑的。 “……” “开始了。”叶桑目光看屏幕，未看他。 陈西湛浅浅笑了声，环着她薄肩的那只手，轻轻扯了下叶桑发红的左耳。 叶桑吃了颗爆米花。 * 电影结束，陈西湛牵着叶桑跟着人群从影厅里走出来。 “诶，你说哪天，要是我跟你也互穿了，会怎么样？”陈西湛勾了勾叶桑柔软的小拇指，懒洋洋问。 叶桑没经过什么思考，道：“那我第一件事，肯定会让你帮我去把泳测过了。” 这样她都不用费劲去学游泳了。 陈西湛嗤了声，“三又同学，你也会作弊？” “这不是作弊啊，不是……都互穿了嘛。”叶桑道。 陈西湛道：“那你猜我呢，我如果穿到你身上，我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什么？” 其实这个假设很吓人的，她可不想跟陈西湛互穿，她没办法想象她的灵魂穿到一具男人的身体里。 陈西湛啊了声，“我突然有点不敢说。” 叶桑抬头看了看他，“你说啊。” 人太单纯，陈西湛觉得真说出来，罪恶感太大，他笑了笑，“走了，秘密。” “……” 叶桑心想，那你还不如不要提。 不过没追问他，因为互穿这种事情，电影里才会发生，本来就不存在。 * 看完电影，刚过九点，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直接回宿舍又太早了，叶桑便被陈西湛牵着逛去了明大著名的月池。 月池修在明大第三教学楼和图书馆中间，整个池子的外形轮廓像月亮，所以取名“月池”，池中央有座拱桥，桥下种满杜鹃花，如果是春夏季，杜鹃花盛放，这里的风景才叫美。 湖里养了一大群锦鲤，陈西湛和叶桑来的路上，去教超买了点面包。 两人站在桥上，将面包一点一点撕给湖里的锦鲤吃，锦鲤太多了，面包屑一扔进去，大家一窝蜂争着抢，瘦小的根本抢不过那些肥壮的。 叶桑有些看不下去，多朝瘦的锦鲤扔，让它们也能吃一点。 “这不是物竞天择么，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我说你怎么，不尊重这个自然法则呢？”面包都喂完了，陈西湛接过叶桑递来的纸巾擦着手，笑。 叶桑道：“可我是人啊，更喜欢锄强扶弱。” 陈西湛搂过来，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她光洁的下巴，“女侠，面包也喂完了，可以让我亲会儿了么？” 大晚上，月池这没什么人，就算有人想过桥，看见有对情侣在这虐狗，也自行选择绕开。 陈西湛搂着叶桑，一点一点触碰她的唇。 尝不够一样。 “明天有早课？”陈西湛将叶桑抱在怀里，亲了口她白皙的脑门，问。 叶桑轻嗯了声，“是啊。” “我明早去接你？送你上早课。”陈西湛道。 “……不用啊，你又没有早课吧。” “跟着你一块起早啊。”陈西湛道，“早起，身体好。” “真不用，我自己骑车。”叶桑道。 “可是我想去接你啊。”陈西湛道。 叶桑想了下，忍不住问：“你大四，都没有去实习吗？” “没。”陈西湛回。 “那你……没课的时候，都是玩吗？”叶桑从他怀里抬出头。 陈西湛被她清澈的眼睛一盯，迟迟才答：“是吧。” 叶桑没说话了。 陈西湛低头，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产生一团浅浅的白雾，“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玩物丧志了？嗯？” 叶桑实话道：“有……点。” 陈西湛将她软软的手抓过来，十指扣住，“那我以后都陪你去图书馆学习啊。” 月光穿过树叶，在月池平静的水面洒了层白色的光。 叶桑这晚上做了个跟《你的名字》这个电影很像的梦。 还真梦见和陈西湛互穿了。 然后…… 起床后在卫生间刷牙时，叶桑扶了下额头。 周一早上，陈西湛真起了那么早，在宿舍楼下等着她。 叶桑被他载着送去的教学楼，自然，不是没有一点付出的。 陈西湛将她送到法学楼后，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扯起来盖住头，因为知道她脸皮薄，尝够唇才放她去上课。 * 时间好像变快了。 转眼到了周四。 叶桑下了第一节 早课之后，准备扫个小黄车去理学楼，因为早上是陈西湛送她来上课的，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骑过自己那辆自行车。 走出楼时，听见一道口哨声。 转过头，是陈西湛。 她小跑过去，“你怎么来了？” “来接对象一起去上课啊。”陈西湛从后座拿出一个头盔，给她戴上，顺便往她白嫩的脸颊亲了两口。 他的唇很冰凉，离开时，脸却热了起来。 叶桑问：“铜钱草带了吗？” 之前铜钱草是放在她那，但是陈西湛出院不久，就问她要去轮流照看了。 这周是最后一周上课周，植物的语言这门课要结课了，钱真弘当时发种子给他们的时候，就要求过最后一节课要把栽种的结果带去教室。 陈西湛道：“带了。” 他从摩托车右把手摘下一个塑料袋，里面就装着那杯铜钱草。 叶桑道：“带了就行。” 之后爬上陈西湛的车，抱住他的腰。 摩托车往理学楼开去，挂在上面的铜钱草轻晃。 半路，陈西湛忽停下车。 “怎么了？”叶桑问。 陈西湛道：“轮胎好像出了点问题。” 叶桑跟着他一块下车，检查了一下，后轮胎好像是碾轧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漏气了，整个扁到地面。 看起来大概是不能骑了，得拿去修。 叶桑道：“那有小黄车。” 陈西湛便将摩托车找了个停车区先推进去，这个时候，叶桑已经扫开一辆小黄，蹬着来到他旁边。 “你也去扫一辆吧。”叶桑道。 陈西湛看了眼，那边有一排小黄车，不过他道：“还扫什么，我不能载你？” “这样会有点慢。”叶桑道，她刚才看了下时间，快要上课了。 陈西湛凑近，“你又不重。” 叶桑觉得这样说来说去，也磨时间，干脆就依他了，下了车，让他坐前面，之后斜着在后座坐下。 那杯铜钱草抱在怀里。 陈西湛大脚一蹬，骑着小黄载着她往前。 “小姑娘！”突然听见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喊。 叶桑扭过头，看见是一个老奶奶，他扯了下陈西湛腰间的衣料，道：“停一下。” 陈西湛照做。 头发有些灰白的老奶奶快步走过来，微微喘着气：“小姑娘，我想问一下，你们学校的东宿舍区怎么走啊？” 叶桑道：“朝那边，您一直走，然后右转就能看见大门。” “谢谢了啊，我是来找我孙子的，他好像还没睡醒，电话也打不通。”老奶奶明城口音很重，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叶桑道：“如果您到了那还打不通他的电话，可以在门口跟宿管阿姨说他的名字和专业，宿管阿姨可以帮您上楼喊他的。” “好嘞好勒，谢谢了啊小姑娘。”老奶奶笑，走之前，她好奇问了一句：“他是你男朋友呀？好俊哟。” “……” 叶桑有点不好意思，轻嗯了声。 陈西湛回头看她一眼，浓眉微动。 “走了小姑娘，我去找我孙子去咯。”老奶奶说。 “嗯，再见。”叶桑道。 陈西湛这才重新踩踏板。 叶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对陈西湛道：“只有三分钟就上课了。” 陈西湛道：“迟到一会没关系啊。” 叶桑道：“可是我不想迟到。” 陈西湛怎么会忘记叶桑从小就是个三好学生，特乖，迟到这种事情自然是能不干就不干，道：“那抱稳了，我加速。” 叶桑揣好手机，抱住他的腰。 这个时候，一辆灰色的轿车从旁边路过，后座的人降下车窗，露出一张平易近人的脸，“小湛，小叶？” 叶桑吓了一跳，差点从后座摔下去。 是……傅贤礼。 陈西湛他舅舅，同时还有他们学校校长。 叶桑觉得整个人头皮都麻了。 有种谈恋爱被家长发现的感觉。 明明现在不是高中，而是在大学。 陈西湛跟她比起来，反应就淡定许多了，他慢下点速度，喊：“舅舅。” 傅贤礼视线扫扫陈西湛，又扫扫叶桑，脸色出乎叶桑意料的平静，正常的语气问：“你们去上课啊？” 陈西湛嗯了声。 叶桑有些像木头，点点头。 傅贤礼笑了笑，“行，那快去吧。” 陈西湛又嗯了声，音质淡，回头看了叶桑一眼，见她双颊红成那样，一脚踩下去加快了速度。 超了傅贤礼的车。 耽误的这点时间，拖慢了两人去上课的进度，路上，听见上课铃打响。 不过叶桑现在思绪微乱，脑子里装的，更多的不是等会得迟到了这个事。 停好车，陈西湛凑过来，“害羞了？” “不是早见过家长了么。” “……” 叶桑没理他，拉着他往前跑，“快点呀，都上课了。” 陈西湛在后面笑。 因为是最后一节课，需要打作业分，所以钱真弘提前通知过，这节课大家按照小组坐，所以提前到的张薇薇和杨月给他们占了位置的。 位置很靠前，在前面第二排。 这个时候钱真弘就站在讲台，陈西湛和叶桑进座位时，就很显眼，很多人看着，老师也看着。 不过钱真弘向来很大度，没有对此说什么，继续说自己的。 “黄斯金还没来？”叶桑对张薇薇问。 “是呀，他说他睡过头了，刚起。”杨月说。 “……” 总觉得这个理由似曾相识。 叶桑让陈西湛用微信去问一下黄斯金，而后将那杯铜钱草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桌上。 “我们这杯长得好茂盛啊！”张薇薇发出感叹。 叶桑左右看了眼，每个组都将铜钱草放到了桌上，对比下，的确差别明显，他们这组这杯绿油油的，每片叶子都很鲜嫩，并且从杯子里长冒了一大圈出来，像拥有一头浓密厚实的绿发，而其他组的有些……有点秃头。 钱真弘简单说了几句，开始一组一组地查看铜钱草。 因为叶桑这组坐得比较前面，所以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钱真弘拿起他们的铜钱草，看了又看，眼底亮了亮，似乎很是满意。 “不错啊，你们这组虽然迟到了俩，但这草，很优秀。” “……” 迟到的这个事，到底还是被老师cue了。 钱真弘话音刚落，黄斯金身影从阶梯教室前门出现，猫着腰老鼠一样的速度坐到了第一排，陈西湛和叶桑前面。 钱真弘目光放在铜钱草上，神情专注，没注意到第一排多了个人，可后面的同学都看见了，发出轻微的笑声，他也没理，对叶桑这组的铜钱草做了夸赞。 最后打了个很高的分数。 98分。 黄斯金还怕自己来晚了影响小组作业的得分，没想到钱真弘压根没看他一眼。 【牛逼啊，这草真给我们长脸。】黄斯金在群里冒泡。 张薇薇接话很快：【是啊，组长的功劳最大。】 黄斯金心里发笑，才不是。 要说这大功臣，是叶桑小学妹才是。 不然陈西湛有那闲心管这杯草？ 陈西湛一向不怎么在群里说话，这次破天荒出没，【并不是。】 张薇薇：【学长太谦虚了。】 杨月：【+1】 陈西湛：【叶桑功劳也大。】 “……” 叶桑立马用膝盖撞了下他的腿，意思是让他别说了。 他不非要争着养铜钱草，大家都会有功劳的。 张薇薇反应很快：【是啊是啊，第一个可是叶桑学妹负责，是她把种子养活的呢。】 黄斯金：【行吧，我们三儿都白嫖了98分。】 张薇薇和杨月有点疑惑，怎么是三呢？只有她们俩没轮过养草吧。 张薇薇也在群里说出了疑惑。 黄斯金：【哦，我跟咱们组长一个宿舍的啊，其实他管得多，我都没怎么管。】 张薇薇：【哦哈哈哈。】 这个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这个草只经手过叶桑和陈西湛的这个小秘密，黄斯金也没全部抖出来。 课程结束，钱真弘并未将铜钱草收回去，让他们怎么带来的，怎么带回去。 叶桑这组，大家都自动默认草由组长陈西湛收留。 * 下午，网吧。 一群人组团开黑，尹温杰来晚了，陈西湛和孔登明已经打了好几局，他朝大家给他留的位走去时，路过陈西湛，瞥见他座椅上有个包。 “哟，湛哥今儿怎么还带了个书包啊。”包的拉链没拉，露出一套六级模拟卷的一角，尹温杰没忍住抽出来，“不是吧老湛，你还没过六级？我都过了。” 叶鹏道：“人家要刷分。” 尹温杰难以理解，笑得不行：“刷这个干嘛，还不如刷装备。” 陈西湛道：“你懂个屁。”将卷子抽了回来，放回包里。 抬起手腕瞥了眼表，懒洋洋摘下耳机，从椅子上起身。 “干嘛啊你，要走了？”尹温杰问。 陈西湛淡嗯。 “靠，我才刚来，陪我打一局再走啊。” 陈西湛已经背上了包，回答得简单明了，“没空，” “要去接对象。” “……” 他就这么丢下这堆兄弟走了，尹温杰都惊了。 因为接女朋友这种事情，就没在陈西湛身上发生过，虽然他谈了不少。 孔登明夹下嘴上的烟，冒话：“别太惊讶，他天天接。” “不仅接人家下课，还接人家去上学，起早贪黑的。” “……” 叶鹏补充：“还天天陪人家小学妹去图书馆自习呢，六级就是人家小学妹喊他刷分的。” 黄斯金也没忍住参与话题，转过电椅子来，道：“你们说老湛要是大一就认识小学妹，不得每个学期门门绩点至少3.0？都不会跟我们这群人混了。” “他大一？他大一的时候叶桑还在上高中呢。”叶鹏笑。 “靠啊，跟这种女学霸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听着都累。”尹温杰努了努嘴，直接在陈西湛之前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有盒烟陈西湛忘了拿走，他的烟正好抽完了忘记买，拿起来蹭了一根，掏出打火机。 “人家老湛巴不得呢。”黄斯金道。 * 期末在即，图书馆每层楼人都很多。 叶桑和陈西湛找了一会，才找到可以两个人挨在一起坐的空位坐下。 一起学习到图书馆要闭馆了，陈西湛送叶桑回宿舍。 压马路回去的，没骑车。 夜风吹动道旁树丛花草，天边一轮弯月。 逐渐来到寝室楼前。 叶桑道：“我上去了。” 陈西湛挨近，“给我亲一会儿啊。” 叶桑脸微红，“有人。” “去那边？人少。”陈西湛呼吸很近。 叶桑鬼使神差跟着他去到了挨着围墙的一颗树下。这边的确没什么人经过，陈西湛扯下她的围巾，一口吻了下来。 过了会，叶桑往后撞到树上，心怦怦跳。 “可以了，我要上去了。”叶桑抵开他。 “再一会行不行？”陈西湛哪里能亲够。 想到平时她课业太忙，即便他会陪她在图书馆自习，但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叶桑纵容了，任他重新吻过来。 风迎过面颊，也没吹散热意。 夜色仿佛在醉人。 陈西湛尝完叶桑白皙面颊上的皮肤，喉结滑动，将她柔软的唇缝舔了舔，音质哑，“宝宝，能张一下嘴吗？” “想伸舌头。” -完- 第38章 THREE ◎心跳有些快◎ 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叶桑一开始没听陈西湛的话，不肯张开嘴，但是陈西湛耐心太好, 将她的唇用温柔的力道触碰, 之后带着轻哄，又求了一次，叶桑才愿意依他的意, 带着热度的舌尖探进来时, 她神经一阵发麻。 搂在她腰间的臂力加紧，呼吸近在咫尺, 半天都缠不开，陈西湛渐渐产生劲, 不想停下来, 在叶桑嘴里搅来搅去。 衣襟被用力抓了下，他才退开。 路灯的光线只倾了点往这边，眼前的人脸红了个透，更惹得人口渴。 陈西湛忍了下来, 抵到她白皙的额心上，帮她将乌黑的碎发勾到耳后，粗粝指腹蹭到发红的耳尖，“好甜啊。” * 周六清晨。 叶桑起床时, 发现外面在下雨。 不大, 绵绵细雨, 不过天看起来灰蒙蒙。 拾掇好要出门的时候, 便往包里装了把伞。 由于周四那天, 曾被傅贤礼撞见过和陈西湛坐一辆小黄车, 叶桑这次来到傅家门口时, 心情和以往都不太一样。 虽然和陈西湛坐一辆自行车，也不能说明什么，但，也很明显了吧，傅贤礼肯定能往那方面猜。 叶桑在门口思绪复杂了一会，心里默念了一遍“希望校长不在家”，才挂着看起来常态的神情伸手按了门铃。 谁知道这次给她开门的就是她害怕碰见的傅贤礼。 “傅叔叔。”叶桑维持着面色的平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喊对方校长，当时傅贤礼让她改口喊傅叔叔，叶桑便都是这样称呼了。 傅贤礼神色与以往没什么不同，面容和蔼，道：“小叶来了啊，进来吧，你李阿姨出门去超市买菜了。” 怪不得来开门的是傅贤礼。 叶桑轻轻哦了声。 “那孩子刚才还在沙发等你，现在不知道跑去哪了，你等等啊，我去喊他。”傅贤礼道。 “没事，我直接去他房间吧。”叶桑道。 傅贤礼道：“也行的。” 叶桑换了鞋后，便朝小胖子的房间走去。 去了房里，发现小胖子倒在床上赖床。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好，看起来也像洗过脸刷过牙，估计是李巾茹出门了，没人治他了，就胆子大了。 叶桑摘着围巾说道：“起来上课了桁桁。” 小胖子闷哼了声，“小叶老师，五分钟，五分钟后我肯定起来。” “……” 看他困得不行，带着些乞求的样子，突然觉得现在的小孩还挺可怜，大周末的也要起早来补课。 叶桑便纵容了，现场定了个时。 五分钟一到，手机发出闹铃，吓了小胖子一跳。 他睁开眼瞧了叶桑一眼，还算信守承诺又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像是抱怨：“小叶老师，你怎么还调闹钟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五分钟。” “……” 小胖子突然在想，如果他当时再大胆一点，说个“十分钟”，会不会就可以多睡五分钟了。 到底还是乖兮兮跟着叶桑来到书桌前坐下。 叶桑刚翻开小胖子的数学书，发现桌上多了只小乌龟。 瞥见她在看，小胖子忙把装乌龟的玻璃缸捧过来，跟她介绍：“它叫小宝，我前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在学校门口捡到的。” 里面放了些猪肉，小乌龟正在吃得香喷喷。 叶桑弯了下唇，“好可爱。” “是吧，我也觉得。”小胖子一乐。 —— 九点二十时。 叶桑落下笔，给了小胖子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这个时候李巾茹已经买完菜回来了，知道他们休息，走来房间门口喊叶桑去客厅吃点水果和甜点。 叶桑去了。 刚在沙发坐下，听见门铃声响。 小胖子去开的门，“表哥！” 叶桑揪葡萄的手一顿。 “哟，小湛怎么来了？”在阳台前桌边熨衣服的李巾茹扭过脸。 “啊！表哥，你没骗我！真给我买了这个模型啊啊啊！”小胖子从陈西湛手里接过一个车模的盒子，兴奋得合不拢嘴。 李巾茹有些无奈，笑道：“小湛啊，你太宠他了，应该等他期末考试结束了再给他买啊。” 陈西湛道：“这是限量版，过几天没货了。” “……” 李巾茹没说什么了，看了眼自己高兴得不行的胖儿子。 陈西湛视线投到叶桑身上，见她坐在沙发，抬脚走了过去。 叶桑没看他，一副跟他不那么熟的样子，专注剥手里的紫色葡萄。 陈西湛舌尖抵了下齿底，在她对面坐下。 李巾茹只是往这边瞥了眼，没多想别的什么，继续低头熨衣服。 这时候傅贤礼从书房走出来，朝陈西湛喊，“小湛，来书房一下。” 叶桑微愣，抬头时，跟陈西湛的目光对了一瞬。 陈西湛似乎在用眼神说，“终于看我了？嗯？” 叶桑不想理他。 陈西湛没让傅贤礼多等，去了书房。 叶桑难免不多想傅贤礼为什么找陈西湛，她突然觉得，跟陈西湛谈恋爱后，再到傅家来做家教，处境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十分钟很快过去，叶桑起身，朝小胖子的房间返回，这个时候小胖子冲出来说，“小宝不见了！” 说的是那只乌龟？ “找啊，能跑哪儿去。”李巾茹没当回事。 “找不到，我刚才都把房间都找了一遍了，不知道是不是爬到外面来了！”小胖子说。 李巾茹望了眼壁上的钟，道：“去跟小叶老师上课去，我帮你找。” 小胖子嘱咐：“妈你一定要好好找啊！” “行了，知道了。”李巾茹将小胖子推进房。 叶桑有些想笑，忍住了。 不想十点半补课结束，小胖子跑出房去问李巾茹乌龟找着没有，李巾茹说没找着，正在厨房里做着菜，小胖子有点生气，“妈，你怎么这样啊！你不是说了要帮我找到小宝的吗？” “哎呀，我找了，找不到啊。”李巾茹道， “找不到你就不找了啊，你肯定没认真找！”小胖子赤脸。 “我这还要忙着煮饭做菜，你以为我时间比你多？”李巾茹也忍不住冒了火。 小胖子不跟她说了，着急起来，弯下腰在客厅这看看，那看看，小宝小宝地喊。 “别着急，肯定就在家里。”叶桑安慰道。 见小胖子眼睛都红了，好像真的很在乎那只乌龟，李巾茹心里产生一些愧疚。到后面，在书房里下了一局棋出来的傅贤礼和陈西湛也加入找乌龟阵营。 客厅和小胖子的房间都找不到，就扩大了搜索范围，叶桑找去厨房。 陈西湛慢了几步跟在后面。 他进厨房时，见叶桑正蹲在地上往一个橱柜的缝隙看。 她好像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一点也不会敷衍。 认真起来的样子，又格外吸引人。 叶桑低头时，一缕黑发垂下，有一部分又勾在耳朵后面，导致粉皙的耳尖露在外面，侧脸美到一种境界。 陈西湛跟着在厨房找了找。 叶桑发现燃气罩上煲的烫呼噜呼噜震，香气弥漫，看着应该是好了，她便伸手帮忙将火关了。 不知道陈西湛什么时候站来旁边的，她刚关上火，他长臂搂过来，往她面颊快速亲了口。 只是一口，之后也松开了她的背。 叶桑除了脸红和瞪他一眼，不好说什么，因为正好几秒后李巾茹想到她火上的汤要好了，走进厨房来。 “谢谢了啊小叶，你要不帮我关火，我这汤可能味要变了。”李巾茹笑。 叶桑心跳有些快，说：“没事。” 忽听见小胖子说“找到了！”。 大家聚去厕所门口旁的那面墙，那面墙有条缝隙，小乌龟似乎故意将自己藏去里面，不肯出来，小胖子拿来一个笔戳它，它也不肯出来，又舍不得戳太重。 “小宝，你别怕我啊，我对你那么好，你都忘记了吗？”小胖子有点无计可施，很是苦恼。 叶桑道：“倒点水试试。” “这行吗这，会不会淹死它？”李巾茹道。 “不会的。”叶桑说。 陈西湛去打来一碗水，按照叶桑说的倒进去，没想到还真管用，那小乌龟似乎怕极了水，忙往外扑腾，小胖子立马够着它，抓出来，宝贝兮兮地捧到手里，“你这个调皮鬼，害我好找。” “小叶老师，乌龟怕水？？”小胖子忍不住问。 “它是陆龟，怕水很正常，你想象一下，有巨人往我们这里倒水，我们会不会想逃离。”叶桑回。 “懂了懂了！”小胖子恍然大悟。 陈西湛手里还拿着碗，多看了叶桑两眼。 李巾茹看看陈西湛。 之后叶桑回小胖子房间拿包，准备离开，李巾茹走来房间，说道：“小叶啊，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啊，你这可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来给桁桁补课了，不吃顿饭再走怎么行。” 下周是考试周，叶桑需要集中精力复习，并且小胖子下周也要期末考了，所以这次是叶桑年前最后一次来家教，之前在微信里跟李巾茹说过。 叶桑并不好意思蹭饭，道：“不用了阿姨，我回学校吃。” 那次也是被李巾茹留下吃饭，当时傅贤礼也是在家，记忆深刻，所以叶桑这次准备扯个理由躲掉。 这时候，陈西湛出现在房间门口，“叶桑，我舅舅叫你留下来吃饭。” “……” 最后，还是跟傅家一家三口以及陈西湛，坐到了餐厅的饭桌上。 李巾茹做了一桌子的菜，口味都偏淡。 有两道菜却是放了辣椒的。 “小叶啊，我知道你是惠城人，阿姨有个朋友就是惠城的，她可爱吃辣了，你也爱吃吧，就专门为你做了两道有辣椒的菜。”李巾茹道。 叶桑生出一些受宠若惊之感。 虽然这两道辣菜在李巾茹看起来已经很辣了而叶桑吃起来并没有感觉到多少辣味。 饭桌上，傅贤礼一点没提到叶桑和陈西湛恋情的事，李巾茹似乎也没察觉到什么，气氛仿佛跟上次在这里吃饭一样。 只是陈西湛成为那个不安定因子。 桌下，他的膝盖总爱挨到她腿边，有次叶桑只是往离她距离远的一盘糖醋小鱼干看了眼，陈西湛帮她夹了两只，落她碗里，声音低沉又带着别的音调：“小叶老师，这小鱼干好吃。” 场面静了一会，李巾茹笑：“是呀是呀，小叶啊，这糖醋小鱼干可是我的拿手菜，你多吃点儿。” 她也往叶桑碗里夹了些。 “妈，我也要吃小鱼干。”小胖子跟叶桑坐一排，离小鱼干也有点远。 “自己夹。”李巾茹道，态度两个反差。 小胖子嘟了下嘴，朝陈西湛脆生生喊：“表哥。” 陈西湛帮他夹了一只。 “多夹点嘛，你都给小叶老师夹了两只。”小胖子嚎。 陈西湛笑了声，看对面的人一眼，重新给小胖子夹了一只。 盯着碗里多出的……一只，心想，表哥，你就不能一次多夹一点嘛！ 但是对于陈西湛，又有点点敬畏的，毕竟今儿人家特地给他送来一个限量版车模，就没吭声了，很快就将两只小鱼干都吃了。 叶桑低头吃饭，只想这顿饭快点画上句号。 时间逐渐来到十一点，饭局结束，跟李巾茹说了几句，叶桑去到玄关处换鞋。 陈西湛却也跟着过来，换上鞋。 叶桑没去管他，换好鞋后，跟傅家三人道过别，转身离开。 陈西湛很快也出了门。 等门关上，李巾茹穿着一件围裙从厨房折出来，走去客厅拍了拍傅贤礼的肩，“跟你说个事儿。” 傅贤礼刚握起茶杯，道：“你说。” 李巾茹道：“我发现小湛和小叶他俩——” “竟然是一对。” “……” 刚喝了口茶的傅贤礼略微一呛，他缓了缓，将茶杯落回茶几，“看出来了？” “是啊。”怕房里的小孩听见，李巾茹凑进傅贤礼耳边说：“刚才找乌龟的时候，我在厨房门口看见，看见小湛亲了小叶！” “……” 傅贤礼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怎么这么平静啊？”李巾茹瞧出什么不对劲来，“你不会知道的吧？” 傅贤礼轻阖首，“周四那天，我在学校遇见小湛载着小叶去上课。” “这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怪不得那会小湛住院受伤，小叶去看那么勤，我还以为是小叶出于感谢呢，哦，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在一起的！”李巾茹说。 傅贤礼道：“可能是吧。” “这两孩子多配啊，没想到自己凑成一对了，小叶人长得多标致啊，人性格又好，我可喜欢了。”李巾茹想想，就发出一声舅妈笑。 傅贤礼不大想多议论小辈的事，道：“好了，人家小年轻谈恋爱，我们就别掺合了，随他们谈。” “我没掺合啊，我问问还不行了吗我。”李巾茹推了傅贤礼一下。 * 叶桑先进的电梯，不久后，陈西湛也走进来。 进来后，他没说什么，靠近人，将她搂住，低头想亲。 叶桑躲了下，陈西湛还是亲到了她粉红的左边脸颊，将右边也亲了下。 “喂。”叶桑说话。 “我忍了一个早上了。”陈西湛哑音。 叶桑没吭声。 陈西湛将她的黑色围巾往下扯，露出下半张脸，这次想尝唇，却听见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牵着金毛犬的大叔。 大叔朝两人看了眼，转过身站好，将电梯按关上，金毛犬凑过来嗅了嗅两人。 陈西湛将叶桑搂过来一点。 —— 到达一楼，两人等大叔牵着狗先出去，随后从电梯走出。 两人手牵着手。 “我发现我舅舅舅妈，还挺喜欢你。”陈西湛主动找话说，声音磁沉。 “噢，我妈也挺喜欢你。” “……” 叶桑没接那两句话，忍不住问：“之前你舅舅……找你去书房，没有说到我们两个的事吧？” 陈西湛脑海闪回在书房里的画面。 当时傅贤礼喊他去书房，一开始的确是为了谈他和叶桑的事。 “你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当时傅贤礼问，“别多想，舅舅只是关心一下。” 陈西湛回，“就上周。” “只是上周？”傅贤礼好像不太相信。 “没骗你。”陈西湛道。 傅贤礼之后显得有些欲言又止，走去窗边看了看，才回身对陈西湛开口，话语有些直接：“小湛啊，小叶这孩子，挺乖巧的，你既然去招惹了人家，最好是诚心的。” 毕竟是明大的校长，陈西湛在明大上了三年多的学，他不可能一点没听说过他的传言。 也看见过他身边的女孩子经常变。 “当然。”陈西湛回。 傅贤礼没再说什么，嗯了声，“诚心就行，小叶辅导桁桁后，桁桁数学成绩提高了许多，舅舅也是怕……到时候你们俩如果分开了，小叶下个学期可能就不来给桁桁做家教了。”后面这句，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陈西湛神色却有几分认真，“不会分。” “舅舅过虑了。” 陈西湛看了眼叶桑的侧脸，回：“说了点儿。” “啊？”叶桑停了下来，“说了什么了。” 陈西湛笑，凑近她，“这么紧张啊。” “……” “你也可以不用告诉我。”叶桑移开眸子，不想表现得自己很在乎这个事。 “放心，没说什么。”陈西湛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就是，” 他将她白皙的手抓起来，落了个吻，“让我对你好一点啊。” 叶桑微愣。 她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就没回。 准备继续往前走，被陈西湛抱住，“亲会儿。” 叶桑没动，围巾被他扯下，热的唇落了下来。 他还撬开，搅了两圈，弄得叶桑神经发麻。 有路人走过，叶桑抵开他。 “你今天不是回家有事吗？怎么还来你舅舅家？”叶桑找了个话题，没再让他亲。 陈西湛道：“事办完了，想你了，就来了。” 叶桑没说话了。 陈西湛将她的手抓过来，十指扣住，“诶，今天周六，有时间跟我出去玩了吧？” “带你去坐摩天轮？” 叶桑实话道：“算了……” “下周就是考试周了，我得复习。” 陈西湛顿时很无奈，“考前得放松一下啊，就玩今天行不行？” 叶桑摇摇头，“不行。” 时间真的很紧张，没办法浪费。 陈西湛有点头疼起来，面前这个人，没有一点想跟他约会的心思，考试放在第一位，但看叶桑脸色毫无动摇，嗤了声，“行吧，那男朋友今天也陪你去泡图书馆。” “你不用陪我啊，你应该只有一门考试吧。” “怎么，怕我影响你复习啊。”他低下头。 “不是，是怕你觉得枯燥乏味。”叶桑知道陈西湛平时的课余生活跟她很不一样。 “不会。”陈西湛道。 他坚持，叶桑就没再说什么了。 陈西湛陪叶桑去提自行车。 叶桑从包里掏出卡套时，被陈西湛夺过去，他弯腰拽起叶桑自行车的车锁，三两下就打开了。 早上还在下雨，下午却出了太阳，不过深冬时节，看着有太阳，空气和风依旧是凉的。 陈西湛载着叶桑出了雅竹小区，驶往明大。 风吹落道旁变得枯黄的树叶，车轮碾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做学霸不会觉得很累吗？偷一下懒能怎么样。”陈西湛蹬着车，跟叶桑聊。 “我不是学霸。”叶桑说。 “均绩3.92，还不是学霸啊？您跟哥哥在这谦虚？”陈西湛笑。 叶桑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均绩3.92？” 陈西湛一顿。 他久久没答。 * “不是啊，我想起来了老傅！”傅贤礼正洗着碗，在旁边包水饺的李巾茹开口。 傅贤礼转过头。 李巾茹凑过来，“我说当时小湛怎么一眼选中小叶做珩珩的家教老师，这孩子，原来是有私心的！” 傅贤礼没明白。 李巾茹就将当初选中叶桑做小胖子家教的缘由跟傅贤礼念叨了一下。 当初她其实更看中一个数学系的大三男生，但陈西湛说选最漂亮的那个，她就被洗脑了一样，就选叶桑了。 傅贤礼：“……” “或许那个时候，小湛单纯觉得人家漂亮。”傅贤礼道。 李巾茹笑了声，回去继续包水饺，“也有这个可能。” —— “陈西湛。”对方也不答，叶桑戳了下他的腰，喊他一声。 “别随便戳男生的腰。”陈西湛道。 “……” 叶桑道：“那你回答我。” 大学跟高中不一样，不会将学生的得分情况公布出来，只有学生自己和各科老师以及年级辅导员能查到。 谈慧慧她们跟他说的吗。 “我看过你的简历。”陈西湛答了。 “在哪看的啊？”叶桑更疑惑了。 说话间，已经进了校内，来到图书馆门口。 陈西湛停下车，叶桑从后座跳下。 她正低头想捡开黏在靴子系带上的一片树叶，陈西湛弯腰帮她弄了，而后直回身。 叶桑往后退时，跌坐回自行车后座。 陈西湛俯身，单撑搭在自行车前座上，将人半圈住，视线与她平齐，眸底幽深漆黑，“行，小叶老师，” “我承认，我对你，” 语调拖延，打着转，“是一见钟情。” -完- 第39章 THREE ◎再给我亲会儿？◎ 这个周末一过, 进入紧张的考试周。 叶桑每天宿舍、图书馆自修室和食堂三点一线穿梭，只不过以往的考试周都是和室友每天在这几个地方打卡，而这个学期的考试周, “共同奋战”的那个人变成男朋友陈西湛。 陈西湛没事的时候, 真陪着她天天过这种枯燥日子，虽然有时候，他坐在旁边不是在学习, 而是握着手机在玩游戏。 周四, 有门专业课的考试。 考试结束后，叶桑收到陈西湛发来的信息。 缺氧：【在门口。】 叶桑去讲台那拿了包, 之后出教室，朝教学楼外面走。 陈西湛就等在外面, 他没骑车, 颀长的身形懒站在花坛边，叶桑小跑过去，来到他身旁。 陈西湛将人搂过来，先碰了下唇, 问：“考得怎么样。” “还行。”叶桑说。 陈西湛笑：“你说的还行，是绩点3.9啊，还是4.0啊？” “……” 叶桑弯了下唇，“希望4.0吧。” 陈西湛特别喜欢她笑, 忍不住又碰了下唇, “走, 男朋友带你吃饭去。” 陈西湛去提了叶桑的自行车, 载着她去了食堂。 两人在食堂里逛了一会, 都决定去排石锅拌饭。 “桑桑！”突然听见有道熟悉的声音喊。 叶桑扭过头, 是谈慧慧和金佳茄, 两人也来二食堂吃饭。 叶桑对她们招了招手。 谈慧慧走过来找叶桑对了下之前那门专业课某道选择题的答案，才跟金佳茄离开，去那边排麻辣香锅。 等人走了，感觉到身后的人扯起她的一边围巾到手上玩，微侧过脸，闻见对方身上淡淡的檀木香。 她突然在想，如果不是和陈西湛谈恋爱了的话，那她现在就是跟谈慧慧她们一块吃食堂了。 谈恋爱后，陈西湛好像变成了那个融入她生活更多的人。 正走着神，陈西湛凑近，在她面颊落下一个吻。 她抬头看了眼他。 陈西湛本是很扎眼的人，每次跟她一起进食堂或者图书馆，都会感觉到很多视线，所以叶桑并不太想在这些地方跟他太亲密。 好像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陈西湛俯身，低声：“就一口。” 叶桑也没跟他多计较了。 不久后就到了叶桑和陈西湛的号码牌，两人去领到餐，去找空位。 路上，叶桑忽听见一道女生的尖叫。 转过头，不知道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似乎是一个手里正端着汤的女生，路过陈西湛时，不小心撞到了他，汤几乎都洒到了陈西湛深灰色的大衣外套上。 “学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太抱歉了。”那个女生个子瘦高，一头微卷的黄色长发，纹了好看的漫画睫，妆容精致。 陈西湛的胳膊湿了一大块，还沾了条紫菜，看起来有些狼狈。 叶桑没想那么多，快步找到一个空桌落了餐盘。 “学长，你把你外套脱下来，我拿回去洗干净了还给你吧？或者，我加你一个微信，给你转一点赔偿费？”女生声音有些嗲。 陈西湛声音很淡，“不需要。” 叶桑已经落好了餐盘，并且从书包里拿了一包纸巾，她来到陈西湛面前，抽出几张纸，将他的胳膊抓过来擦了擦。 一旁的女生盯着她看。 陈西湛低眸，视线也落在叶桑光洁白皙的脸上。 “要不要脱下来，可能会湿进去。”叶桑说。 陈西湛音质微微哑：“行，你让脱，我就脱。” “……” 总觉得这个话有些奇怪。 手臂湿润面积的确过大，陈西湛将衣服脱了下来，搭在手臂上。 叶桑抬手捏了下他左臂的毛衣，“真湿进去了。” 陈西湛只盯着人看，心里说不出的愉悦，“没事儿。” 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一旁还有个黄头发女生。 黄头发又看了叶桑一眼，沉默良久，最后打消了心思，转身走了。 叶桑给陈西湛处理完状况，才想到什么，扭过头发现那个黄头发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陈西湛和叶桑没在那多站，将湿纸团丢去了垃圾桶里，之后一起去到叶桑之前占的空桌。 在椅子坐下，叶桑侧过身，又捏了下陈西湛微湿的那只毛衣袖子，不由道：“不然你去宿舍换一下衣服？这样会感冒。” 陈西湛却根本不在意这个，他神色带着几分兴味，“刚才在吃醋？” “……” 什么啊。 “吃什么醋？”叶桑问。 食堂的桌子有个缺点，有些矮，并且空间窄，每次陈西湛的大长腿都不够放，会岔开，有部分斜放在外面，今天另一只的膝盖就靠在叶桑小腿边，他道：“刚才那个女生，想加我微信，你很介意，对不对？”语调有些戏谑。 “……” 叶桑有记起来，那个女生说，加陈西湛的微信，说可以给他转赔偿费什么的…… 这个时候，手机振了下。 叶桑先没理会陈西湛，将手机拿过来看，是谈慧慧发来的微信。 【桑桑，刚才那个女生一看就是故意的！】 “……” 下意识扭头看了下，发现谈慧慧和金佳茄也打好了餐，并坐得不远，在右前方一张桌子，叶桑看过去时，金佳茄还对她笑了下。 手机又振了下。 【陈大佬桃花太多，桑桑你要留意了啊。】 叶桑也不是单纯到无知，所以大概回想了一下，当时那个女生的反应和神色，的确并没有很像“不是故意”和“不小心”。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更关心的是陈西湛的衣服。 谈慧慧给叶桑发完信息，手机扣桌上，忍不住道：“哎呀，想当初，我们可是学习三人组。” “现在呢，桑桑被陈大佬拐去了，也抛弃我们了，你说要是你哪天也谈恋爱，是不是就变成我一个人了？”谈慧慧碎碎念道。 苏淼虽然没男朋友，但是她跟社团联里的人关系更好，每次考试周都是跟社团联的人约，很少跟她们一块。 金佳茄笑：“我还希望快点实现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谈慧慧说。 回复完谈慧慧，叶桑将手机落下。 “跟谁发信息呢，也不理我？”陈西湛开口。 其实刚才他有瞥了眼，头像是个女生的头像，没去看对方发的内容而已。 叶桑道：“我室友。” 陈西湛将她掉下来的黑发勾到耳朵后面，欣赏她粉红的耳垂。 叶桑低头看他的袖子，“快吃饭吧，吃完饭回去换身衣服。” 陈西湛将她的脸捏过来。 “做什么啊。” “你还没回答我呢。”陈西湛并没有想略过之前话题的意思。 叶桑也依了他的意，“那个女生不是挺漂亮的？” 轮到陈西湛不知道怎么接话。 “关我什么事？”他回。 “我知道你很受欢迎，现在吃饭吧。”叶桑道。 “……” 陈西湛突然想，这话说到后面，怎么好像变味了。 重点是这个吗。 现在轮到他不想再提这个事，陈西湛嗯了声。 叶桑想了想，摘下自己的围巾，对陈西湛道，“你低一下头。” “怎么。”陈西湛嗓音低沉。 叶桑没说话，等他依言低头了，将围巾挂到他的脖子上，说道：“这样你会暖和一点。” 黑眸落在她那张巴掌小脸，陈西湛再次明白他对眼前的人，为什么会越栽越深。 艹。 一条围巾而已。 他心里乐得能开染坊了。 陈西湛此刻身穿一件黑色毛衣，那条米白色的格子围巾挂在他脖子上显得有些违和，但陈西湛戴到吃饭完才摘下来还给叶桑。 在食堂吃完饭，陈西湛执意送叶桑去了图书馆，之后才回宿舍换衣服。 叶桑原本帮陈西湛占了一个座位，但是中途收到他的微信。 缺氧：【有事，下午不来陪你了。】 叶桑回复：【好，你忙你的。】 缺氧：【好好学习，别想你男朋友。】 * 转眼夜深，叶桑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看要闭馆了，将书和水杯收进包里。 耳边传来对面桌的议论声。 “外面雨好大啊。” “好像今晚下暴雨。” “干嘛现在下啊！要闭馆了，伞也没带，怎么回宿舍啊。” 这场暴雨来得突然，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风和日丽，叶桑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今晚有暴雨，也并没有带伞。 收好书包后，就没直接走，待在位置上。 她想，或许图书馆的管理员看在雨这么大的份上，可能会延迟闭馆时间。 很多人也待着没动。 可几分钟后，要闭馆的音乐声依旧如约而至响起。 大家不得不都起身，叶桑也背上书包跟着人群涌去电梯前。 刚进电梯，手机振了下，她掏出来看。 缺氧：【出来，我在楼下。】 叶桑愣了下。 电梯里挤着许多人，有些在相互叽叽喳喳说话，空气喧嚣，右侧电子屏上的数字在不断变小，6终于变成1，“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聚在狭小空间的人群慢慢疏散。 图书馆门口前有一片很大的空地，有檐，能挡雨，聚集了不少学生，人头攒动。 很大部分人都没带伞，等着人来接，或者站在原地等待雨停。 叶桑从大门走出来，正搜寻着陈西湛的身影，一个男生快步走过来，声音醇厚：“学姐。” 转过头，对方很眼熟。 那个……南柱赫？ 近看发现他跟南柱赫长得真的很像，真正的名字，好像叫邱云洋。 平时她跟对方基本上都没说过话，只在专业课上见过，那次他突然跑来食堂送情书，叶桑其实很惊讶，对方的名字，还是从谈慧慧嘴里知晓。 “学姐，要回宿舍吗？我，我带伞了，可以带你一起。”邱云洋耳根红了个透，对叶桑道，说话都有些磕巴。 “谢谢了，我……”叶桑刚开口，一条结实的手臂搂了过来，整个勾住叶桑细白的脖颈，他根本没看小南柱赫一眼，低头，下颚凑得叶桑很近，几乎快贴到她白皙的额头，“对不起，刚找着你。” “你对象会好好反省。”他语调拖延。 叶桑面颊微红。 陈西湛一出场，小南柱赫握雨伞的手力猛得一紧，脸也又青又白，快速撑开伞，扬长而去。 叶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觉得那个学弟或许会被陈西湛骚到。 人走了，陈西湛搂着叶桑的胳膊未松开，顺势滑到背部，将叶桑揽过来一些，想碰她的唇。 周围人太多，叶桑下意识头往一边偏，冰凉的唇最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你怎么来了啊？”叶桑道。 “来接你啊。”陈西湛扯了下唇，“男朋友不来接，把机会留给别人？” “……” 他在内涵刚才的事，这话叶桑不知道怎么接。 忽瞥见他黑色裤脚湿了一大块，想到他肯定是冒着雨来的，心头又觉得暖。 “要不要等雨小一点？”叶桑说。 “行啊。”陈西湛道。 外面的雨倾盆而下，声势浩大。 图书馆前出现不少人拿着两把伞来接人的场景，一袭雨，好像让冬夜冰冷的校园充满了人情味。 叶桑和陈西湛挨在一起等了好几分钟，雨势才小一些，陈西湛将手里的伞撑开。 是把黑色的格子伞，看起来很新。 “新伞吗？”叶桑说。 陈西湛嗯了声，“路上买的。” 伞已经撑开，叶桑被陈西湛搂住薄肩，一起往外走。 雨珠劈里啪啦砸在伞面。 两人没骑车，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回的宿舍。 自然，陈西湛先将叶桑送去她宿舍楼下。 哪怕有了雨这个外加物，这截路也显得短，好像也只用了十几分钟到达。 叶桑目光落到陈西湛左肩上，那的颜色比其他地方都深，睫毛轻颤。 她一路被他保护得很好，一点没淋着雨。 但他就不是了。 “回去记得洗一个澡。”叶桑说。 陈西湛懒懒答了声嗯。 “今晚谢谢了。”叶桑双手揣在衣服兜里，仰着脸说。 宿舍楼下，橘黄的路灯光线往这边倾洒。 “跟男朋友客气什么。”陈西湛低下头，“不过，看在男朋友来接你的份上，给亲一下啊。” 他话落，就直接吻了过来。 伞稍微斜下一分，遮挡住路灯的光线，也遮挡住来往的路人，陈西湛耐心舔了舔叶桑的唇，撬开了她的贝齿。 来回搅动了有两三分钟。 叶桑轻抵开他的胸脯，耳尖烫，“对了，明天植物的语言有考试，你PPT记得带好。” 这门课是开卷，大家都打印了钱真弘发在群里的PPT，这几天叶桑也划了重点给陈西湛让他好好复习了。 陈西湛笑了声，“嗯。” 见他又想亲过来，叶桑问出心里的好奇，“你第一次修的时候，为什么会挂科呀？” 陈西湛顿了下，回答：“睡过头了。” 醒来的时候，考试已经结束。 这还挺不好意思跟面前的姑娘说出口。 “……” 还真的有人因为睡过头了错过考试啊。 这比做不出来题目还让人可惜。 “那明早，我打电话叫你起床。”叶桑说。 陈西湛失笑：“怎么，怕我又睡过头啊？” 叶桑点点头。 陈西湛将伞换了另外一手拿，将叶桑搂过来，“再给我亲会儿？” “让我沾沾学霸之气啊。” “明天有考试呢。” 叶桑没吭声。 他直接吻了下来。 又是伸舌头的那种吻，叶桑感觉神经在变麻。 从楼上往下看，这顶黑色的格子伞久久未挪动过，两个人站在伞下，挨得近。 叶桑的手被抓起来，搂在了陈西湛冷白的脖子上，她躲一下，陈西湛又攻过来。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听见雨声又变大了，叶桑才成功退开。 她偏过脸时，陈西湛尝了口人的脸颊和耳侧软肉，嗓音哑，“嗯，明天我一定能拿4.0了。” -完- 第40章 THREE ◎宝宝，张嘴◎ 考试周平淡的日子慢慢流逝。 终于在第二个考试周的周三下午, 迎来叶桑的最后一门考试。 这门考试虽然是一门专业课的考试，但是试卷叶桑做得很顺，考试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时, 她已经将试卷全部填完, 并认真检查了一遍。 考场中安静，偶尔传来试卷翻动的声响，监考老师刚从身旁走过。 叶桑抬眸时, 无意间瞥见窗户外面, 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西湛竟然提前了这么早来到外面等她。 他好像看见一只牛奶白的流浪猫，手里有一盒罐头, 懒洋洋蹲下去将罐头打开，喂给那只流浪猫吃。 叶桑收回视线, 将桌上的试卷又翻了翻。 再看了一遍答题卡后, 选择提前交卷。 叶桑去到那时，陈西湛还蹲在那喂猫，地上的流浪猫多了两只，这两只也是白色的, 比之前那只小不少，似乎是那只白猫的孩子。 陈西湛瞥见人，从地上起身。 “就考完了？”他问。 叶桑嗯了声。 “你那么乖，还会提前交卷啊？”陈西湛靠近, “还是, 你是怕我等得急了？” “我耐心很好的啊。” “……” 叶桑道：“你别多想, 我都答完了才提前交卷的。” 陈西湛没说什么了, 将人搂住, 似乎想亲人。 叶桑拽了下他的袖子, “别在这。” 阶梯教室的窗户又宽又大, 并且是一楼，能很清楚地看见这片区域。 陈西湛便牵着她离开了那。BaN 他的摩托车停在教学楼后面的车棚，这边倒是比较隐蔽，没什么人能看见，除非有人路过。 陈西湛将人圈在摩托车前，先将她柔软的面颊一边亲了一口，之后尝唇。 叶桑身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原本拢在白皙脖颈上的围巾被扯松。 陈西湛先是耐心在外面流连，之后往里探。 没成功，他哑着声，“宝宝，张嘴。” 叶桑的唇才变松，贝齿被他撬开。 感觉到他带着猛劲的搅动，叶桑神经一麻。 忽听见脚步声靠近，好像有人路过，叶桑往后缩了下，羽绒服后面的帽子被扯起来，盖住她的头，陈西湛没停，继续在她嘴里搅来搅去。 光天化日，充满书卷气的校园里，不少教室里都还在进行着正正经经的考试，她却和陈西湛在这…… 叶桑觉得有点脸红心跳。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陈西湛才松开她。 他有些冰凉又粗粒的指腹往她嘴角擦了下，声音低沉：“考完试了，男朋友带你去放松放松？” “去哪放松？”叶桑问。 这时候陈西湛兜里的手机响起铃声，他摸出来接听。 “老湛，来不来啊，你多久没跟我们聚了。”孔登明在电话里说。 陈西湛道：“来。” “得嘞，等你。”孔登明挂了电话。 陈西湛走过去，从摩托车上摘下那个小一些的浅灰色头盔，给叶桑戴上。 叶桑的头发厚软，头盔压下来，乌发挤在脖颈和肩侧，有一丝头发翘上去黏到下唇，陈西湛伸指给她弄开，道：“带你去玩刺激的。” 一个多小时后，叶桑才知道陈西湛是要带她去射击，来到一家实弹射击馆。 孔登明他们早到了那，正玩得嗨。 陈西湛这帮朋友，叶桑见过一些，尤其是黄斯金他们几个，不过那几次，她跟陈西湛都还不是男女朋友。 这一次，他带她走进去时，是手牵着手的，一群人看见他俩，一阵起哄，发出尖叫。 “湛哥女朋友好漂亮。”有个男生是明师大的，叶鹏带来的，还没见过叶桑。 叶鹏道：“是啊。” “湛哥哪个女朋友不漂亮。”有个男生插话。 “这个不一样啊，你们湛哥稀罕得很。”黄斯金笑。 “能有多稀罕，湛哥最多新鲜两三个月就腻了。”那个男生笑。 孔登明踹了他一脚，“不会说话就闭嘴，这话别让人家女孩儿听见，要生气了，你帮你湛哥去哄？” 那男生闭嘴不言了。 射击馆里气氛热闹，耳边传来砰砰的声响。 陈西湛没多理这堆人，只去跟孔登明他们几个说了几句，带着叶桑去了最里面那间空着的射击台。 “玩过么以前。”陈西湛对叶桑问。 叶桑道：“没。” 别说真枪了，假枪她都没怎么拿过。 陈西湛道，“没事，这不有我么。” 他先带叶桑去选枪。 架子上的枪有十几把，分为步.枪和手.枪两类。 步.枪看起来外形笨重，也不好操作，叶桑就随便挑了个外形很酷的手.枪。 看着轻巧，谁知道拿在手上重量有些沉。 陈西湛道：“你眼光很好啊，这把是美国产的□□，挺适合新手的。” 叶桑原本想换一把，但发现这些手.枪都只是外形看起来小巧，拿起来都有重量，就选回最开始那把了。 拿着那把□□，叶桑跟陈西湛去到射击台前。 陈西湛拿来护目镜和耳罩给她戴上，帮她把手.枪的子.弹上了。 一想到那枪里是真的子.弹，叶桑生出些紧张。 陈西湛就站在旁边，清楚看见她漂亮脸蛋上的细微表情，笑，“别紧张，我不在这的么。” 他来到人的身后，凑她很近，几乎相当于将她整个圈住，结实手臂一起抬起，手把手教她拿枪和上膛。 “开了？”陈西湛下颚就贴在叶桑的侧额边，气息将叶桑裹得很紧，叶桑心里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多出分安全感，她点点头。 陈西湛带着她扣动扳机，子.弹“砰”的一声射了出去。 下一瞬，见对面十米远的靶子中心被命中。 十环。 因为射击时会产生一道振动，叶桑的身子往后撞了陈西湛一下。 身体短时间内产生相贴，又分离。 叶桑看见中了靶心，心头产生爽感。 而不知道陈西湛在后面盯了眼她圆圆的后脑勺，舌尖抵了下齿底。 那边有男生拍了拍手，“牛逼啊，桑姐一来就十环。” 另一个男生道：“也不看看教练是谁。” 陈西湛没理他们，挨近，下颚贴到叶桑额面，声音哑，“再来啊。” “带你爽飞。” 话落，陈西湛继续手把手带叶桑射击。 “砰砰砰。”一连射出去三发，都直中靶心。 叶桑都有点不敢相信。 陈西湛下颚往下滑，嘬了口叶桑软嫩的侧脸，唇角浅扯，“爽么。” 叶桑准备自己开一枪，发现空响，没子.弹了。 陈西湛知道才开这几枪怎么会过瘾，搂着她把子.弹给她装上。 叶桑发现他装子.弹过于慢条斯理，又凑她凑得很近，射击的刺激余温已经散去，想起周围人很多，产生对方能不能把子.弹上快一点的想法，但又不想让自己显得忸怩，努力耐下心等他将子.弹上完。 “靠，老湛就是带小学妹来这虐狗的，还有秀的。”黄斯金跟叶鹏在隔壁的隔壁一间，也打完了子.弹，正在上新的，忍不住调侃道。 “人家肯定是故意的啊。”叶鹏说。 孔登明见方蔷来了就在那玩游戏，走过去敲敲人的脑袋，“不去打会儿？” 方蔷道：“不去，好无聊。” 孔登明笑了声，刚才也打够了，手有点酸，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将手机也掏出来。 子.弹装好，陈西湛将枪塞回叶桑白皙的手上。 他跟之前一样，将她圈得很紧。 叶桑头微偏开，说道：“我想自己试试。” “你确定？”陈西湛声音低沉。 叶桑点点头。 “行，让你自己射一次。”陈西湛便退开。 这时候，尹温杰也来了，搂着一个女生。 女生个子比他矮很多，身穿一套粉色JK，扎着可爱俏皮的双马尾，眼睛很大，带了蓝色美瞳。 有个男生低声说：“杰哥不会玩了个高中生？” 方蔷夹下烟掸掸烟灰，“滚那，阿杰是那种人？人家跟你一样，明师大的。” “哟，校友啊。” “方蔷姐！”女生声音很嗲，见了方蔷开口喊道。 闻声，叶桑扭头看了眼。 这时候对方也正好看过来，视线和叶桑对上。 看见对方微微张了下嘴。 “她就是湛哥女朋友呀？”艾薇儿收回视线，对方蔷问。 方蔷道：“是啊。” 尹温杰插着兜的手拿出来，扯了下人的一边马尾，“走了，带你玩枪去。” 正在叶桑和陈西湛旁边的一个男生玩累了，对尹温杰喊：“杰哥，来这，我让你们！” 尹温杰带着艾薇儿过来。 “你好呀。”艾薇儿性格活泼，主动跟叶桑打招呼。 叶桑也笑了下，回应：“你好。” “你真的好美啊，没戴美瞳眼睛也比我好看好多。”艾薇儿好像将叶桑看不够一样。 被这么夸，叶桑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 最终扯了下唇，脱口道：“谢谢。” “你叫……叶桑？”艾薇儿早听方蔷说起过叶桑，记住了她的名字。 叶桑嗯了声。 尹温杰已经给艾薇儿的枪装好膛，拍了下她的头，“对别人女朋友这么感兴趣做什么，玩枪了。” “你好烦啊！我想跟漂亮姐姐多说会儿话不行啊。”艾薇儿说。 “人家大二的，比你小一届，叫什么姐姐呢。”尹温杰道。 “哦，那漂亮妹妹咯。” 叶桑觉得这个艾薇儿还挺可爱。 尹温杰调侃，“而且你要跟人家多说话，也要问人家老湛愿不愿意啊。” 陈西湛卷起叶桑一丝头发捻在指尖，语气懒洋洋，“我的确不怎么愿意。” “……” “……” 叶桑回头看了他一眼。 艾薇儿想起方蔷说的那句话，陈西湛喜欢上那个叫叶桑的女生后，人变骚了许多，果然不假。 因为有点怕那个枪，艾薇儿没再找叶桑说话，集中注意力被尹温杰带着射击了，叶桑也握起手.枪。 “砰”地一声，她打出去。 正中靶心。 与此同时，旁边的艾薇儿也打了出去，脱靶。 尹温杰先是一惊，后笑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讨厌，那你教我啊，这个枪重死了！”艾薇儿嗲嗲地道。 叶桑专注起来，就没太去注意旁边的人和事，出于兴高，又“砰”地射出去一枪。 再次正中靶心。 陈西湛静静看着。 “砰砰。”叶桑又连射出去两枪，同样都击中靶心。 “靠……” 黄斯金总觉得这画面怎么似曾相似呢。 在场的不少男生也惊讶了。 之前陈西湛是手把手带人射击，王者带菜鸡，照样能次次十环，在他们意料之中，没什么稀奇的，可现在，人家妹子是自己握枪射击。 也把把十环…… 叶鹏也没忍不住道：“老湛，小学妹这天赋，不进射击队可惜了啊。” “桑姐以前玩过的吧？那可能学这么快。”有个男生说。 陈西湛重新给叶桑上着子.弹，视线落了一瞬人的白皙侧脸，低沉音质回答：“没，她第一次玩。” 似乎有一丝炫耀的意思在里面。 有人立马吹了一声口哨，“牛逼啊。” 旁边的艾薇儿也道：“小桑子，你再玩几次，会不会比湛哥都牛逼呀？” 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喊人家小桑子，比黄斯金还自来熟。 叶桑只是笑了下。 “快点啊，你快点也把我教成跟小桑子一样牛逼！”艾薇儿踢了踢尹温杰。 “你这连枪都握不稳，我怎么教啊。”尹温杰说。 “好烦啊你！” 尹温杰又笑：“握枪握不稳，晚上得给你多练练了。” 顿时艾薇儿的脸爆红，捶了尹温杰一拳。 叶桑正在认真开膛，听到这话只是投了下视线。 见她反应那么小，陈西湛就知道她根本没听懂尹温杰在说什么，人太纯。黑眸盯着人的侧脸不放。 叶桑握起枪，准备继续射击，身后的人挨近，带着热气和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诶，我们来比赛？” 叶桑道：“我和你吗？” 陈西湛嗯了声。 “……” 这不公平吧，她也就才刚玩，陈西湛肯定是老手了。 刚才射的好，可能有运气成分。 不过玩一玩而已，输了也没什么。 叶桑便回：“可以。” 陈西湛也去拿了把□□，在手里转了转，重新挨到叶桑身后，将她头上的耳机摘下，凑近道：“如果你赢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如果我赢了，” 他唇碰了下叶桑粉红的耳尖，“你今天，让我多亲一个小时。” -完- 第41章 THREE ◎愿赌服输◎ “……” 叶桑没吭声。 因为这一听, 就是赔本的赌约。 原本她觉得输了也没什么的。 “怎么，怕输啊？”陈西湛又碰了下她的耳尖，“那半个小时也行的。” 肉眼看着那两只耳朵变红, 陈西湛心头很舒坦。 他圈着叶桑, 往手里的枪装着子弹，道：“半个小时，不能再少了。” 叶桑拿他没办法, 哪有人用这种条件做赌约的。 “我还是自己玩吧。”她举起枪, “砰”地一声，打出去一枪。 陈西湛又被她撞了一下, 眼底变深。 叶桑看过去，谁知道这一枪打出去, 又是十环。 她自己也惊讶了。 她今天, 真的只是第一次玩。 陈西湛也开出去一枪，挨在叶桑身后，射出去的子弹同样击中靶心，弹掉了叶桑之前打上去的那颗子弹。 “咱俩枪法都这么准, 不比一下，还真是可惜了。”陈西湛说。 “……” 似乎有被他说动，也可能是刚才那又一枪十环，给了叶桑信心, 她道：“好吧。” “试试。” 陈西湛勾唇, 低头看了看她。 “你先还是我先？”他道。 叶桑道：“你先。” 比赛什么的, 一般都是后上的人比较占优势。 陈西湛道：“行。” 叶桑准备退开, 让他到前面来, 陈西湛却没让, 继续圈着她, 道：“不用。” “挨着你，我枪法才更准。”陈西湛声音磁性低沉，懒懒拖延语调，似乎也不酝酿一下，神色随意，保持之前的姿势站在叶桑身后，说完那句，“砰”地一声就打了出去。 几乎没有停顿，之后的几枪也开得随意又猛，连打出去，四发子弹都射中靶心。 叶桑突然觉得压力颓增，好像她应该先上才对。 除非她四发子弹也都十环。 不然不是输定了。 陈西湛帮她把子弹装满，枪塞她手里，“到你了三又。” 叶桑举起枪，没办法像陈西湛那么爽快，随意就射了出去，她瞄准了，才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响。 视线看过去，却没在靶上看见子弹。 好像……脱靶了？ “……” 陈西湛笑了一笑，“这枪不算。” “重新来，我知道肯定是你没准备好。”陈西湛帮她加了颗子弹，挑了下眉。 对方“大度”，叶桑自然也不客气了，她重新举起枪。 之前的几枪都是十环，刚才却脱靶，叶桑觉得多半是因为有了杂念。 这次便省了点谨慎，直接放宽心射出去。 “砰”地一声。 十环。 她又一连射出去两枪，也还是十环。 尹温杰偏头看了眼。 “剩下最后一枪了。”陈西湛挨过来。 叶桑道：“你别凑我那么近。” 陈西湛唇角扯着浅浅的弧度，“行”，退回原来的距离。 叶桑才扣动扳机。 这次却没有十环，而是八环。 “……” 陈西湛转着手里的枪，“诶，你输了。” 他凑近，“要愿赌服输啊，女朋友。” 叶桑脸微红，道：“我是新手啊，赢不了你很正常。” “就像乌龟跟兔子赛跑，这比赛多不公平。” “所以呢。” “所以不算。” “你想得美。” “三弹十环，一弹八环，还乌龟？”陈西湛卷起她一丝乌发，“您这也太谦虚了。” “……” 叶桑想再狡辩下去好像已经无用，因为谁叫她之前没忍住跟他比什么赛。 光“愿赌服输”这四个字，她感觉就赖不掉了。 后来又玩了一会，叶桑毕竟第一次拿枪，手变得很酸，就没再打了，只是看着陈西湛玩。 等陈西湛也尽兴了，跟他去了休息区。 艾薇儿他们早就没打枪了，几个人在这边好像在玩狼人杀。 这里面，好像还多了一个女生。 对方长得清秀，扎着丸子头，叶桑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似乎跟艾薇儿很熟，坐在一起正在聊手上的美甲。 一局狼人杀刚好结束，黄斯金吆喝：“老湛，小学妹，来一局不？” 陈西湛对叶桑问：“玩么。” 叶桑道：“可以。” 陈西湛和叶桑就被拉进局了。 艾薇儿道：“我和橙橙也要玩。” 黄斯金道：“来啊。” 玩了两局下来，陈西湛手臂搭在叶桑肩膀，低头凑她很近：“饿不饿，带你去吃晚饭？” 距离过近，周围人很多，叶桑往后缩了下，道：“我先去上个厕所。” 陈西湛嗯了声。 叶桑起身，朝厕所的方向走了。 这条走廊安静，还没走到厕所门口，听见里面有两个人在说话。 好像是艾薇儿和那个丸子头的声音。 之前玩狼人杀的时候，叶桑回忆起来，那个丸子头女生，她是在医院里见过。 陈西湛受伤的那段时间。 她有次去医院看他，遇见对方也在病房。 “这么多帅哥，就没一个你看对眼的？陈西湛他四个室友里，有两个都还单着呢。” 艾薇儿补着口红，对旁边的人道。 夏梁橙耸耸肩膀，“就当出来散散心，我干嘛忙着找对象。” “还是说，你惦记的人是人家陈西湛？”艾薇儿嬉笑，“说起来，你们俩也算青梅竹马吧？” “哎呀，你别乱说，只是我妈妈跟他妈妈关系比较近，他那么冷，压根没怎么搭理过我。”夏梁橙说。 “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妈差点让你们俩相亲来着？”艾薇儿笑。 “是啊，离了个大谱，”夏梁橙道。 “不过橙橙，你跟姐妹说句实话，要陈西湛不这么花，你会不会喜欢他？”艾薇儿道。 夏梁橙咬了下唇，“才不会。” “真的假的呀？” 忽瞥见一块白色的羽绒服衣角，夏梁橙眼珠微转，道：“说实话啊，陈西湛这样的人，应该是收不了心的，喜欢他，那得多累，我还是喜欢专一一点的。” “人家现在收心了啊，对那个叶桑，不挺好？他以前哪对妹子这么贴心过。”艾薇儿道，“说起来，那妹子好绝，我一个女的都有点被她迷住，没想到陈西湛的口味是这种清冷型美女。” “收心？你信吗？”夏梁橙笑。 艾薇儿：“哈哈哈，好吧不信。” 叶桑顿时不知道这厕所是进还是不进，停在原地显得有些傻。 这时候艾薇儿和夏梁橙从里面出来。 迎面撞上，艾薇儿稍懵，觉得好尴尬，不她反应很快地跟叶桑招了手，“嗨。” 当作刚才她和夏梁橙什么都没说过。 叶桑只是笑了下，做回应。 “我们先走啦。”艾薇儿道。 叶桑嗯了声。 两人从她身旁越过。 “我去，她没听见我们刚才说的话吧？”走远了，艾薇儿道。 夏梁橙道：“希望没有吧。” —— 从隔间出来，叶桑到水池洗手，刚洗完手，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她摸出来看，是学院辅导员发的信息。 辅导员给她发了一个word文件，是个奖学金申请表，辅导员让她尽量今晚十点前填好发到他邮箱。 大学里的奖学金，一般需要学生先提出申请，然后期末考试结束后进行评定和筛选。 叶桑回复：【收到。】 之后走出厕所，朝射击馆的休息室返回。 走进去时，那群人依旧热闹喧天，玩得很嗨，好像有一男一女输了游戏，正在玩嘴对嘴吃辣条的游戏。 吃到后面，男方差点亲到女方，女方打了他一下。 有个男生似乎刚到，朝陈西湛递了根烟，“湛哥，新嫂子不错啊，周琮给我发视频了，枪法他妈比我还准。” “你这不废话么，不厉害咱们湛哥能瞧上？” 有人干咳了一声，踹了那个男生一脚，男生转过头，望见叶桑。 呆了呆。 “傻了你，她就是湛哥女朋友。” “嘿，嫂子你好你好，你叫我三亮就行！”好半天才回神，男生大大咧咧一笑。 叶桑说了声“你好。” 陈西湛用打火机点燃手里的烟。 叶桑走回他旁边，并未坐下，将沙发上的包拿起来，对陈西湛道：“我想先回学校了。” 陈西湛抬眸。 “怎么。”他声音略低。 叶桑道：“回去有事。” 陈西湛黑浓的眉骨微微抽动了分，他道：“行，那我送你。”夹在手上的烟，燃得猩红。 叶桑道：“不用，你继续玩你的吧，我坐地铁回去。” 只说完这句，叶桑将帆布包挎上，抬脚离开。 陈西湛默了会，手里的烟突然根本没兴致再抽，摁灭砸去烟灰缸里，起身追人。 两个人突然就这么走了，也没跟谁说一声，孔登明看了眼。 “诶，老湛和小学妹走了？”正在跟两个人打扑克的叶鹏昂起头。 “是咯，湛哥刚才出去的时候，脸色好像不大好。” “为啥啊？” 黄斯金笑：“他不会跟小学妹闹别扭了吧？这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呢。” “肯定是怪你们太闹腾了。”方蔷漫不禁心地说。 “之前他俩不还挺好地么。” 两人走得匆忙，引起大家议论。 —— 叶桑出休息室没多久，被陈西湛拦住，她抬起头。 “遇见什么急事了？”空气静了一会，陈西湛开口问。 叶桑没说话。 “都考完试了，还有什么事啊？”陈西湛靠近，“嗯？” 叶桑只能道：“老师让我填一个奖学金申请表，今晚要交。” 陈西湛一阵沉默。 “跟我吃完晚饭再回去填不行？或者，我带你找个网吧填啊。”陈西湛道。 叶桑道：“不用了，我想回学校填。” 陈西湛牙根痒了痒，将人搂过来，“什么不用了，我说送你回去，你不让，现在你又跟我说不用，在跟我客气什么。” “怎么了你到底。” 叶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好像被人家几句话影响了，也动摇了。 陈西湛低头想亲人，叶桑偏开脸。 吻还是落在了她脸颊上。 “我送你回去。”陈西湛捏了捏她的下巴，重复，嗓音低沉又哑。 这次叶桑没办法再拒绝，她低嗯了声。 陈西湛抚了下她的唇角，“等我会儿，手机没拿。” 叶桑哦了声。 陈西湛阔步往休息室返回，叶桑盯了会他的背影。 唉。 心里莫名叹了口气。 —— 看见陈西湛折了回来，夏梁橙投来视线。 “老湛，怎么又回来了。”黄斯金笑，“小学妹呢。” 陈西湛声音淡：“拿手机。” 孔登明道：“一会儿不跟我们一块吃饭啊？你不行啊，重色轻友！” 有个喜欢说荤话的男生道：“废话，我们这群臭男人能有人家湛哥香软软的女朋友重要？” 陈西湛笑骂了一句，“滚”。 拿了手机后便走了。 “橙橙，快出牌啊，到你了。”艾薇儿说。 —— 叶桑正揉捏着右手的手腕，陈西湛拿好了手机出来。 他来到身旁，“怎么了，手酸？” 叶桑嗯了声。 陈西湛将她的右手抓过来，“手酸男朋友帮你揉啊。” “……” 他真的很耐心地将她的右手手腕到胳膊都揉了一遍，叶桑右手那种酸胀感减少了不少。 她问：“你不酸吗？” 之前陈西湛射击的时间不比她短。 “我能有你这么没出息？”陈西湛哂。 “……” 好吧。 “还说不喜欢人家陈西湛，人家刚走，你也不玩了。” “哎呀，你别瞎说。” 这时候艾薇儿送夏梁橙出来。 忽地看见不远处，陈西湛好像正在……给人按摩。 “啧。”艾薇儿不由冒出一个音节。 夏梁橙收回视线，道：“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了。” 她快步进了电梯。 叶桑将手抽回来，“好了，不按了，我们走吧。” “免费的按摩师为你服务，你还不愿意了？” —— 因为路程远，之前两人摩托车只骑到北门门口，之后换成开车。 在射击馆玩过枪后，陈西湛便没碰酒，只喝过饮料。 进了车里，叶桑看见后座有个电脑包。 叶桑问：“那是你的电脑吗？” 陈西湛道：“没，老孔的。” 叶桑：“我可以用用吗？” 陈西湛偏头看她一眼，伸手捏人的下巴，“是不是，这电脑能用，你就不用回学校了？” 叶桑犹豫了下，回：“嗯。” 陈西湛黑眸盯了盯她，心头一悦，伸手将电脑包拿过来。 笔电打开，需要输密码，陈西湛就给孔登明打了个电话。 “干嘛啊。”孔登明问。 “笔电密码。”陈西湛言简意赅。 “什么鬼。” 陈西湛道：“我家姑娘想借用一下你的电脑。” “……” 孔登明道：“不早说，上来就问我要密码，我能给你？” 他之后便报了几个数字。 刚对手机里的人说完，坐在旁边的方蔷拿下嘴上的烟，“突然说我生日做什么？” —— 车里安静，偶尔传来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声响。 陈西湛坐在驾驶位，开着窗，骨节分明的手夹着根烟。 他吐出一团白色烟雾，也不吵人，耐心坐在那等待和陪同。 叶桑填得认真，黑发掉在胸前，侧着看，睫毛长又密，从额面到鼻尖，再到唇心，三者之间从侧面连一条线，应该是那些书里说的黄金比例。 似乎闲着也是闲着，陈西湛懒洋洋摸出手机，点开相机，对着叶桑的侧脸拍了张。 动静不大，人根本没察觉，白皙的细指继续在键盘上敲。 填一个申请表，其实不怎么费劲，这样的表，前两个学期，叶桑填过很多，已经有经验了，只是在自我评述那里，不好直接复制粘贴之前申请表里的，在这部分多花了点时间现场编。 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弄完，叶桑给辅导员发去了邮件。 之后她关掉所有页面，将暂时保存在孔登明电脑上的文件按了删除，将电脑关机。 刚合上电脑，陈西湛气息离近，闻见他身上的烟味和一道淡淡的檀木香，他声音低沉，“填完了？” 叶桑点点头。 她将电脑包拿过来，将笔电装回去，道：“替我跟你那个室友说声谢谢。” “跟他也不用客气。”陈西湛道。 叶桑准备将电脑包放回后座，下巴被陈西湛捏起来，他道：“亲会儿，行不行？” 他分明是询问，可直接就亲了下来。 叶桑黑睫轻颤。 唇与唇相贴，生了热意。 后面才觉得那电脑包碍事，陈西湛抽出来，丢去了后座。 车里狭小安静，只能听见细微地肌肤相嘬的声响。 “够了吧。”好半天后，叶桑双耳很红，推了下陈西湛的肩膀。 “忘记了？”陈西湛舔了下她白皙下巴上那道小沟：“你输了。” “半个小时。” “……” 这个赌约，她的确都忘记了。 “可是……” “没有可是。”陈西湛声音哑：“叶桑同学，愿赌服输。” -完- 第42章 THREE ◎不想松口◎ 话落, 陈西湛又重新封住她的唇。 来回在她嘴里搅着。 叶桑抓了下他肩膀的衣料，被他拿住手，放到他颈边。 指尖触碰到他颈部肌肤的温度, 以及微微偾张并跳动着的脉搏。 中间陈西湛让人休息过, 给她喘气的时间，之后沿着侧脸往下亲，又封住唇。 车窗紧闭, 外面看不见里面。 空气燥热。 最后两人真在车里亲了半个小时那么久。 末了, 陈西湛牙齿轻轻咬了下叶桑红透的耳尖，音很浑浊：“本来是一个小时的, ” “给你打了五折，吃亏的是我。” 叶桑觉得, 陈西湛这个人, 有时候真的很，厚颜无耻。 —— 之后陈西湛带叶桑去了家安静的西餐厅。 算是吃了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两人从餐厅出来时，天已经黑尽，深冬的冷风吹着行道树, 明城是大城市，寸土寸金，街道都很窄，恰巧能容两人手牵着手压马路, 周围的高楼大厦亮着霓虹灯。 “带你去坐摩天轮？”陈西湛抓起叶桑的手, 在她柔软又白皙的手背亲了口。 叶桑觉得他唇冰冰的, 好像比她的手背还凉。 同时觉得, 大街上的, 他怎么总不正经。 “为什么要去坐摩天轮。”叶桑问。 陈西湛道：“为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 ”他笑, “浪漫啊。” “我看别人谈恋爱，不也去坐么，我和我女朋友，当然也要去坐一次。” 陈西湛停了下来，将叶桑往怀里抱，寒冷的天，他的怀抱格外温暖。 身后是一杆军绿色的路灯，对面是一家充满老明城风味的旗袍店。 “还有，”他低下头，嗓音哑哑的，“在摩天轮上接吻，肯定更浪漫。” “……” 耳侧的乌发被风吹拂，叶桑道：“可是我听过一个说法，叫摩天轮的诅咒，说一起坐过摩天轮的情侣，最后都会分手。” 陈西湛愣了下，失笑，“什么鬼。” “我听说的怎么是，如果在摩天轮运行到最高点时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叶桑道：“好吧。” “反正，我不是很迷信。” 陈西湛撩起她的下巴，“我信。” “我信我说的那个。”音质很沉。 他低下头想吻一口人。 这条街挨着CBD，晚上也热闹，路上行人很多，当街搂搂抱抱不太像话，叶桑稍别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那走吧。” “我们去坐摩天轮。” —— 陈西湛带着叶桑去了欢乐谷。 现在快晚上八点，但欢乐谷依旧有很多人。 陈西湛拉着叶桑，径直去到摩天轮这个项目前排队。 【三又，今晚凌晨开放选座，别忘记了！】 叶桑知道她说的是机票开放选座，回：【嗯。】 又发去一条：【到时候你先选，截图给我，我选你旁边。】 【得嘞。】 正在跟姜姗发着微信，陈西湛从后面环过来，下颚搁在她左边肩膀，“寒假要回去？” 这当然啊。 叶桑“嗯”了声，“得回去过年。” 陈西湛声音低沉：“哪天的飞机？” 他个子高，她手机就拿在手上，他难免不会看不见她发的信息，叶桑回：“后天……” 陈西湛陷入沉默。 空气安静了好半天，他道：“怎么不买晚一点？” “我们才没谈多久的恋爱吧，就要面临分别？” “……” 叶桑跟姜姗发信息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是啊，她如果回家了，代表要跟陈西湛开始短暂的异地恋。 叶桑实话道：“机票是我十二月中旬买的。” “那个时候，我又还不知道会跟你在一起。” 陈西湛碰了口她的耳骨，“改签可以么？” 叶桑道：“不行……” “改签费我来出行不行？”陈西湛道。 “……不是改签费的问题，”叶桑道：“期末后学校会封宿舍楼呀，我没申请过留宿，改签了我住哪去？” “我家啊。”陈西湛说。 “……” 陈西湛知道嘴快了，他道：“就晚几天，行不？” “学校最晚得15号才封楼吧？” 叶桑有点无奈：“早几天，和晚几天，没什么区别吧。” “怎么没区别？”陈西湛道：“不知道我多稀罕你？” 叶桑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了。 “真的不行……”她道。 陈西湛陷入沉默。 两人之前的气氛，还从来没什么低气压过。 虽然陈西湛还从后面环着她，微硬的下颚还搁在她肩头，但叶桑能感觉到他在不高兴。 如果回头，大概能看见陈西湛此刻的眉宇薄淡如冰，凝着郁气。 可这件事，叶桑没办法妥协。 逐渐就要排到他们俩，叶桑道：“要到我们了。” 陈西湛才松开人。 在这时候，叶桑转过身，面朝陈西湛，踮起脚，往他冷白的下颚亲了口。 那颗软软的唇，快速贴到肌肤，又抽离。 可即便如此，陈西湛依旧溃不成军。 一个吻，比蜜糖还甜。 他胸腔瑟瑟一颤，神经都酥了。 陈西湛低下头，凑得人很近，“一口就够了？” “想哄我。” “一口怎么够。” 他得寸进尺地想要更多。 后面有那么多人，眼睛一双又一双，叶桑耳根染红，只能道：“上了摩天轮再说。” “诶，你们两个，快上来！”这时候听见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喊。 他们前面之前还有两三个人，这个时候都已经上了站台，叶桑便忙拉上陈西湛的手，越过等候红线，爬上站台。 “表哥，小叶老师？！”他们刚上了站台，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转过头，对上傅思桁圆乎乎的小胖脸，他手上拿着一只冰淇淋。 小胖子见了他俩，很是兴奋，也没去想那么多，越过几个人，“插队”上了站台。 陈西湛和叶桑都有些懵。 “认识的？”工作人员道。 小胖子“嗯！”了声。 不远处，一架摩天轮车正好落到底，里面的乘客从里面下来，工作人员道：“那你们三儿一起咯，快上去吧！” 小胖子挠挠头，这个时候轮到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才他也是处于兴奋中才跑了上来的。 叶桑扭头，“上来吧桁桁。” 不知道小孩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这，总不好这个时候将他扔下。 进到摩天轮的车里。 陈西湛坐在对面，叶桑和小胖子坐在这边。 空气有些安静，感觉到摩天轮开始上升。 “你一个人来的欢乐谷吗？”叶桑开口对傅思桁问。 傅思桁舔了口冰淇淋，道：“不是，我跟我爸和我妈来的，走着走着，找不到他们人影了，我手机刚刚又没电关机了。” “……” “还好，遇见了你和我表哥。”小胖子吐字。 叶桑扯了下唇，“这样啊。” 她便对陈西湛道：“快给你舅舅或者舅妈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们桁桁现在跟我们在一块，让他们别担心。” 小胖子手机关机，两个大人打不通电话，现在估计在很着急。 摩天轮还没升高，但夜色下，叶桑黑发散着，皮肤白得不像话，五官精致迷人，小胖子眼底发着亮，有些天真地问：“小叶老师，你怎么会跟我表哥一块在欢乐谷啊？你们俩怎么也不约上我一起来！” “……” 总不能跟才上二年级的小孩说“我在跟你表哥处对象”，对于这个问题，叶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对面，陈西湛也没搭理小胖子，已经拨通舅舅傅贤礼的电话。 —— “这小鬼，都叫他别乱跑别乱跑了，现在好了，手机打不通！怎么办啊老傅。”李巾茹一顿着急。 傅贤礼神色比她平静许多，他负着手，将四下扫望着，说道：“别担心，他也上二年级了，背过我们的号码，手机没电了，不会问路人借手机？” 李巾茹却没办法像他那么镇定，只是这一会的功夫，她联想到好多可怕的社会新闻，张嘴喊了起来，“傅思桁！” 这时候，傅贤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忙掏出来。 却不是儿子的手机号，也不是一串陌生电话号码，而是外甥陈西湛打来的电话。 他接起。 “小湛，什么事。” “跟你在一块？” “摩天轮上？” “行，我知道了。” 听见他打电话，李巾茹折回来，“怎么了？” 傅贤礼道：“桁桁现在跟小湛待在一块呢，摩天轮上。” “……？” —— “这么冷的天，还吃冰淇淋啊？”叶桑看小胖子将手里的甜筒舔那么香，忍不住道。 “吃货不分一年四季。”对面的陈西湛冒出这句。 小胖子没心没肺地咧嘴，“对！” 叶桑失笑，还是道：“也不要吃太多，会感冒。” “今天就这一只，嚎了我妈好久她才愿意给我买的。”小胖子说。 摩天轮平稳往上升，窗外映着明城的夜景，华灯璀璨。 小胖子手里的冰淇淋渐渐吃完了，筒也没剩，叶桑拉开包的拉链，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他擦手。 小胖子扭头看着外面，忍不住说：“好美啊。” “我也是第一次在晚上坐摩天轮。” “没想到，会是和小叶老师一起。” “一定会特别难忘。”说着，他耳朵都红了。 这时候，对面的人站起身走了过来，扯了下他的衣领，“跟表哥换个位置。” “为什么？”小胖子仰头问。 他不太想换…… “表哥找你小叶老师有事。”陈西湛声音略低。 “哦……”小胖子想拒绝，又脱不出口，表哥给他买过太多炫酷的玩具了，实在没办法不给他面子。 小胖子乖乖起了身，跟陈西湛对换了个位置。 陈西湛终于得到叶桑身旁的位置坐下，抬手，臂膀搭在了叶桑的座椅后背。 叶桑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眼神。 就是，还有个小孩在这，让他别乱来。 陈西湛无可奈何，手臂收回来，挠了下后颈上的肉。 总觉得本是一场缱绻风月，被一个二年级的小灯泡给搅黄了。 月色这么美，他却在这忍。 “一个人坐那边，怕不怕？”叶桑对小胖子问。 小胖子摇摇头，一脸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好怕的。” “我又不恐高。” 叶桑笑：“那就好。” 几分钟后，摩天轮要到了顶。 夜景尽收眼底，天边纺织着星河。 陈西湛伸手，去摘叶桑白皙脖颈上的围巾。 “做什么？”叶桑弄不明白。 陈西湛没答，缄默摘下了围巾，后起身朝对面走。 随着他的走动，摩天轮发出轻微的震颤，小胖子抓紧旁边的扶手。 陈西湛对小胖子道，“表哥有个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小胖子眼睛一亮。 陈西湛道：“你先蒙上眼睛，等会告诉你。” “啊？” “真有惊喜。”陈西湛连哄带骗。 小孩最喜欢搞这种游戏，小胖子生了兴奋，“好，我蒙！” 陈西湛淡嗯了声，用叶桑的围巾给他将眼睛蒙上。 “两分钟。”陈西湛返回对面时，落下这句。 “哦！”小胖子应。 叶桑：“……” 陈西湛坐回了身旁。 “你要干嘛。”叶桑轻声问。 “你说我要干嘛？”陈西湛手臂搭到她座椅的靠背，凑她很近。 叶桑没吭声。 一秒，两秒，摩天轮即将升到顶。 陈西湛一把将她搂住，唇压了下来。 因为有些急，牙齿磕到她的唇肉。 与此同时，摩天轮到达最高处。 外面华灯星火，夜空浩渺，明朗弯月。 叶桑心跳漏了半拍。 摩天轮应该在往下降了，陈西湛也没退开，他舌尖顶开她的唇缝，探了进来。 忍耐太久，陈西湛尝到了香甜就不想松口，叶桑要退开时，他又缠住。 胸口在发着痒。 “好了没啊表哥。”小胖子问。 “还没到。”陈西湛只言片语回。 叶桑脸红了个透，实在觉得这个事太少儿不宜，让人产生负罪感。 陈西湛这次手臂从后面环扣住她整个脑袋，好像为了让她更有安全感，也更自在，以这样的姿势继续低头亲她。 过了好半天，应该有两分钟了，他才停下，沿着叶桑侧脸吻至耳垂，呼吸很烫：“I love you。” 第43章 THREE ◎不是跟我‘睡’◎ 小胖子觉得再不能摘围巾, 他就要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个时候，听见车身传来轻微的晃动，表哥终于走过来将他头上的围巾摘了下来, 而后, 他手里拿着手机对着他。 手机页面上，是某个车模的官网，上面的每一个车模都很吸引人。 小胖子眼神呆了呆。 “选两辆。”陈西湛道。 两辆…… 哇噻。 “真的吗表哥。”小胖子问。 陈西湛嗯了声。 “嘻嘻,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胖子捧过手机, 眉梢舞动地挑选起来。 后来一想，表哥这个惊喜为什么需要他蒙两分钟的眼睛？ 不过, 这有什么重要的呢。 摩天轮逐渐运行到底，工作人员帮他们将门打开, 三人先后下了车。 “小叶老师, 接下来我们去玩什么？”小胖子甩了甩叶桑的手问，因为他正被叶桑牵着。 陈西湛道：“不玩，在这等着。” “啊？为什么？”小胖子问。 “你爸妈马上就过来了。”陈西湛道。 “……” 小胖子道：“可是我想和你们一起玩，带我跟你们一起玩嘛。” 他并不知道自己当了多久的小灯泡, 单纯想跟叶桑和陈西湛多待会。 叶桑觉得小胖子其实还挺乖的，对陈西湛道：“不然带着他跟我们一起玩会吧。” 陈西湛看了她一眼，舌尖抵了下齿底，道：“不行。” 叶桑准备再说点什么, 陈西湛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事。” “……” 有吗？ 陈西湛弯身, 双手懒撑在膝盖两边, 惯常冷淡的脸此刻染着几分耐心, 对小胖子道：“我和你小叶老师, 还有事情要去办, 下次吧, 有时间，表哥再带你来游乐场玩。” 想到表哥不久前刚许诺过要给他买的那两辆很贵的车模，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小胖子不好坚持了，爽快地样子道：“好吧！” 陈西湛抬手摸了下人的脑袋，“乖。” 叶桑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陈西湛骗小孩，没拆穿他。 三人等了没多久，傅贤礼和李巾茹找到他们。 等待的这小段时间，叶桑心里其实有些不太自在，大晚上的，她和陈西湛只两个人来欢乐谷。但是傅贤礼早就知道她跟陈西湛在谈恋爱，傅贤礼知道了，李巾茹应该也知道了，这种像“见家长”的场面，她之前也算已经面对过。 这第二次，勉强能做到面上比较平静了。 傅贤礼和李巾茹原以为陈西湛是和朋友来欢乐谷，没想到身旁只有一个叶桑。 接到小胖子，就没跟两人多说什么，拉着小胖子走了，李巾茹走的时候，笑容有些没收住，样子像极了牙被甜酸。 “妈，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小胖子仰头瞧了瞧人，忍不住问。 李巾茹推了下他脑袋，“我不笑难道还哭啊！” “我还没问你呢，乱跑什么！明明只长了两条腿，比八爪鱼还跑得凶！” 小胖子就知道要挨训，老老实实闭了嘴。 * 一家三口走远，陈西湛抓住叶桑的手腕，将她拉过来一些，轻抚了抚人软嫩的下巴，“走，哥哥带你玩去。” “你才不是我哥哥。”叶桑道。 “诶，”陈西湛凑近，“我怎么不是了。” “我比你大啊。” 叶桑没理他了，陈西湛搂住人，吻落到她唇上。 周围很多人，叶桑别过脸。 陈西湛将她的脸捏正回来，“我他妈忍多久了。” “让我亲会儿，嗯？” “我想去坐过山车。”叶桑出声。 陈西湛扯开自己的大衣领口，稍微遮住一些叶桑的侧脸，唇压了下来。 到底还是被他搂着亲了会，大庭广众之下。 之后两人一起去坐了过山车和大摆锤。 下摩天轮时，已经晚上八点半，欢乐谷九点关门，所以剩下的时间也只够两人玩这两个项目。 离开欢乐谷，两人在外面闲逛。 压了会马路，找到一家港式糖水铺吃夜宵。 叶桑刚吃完一颗樱花冻，陈西湛手臂搂了下她的背，道：“要不要看萌图。” “什么萌图？” 陈西湛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点开相册。 原来他说的“萌图”，是那只灰猫的照片。 他手机里不少，一张一张滑给她看。 “它太能吃，一天比一天胖。”陈西湛嘲。 叶桑弯了下唇。 陈西湛继续滑动指尖，后面这一张，图片里，是灰猫好像在兽医店打针。 这次又明显不像是他们那天一起救它那次。 “为什么去医院。”叶桑问。 陈西湛道：“它也肠胃不好，经常拉肚子。” “也？”叶桑抬眸。 陈西湛道：“我肠胃也不好。” “……” 叶桑不由想起那次陈西湛陪她吃了一碗肠旺面后，狂拉肚子的事情。 “怪不得你那天……” “别提了。”陈西湛笑了声。 那天他多尴尬她不知道？ 叶桑不由问：“你是不是经常作息不规律，吃饭没有按时吃？” 陈西湛舀了勺豆脂吃进嘴里，道：“是吧。” “小时候是。” “那会我爸妈都很忙，家里只有保姆带我，我脾气不好，不听管教，不愿意吃饭，保姆没辙，就任我不吃。” “后面胃就给变娇气了。” “……” 听完他说，叶桑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叹气。 “那个时候，傅阿姨也很忙吗？”叶桑问。 印象里，她了解到陈西湛的父亲的确很忙，因为陈西湛背部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他父亲好像只去医院看过他一次。 实在抽不出时间。 陈西湛道：“是啊，我妈经常去各地演出。” 叶桑沉默了会，道：“那你以后都要按时吃饭了。” 陈西湛凑近，“行啊，你监督我。” 叶桑抿了下唇，回：“嗯。” 突然想到什么，她道：“你现在吃夜宵没影响吧？” 陈西湛失笑，将她耳边的头发刮了下，“这有什么，我的胃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叶桑道：“那就好。” 吃完夜宵，夜已深，外面的街道比之前少了些行人，深冬风凉。 “还想不想去哪儿玩？”走过一盏路灯，陈西湛问。 “……都这么晚了，我想回去了。”叶桑道。 陈西湛将她拉过来一些，“我爸在附近给我买了套公寓，一直没租出去，要不要，今晚跟我去睡那？” “……” 在店里的时候，叶桑还有点可怜他这个大少爷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没父母每天陪着，现在又不心疼了。 这里是明城繁华地段，一个公寓的厕所可能就值好几十万。 陈西湛低嗓，“啊，不是跟我‘’睡‘’，是……在我那个公寓落脚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学校？”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了，叶桑反倒觉得耳热，回：“不行。” 陈西湛就料到。 他扯了下唇，“行，我送你回学校。” 瞥见陈西湛的领口有些歪，叶桑伸手帮他理正。 陈西湛看着她，心里痒了痒。 “这人少，在这亲会儿？” 叶桑没吭声。 他也只是问问，扯了扯她的围巾，很快吻就落了下来。 周围安静，的确人很少，叶桑头一次主动抬起手，搂住了陈西湛的脖子。 陈西湛一颤。 “其实，我的确很想，跟你睡觉。”过了好一会，他咬着她的耳尖，声音低哑，带着浅浅的笑意。 叶桑双耳瞬间红了个透。 * 隔天早上，叶桑起床后，就在寝室里收拾东西，因为是周五早上的飞机。 姜姗有门选修课的考试排在周四下午，所以她们一起订了周五早上的，不然可能今天就出发回家了。 叶桑正收拾着，谈慧慧抱着一个快递盒进宿舍，“啊”地叫了一声，“我终于考完了！解放了！！” 宿舍里，叶桑和另外两个周三都结束了全部考试，就只有谈慧慧周四还有门考试，早上的时候，叶桑朦胧中听见谈慧慧的闹钟响，之后她爬起来洗漱出门考试。 “桑桑，你看群没有啊，老金说咱们寝室中午聚个餐。”谈慧慧说。 叶桑道：“老金不是回家了吗？” 她昨天下午考完试，就收拾行李回家了。 谈慧慧道：“再回来呗，我这不考完试了么。” 叶桑道：“我倒是有时间的，行李早上能收拾得完。” 谈慧慧道：“行嘞，现在就等淼姐回复了。” 叶桑：“她好像在图书馆。” “淼姐真是个恶魔，都考完试了还泡图书馆。”谈慧慧拆着快递发出感叹。 十点过时，苏淼终于在群里回复，她说可以。 叶桑就打开衣柜选了套衣服出来，将身上的睡衣换下。 那边，谈慧慧正坐在桌前很精心的化妆，叶桑没多想，换好衣服后，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坐下来看。 手机放在床上没拿下来，忽听见一道振动，她拿著书起身，微踮着脚从上铺的被子下面摸出来。 陈西湛发来的微信。 缺氧：【起了没。】 叶桑：【嗯。】 叶桑：【都这个点了，肯定起了呀。】 那头安静了下来。 叶桑准备落下手机继续看书，手机重新一振。 缺氧：【我发现。】 缺氧：【我不找你。】 缺氧：【你都不会主动找我的。】 “……” 缺氧：【小姑娘，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这个称呼，还挺突兀。 叶桑盯着聊天框，都不知道回什么了。 翻卷纤长的睫毛垂着，叶桑回复：【我早上在收拾回家的行李。】 缺氧：【那收拾好没。】 叶桑：【收拾好了。】 缺氧：【想我不。】 突然问这个。。 叶桑没回了，手机落去桌上。 宿舍里，陈西湛盯着安静下来的聊天框，齿根微痒。 头一次，跟人谈个恋爱，谈得他这么隔靴搔痒一般。 黄斯金睡得正香，被叶鹏踹了下床板，“起来了，都几点了，忘记了？中午要吃老湛脱单饭的。” 喊完黄斯金，叶鹏扭头瞥见陈西湛懒坐在椅子上，他也是刚起，头上立着两根呆毛，神色带倦，手里握着手机，好像在等谁的信息，黑浓的眉产生微小的褶皱。 还能等谁的信息，只有等那个小学妹的信息的时候，他才会这么一副“怎么还没回老子”的样子。 这个大少爷，栽了后，才有了个俗人的人样。 * “桑桑，你确定不化妆吗？要不还是化一下呗，只跟我们三儿吃饭，也要美美哒啊。”谈慧慧拿着一只口红走过来。 叶桑见她要涂她的唇，躲开，笑：“不了，我懒。” “行吧行吧，姐们知道你天生丽质，也不需要这些庸脂俗粉衬托。”谈慧慧掐了个兰花指。 叶桑被她逗笑。 只有她俩在宿舍，金佳茄从家里出发，苏淼在外面，所以两个人弄好后，一起出了宿舍。 跟另外两人约定过在菜馆汇合。 选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明湘居，它家的价格实惠，菜品又非常好。 叶桑跟谈慧慧到了店里，苏淼和金佳茄都还没到。 等了会，金佳茄来了。 她刚坐下跟叶桑和谈慧慧聊了两句，说道：“不然这顿，桑桑来请客吧！你脱单到现在，一直还没请我们吃过饭呢。” 谈慧慧迎合，“是呀是呀。” “……” 倒不是叶桑抠门，而是……真请下来，四个人，在明湘居也要消费好几百。 好吧，还是因为她不够大方。 总觉得，脱单了，不是一定要请吃饭的。 “哈哈哈哈桑桑脸色都变了，抠门桑，一顿饭都不愿意请我们吃。”谈慧慧说。 金佳茄道：“是啊，你让你家陈大佬请我们也可以啊。” 谈慧慧拿起手机，“不然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吧！” “……” 叶桑妥协了，正想说“别打，让我请就请”，话只脱口一半，看见四个身影从大门外走进来。 他们个子都很高，并且高得很一致，目测都一米八好几的样子，只不过其中一个气质很突出，一身黑色及膝的毛呢大衣，深咖色皮鞋，眉宇有些冷冽，又拽。 四人原本想并排跨进大门，门不够宽，一个人落在后面，先让其他三个人进来。 是……陈西湛和他的三个室友。 第44章 THREE ◎种小草莓◎ “学长, 这里！”看见谈慧慧对他们招了招手。 四人径直来到这桌。 大家都特意绕开叶桑旁边的位置，没谁去坐，最后是陈西湛拉开那张椅子, 懒洋洋坐下。 对此叶桑微懵。 这四个人和谈慧慧还有金佳茄看起来很像约好的, 而她一点都不知情。 左手边的谈慧慧瞧了瞧她，干咳一声，“那个桑桑啊, 你别怪我和老金啊, 是你家大佬说要请我们吃饭的哟，这不是考试周终于结束了吗, 你看我们还给学长省钱了呢，选的是明湘居, 不是那些更高级的馆子。” “……” 叶桑一阵静默, 怪不得之前谈慧慧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那很精心地化妆，金佳茄今天也化了妆来。 这两个人啊…… 陈西湛手臂搭来叶桑身后的椅子，他头微低下，“惊喜吗？” 谈慧慧和金佳茄立马一副“哦哟”的样子, 表情飞舞。 对面的三个大男生，也没好到哪儿去。 叶桑道：“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说了，那还叫什么惊喜。”陈西湛声音低沉。 叶桑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一根黏去了陈西湛胸脯，伸指勾了下来, 她道：“好吧。” “那这顿我们一起请。” 陈西湛道：“行啊。” 黄斯金很热情, 将菜单朝金佳茄和谈慧慧推过去, “随便点啊, 多点点儿, 朝最贵的点, 今天你们陈学长请客, 别跟他客气！” 谈慧慧和金佳茄忍不住笑了声。 “是不是还有个学妹没来啊？”叶鹏问。 因为说好了，叶桑的三个室友都会来。 谈慧慧嗯了声，“淼姐在路上，快到了。” 她话落没多久，苏淼背著书包走进来，谈慧慧和金佳茄头挨着头在看菜单，没注意到她，对面的孔登明先注意道：“苏……苗小学妹？” 苏淼提前被谈慧慧和金佳茄告知过今天要一起吃脱单饭的事，点点头，看见谈慧慧左手边的位置空着，应该是给她留的，走过去先摘下书包，回：“不是苗，是淼。” 孔登明笑：“不好意思了啊，发音不准确。” 黄斯金最有礼貌，站起身来，“你好你好，叶桑小学妹的室友里，就你我们还没见过呢！” 苏淼道：“我也是久仰各位学长的大名。” 苏淼戴着一副眼镜，不太爱笑，外表有些清高，但没想到说起话来有一股子冷幽默味，黄斯金和叶鹏都乐了。 “你们都考完试了的吧？”孔登明问。 “考完了。”苏淼回。 金佳茄有点口渴，茶壶离得太远，在苏淼那边，她隔着谈慧慧拍了下苏淼的肩膀：“淼姐，帮我递一下茶壶。” “加钱学妹，喊学长啊。”黄斯金热情起身，给人将茶壶拎了过去。 两个寝室八个人，这顿“脱单饭”吃得热热闹闹。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叶鹏提议大家下午去玩密室，他有个朋友正好最近在圣瑞广场开了家真人密室逃脱，今天开张。 试都考完了，几个人下午都有时间，就一起去了，包括惜时如金的苏淼。 到了叶鹏说的地点，大家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最后选定玩一个主题民国风破案类的多人密室。 这个密室时限两个小时，但进入第一个房间不久，苏淼和叶桑就找到了线索，成功打开了另一扇门，并获得一把蓝色钥匙。 这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两人打开门的时候，黄斯金和叶鹏还正打着手电筒，蹲在一坛酒边，琢磨酒罐子上刻的那首诗是不是首藏头诗，含有重要线索。 “诶走了，门都开了。”孔登明朝两个人喊，觉得好笑。 “靠，我们这刚进入状态呢。”黄斯金吊儿郎当站起来。 “啊！”第二个房间可能有些恐怖，吓得谈慧慧缩回来，抓住叶桑的胳膊，这时候，陈西湛原本想将叶桑拉来怀前。 “不怕。”叶桑笑，“这么多人在呢。” “你别老是叫行不行，本来都不吓人的，你一叫，倒是把我吓了一跳！”金佳茄无语道。 “怕什么，学长在后面的。”黄斯金说。 第二个房间有很多血迹，似乎刚发生过一个凶杀案，还有一具……尸体。 苏淼却很淡定从容，去到尸体旁，将尸体搜了一遍，叶桑也从一块带血的手帕上获得重要线索。 两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下，成功破解密码，又是没几分钟，成功打开了下一个密室的门。 其他人继续躺赢，先后进入第三个房间。 “不是，咱们这……也太顺利了吧？”叶鹏失笑，“两位小福尔摩斯，你俩给点机会让学长们表现一下啊。” 黄斯金道：“是啊，原本学长是想带你们飞的呢，没想到给反了。” “……” 苏淼正好刚找到一个线索，听见他们这么说，平静地将线索放下，不过嘴上道：“我也不想这么快，是密室里的设置太简单。 ” 孔登明道：“鹏哥，听见没，给你那哥们反馈反馈。” “太简单了。”他重复。 苏淼看过来一眼。 叶鹏笑了笑，“行的。” 谈慧慧找补道：“哎呀，那是因为我们淼姐经常跟她们社团的人一起玩密室，经验比我们多。” 密室通过得太顺利，的确失去了很多趣味和刺激，叶桑便也有些摸鱼起来，光线昏暗，谁也看不清楚谁，大家都是通过声音辨认对方，忽地，手腕被身旁地人拉了下，叶桑挨近陈西湛。 “做什么呀？”她问。 陈西湛一直在打酱油，没怎么认真，他捏了捏叶桑软乎乎的下巴，“不害怕么。” “还好。”叶桑回。 “你害怕？”她问。 “当然不是。”陈西湛扯了下唇，“你怎么还误会我了。” 他似乎就是想跟她说说话，或者亲一下。 被他的唇贴到面颊，叶桑心脏跳了下，没憋住，“你认真一点。”她说。 这时候，黄斯金突然一拍大腿：“大线索啊，淼姐快来看。” 苏淼其实是叶桑宿舍里年纪最小的，因为她小时候跳过级，进了这个密室后因为智商太过炸裂所以黄斯金都忍不住跟着谈慧慧和金佳茄一起喊她淼姐。 不少人聚过去，叶桑也准备过去凑个热闹，却被陈西湛拉了回去。 “喂。”叶桑有点无奈。 总觉得他没有好好玩。 陈西湛道：“这有道门。” “……” 叶桑看了下，他们身后的确有道门。 陈西湛用手电筒照了照，找到门上有道密码锁。 叶桑回想之前来这间密室时所翻找到的线索，道：“你试试1540。” 密码锁按在门的顶部，她够不着，但是陈西湛可以。 陈西湛按照她说的输入，没反应。 叶桑便说：“那你反过来。” 陈西湛又按了一次，这成功了。 他牵着她一起进去。 这间屋子特别小，放着一个电报机，有扇窗户。 两人刚走进去，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门内也有道密码锁，按的位置和门外的不同，在门底部，叶桑试了下“0451”这个密码，并行不通。 这道门是个双锁门。 “打不开？”陈西湛跟着蹲下来。 叶桑嗯了声，“我们这是，被锁在里面了。” “……” 陈西湛忽笑了声，“那怎么办。” 叶桑道，“都怪你。” “怎么还怪我了，万一这间屋子里有宝藏什么的。” “有我们也带不走呀。” 外面，黄斯金“聪明”了一回，他找到的那个线索成功找到通往下一个房间的钥匙，打开了门，一群人进了第四个房间。 “都进来了吧，我关门了。”叶鹏说。 谈慧慧手里的手电筒晃了一晃，“陈大佬和桑桑呢？” 众人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他俩凭空消失了？”黄斯金说。 苏淼道：“我们之前在的那个房间，好像还有个小房间，他们应该是进了那。” 金佳茄：“要不要去找下他们？” 孔登明笑：“找什么啊，不找，我们继续往前走，留他们两个在后面。” “啊？” 谈慧慧也推了下金佳茄的肩膀，“嗯，孔学长说的没错，走啦。” 陈西湛跟着叶桑去到那台电报前寻找线索。 之后又去看墙上的一幅地图。 陈西湛冷白手掌撑到叶桑耳侧的墙上，“诶”了声。 叶桑抬起头，电筒的亮光投在墙面，反射的光线暗淡，但勉强能让她看清楚陈西湛的轮廓。 他生得棱角分明，眉眼天生带着一种傲气，从前很让人有距离感，可是跟他熟悉了，又完全感觉不到。 “你怎么知道进这个门的密码是0451？”陈西湛问。 叶桑道：“猜的。” “之前的房间，每种颜色都可以代替一个数字，推出来的密码都有用，这个房间的密码也显而易见，门框是绿色，门板是黄色，门锁是黑色，锁芯是白色，分别就是1、5、4和0这四个数字，1540不对，那顺序应该就是反过来。” 陈西湛伸手捏了把她的脸，“很厉害啊叶桑同学，记性这么好。” 他凑太近，叶桑将他鼻侧那颗浅痣看得清楚。 “不过，很巧。” “嗯？” “你知道0451，有个谐音吗？” 叶桑后背整个贴在墙上，右手握着手电筒，突然发现，外面变得很安静，没谈慧慧他们的声音了，他们好像已经离开了第三个密室，抛下了她和陈西湛。 狭小的电报房里静谧沉寂，陈西湛的呼吸变近，嗓音也低低哑哑地：“你是唯一。” 吻落了下来。 * 一个密室逃脱，别人玩得刺激惊险，而陈西湛却在这哄着人亲了一顿。 后面苏淼带着黄斯金他们花了一个小时不到，先通关了所有房间，原本可能只用花半个小时，为了“趣味性”，苏大佬没一直智商在线。 而叶桑和陈西湛多磨蹭了半个小时，才从密室里“逃脱”出来。 之后陈西湛又请大家去电影院看电影，这次孔登明没参与了，因为要去陪女朋友。 一起玩到晚上才散伙。 回到宿舍的时候不算晚，但是洗完澡吹完头发等各种事情弄完，快凌晨两点，这导致周五早上叶桑差点没听见闹钟。 是早晨六点的闹钟，因为是早上十点的飞机，需要提早到那，从明大到明东机场就要一个多小时。 跟陈西湛提前说好了，她回家这天，他来送她。 陈西湛的车就等在明大南门门口，叶桑先和他见上面，之后等了一会，姜姗推着行李箱赶来。 “这次回家有大佬送，很幸福怎么回事？”陈西湛在后备箱帮两人放行李时，姜姗拽了下叶桑的袖子说。 陈西湛很快放好行李，走回来，“上车吧。” 姜姗道：“姐，我一个人坐后面。” 她上了车后，也没给叶桑留门，“砰”地关上了。 姜姗没多少见外，那声“姐”也喊得叶桑头皮微扯。 因为姜姗平时多是喊她“三又”，从不喊姐。 可能觉得……不想在陈西湛面前把她喊得那么随意。 叶桑的马尾扎得松，被风吹动，她转过头时，和走到驾驶位旁的陈西湛对上目光。 陈西湛挑了下眉。 叶桑便也没多忸怩，走去副驾驶上了车。 叶桑和姜姗都起太早了，很困，在车上补了一觉。 陈西湛速度比预想中快，八点半时，到达明东机场的停车库，姜姗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到了？” 陈西湛侧过脸，目光投到还在熟睡的叶桑身上，低音回了声嗯。 姜姗准备喊一下叶桑，陈西湛道：“我可能想跟你姐说会儿话，可以吗。” “……” 姜姗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啊，可以的。” “那我先下车进去。”姜姗说。 陈西湛阖了下首。 他也下了车，帮姜姗将她的行李箱从车后备箱提出来。 “谢谢谢谢！”姜姗鞠了个躬。 这谁能想到啊，传闻中校园冷王大神，做起她姐的男朋友来，会周到成这样。 姜姗拉着行李箱先走了。 叶桑听见一些动静，被吵醒，她转头看见，在想姜姗怎么也不等她一起，有些迷糊，准备拉开车门，却发现打不开。 好像……锁了？ 听见陈西湛重新上车。 之后是车门关上的声响。 叶桑转头，对上一双漆黑又幽深的眸。 “到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叶桑道。 陈西湛靠过来，“找你有事，让你妹先走了。” “什么事？”叶桑问。 陈西湛气息凑得很近，鼻几乎要与她的相碰。 “你说什么事？”他嗓音磁性又沉，低头就要亲下来。 叶桑黑睫轻颤，先没让他亲，低下头，打开腿上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只羊毛毡小牛。 很小一只，叶桑半掌那么大。 牛角尖尖，大鼻孔差不多占了一半的脸，样子丑萌。 “这是我昨晚做的，送你。”叶桑说。 平时经常看见金佳茄戳，她便也买了，想戳一只自己的生肖，但买来一直没动手，昨晚才起心戳，戳了两个多小时才完工。 陈西湛拿在手上，盯着瞧了好半天。 叶桑道：“技术不是很好，也有点匆忙，你不要嫌弃。” 陈西湛笑：“不嫌弃。” 他将小牛比到叶桑白皙的脸颊边，“好他妈可爱。” “给它取个名儿？” “随便你。” “叶小牛。”陈西湛道。 “……” “你开心就行。”这个名字简单得很接地气，又不失清新脱俗，叶桑倒也没啥意见。 陈西湛将叶小牛落去了仪表台上，没再多说其他，好像是为了节约时间，堵住了叶桑的唇。 他舔了舔她的下唇肉，尝到她今天涂的润唇膏是柠檬味。 甜，又微酸。 挺符合他现在的心境。 “给我亲到九点。”他撩起她的下巴。 “还得去办理托运……”叶桑有点没办法。 “你不是十点的飞机？来得及。”音质很哑。 车里温度上升。 陈西湛沿着叶桑侧耳上的软肉往下吮着，呼吸终于落到她颈间，“宝宝，想种小草莓。” -完- 第45章 THREE ◎想得睡不着◎ 在柜台前办理完登机手续, 陈西湛帮叶桑推着行李箱，陪她去往安全通道。 姜姗办完托运后已经先进候机室了。 现在九点十几分。 来到安全通道前，叶桑手里攥着登机牌, 说道：“我得进去了。” 车里时, 由于皮筋被陈西湛扯了，这个时候叶桑没再是松马尾，头发散着, 那根纯黑色的皮筋此时还缠在陈西湛左手食指上, 他抬手，将她脸侧的头发勾到耳朵后面, 让她漂亮的脸完全露出来，也看见了粉红的耳尖。 “怎么办, 舍不得你。” “不然你带我一起回去得了。”他凑近说。 叶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道：“开学我就回来了。” “赏我一口再走？”他指了下自己的脸颊。 叶桑没好拒绝，被他搂着，踮起脚，唇往他面颊贴了下。 陈西湛唇角扯了扯, 将她围巾掀开，再次看了眼她白嫩颈侧多出来的那块红色印子。 飞机穿过浓厚的云层，从明城上空飞往惠城。 姜姗去上了躺厕所回来，坐下时, 旁边的人正歪着脑袋在睡觉, 围巾摘了抱在腿上, 透过细软的黑发, 她脖颈上有颗小草莓若隐若现。 推着餐车的两位空姐要来到这边, 姜姗凑过去, 捏了把叶桑太过美绝的脸。 叶桑醒来。 “要发餐了。”姜姗说。 同一时间, 陈西湛开着车去到柏翠街一个钢琴培训机构门口接傅思桁。 这两天傅贤礼和李巾茹都要去出差，得接小胖子去家里住两天。 陈西湛到那时，傅思桁正好刚下课，背著书包从培训机构里出来。 “表哥！”他一眼认出陈西湛的车，小跑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 上了车，他注意到仪表台上有只羊毛毡小牛，虽然丑，但还挺可爱的，伸手准备拿过来，陈西湛道：“别动。” 小胖子愣了下，手停在半空。 陈西湛道：“把安全带系了。” 小胖子哦了声，低头系安全带。 “中午想吃什么。”陈西湛问。 小胖子一兴奋，立马就忘了那只小牛，回答道：“海鲜披萨！” 陈西湛懒懒嗯了声。 * 寒假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到了除夕这一天。 叶桑父亲叶德川的厨艺很好，带着姜姗母亲姜霞忙活了一下午，做了好几道拿手菜。 叶桑和姜姗负责打扫卫生和贴对联。 傍晚七点，年夜饭算是终于可以开吃了，姜姗先用手机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拍了几张，留着等会发朋友圈。 叶桑跟着拍了两张。 “三又，你站去那，让我拍一张。”姜姗道。 叶桑笑：“别拍我了吧。” “哎呀，快点嘛。”姜姗将她推过去，“长成这样，不得入一下镜？” 等她拍完了，叶桑去倒果汁，全家一起坐下来吃饭。 平时叶德川和姜霞如果加班回来晚了，基本上不会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这样凑齐的团圆饭就显得难得。 为了找个话题一般，饭桌上，姜霞问了下叶桑以后想不想读研。 虽然这个问题姜霞好像对叶桑问过。 老话题了。 叶桑道：“应该要读。” 姜霞笑：“可以的，现在啊，一个研究生的学历还是很重要的，想在大城市工作，得读个研才好。” 姜姗道：“我就不想读研。” “你也要读。”姜霞皱了下眉，“你不读研就出来工作，怎么跟人家学历高的人竞争？” 姜姗道：“我学校985211，又是十大名校，干嘛非得读研啊，我认识几个没读研的学长学姐，也混得挺好。” 叶德川道：“我倒认同姗姗的观点，而且桑桑啊，最好毕业后就回来考法院或者检察院，留在大城市做什么，一个女孩子的。” “女孩子怎么了呀，做律师很赚钱的，明城的大律师，一个月可以好几百万呢。”姜霞道。 “做什么律师，女孩子做律师多累，还是回来稳当些。”叶德川道，“让桑桑去大城市读书，只是让她去见见世面而已。” “你个老古板。”姜霞哂了声。 姜姗望了叶桑一眼，想笑，默默吃饭。 饭桌上，最怕爸妈突然对自己过于关心。 叶桑吃完一口菜，还是回道：“我还没想那么多，先把本科念完再说吧。” 杯子旁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陈西湛。 其他三人目光投过来。 叶桑面色微红，道：“室友打来的。” “我去接一下。” 她拿起手机进了卧室。 姜霞多看了两眼叶桑的背影，桌下的脚轻踢了姜姗一下，“你姐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 姜姗回：“我不知道啊。” 回来的那天，叶桑有跟她说过，还不想让家长知道她谈恋爱了的事情，她答应过要帮她保密的。 自然只能这么回答了。 叶德川道：“不会，我跟桑桑说过，大学四年，不要忙着谈恋爱，把心思放学习上。” 姜霞道：“你女儿多漂亮你不知道？大学里肯定很多人追她。” 叶德川道：“她不答应不就行了？” 姜霞道：“也是，桑桑挺乖一孩子，谈恋爱了应该不会瞒着你。” 姜姗默默吃饭。 —— 浅蓝色窗帘边，叶桑握着手机，“我家在吃年夜饭。” “才吃啊，我都吃完了。”电话里，男音低沉。 叶桑道：“对啊，我爸做菜很讲究，所以速度比较慢。” “是不是还没吃完？”陈西湛问。 “嗯。” “那你干嘛还接我电话，继续吃去。”陈西湛轻笑一声。 就知道他打电话来没什么要紧事，叶桑“嗯”了声。 “吃完打给我。”陈西湛道。 “吃完我和我妹要洗碗。” “那洗完碗打给我。” “嗯。” 饭后洗完碗，叶桑如约回到房间给陈西湛打去电话。 陈西湛挂了，之后播来一个视频邀请电话。 这不是第一次了，叶桑回到家那里晚上，就跟他通过视频。 叶桑小跑去镜子前检查了下仪容，才坐去床边，按接通。 屏幕里，陈西湛似乎也是在自己的房间，腿上抱着一只灰色的条纹猫，他身穿一件深灰色毛衣，头上的黑色松散。 “来，让你妈看看你现在的脸有多胖。”陈西湛宽白的大掌整个包住灰猫毛茸茸的脸，将之凑来屏幕前。 对于被称呼为灰猫的“妈”，叶桑有些担不起，因为她其实对这只灰猫没尽过什么抚养义务，只是那次救过它。 “的确又胖了点。”叶桑可能是找不到话说。灰猫几天前其实才被陈西湛抱着出镜过。 “你妈也说你胖了，该减肥了。”陈西湛拍拍灰猫的脑袋。 灰猫像是委屈，“喵”了一声。 “陈小叶！” 听见视频那边有人喊。 “陈小叶是不是在你屋里啊！放它出来，我要和它拍点照片。”好像是傅华梅的声音。 陈西湛捏捏眉心，有点无可奈何，他对叶桑道：“等我会儿。” 手机落到桌面的声音，叶桑就只看得见一个天花板了，之后听见陈西湛跟傅华梅说话的声音。 “躲在屋子里做什么，你爸难得在家，去下面跟你爸聊会儿天啊。” “我跟他能聊什么。” “你这孩子。” 不久后，视频那头归于安静，叶桑等到陈西湛重新拿起手机。 叶桑问出口，“它叫陈小叶吗？” 陈西湛嗯了声。 “哪个叶？” “你说呢？” “……” 轮到叶桑没反应过来，迟钝地将“叶”与自己的姓重合，她之前好像就见过这个名字，没多想而已。 “好吧。”叶桑回，“你很会取名字。” 陈西湛道：“我刚在，突然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未来的孩子叫什么。” “……” “那可太遥远了。”叶桑道。 陈西湛道：“也不远，你毕业了，就可以嫁给我啊。” “……不要，我可不想结婚这么早。” 陈西湛扯唇，“可我等不了啊。” “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已经习惯陈西湛说这种骚话了，叶桑没理。 陈西湛却继续逗她，“我说真的。”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以后得做我媳妇儿。” “砰砰砰。”突然听见人敲门，叶桑吓了一跳。 “三又，叶叔叔让我喊你去客厅看春晚。”姜姗的声音。 叶桑将手机捡回来，回：“嗯，马上出去。” 跟陈西湛的聊天便再次中断，等到快要凌晨，外面在放烟花时，陈西湛又给她打来一个视频。 这次一打就打了很久，两人也没聊什么有营养的话题，陈西湛在那边给她谈了首吉他听，是西城男孩主唱尚恩·菲南写的那首《Beautiful in white》。 初一早上惠城下了一场大雪。 这场雪到初三都还没化干净，放眼望去，居民楼前的绿化植被还戴着白色帽子，路边残留着积雪。 这几天不是亲戚来家里，就是忙着去亲戚家拜年，原本是很喜庆的日子，叶桑这天却遇见一件倒霉事。 她跟着叶德川回锦镇看望外婆和外公的时候，手机被一个表姨的小外孙借去玩游戏，对方不知道怎么地跟别的小孩起了冲突，一气之下，用手机朝对方小孩砸，没砸中对方，手机掉进了那小孩身后的一条臭水沟里。 几个大人蹲在沟边帮她捞了好半天，都没能捞回来，手机顺着沟不知道流去了哪。 那个表姨家的经济条件不好，儿子和媳妇都在外省打工，今年都未回家过年，叶德川心善，就没好喊人家赔，这个事就揭过了。 当晚回到家，姜霞听见这个事，却很生气。 “买一个好点的新手机，得好几千块钱呢，你倒是大方啊，要我，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你不全赔，也得给我赔个一半啊，你们男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说话这么难听做什么？我这是要面子吗？不是都跟你说了她家的情况？”一开始叶德川像个闷葫芦，任姜霞数落，到后面终于没憋住。 “赔个七八百也行啊，再穷也得认一个‘’理‘’字不是吗，你这个人就是这样，面子大过天，桑桑他舅舅来问你借钱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人家答应了今年春节还钱的，又没还，又推，让你去要你也不去要。” “怎么说到桑桑她舅舅借钱的这个事了？你真是的。” “怎么不能说啊！他欠了你好几万呢！” 两个人是关着门在房间里吵的。 但是将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一些，还是能听见。 姜姗没看电视，正拿着手机在看一个up主的直播，怀里抱着一包薯片在吃，对屋里的情况不是很在意，而沙发另一边的叶桑没办法不揪起眉。 两人吵架，因她而起。 时间好像变得有些漫长，一分一秒流逝。 “砰”地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吵越剧烈，有人推开房门，姜霞抹着眼泪走出来，“离，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扯离婚证！” “叶德川，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就永远不可能有王娴重要。” 姜霞去阳台抱了几件衣服下来，之后又回到房间开始收东西，还对姜姗喊了一声，“姗姗，走！妈妈今天带你回你外婆家！” 姜姗一脸懵，头皮也紧，朝叶桑看了半天。 叶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场面，那边她爸竟然站着没动，也没去挽留姜霞。 叶桑脸微白，独自走进姜霞和叶德川的卧房，去到姜霞旁边，道：“姜姨，你别走。” “其实那个手机，我有奖学金，可以自己……” “不是手机的事。”姜霞打断她，声音有些哽咽，“对，我是挺心疼那几千块的，你爸的钱也不是大水漂来的，他有次加班回来晕倒，你和姗姗都在明城念大学，还是我一个人在医院里跑东跑西，后面又麻烦了姗姗的舅舅来照顾，而你爸，辛苦挣来的钱，却全都塞给你妈那边的亲戚了。” 叶桑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霞继续收拾着行李，“快点过来帮忙啊！站在那做什么！”她对姜姗喊。 姜姗呆愣站着，进退两难。 好半天，叶桑努力冷静下来，从房里出来，去到叶德川面前，“爸，你如果心里并不想和姜姨分开，现在进去哄哄她吧。” “只有你能让她留下来。” 叶德川脸色也很差，女儿这两句话，才将他说动，最后还是进了卧房，再次将门关上。 姜姗叹了口气，“这都第几次了啊。” 她走过来，挽住叶桑的手，“三又，我可不想你爸跟我妈离婚的啊。” 叶桑道：“我也是。” 姜姗拿出手机，给叶桑看了看，“我刚才不是发了朋友圈吗，好多人问我照片里的大美女是谁，要你爸跟我妈离婚了，我不就不能说你是我姐了吗。” 她这个话好像有些缓和了这僵冷的空气。 房门一直紧闭着，两个人在里面似乎没吵了。 叶桑正和姜姗一起坐在沙发看综艺，房间门打开，姜霞走出来，声音低，“姗姗你过来，妈妈想跟你说会话。” 说完，径直去了姜霞卧房。 姜姗抬起靠在叶桑肩膀上的脑袋，趿拉上拖鞋，从沙发起身。 她进房间前，忍不住跑去叶德川面前，小声问：“叶叔叔，你跟我妈谈好了吧？不离婚了吧？” 叶德川对她扯了下唇，“嗯，不会离，放心。” “耶，那我就放心了。”姜姗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叶桑听见姜霞说了一声“关门”，房门被姜姗关上。 叶德川像是累了，他没走来跟客厅，站在原地对叶桑道，“桑桑，早点睡。” 叶桑“嗯”了声。 叶德川返回了卧房，也将门关上。 叶桑头往后仰，倒在沙发上。 耳边是电视机里一个以搞笑著称的男明星掉进泳池里的声音，遭到其他明星的嘲笑。 电视机里的画面很热闹。 发了会呆，叶桑将电视关了，准备回房间睡觉，从沙发起身时，看见阳台有件衣服掉在地上，回忆起之前姜霞气冲冲去阳台收衣服的画面。 叶桑走过去捡起，用晾衣杆重新挂上。 忽瞥见，楼下站着一个人影。 对方身形很熟悉。 他们家在四楼，离下面的距离并不算远，叶桑站在阳台上稍一仔细看，辨认出对方，愣了好一会。 许多年后，她好像都没办法忘记这个画面。 一个本来跟她相隔了好几个城市的大活人，在大年初三这晚，出现在她家楼下。 他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一只脚抬起来大剌剌踩在花坛边的台子上，低头点开自己的手机，又摁灭。 —— 叶桑随便套了件外套，匆匆忙忙跑下的楼，漂亮的脸因为短时间内奔跑过而变得通红。 陈西湛正低头在看手机，听见动静也没抬头。 不知道人已经来到面前。 “陈西湛。”叶桑喊了他一声。 男人抬起头。 盯着她看了两秒，阴沉沉的脸一瞬间有了生气，“艹，我还以为我找错地方了呢。” “怎么回事啊，你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 他想给小姑娘一个惊喜，上飞机时都没跟人联系，到了惠城才给她打电话，谁知道手机一直打不通。 叶桑道：“我手机弄丢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 “……” 陈西湛沉默了好半天，抬手捂叶桑暖乎乎的脸，好像想取暖，哂了声，“这么凑巧的事，一定是老天爷在搞我。” 陈西湛的手很冰凉，叶桑却也没躲，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你在楼下等了多久啊？” “也就，” “两个多小时？” “……” 叶桑伸手抓住陈西湛的手。 陈西湛挨近，将人搂住，“抱一会儿。” “我昨晚想你想得睡不着。” 第46章 FOUR ◎做什么君子◎ 叶桑任他抱着, 脑袋靠在他胸膛，好像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吹来一阵风，树梢的雪抖落。 叶桑道：“那你今晚住哪啊？” 陈西湛道：“酒店啊。”骨节分明的长指插.进她柔软的发丝里, 往下梳了一道。 “难道住你家去啊？” “你敢带我回家么。” “……” 叶桑道：“可不敢。” 陈西湛笑了声。 “那你订酒店了吗？我陪你过去。”叶桑道。 陈西湛低眸, 将她的脸从怀前抬出来，“陪我过去？” 叶桑嗯了声。 他低下头，额心抵额心, “那陪我睡吗？” “陈西湛, 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我错了，开玩笑的。” * 叶桑牵着陈西湛走出小区, 绕了两条街，去到一家丝娃娃店。 这家丝娃娃店一般会开到晚上凌晨才关门。 “老板, 要两份丝娃娃。”进了店里, 叶桑用本地的口音道。 “好嘞。” 叶桑带陈西湛进最里面那张靠窗的空桌坐下，道：“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丝娃娃是我们这里很常见的一种美食，而基本上没在明城看见有人开丝娃娃店。” 陈西湛将叶桑的手抓过来, 捏玩着，“我发现你们这的人讲话，其实就是变了个调，说慢点, 我能听懂？” 叶桑笑, “是啊, 只是变了个调, 不像明城话, 完全是不同的发音。” 陈西湛道：“‘’我肚子饿了‘’用你们惠城话怎么说？” “干嘛？” “学学啊。” 叶桑轻移了下眸子, 道：“窝独资倭嗷。” 还是那个音, 只不过音调变了，比如“我”，普通话是第三声，而惠城话是第一声。 陈西湛懒慢重复：“窝独资窝嗷。” 叶桑忍不住笑，“你学得还挺像的。” “是吗？”陈西湛凑近，“那赏一口啊。” 叶桑没理会他，陈西湛直接封住她的唇。 不想在店里亲，叶桑只是容忍他碰了两下，将他推开了。 “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叶桑道。 “嗯？” “我得给我妹发个信息。”叶桑说。 她手机丢了，出来的时候，又没跟家里人说一声。 陈西湛摸出手机，递给叶桑。 叶桑点开屏幕，看见有屏锁，她将手机递回陈西湛面前，“密码。” “那个数字。”陈西湛道。 “哪个数字？”叶桑没懂。 陈西湛手肘撑在桌沿，偏着头，盯着她回，“0451。” “……” 没想到陈西湛会用这串数字做了密码。 叶桑没回应什么，密卷的睫毛垂着，指尖在陈西湛的手机屏幕上输入这四个数字。 还好她记得姜姗的手机号，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姗姗，我是三又，现在在外面，一个朋友找我有事，大概很晚才回去。】 【别跟我爸和姜姨说。】 姜姗可能还在跟姜霞说话，没看见信息，没回复。 叶桑道：“可以把手机放桌上吗，等我妹回我。” 陈西湛道：“这你也要问我，我的手机，不就是你的？” “随便你怎么处置。” 老板终于给他们端来菜和两份皮子，以及两份蘸水。 丝娃娃之所以叫丝娃娃，是因为它的主菜是由很多切成丝或者条的蔬菜组成，有土豆丝、胡萝卜丝、黄瓜丝、酸萝卜丝等等，大概一共有十几种蔬菜，然后就餐者按照自己的口味，夹自己喜欢的几种蔬菜丝，包进皮里，再浇上蘸水。 叶桑耐心教陈西湛怎么吃。 “还挺有意思。”陈西湛按照叶桑教的方法包好一个，一口塞进嘴里。 叶桑道：“我看网上有句话形容丝娃娃挺贴切，有点像素菜版的北京烤鸭，又有点像豪华版的春卷。” 陈西湛腮帮微鼓，拿过来一碗东西，“这又是什么？” “脆臊，这个是另外加的，一份八块，还挺贵的。”叶桑道：“我不是很喜欢吃，但是给你加的，因为都是素的，怕你吃不饱。” 陈西湛尝了颗。 “好吃吗？” 陈西湛道：“还行？” 叶桑道：“你也可以包进里面吃。” 两个人面前的蘸水大不相同，叶桑面前的那碗飘满辣椒，而陈西湛的那碗只有汤，没放辣椒。 叶桑吃了会，觉得辣椒没放够，将装辣椒的盒抱过来，又加了点。 陈西湛道：“你们这的辣椒怎么这么黑，还有股糊味。” 叶桑道：“因为这种辣椒就叫糊辣椒呀。” 桌上的手机振了下。 姜姗终于回复。 【别太晚啊，你那个朋友谁啊，怎么一大晚上了还喊你出去，男的女的啊。】 犹豫之下，叶桑敲出来字：【女的。】 准备按发送的时候，对上陈西湛的目光。 他略微扯了下唇，语调懒懒拖延，“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你妹不是知道我俩在处对象么。” 叶桑扇了下眼睫，最后删掉了之前敲的那两个字，回复：【是陈西湛。】 “我发过去了。”叶桑道。 陈西湛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嗯，看见了。” 过了好半天，手机嗡嗡振了两下。 姜姗：【哦，我知道了。】 姜姗：【还是那句话，别太晚，注意安全。】 语气看起来比较平静，叶桑心想，姜姗应该能猜到她因为手机丢了是用陈西湛的手机发的，所以没表现出一惊一乍，并且跟她炮轰很多信息。 叶桑回复：【嗯。】 叶桑又问：【姜姨情绪怎么样了？】 姜姗：【挺好的，我妈就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约会吧，不用管。】 叶桑想了下，回复：【不是。约会。】 姜姗：【哦】 姜姗：【靠，这是短信息啊，你别跟我聊了，浪费我话费。】 “在跟谁聊天呢你，你妈在这跟你诉苦，你不能认真点？”姜霞发现姜姗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手机，低头在发信息，念叨的话停下，说道。 姜姗忙放下手机，“没，我室友，找我有事，妈您继续说。” 姜霞叹了口气，抱住姜姗的胳膊，“你说你妈我当年，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喜欢上你叶叔叔呢，他除了长得帅，也没什么大本事，还没你爸有出息。” “后悔了？可我爸人家都结婚了，还给我生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姜姗道：“我爸脾气那么坏，可连叶叔叔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了。” 姜霞戳了下她脑门：“你现在倒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姜姗皱眉，“妈，我们现在跟叶叔叔他们才是一家人吧？” 姜霞：“哼，可人家哪里把我们当一家人，桑桑他舅舅那钱，我看是根本要不回来了。” —— “姜姨，是你妹的妈妈？”陈西湛问。 他无意瞥见叶桑的聊天记录。 也记得叶桑说过，她家属于重组家庭。 叶桑嗯了声。 “她怎么了？”陈西湛问。 叶桑没隐瞒，将今天发生的事大致给他说了下。 陈西湛听完，有些沉默，“手机丢了，再买一个啊，因为这也能吵起来？” 叶桑道：“只是一个导火线吧，姜姨也有她的委屈。” “我爸这个人容易心软，借过两次钱给我舅舅，姜姨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那也是你爸自己的钱啊。” “他和姜姨结婚了，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怎么会是自己的钱？”叶桑道。 陈西湛看了看叶桑，忍不住抬手捏了下她的脸颊，“我给忘了，你是个学法的。” 叶桑淡笑了声。 吃完夜宵，从丝娃娃店里走出来，陈西湛将人搂进怀里抱，音质低，“那明天，我陪你去买个新手机。”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明城？”叶桑问。 “大老远来一趟，得玩个几天啊。” “你陪我。”陈西湛吻了口人的唇。 叶桑声音柔，嗯了声。 之后陈西湛送叶桑回她住的小区，快进小区了，不知道为什么，叶桑却不太想回去。 产生一个大胆又叛逆的想法。 她今晚，想跟陈西湛去住酒店。 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捋了下，叶桑道：“我不是说过，跟你去酒店吗？” 陈西湛稍滞，侧过脸。 他声音很低沉，生了分哑，“叶桑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想跟我去开房么？” “不是！”叶桑脸都被他说红了。 “只是，去睡一晚上。”她说。 陈西湛将人推到墙上，挨得很近，“跟我睡吗？” “不是。”叶桑别过脸。 “那你想折磨我？”陈西湛低笑了声。 叶桑道：“我订隔壁的房间。” 陈西湛看着人，“确定么，我订的酒店可不便宜，一晚上得好几千。” “……” 好吧，她忘记陈西湛是个阔绰的富二代了，来这边，不可能住普通酒店。 “那算了。”叶桑从他手臂下钻出去，继续朝前走。 陈西湛将人拽回来，“勾起人胃口了就想逃吗？” “叶桑，没这个道理。” 叶桑道：“那你想怎样。” “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我不会接受跟你发生性.关系。” “我也舍不得。”陈西湛脱口。 叶桑抬头。 “不睡你，但今晚，你陪我去酒店。”陈西湛神色多了分认真，也没了不正经。 * 可能今晚理智薄弱，叶桑回家拿了身份证，之后真跟着陈西湛去了酒店。 她用陈西湛的手机给姜姗发过信息。BaN 说今晚不回去了。 【还是那四个字，注意安全。】 【上句后面两个字，前后分别补一个“做好”和“措施”。】 姜姗只回了她这两句。 陈西湛去洗澡了，叶桑正坐在床边，她不想让姜姗误会，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回：【姜姨还在你房里吗？】 【没，她去找你爸了。】 【那你一个人在房间？】 【对啊。】 叶桑朝姜姗拨去了电话。 姜姗很快接通，“喂，三又？” “是我。”叶桑道。 “怎么给我打电话啊？”姜姗问。 叶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陪他在酒店暂住一晚。” “我们，并不会……” “万一他把持不住。”姜姗话语直接。 “……” “他现在不在你旁边？”姜姗问。 叶桑道：“他在洗澡。” 姜姗：“呵，都去洗澡了。” “三又，我给你说，你不能太相信男生，要不然，你俩就做好措施，也没什么，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姜姗道。 听见水声停了，陈西湛似乎要出来，叶桑没再跟姜姗说，挂了电话。 她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 又觉得姜姗说得没错，她是个成年人了。 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叶桑删掉了和姜姗的短信聊天记录，将手机落去床头柜。 陈西湛穿着一套浴袍出来，走到叶桑身旁，“你要去洗吗？” 叶桑道：“不了。” “我现在只想睡觉。” 陈西湛道：“那，睡吧。” 房间很大，配套齐全，窗前有个小型客厅，那的长沙发够睡一个人，陈西湛道：“你睡床，我睡沙发。” 叶桑见他抱起一床被子。那床被子是之前叫酒店服务员加的。 叶桑道：“你跟我一起睡床吧。” 陈西湛动作一顿，他回到叶桑面前，俯身，与她平视，“你确定？” 叶桑嗯了声。 “你也不怕我控制不住。”陈西湛扯了下唇。 叶桑道：“如果你是真君子，不会控制不住。” “可你没听过另外一句？男人对喜欢的女孩子，根本没有自控能力。”陈西湛盯着人，眸底黑灼，有些危险。 “你吓唬我。”叶桑道。 陈西湛舌尖抵了下后槽牙，喉结轻滚。 眼前的人，可能对自己多充满诱惑力而不自知，她那么干净纯洁的眼睛，也让人根本不想做什么君子。 洗澡的时候，他不是没在脑子里产生过今晚做一个禽.兽的想法。 对上她信任的视线，他又舍不得犯浑。 陈西湛胸口很痒，可最后，忍住了血液的冲动。 “嗯，”他唇角的弧度浅，轻笑一声，“被你识破了。” 叶桑脱掉外套后，先上了床，陈西湛帮她拉了下被子。 镇定，其实也只是叶桑的表面，她心里在打着鼓。 压了会柔软的枕头，脑袋也还是清醒的。 不久前，陈西湛也上了床，两人盖着一床被子，却挨得远，中间隔了条银河般的缝。 背朝着背，各有心思。 “我关灯了？”陈西湛说。 叶桑嗯了声。 听见他伸手出去，将壁顶的灯摁关了。 叶桑闭着眼，尝试快点入睡。 过了会，听见陈西湛翻身，叶桑又睁开眸。 “抱着你睡，总可以吧？”陈西湛音质总有一种金属质地，此刻沾了点浑浊。 叶桑没说话。 感觉到陈西湛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她道：“可以。” 陈西湛很快挪了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叶桑心脏砰砰跳动，整个身子都有些硬邦邦的，鼻边都是陈西湛身上的气息。 干净的沐浴露香味。 隔着衣料，感受到一些他手掌的冰凉。 陈西湛呼吸的节奏似乎也变快了些，他只是抱着人，连亲也不敢亲一下，怕一发不可收拾，克制地阖上眼。 “晚安，桑桑。” 第47章 FOUR ◎我带你去◎ 翌日清晨, 暖融融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 叶桑醒来，陈西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在眼前，离她很近, 他的手臂还搂在她腰上。 以前没这么仔细观察过, 原来陈西湛睫毛挺长的，覆盖在眼皮下，像两页蒲扇。 他鼻骨直又挺, 眉毛浓烈, 唇线生得也好看，鼻侧有颗浅痣, 只是一颗痣，却让他这张面庞多了分性感, 他黑发稀松落在额前, 肤色冷白。 此刻睡得还很熟。 叶桑走了会神，轻手将陈西湛的手臂拿开，从床上坐起。 她目光投到陈西湛那边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看一下时间。 没想太多, 伸手便想去够，因为这个时候陈西湛也还没睡醒，她姿势或许有些明目张胆，手刚抓上手机, 听见下面的人传来动静, 微被惊到, 原本撑在陈西湛脑边枕头借力的手掌没撑稳, 往枕头下面滑了下, 整个人摔趴到陈西湛身上。 对于突然袭到身上的柔软, 陈西湛本人也是愣住。 刚做了个梦醒来, 意识还没完全清醒，黑眸睁开，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对上视线。 她一头细软的黑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有些扫到他脖颈，怪痒的。 她那张脸又美得不像话， 叶桑呼吸停了半拍，还在思考怎么应对这个状况，看见陈西湛扯了下唇，“大早上的，这是做什么呢。” 叶桑没回答，耳根涂了层红，她想从陈西湛身上起开，却被他拽回去，又跌到他身上，这次他手臂扣到她腰上，声音低沉，“坦诚一点。” “是不是，” “想吃我豆腐？” “……” 这个人。 “你想多了。”叶桑道，“我就是，想拿你的手机看下时间，不小心……” “谁信你啊，你就是想吃我豆腐。”陈西湛打断她。 叶桑有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又觉得陈西湛一定是在故意借机逗她。 “你松开我。”叶桑只能说。 “给你吃。”陈西湛直接张口咬住她的唇。 叶桑感觉到一阵翻转，陈西湛跟她调换了个位置，她落到了下面，他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的唇。 叶桑身体微僵。 陈西湛却像根本停不下来一样，沿着她的耳廓往下亲，叶桑有些被吓到，喊了他一声，“陈西湛。” 陈西湛才停下了动作，他气息稍微慢了些下来，只是最后往她白嫩的下巴碰了口，松开她。 “我分明忍得很好，是你招惹我。”他音调粗，带着刚睡醒的沙质感。 叶桑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拿起陈西湛的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还早，七点过。 这家酒店离她住的乐欣花园并不远，坐公交车两个站。 叶桑道：“你再睡会吧，我先回去了。” “不然会被我爸发现。” 陈西湛低嗯了声。 叶桑回到床边坐下，将脚上的拖鞋换成靴子。 她穿好第二只鞋，刚系好鞋带，陈西湛从后面搂住她，下颚搭到她肩窝上。 叶桑侧过脸看他一眼。 准备收回视线时，陈西湛大掌捧住她另一边脑侧，低头封住她的唇。 这次叶桑没抗拒他，任他吻着。 很快被他撬开齿尖。 他缠得很紧，叶桑但凡有一点退缩，又会被他追上。 房间里安静，只有细微来自于接吻的声响。 “我那个什么了。”他退开时，嗓音浅，又浑浊。 “哪个什么？”叶桑没懂。 对了瞬她的视线，陈西湛轻笑一声，“没什么。” 还是没舍得污染人。 叶桑也没追问，准备从床边起身，陈西湛将她的脑袋转侧朝他，“再亲会行不行。” “不行。” “我得先回去一趟。” 叶桑想到没办法随时跟陈西湛用手机保持联系，对他道：“你就在酒店等我吧，我会回来找你。” 陈西湛嗤了声，“这话怎么听着，” “我像巴巴等着你带来私会，那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呢？” “……” 叶桑都被他说得有些想笑，“那，委屈你了？” 艹。 陈西湛突然觉得，他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完全被眼前的人“勾”着走。 偏又是心甘情愿的。 “行，等你。”陈西湛握着叶桑的后脖颈，往她脸颊用力亲了口，尾音懒懒打转。 * 叶桑回到家时，叶德川正好刚起，正在厨房做早餐。 从小规矩惯了，叶桑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她没有手机，姜姗虽然也没给陈西湛的手机发什么信息，可她依旧会怕一个晚上的夜不归宿被叶德川发现。 叶德川似乎正在煎蛋，有些声响，没听见她从外面开门进来。 叶桑往了厨房一眼，轻手将门关上。 在玄关处僵直犹豫了会，叶桑沿着墙根，绕远路回到自己的卧房。 进了房间，她整个人才轻松了许多。 没在房间待太久，回来后，她将外套和裤子都脱了，换成睡衣。 之后再出去。 “起这么早？怎么不再睡会。”叶德川看见她，说道。 叶桑道：“睡不着了。” 她这句话，让叶德川抬头看了她一眼。 “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叶德川道。 叶桑道：“我自己做吧爸，你先吃。” 叶德川坚持，“说，你想吃什么。” 叶桑目光投到餐桌上的煎蛋和甜酒粑，道：“那我先吃爸你做好的这个吧，我也想吃煎蛋和甜酒粑。” 叶德川笑，“行，那爸爸重新去做一份。” 叶桑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夹起煎蛋咬了口，叶德川的厨艺实在太好，就算是一道普通的煎蛋，也做到口感这么好，这是叶桑去外面读书，花钱也买不到的。 吃着叶德川做的早餐，她莫名心里产生一点愧疚感。 叶德川动作细致，速度也慢，叶桑快把煎蛋和甜酒粑吃完了，他才重新做好一份，拿来餐桌落下。 叶桑起身收了碗筷，顺便给叶德川拿了双筷子出来。 叶德川原本要折回厨房一趟，这个功夫便省了，从她手里接过筷子。 “姜姨还在睡吗？”叶桑问。 叶德川嗯了声，“这不上班的时候，你姜姨哪天不睡到半早上才起来。” “你们昨晚……和好了吧？”叶桑问。 叶德川迟缓嗯了声，道：“桑桑啊，我跟你姜姨的事，你不用去担心。” “你姜姨她昨天跟我吵架，也不是因为你弄丢手机的事，你不要往心里去。” 叶桑回：“我知道的爸。” 叶德川见她站着，道：“坐下说。” 叶桑听他的话，坐回对面的椅子。 叶德川做菜的速度慢，吃东西的速度也慢，他觉得食物不只是用来饱腹的，还是用来细致品尝的，哪怕是最简单的一碗白米饭，叶德川缓慢喝了口带着酒味的甜汤，对叶桑道：“我跟你柳叔叔约好了今天去爬黔灵山，不好推掉，所以等会姗姗醒了，你让姗姗陪你去把新手机买了吧，钱我已经转到了姗姗的卡上。” 叶桑道：“爸，不用的，我奖学金还剩下很多，可以用奖学金……” “用什么奖学金。”叶德川打断她，“你爸我缺那几千块钱吗？你那奖学金，就存在卡里，留到你毕业以后，随便你怎么处置。” 叶桑道：“好吧，谢谢爸。” 叶德川吃过早餐后，拎着一个保温瓶就准备出门了。 在玄关处换鞋时，他对叶桑道：“我给你姜姨蒸了她爱吃的糯米饭，等会她起了，你跟她说一声。” 叶桑回：“好。” 叶德川离开不久，姜姗出房间上厕所，睡眼惺忪，头发微乱。 “三又，早啊。”她说了一句，进了厕所。 几秒后，又打开门小跑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姜姗眼神清醒了不少，杵来叶桑面前问。 叶桑正擦着餐桌，道：“七点四十多的时候。” “我去，这么早啊，那说明，”姜姗打量着叶桑，“你跟陈西湛他……” “没有。”叶桑忙道。 姜姗道：“那就好，我可不想我家漂亮的大白菜这么快就被陈大佬拱了。” “……” “你说什么啊你。”叶桑被她说得脸热，绕开她，拿着帕子去了厨房。 姜姗只是笑了下，没八卦了，因为人有三急，快步进了厕所。 她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是拿着手机的，解完大号从厕所出来，对叶桑道：“三又，爸给我卡里转了五千块钱。” * 叶桑自然没让姜姗陪着一起去买手机，姜姗也“仗义”地配合她，帮她将钱转去了陈西湛卡里。 之后，叶桑出门，按照约定去酒店找陈西湛。 她回到酒店的时候，陈西湛似乎才刚起床，正在卫生间洗漱。 等他弄完，叶桑陪他先去吃了早餐，才一起去商场买手机。 正在一个柜台前逛着，陈西湛兜里的手机传来响声，他懒懒摸出来，另一只手臂揽着叶桑的肩膀。 是孔登明打来的电话。 陈西湛接起后没说话，等着对方说。 “鹏哥想组团去夏威夷玩个两天，去么。”孔登明问。 “哪天。”陈西湛问。 “就今天下午，他一时兴起，刚给我打的电话。”孔登明道。 “不去，没时间。”陈西湛道。 “大初四的，你很忙？”孔登明道。 陈西湛低头看了眼叶桑，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抬起来，捏了把人的脸颊，“忙着陪我媳妇儿。” 叶桑抬头。 “嗤。”孔登明只发出一个音节，后想到什么，道：“不是啊，小学妹不是放寒假回家了吗。” 陈西湛没答话。 “你难道去了惠城？”孔登明道。 陈西湛淡嗯一声。 “艹，行啊哥们，追妻追到惠城去了。”孔登明好像在取笑他。 “怎么，不行？”陈西湛道。 “行，怎么不行，惠城好玩不？”孔登明问。 “挺好玩啊。” “不然我让鹏哥组团去惠城玩得了。”孔登明笑。 陈西湛道：“算了，别来。” 懒得跟孔登明侃了，陈西湛挂了电话。 刚将手机揣回兜里，对上叶桑的视线，陈西湛道：“老孔打来的电话。” “是找你有什么事吗？”叶桑问。 “没，他能有什么事。”陈西湛道。 两个人继续逛手机店，前后总共花的时间不多，因为叶桑选的是之前用过的牌子。 之后陈西湛又陪她一起去了当地的营业厅补了之前挂失过的手机卡。 号还是那个号，但是因为换了新的手机，新手机的电话簿不可能有一点记录，是空的，需要叶桑重新存别人的联系方式。 还挺麻烦的，也很不方便。 叶桑能记得的号码，也只有身边比较亲近的那几个人，室友的号码只能记住谈慧慧的。 在商场一家星巴克坐下，陈西湛陪叶桑存手机号。 叶桑往电话簿里添加的第一个联系人，便是身旁的人。 “8896。”陈西湛报完末尾最后四位数。 叶桑输入完，先朝他拨过去，很快陈西湛搁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摁掉，动手在备注上输入陈西湛的名字。 陈西湛就挨在旁边，胳膊懒搭在她身后的座椅靠背，看见她输入的备注，“诶”了声。 叶桑抬头。 “怎么还连名带姓了？”陈西湛道。 叶桑顿了下。 她反应过来什么，抿了下唇，指尖轻动，删掉了备注上那个大名，重新输了个——【男朋友】。 陈西湛挑了下眉，这才满意了。 —— 很多号码叶桑都背不了，只勉强存了一些，好在能登回原来的微信和Q.Q，很多会经常联系的人，基本上都加过这两个社交软件，叶桑因此发了条朋友圈和说说，告诉大家她手机弄丢过。 从星巴克出来后，叶桑便尽地主之谊，带着陈西湛正儿八经地旅游起来。 陈西湛这一趟来，原本想多玩几天再走，但是突然接到家里一通电话，说有事，他后天得回去，叶桑便决定今天陪他痛痛快快玩一天。 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交代，最后是姜姗帮她编了个理由——给某高中同学过生日，所以会比较晚回去。她纠结了半天，才做好心理建设，给叶德川发了微信。叶德川没多怀疑，叮嘱她注意安全，尽量早点回家。 “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地方，有很多那种，木屋，连在一起，特别漂亮。”陈西湛道。 叶桑想了下，低头用手机搜“千户苗寨”，而后将搜出来的图片递给陈西湛看，“这个吗？” 陈西湛嗯了声，“就这。” 叶桑道：“我带你去。” —— 千户苗寨这个旅游景点很出名，到了这，放眼望去，的确是一户户挨在一起的苗族人住的寨子，壮丽又古朴。 这个地方其实要花个两三天才能玩到尽兴，由于他们只有半天的时间，叶桑只是带陈西湛四处逛了下，一起拍了合影，一起站在高处俯望这个胜地的美景，陈西湛看见人家有女生租借这里的苗族服装和服饰穿上拍照，带着叶桑也去租了一套，给她拍了好多照片。 下午五点过，陈西湛和叶桑在当地一家特色店解决晚饭。 只是两天不到的时间，陈西湛被叶桑带着尝了许多惠城美食，他因为喜欢人，也爱上了这边的美食。 天逐渐黑下来，吃过晚饭，两人结了账，准备回市区。 “等我会儿，想去上个厕所。”陈西湛道。 叶桑道：“你去吧。” 陈西湛离开不久，叶桑听见一道喊声，“桑桑？” 转过头，是一个老熟人。 沈移舟。 对方似乎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千户苗寨，他身后有两个看起来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 “你怎么在这？”沈移舟越过两个人，走来叶桑面前。 “我也是来这旅游的。”叶桑道。 “一个人？”沈移舟道。 “不是，跟，我男朋友。”叶桑道。 “噢……”沈移舟往四周看了眼，“那你男朋友呢？” “他上厕所去了。”叶桑回。 “我们好久没见了吧。”沈移舟笑，“最近过得怎么样？” 叶桑道：“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啊，就是最近有些发愁。”沈移舟道。 “发愁什么？”叶桑问。 “也没什么，说来话长哈哈。” “对了，你手机是不是弄丢了？我看见你发的朋友圈了。”沈移舟道。 叶桑嗯了声。 “那得重新存一下我电话吧？”沈移舟道。 叶桑摸出手机，输入沈移舟念出的手机号。 她存好后，沈移舟没再跟她多聊，去找他那两个朋友了，一起在店里一张空桌坐下。 这个时候，陈西湛正好回来。 叶桑先被对方搂住肩膀，才抬头跟他漆黑的双眸对上视线。 叶桑道：“我们走吧。” 陈西湛懒嗯了声，却没立即跟她走出店，而是俯身，气息离近，碰了口她的软唇。 他身上那道淡淡的檀木香在一瞬间变浓，又散开。 叶桑耳根发红，“喂。” 店里这么多人，陈西湛这个人真的是。 “几分钟不见，想你想得发慌，不行啊。”陈西湛又低下头。 叶桑别开脸，“行。” 陈西湛扯了下唇。 从千户苗寨到市区，坐车需要三个多小时。大巴上，叶桑靠在陈西湛身上睡了一觉。 醒来时发现他肩膀处竟然多了一块口水印，整个人头皮一紧。 这个状况，尴尬至极，让人不知道怎么应对。 陈西湛歪着脖子观赏了会，“形状还挺好看？” “……” 欲盖弥彰一般，叶桑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盖到他肩膀上，很沉默，脸上应该有一丝抱歉，更多的是觉得不好意思。 陈西湛突然凑过来，封住她的唇，“让我多亲会，就抵了啊。” 大巴很多乘客都还在睡觉，并未注意到其中一排的动静，叶桑到底没容忍陈西湛亲太久，将他抵开了。 * 晚上九点，陈西湛送叶桑回到乐欣小区。 离叶桑住的那户还有些距离，陈西湛将叶桑搂在一个不会有什么人过路的小道里亲。 也只有在这种人少又暗的地方，他好像才能放肆一会，连在酒店，他都没办法将人缠太久。 “诶，今天在千户苗寨，你遇见的那个男人是谁？”中场休息时，陈西湛终究是没忍住问出口。 叶桑：“嗯？” 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回：“我以前的邻居。” “怎么了？”她问。 “只是邻居？” “对啊。” 陈西湛喉咙轻笑了声，下颚贴到叶桑脸颊，呼吸在人耳旁，“桑桑。” 他很少喊她这个叠字称呼，叶桑睫毛轻颤，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视线。 他个子很高，每次亲她，都会微微弯着身子，身上是件宽大的黑色羽绒服。 冷风吹在人脸上，却不怎么凉，他抱着她，温度很热。 “可以摸吗？”陈西湛音质哑了一道。 叶桑耳尖红，没吭声。 他将她的安静当成了默许，冰凉的手探了进来。 叶桑脸瞬间红了个透，身子也颤栗了下，感觉到陈西湛粗粝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缓慢地移动，蹭着，神经发了麻。 气息变重，陈西湛满足地叹喟一声，“好软。” -完- 第48章 FOUR ◎我突然想◎ 夜里安静。 叶桑抓了下陈西湛身上的衣料, “我得回去了。” 双颊染着绯色。 陈西湛停下动作。呼吸的节奏变缓，他额头与叶桑相抵了会，碰了口她的唇, 浑浊低音：“嗯。” 两人离开了这条小道。 “你去酒店吧。”叶桑说。 “我送你到楼下。”陈西湛道。 要离她家那幢楼近了, 两人的手松开，只是并肩一起往前走，冷风吹在身上。 不久后, 来到楼下。 陈西湛靠近, 扣着人的脑袋将她两边脸颊分别亲了一口，道：“宝贝, 再见。” “再见。” 陈西湛看着叶桑上了楼。 之后转身离开，他未注意到, 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对中年夫妇, 两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愣，其中男方的眉眼与叶桑有五六分相像。 —— 叶桑回到家时，发现只有姜姗一个人在客厅，正坐在沙发上看综艺, 叶德川和姜霞不知是在房间还是没在家。 “回来了三又。”姜姗道。 叶桑嗯了声。 姜姗从沙发跳下地，蹭来叶桑旁边，“怎么样，约会开心吗？” 叶桑忙拉了她一下, 低声问：“我爸和姜姨都没在家吗？” “放心, 没, 他们十多分钟前一起下楼去超市买酱油去了。”姜姗道。 十多分钟前…… 叶桑心里刚产生什么不好的预感, 听见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回头, 叶德川和姜霞提着购物袋从外面进来。 姜霞看了她一眼, 似乎欲言又止，而叶德川则未看她一眼，很沉默地低头换鞋，脸色看起来很差。 “妈，不是说了让你帮我带包薯片吗？”姜姗透过半透明的购物袋没看见一点薯片的影子。 “哎呀，忘记了。”姜霞说。 “……妈！” 叶德川越过叶桑，径直去了客厅沙发，叶桑听见钥匙串力道稍重地落到茶几上的声响，之后听见叶德川淡淡的口音：“桑桑，过来。” * 只是几分钟的光景，家里的气氛变了个调。 空气冷寂，降到冰点。 四人都坐来了沙发，姜姗挨着姜霞坐，叶桑坐在她们对面，叶德川坐在中间的长沙发。 “妈，怎么了？”姜姗凑近姜霞，压低声音问，姜霞没回答她。 “那个男生是谁？”叶德川开口。 他这一问，姜姗旋即知道这氛围为何会变得这么冷了，竟然是…… 瞬间安静下来，太阳穴突地跳了下。 叶桑脸色发白，迟迟没回答出来。 “我和你姜姨，都看见了。”叶德川声沉。 从没有一刻觉得家里的温度这样冷阴。 叶桑手蜷了下，没办法再缄默，“我，男朋友。” “哼，男朋友？”叶德川冷笑了一声。 “他也是你那个今晚过生日的高中同学？” 叶桑只能实话道：“不是，今天，其实没有高中同学过生日……” “我骗了你爸。”叶桑觉得脚底冰凉，“对不起。” 叶德川沉默，脸色又沉了好几度。【工/仲/呺：xnttaaa】 “你们怎么认识的？”他问。 姜姗还是头一次，见叶德川冷着个脸，这么严肃，几次三番想帮叶桑说点什么，都没敢开口。 叶桑回道：“在大学，他也是明大的。” “大几的？” “大四。” “什么专业。” “金融……” 叶德川没再问，安静下来，脸色还是那么差。 姜霞看看叶桑，又看看叶德川，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哎呀，老叶，你也别，别这么臭着个脸啊，那个男生，我看着高高大大的，长得又帅，还跟人家桑桑一样是明大的学生，不错的呀，现在的小孩，初中高中早恋的就不少，更何况是上了大学呢，我们桑桑都成年了，她遇上合适的，就让她谈呗。” 叶德川没搭话。 姜霞话落后，气氛没那么冷硬了，姜姗也开口道：“叶叔叔，那个男生……我也知道他，他……他挺优秀的，家里很有钱的，他舅舅还是我们明大的校长，叶叔叔，你就，放心吧，他跟我姐还挺配的。” “你也知道你姐谈恋爱了？”叶德川看向她。 姜姗一噎。 迟钝地点了下头，低声回：“嗯……” 空气似乎又冷寂回去。 叶桑浑身僵冷，头皮像被什么扯着，忽听见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振动。 客厅寂静，这道振动声就显得尤为响，叶桑眉心跳了下，摸出手机，匆匆瞥了眼来电显示，挂掉了。 “那个男生打来的？”叶德川问。 叶桑实话回：“嗯。” 又是一阵沉寂。 半响，叶德川开口：“爸不是在生气你谈恋爱了，而是在生气，你竟然会欺骗爸爸。” “为什么不能对我坦诚？” 叶桑握紧手机，生出抱歉，“对不起爸，我错了。” —— 晚上十点半，叶桑抱着膝盖坐在卧室的飘窗上发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夹雪。 忽听见一道敲门声。 叶桑扭过头。 “是爸爸。”叶德川的声音。 叶桑愣了下，起身，走过去给他打开门。 “看你房间的灯开着，就知道你还没睡。”叶德川道。 比起一个多小时前，他脸色好了许多，此刻的语气也是温和的。 叶桑微愣。 “爸爸可以进去吗？”叶德川道。 叶桑嗯了声。 女儿大了，叶德川平时基本上不会来叶桑的房间，今晚过来，连书桌边的椅子也没去坐，站着跟叶桑说的话。 “爸爸来找你，是想来跟你谈谈。”叶德川道。 他目光落在叶桑巴掌大的脸上。 她这个女儿，外貌一半承了他的，一半遗传了她母亲王娴的，从小抱去哪哪的人基本上没有不夸她好看的，曾经还有个老同学想同他订什么娃娃亲。 她除了外貌喜人，从小性格乖巧，很懂事，尤其是她母亲去世后。同时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他有时候忙起来，并没有太多时间管着她，是她靠自己自觉不让人操心，从小学习成绩就好，也考上一个好大学。 正因为如此，今天和姜霞从超市买完东西回家在楼下撞见那一幕时，才没办法接受。 没办法接受，一直以来乖巧的女儿，会背着他谈恋爱，和一个男生玩那么晚才回家。 可他对人冷完脸，心里比她更难受。 “爸同意你谈恋爱，你姜姨说的没错，你也是大孩子了，现在，是自由恋爱的年纪。”叶德川出口，干咳了一声，“想当初，我跟你妈妈，也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叶桑睫毛颤了下，抬起头。 “不过，听姗姗说，那个男生，是明城本地的？”叶德川道。 叶桑嗯了声。 “我还以为他也是惠城人。” “不是。” 叶德川目光浅了一分，“那你要考虑清楚了，爸爸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爸爸是过来人，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比你多，这校园里的恋爱啊，最后能成的，很少。” “他又是明城的。” 空气一静。 叶德川继续道：“爸爸还是希望，你毕业后，回惠城来发展，那到时候，自然是找一个本地的男孩子比较好，你现在认识的那个男生，人家是大城市的人，也必不可能到时候陪你来惠城，你总不能嫁在明城吧？爸爸不希望你嫁那么远，当然，是爸想得太远了，但是，很多事件就要想远一点，这样才能提前止损。” 安静听叶德川说完，叶桑沉默了会，道：“爸，我的确没考虑那么多。” 叶德川道：“我知道，所以才想来找你谈谈。” “不过人生很长，你现在才大二，想谈就跟他先谈着吧。” “只是记住爸爸一句话，保护好自己，别吃亏。如果跟那个男孩分手了，也别过度悲伤，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很多事，还有，你记住了桑桑，再好的男孩子，也不会有爸爸更在乎你是不是幸福。” 之前被叶德川冷脸，叶桑都没产生流泪的冲动，最后一句，让她有些破防。 “知道了，谢谢爸。”她说。 —— 明大开学是元宵节第二天，过完元宵，吃完最后一顿团圆饭，叶桑和姜姗重新回到学校。 得以再次跟陈西湛见面。 只不过大二下学期的课程比上学期多了好几门，每天排得很满，能跟陈西湛约会的时间只有周末。 但也只是刚开学的时候认真陪陈西湛出去玩过一次，后面叶桑要忙于做家教或者志愿，周末也不完全空闲下来。 新学期第二周的周三晚上，陈西湛牵着叶桑压马路送她回宿舍，到了楼下，他搂着人亲够瘾了，对她道：“明晚我一哥们他女朋友开生日派对，我带你去玩？” “明晚吗？”叶桑道。 陈西湛点了下头，“对方你见过的，就是尹温杰他女朋友，叫艾薇儿。” 叶桑想到明晚她跟谈慧慧约好了要去听系里一个老教授的讲座，道：“去不了诶，得去听一个讲座。” “什么讲座啊。”陈西湛道。 “一个我很欣赏的教授开的，跟法理学有关，已经在系统上报过名了。” 陈西湛勾勾她软嫩的小拇指，“行吧。” 又过了一周，这天叶桑被辅导员李荣燕叫去办公室。 李荣燕将一份介绍书和纸质申请表递给她，“我们学校跟英国S大一直有合作，针对大三的学生，会有个交换生项目，交换时间是两年，免学费名额我们学校只有三个，你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只要你能在今年六月底之前给学校交出雅思7.5的成绩，能很大可能获得这个机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愿意参加这个项目，周五之前将填好的申请表交给我。” 叶桑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项目，听起来很吸引人，她抿了下唇，“谢谢老师。” “不用谢，是你条件符合，老师也才找到你。”李荣燕道。 今天课比较少，下了最后一节课，还剩下很多时间，叶桑回了躺宿舍，准备拿了笔电去图书馆。 她摘下包不久，看见苏淼也回了宿舍。 “就你在宿舍？”苏淼问。 叶桑嗯了声，“她俩应该这会都有课。” 叶桑往书包里塞笔电时，苏淼瞥见那份介绍书的一角，开口道：“李荣燕是不是也找过你了？” 叶桑抬头，回：“嗯。” “她也找了你吗？” “对啊。”苏淼道：“这个项目我进校的时候就知道了，也一直做为一个目标在争取。” 叶桑愣了下。 “我们俩绩点都很高，其他条件也是学院里排在前面的，或许，到时候我们能一起去S大交流。”苏淼道。 叶桑道：“其实我还没考虑好。” “没考虑好？”苏淼笑了声，“这么好的机会，你难道要放弃啊？” 叶桑没答。 苏淼道：“桑桑，你别糊涂啊。” “你知道普通名额去S大做交换生两年学费要多少吗？但是学校能给我们免掉，你能得到，为什么不去。” “不是，我没有不想去。”叶桑道。 苏淼没再说什么了。 她好像也只是要回来拿东西的，在书架上翻了几本书放包里。 她动作快，比叶桑先收拾好，要出门的时候，她脚步停了下来，回头对叶桑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叶桑转过头。 “你说。”叶桑道。 苏淼一向是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性格，决定要告诉叶桑，就没有多犹豫，她道：“还记得那次我们陪老金去JG过生日，我中途有事离开吗？” 叶桑回想了下，道：“记得。” “那天我其实是回学校找我们社长的。”苏淼道。 “汪骏池？” “嗯。” 苏淼道：“汪骏池跟你现任男友陈西湛的前女友萧麦雪谈过一段时间，那几天萧麦雪跟他提分手，他接受不了，想自.杀，我从我们社一个学弟口中得知，所以当时急急忙忙先走了，就是回学校跟大家去阻拦他，这个事情在他们系闹得还挺大的，但是被学校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也让我们不要伸张。” 每一句话，都让叶桑大为震惊。 她怔了好半天。 “那汪骏池他……” “他没事，这个傻.逼现在也想通了。”苏淼道：“这个事情我本来是不想拿出来说的，很蠢的一件事，但是今天，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后来汪骏池有次跟我说，萧麦雪从来没喜欢过他，她是故意的，故意在陈西湛面前换一个又一个的男朋友，为了想吸引陈西湛的注意。”苏淼道：“我说这些，是想说，陈西湛那个圈子的人，都玩得很开，也有些乱，你应该不会是他最后一任。” 苏淼话落，寝室寂静，叶桑半天都不知道回应什么。 “我先走了，有学妹在楼下等我。”苏淼没再多说，道。 叶桑嗯了声。 —— 装好笔电，叶桑去了图书馆，她正逛着当当网，想买点雅思精讲和精练，搁在桌上的手机振动。 瞥过去，是陈西湛打来的电话。 周围大家都在安静学习，叶桑拿起来，走去电梯旁的楼梯通道接听。 “喂。” 陈西湛正在开着车，在一条高速路上，叶桑柔质的声音通过蓝牙耳机传出来，他道：“我在来学校的路上了。” 叶桑听见有风声，道：“你在开车吗？” 陈西湛懒嗯了声。 “开车就不要跟我打电话啦。”叶桑说。 陈西湛唇角浅牵，“就两句话。” “你今晚没晚课吧？” “没有。”叶桑回。 陈西湛道：“我跟一朋友约了今晚比桌球，你来看么。” “得看吧，你不在场，我赢了亲谁去。”他笑了声。 叶桑轻抠了下手机壳，安静半晌，回：“我就不去了。” 陈西湛沉默。 “我想在图书馆学习……”叶桑说。 这个理由，叶桑觉得她好像用过很多次了，这导致再说出口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很没劲。 陈西湛似乎也终于介意了，那边缄默了半晌，开口，“学习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比我重要？” “不是……”叶桑回。 “那你说说你拒绝我多少次了？我以为只是考试周这样。”陈西湛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黑浓的眉宇染着郁闷，“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出来玩玩啊。” 叶桑黑睫垂着，沉默了会，道：“我可能就是这样没趣的一个人。” 陈西湛愣了下，他蹙了下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突然想，我们，其实不是一路人，我总是想着学习，没办法花那么多时间陪你去过那些精彩的生活。”叶桑说。 -完- 第49章 FOUR ◎你想得美◎ “你在说什么。”陈西湛额心跳了跳。 “怎么就扯到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叶桑道：“我们的确, 很不一样。” 陈西湛沉默了好半天，开口，“叶桑, 你跟我说实话。“ “你是不是, 从来没喜欢过我。” “如果不是我那么缠着你，我们是不是根本就没可能的？” 叶桑没答。 电话两头，都陷入无声的寂静。 “行, 我知道了。”陈西湛觉得胸闷, 挂了电话。 叶桑拿下手机，后背靠到墙上, 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墙面瓷砖的冰凉。 从没喜欢过他？ 怎么可能呢。 叶桑突然觉得心情很差，可是又想起叶德川跟她说的那些话。 人的一生, 会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 他也是一样。 校园的恋情, 美好，但能走下去的很少。 叶桑努力不再想，离开楼梯通道，回了自修室。 * 傍晚时分, 某桌球俱乐部的包厢聚了不少人。 陈西湛一杆球下去，力道过重，将黑八碰落入袋，这局直接输掉。 “靠, 湛哥, 你不对劲啊。”阮相丞惊叹一声。 这不是故意输给他么。 站在一旁围观的几个人也有些愣。 其实大家早就发现了, 自陈西湛进这个包厢的时候, 就发现他脸色贼差。 有人拍了下阮相丞的肩膀, 道：“先别高兴太早, 这才一局呢, 湛哥就喜欢先给人吃点甜头，再反杀回去。” “我高兴什么。”阮相丞嗤了声，“我还觉得赢得不得劲呢，这才打了几个球。” “湛哥，你认真一点啊。”他忍不住说。 陈西湛全程冷漠脸，没答话。 后面两局，他也是输。 “你赢了。”陈西湛说完这句，将球杆扔给一人，离开球桌，去了沙发那。 几个男生回头看他一眼，觉得这人今天怎么跟磕药后遗症似的，一点没精神气，冷又颓。 尹温杰笑了一声，走过来抢了杆，“丞相大人，换我来跟你比。” 叶鹏往酒里加了几块冰，轻踢了黄斯金一下，问：“老湛跟小学妹吵架了？那副样子。” 黄斯金道：“不知道啊。” 叶鹏道：“我瞧啊，巴成是。” 尹温杰分明在打着球，听见了两人说的话，插了一句：“分了换一个呗，多大点儿事。” “那也要老湛舍得啊。”叶鹏笑。 陈西湛有多宝贝这个小学妹，这群人没谁不知道，或多或少地都听说了，尤其是叶鹏几个，不用猜也知道，除了那个叫叶桑的姑娘，没谁能牵动陈西湛的心绪。 看陈西湛脸色过差，一群人也没敢多继续调侃，认真玩起自己的，没再瞎逼逼。 过去了好几分钟，这边打球打得嗨，休息处凑在一块玩桌游的也嗨，长沙发另一头，只有陈西湛一个人坐在那，一只长腿曲着懒搭在茶几上，手里的烟快抽到烟屁股，孔登明过去找人聊了几句，没多少时间又重新起身来这边看球。 夏梁橙神色一动，终于生了勇气，她起身，倒了杯饮料，将微夹进腿间的裙子展平，去到陈西湛旁边的空位坐下。 “喝吗？”手里的饮料递过去。 陈西湛正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呼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头顶的灯光昏暗，他凌厉分明的轮廓添了层神秘感。 好像没听见她说话，对方没应。 神色也依旧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难以接近。 夏梁橙握紧手里的杯子，迟迟没办法第二次开口。 陈西湛忽将手里剩下的烟尾砸进了烟灰缸里，他从沙发上起身，突然比人高了一大截，宽背窄腰，他冷懒捞起了搭在一旁的深色外套，去到黄斯金面前，问，“你是不是骑了摩托车来。” “是啊。”黄斯金回。 陈西湛从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丢到桌上，声音淡，“跟你换。” “别啊，你那超跑那么贵，我要是给磕着了……”黄斯金话未说完，车上另一把钥匙已经被人拿了，身影离开。 人就这么走了，好像自始自终都未看她一眼，是不是，她来过这里，他可能都不知道。 夏梁橙脸正赤白着，艾薇儿坐来身旁，穿着黑色丝袜的腿轻碰了她一下，手里拿着一罐格兰菲迪，“诶，你这样可不行啊。” “太含蓄了。” “知道之前能追到陈西湛的那些女的有多主动吗，不然，你得长得像那个叶桑那样。” “一个眼神就能将男人的魂勾走。” “我干嘛要长得像她。”夏梁橙蹙眉，语气不快。 人突然变脸，艾薇儿愣了下。 夏梁橙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了，缓了点脾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看他心情不好，做为朋友，才想着给他倒一杯饮料。” “你别乱说。” “啧，是咯是咯，我乱说。”艾薇儿没打趣了。 夏梁橙道：“薇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再玩会儿啊。”艾薇儿道。 “不了。”夏梁橙离开。 * 高速路上，一辆银金色的摩托逆着风疾行，驾驶者的外套猎猎作响。 忽下起雨，同周围川流不息的车辆一起被笼罩在雨幕中。 陈西湛飙车来到家里别墅时，全身基本上都湿透，他熄灭引擎，懒洋洋摘下头盔。 进了家里，一只柔软肥胖的条纹灰猫小跑过来，也不嫌他身上有一股味，一个劲在他脚边蹭。 陈西湛蹲下.身，侧脸在灯光下更显冷白，他神情不清，伸手将灰猫捞到怀里，很淡地笑了一声，“你比她都稀罕我。” 晚上九点，叶桑正坐在图书馆里学习，抬头时，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对面的月池水面起了道道涟漪，夜色添了层朦胧感，外面的树木呆站在原地任雨珠敲打。 叶桑莫名想起上个学期有次突降暴雨，陈西湛冒着大雨来图书馆接她…… 那天他裤脚和肩膀都湿了不少。 他怀里又很温暖。 思绪一下子飞得很远。 这场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才歇。 叶桑骑着自行车碾着湿冷的地面回的宿舍。 接连两天，叶桑微信列表里曾经每天都会爬到第一位的那个黑色头像没再跳动过，那天那通电话之后，陈西湛没再主动联系她，她也没去联系他，叶桑的生活好像回到大一那会，每天平平淡淡，心思都扎在学习上，没课的时间都是待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 隔天是周四，叶桑在食堂吃过中饭，到食堂右侧的车棚拿车。 她刚打开车锁，有人在身旁停下车，她车旁正好有个空，对方将车塞进来，可能有些着急，对方的车头不小心撞到她的车，自行车跌了下去，状况发生得太快，叶桑反应不及，对方比她先伸手抓住她自行车的车座，将车扶正回来，一道男音：“对不起学姐，我太着急了。” 叶桑才注意到对方是那个……小南柱赫，道：“没关系。” 邱云洋问：“你也是要去食堂吃饭吗？” “没有，我刚吃完。”叶桑道。 邱云洋笑了下，“好吧。” 叶桑余光忽注意到不远处走过两个人影，孔登明和……陈西湛。 两人个子都很高，径直进了对面食堂门口的小超市里，应该是没看见她。 叶桑收回眸。 “学姐等会是不是有郑涛的专利法？”邱云洋问。 叶桑回：“嗯。” 邱云洋道：“我这个学期也选了专利法这门课诶。” 叶桑道：“那只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 邱云洋道：“没事，我十分钟就能吃完饭。” 叶桑道：“那我先走了。” “嗯，学姐再见。” 叶桑骑上自行车离开。 小超市里，孔登明见陈西湛站在冰柜旁，视线却落在的外面，付完钱走过来嗤了声，“我发现你真的完了你。” 身影已经远了，陈西湛没再看，脸色很淡，打开身前的冰柜，从里面拿了袋酸奶。 拿到了手上，才发现这酸奶，是对方最喜欢喝的那个牌子和口味。 可不是吗。 他完了。 才三天，他已经没办法忍受这种僵持。 更不能忍受别的男生接近她。 * 时间转眼便至下午。 吃过晚饭，叶桑照常去图书馆学习，十点半图书馆闭馆，骑车回宿舍。 初春晚上风凉，叶桑抓着卡套，一起揣进兜里。 准备进楼里时，忽瞥见有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他身穿一件黑色外套，个子高大，神色看不明晰，身前背着一个太空舱猫包。 叶桑愣了一下。 在原地呆站着。 因为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来找她的。 没过多久，对方朝她走了过来。 路灯光线薄，陈西湛面部轮廓落下一些阴影。 他来到叶桑面前，沉默将身上的猫包摘了下来，抱出里面的灰色条纹猫。 这只猫真的被他养得很好，毛看起来很光滑舒服，胖得像只气球。 陈西湛问：“还记得它吗。” 叶桑轻声回：“嗯。” 当然记得。 陈西湛抬头看她，黑眸落在她的面庞，“摸摸它可以吗？” 叶桑抿了下唇，伸手往灰猫脑袋抚摸了下。 很奇妙，这只灰猫她其实只见过那一次，并且隔好长一段时间了，之后也只是放寒假在家跟陈西湛打视频的时候才见过，但是灰猫也不怕生，她摸了它两把，它只是喵了声，脑袋蹭回陈西湛怀里。 陈西湛上前，气息离近，“我认输了叶桑。” “我是来道歉的。” “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情绪不好，对你抱怨。” 叶桑微愣。 回：“没关系。” 陈西湛抱着灰猫凑近，叶桑闻见他身上有些浓厚的烟草味。 “原谅我，可以吗？” 他声音磁性低沉，灌了点风，“怎么都行，可别跟我提分手。” “我不会接受。” 叶桑道：“我以为是你想跟我分手。” 陈西湛一顿。 打量着叶桑那双乌亮的黑眸，他觉得好笑，“我想跟你分手？” “你觉得可能吗？” “我多稀罕你，你不知道？” 这三天，他好像在自虐。 傲气一点一点耗尽，最后一点不剩。 孔登明他们说的没错，他栽了。 彻彻底底地栽在面前这个人身上。 就算知道她没那么喜欢他，也做不到放开她。 冷风有些将头发吹乱，叶桑都刮到耳朵后面，道：“可是，你能接受我不能经常陪你到处玩吗？” 陈西湛喉咙痒了下，没再抱着灰猫，将它装回落在一旁的猫包里，重新凑来叶桑面前，“那你告诉我，你心底里，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务正业，总爱玩？” “你要听实话吗？” “嗯。” “有点吧……”叶桑出口。 陈西湛挨近人，“那我以后改一改行不行。” “别嫌弃我。” “我没嫌弃你。”叶桑道。 对方回答这么快，陈西湛心头像被什么蛰了下，他低下头，“所以，我们和好？” 叶桑点了点头。 陈西湛胸口堵了三天的雾霾瞬间消散，一把将叶桑搂住，他好像忍了很久，终于没办法再忍，低头封住叶桑的唇。 叶桑身体颤了下，耳尖发热，安静站立，任他吻着。 这场吻持续了很久，陈西湛好像想将三天没亲上的补回来，叶桑仿佛也顾不得那么多，没去管路人的目光。 陈西湛贪婪地舔了最后一口，呼吸浑浊，“叶桑，这三天，你有没有一点想我。” 叶桑诚实回答：“有。” 陈西湛眉头即刻舒展，“肯定没办法跟我比。” 他嗓音哑，“我想你想得发疯。” “陈西湛。”叶桑忽喊他一声。 “嗯？”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叶桑道。 陈西湛抬起她白嫩嫩的脸，“你说。” 叶桑道：“就是，周一那天，我们辅导员找到我，说我大三可以有机会去英国S大交流，时间是两年。”说到后面，声音变轻。 “异地恋的话……你也可以接受吗？”叶桑出口，好像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些煞风景，可是又不能不说。 陈西湛沉默。 好半天，他冷哂出声，“异地恋？” “你想得美。” “我怎么可能接受。”他捏了把她的脸，指腹粗粝。 叶桑垂着黑睫。 “我也去英国念书不就行了？多大点事。” 第50章 FOUR ◎骚气◎ 陈西湛话落, 叶桑怔了好一下。 她抬头。 陈西湛顺势往她面颊亲了口。 叶桑睫毛轻颤，“你刚才说。” “嗯。”他一字落音。 “男朋友不陪着去，难道要把机会让给那些外国男人？我可不放心。”他捻了一丝叶桑的黑发。 “……” 叶桑忽然想, 陈西湛家里有钱, 很多富二代的确都会出国镀下金什么的。 心情跟着明朗起来。 “你确定吗？”叶桑问。 “确定啊。”陈西湛道。 空气静悄悄，陈西湛身上的气息似乎在变浓，叶桑道：“那你也得准备雅思了。” 陈西湛道：“那就准备呗。” “你好像很随便。”叶桑忍不住说。 “哪里随便了, 跟我媳妇一起出国留学是大事啊。”陈西湛低头, 看着人笑。 叶桑对上他的视线，没移开, 安静几秒，开口：“那, 我把我买的雅思复习资料的链接发给你, 你也买一份。” 陈西湛勾唇，嗯了声。 “你想申请哪个大学？”叶桑又问。 “那不得看你要去哪个大学交流？”陈西湛道。 “S大。” S大是英国TOP名校之一，陈西湛默了两秒，道：“那我申请S大旁边的F大商学院啊, F大的校长，我爸好像都认识的。” “……” 叶桑弯了下唇，“好。” 仿佛被她的笑容迷惑到，陈西湛盯着没人放, 有些出神。 叶桑产生了不自在, 开口道, “我想好好看看灰猫。” 陈西湛刮了下她鼻尖上的软肉, “看啊。” 他牵着叶桑走过去, 在一张休息椅坐下, 将猫包里的胖猫抱出来。 “它的毛好滑。”叶桑忍不住说。 陈西湛道：“要抱抱么。” 叶桑道：“它会不会害怕。” 陈西湛低头对怀里的猫道：“陈小叶, 她是你妈，让你妈抱抱。” “……” 这声“妈”，叶桑暂且担下了，陈西湛将灰猫提溜到了她腿上，可能陈西湛就在旁边，灰猫没多少害怕她，到了她腿上，她抚摸了几下，就很乖地趴了下来。 叶桑低头抚摸着猫，陈西湛手臂抬起来，落到她肩后的椅子靠背，过了会，卷起她一丝乌发到指上把玩。 她看着猫，他全程在看她。 叶桑今日头发未扎，散在胸前和肩后，此时右边的头发都挽到耳朵后面，露出白粉好看的耳垂，侧脸线条太过优越，夜里，光线不够充足，也美到一种境界。 陈西湛舌尖抵了下齿底。 不由地想。 这三天，离了他，这姑娘好像完全可以，照样过着自己有条不紊的生活，而他却不行。 行，他认了。 传来手机嗡嗡的振动声，陈西湛缓慢将叶桑的一绺头发绕开，才从裤兜懒摸出手机。 他按了接听，落在耳旁。 叶鹏的声音自电话里传出来，“老湛，阿杰约我们去JG嗨，一起啊。” “没空。”陈西湛道。 “你今天不是也在学校的？”叶鹏道。 陈西湛手臂搁在叶桑身后的椅背，道：“得陪我媳妇儿啊。” “……” “哟，你跟小学妹和好了？” 陈西湛没搭话。 叶鹏啧了声：“懂了懂了，挂了哥们。” 接完电话，陈西湛将手机揣回兜里。 叶桑没太听清对方跟陈西湛打电话说了什么，好像是有事情，她点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快十一点了，便对陈西湛道：“我可能要回宿舍了，明天有早课。” 陈西湛也看了眼时间，低嗯了声。 “我们把它装回去吧。”叶桑腿上还抱着那只肥胖的灰猫。 “我们”这个词，似乎取悦了陈西湛，他轻挑了下眉梢，将猫包提过来。 却在这时候，灰猫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忽挣脱开叶桑的手，从她腿上跳了下去，追着一只白猫冲进了不远处的花坛。 陈西湛和叶桑都愣了下。 两人一起去到花坛边弯腰找，陈西湛喊了两声“陈小叶”，灰猫都没理它，跑得没影了。 “它怎么会突然去追那只白猫？”叶桑道。 陈西湛原本蹲着，懒站起来，声音含着一丝笑意，“这货最近好像在发.情期。” “……” 叶桑突然无言以对。 “那现在怎么办。” “等着？” “等它——” “打完炮”这种话却又在嘴边没脱口，怕污染旁边的人似的。 陈西湛将叶桑拉过来，“反正它也跑了，让我亲会儿。” “亲完了，它可能就回来了。” “喂。” 陈西湛还是扣住她后脑勺，直接吻了下来。 安静老实纵容了他一会，叶桑抵开他：“还是去找一下吧。” “怎么找。” “你不知道动物发起情来很难以自拔的？”到底这荤话，还是在小姑娘面前出了口。 “……” 叶桑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陈西湛。” “嗯？”陈西湛笑。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叶桑脸有些热。 “我怎么不正经了啊。”陈西湛有点无奈的样子。 这晚上，灰猫过了二十多分钟才等回来，被陈西湛抓抱进猫包里。 在它回来的几分钟前，陈西湛和叶桑原本还决定今晚先不管它了，任它逍遥一晚，第二天再来找它，又始终不放心，怕它逍遥一晚，会忘了陈西湛家里的暖窝，重新做回流浪猫。 陈西湛今晚下的“约定”，也不是随口一说，第二天他真去弄了留学英国F大商学院的申请材料，也下单了叶桑给她分享的雅思备考资料。 隔周周二，陈西湛去取了快递回到宿舍。 黄斯金抱着一个篮球回来，瞥见陈西湛正在拆快递，拆出来是好多本雅思相关的书，不由凑过去瞧，“怎么，老湛也要出国留学？” 寝室里，叶鹏也在搞雅思，从上个学期就开始刷题了，别看他平时也挺爱玩的，但他在他们这寝室四个人里，勉强算个学霸人物，还被孔登明调侃过，怎么你们姓叶的，都学习细胞那么强。 陈西湛懒洋洋嗯了声。 黄斯金道：“那你可以跟鹏哥一起啊，他也在搞雅思。” 陈西湛好像看了眼手机界面上跟某人的聊天记录，然后抽了两本塞进一个黑色书包里，语调拖延：“谁跟他一起。” 这时候孔登明刚睡醒，大概是被两人的说话声吵醒的，他睡眼惺忪地下了床，侃道：“人家有小学妹带，还去找鹏哥做什么。” “艹，我给忘了，小学妹肯定比鹏哥靠谱。”黄斯金笑。 别说一起刷雅思题了，这几天，他们又很难约上陈西湛一块出去嗨，他没事都跟人家小学妹待在一块。 自从跟小学妹复合后，他全身上下，又散发出一种骚气，整个人仿佛又活了起来。 这搁以前，谁他妈会相信谈个恋情能改变一个人。 那都是书里才会写出来的剧情不是。 “说来，人家小学妹还挺有本事的。”孔登明顶着一头乱发点了根烟，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可能昨晚熬夜打游戏了，生出一双微灰的卧蚕，说道：“硬是没跟你一块浪，还拉着你一块‘’天天向上‘’？。” 黄斯金笑，“也得看老湛能坚持多久啊。” 陈西湛没搭理二人，从包里掏了瓶矿泉水，去到阳台，往一杯生长得绿油油又茂盛的铜钱草浇水。 等到下午，叶桑下了最后一节课，他骑着摩托车去接上人，一起去食堂吃过晚饭后，又一起去到图书馆。 电梯门打开，陈西湛牵着叶桑走出去。 越过两个准备上电梯的女生。 蓝衣服的女生拽了下旁边的齐刘海，“刚才那个男生，是陈西湛吧？真的好帅啊啊啊。” “他女朋友也好绝。” “别花痴了，快点上电梯。” 每次陈西湛牵着叶桑进图书馆，的确都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少人表面反应都没那么大，算比较平静，但还是会忍不住偷偷打量。 一个身形高大，总是穿深色系衣服，五官棱角分明，一个穿得素淡却实在长得过于美艳夺魂，两人走在一块，造成的视觉享受成了双倍。 有时候，还会看见男方停下来将女方搂住，亲那么两下，跟上演一场偶像剧没什么区别。 又在图书馆度过了一晚，临近闭馆的时间。 陈西湛转了转手里的笔，合上书，跷着椅子往后伸了个懒腰。 叶桑转头看他一眼，“看完了？” 她上午的时候，大致给陈西湛弄了个进度表，就是这周内拿下哪部分内容，下周内学完哪部分内容，对方效率似乎不错，可能因为他外语能力挺强，这跟他经常有机会出国玩大概有些关系。 陈西湛点了下头。 他凑近人，远处看，胳膊从后面环住叶桑。 “赏个吻？” “这里是图书馆。”叶桑用笔尾戳开他，没答应。 陈西湛也没坚持，他拿回纯黑色的笔，转了转，道：“诶，这周六我教你游泳？” 叶桑侧过脸，看了眼他英挺的鼻梁骨，道：“我这个学期选了游泳课的。” 上个学期陈西湛说让她别选，他可以做教练，后面叶桑还是自己选了，因为觉得学校老师肯定更靠谱。 “给个机会行不行。”陈西湛将叶桑的手抓来膝盖。 他掌心冰凉，而她手要比她温度高不少，陈西湛像得了一块暖宝宝，整个包住。 叶桑想到，刚开学的时候，他其实就有提过想教她游泳，她当时没答应，现在这第二次，不太好再拒绝。 并且陈西湛这一周多，真的有几乎每天都陪她来泡图书馆。 叶桑嗯了声，“好。” 陈西湛扯了下唇，将叶桑白嫩的手掌抓来嘴边嘬了口。 转眼到了周六，这个学期叶桑依旧每周六的早上会去给小胖子傅思桁补课。 这天补课结束，收到陈西湛发来的信息。 【在雅竹小区门口等你。】 跟小胖子和李巾茹告过别后，叶桑换鞋离开。 她去到小区门口，果然看见了一辆有些眼熟的黑色轿车。 这辆车是陈西湛的，她坐过几次。 叶桑抬脚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刚上车，驾驶位的人灭掉手里的烟，就倾身吻了过来。 叶桑睫毛颤了颤，很快贝齿被他撬开。 “我们去哪里吃饭？”等他终于松开，叶桑问。 陈西湛道：“我家。” “……” 见她有点懵的样子，陈西湛指腹拨了下她的耳尖，“怎么，忘了？” “不是说周六我要做教练的？” 他故意拖延着腔调，补充道：“游泳教练。” “……” 叶桑还真的忘了。 这个事，这个时候，好像也没办法推脱掉。 谁叫她那天答应过的…… “我们，还是在学校的游泳馆游吧。”叶桑说。 陈西湛道：“今天周六，人肯定多，你确定？” “放心，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就我们俩。” “而且，我爸妈都知道我俩在谈恋爱，你完全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去我家。”他又说。 叶桑微愣了下，“你爸也知道了吗？” “知道啊，我妈跟他说了，他也挺满意你的。”陈西湛捏了把她的脸。 “……” 周六游泳馆的确人会超级多，陈西湛又是很惹人注目的人。 叶桑纠结了会，道：“好吧……” “你爸妈今天真的不在家吗？”她问。 陈西湛嗯了声，“真不在。” 叶桑面色染着淡淡绯色，视线瞥朝窗外，道：“那我得回趟学校。” “……拿泳衣。” 陈西湛唇角扯起弧度，“行。” “这都是小事儿了。” 车启动，驶向明大南门。 -完- 第51章 FOUR ◎怎么还踢人呢◎ 陈西湛非学校教职工, 车不能开进校内，在南门门口停下的车。 “你在门口等我吧，我自己去宿舍。”叶桑说。 陈西湛却也把安全带解了, 道：“一起吧。” “怕你临阵脱逃。” “……” 两人便一起进的学校。 来到宿舍楼下, 陈西湛等在楼下，叶桑上了楼。 宿舍没一个人在，金佳茄回家了, 谈慧慧去了她二姑家, 苏淼照常周末也很少待在宿舍，叶桑翻出泳衣后, 便在桌边站了半分多钟，才带着装好的东西下楼。 下了楼, 和陈西湛重新汇合上。 返回南门门口的路上, 两人讨论中午吃什么。 家里，陈西湛没安排阿姨做好吃的等他们。 想跟叶桑去了到时候现做。 叶桑道：“火锅怎么样，方便又简单。” 陈西湛看了她一眼，“可以。” “那我们得去一趟超市？” “嗯。” 带着叶桑回到车上后, 陈西湛便开往离明大一个多站远的沃尔玛。 两人一起进超市买今天中午要吃的火锅食材。 逛到火锅底料处，陈西湛手机振了一振，好像有人给他发信息，他推着推车的手腾出一只, 摸出手机。 他低头回信息的时候, 叶桑看中一袋底料, 走去货架最里面。 拿起来正看着配方表, 余光注意到走来两个身穿蓝绿校服的女高中生。 其中一个推了另外一个一下。 扎着马尾的女生眼睛亮晶晶走去陈西湛面前, “帅哥, 请问可以跟你加个微信吗？” 她声音有些奶, 可爱的娃娃音。 叶桑站在那，转过头。 陈西湛看手机的视线懒懒抬起，他嗓音沉调，回道：“得去问问我女朋友同不同意了。” “……” 那女高中生立马愣了一下，目光不由扫向货架最里面的叶桑。 叶桑不小心和她目光触碰上。 本身没带什么攻击性和危险性，对方却好像有点咂舌的样子。 “哈哈，”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别问了帅哥！” 和另外一个女高中生灰溜溜的样子走了。 叶桑：“……” 陈西湛将手机揣回兜里，推上推车，慢悠悠来到她面前，他凑近，腔调拖延，“诶，你对象，” “连高中生都能迷住。” “你可得上点心了。” 他气息离得很近，就差半寸能碰上她耳尖，叶桑偏了下脸，配合地回应他，哦了声。 又有点想笑。 现在的高中生胆子都好大。 陈西湛扯唇。 “这个怎么样，酸甜番茄汤。”叶桑手里拿着那袋她选中的火锅底料。 陈西湛道：“你不是爱吃辣的？” “可是你不行啊，而且不辣的汤底里，番茄汤我也挺爱吃。”叶桑道。 陈西湛道：“吃鸳鸯锅啊，你干嘛将就我。” “你家有鸳鸯锅吗？”叶桑问。 陈西湛道：“没，可以买一个回去。” “……” 虽然叶桑觉得为了吃顿火锅，专门还买一口锅回去有些奢侈和没必要，这还不如在外面下馆子了，但是陈西湛坚持，两人选完底料后，真去拿了口鸳鸯锅。 之后去买食材，逛了十多分钟，买了不少。 叶桑看着堆成小山的推车，忍不住拿出两类各有三四份的食材，“买太多了也吃不完。”她说。 陈西湛道：“放心，你男朋友饭量很大。” “好吧。”她又放回去，想到如果吃不完，搁在陈西湛家里，她家里其他人也可以吃。 “有没有什么还想买的。”陈西湛问。 叶桑道：“没了。” 两人推着推车，一起去到了收银台。 排在他们前面的，恰好也是一对情侣，只不过女方比男方要稍微高一些，身材也有些壮。 快要轮到这对情侣结账付款，两人杵在收银台右边一个货架前讨论起来。 女方问：“甜心，要超薄型的还是安心型的？” “这个牌子你上次用过，你不是说没那么舒服？” ——两人是在讨论，那什么。 “……” 音量并不怎么大，但是因为陈西湛和叶桑就站在他们后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陈西湛侧过脸看了眼，叶桑颊面好像涂了层粉，耳尖也红了，喉间一痒。 “每样都买点吧。”男方出声。 “这个尺寸可以吧？” “小了。” “得拿这种。” 女方捡了好几个到推车里。 “……” 叶桑无意去看，但谁叫他们就站在前面，一抬眼就触见那个画面。 已经结完了一个，队伍往前挪动，陈西湛看叶桑落在了后面，将她牵过来，“姑娘，在发什么呆。” 他声音里似乎含了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叶桑没理他。 好在等前面那对情侣结完账离开，奇怪的氛围消散不少，叶桑面色不显，自然神色地跟着陈西湛将推车里的东西拿到收银台上。 结账完毕，两人拎着购物袋从沃尔玛出来，都一点没去提刚才撞见的事。 陈西湛家在明东，离明大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今早起的早，叶桑在车上补了十多分钟的觉，到陈西湛家时，被他喊醒。 虽然早知道陈西湛家境好，父亲是本地富商，但平日里他算比较低调，没说将金项链和金戒指带在身上，也没每顿吃个饭就好几千，来到了陈西湛的家，他富二代的身份好像才变得真实不少。 别墅很大，大概像个城堡，欧式铁门径直往里走几分钟，看见一个巨大的露天游泳池。 这边是明城老洋房区，以前曾经是法租界，保留了许多老明城的味道。 陈西湛带着叶桑进了一楼大门，一个阿姨正在里面打扫卫生，陈西湛跟对方简单打了下招呼，也介绍了下叶桑，跟她说明今天中饭她们不用管，他和叶桑会自己弄。 “陈小叶呢？”陈西湛问了一句。 那位阿姨笑眯了眼：“在二楼阳台晒太阳呢，我去抱下来。” 陈西湛道：“不用。” 他牵着叶桑上了二楼。 在某个房间的阳台找到猫。 闻见气味，灰猫扭过头，黑瞳似乎有些发亮，它站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仰头看走来它面前蹲下来的两人，脸蛋软乎乎蹭到陈西湛青白的手背。 “不认识人了？这是你妈。” 很快也要十二点半了，陈西湛和叶桑没逗多久的猫，去楼下餐厅开始火锅part。 叶桑也没想到，原本只是答应今天跟陈西湛一起游泳，最后却来了陈西湛家里，还一起在他家里吃了顿自制的火锅宴。 饭后，总不能立马去运动，陈西湛就提议去看电影，他家里四层有影厅。 叶桑思及看完一部电影需要至少一个半小时，多的话两个多小时，就说不然去下棋。 “想下什么棋？”陈西湛道。 “都可以。”叶桑说。 两人就去了一间书房，下的西洋棋。 对于下棋，陈西湛算有几分得心应手，因为陈业栋和傅贤礼都爱下棋，每跟他们下一次，他棋艺见长一次。 谁知道这第一局，坐在他对面，脸白嫩白嫩，眼睛也乌黑的人就赢了。 叶桑放下手里刚吃掉的queen，抬眸对上陈西湛的视线。 “再来一局。”听见他道。 叶桑弯着唇笑了笑，“好啊。” 这第二局，陈西湛差点要赢，但是很快局面被叶桑扭转回来，最后陈西湛面前的王再次被叶桑将死。 一连赢了两次，赢完了，叶桑才突然想，她这样会不会让陈西湛太没面子了。 怀着这种心理，抬头瞅了他一眼。 “你应该是没发挥好，我们，再来一局？”叶桑说。 陈西湛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不玩这西洋棋了，我们玩跳棋。” 叶桑道：“可以的。” 陈西湛去找了盘跳棋来。 “你先还是我先？”摆好了子，叶桑说。 “你先吧。” “你先吧。” 两人异口同声。 陈西湛看了看叶桑，唇角浅扯，“行，我媳妇儿既然想让我一步，那我就先咯。” 这句话说得有些漫不禁心，过了会，他认真跟叶桑对起棋。 两人头挨着头，两方的子都走了不少到对方的格子。 叶桑白皙的指尖移动完一颗，见陈西湛盯着棋盘在看，迟迟未动，抬眼看了下他，想催一下，又想算了，他应该是在思考走哪一颗弹珠。 也没等太久，陈西湛动手走了一颗。 轮到叶桑。 她捡起一颗弹珠，三两下跳去了陈西湛最里面的阵地。 又过了会，叶桑即将要将陈西湛的阵地都占领了，就剩下最后两颗。 她犹豫了会，故意绕了一下路。 陈西湛掀眼，“诶，故意让我啊？” “没有。”叶桑出口。 陈西湛笑了声，“行。” 他配合她这种“善举”，最后比叶桑先占领了对面的阵地。 “叶三又同学，我赢了。”陈西湛懒洋洋道。 虽然心里觉得挺尴尬的，不过也不能表现出来不是。 叶桑说了声“恭喜”。 他没控制住，伸手一把捏住叶桑一边脸颊，“我很好奇，你这脑袋瓜，到底是什么做的？” 能连赢他三局，跟小变态没什么区别了。 要说陈业栋和傅贤礼跟他对棋，都没这个胜算率。 叶桑出口一句，“今天运气好？” “你还挺谦虚。” “还下吗？”叶桑问。 陈西湛喝了口咖啡，道：“进入正题吧，我教你游泳去。” 叶桑轻转眼珠，“不然，再下一局？” 陈西湛已经起了身，将她拉起来，“走了，下棋多没意思，游泳去。” “……” 叶桑没办法，跟着他下了楼。 下了几局棋，也感觉之前肚子里塞的东西现在差不多消化完了。 游泳之前，自然需要先去换衣服。 陈西湛速度比叶桑快不少，先下了泳池。 几分钟后，叶桑才从室内出来。 今天天气恰好格外晴朗明媚，大片金黄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笼罩住外面的泳池。 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倒映着别墅的屋檐。 陈西湛泳衣很简单，就一条黑色泳裤，上半身没穿衣服，戴了泳帽和泳镜，已经像条鱼在水里游动，瞥见人走出来，才停下来投去目光。 叶桑身穿一件连在一起的白色碎花泳衣，即便已经算比较保守的款式，但还是露出大片肌肤，手臂和腿都很纤细，白得晃眼，人骨架小，很瘦，又凹凸有致。 陈西湛见人站在岸边也没下一步动作，胳膊抬起来搭在泳池沿边，浓眉微挑，“怎么不下来？” 额前箍着黑色泳镜，鼻梁挺，挂着水珠。 叶桑才走到楼梯处，白皙的脚一阶一阶往下踩。 即便看起来大太阳，在身体都浸进水里那刻，叶桑整个人还是激灵了一下。 她学校的游泳课到现在只上过三节，第一节 课老师都没让她们下水，只是在岸上教动作，第二第三节课两人为一组试游，她又因为运动细胞很差，还完全没办法单独游，下了水，扒着岸边不敢松开。 陈西湛觉得她这副有点怯又有点怂的样子实在可爱，又诱惑十分，靠近，比对方小腿都要粗些的手臂落到人的腰间，“男朋友在。” “不怕。”嗓音哑了一度。 叶桑被他搂住，的确安全感多了不少。 处于某种担忧，叶桑往四周看了眼，没什么人，这里只有她和陈西湛。 “我妈去外地演出了，我爸一年回不了几次家，你放一百个心。”瞧出她的不自在，陈西湛道。 叶桑轻松了一些。 回头时，陈西湛正在直白地盯着她。 好像担心完一个事情，又在担心另一件事。 陈西湛低下头，气息凑她很近，“亲会儿？” “你这身泳衣，好性感。” 叶桑双耳烧热，下巴被陈西湛撩起，他唇落了下来。 陈西湛动作很细致，并不着急，沿着叶桑的唇耐心触碰了一会，才往里探。 叶桑好像没办法逃掉，也挣脱不开，陈西湛将她圈在领地，似乎不够瘾不会放开，感觉到水面下，腿浮到陈西湛结实的腰间。 有一下没一下地刮蹭感，让叶桑神经麻麻的。 接吻结束，后面才进入教学的正题。 陈西湛带着叶桑游去池中央，那边水比较深，叶桑产生紧张感，没办法做到短暂松开陈西湛的手。 见她实在害怕，陈西湛笑了一笑，只能带她游回浅水池。 “手的姿势这样不对，得这样。”陈西湛比学校的老师还严格。 “学校老师不行啊，要你愿意让我教，保准三节课就能让你学会。”他有些自大地说。 叶桑心想，算了吧。 陈西湛的确不是那么靠谱，因为他教两下，总爱搂上叶桑亲。 “你认真一点行不行。”叶桑没忍住说。 “我怎么不认真了？” 现在是在岸边，叶桑终于敢挣脱开陈西湛的手，选择扒住岸边的扶手，但不小心没抓稳，往下掉，脚慌乱中踢到朝她游过来的陈西湛。 刚才那一下将叶桑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双手都攀住陈西湛的脖子，感受到他身上一块一块的腹肌。 陈西湛热气拂来耳边，“怎么还踢人呢。” “啊？” “知道你刚才踢到了我哪儿吗？” 陈西湛音质哑，问完不久，给她报了答案，只三个字，语调拖延。 “……” 叶桑脖子瞬间红了个透。 第52章 FOUR ◎吻她的胎记◎ 最后, 叶桑的游泳技能到底没提高多少，大概只比之前进步了百分之几。 不过这天像高压后的一个放松。 跟陈西湛谈恋爱后，跟他一起吃饭的次数很多, 但好像今天一起在他家里自制的那顿鸳鸯火锅是最难忘的。 周六畅快玩了半天, 周日没再继续，叶桑重新投入雅思考试的准备中，陈西湛也陪着她。 因为需要六月底之前过雅思, 时间比较紧张, 这样的约会，后面很少再发生, 转眼便至五月份。 五一原本陈西湛想带叶桑去外地旅游，叶桑没敢答应, 选择保持平时的节奏, 泡在图书馆里学习，是五一之后的新一周，五月七日这天，陈西湛要求叶桑给他两个小时, 想带她去一个地方。 这天是叶桑的生日，叶桑猜到陈西湛应该是想给她什么惊喜，五一的时候拒绝过一次了，这次便没好拒绝, 同意了。 上了陈西湛的车, 眼睛被他蒙上。 “放心, 不会把你卖了, 到地方了就摘下来。”陈西湛蒙完眼睛, 没退开, 低头给她将安全带也系上, 声音落在人耳边。 叶桑干脆就在车上睡了一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听见陈西湛喊她醒来，叶桑下意识想摘掉眼上的布，陈西湛没让。 后面是他下车给她开的门，之后她眼睛依旧被蒙着，他直接将她抱起，往前走。 叶桑似乎感觉到有海风往脸上吹。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可能被蒙的时间长了，叶桑心里产生出点不踏实来，对陈西湛问。 “两分钟，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陈西湛说。 叶桑心想，好吧。 他好像带她爬上了什么地方，感觉到一阵轻轻的晃动感。 过了会，脸上蒙着的黑布终于被摘下。 叶桑有短暂几秒的视线混沌感，因为被蒙太久了，视线逐渐恢复清亮，她看见一片微微翻滚着波浪的江面，以及对岸华灯通明的高楼大厦。 他们此时，正在一艘游艇上。 游艇位于外滩中央。 初夏，夜晚江面的风吹在身上很凉爽。 叶桑还没怔回神，听见传来什么动静，好几个人从舱内冲出来，手里拿着彩喷，喷出许多雪花和彩带，“生日快乐！” 是谈慧慧和金佳茄，还有陈西湛不少朋友。 叶桑突然想到，怪不得今天她生日，寝室群里一点没有动静，以往她们寝室有谁过生日，其他人都会在群里发祝福，或者一起商量着怎么过，这次群里静悄悄，她忙于复习，原本这次生日就打算不过，所以大家没记起来今天是她生日，她也没说。 原来更大的惊喜在晚上。 有个男生想过来喷叶桑，陈西湛伸手挡了下，没让他得逞，“差不多得了啊。” “桑桑，生日快乐呀！”谈慧慧和金佳茄跑过来，一人拉住叶桑一边胳膊。 叶桑看了看，谈慧慧道：“淼姐没来，她今晚有事。” 叶桑道：“你们俩在，我已经很惊喜了。” 金佳茄道：“托桑桑的福啊，我们今晚上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场哈哈哈，陈大佬好豪。”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坐游艇诶！”谈慧慧说。 不远处有一张方桌，上面有不少吃的和喝的，中间是一块三层蛋糕，最上面的那一层，蹲着一只微胖的可爱小牛。 叶桑身上带两个牛，属牛的，又是金牛座。 看着这个蛋糕，尤其是上面那只牛，叶桑不由想起之前给陈西湛做蛋糕的时候，往上面放的那只小猪佩。 她记得当时陈西湛对那只小猪佩奇有些嫌弃来着，没想到现在她生日，他仿了这个创意。 这个游艇有三层，最下面一层有个KTV包厢，可以容纳不少人，一群人跟着陈西湛给叶桑唱完生日快乐歌，陪她许完愿吹完蜡烛，一人分了块蛋糕吃，之后将外面的场地留给两人，都聚回负二层的KTV嗨玩。 这是陈西湛的私人游艇，大家沾了叶桑的喜气，都可以免费嗨玩一晚上。 一群人都这么默契地走了，叶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蛋糕还剩下不少，她盘子里也还剩下一点，用小勺刮干净，吃进嘴里。 风将头发吹乱，她捋了下，这时候包里手机振了振，她掏出来看。 是苏淼给她发的微信。 【桑桑，今晚我有事就没去，给你说一声。】 叶桑回：【没事的。】 跟苏淼聊完，手机放回包里，陈西湛骨骼分明的手这时候伸了过来，将叶桑从椅子上拉起。 他们去到游艇甲板最前端，更清晰地感受到了江面的风。 陈西湛从后面搂住叶桑，微躬着脊背，冰凉下颚贴在叶桑耳尖的软肉，抓着叶桑的右手，将一玫银戒推进她无名指上。 “生日礼物。”他声音低沉。 “……” “为什么送戒指。”叶桑问出口。 总觉得生日礼物送戒指，过于贵重。 陈西湛挨得她很紧，“怎么，谁规定生日礼物不能是戒指？” “这上面又没钻石。”陈西湛懒懒道，“等你毕业了嫁给我，我再给你镶个鸽子蛋。” “……” “你现在很像小说里那种阔少。”叶桑道。 “觉得我土？”陈西湛扯人的耳尖。 叶桑道：“也没有。” “那就是喜欢的？”陈西湛气息凑近。 叶桑低头看，发现这枚银戒上刻了她和陈西湛的名字缩写，还有一串数字：0451。 心口跳了下，她轻声回：“嗯。” 怎么会不喜欢。 她也是个普通女孩。 浪漫的事物，也没法阻挡。 陈西湛将她的脸转过去，吻很快落下来。 “怎么了加钱妹子，不舒服？”黄斯金瞅见金佳茄脸色有点不对劲，手捂在胸口，对她问。 金佳茄道：“我可能有点晕船。” 黄斯金喊方蔷，“蔷姐，老湛这里是不是备有茶苯海明片的？” “茶苯海明片是什么。”方蔷抿了口酒，没听明白。 “治晕症的。”黄斯金道。 方蔷：“我不知道啊。” 朝金佳茄看去一眼，也瞧出她不舒服来，方蔷从沙发起了身，去翻了翻柜子。 没找到什么可以治晕症的药。 金佳茄道：“没事，我去上面吹吹风，可能就好了。” 黄斯金怕人半路给吐了，陪在后面，两人刚爬出二层，要到三层，瞥见外面那两人正吻得有点忘我，金佳茄立马脸一红，干咳了一声，“那个，我还是回去吧，不吹风了。” 就算再晕，也不能去给人家当电灯泡啊！ 黄斯金笑了笑，跟着她返回舱内。 两人动静其实不大，下面KTV的音乐也隐隐传来，掩盖了不少杂音，不过叶桑还是听见了点，她没忘记这游艇上还有其他许多人，不止她和陈西湛，将人推了推，头发往耳朵后面挽了下，扭回头视线投到江面。 陈西湛瞧了她一眼，唇角扯着弧度，依旧从后面搂着人。 “我们数数对岸有几种颜色的灯？”空气太安静了，叶桑便开了口。 也因为对岸的建筑群太漂亮，各种颜色的霓虹灯。 “怎么数得了啊。”陈西湛笑。 “数数嘛。” 他低下头，“你这是在对我撒娇？” “……” 并没有吧。 “不够啊，再来一句。”陈西湛视线锁着她侧颜，“快点啊，叶三又。” “你好烦啊。”叶桑忍不住说。 “或者，你喊一声哥哥来听听，嗯？”陈西湛又逗她。 这时候，舱内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泰坦尼克号在唱，那首熟悉又经典的《My Heart Will Go On》涌在空气里。 陈西湛没再想着哄人喊他什么哥哥，说了一句：“我们来模仿一下Jack和Rose？” 叶桑忍不住弯唇。 可能是音乐的确很让人投入进去。 叶桑点了下头。 陈西湛带着她往前站了一点，想到陈西湛就站在后面，叶桑虽然有些害怕近在眼前的江面，但也松开了围栏的柱子，手臂缓缓被陈西湛抬起。 他抱住她的腰，下颚搁在她侧颈边。 Near far，wherever you are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Once more，you open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d 叶桑听见他低音说了一句，“我，” “爱你。” * 这晚对于叶桑而言，过于特别，欢玩了一夜后，生活又重归于枯燥无聊的考试准备中。 可能陪著作战的人还有陈西湛，枯燥无聊中，又有别的色彩，因而时间过得没有想象中慢。 五月底，她报名了雅思考试。 保险起见，怕一次不过，叶桑是提前去考。 如果这次过不了，那六月还能再考一次。 陈西湛也跟着一块报了名。 考试为期两天。 两人一起去参加的考试。 成绩出来。 叶桑高分通过，8.5。 而陈西湛只考了6.5。 其实陈西湛想去的那所英国的F大商学院对雅思的分数要求并没有F大高，7.0就可以，但陈西湛没过。 “没关系，你再考一次。”叶桑对陈西湛道。 两人是在月池边喂水里的锦鲤时查的成绩，陈西湛手里还有半截没喂完的面包，他笑了笑，“那肯定的。” “不考怎么和我媳妇去英国啊。” 嘴上一派轻松闲散，而陈西湛心里其实产生了“压力”这种东西。 这二十几年，他过得太顺，基本上没遇见过什么需要产生压力的事，这还是头一次。 叶桑音质柔，就在耳旁，“我们快点喂完吧，然后去图书馆。” 陈西湛以往肯定是更想跟叶桑在外面多待会，这回没办法有这种想法，他嗯了声，扯了大半块面包扔下去。 一群锦鲤冲过来疯抢。 六月中旬，陈西湛再次报名了雅思考试。 考场分配在明大分校，位于明西区，离本校有一定距离，离陈西湛的家也远，就订了考试前一天分校附近的一家酒店。 叶桑在微信里询问他订好酒店没有，陈西湛直接发了个已经预付款的截图过来。 【陪我么。】 叶桑抿了下唇。 【没媳妇陪，一个人去考试好孤单。】 看他说得这么“可怜”，叶桑没忍心拒绝，敲字：【好吧。】 考试前一天晚上，两人一起吃过晚饭，便是一起去的酒店。 “身份证。”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对他们道。 陈西湛很快掏出自己的，叶桑也低头拉开包包的拉链，从包里拿出身份证时，余光注意到前台最左边一位姐姐似乎在打量她，她没去管，伸手将身份证递过去。 对方登记完了，那位姐姐好像还在打量，叶桑便偏了一下视线，对方才立马没看了，低头看桌上的一张表。 得了门卡，陈西湛目光投向叶桑，低质感的音调，“走吧。” 叶桑轻嗯了声。 “刚才那对好养眼！” “而是那帅哥还是个富二代。” 两人已经上了电梯，没听见前台的议论。 电梯内的门有镜子功能，清晰照出叶桑和陈西湛的身影。 陈西湛个子高大，身穿一件黑色T恤，皮肤冷白，五官凌厉分明，鼻侧有颗淡痣，而被他牵着的人皮肤比他更白上一度，雪纺连衣裙，头发扎着松马尾，左边耳侧掉落碎发。 她个子在女生中不算矮，中等个子，但是跟陈西湛站在一块，只及他的肩膀。 他们要去顶层。 随着楼层的升高，电梯内的人渐渐减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俩。 叶桑目光忽然和镜面里陈西湛的黑眸对上。 两人都略微一滞。 好在这时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划开，陈西湛牵着人走出去。 进了酒店，有叶桑监督着，陈西湛没懈怠，刷了一套卷子。 两个小时慢悠悠过去。 叶桑好像收到谈慧慧发到室友群里的一条搞笑视频，她点开看过后，发出笑声。 刚批改完自己卷子准备看错题的陈西湛掀眸。 叶桑收住笑意，“没什么，你继续。” 陈西湛目光没收回。 叶桑想了想，道：“好吧，给你也看一下。” 稍微放松一两分钟没什么。 她挪过去一些，手机凑到陈西湛面前。 视频里，发生地点是在一个商场，一个推着小货箱的商场工作人员路过一个比他高了两个头的卡通人偶套装时，那个人偶好像故意吓唬人似地，朝那个人低了下头，对方被吓得腿一弯，差点摔到地上，当下很气愤，站直身后就立马朝人偶鼓胖的脸扇了一巴掌，人偶就一下子没站稳，扑通摔到地上，肚子朝地，起都起不来。 “谈慧慧说这个人偶服装里面的工作人员好像是打个了个喷嚏，没故意吓人。”叶桑带着笑腔说。 她将进度条拉回去，又看了一遍。 导致这个人偶变得更显得可怜，又很萌。 陈西湛挨得她很近，“这不是夏洛特黄蜂队的吉祥物么。” “什么。” “这个人偶啊。” “夏洛特黄蜂队是什么？”叶桑没明白。 “一只美国的篮球队。” “哦。” 叶桑没再重看了，感觉到陈西湛凑她很近，说道：“你回去继续刷题吧。” “我刷完了。” “你要不要再刷一套？” 陈西湛抬手摸了下后脖颈，“我先把错题看了。” 叶桑嗯了声。 她准备起身，这个时候陈西湛似乎也想起身，不小心踩到她的裙摆，她整个人往下摔，到了陈西湛怀里。 怕她滚下沙发，陈西湛反应很快地扣住她的腰。 气氛一静。 摔下去时，裙子好像往上掀了点，腿.根隔着衣料感受到陈西湛身上的温度，她试图想从陈西湛的胸膛借力爬起来，可是没想到又摔了一次，慌乱中连带着陈西湛被她拉着滚到了沙发下面。 还好有柔软的地毯，没有很疼，后脑勺也被陈西湛护着。 这次，变成了他在上，她在下的姿势，腿稍微弯曲起来，蹭到陈西湛腰际冰凉的皮带扣，刚才连摔了两下，她头上的皮筋应该是掉了，头发整个散在地面，有几丝黏在微红的面颊。 陈西湛黑眸盯了她一会。 某种欲望，不受控制地生长起来。 他的情绪好像她能感受到，心跳速度变快。 一阵安静。 “叶桑。”听见陈西湛喊了一声。 “嗯？”叶桑卷长的黑睫在轻轻颤动。 他低下头，呼吸落到叶桑耳旁，哑了一度，“愿不愿意，让我多蹭一点学霸之气？” 叶桑没吭声，只是脸红了一层。 窗口被风吹动，蓬起，带进来夜晚的凉意。 吻已经落了下来，沿着叶桑侧脸很细致地往下。 “先去洗澡。”叶桑出声。 * 夜变深。 一场缱绻并未停下，陈西湛宽掌再次扣住那只白嫩的五指，指间用力相握，感觉到她手心湿濡的汗意，神魂没有一刻比现在欢愉而充足。 全身的细胞都跟着颤栗和喧嚣。 “你放心。”他吻尽她粉鼻的细汗。 一个字一个字地落音，“我也是，” “第一次。” 叶桑咬住唇，一滴汗珠从下巴滴落，她睁开眸看了眼他。 * 快至凌晨，叶桑脑袋压在陈西湛胸口，安静躺着，黑发如瀑，双颊残留未能化开的粉，陈西湛细细地欣赏着她，情不自禁低头又吻了她一口。 叶桑道：“你还要不要去看错题？” 突然想，明天陈西湛有考试，她来陪考，反而有些耽误事。 陈西湛道：“再过会儿。” 他卷起叶桑一丝头发，落到鼻边闻。 神情满足。 叶桑道：“算了，考前熬夜不好，你别去看了吧，早点睡。” 陈西湛浅嗯了声，“听老婆的。” 叶桑准备把手机抓过来看下时间，被子往下掉了点，那块小小，如一朵花的胎记露出来。 “很漂亮。”陈西湛道。 之前他已经说过这样的话。 叶桑道：“我妈妈说，她也有一块这样的胎记，应该是遗传。” 陈西湛没说话，低头亲她的胎记。 第53章 FOUR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翌日早上, 叶桑听见一阵闹钟，挣扎着想起来，怕陈西湛考试迟到, 闹钟被对方先按掉, 紧接着，身上带有的酸痛感变的清晰。 好像动一下，全身会散架。 昨晚都还没这么严重, 不明白为何睡了一觉醒来, 反而觉得情况变夸张。 陈西湛将叶桑黏在面颊的发丝都顺到后面，低头一寸一寸亲她的脸。 叶桑想说什么, 被他吻住了唇。 她推了他一下，声音有些沙哑, “你得去考试了。” 手却被陈西湛抓住, 沿着她的手背一寸一寸往下亲。 不知道他大早上醒来怎么又会这种样子，好像昨晚没够一样。 “我知道。”陈西湛刮了下她很软嫩的鼻尖，“现在还早，来得及。” 陈西湛又亲了会人, 才起身去洗漱。 叶桑觉得很疲累，就没跟他一块起床。 几分钟后，陈西湛回到床边换衣服，他套好上衣, 黑眸落在床上某人的睡颜。 她闭着眼, 浓密又卷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 覆盖住可爱饱满的卧蚕, 白皙面颊透着健康的粉红, 鼻尖圆翘, 唇形漂亮。 陈西湛心想,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要去考什么试。 好像感觉到他的视线，叶桑睁开眼。 陈西湛俯身下去，贪婪地细嗅她身上的香味，碰了口她的唇，“你继续睡。” “考试加油。”叶桑说。 陈西湛勾唇，“肯定的。” “我可不敢让我老婆失望。” 人离开后，叶桑在床上转了一下身，拥着被子很快重新睡着。 再醒来时，已是中午，金色阳光从窗帘缝漏进来。 她看了下时间，现在快中午十二点，陈西湛应该考完试了。 睡了这么久的回笼觉，她腰间和腿根那种像劈开过的感觉也消除了不少，叶桑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洗手间。 正漱着口，陈西湛回来了。 叶桑刚吐尽泡沫，喝了口清水，从镜子里看见陈西湛出现在门口。 她低头，将嘴里的水吐出去。 过不久，陈西湛已经进来，将她圈在洗手台前，吻落在她的后脖颈。 经历过一晚上的肌肤之亲，她和陈西湛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层，叶桑耳根红，由着他亲了会，问，“考得怎么样。” 陈西湛道：“满分没问题？” 叶桑笑：“口气这么大？” 陈西湛单掌撑在水池台边沿，冷白皮肤微显青色筋脉，另一只手已经探进叶桑的睡袍，轻轻揉了两把，“没听说过那句话么。” “将目标定高一点。” 叶桑没跟他贫了，饶是昨晚他更过分，此刻是大白天，镜子里的面颊慢慢渡热，道：“你先出去好不好，我还没洗脸。” 陈西湛还是将她转了过来，“让我亲会儿再洗啊。” “诶。” “诶什么。”陈西湛捏起她下巴，“不知道我惦记了你多久？” 他哑音落到耳边，语调延缓，“仙女，桑。” “……” * 下午还有一场口语考试，两人中午吃的比较随便，点的外卖。 这种随便，又很特别。 叶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在酒店里，跟一个异性挨着坐在一块，茶几上摆放着几个餐盒，脖子残留昨晚陈西湛留下的红印。 叶桑吃着，跟陈西湛说了点考口语的经验。 虽然她也只考过一次。 手机被陈西湛手肘碰落，掉在地毯上，他低头捡的时候，瞥见跟他膝盖挨得很近的一双白皙小脚。 喉间轻痒。 那种感觉愈发明晰。 她是他的人了。 彻彻底底地。 捡回手机，捏了下叶桑滑嫩脸颊，“知道了老婆。” “下午一定好好发挥。” 成绩要两周后才能查。 虽然还不知道结果，陈西湛还是提出想带叶桑出去玩的要求。 他跟叶桑谈恋爱前大学三年多进图书馆的时间，加起来还没跟叶桑谈恋爱后一周的多。 怎么的，也得考后放松一下。 “不去远，月清山怎么样，我们去那看日出。”陈西湛道。 月清山是明城一座名山，叶桑来明大读书前就产生过想去的念头，来明大快两年，一直没做出行动，她同意了，“好吧。” 陈西湛准备了帐篷和睡袋，叶桑被他接到他家里一起准备了野营的食物，隔天早上，一起出发去了月清山。 叶桑体力差，多运动一会脸就红，还喘气严重，两人爬到山顶用了不少时间，中午饭是在半山腰吃的。 到山顶时，天快黑下来。 两人铺好席子，将晚餐一样一样摆放上去。 “这个痒与吧，味不错。”陈西湛道。 “怎么还夹着惠城话。”叶桑笑。 他口中的“痒与吧”，是惠城的一道小吃洋芋粑，今天她在陈西湛家里做的时候，他跟着她学了那边的叫法。 每个字音变了一变。 “你那份看起来更好吃？”陈西湛道。 叶桑手里这份，是加了辣椒面的。 “尝一点点？”她说。 晚上，两人一起睡的帐篷里。 “陈西湛，你干嘛。”叶桑推了推他。 “给你说个事，”陈西湛已经将人圈在怀里，“月清山晚上有狼的。” “……你吓唬我。” 陈西湛笑了声，“真有狼。” “我啊。”他音质哑，低头继续亲下来。 过了会，帐篷里亮起一束手电筒的光。 “做什么。” “想看你胸口的胎记。” 第二天早上五点，两人按照约定爬起来等日出。 他们起得过早，夕阳还没出来。 挨在帐篷前坐了会，才看见一轮红日徐徐往上爬。 两周一晃而过，终于可以查成绩了。 陈西湛考了7.5，成功通过F大对于雅思成绩的要求。 同时他其他条件也符合F大的留学生申请条件，对比起S大，F大的竞争力不算强，陈西湛其实如果这次没法通过雅思成绩考试，也可以申请F大的语言课程。 “你男朋友厉害吧。”宿舍楼下，陈西湛搂着人说。 叶桑半掂脚尖，抱着他的脖子，“恭喜。” 隔天下午，因为孔登明参加一个超跑联赛获得冠军，请大家吃饭，陈西湛带着叶桑一块去捧场。 来的不少人叶桑都见过，不过只是眼熟，能喊出名字的只有那几个。 吃完饭，孔登明包了JG的VIP包厢给大家嗨。 “十点送你回去。”陈西湛给叶桑递了杯果汁，说。 叶桑嗯了声。 “去那边玩狼人杀？”陈西湛道。 他将叶桑牵起来。 一局结束，有个叶桑没见过的男生进来，找陈西湛说话。 中途陈西湛又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叶桑见他还不回来，准备问一下，但想到人才离开没多久她就给人发信息，显得“黏”，就忍住了。 新一局狼人杀结束，叶桑手机一振。 收到一条陈西湛发来的信息：【遇见点事，先走了，等会让黄斯金送你回去。】 叶桑只是安静了半秒，没多问，回道：【好。】 * 这场聚会结束，很快迎来考试周。 叶桑重新忙碌起来，陈西湛也忙于赶毕业论文。 这次的考试周，还包括泳测。 因为她这个学期选了游泳课，最好能课内通过。 进游泳馆考试前，陈西湛亲了她两口，“没关系啊，这过不了，不还有我么，大四前一定能让你过。” “你别咒我，我想课内就过了。”叶桑说。 陈西湛笑，“好。” 再是运动废材，叶桑上了十几节课，最后也顺利通过了50米泳测，并且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与此同时，陈西湛参加了学校给毕业生安排的毕业答辩，最后也顺利通过答辩。 毕业答辩不久，迎来一年一度的毕业典礼。 这天，做为陈西湛女朋友的叶桑自然也去了。 毕业典礼在明大体育馆举行，按照院系分座位，金融系在右前方。 叶桑被身穿黑色学士服的陈西湛牵着走进去时，引来不少目光。 一个颀长挺拔，一个样貌绝美，没办法不惹人注意，有人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了一张。 叶桑跟着陈西湛坐下不久，校长傅贤礼也入了场，上台致辞。 他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轮到这届优秀毕业生代表周陆沉上台发表感言。 “你看沉哥今天多精神。”叶鹏偏脸对黄斯金笑了笑。 最后一个环节是拨穗仪式。 拨穗仪式结束，大家聚在一起拍毕业照。 叶桑等陈西湛拍完学院集体的，跟他和黄斯金他们去明大各个地点都拍了一遍，月池旁，桃李园，图书馆门前，某间教室里，以及学校普通的某颗树下。天渐渐黑下来。 “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叶桑翻看着手机里之前拍的照片，对陈西湛问。 陈西湛：“嗯？” 此时两人坐在草坪上，叶桑坐在陈西湛两条大长腿中间，陈西湛下颚正搁在她肩膀上。 “我感觉你有黑眼圈。”叶桑声音含笑。 “有么。”陈西湛音质低沉。 叶桑扭过头，认真盯着他瞧了瞧，道：“真有一点。” 陈西湛微垂眼睑，唇角扯起弧度，“行，我承认，我昨晚熬夜打游戏了。” “你以后少熬夜打游戏。”叶桑便说。 “知道了媳妇儿，我以后不会了。” 晚上七点，毕业晚会举行。 人山人海的毕业生再次聚集回体育馆内。 陈西湛由于人气太高，被学校安排领唱《起风了》，拉开毕业晚会序幕。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好像全校都知道叶桑在跟陈西湛谈恋爱，叶桑正安静坐在中间排某位置，一束紫色的满天星被坐在边上靠过道座位的人一直往里传，传到叶桑手上。 坐在叶桑旁边的谈慧慧拍了下叶桑的腿，“桑桑快去，送给陈大佬。” 叶桑是发懵着慢慢从座位里挪出来的，她站到过道上时，响起一片掌声，叶桑没办法犹豫太久，呼吸微顿，一级一级台阶往下迈，而后爬上舞台。 灯光照亮她迷人的侧脸。 陈西湛没等她走过来，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花。 这晚，陈西湛牵着叶桑唱完整首《起风了》。 台下沸腾，热烈。 表演结束，陈西湛没在现场多待，也没让叶桑回去继续看表演，牵着她去了外面。 天公不作美，他们刚去到月池那座桥上，飘起雨。 还好叶桑包里带了伞。 那把伞柄底部贴着红色小狐狸的黑伞被陈西湛举着，遮在两人头顶。 叶桑道：“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陈西湛盯着她看。 叶桑低头，从包里掏出一条黑色的项链。 外观很简单，纯黑色的项链绳，中间是一个叶子形状的吊坠，银色。上面刻着“ZS”这两个字母，以及一串数字：0451。 叶桑说：“这两个字母，是我们名字的缩写，湛和桑。” 陈西湛拿在指尖看了好一会，扯起唇，“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毕业礼物啊。” 叶桑道：“不是很贵，你不要嫌弃。” 陈西湛笑：“嫌弃什么，只值几毛钱我也稀罕。” “倒也没那么便宜。” “帮我戴上。”陈西湛说。 叶桑接回那条项链，道：“那你低一下头。” 陈西湛依言照做，叶桑将手里的项链，系到他脖子上，手臂触碰到陈西湛冰凉的皮肤。 她没去注意。 一双黑眸摄着她从乌发里露出来的粉色耳尖。 “陈西湛，毕业快乐。”叶桑说。 池中的锦鲤似乎已经认得两人，一个挤一个的翻动，想获得食物。 等了许久却没有，只看见那把黑色小伞下，男人拥着女人，忘情地吻着。 雨一直下个不停。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陈西湛说。 叶桑“嗯”了声。 陈西湛咬到她耳尖，声色很哑，“我也是。” -完- 第54章 FOUR ◎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 今年暑假叶桑打算留在明城实习, 大概能实习两三个月，因为英国S大秋季学期十月初才开学，比国内晚一个月。 想到暑假过去, 得飞英国, 之后半年可能才回家一次，所以叶桑在明城实习前，先和姜霞回惠城待了一个星期, 之后才重新回到明城, 进入一家食品公司的法务部实习。 陈西湛也没闲着，同样开始了实习, 只不过是在自己家的公司实习，有些忙, 一周跟叶桑不是每天都能见上面。 七八月跟六月一样酷暑, 来到九月，才见一些凉爽的影子。 又是一月飞逝。 原本叶桑和陈西湛是约好一块飞英国的，都已经买好机票，但是临走前几天, 陈西湛说家里出了点事，他需要留下来处理，让叶桑先去英国。 F大本身比S大要晚开学一周，之前陈西湛想跟叶桑一块去那边才一起订了机票, 现在晚一些时间过去, 只要最后不会错过F大开学时间倒也没什么。 叶桑寝室里, 除了她, 还有苏淼也获得了免学费去S大交流两年的机会, 所以她跟叶桑订的同个航班。 十月明大已经开学, 谈慧慧和金佳茄都在明城, 做为她们室友，这天跟着陈西湛一块来送人。 机场里，谈慧慧最先红了眼，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我们宿舍，就这样少了两个人。”谈慧慧抱着叶桑，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原本可以有四年的室友情，现在缩短成了两年。 时间突然很值钱。 金佳茄也说：“唉，开学到现在我一直都还没适应过来，你们两的床一直空着，以前淼姐吧，也不太爱着宿舍，早出晚归的，可是现在……” “直接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宿舍睡觉了。” 你一言我一句，渐渐大家都红了眼眶。 叶桑笑了一下，对两人道：“你们别这样想，我们以后有时间，要常聚。” 苏淼道：“是啊。” 饶是比叶桑更理性的她，此刻眼底也溢了点湿润。 谁说告别难过阴天。 好像不假。 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叶桑和陈西湛独处。 “去那边等着我。”陈西湛手落进叶桑乌发，似乎想感受每根发丝的柔软，往下缓慢梳顺。 叶桑嗯了声，瞥见他领口不怎么整齐，帮他理了下。 “去那边，遇见外国帅哥，记住了，离远点儿。”陈西湛抬起她下巴，音质低沉。 “为什么。”叶桑明知故问。 “你说为什么？” 叶桑笑：“知道了。” 陈西湛道：“亲会儿？” 这根本不是询问，陈西湛话落不久，已经俯身下来，一只手掌扣住叶桑后脑勺，吻落至她软唇上。 “对了，可以帮我取份快递吗？”等他停下，叶桑说。 “是我爸想到我要出国了，上周去寺庙给我求了个平安福，原以为今天之前能寄到，但查了单号显示明天才能到。”叶桑解释了下。 陈西湛捏她的脸，“小事情。” “你取了之后，来英国那天，记得帮我带过来。”叶桑说。 陈西湛喉咙干了干，笑道，“知道了媳妇儿。” 他重新低下头，一寸一寸吻叶桑的脸。 “陈西湛。” “别说话，让我好好亲会儿。” 叶桑安安静静，样子很乖。 他终于停下。 听见他喊了一声，“叶三又。” “嗯？” 机场里人来人往，另一边，谈慧慧和金佳茄在跟苏淼叽叽喳喳说话。 一个行李箱上坐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被一个大人推着往前走，一对父女刚刚拿到只有一张的登机牌，一起往某个方向走。 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一起出发，或者面临分离。 “没什么。”陈西湛脸上认真的神情短暂停留，如灰吹散，他笑：“就想喊喊你啊。” “等着我，来找你。”他最后说。抓着叶桑的右手，粗粝指腹摩挲了会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银色戒指。 叶桑弯唇，说：“好”。 —— 送完叶桑和苏淼，陈西湛不嫌麻烦，绕了一乘，将谈慧慧和金佳茄送回明大。 “学长，谢谢了啊！”两人下车的时候，都跟陈西湛道谢。 陈西湛道：“不客气。” 两人已经走远，陈西湛收到叶桑发的微信。 【截图（快递）】 【没想到刚刚到了，那个快递，扶额。】 【早一点就好了。】 陈西湛扯了扯唇，垂着眸回复：【那我现在就去取。】 【还没起飞？】 【突然说天气不好，要延迟二十分钟。】 陈西湛浓烈的眉骨情绪淡，往后靠，【那跟我聊会儿天？】 【聊什么。】 陈西湛：【以后我们生几个孩子。】 【……】 【你还是去帮我取快递8。】 陈西湛笑，回：【嗯。】 叶桑只剩下二十分钟登机，而快递是寄到明大，从明大到机场，不堵车至少四十分钟。 已经来不及了。 陈西湛拿到快递，叼着烟拆开来，如叶桑所说，是平安福。 不过，是两个。 有一张卡片。 【桑桑，另外一个是给小陈的。】 【到了那边，希望你们俩也好好的吧。】 陈西湛指骨一紧。 “嗡嗡。”手机忽振动，响个不停。 陈西湛摸出来接听。 “小湛，出，出事了，你爸他……” * 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排队登机，叶桑和苏淼也起身。 上了飞机，叶桑系好安全带，给陈西湛回信息：【要起飞了。】 飞机越过地平线，缓缓升高。明城这座城市，越变越小，到最后消失不见。 可能长途飞行，天渐黑时，叶桑感觉胃一阵不舒服，吐了一顿。 苏淼和她虽然坐一个航班，但位子不挨在一块，看见她接连跑了两趟厕所，脸色也差，从后排来到她座位旁。 叶桑刚回到位置，手扶着额头。 “晕机？”苏淼问。 叶桑点点头。 “严不严重。”苏淼问。 她声音没什么精神，“没事，吐完之后现在好多了。” 苏淼返回自己的座位，从包里摸出一盒薄荷糖，再次去到叶桑座位旁，“吃点这个。” * 半月后。 英国S大图书馆。 叶桑埋头赶完一份作业，感觉到脖子发酸，她落下笔，抬手揉了揉。 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 桌角就摆着一包纸巾，她抽出一张。 她体质差，来英国不久就感冒了，当晚发高烧，花了一周多痊愈，这几天因为天气转凉，又开始有点感冒。 外面阳光看起来旺盛。 反正作业也写完了，叶桑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进包里，从图书馆借了本书。 “Song？”还没出图书馆，遇见Rashawn，他身旁是他的妻子Belinda。 Rashawn一头金发，深蓝色眼睛，样貌俊朗，是地地道道的英国人，而他的妻子是新加坡人，跟叶桑一样亚洲肤色，顺软的黑发， Rashawn和Belinda都是S大研究生，相识于本科阶段，本科毕业不久结的婚，目前有一个八个月大的孩子。 叶桑来S大报道当天认识的Rashawn，Rashawn也是法学专业，人热情开朗，喜欢结交朋友，对叶桑很照顾，叶桑生病那段时间，除了苏淼外，他和他妻子帮了不少忙。 算是叶桑初来英国，幸运结识到的两位朋友。 Rashawn在中国生活过，中文不错，每次见到叶桑都是用中文交流，他说他和Belinda是想来图书馆查资料。 “星期六，我想办一个派对，你要来吗？”Rashawn又说。 叶桑内敛的性格，在这种Party里时常融不进去，并且这段时间，她并没有什么心情，道：“谢谢邀请，不过我感冒了，就不去了。” “Your nose is red.”Belinda说。 叶桑嗯了声，道：“I''m going to buy medicine later.” Rashawn笑，“好吧，那很遗憾。” 叶桑道：“或许苏淼会去，我问问她，让她去给你凑热闹。” Rashawn比了个OK的手势。 跟Rashawn和Belinda聊完，叶桑拿着手里的书出了图书馆。 S大校园很漂亮，右边有一幢哥特式建筑风格的教学楼，对面是一块绿草坪，有几个学生在那晒着太阳看书，叶桑抬脚走过去。 草坪上只有一张长椅，被人坐了，叶桑找到一颗树靠着坐下。 阳光穿透树叶，洒落在身上。 手里这本书，不记得以前什么时候看过，翻开来，很多剧情都很熟悉。 不远处走过一对情侣，叶桑抬眸看见，走了会神。 一晃半个月了，陈西湛并未如约而至，这段时间，他们通话的次数也少。 他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他却不说。 书看得并不专心，叶桑拿起手机，忍不住点开某可以购机票的网站。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弹进一条微信 陈西湛发来的。 【叶桑，别等我了吧。】 一阵风吹来，树叶掉落。 叶桑膝盖上的书也翻过一页。 叶桑落下手机时，清澈眼底瞥见一行字。 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 -完- 第55章 FOUR ◎你信我吗？◎ 这场感冒在几天之后变得严重, 叶桑又发了一次高烧。 苏淼半夜陪着她去医院挂的急症。 “一个男人而已，他不来就不来了，我早就告诉过你, 他们那个圈子的人不会认真。”苏淼觉得她连生两场病, 跟陈西湛脱不了干系。 叶桑沉默不言，只觉得脑袋很晕。 苏淼想到她挂了水也不见好转，只说那一句, 不好再说, 道：“你好好休息吧。” 下午Rashawn和Belinda来医院看望了叶桑，他们应该从苏淼那里得知的她发高烧的消息。 叶桑这次病得比上次严重, 需要住院两天，当晚便是睡在的医院。 这一晚上, 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梦见王娴出车祸走的那一天, 医院里冷阴阴的，让人透不过来气，又梦见某次叶德川和姜姗吵架…… 翌日清晨，处于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时, 叶桑感觉到有一道粗粝的触感在面颊上轻轻摩挲着。 有些小心翼翼。 她睁开眼，视线迟钝从浑浊变清澈，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 陈。西。湛。 好一会，以为是错觉。 他身旁还站着一头金发的Rashawn。 “对不起。”陈西湛额角青筋凸显, 吐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三个字。 叶桑安静地看着他。 Rashawn热心问：“Song, 你好点没？” 叶桑迟缓回答, “好多了……” 看出她很惊讶于为何他会带着陈西湛出现在这, 看了陈西湛一眼, 解释道：“不好意思Song, 是Zan不让我告诉你, 我跟他其实是朋友，是他托我，多照顾你。”Rashawn说。 叶桑沉默。 Rashawn没再多说，抬脚出了病房。 空气寂静。 好半晌，叶桑开口：“不是说，让我别等你了吗？” 苏淼去买了早饭，来到门口看见病房里多了个人，这个人的身影…… 在门口立了几秒，她没去打扰两人，走过去默默将吃的落在床头柜，离开。 苏淼买的是一份三明治。 陈西湛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蹙着的眉一直没松开，他将三明治拿下来，道：“先吃点东西吧。” 声腔沉浑又沙哑。 叶桑注意到他下颚上多了道疤，也生了青色胡渣，问，“你受伤了？” 陈西湛笑了一声，“我都这么混蛋了，你还愿意关心我。” 叶桑抿了下唇，道：“我听黄斯金说了。” “你家……” 之前问陈西湛，陈西湛一直不肯跟她说。 只能去问他那些朋友。 一开始，他们似乎也并不知晓，或许有意帮陈西湛瞒着她，是那天她又去问了一次，黄斯金才实话跟她说。 得知陈西湛家里的企业出现了大问题，而陈西湛的父亲从楼上摔下来，腿受了重伤。 黄斯金还说。 那半个月，陈西湛过得很颓废，很丧，不像一个人样。 告诉他，别记得他了。 陈西湛道：“嗯，已经申请破产了。” “你爸爸呢？他怎么样了。”叶桑问。 陈西湛道：“出院了，你放心。” “只不过腿还很不利索，得靠拐杖。” 叶桑咬了口三明治，沉默了一会，道：“所以，这些就是你想跟我分手的理由吗。” 陈西湛迟迟未答。 “我是这样想过，可是那天刚跟你打完电话，就后悔了。”陈西湛眼底多了几根红血丝。 尤其是昨天，从Rashawn口中得知人再次发高烧，并且严重到住院。 叶桑看着他，“陈西湛，我知道，有些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很难。” “没人能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难过和逃避都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你选择做懦夫，你不提分手，我自己也会跟你提分手。” 陈西湛一愣。 唇线绷直。 “不会。” 陈西湛眼底发红，偏过脸，音质隐忍，“我不会，做懦夫。” 叶桑道：“那我也不会跟你分手。” 陈西湛又一愣。 叶桑这几句话，太过有力，似乎将陈西湛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家里公司出现问题，他今年六月底得知，那个时候，他还持乐观的心态，平顺了二十几年，从未想过大厦会倾覆，直到九月份，越发了解家里的情况，才知道这次的危机无可挽回，他突然发现，看着家里破败，他什么忙也帮不上，陈业栋给了他一个经理的职位，可很多问题他拿到手上，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决，一天比一天挫败，最后只能看着追债的人讨上门。 骄傲被打碎。 觉得再也配不上那么好的姑娘。 “你说的。”陈西湛眼底一下子有了光，他捏了下叶桑的脸，“可不能反悔。” 叶桑道：“不会。” 又是这么爽快而坚定，陈西湛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下一下地摩挲她的脸，胸腔在微微地振。 叶桑嚼着三明治，目光投到陈西湛下颚上那道疤，“告诉我，怎么弄的？” “噢，没事。”陈西湛回神，道：“被一个上公司讨债的人，用刀划的。” “也不怪人家，毕竟欠了他太多钱。” 叶桑拧住眉，沉默了好一会，问：“很疼吧？” 她这一句关心，陈西湛溃不成军，心里像被什么用力抓住，道：“不疼，会好的。” “叶桑，你信我吗？” “我信。”叶桑说。 —— 这段时间，整个陈家气压都很低。 可谁都没想到，陈西湛只是去了一趟英国回来，像变了一个人，身上的颓废感消除得一干二净，开始没日没夜地忙活 花了半年时间自学编程，隔年年初，仅靠一台笔记本，设计出一款名叫ZS的赛车手游，被国内著名科技集团云烨花五千万购买，赚了人生第一桶金，紧接着利用这一通金做为创业资金，与好友周陆沉合开公司，成立了一家专门针对食品在线购物的平台。 时光荏苒，一晃两年过去。 这两年陈西湛跟叶桑聚少离多，多靠手机维系感情。 叶桑有时候会给陈西湛出一些他能用到的新点子，也在他每次累到觉得自己连狗都不如的时候，一句话，一个声音，让陈西湛重新爬起来拼。 这段跨国恋，谈得好像比在明大校园里每天都黏在一起时轰烈而震撼人心。 没能跟叶桑一块在英国留学的遗憾，也变相催促着陈西湛极速成长和蜕变。 每年七月份，是英国最温暖的一个月。 Room里，苏淼因为一个扣子出了点问题，正在用针线补，叶桑比她先换好了学士服，坐在床尾等她。 “不然你先去吧。”苏淼道。 叶桑看了眼时间，“不急，典礼又还没开始。” 苏淼低头继续缝扣子，手里的针和线，还是问S大一个中国留学生那里借的。 等苏淼换好袍，离毕业典礼开始只剩下几分钟，苏淼拉上叶桑狂奔。 毕业典礼举行地点在S大附近的一个剧院。 两人进去时，典礼刚刚开始，算是踩点到那。 校长正在上头讲话时，叶桑手机振了下。 是谈慧慧发来一个视频。 【这个采访在B站转疯了。】 国内的创业环境其实很激烈，但是陈西湛和周陆沉两人的颜值以及他们个人的人物经历，稍做营销和宣传，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一个是天之骄子落魄之后绝境求生，一个是自律学神拿了满级剧本。 网友先看上他们的颜值，又迷上他们的努力和才华，后又感叹于他们身上的故事。 比起别的创业者，他们可以说省了五成的广告费，使得成立只有一年多的公司短时间内获得大量关注。 那天陈西湛问叶桑，“你信我吗？” 叶桑当时回答得很快，但实际上内心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笃定。 因为她目睹过陈西湛多爱玩，大少爷他也当习惯了。 陈西湛最后能做到这一步，可能她这个女朋友都没有想到。 谈慧慧给她发的这个视频，是个采访视频。 不是完整版，是剪辑过的，很短，半分钟就能看完。 主持人问：你们为什么想做专门针对食品相关的购物网站？ 周陆沉：我女朋友是个吃货。 轮到陈西湛，他神色虽淡，可话比周陆沉逗：我女朋友倒不是吃货，但我想把她喂胖。 主持人：太遗憾了，你们俩都有女朋友了？！ 周陆沉嗯了声，陈西湛点头。 主持人：听见了吗，很多观众在尖叫，他们好像很伤心诶。 两人都没搭话，样子都偏冷。 弹幕很多人在刷#两个冷王是怎么凑在一块合开公司的？# 中间应该还有一些内容，但是剪掉了，直接播下一个重点。 也是跟“女朋友”有关。 陈西湛眉微动，看着镜头：“我想，要不是她没嫌弃我，我现在，可能是个废人吧。” “谢谢我媳妇儿。” 他黑眸过深，视线通过小小的手机屏幕，跟他短暂对视了一瞬，叶桑抿唇。 校长的话继续传到耳边，叶桑忍住没再看，关了手机。 忽感觉到有人往她肩膀轻拍了下，后在她左侧的空位坐了下来。 看见来人，叶桑愣住。 陈西湛身穿一件很符合现在正式场合的黑西装，他头发剪短了不少，露出薄薄的轻茬，下颚上那条疤痕迹变浅了，不仔细看不会发现。 “惊喜吗？”他凑近，呼吸离叶桑很近。 叶桑道：“你不是，今天来不了的吗？” 陈西湛抬手捏人的耳尖，“我媳妇的毕业典礼，能缺席？” 第56章 FOUR ◎换个大的◎ 整场毕业典礼, 都有陈西湛陪着。 亦如两年前，陈西湛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叶桑也陪着他。 叶桑的手被陈西湛抓在掌心, 十指紧扣着。 典礼结束, 叶桑和陈西湛，还有苏淼一同走出剧院。 抬眸瞥见一个酒红色头发的英国男人等在门口，叶桑认得对方, 他是苏淼的男朋友Carl。 虽然很可能要变成前男友了。 Carl希望苏淼毕业后能留在英国, 而苏淼要坚持回国，提出跟Carl分手。 Carl一直没办法接受。 对方看见苏淼, 快步走过来，似乎有事情要跟苏淼说, 苏淼对叶桑道：“你们先走吧, 我一会再回去。” 叶桑看看Carl，对她道：“你好好跟Carl谈。” 苏淼嗯了声。 陈西湛牵着叶桑的手，逛进S大校园。 “想不到，时间过这么快, 我家姑娘都大学毕业了。”陈西湛抬手扯了下从叶桑学士帽上掉下来的穗。 是啊。 叶桑还记得她刚来英国那半个月，全身充斥着一种孤独感。 好像每一个异国留学的学生都会有这种感觉。 那会，还总是跟陈西湛联系不上。 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又或者, 他是不是真像苏淼说的那样。 原以为, 他真的能跟她一起在英国留学。 陈西湛将人拉到怀里, 他们身后是一颗树干有些粗的白玉兰树, 夏天开得正盛, 陈西湛撩起叶桑软嫩的下巴, “这两年, 没有我陪你，是不是每天都很想我？” 当然想啊。 叶桑心里道。 “还好吧。”她弯唇，脱口。 陈西湛低头吻了下来。 肌肤相碰时，叶桑耳尖浸红，身体一开始有些僵直。 与陈西湛上一次接吻，好像是好几个月前，她开学那天。 陈西湛送她来的英国，但是根本没有时间多待，陪她整理了一下宿舍，就匆匆回国了。 陈西湛耐心足，花了很长的时间让叶桑进入状态，给他以回应。 他将人推到了树上，没再像之前那么和风细雨，骨血里压抑的欲望由它野蛮生长。 每一口，都仿佛能甜到他骨髓和血液。 是他每日每夜，都当成动力的存在。 叶桑抓着陈西湛的西装领口，头半仰着，卷长睫毛在轻轻地颤，能感受到陈西湛身上越来越多滚.烫的热意。 好半天，他才停下来，下颚落到人白软的颈窝，音质带着哑，“终于啊，我媳妇毕业了。” “虽然，你还得读研。”他又笑。 叶桑保了明大的研究生。 只是好在，这糟心的跨国恋终于要宣告结束。 叶桑牵了下唇。 有片树叶掉落到陈西湛肩头，叶桑帮他捡掉，指尖蹭到陈西湛耳垂，陈西湛从她颈窝退开，准备再亲一下，这时候走过两个路人，叶桑脸皮薄，推了下他。 他只能用力往人脸上亲了口，之后罢休，牵着人继续往前逛。 “我找好了一个房子。”陈西湛说。 叶桑转过头。 陈西湛拿出手机，给她看了几张照片。 都是房子内部环境图。 陈西湛声音懒沉，“都毕业了，你回明城总不能住明大去吧，到时候，住这。” 叶桑跟陈西湛说过，这个暑期她准备在明城租房子住，一边实习一边准备司法考试。 如果叶桑没来英国留学，可能大三她就把法考过了。 “我不是已经找好房子了吗？”叶桑记得还拿租房网上的照片给陈西湛看过。 陈西湛凑近，“你租的那个房子，离我公司很远不知道？” “可是离你公司近的地方，房租很贵。”叶桑说。 “那我们合租呗。”陈西湛道。 “……” 其实用“同居”更合适吧。 叶桑想。 同居这个事，她还真没有想过。 陈西湛捏人的脸，“合租多好啊，可以省钱。”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叶三又。” 虽然这两年都在异国恋，但他们恋爱的时间也有快三年了。 叶桑心里的顾虑卸掉了一些，她问：“那租金多少？” 陈西湛道：“四千二。” “……这么便宜？”叶桑有点不敢相信。 平摊下来，只比她找的那个贵了五百块，而这个房子的地段还是在市中心。 “你骗我的吧？”叶桑道，在想陈西湛或许故意说少了。 “没骗你，这房子的房东我一朋友认识，他给我打了折。”陈西湛道。 原来是这样。 “好吧。”叶桑抿了下唇。 “那，我们一人分摊两千一？”陈西湛俯身，与人平视。 叶桑和他黑眸对了一瞬，没犹豫太久，点头，“可以。” 陈西湛唇角勾了下。 “你是不是今晚要回国？”走到一个长椅坐下，叶桑说。 陈西湛手腕抬起看了下表，“嗯，下午四点的飞机。” 叶桑道：“我还差一道毕业手续，所以机票买的是大后天。” 陈西湛抬手，搂住叶桑的肩膀，“等我自己也忙起来，才理解了我爸。” 他苦笑了下，“小时候，我时常恨我爸没时间陪我。” “现在才明白，做一个普通人，是最简单的。” “你但凡想有一番成就，时间比金子还贵。” * 三天后，叶桑乘上从英国飞往明城的航班。 苏淼最后还是跟Carl分了手，临走前，将Carl送给她的很多东西都全数还给他。 在叶桑记忆里，苏淼一直是个很冷静克制的女孩，今天上飞机前，看见她在厕所哭了一顿。 不过哭过那一顿，她很快就恢复了情绪，上飞机后，倒头就睡着了。 坐这种长途航班，叶桑如果一上飞机就睡，醒来会有点晕机，这次她便用来复习法考，累了，揉揉脖子转过头，苏淼脑袋歪着，熟睡的面庞朝她这边，离得近，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没完全擦干净。 叶桑抬手，将她脑袋抱过来一点，靠到自己左肩。 隔天中午十二点，飞机抵达明城国际机场。 苏淼也是还没过司考，拿到了燕大研究生的offer，决定先不回家，在明城复习法考，不过她明城有要好的同性朋友，已经商量好去她家里住一段时间。 叶桑和苏淼下飞机后，便是分头离开。 叶桑走到门口准备打车，收到陈西湛回复的信息。 【怎么落地早了。】 【等一会儿，杨叔还在路上。】 这趟航班的确提早了二十分钟落地明城，叶桑也没想到。 【杨叔？】叶桑问。 【忘了？我家里的司机。】 叶桑想起来了，她之前见过几次。 【好吧，那我等一会。】叶桑回。 已经在路上了，或许快到了，她总不能让人白跑一趟。 最后并没有等太久，五分钟后，杨叔来到机场门口。 对方先看见叶桑，从车里下来。 “小叶。”叶桑正低头看手机，听见对方的喊声。 “你是，杨叔吗？”叶桑问。 时间太久了，见过的次数也没那么多，她只记得陈西湛家的司机姓杨，不太记得长相了。 杨思勇笑：“是我，是我。” 话音刚落，杨思勇手机响起来，他接起，“喂，小湛。” “到了到了，刚到呢。” 杨思勇忽把手机递过来，他道：“是小湛。” 叶桑接过，落到耳边。 陈西湛在电话里说，“杨叔做我爸司机好多年了，值得信任，你让他送你。” 叶桑嗯了声，“我知道。” 挂了电话，叶桑跟着杨思勇上了车。 叶桑记起来，杨叔是北方人，特别喜欢跟人唠嗑。 “小叶啊，你回明城了可太好了，小湛肯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上车不久，杨思勇就有些兴奋地说。 他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这两年啊，小湛变化可真是太大了，我们太太都说，你功不可没啊。” “这两年没你拉着我们小湛一把，他估计做不到今天。” 叶桑觉得杨思勇把她的作用夸得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说点什么，杨思勇又开口：“有次小湛出去陪客户喝酒，大晚上回来吐得差点晕倒，然后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说到这，杨思勇好像眼睛有些湿润，他抬头随意抹了下，笑，“现在你回来了，他可以更专心地搞事业了。” 他是个憋不住话的人，一股脑就都说了。 陈家败落那会，冷嘲热讽的人不少，为了还债，陈家基本上所有的豪宅房产店铺，还有车，都变卖了。 当时陈家也准备将他辞退。 只是他坚持留了下来。 听完杨思勇所说，叶桑心里怔了怔。 因为这两年，每次陈西湛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口气都还蛮轻松的，也胜券在握的感觉。 很少听见他喊苦喊累。 叶桑转头看着窗外，渐渐走神。 四十多分钟后，车在紫藤香苑小区停下。 杨思勇帮叶桑将行李拎进楼才离开。 叶桑来到1603前，才想起陈西湛还没跟她说过门锁的密码。 从包里摸出手机准备问一下，发现陈西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给她发过一条。 【门的密码是那串数字。】 应该是之前她在车上睡着了，没看见。 那串数字…… 叶桑视线投到门锁上，伸手，按：0451。 下一秒，滴地一声，门打开。 叶桑抿了下唇，推着行李进去。 叶桑用手机拍了张行李箱在沙发旁的照片发过去，回复：【到啦。】 这个房子，是二室一厅，不怎么宽敞，但空间有余，装修风格也舒服，配置齐全。 叶桑发现两个卧室都是空的，陈西湛原来还没有搬进来住过。 这时候，陈西湛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叶桑接起。 陈西湛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衣柜里有床单和被套，新的，冰箱里也有吃的，想吃什么随便拿。” 叶桑哦了声，道：“你没来这里住过吗？我看两个卧室都是空的。” 陈西湛道：“是啊，住公司比较多。” “今晚，就过去住。”后面这句，他语调拖延。 叶桑听见好像有人在喊陈西湛，对他道：“你忙你的吧，我会自己收拾。” 陈西湛笑，“嗯。” “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吗？”叶桑问。 陈西湛道：“不一定，今天下午有个长会议。” 这两年，陈西湛的确变得特别忙，有时候他们通电话，通到一半，他要忙着去处理别的事情。 如果不是将时间拆成了两份用，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周陆沉合开起公司，叶桑能理解他，道：“好，下午再说。” “我先挂啦。” 陈西湛嗯了声。 挂了电话，叶桑开始收拾东西。 在国外留学两年，很多东西一个行李箱装不下，有些寄去了家里，有两个寄来明城，寄来明城的都还没到。 所以叶桑收拾下来，没用多少时间。 这里的卫生陈西湛像是叫人打扫过，也不用她特地打扫一遍。 收拾完，叶桑听见肚子叫唤才想起来没吃中饭，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有很多袋酸奶，全是她以前常喝的那个牌子和口味。 叶桑拿了一袋，插上吸管。 填饱肚子，叶桑打开笔记本投简历。 短期实习不太好找，叶桑回国前投过几份，都没成功，她今天准备再试试。 之后的时间用来刷法考题。 窗外太阳还挂着，她埋头正写着卷子，手机振了下。 男朋友：【晚饭自己吃，得开会。】 叶桑才发现，现在快五点。 时间真是眨眼就过去。 她回复：【好。】 落下笔，叶桑将椅子往后跷。 等跷完了，想起这个举动是以前陈西湛陪她泡图书馆的时候时常做的举动。 他放松的时候，总是喜欢跷椅子。 也是因为图书馆的椅子材质是底部有塑胶软垫，落到地上时，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叶桑突然想，过去那个悠闲自在，每天只想着怎么玩的大少爷陈西湛。 好像没办法再存在了。 有点欣喜，又，有点难过？ 如果一个人能一直无忧无虑，他一定是幸运的…… * 晚饭叶桑叫的外卖。 吃完外卖，她继续看法考复习资料。 忽地想到她例假是这几天来，可能今晚就来了，拿上手机下楼准备去趟超市。 电梯来到一楼，打开。 叶桑看见门口立着一个人。 他身穿一件深色衬衫，五官凌厉分明，个子颀长。左手提着一个煎饼果子。 “陈西湛。”叶桑喊出一声。 “这么巧。”陈西湛唇角扯起浅浅的弧度，“我媳妇儿跟我心有灵犀？知道我回来了，下楼来接我？” “……” 叶桑笑，“倒不是，我是想去超市买东西。” “买什么。” “呃，纸巾。”叶桑没好直接说。 她的确，除了买卫生巾，还想买点纸巾。 陈西湛将她的手抓过来牵上，“先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叶桑问。 觉得他手掌很冰凉，渡进皮肤的温度又很温暖。 陈西湛道：“先保密。” 叶桑跟着他走出楼，上了停在门口的车。 “喜欢么。”陈西湛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问。 叶桑抬眸对上他漆黑的视线，“嗯？” “那小房子。”陈西湛说。 “也不小。”叶桑道。 陈西湛捏了下她软软的下巴，“得努力，给我家姑娘换个大的。” -完- 第57章 FOUR ◎没听见◎ 叶桑道：“换大的, 我也租不起。” 她下意识就这么脱口了。 陈西湛失笑，又捏了捏她的下巴，“谁让你租了。” “婚、房。”他缓慢落下字音, “不知道我有多想娶你？” “……” 他一向直接, 叶桑缄默了几秒，道：“不急。” 陈西湛扯了下唇，“好, 咱们不急。” 他将仪表台落着的那个煎饼果子拿过来, “楼下买的，味道挺好, 吃不吃。” 叶桑道：“你吃吧，我不饿。” “就是专门给你买的, 我吃过了。”陈西湛道。 “你晚饭不会吃的这个吧？”叶桑说。 陈西湛道：“饱了。” 叶桑看了看他, 忍不住道：“我陪你再去买点吃的。” 陈西湛没当回事，他将自己的安全带也系上了，之后启动车，“不急, 晚点再说。” 叶桑不吃，那个煎饼果子被落回仪表台上，叶桑视线看过去，伸手拿了过来。 陈西湛转过头。 叶桑道：“闻着还挺香的。” 陈西湛笑了一声。 几分钟后, 车在一幢写字楼前停下。 叶桑跟着陈西湛下车。 看见楼上有食爵的LOGO, 叶桑才知道, 原来陈西湛是要带她去他的公司。 现在快晚上八点半, 公司还灯火通明, 叶桑跟着陈西湛走进去, 不少人还在里面加班加点的工作。 他们都挺忙的, 或者两三个聚在一起讨论，看见陈西湛的，会喊一声“湛哥”，之后目光往叶桑身上投，眼里生了好奇，但没好多问。 “这里离紫藤的确好近。”叶桑说。 陈西湛的公司，她寒假的时候来过一次，但是那时候，办公地点还不在市中心，而是在明西。 后面才搬到的市中心。 场地比之前那个办公楼扩大了大概两倍，工位也增加了。 陈西湛带叶桑四处参观完，带她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也能有今天。”陈西湛端起水杯，喝了口。 叶桑道：“你很棒。” 陈西湛掀眼，落下水杯，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人，“竟然听见我媳妇夸我了。” 叶桑问：“你现在有多少员工？” “一百零六个。”陈西湛道。 “这么多。” “多么。”陈西湛笑，“还没当年我爸公司的零头。” 叶桑转过身，拉他的手，“食爵才成立多久，我相信，再过个几年，一百可会变成一万个。” 陈西湛勾着唇角，看着她，“借我媳妇吉言。” 叶桑发现办公室里种了好几盆铜钱草，以及，墙上挂了好几幅素描图。 是个女孩的背影。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哪个大师的作品，凑近去看，越看越觉得这个背影熟悉。 “这些画……” “觉得眼熟？”陈西湛道。 他长指卷起一绺叶桑的乌发，沉质嗓音，“我画的。” 叶桑知道陈西湛其实身怀很多才艺，会打篮球会弹吉他，从小也学过画画，现在重点是，这些画…… “没错，都是你的背影。”陈西湛将她抵在了墙前。 叶桑呼吸停了两秒。 陈西湛凑到耳旁，“我每次累得想他妈不干的时候，只要看见跟你相关的东西，又会动力满满。” 叶桑耳根见红，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陈西湛已经吻了下来，触感先落在她的下巴。 忽听见有人敲门。 “是我。”对方道。 陈西湛动作停下，他摸摸叶桑的下巴，“在这等我。” 叶桑嗯了声。 陈西湛走了出去，找他的好像是周陆沉，两人在外面说了两句，好像要一起去检查什么程序，门口变安静。 叶桑忽想到什么，从包里摸出手机。 花了一会的时间操作完，陈西湛也没回来，叶桑自己出门去上了个厕所。 墙上的标志都很清楚，叶桑虽然第一次来这，但也没迷路，顺利找到厕所。 从厕所出来时，有个清洁工阿姨正在外面拖地，对方好像有些感冒，打了个喷嚏之后，有些狼狈，急忙想去厕所里拿点纸巾，叶桑包里正好剩下一点，拿出来递给她。 阿姨接过，忙说了声“谢谢”。 叶桑说：“没事。” 阿姨抬了下头，目光瞬间呆了呆。 因为叶桑实在太漂亮了，那副长相，不管对什么年龄段，对什么性别，都很有攻击性。 阿姨咽了下口水，笑，“小姑娘，没见过你诶，夏招进来的新员工？” 正好，食爵的夏季招聘刚结束没几天。 叶桑道：“不是。” “哦，你不会是我们陈总的女朋友吧？”阿姨猜测道。 周陆沉的女朋友，她已经见过。 所以直接往陈西湛身上靠了。 “……” 阿姨猜得如此之准，让叶桑反倒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她“嗯”了声。 阿姨哈哈笑了声，“我就说嘛，你长这么漂亮！” 叶桑弯了下唇，“谢谢。” “我先走了阿姨。”她道。 “诶，好好好。”阿姨笑。 叶桑今天身穿的是一件黑色连衣裙，长发散着，露出的手臂和双腿纤细又白，在外人看来太过美绝，并且充满距离感，让人没勇气去接近，刚才如果不是她主动朝人递了纸巾，那位阿姨绝对不会主动找她讲话，这会人都走远了，阿姨还没办法收回目光。 路上叶桑遇见了两个男员工，他们跟叶桑擦肩而过时，都没什么反应，显得很淡定自如，等叶桑走远了，挨在一块议论起来。 “靠，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一个妹子。” “不知道啊，这大晚上的，刚才我们眼花了？” “说这种话，瘆不瘆人你！” 叶桑回到陈西湛的办公室前，按开门，进去的时候，看见陈西湛已经回来了，好像拿着手机准备打她电话。 陈西湛将手机丢去桌上，将人拉过来，“去哪了？” “厕所。”叶桑道。 她还能去哪啊。 陈西湛将她的头发往后顺，似乎想将她两只耳朵全部露出来，之后将她抱到了办公桌上。 “喂，你想干嘛。”叶桑睫毛颤了下。 “你说我想做什么。”陈西湛抬起她下巴，指腹按了下，直接吻了下去。 叶桑觉得在办公室里跟陈西湛这么亲来亲去，很那什么，但是她稍微有往后避退的意思，陈西湛照样缠住。 他一点都不介意这里是什么地方。 触感渐渐往下落，到了叶桑白皙的脖颈，陈西湛在那种着小草莓。 叶桑撑在桌面的腕骨往后移，触碰到电脑桌的鼠标，叶桑稍微侧过脸，瞥见亮起的电脑屏幕桌面……竟然是她的照片。 是那次陈西湛去惠城找她，他们一起去千户苗寨玩，她穿着苗族服装和服饰拍的其中一张。 微怔。 忽听见有人敲门，“湛哥，你叫的外卖到了！” 陈西湛动作停下。 叶桑见他疑惑，说道：“是我点的。” * 陈西湛去拿了外卖，是一份很有食欲的酱鸭饭。 “本来都不饿的，这会倒饿了。”陈西湛笑。 叶桑道：“快吃吧。” 陈西湛在沙发坐下，端起那盒白米饭。 叶桑道：“你以后再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你不是本来胃就不好？” 陈西湛冷白的脸腮帮微鼓，“说来也很神奇。” “这两年，我这胃还挺争气？有时候饿个一顿也没事。” “……” “以后，按时吃饭。”叶桑有些严肃的重复。 陈西湛失笑，伸手捏了把她的脸，“行，听媳妇的。” 这顿外卖，陈西湛吃得过于干净，一块青菜叶也没剩，饭盒里的白米饭也扫光。 之后陈西湛出门去对还在加班的员工们拍了拍手，道：“今天就到这了，都下班。” “我请大家吃夜宵。” “哇哦！！”大家都兴奋了。 要以往，至少也要加班到十一二点，食爵势头太猛，一年不到，月销售额已经突破5000万，每个员工干劲都足。 “顺便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陈西湛音质懒，又有几分认真，搂了下叶桑的肩膀。 立马齐刷刷投来好多双目光，叶桑变得不太自在，努力扯了个看起来应该比较大方从容的笑容。 周陆沉也从办公室出来，他说他有事，今天就让陈西湛来请客了，下次他来请，有员工拍了下桌子，心想老板女朋友来了就是好，这一来，他们就有夜宵吃。 公司附近某家烤肉店，二层被陈西湛包了场，坐满了好几桌。 陈西湛正帮叶桑翻着一片五花肉。没过多久五花肉就全熟了，他夹到叶桑碗里。 叶桑突然想，早知道她就不要给陈西湛点外卖了。 他也不早跟她说一下，今晚会请大家吃夜宵。 他肚子已经被她填饱。 叶桑将五花肉裹了很多辣椒才放进嘴里。 同桌坐着两个男员工，一个微胖，名叫张力之，一个皮肤特别白，生得俊俏秀气，戴着一副黑框眼睛，长相斯斯文文，名字里正好也带一个秀子，名叫柯秀。 实则两个都属于比较活泼外向，话很多那种性格。 张力之见叶桑这么能吃辣，问：“嫂子是锦城人啊？” “不是，惠城。”叶桑说。 “哎呀，惠城我知道，四季如春！我研究生的室友就是惠城的。”张力之说。 柯秀道：“嫂子，听沉哥说过，你好像也是明大的？” 叶桑嗯了声，“你也是吗？” 张力之道：“是啊，阿秀跟湛哥一届的，今年刚毕业。” 叶桑抬头望了眼，发现食爵的员工都偏年轻，跟陈西湛差不了多少岁。 大家都聊得很来，气氛热闹又融洽。 陈西湛因为之前吃过叶桑点的外卖，全程就没怎么吃，都在帮叶桑烤。 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所感染，叶桑胃口很好，吃了好多块肉，到后面忽打出一声嗝。 瞬间，想找个地缝钻了，脸变得很红。 对面的张力之和柯秀在有说有笑，应该是没听见。 可旁边的陈西湛…… 叶桑伸手抽了张纸，沉默擦嘴。 祈祷陈西湛最好也没听见。 旁边的人，却在这时候凑过来，声音含了一丝笑意，“耳红什么，你对象，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 第58章 FOUR ◎破戒◎ 夜变深, 大家都吃饱喝足。 陈西湛去结了账。 “今天谢谢湛哥的夜宵，希望还有下次！”张力之爽朗地哈哈一笑，将包挎到肥背上。 其他员工也一一跟陈西湛道了别。 “荔枝等等我啊, 一起回去！”一个男生追上张力之。 烧烤店二楼渐空, 陈西湛也牵着叶桑往外走。 他今晚沾了酒，就没开车，带着叶桑想一块散步回去。 “那家超市还开着, 你陪我进去买点东西。”叶桑道。 陈西湛道：“媳妇让陪我能不陪？” 他拉着叶桑往前。 两人正要进超市, 瞥见两辆超跑在路边停下。 一辆银色，一辆亮蓝色。 车门分别打开, 下来几个眼熟的人。 叶桑稍顿，目光投到那群人身上。 都是衣着款款的公子哥, 有两个叶桑还能想起他们的名字。 一个是阮相丞, 一个叫尹温杰。 尹温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个曲线火辣，身穿粉色JK制服的女生。 而那个女生，并不是艾薇儿。 这两年, 叶桑多待在国外，跟陈西湛都很少见面，更何况陈西湛这些朋友。她都没再见过，并不知道尹温杰跟艾薇儿什么时候分的手。 “这么巧啊老湛。”尹温杰插着兜, 步调懒洋洋地走来陈西湛面前。 陈西湛没搭话。 这两年, 他变了许多, 又许多没变。 即便没了殷实的家底, 骨子里的冷傲并未剔除, 性子也依旧淡。 阮相丞也走了过来, “哟, 桑姐，你竟然还跟湛哥在一块啊，还以为你们早分了呢。” 陈西湛开口，“我们一直没分过手。” 尹温杰笑了笑，目光看着的是叶桑，“听说你这两年，都在英国S大做交换生？嗐，老湛这两年都不爱跟我们联系了，我们哪天得找个时间聚聚啊。” 并不喜欢尹温杰盯在叶桑身上的目光，陈西湛心里生了冷意，眉骨沉淡，“我现在没那个时间。” “没什么事的话，先走了。” 他牵着叶桑准备离开，尹温杰抬脚走过来拦住人，“老湛，咱们都多久没见了啊，多聊会儿天再走啊。” “来看看，那辆车看见没，我刚买的新车，毒药Veneno，全球也就四辆，花了我他妈五千多万买的。”尹温杰有点肉疼的样子，“不过挺值的，开着舒服。” 炫耀得这么明显，叶桑想不瞧出来都难。 她此刻也明白过来，这几个人，大概跟陈西湛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她转头看了眼，陈西湛脸色已经极冷了。 阮相丞掸掸烟灰，“诶，我看这网上的新闻写，老湛你开的那个食什么的网店，月销售额突破五千万？那这么说，还不够杰哥买一辆跑车？”他笑出声。 “湛哥开网店？不是吧。”有个男生跟着冒话。 尹温杰身后的粉色JK女生出口纠正，声音嗲嗲地：“不是网店，人家开的是购物网站。” 阮相丞笑：“那也没什么意思啊。” “怎么没意思？” 出声的是叶桑，夜风将她乌黑细软的长发吹得飘动，皮肤太白，好像能发光，五官生得实在倾国倾城，放在古代，是会让君王放弃江山社稷也要得到的尤物。 偏偏此刻，出口的话，堵得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都变成哑巴了。 “那五千万，是陈西湛自己挣的，而尹温杰那辆车，花的是父母的钱吧，一个靠自己能挣五千万，一个还要伸手问父母要钱买车，你们觉得哪个更有意思？” “还有，我记得，尹温杰家里是卖家具的吧？而你，听黄斯金说过，你家好像是卖服装的？都是卖东西的，大家都一样。” 叶桑话落完毕，也不给那两人出口反驳的机会，更多的是并不在乎他们懂没懂她充满深刻的话，轻摇了下陈西湛一直牵着她没松开的手，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买奶茶吗？走吧。” 那个超市旁边，正好有一家奶茶店，她跟陈西湛说话时，声音也变得有些柔。 陈西湛盯着她的脸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口震撼着也荡漾着，唇角扯起弧度，音质低沉，“嗯。” “走，带我媳妇儿买奶茶去。” 他牵着叶桑走了。 这边，气氛还处于寂静沉默，一阵风卷过，掉落两片树叶。 尹温杰紧紧盯着叶桑的背影，很不甘心。 阮相丞艹了声，“瞧不起谁呢，我至少现在还能开得起跑车，他陈西湛，可是只能去开网店了。” 尹温杰的火也不知道在从哪冒出来，“你傻X？人家都说了不是网店，是购物网站！” “靠，你朝我发什么火啊。”阮相丞莫名其妙。 * 奶茶店前。 陈西湛和叶桑各点了一杯。 他们之前其实并没有说过要来买奶茶，刚才只不过是叶桑不想再让陈西湛待在那。 而且晚上喝奶茶了很容易睡不着。 不过他们还是一起来买了。 陈西湛正搂着叶桑，抬起她下巴一点一点亲她的唇，不顾会不会影响到人家奶茶店里老板做奶茶的技术，叶桑原本想推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纵容了。 余光看见，那群人三三两两上回了炫酷的超跑，之后开远。 陈西湛没停下，也没去关注那边的状况，好像这一刻他失去了自控能力。 他曾经变得一无所有，到了泥里。 那时就是叶桑那一句“我不会跟你分手”，将他拉出来。 才有今天。 他有时候想，他可以什么都失去，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眼前这个姑娘。 呼吸太近，他的气息也近。 叶桑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以及微微熏人的酒气，夏季的风带着热度。 终于听见奶茶店老板干咳了一声，“帅哥美女，你们的奶茶好了。” 叶桑从陈西湛身前退开，耳尖泛着红。 陈西湛走过去拿了奶茶，先给她那杯插上吸管。 看见超市好像要关门了，叶桑小跑进去。 陈西湛跟在后面。 “快点啊，要打烊了。”店员解下围腰说。 叶桑道：“不好意思，马上。” 她去到女性用品的货架前，快速捡了两包日用和一包夜用，刚抱在手上，陈西湛来到身后，“这个我给你买了啊。” “衣柜最里面第二层，什么牌子都有。” “……” 她并没有看见啊。 好吧，她往衣柜里放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将衣柜都看完，以为里面都是空的。 “真的有吗？”她问。 陈西湛嗯了声，“有，好多呢。” “……” “那我拿包纸巾就行了。”叶桑放下手里的几包。 陈西湛走过去，帮她拿了，“心心相印还是洁柔？”他问。 “是心相印吧？要心相印。”叶桑道。 “行嘞。”陈西湛直接拿了一提。 之后走去收银台结账。 买完东西，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要过来，陈西湛伸手拦下。 “不是要走路回去吗？”叶桑道。 “太晚了，坐车吧。” “好吧。” “怎么，没能跟我一块散步回去，很遗憾？”他勾勾她的小拇指，勾唇。 叶桑没理他，先上了车。 路灯像黑夜里的侠士，一盏一盏晃过车窗。 陈西湛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一片阴影，下颚线笔直又冷硬。 他侧过脸，视线投在旁座的人身上。 叶桑正低头将手机往包里放，然后拉上拉链。 只是这么一个小的举动，样子看起来也很认真，睫毛长又卷，并且浓密乌黑，皮肤白嫩透着粉，鼻尖翘。 她回来了。 这荒凉的夜晚，终于不再荒凉。 陈西湛抬手，胳膊搂住叶桑的肩膀。 * 等一起走进小区，再一起进入到狭小的电梯里。 叶桑才清晰地产生那种感觉。 她现在是在跟陈西湛一块回一处住的地方。 嗯，同居生活……即将开始。 电梯速度快，不久后，到达第16层。 两人来到1603户前。 陈西湛抬手摁的密码。密码锁传来输入密码的哒哒声，最后一个1按下，门打开。 陈西湛回头，目光和叶桑水盈盈的眸子对上。 出于一种男性的本能，他喉咙痒了下。 还没进门，想欺负人的冲动就升起来了。 如果站在这姑娘角度想，是不是一种引.狼入室？ 叶桑表现地还算自在，见他不动，道：“进去啊。” 她先跨进了门。 进门不久，刚蹬掉一只鞋，就被陈西湛抵到了墙上，右肩挎着的包也掉落。 “陈西湛。”叶桑声颤，抓着对方的衣角。 陈西湛咬着她耳尖，声音带颤，“想你，” “很久了。” “也忍了。” “很久了。” 叶桑面颊滴血。 这两年，陈西湛的确一直在忍着，他们最后一次，是她大二下学期结束，刚放暑假那天。 之后陈西湛没再碰过她。 在国外这两年，他不是没飞过去看过她，她也不是没来过明城，但他也都忍着。 他好像故意给自己设了戒。 陈西湛一寸一寸嘬着叶桑的皮肤，嗓音低沉又哑，“今晚，破戒。” “可以吗？”他变得温柔，很轻地碰了下叶桑白皙的额心。 叶桑没吭声。 当她是默许了。 陈西湛将人打横抱起，朝卧房去。 “这边。”叶桑说了一句。 “不是说让你住大的那一间？”他嗓音哑。 “两间都差不多大吧。” 陈西湛笑了声。 “好，反正床尺寸一样，这间也够睡两个人。” 十多分钟后，房间里却异常安静。 “所以，我才去想去买卫生巾……”叶桑说了一句，声音轻。 陈西湛苦笑了一声，“行，我认了。” 他俯身，气息离近，叶桑看清楚他挺拔鼻侧那颗淡痣，“下次，狠狠补偿我。” -完- 第59章 FOUR ◎求你了宝贝◎ 两人分别去洗了澡。 依旧在一个房间里。 这晚做不成“正事”, 陈西湛便只是抱着叶桑睡。 室内安静，叶桑感觉到搂在她腰间手臂的热度，也闻见对方身上浓郁的沐浴露香味。 可能喝过奶茶的关系, 即便现在十一点过了, 外面灯黑夜重，她却没什么睡意。 很清醒。 感觉到她动了下，陈西湛清亮的视线在黑暗里进行捕捉, 他指腹轻轻刮蹭了下她卷软浓密的眼睫毛, “没睡着？” 叶桑眼珠往上转，轻嗯了声。 “巧了, 我也是。”陈西湛笑了声。 他手背贴到她热乎乎的面颊上，“我有点兴奋。” 叶桑没懂他的意思, 以为他跟她的状况一样, 说道：“以后别晚上喝奶茶了。” “你明早是不是得起早？”她问。 “不啊，明天周六。”陈西湛摩挲到叶桑的耳垂，他忍不了，即便不能实质地做什么, 还是想触碰她身上每一个地方。 不止一次幻想过，她某一天，会乖乖地躺在他身侧。 人和心都是他的。 “最多下午去库房检查一下货。”陈西湛缓缓说。 叶桑哦了声。 “既然睡不着，我陪你聊会儿天？”他说。 “聊什么。”叶桑道。 “我们给未来的孩子取什么名儿。”他捏了把她的脸, 声腔浑浊。 “……” 叶桑眸子转了转, “太远了, 下一个话题。” “怎么远了？你读完研究生就嫁给我。” “那也很远。” “先想好呗。” “等会儿, ”陈西湛朝她挨近了点, “所以, 你是答应研究生毕业后嫁给我了？” “……”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刚才。” “……” “不是么, 你默认了。”他强词夺理。 “没有。”叶桑反驳。 “你有。” “没有。” “但我有。” 陈西湛撩起人下巴，沿着她下巴上那条小沟从首至尾抚了一遍，“我可是很想今年年底就娶你。” 叶桑说不出话来了。 陈西湛靠近，亲到她唇上。 他系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往下落，上面坠着的那个银色叶片贴到叶桑面颊，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好像知道不能肆意而为，没亲太久，停了下来，叶桑忽问，“你可以跟我讲下你创业的事情吗？” 反正也还睡不着，总比跟陈西湛扯那些有的没的话题好。 “创业啊，”陈西湛将人抱得紧了点，“挺无聊的，你真要听？” 叶桑嗯了声。 陈西湛往她满是香气的脸亲了口，依她的意开口说了。 正儿八经的事，都是很无聊的，比起开超跑兜风，比起在射击馆里一枪一枪打中靶心，比起乘私人游艇开狂欢派对，这两年的创业经历，更像是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枯燥和乏味抵消掉之前的享乐。 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惩罚。 他曾经很傲，谁也不放在眼里。 后来生活给了他教训。 他差点没爬起来。 陈西湛说了许多，原以为叶桑会听得睡着，发现她没有，还听得很认真。 “也挺充实的吧这两年。”陈西湛最后说道，指尖已经将叶桑的乌发卷了两圈。 叶桑安静了一会，抬手搂住陈西湛的脖子，道：“继续加油。” 陈西湛怔了一下，低音应：“嗯。” 他手臂将人扣紧了点，吻落到她软唇上。 他记得有一晚上，他发现他根本不是创业那块料，大学四年算是混过去的，差点放弃，也是叶桑在电话里说的一句：“陈西湛，加油。”他才重新硬着头皮继续干，也放下心里的傲气去找陈业栋教他，并买了好多书，自学编程。 才有今天。 “睡了吧。”叶桑推了他一下，别过发热的面颊。 听见他伸手打开台灯，嗓音哑，“突然想看看你那朵胎记。” 他一直觉得叶桑身上那块花形胎记很漂亮。 “是‘块’吧，什么‘朵’。”叶桑揪了下被子。 “都一样，让我看看行不行。”陈西湛摄着叶桑乌眸，带着哄。 屋里重新有亮光，他看清人的脸。 “睡觉了。” “就一眼。” “不行。” “求你了宝贝。” 空气静谧。 最后叶桑还是妥协了，陈西湛骨节分明的手将被子揭开。 外面月光薄，黑夜更深，叶桑感觉到他的吻落到了她胎记上。 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隔天清晨，叶桑醒来时，感觉到右手很酸，她想再赖一会床，听见陈西湛已经起了，正在床边换衣服。 迷蒙睁着眼，瞥见他懒洋洋在扣皮带，掌很宽，呈青白色，她没多看，闭回眼。 陈西湛应该是不知道她醒了，来到床边，气息靠近，叶桑正在想他是走过来要拿床头柜的手机吧，面颊却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 他亲了她。 之后他离开，出去时，关门的声音轻。 他不是说今天早上不用去公司吗？ 叶桑这个时候想问，已经来不及了。 在床上发了会呆，叶桑没有赖床的想法了，拥被坐起，慢吞吞下了床。 她起来觉得口渴，想喝口水，打开房门出去。 去到客厅，却发现陈西湛没出门，而是坐在餐桌那……学习？ 餐桌上堆了很多本财务管理方面的书籍。 陈西湛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在他身上渡了层光，侧脸轮廓分明，神情专注，她出卧室的动静，他好像并未察觉。 叶桑没去打扰对方，走去饮水机前接水。 之后安静朝房间返回。 这个时候，餐桌旁的男人已经注意到她，抬眸看了眼。 叶桑正在卫生间漱着口，从镜子看见陈西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卧室，来到厕所门口。 他直接走了进来，双掌撑在水池台边，将她圈在身前，漆黑的双眸抬着，视线从对面的玻璃镜里锁着她。 “叶三又，去外面接水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他声音带着点懒调。 叶桑埋头吐掉嘴里的泡沫，动作慢地清干净口，抬头时发现陈西湛目光落去了别的地方，盯在她脖颈处一道草莓印上，脸微热。 “怕打扰你学习。”叶桑说。 陈西湛卷了她一绺发丝落到鼻边嗅，“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叶桑转过头。 “怎么，不相信你男朋友的手艺？” “……” “大少爷真的会做早餐吗？”叶桑脱口。 “我现在可不是大少爷了，” 叶桑忽想她是不是不应该说那句话时，见陈西湛并未在意地将话落完，“我现在是大Boss。” “今早，陈老板为你服务。” “说，想吃什么。”他捏了把人的脸。 叶桑失笑，“好吧。” “随便给我煮碗面就行。” “虾腰面吃么？”陈西湛道。 这道菜，他向家里的厨子学过。 他家里厨子做这道面手艺很绝。 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那会，他是想学了等小姑娘考试周结束做给她吃，给她一个惊喜，谁知道那年暑假，家里出了状况。 “虾，腰面？” “没吃过？主料是虾仁和腰花，挺好吃的。”陈西湛道。 “哦……”叶桑道：“好呀。” 陈西湛便去煮面了。 叶桑继续洗漱，之后换了身上的睡衣才出去。 她手上抱着两本书和一个笔袋，走去餐桌前落下。 这个时候陈西湛还没做好面，叶桑也没去厨房里看，在餐桌等着，用这个时间看了点法考历年真题。 握笔使力的时候，感觉到手腕还泛着酸意，没办法不想到昨晚…… 应该是掉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才觉得面颊热，她都顺到耳后，挥掉昨晚那个画面，低头做笔记。 过了会，陈西湛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出来，炒虾仁和炒腰花的香味扑鼻，叶桑闻着都生了馋意。 陈西湛身系一件黑色围腰，样貌帅气，这刻很像电视里那种明星大厨。 叶桑起身，跟着他一块折去厨房。陈西湛端另外一碗，她负责拿筷子和勺。 “怎么样，你男朋友厨艺不错吧。”叶桑正认真吸着面条，裹着两颗虾仁，准备送进嘴里，听见陈西湛问。 她漂亮的双唇多了淡淡的油光，面颊也透着粉，睫毛掀起，道：“很好吃。” “给你点赞。”叶桑给陈西湛比了个大拇指。 “光点赞？”桌下，陈西湛大脚蹭了下她很嫩的小腿腹，“可不能够，今晚让我多亲会儿？” “……” 大白天的，他就不能正经一点。 叶桑没理他这句，低头吃面。 陈西湛速度比她快，好像没用五分钟，碗里的面就嚯完了，他以前吃东西的速度也是这样快。 之后他懒洋洋往椅子上靠，白皙修长的手握着手机在看，似乎在等叶桑吃完，再一起收碗。 叶桑转头瞥了眼摆放在餐桌左边并未挪开的那堆书，知道时间现在对于陈西湛来说很宝贵，加快了点速度吃面。 她自己也得复习法考。 快只剩下汤的时候，听见对面椅子挪动的声响，陈西湛起了身，他去了厨房。 过不久，叶桑已经吃完，准备把碗收进厨房的时候，看见陈西湛端着两杯牛奶出来。 “我来收啊。”陈西湛说。 叶桑抱起碗，“你不要把我宠坏。”走去了厨房。 陈西湛笑了声，舌尖抵了下齿底。 这句话从他姑娘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可爱呢。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起坐在餐桌边学习。 这氛围，跟两年前他们一起泡图书馆的时候很像，又很不一样。 “你什么时候近视的？”叶桑将最后一口奶牛喝完，目光投到陈西湛脸上的眼镜上。 “去年吧。”陈西湛长指转了转手里的笔。 “多少度？”叶桑问。 “两百，”他停顿了一下，声懒，“五。” “……” 叶桑有点想笑，忍住了。 没再多问什么，注意力放回面前的法考真题。 笔尖刚在一道选择题上勾上答案。 坐在旁座的陈西湛忽斜过身，一条胳膊穿过椅子环住她背，另一只手捏起她下巴。 他气息离近，将她的唇细致舔了一道。 “有奶渍。”他说。 叶桑目光看着他，总觉得他本就英俊的脸多了那副金丝边眼镜后，很像个斯文败类。 “叮咚。”忽听见有人按门铃。 第60章 FOUR ◎揉揉？◎ 正好, 陈西湛这个时候搁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叶桑落下笔，从椅子起身，“我去开吧。” 陈西湛看了眼来电显示, 划开接听。 叶桑走去了门前, 往猫眼看了眼，是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他脚边有两个箱子, 心想应该是她从英国寄回来的那两件包裹到了。 打开门, 跟快递员说话的时候，听见正在打电话的陈西湛问了一句, “在哪家医院？” “谢谢。”叶桑签收后，对快递员说。 “不用谢！”快递员笑了笑, 转身离开。 叶桑弯下腰, 准备将箱子推进去，陈西湛已经打完电话，朝门口走来。 他直接将箱子抱起，拿进屋。 叶桑干脆站在一旁, 看着他没花什么力气，很快就将两个箱子都搬进屋里。 “谢谢。”叶桑说。 陈西湛扯她耳朵，“跟你男朋友说什么谢谢。” “买的什么？”他问。 叶桑道：“不是买的，是从英国寄回来的。” 都是一些平时或许能用得上的杂物, 舍不得扔, 就花邮费寄回来了。 “要不要现在拆。”陈西湛道, “我去找剪刀。” 叶桑道：“晚上再拆吧。” 她想起无意听见的那句, 问陈西湛, “我刚才听你打电话, 说什么医院？” 陈西湛啊了声, “孔登明玩赛车给摔伤了，现在在医院。” “啊？严重吗？”叶桑惊讶。 陈西湛扯了下唇，“别紧张，不严重，也是老金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 “我准备去医院看看。” “我跟你一块去吧。”叶桑说。 陈西湛看她一眼，捏人的脸，“行。” 两人出门的时候，顺便提了厨房和客厅的垃圾。 夏季天热，外面跟火炉一样，并且闷。 陈西湛上了车，将空调打开。 孔登明是在明城五院，离市中心有些距离，车程大概一个小时。 叶桑在车上看了会法条，脑袋靠在椅背睡了过去。 陈西湛转头瞥见，等红绿灯时，从后座拿了块毯子给她盖上。 到达五院时，他将叶桑叫醒。 “到了？”叶桑音有些倦。 陈西湛捏了把她的脸，“是啊。” 叶桑低头，将红色法条本揣进包里。 医院里什么时候人都很多，两人原本想坐电梯，人太多，选择走了楼梯。 进到住院部孔登明所在的病房时，看见黄斯金也在，还有方蔷。 “来了老湛。”黄斯金转过头，“哎哟，稀客啊，小学妹也来了！” 孔登明看见叶桑也有些稀奇，“小学妹，从英国回来了？” 叶桑嗯了声。 “赶紧的，把药吃了。”方蔷手里握着只水杯，另一只拿着药。 “遵命老婆。”孔登明乖乖将药吞了。 他一只脚缠了石膏和纱布，吊在半空，陈西湛看了眼，道：“伤势怎么样。” “废不了。”回答的是方蔷。 黄斯金摸出烟原本想抽，想到这是在病房，给掖回兜里，他道：“老湛啊，你现在是大忙人了啊，要不是明哥受伤，我们都见不上面呢。” 自从毕业后，叶鹏去了国外，陈西湛家里又出了事，他们寝室四人这两年，很少再聚。 孔登明道：“老湛忙着搞事业啊，你以为像你，每天闲着。” “你才闲着，老子现在在大厂上班。”黄斯金道。 孔登明唉了声，“行，你们都有能耐，等我这腿好了，我也去找个工作去，四年金融不能白学不是。” “或者，考个CFA。” “你不是想做职业赛车手么。”黄斯金笑。 “等伤好了再说吧。”陈西湛道。 孔登明挑眉，“听老湛的，老湛现在都开起公司做老板了，比我们有前瞻性。” “行了，少吹我。”陈西湛扯唇。 三人许久没见，此刻一聚，谁的感概都挺多，黄斯金说了一句：“要鹏哥也在就好了，要不我们给他打个视频？” 孔登明道：“美国跟这有时差，现在那边应该是大晚上，鹏哥估计睡了。” “睡了吵醒他啊，多简单的事儿。”黄斯金贱笑一声，还是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头叶鹏应该是真睡了，响了一会才接起，满脸困意，上半身都没穿衣服，头发微乱，“艹啊，不知道有时差？干嘛？” “有惊喜啊，你自己看。”黄斯金扫了陈西湛的脸，又扫了孔登明的脸。 “哟，你们三儿怎么聚一块，我怎么还看见叶桑小学妹了？” “人家回国了，跟老湛一块来医院看明哥。”黄斯金道。 “医院？老孔怎么了？”那头有两个女生，叶鹏赶紧将外套捞过来穿上，将拉链拉到了头，问。 室友再见，的确有很多话聊，叶桑插话不多，都是在一旁听着，中间觉得腹部有点不舒服，起身想去厕所。 方蔷正好也要进厕所，两人在门口遇上。 见叶桑想进去，方蔷松开门，“你先。” “没事，你先吧。”叶桑说。 她不是很急。 “这也要跟我让啊。”方蔷笑。 叶桑也觉得有些好笑，没让来让去了，“好吧”了一声，先进去了。 她没用多少时间，弄完后出来。 方蔷之后进去。 叶桑在一张空椅坐下，正低头看手机，好像收到了一封邮件，方蔷已经上完厕所，来到她旁边，“学妹，要不要陪我去打下开水？” 视线投在她过于冷艳的侧脸，有一瞬定神。 而其实眼前这个妹子，性格与长相南辕北辙。 叶桑愣了下，目光投到她手里提的热水瓶，没好拒绝，嗯了声。 陈西湛看两人朝外走，开口道：“带我媳妇儿去哪呢。” 方蔷挽住叶桑胳膊，“又不会把她卖了。” 孔登明和黄斯金都笑了笑。 “过了这么久，老湛还是那么宝贝小学妹啊。”等两人没影了，黄斯金忍不住说。 他们这堆兄弟，谁都没想到，陈西湛能跟叶桑一谈就谈了快三年。 他看人家眼里那光，时隔三年，也还是那么亮。 孔登明问了句，“小学妹今年毕业了吧？在哪儿工作呢，是不是在你公司？” “没，她还要读研。”陈西湛道。 这边，方蔷和叶桑也聊的差不多的话题。 叶桑得知方蔷不久前开了个街舞培训班，现在是个街舞老师。 在开水房接好水，两人朝病房返回。 走到一半，叶桑忽伸手撑了下墙。 “怎么了？”方蔷问。 叶桑道：“没事，我这两天来例假，有点痛经。” 方蔷道：“巧了，我这两天也来例假，不过我没什么感觉。” 叶桑道：“你通常不会痛经吗？” “好像没痛过。” “羡慕。” 回到病房时，叶桑那种不适感加剧。 方蔷注意到，对她指了下，“那有椅子。” 叶桑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不舒服？”她刚坐下，陈西湛走了过来。 病房里还有其他两个男生，叶桑就没好意思直说，“没有啊。”她道。 方蔷给她倒了杯开水过来，“多喝热水，学妹。” “小学妹感冒了？这大热的天，喝什么热水。”黄斯金冒话。 “你懂个什么。”方蔷睇了眼。 陈西湛没忘记叶桑今天特殊情况，也知道她脸皮薄，俯身，凑到她耳边，“痛经？” “……” 叶桑很轻地点了下头。 “不严重。”她又说。 即便她这样说了，后面陈西湛还是没继续跟黄斯金和孔登明多聊，道：“老孔，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 “好好养伤，下次再来看你。” “行，我这没什么问题，你有时间再来。”孔登明很爽快。 黄斯金眼力见没孔登明那么足，以为叶桑是生病了，道：“反正现在也在医院，带小学妹去看看啊。” 陈西湛扯着唇角，“知道了。” “现在就带她去。” 还故意勾了下叶桑的拇指。 弄得叶桑脸泛红。 陈西湛将人的手牵上，一同离开了。 人走远了，孔登明忍不住对黄斯金冒了句：“老金啊，单多久了，该谈个恋爱了。” * 快出走廊时，陈西湛停了下来，揽住叶桑的背，“要不要紧，不然我们真去看下医生？” “……不用。”叶桑道，“其实你可以再跟黄斯金他们聊会。” “他们能有媳妇重要？”陈西湛声音沉懒。 他这句话要是在病房里说，估计黄斯金要愤愤吐槽他重色轻友。 叶桑没再说什么。 陈西湛牵着她走出医院，回到车上。 “我找到实习了。”叶桑开口对陈西湛道，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嗯？” 叶桑道：“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看见的邮件。” 她拿出手机给陈西湛看。 “金毓啊，大公司。”陈西湛说。 叶桑道：“离食爵很近。” 陈西湛捏她的脸，“特意找离食爵近的？” 叶桑嗯了声。 陈西湛盯了盯她，忍不住凑过来吻她的唇。 等他停下，叶桑问：“我们现在是回紫藤吗？” 陈西湛没答，手伸了过来，落到她肚子上，“男朋友给你揉揉？” “……又不是揉了就不痛了。” “说不定有效果。”陈西湛气息离近，将她的座位调低了点。 之后他掌心隔着衣料在她肚子轻按了起来。 “痒。”叶桑笑了下。 “那我再轻点儿？”陈西湛耐心十足。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法子真管了用，陈西湛揉了一会，叶桑感觉腹部那种不适感减缓了。 之后两人找了家菜馆解决完中饭，陈西湛送叶桑回了紫藤香苑。 叶桑下午都待在公寓里复习法考，而陈西湛去了公司库房。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陈西湛回来。 叶桑看见他还背着陈小叶，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 “你怎么把它接过来了？”叶桑有些惊喜，从餐桌边起身。 陈西湛道：“陈小叶说它想它妈了。” “……” 陈西湛将猫包落下，将里面又胖了好一圈的灰猫抱出来。 叶桑也是好久没见它了，上次见是跟陈西湛打视频电话的时候。 现在陈小叶也算一只成熟的猫了。 到了新的环境，灰猫有些好奇，左望右望，回头冲陈西湛“喵”了一声。 叶桑有些被萌化，蹲下去抚摸它。 灰猫一开始有点抗拒和防备，到后面变得享受这种抚摸，还用脑袋蹭了下叶桑的手背。 陈西湛一道带来了灰猫的猫窝和猫爬架，以及一堆猫粮。 “以后，它跟我们一块住这。”陈西湛道。 新家的沙发还挺舒服，灰猫似乎很满意，正窝在沙发上清理着毛发，叶桑和陈西湛在厨房里忙活。 “酱油倒多了陈西湛。”女孩的声音传出来。 男人尝了下，“味儿还行？” 同居的日子就这么打响了，在陈西湛看来很美妙，在叶桑看来很温馨，两人都真诚接纳了这种亲密关系。 周一叶桑开始实习。 因为她实习的地方离陈西湛的公司挺近，每天中饭和下午饭都是跟陈西湛一块吃。 这天陈西湛有些忙，便提前给叶桑打了电话，让她自己先吃。 刚跟陈西湛打完电话，叶桑继续打印手里的资料。 手机忽又嗡嗡振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叶桑将打印好的文件从打印机上拿下来，才接起，“喂。” “喂，是小叶吗？” 是道女音，让叶桑觉得有些陌生，又好像在哪里听过，没办法立即判断出来。 “您是……”叶桑问。 “哎呀，我是陈西湛他妈妈呀，不记得我了小叶。”傅华梅笑了一声。 “……” 叶桑愣了两秒，吐字：“阿姨。” “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她问。 “哦，没什么事呢，就是想问你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阿姨想请你吃顿饭。”傅华梅道。 叶桑安静了一会，回道：“下午几点呀？” “六点半可以吗？”傅华梅道。 叶桑没办法拒绝，道：“可以的。” “好，那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哈。”傅华梅说。 挂了电话，叶桑拿着手里的资料走出文印室。 面对傅华梅突然请吃饭，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想跟陈西湛说一下。 又想到他现在估计在忙，没好打扰他。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叶桑这样想着，注意力放回手里的工作上。 第61章 FIVE ◎你好小气◎ 时间转眼来到下午。 到了下班的点。 叶桑效率高地将手头的工作收了尾, 关掉工位上的电脑。 之后背上包出公司。 刚走出公司大门，闹了一个小插曲，她跟一个男生擦肩而过时, 包上挂着的小吊坠挂到人家T恤。 那男生突然感受到一道拉扯之力, 也是意料之外。 “不好意思……”叶桑忙说了句，低头想把小吊坠从身上衣服上弄下来。 对方目光全程投在她脸上，怔了片刻的神。 心中正觉得这是不是什么天降的缘分, 听见一道低沉冷淡的男音, “在干什么呢？” 叶桑也有些愣，抬头看了眼。 她记得陈西湛明明跟她说过, 今天下午忙，都没时间跟她一块吃晚饭。 叶桑先没去理会他, 低头继续弄吊坠。 陈西湛蹙了下眉, 脸都变得微黑，“我来。” 他青白色的两只大手伸过来，做为第三方帮忙，终于将缠到一起的吊坠和T恤弄开。 见对方衣服布料的线条变得有些松, 叶桑虽然无主观故意，出于礼貌，还是道：“我刚才也是不小心。” 对方瞥了陈西湛一眼，清了下喉咙, 说了句“我知道, 没事”, 大步离开了。 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还能有他什么事。 况且那男人, 脸黑成什么样了。 解决了这个小插曲, 叶桑才得空将注意力转到陈西湛身上。 “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吗？”叶桑问。 “会议挪到了明早。”陈西湛答完这句, 捏住叶桑的下巴，视线扫着她美不胜收的脸，问：“那男人是谁呢。” “……路人。”叶桑回。 还能是谁。 他这个问题就很奇怪。 “你确定只是路人？”陈西湛没松开她下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 他说个话，凑太近，叶桑别了下脸，“你干嘛啊。” “真是路人。”叶桑跟他说了下之前那半分钟发生的巧合。 陈西湛低头，大掌抓起她白色帆布包那个小吊坠，“看来这玩意不能要了。” “扔了它吧，我重新给你买个不会挂野男人的。”语调懒洋洋又认真。 “……” 刚才走掉的那个男生，一定不会想到会被陈西湛称为“野男人”，叶桑后知后觉陈西湛好像在不舒服什么，唇角止不住生了笑，“诶，你好小气。” 他，在，吃醋？ “我小气？刚才你们凑那么近，嗯？”陈西湛又捏她下巴，指腹用力按了下她下巴上那道小沟。 “好了，都是误会啊，以后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叶桑说。 陈西湛直接吻了下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并且很快就伸了舌.头。 叶桑揪了下他的衣服，没办法让他亲太久，“我还要……” 后面半句还未出口，包里手机振了起来。 叶桑还以为是傅华梅打来的电话，摸出来看，却是姜姗打来的。 她接起。 “姐，给你说个事。”姜姗开场的话就是这句。 “你说。”叶桑道。 她打电话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人卷起一丝她的乌发把玩。 “就是叶叔叔他这两天要去明城出差，我妈正好这两天调休，就跟着他一块去了，想去明城玩一趟，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走的时候，叶叔叔叮嘱我别告诉你，他们知道你得复习法考，又还要实习，就问我要了你住的地址，想到时候找个时间，直接上门去看你一眼就行，可我想着，要万一他们上门的时候，碰见陈西湛在你那……反正给你说一下，让你有个准备，也让陈大佬有个准备啊。” 叶桑：“……” 她想到，怪不得昨晚姜姗突然来问她要地址，说想给她寄点东西什么的。 原来不是为了要寄东西。 “他们来明城了吗？”叶桑问。 “已经来了啊，都上飞机了，应该快到明城了，四点的飞机。”姜姗说。 “……” 从惠城到明城坐飞机两个小时二十分钟，现在刚六点过，的确是应该快到明城了。 叶桑没跟姜姗多说了，说道：“我知道了”，挂了电话。 “怎么了？”陈西湛问。 “我爸妈来明城了。”叶桑道。跟他大概复述了一下姜姗说的话。 陈西湛听罢，道：“叔叔阿姨难得来一趟明城，怎么可能没有人接。” “正好啊，我们一起去接他们，然后今晚一块吃顿饭。” 问题是…… 叶桑道：“可是我已经跟你妈妈约好了，今天下午跟她一块吃晚饭。” “……” “我妈？”陈西湛道。 “嗯。”叶桑点了下头，表示的确如此，“约的六点半。” 她抓起陈西湛的手腕看了下他手上的银表，道：“只剩下二十多分钟了。” 陈西湛突然有点想笑，这还挺赶巧。 他捏了下她的脸，“那不然，这样。” “你先去会我妈，我去接叔叔阿姨，然后今晚，一起吃饭。” “反正早晚也是一家人。”他低沉嗓音带笑。 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了，叶桑既然得知了叶德川和姜霞来明城，就不可能装不知道，又不好这个时候鸽了傅华梅，她犹豫了一会，回道：“好。” * 傅华梅约的餐厅在圣瑞广场，坐地铁三站到。 叶桑早五分钟去到那，她到不久，傅华梅也来了。 单独见对方的家长，不是没有一点紧张，叶桑神色有些拘谨地喊了声“阿姨好”。 “你好你好。”傅华梅笑弯了一双描画得细细的柳眉，在叶桑对面坐下。 “快，你也坐。”傅华梅道。 叶桑嗯了声，坐回椅子。 “是这样的，阿姨今天喊你吃饭呢，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单纯想跟你吃顿饭而已，听见你回国了，我其实早就想请你吃顿饭了。” “不对，嗯……也不是没有要紧事的。”傅华梅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叶桑，知道这姑娘虽然生得美，看起来冷，可其实性格好得很，但今日这一见，她心头竟产生一些紧张。 没办法，面对未来儿媳妇能不紧张么。 “阿姨，你说，什么要紧事。”叶桑道。 傅华梅道：“哎呀，不着急，等吃饭的时候，我们再慢慢聊。” “我们先点菜点菜。”傅华梅将菜单拿过来，“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叶桑陷入犹豫，不知道该怎么主动跟傅华梅提今天叶德川和姜霞来上海，陈西湛想大家凑在一起吃饭的事情。 只能先接了菜单。 “时间过得好快啊，没想到，现在你都大学毕业了，而陈西湛那小子啊，还自己创业了，我和他爸是一点都没想到，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份上，食爵这个购物网站啊，我发现我身边不少朋友都开始用了呢，以后说不定能发展成淘.宝京.东或者当.当，以后大家买衣服呢，习惯是去淘.宝，买电子产品呢，就去京.东，然后买书呢，去当.当，这买吃的啊，就来我儿子的这个食爵。”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陈西湛一直是傅华梅的骄傲，即便之前她经常在嘴上嫌弃他，心里最优秀的那个人，只会是自己儿子，这个时候，也是想多说一点陈西湛的好，恨不得把他夸上天，“他本身是个有潜力的，只不过之前家里条件好，不需要他去施展什么。” 叶桑安静听着，分着神翻手里的菜单。 “嗯阿姨，我也觉得他很棒。”叶桑回了一句。 傅华梅笑：“你也很优秀呀，而且这两年，阿姨知道的，你一直在给陈西湛加油打气，阿姨记得可清楚了，两年前，就是陈西湛去了一趟英国，这回来，就变了一个人。” 家里公司出事那段时间，对陈家每个人而言，都是很黑暗的一段时期。 包括陈西湛。 这小子何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那一遭，差点就颓了。 “阿姨……”叶桑终于想出口说心里的话。 “小叶啊，你现在是工作了？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傅华梅没听见她那一声，说道。 “没有，我是在实习，短期，因为九月份要回明大读研。”叶桑道。 “你还要读研呀？”傅华梅笑了笑，“也好，现在本科生都不值钱了，而且这工作啊，哪有读书幸福。” “不过啊，”傅华梅原本想循序渐进，此刻没忍住直接问出了口，“你有没有早婚的打算啊？” 叶桑愣了好一下。 视线望向傅华梅。 傅华梅弯着唇，“阿姨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今天找你来吃这顿饭呢，是想帮陈西湛那小子帮你们的感情更迈进一步，你们啊，这恋爱也谈了有三年的时间了，这虽然啊，这两年你多待在国外，但陈西湛多喜欢你，我是看在眼里的，阿姨自己，也很喜欢你这个孩子，你要是觉得小湛也是你很喜欢的，不如我们就早点谈婚论嫁，你跟小湛结婚，也不会影响你继续读研究生的不是。” 叶桑处于懵愣中。 “我……”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候，搁在桌上的手机正好振了一下，是陈西湛发来的微信。 【你爸回我了，他和你姜姨刚下飞机。】 【同意了等我去机场接他们。】 【还有十五分钟能到机场。】 对方应该是等红绿灯时抽空发的信息，一连三条。 面对之前傅华梅那堆话，叶桑不知道怎么应对，干脆在这个时候开了口，“那个，阿姨，” “就是我爸妈他们今天来了明城，陈西湛已经去接他们了，今晚上，不然……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吧？”叶桑出口。 傅华梅愣了一下，立马道：“好的呀！那太巧了，我正想着今天这顿饭问你家里的地址，去拜访拜访你父母呢，太巧了。” “那我们得换个地儿吧，这的桌子太小了。”傅华梅笑着拿起包包。 叶桑嗯了声，“可能要等一会，陈西湛还没到机场，我爸妈他们刚下飞机。” “不着急不着急，阿姨今晚有的是时间。” * 另一边。 陈西湛终于到了机场。 他从车里下来前，理了理自己的衬衫领口，静坐几秒在心里做了些准备，才开门出去。 此前陈西湛并未会面过叶桑的父亲和姜霞，但来机场前，叶桑给他发了两人的照片。 他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眼叶桑发的照片，大步朝机场内走。 叶桑不止给他发了照片，给叶德川和姜霞也发了陈西湛的照片——当时直接在街边对着他拍的一张。 黑色衬衫，个子颀长，寸头发型，凌厉分明的脸。 “他说他已经到机场了，我再看看照片，怕等会认不出人。”叶德川说着，拿出手机。 一点开就是陈西湛的照片。 之前他们已经看过一阵，界面都没退开。 “小陈真是帅，哪哪跟桑桑都很配啊，我突然愁啊，姗姗这孩子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个这么帅的未来女婿。”姜霞跟着一块看照片，不由说道。 她话音刚落，听见一道特别好听的男音，“叔叔阿姨。” 转过头，是一个样貌跟手机照片里一模一样的真人。 顿时姜霞就有些尴尬，因为不知道她刚才的话有没有让对方听见。 “小陈吗？”叶德川问。 “是我。”陈西湛道。 他脊背挺得直，个头都要比叶德川高半截，此刻冷白的脸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尾又掩不住几分散出来的紧张。 陈西湛此人，活到二十几岁，高考坐在考场里之时，可都没这么紧张过。 “叔叔阿姨，往这边走，我带你们去车库。”陈西湛说。 “诶，好。”叶德川点点头。 * 离开机场的路上。 车内。 陈西湛开车，叶德川坐副驾驶，姜霞坐在后座。 气氛还算平和。 “听桑桑说，你创业了，那个食爵，就是你开发的？”叶德川问。 陈西湛回：“嗯，不过确切地说，食爵是我和我一个朋友共同开发的。” 姜霞忍不住道，“食爵这个app很好的嘞，什么新鲜的蔬菜水果都可以在上面买，半小时内就可以送到家，还特别便宜。” 她话音刚落，忽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低头从包里翻纸巾。 “阿姨感冒了？”陈西湛问。 叶德川替姜霞回答的问题，“有一点。” 陈西湛伸手，将空调调高了一点。 姜霞道：“不用管我的小陈。” “我调的是有点低了。”陈西湛道。 叶德川不由侧过脸多看了陈西湛一眼。 “对了，等会要跟你父母一块吃饭，会不会太过打扰了，我们来明城，本来是不想让桑桑知道的，谁想，还是姗姗这孩子没包住嘴。”叶德川开口道。 之前上车的时候，陈西湛就跟他和姜霞说了等会想两家人一起吃顿饭的事。 姜霞道：“是啊，太麻烦了。” 陈西湛道：“不麻烦，我父母都很喜欢桑桑，听见你们来，他们都很乐意跟你们一块吃顿饭，叔叔阿姨不必顾虑太多。” “能跟叔叔阿姨一块吃饭，也是我的荣幸。” 陈西湛通常不会讨好人，长这么大，除了对叶桑，嘴也没这么甜过。也可能因为这两年练了很多人情世故，此刻，让叶德川对他的表现愈发满意。 而与此同时。 叶桑也正一对二。 因为傅华梅听说今天叶德川和姜霞来明城，并且陈西湛已经去接人了，离开那家餐厅不久，就给陈西湛他爸陈业栋打了个电话，让他一块来吃饭…… 第62章 FIVE ◎嗯，回家◎ 傅华梅新选的地方是在一家中餐厅, 要了个大包间。 之前叶桑只用面对傅华梅，现在多了陈业栋，她整个人更多了分拘谨。 不过两人都很和善, 傅华梅健谈热络, 而陈业栋也与想象中大不一样，沉稳持重中，又温和斯雅, 跟叶桑说话时, 没有给她太大的压力。 “这陈西湛带你爸妈来到哪儿了啊？要是时间还多，不然你陪阿姨去给你爸妈买点礼物？”傅华梅说。 叶桑忙说：“不用的阿姨, 不用买礼物。” 这时候，陈西湛正好回微信过来。 【快了, 再等十分钟。】 手机就搁在桌上, 叶桑拿过来看时，坐在她旁边的傅华梅也看见了，“只有十分钟就到了啊，那来不及了, 这点时间不够挑的。” “诶？”傅华梅突然想到什么，摸出自己的手机，“我可以在食爵上给你爸妈买一些明城的特色小吃啊！” 这么说着，傅华梅真在手机上操作了起来。 早在食爵刚成立那会, 她就下了食爵的app, 一直在手机界面最显眼的位置。 叶桑不好再推辞, 领了傅华梅的心意, “谢谢阿姨了。” “谢什么呀小叶, 我和你陈叔叔是提前不知道你爸妈今天来明城, 要是再早一点知道, 肯定是要准备礼物的。”傅华梅说完这句，认真在食爵app上挑选起来。 陈西湛很准时，说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叶桑真见到了叶德川和姜霞。 “哎呀，来了二位。”傅华梅正好刚下完单，走出去迎接。 陈业栋两年前腿摔伤过，一直没完全好全，需要稍微借力一根拐杖，即便如此，也跟着傅华梅一块走去门口。 “你们好你们好。”傅华梅笑着同叶德川和姜霞打招呼。 “你好。”热情是会感染人的，一见上面，叶德川脸上也生了笑容。 姜霞忍不住夸赞了傅华梅一句，“你保养得很好诶，看起来很年轻。” “谢谢谢谢。”傅华梅笑容更盛。 “这位是小湛他爸。”看见陈业栋也出来了，傅华梅介绍道。 “你好。” “你好。” 又相互寒暄了两句，傅华梅开口邀请叶德川和姜霞进包间。 大人走在了前面，陈西湛和叶桑落在后面。 两人趁这个时候，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陈西湛勾了下叶桑的小拇指。 之后也一块进去。 大家都来到桌前坐下，叶桑挨着叶德川坐，正对面是陈西湛。 陈业栋看了看陈西湛，开口道：“小湛，给叔叔阿姨们倒杯茶。” 陈西湛反应过来这一点，忙起了身，骨节分明的手捞过桌上的茶壶，给叶德川和姜霞一人添了一杯茶。 “谢谢小陈了。”姜霞说。 “不用谢阿姨，应该的。”陈西湛道。 傅华梅不由看陈西湛一眼，心想他这个儿子啊，平时多冷冰冰一人，没想到在未来媳妇和岳丈岳母面前，也是知道要表现的。 叶桑不好干坐着，从椅子上起身，“我也给叔叔阿姨倒一杯吧。” “不用小叶，我和你叔叔口不渴，你不用管。”傅华梅抬手示意叶桑坐回去。 陈西湛绕回去，声音低沉，“我来就行。” 他替叶桑干了她想干的差事，给傅华梅和陈业栋也都各倒了一杯茶。 接下来，两家人坐在一起，有的没的聊了起来，四个大人都没谁摆架子，一团和气。 谈话间，服务员将菜一道一道呈了上来。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快递小哥出现在包间门口，“食爵快递请查收。” 包间里人多，他不知道是谁下的单，便开口说了这一句。 “到了？这么快！”傅华梅起身，走过去报了手机尾号签收，“谢谢了啊小帅哥。” 被喊小帅哥，那人笑了一下，说了声“不用谢”，转身走了。 陈西湛目光投过来。 傅华梅抱着快递盒直接去到叶德川和姜霞面前，对他们道：“二位，这里面是一些明城的特产，我二十几分钟前，现在食爵app上下单的，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就送到了，提前不知道你们来，所以这个礼物准备得有些匆忙，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叶德川愣了一下，站起身来，“不会，你有心了，我这，我和桑桑她姜姨，都没准备什么礼物。” 傅华梅笑：“你们大老远来一趟明城，还需要准备什么礼物呀，得我们尽地主之谊才是，这个礼物，都不够贵重的，不过以为我们有的是机会。” “我把盒子先放这了啊，等会二位记得带走。”傅华梅将快递落到靠墙的一张桌子。 “太客气了梅姐。”姜霞也说了一句。 之前聊天的时候，已经交流过年纪，傅华梅比姜霞大个两岁，所以让她喊她梅姐就行。 “应该的呀。”傅华梅踩着细高跟回到座位。 叶德川不由和姜霞对望一眼。 来之前，他们是没有料到，陈西湛的父母会这么周到和热情。 能看出来，陈西湛爸妈，都很喜欢叶桑。 字里行间，以及他们看叶桑的眼神，都能十足地流露出来。 “我不得不夸一下这个食爵啊，用户体验太棒了，真是只要是吃的，什么都能在上面买，物流又快，跟点外卖一样，但是种类又比外卖丰富许多，本地的，外地的，蔬菜水果，特产生鲜，什么都能在上面买呢。”傅华梅坐回椅子的时候说。 “是啊，我也在食爵上下过单，到货很快的，我会时常在上面买蔬菜水果，送来的都很新鲜，我第一次下单的时候，还怕专门挑不新鲜的送来呢。”姜霞笑，“小陈太优秀了，能想到成立这样一个购物网站。” “吃住行吃住行，这吃在人们生活中，可太重要了，这一块有很大的市场价值，小陈很敏锐地把握了机会。” 傅华梅笑了笑，“陈西湛这孩子，从小我就什么都让他学，什么钢琴啊画画啊，吉他啊，还有滑雪溜冰，太多了，他呢，也都敢兴趣，天赋也高，学什么会什么，可能因为培养了他太多，让他脑袋很活，容易有很多新点子。” 傅华梅不说，叶德川还不晓得自己女儿的男朋友会这么多样。 后听见傅华梅话峰转了转，“不过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先成家，后立业，陈西湛他再优秀，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希望他能先成家，然后再去闯出一番事业。” 傅华梅稍微清了下喉咙，说起重点，“小叶她爸，小叶她姜姨，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唐突。” “不过啊，都是我的心里话。” “嗯……我和陈西湛他爸，都很满意小叶，都希望她能做我们的儿媳妇，趁着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什么时候给两人办个订婚宴吧？” 叶德川和姜霞皆是愣了一下。 陈业栋在内，其实也有些没意料到。 关于想让陈西湛快点结婚这个事，傅华梅倒是跟他说过几次，可今天她直接提出来，是没跟他商量过的。 傅华梅说的那些话，之前叶桑差不多算是听过一遍，此刻像做过准备，反应比叶德川和姜霞小些。 场面安静了一会，陈西湛开口，“叶叔叔，姜阿姨，我妈，说的没错，我自己，也很想娶桑桑。” 叶桑抬头看他一眼，脸顿时泛红。 这种场面，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叶桑转头看了叶德川一眼，想到两年前，叶德川其实是不太同意她跟陈西湛在一块。 也曾经并不觉得，她跟陈西湛的校园爱情，能走到最后。 没想到两年多过去，两家人会在同一张饭桌，谈论起订婚的事情。 气氛没停滞太久，叶德川笑了下，开口道：“小陈妈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结婚，是件大事情，我是这样想的，小陈现在处于事业的上升期，食爵成立一年多，势头很猛，我知道创业者是很幸苦的，想把食爵做大，需要投入很多精力，而订婚结婚，也需要很多时间去筹备，小陈现在，可能并没有这个时间。” 傅华梅道：“没关系的呀，这些事情，都可以我们大人来操办的啊，他和小叶，订婚宴和结婚宴当天，出场一下就行了。” 叶德川道：“结婚之后，两个小年轻，总要去度下蜜月吧？而且小陈总有想要邀请的朋友，免不了多余的应酬。” “而且，小陈妈妈，说句实话啊，小陈和桑桑，也都还年轻，小陈应该先以事业为重，而我家桑桑，也先以学业为重，过个一两年，我们再商量结婚的事，也是不晚的。” 很多事情，陈西湛的确没考虑那么多，他一心想早点娶到人，可方才叶德川点出的那两点。 真论起来，他确实没办法做到。 他目前的确没那么时间用来筹备婚礼，也没办法婚后花一个月的时间带叶桑去度蜜月。 傅华梅也沉默了下来。 陈业栋在这时候开口，语气和缓，“小叶爸爸说的在理，我其实跟小湛他妈妈，想法不太一样。” “我是认为，男人得先有一番事业，再去考虑婚姻大事，不然，不能保证以后能给小叶幸福。” “再给我家小湛一两年的时间考验吧。” 他笑，“让两人先继续交往，他们的感情如果坚定，咱们父母不着急把婚事定下来，也不会动摇他们的感情的。” “自然了，即便我们今天不能将婚事定下来，二位，我和小湛他妈妈，心底里，都已经认准了，小叶就是我们未来儿媳妇。” “也认准了，你们是我们未来的亲家，我现在就敬你们一杯。” 陈业栋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 叶德川怔了怔，跟着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 陈业栋一席话，一下子将气氛拉了回来，也让叶德川深刻感受到了他和傅华梅的诚意。 “谢谢你们对桑桑的喜欢。” “希望，我们以后，真能成一家人。” 叶德川说。 “会的，一定会的。”傅华梅整回神，笑了笑道。 心里虽然暗恨陈业栋怎么不给力一点，但没办法逼太紧，让人家觉得他们着急把儿子推销出去，对姜霞道：“小姜，我也跟你喝一杯。” * 饭后。 两家人一起从餐厅出来。 “陈西湛，你负责把桑桑爸妈送去酒店啊。”傅华梅说。 陈西湛嗯了声。 “二位，那就让陈西湛送你们了啊，下次来明城，一定要给我们提前说一声！”傅华梅道。 “好嘞好嘞。”姜霞笑。 陈西湛给叶德川和姜霞拉开后座的门。 道过别，叶德川和姜霞还有叶桑，上了陈西湛的车，傅华梅和陈业栋上了前面一辆白色轿车，有陈家的司机送他们回去。 之后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 “你哟，烦死了，刚才也不知道跟我沆瀣一气！”车里，傅华梅捶了陈业栋一下。 “不要乱用成语。”陈业栋道。 “什么男人得先有一番事业，不知道女孩子的青春多宝贵吗，让他们俩早点结婚，你儿子也才更有拼劲啊。”傅华梅道。 “你应该事先跟我商量商量，今天太着急了。” “哪着急了，桑桑这样的女孩子，放在外面很招人的，不想你儿子早点娶回家啊。” “小湛不也很优秀吗，着急什么，他要是闯不出名堂，的确没办法给人家小叶幸福。” “他现在还不算有名堂啊，他现在可都成名人了，好多记者采访他，不比你年轻那会儿差。” 陈业栋笑，“行了，还不是人家小叶爸爸今天不太同意，我是不想叫人家为难。” * 来之前，叶德川和姜霞就让姜姗帮他们在网上订好了酒店，在云丘路。 离他们吃饭的地方恰好不远，十多分钟车程。 到达酒店，叶德川下车前，对陈西湛道：“小陈，你多等几分钟没关系的吧？” “没关系。”陈西湛回。 “叔叔，是有什么事吗？” 叶德川笑：“没事，我只是想让桑桑跟我一块上去一趟，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她说，最多占用五分钟的时间。” “好，我可以等。”陈西湛眸深。 叶桑便也一块下车，跟陈西湛对望了一眼，与叶德川一块上楼了。 从电梯出来，叶德川出了口。 “桑桑啊，今天爸爸，虽然没同意陈西湛他父母想订婚的想法，但爸爸现在告诉你，陈西湛这一家子，你爸爸我和你姜姨，都还挺喜欢的。” 叶桑心里的弦松下，她还以为，叶德川还是跟两年前一样，并不是很乐意她跟陈西湛在一块。 “爸，你之前，不是……不希望我嫁在外地吗？” “当然不希望啊，可幸福是你自己的，如果跟陈西湛待在一块，比回惠城找个本地人嫁了更幸福，爸爸为什么不同意你嫁外地？” “只要你别忘了常回来看爸爸。” “不会的，我当然会经常回去看你。”说到这，叶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 好像，如果真的可以嫁近一点，回家的次数能更多一点。 自从上了大学，她的确很少能回家一次了。 叶德川道：“爸爸给你说句实话，如果陈西湛家里没破产，他还是个富二代，爸爸今天，绝对不会答应跟他爸妈吃这顿饭，也不会同意你们再继续交往，很早以前，我只知道他是明城本地人，舅舅是明大校长，并不知道他原来的家庭那么富有，而如今，他经历过这么大的事，还能有今天，说明他这个人，是个有韧劲的人，一个人，不管穷还是富，不管年纪多大，只要他性格里有韧劲，以后都不会差，所以爸爸看好他。” 叶桑怔了下。 叶德川声音沉缓温和，“爸爸希望，你们两个，能一直好下去。” “也期待，你们一起走入婚姻殿堂那一天。” 叶桑突然心里一阵感动，投到叶德川怀里，“谢谢爸。” 叶德川拍拍她的背，说起另外的事情：“司法考试是九月底吧？那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桑桑啊，嫁一个好男人很重要，做好自己也很重要，你也得把自己变优秀了，才能与喜欢的那个人更相配，这段时间，可别懈怠了。” 叶桑“嗯”了声。 * 陈西湛抬手看了下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被路灯拉长，黑色衬衫被夏风轻轻吹拂。 他轮廓分明的脸投着一道阴影，看不清神色。 又等了一会，终于看见女孩从酒店里走出来。 叶桑马尾松松扎着，耳边吊着乌黑碎发，巴掌大的脸蛋什么时候都很楚楚动人。 人来到面前，陈西湛将人往怀里抱，气息凑得人很近，“你爸……跟你说什么了？” 叶桑抬头看他，“你好像很紧张？” “你觉得呢，他可是我未来岳丈。”陈西湛扯了下唇，粗粝指腹捏了把人嫩嫩的脸。 “也没说什么啦。”叶桑道，“就是，他说。” “很看好你。” 音落，陈西湛眉骨也一动。 他额头与叶桑的相抵，嗓音变得很低沉，“真的？” 叶桑点了下头。 他想吻下来，叶桑道：“去车里。” “怕我爸看见。” 陈西湛声腔里带着笑意，“嗯。” “上车。” 他给叶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进了车里，所有车窗都被升了起来，仗着外面看不见里面。 陈西湛倾过身，直接堵住叶桑的唇。 “回家吧。”感觉到他探进衣服里的手，叶桑说。 “回家？”陈西湛眉宇染了浓重的愉悦。 “家”这个字眼，从他姑娘嘴里冒出来，实在戳人心窝子。 “嗯，回家。”陈西湛揉了她一把，音质沉得发哑，说了句让叶桑脸红得滴血的话，“然后，吃了你。” -完- 第63章 FIVE ◎他只想要更多◎ 回到紫藤香苑。 进了家门, 叶桑就被推到墙上。 陈西湛掰着她的脸，一寸一寸啄着她脸上的皮肤，叶桑脑袋稍往后仰, 背抵着墙, 入鼻都是陈西湛身上的气息。 淡淡的烟味，还有一道檀木香。 他为了吻她，背部骨骼微躬着, 叶桑往后躲一分, 他就逼近一分，画了领地, 将人整个禁锢在墙前。 “你说说，”他解着衬衫的领口, 声音低浑而浊, “我忍了多久了。” 叶桑睫毛颤了下。 之前她来例假，后来，又因为陈西湛太忙，一连好几日晚上可能凌晨一二点才回来, 那时候她都睡了。 有时她还没睡，在刷法考题，可两人都太疲惫，陈西湛就只是抱着她一起睡, 没动她。 “今夜, ”陈西湛笑了一声, 在叶桑听来, 有几分坏到血液里, “狂欢。” 灰猫蹲在一旁, 冲两人喵了声, 无人理会。 它走过去贴着陈西湛的裤腿蹭，陈西湛也没理会它，到后面，一件白色的短袖掉下来盖住头。 毛绒绒的尾巴惊得翘起。 “先去洗澡。”叶桑道。 陈西湛将她抱起来，“一起。” “不要跟你一起。”叶桑道。 “嗯？”陈西湛笑了声，“你确定？” “老婆。”他喊了一声。 这声“老婆”喊出来，很让人没抵抗力，叶桑处于沉默中时，陈西湛已经将她抱进了卧房，快去到浴室前，好像当她是默认了。 进到浴室，陈西湛将叶桑放下地。 叶桑将架子上一条浴巾扯下来，裹住自己，说了句“那你先吧”，抬脚就想往外面走。 手腕被一道力量握住，被扯了回去。 跌到一块冷硬的胸膛。 他速度很快，刚才她捞浴巾的那会功夫，竟然已经将上衣脱了，也是因为此，她忽入目他左胸处，比从前多了一块纹身。 是两个字母，以及一串数字…… 还来不及看得清晰，陈西湛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叶桑，今晚，你跑不掉的。” 他将她头上的皮筋扯了下来，乌发如瀑布散下，落到白皙的肩头和锁骨。 那根黑色皮筋，被陈西湛绕了两圈，缠在自己右手食指指骨。 叶桑呼吸停了半秒，密密匝匝的吻落了下来。 花洒的水被打开，她和陈西湛一同罩在雨幕里。 与此同时，外边，肚子圆成球的陈小叶跌跌撞撞了半天，终于将头上的白色短袖扯下，愤愤地用爪子踩了两脚。 热水喷洒下来，一颗一颗水珠细而柔软，撞击在皮肤上又弹出去，壁顶的白色灯光折射光芒。 握在叶桑手臂处的掌很宽，比她细瘦的胳膊粗了一倍，皮肤也黑一度，另一只掌扣着她后脑勺。 陈西湛头压得很低，极尽耐心地一点点引导着人，感受到她想停歇，改径探回。 叶桑轻轻喘着气，抬眸看清他左胸那块纹身。 是“Y”和“S”这两个字母，她名字读音的首字母缩写。 而那串数字，是0451。 叶桑挂在陈西湛肩膀处的手滑下来，白皙指尖抚摸了下，“你什么时候纹的。”她问。 陈西湛刮她粉软的鼻尖，“你说不会跟我分手，从英国回来那天。” 叶桑抬眸，对上他黑漆漆的视线，“两年前？” “嗯。” 心口掀起波澜。 过这么久了，她才知道。 “纹身很疼吧。”她说。 陈西湛低低笑了声，“疼什么。” 他抓起她的手，用她软软的手指尖绕着他胸膛的纹身画了个圈。 “懂什么意思吗？”他问。 叶桑摇头。 他亲了下她的额心，扯唇，“画地，” “为牢。” 声音低浑而有力。 这个词，是陈西湛某次在网上看见的。 此刻不自禁这样说。 而两年前，他去纹身，则是想给自己一个警醒。 他不想让他姑娘失望，也不想让她等太久。 同甘共苦这个词，他可以跟兄弟，跟父母。 她不能。 “土不土呀。”叶桑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已经一塌糊涂。 “你管我？”陈西湛撩了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掰起她下巴，吻再次落了下来。 他这次有些汹涌，叶桑睫毛颤动，有一分避退，又被他回咬住。 水帘未停，洋洋洒洒。 陈西湛吻落至叶桑耳旁，“诶，我可是，纹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说明什么？” 叶桑感觉到他靠得极近，浑重的气息变浓。 神识找不到边，跟着往下坠。 他鼻尖轻扫着她侧颈的软肉，话音沉，“你是我的命。” * 夜里十二点。 叶桑被陈西湛用块浴巾包裹着抱出浴室，落到床上。 沾了床，叶桑一阵困意袭来，可是全身像散架了一样，又没办法倒头就睡。 时隔两年，陈西湛很多地方，可一点都没变。 看她难受，陈西湛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只药膏。 他坐来床边，“给你擦点。” 叶桑看了看，没想到他还准备了这个，点点头，面颊的绯意一点未退。 擦完药，陈西湛给人将被子盖回去。 夜静悄悄。 陈西湛躺下不久，将人揽入怀。 叶桑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就显得很软，她脸颊贴到他胸膛。 “明天还要上班。”叶桑说。 陈西湛卷起她一丝黑发，落到鼻边，上面带有她身上的味道，神魂舒展，“嗯。” 叶桑没再有什么回应，陈西湛低头，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她睫毛长又卷，看起来毛绒绒的，双颊挂着熟透过的粉，样子格外乖。 如果不是明天还要上班。 并且，她身体也没那么娇。 他现在怎么可能做到就任她这样睡了。 两年了。 他只想要更多。 陈西湛眸底深，低头，在叶桑白皙的额心落下一吻。 “晚安，三又。” * 隔天早上，叶桑半梦半醒中，听见陈西湛已经起床。 他收拾好出门前，往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最后碰了口唇，之后离开。 太累太困了，叶桑想问你怎么起这么早，最后也没问成，只恍惚中，觉得天好像都没亮，他就出的门。 定的闹钟响起来时，叶桑才完全清醒过来，先感觉到身体一阵酸疼，赖床适应了会，才懒洋洋起来。 床头柜贴了张黑色便利贴。 【老婆，给你煮了南瓜粥。】 陈西湛的字如他的人一样，张狂，带着一种傲劲，笔峰又是冷的。 叶桑看着这张字条，弯了下唇。 洗漱完，叶桑走出去，看见陈小叶正站在茶几上扬着尾巴圆脸兴奋地舔一个罐头。 陈西湛应该起来的时候就喂过它，只不过它性格就是那样，不会一下子舔完，会留个一点，玩累了又去舔，直到吃完。 叶桑去到厨房，橱柜台上的电饭煲亮着一颗红色的灯。 她盛了一碗，走去客厅跟陈小叶一块吃。 相处了这半个月下来，灰猫跟她已经熟悉了，有时候陈西湛忙起来，可能它跟叶桑相处的时间更多。 叶桑任它蹭了两下手背，端起碗喝粥。 陈小叶继续去舔猫粮。 吃完东西，叶桑有些匆忙地拿上包换鞋出门，坐地铁去实习。 这样平淡的小日子划舟而过，转眼到了八月底。 叶桑要开学了，得回学校。 去学校这一天，因为陈西湛出差在外地，所以没办法送叶桑，叶桑收拾好行李箱后，便是自己去学校。 【桑桑！求你个事，可怜.emoj】 谈慧慧发来的微信。 叶桑看见这条信息，回复：【嗯？】 【我有两个快递已经到学校了，你能不能帮我取一下下啊，爱你嘤嘤。】 叶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回复：【好。】 谈慧慧也要回明大读研。 当初她虽然没保上，但是通过自己努力也考上了本校。 寝室四人，去向她和谈慧慧的一致，都留在本校读研，而苏淼去了燕大，金佳茄直接工作了，目前在大厂做法务。 【么！！嗐，本来齐聪答应帮我取的，这家伙却改签了，也后天才去学校。】 谈慧慧是大三下学期跟齐聪在一块的，两人的感情也一直维系到现在，同时，齐聪也保了本校的研。 叶桑道：【后天见，我今天先把卫生打扫了，等你来学校。】 【太爱你了桑桑！！】谈慧慧回，还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包过来。 叶桑刚跟谈慧慧发完信息，地铁到站，她拉着行李箱下地铁。 出站，便是明大东门的校门口。 这两年她没再来过明大，时隔两年再次站在东门门口，心里的感觉有些奇妙。 拖着行李箱准备进去，看见一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从后座下来一个眼熟的人。 对方个子高大，棱角分明的脸，身穿一件深色衬衫。 手腕戴着的银表被太阳折射了一道光。 掀眼看见对面站着的人，陈西湛也没想到。 他到的还挺及时。 叶桑裙摆被风吹动，马尾也扬了扬。 陈西湛已经来到面前，伸手捏了把她的脸，“看见你老公，是不是很惊喜？” 叶桑黑睫纤长，和陈西湛对上视线，“你不是要后天才回得来吗？” “提早了。”陈西湛道。 “从机场直接过来的？”叶桑看他是打车来，便问。 陈西湛上前搂住人，“是啊”，之后低头亲人，也不管这是不是在明大校门口。 叶桑红着脸撇到一边，手压着他胸口。 陈西湛没再继续，声腔里带了浅浅笑意，“行，有三天没见了，我媳妇也不让我多亲会儿。” “我们先进去吧。”叶桑说。 有点无奈他。 陈西湛作罢，嗯了声，将她腿边的行李箱接过来。 两人一起进了学校。 “你回来了，怎么不在微信跟我说一声。”叶桑道。 “说了还叫什么惊喜。”他声懒。 研究生宿舍申请，叶桑是跟谈慧慧一块填的表，备注里都填了希望和对方分在一个寝室，最后学校分配下来，她们的确在一个宿舍，只不过谈慧慧这个时候还在龙城，要后天才来学校。 叶桑想到这两天陈西湛也不在家，才提前来的学校，实习已经停了，来学校还可以去图书馆准备法考。 “陈小叶早上被你妈妈接走的。”叶桑道。 到宿舍的时候，叶桑想起来这个事，对陈西湛说。 陈西湛似乎已经从傅华梅那里得知这个事，没回应什么，扫视着叶桑这间两个人住的小小宿舍。 床窄，厕所也窄。 除了四人间换成二人间，床不是上床下桌外，跟本科生的区别不大。 “你室友还没来？”陈西湛问。 叶桑嗯了声，“我研究生室友就是谈慧慧，你还记得她吧？她后天来学校。” “那可太好了。”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陈西湛反手，将宿舍的门关了上，而后将叶桑抱到不远处的一张方桌上。 他俯身含住叶桑耳尖。叶桑愣了下，脚尖踢了他一下，“这里是学校。” 陈西湛说的却是别的，“这里好小。” “你确定，不继续跟我‘’合租‘’？” “……” 又说这个事。 陈西湛原本想在明大附近给她租个公寓，然后他也过来住。 叶桑觉得这样陈西湛每天得花很多时间通勤，很不方便，也浪费时间，就没同意。 “嗯。”叶桑道，手抱他的脖子，“周末，我可以去紫藤的。” 后面那句，叶桑之前几次还没说过，现在好像为了哄他，可真挺受用，陈西湛吮了口她下巴，声音浑浊，“行。” “我想去铺床。”叶桑抓了下他的后脖颈。 陈西湛没放过她，冰凉的手从她的裙摆探进去，“再亲会儿啊。” “等会。” “我帮你。” “铺床。” “多大点事儿。” 第64章 FIVE ◎我好喜欢你◎ 进入九月末。 初秋袭来。 叶桑去参加法考这一天温度骤降, 昨天还在穿裙子，考试这一天，是穿着陈西湛宽大的外套去的。 为什么穿着陈西湛的外套。 因为考试前一晚, 是在考场附近的酒店住下, 从明大出发去酒店的时候，没看天气预报，不知道第二天降温, 以为也会很热, 就只带了一条裙子和睡衣。 而陈西湛晚上来陪住酒店，身上正好穿着件外套, 第二天就给叶桑用了。 是件纯黑色的薄外套，穿在叶桑身上有些宽大, 快罩到膝盖处, 进考场时，拿着检测仪的监考老师将她前后左右扫了好一会，确定她这身衣服没问题后，才放她进去。 试卷做到一半, 听见一阵轰隆轰隆的雷声，好像要下暴雨，叶桑抬头看了眼，天变得黑沉沉。 监考老师从讲台下来, 将机房的灯都打开。 叶桑收回视线, 继续做题。 雨还是下了起来, 噼里啪啦, 伴着大风。 叶桑按动鼠标, 翻动到下一页, 刚审完新一道客观题, 准备点答案，头顶的灯忽闪了下，熄灭又亮。 顿时考场中的人都害怕这个学校机房的电路系统坚持不住，外面的雷声太响，不久前刚划过一道闪电。 一场考试，多了点刺激和惊心动魄的意味。 叶桑尽量不被影响，视线扫着屏幕上的答案选项。 灯一直闪，雨也没停，最后电路争气地支撑住了，两个多小时熬过，考试结束。 叶桑没带伞，跟密集的人群站在门口等待。 远远看见陈西湛打着把黑色的大伞走过来，长腿踩着湿漉漉的地面。 陈西湛也一眼捕捉到她，走过来接人。 叶桑钻进陈西湛的黑伞时，看见伞柄底部贴着一只红色小狐狸。 “你怎么也贴了这个啊？”叶桑问。 “忘了。”陈西湛道，“有次我的伞被拿错，重新买了把，就贴了。” “你学我。”叶桑说。 “对啊，不行？”他说得很拽。 叶桑没说什么了，陈西湛低头亲了她两下，搂着她离开。 车停在学校外面。 这里是明城科技大学，叶桑考场分在的这，位于明北，离明大很远。 “考得怎么样？”进到车里，陈西湛问。 “还可以吧。”叶桑说。 陈西湛掰起她的下巴，好像想尝唇，叶桑话却还没说完，唇动着，“考的时候一直担心会停电。” “怎么。”陈西湛视线往下，欣赏她穿他外套的样子。 不得不说，叶桑是衣服架子，穿男人的衣服，也美得不像话，松马尾坠来左肩，黑色外套罩着，此时，如果手里再多把枪，配上她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外表，像个谍战剧里靠美色蛊惑人又心狠手辣的女间谍。 “打雷啊，还电闪雷鸣。”叶桑说。 陈西湛摩挲她嫩嫩的脸，“吓到了？” “不是，我不怕打雷，是怕做到一半停电，那题就白做了。” 她说话的时候，陈西湛手伸过来，将她发上的皮筋摘了。 他真的很爱摘她的皮筋。 “你干嘛。”叶桑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散着多好看。”陈西湛将她两边的头发捋了捋，卷了一绺到手上。 叶桑料到他会这么说，懒得跟他计较了。 “我们去吃饭吧。”叶桑手搭到他肩膀。 “哪能啊。”陈西湛低头，封住了唇。 很快叶桑就感觉他舌尖探了进来，带着热度。 外面雨还在下。 不让他亲一会，的确吃不成中饭。 法考成绩两周后能查。 查成绩这天是周六，叶桑没在学校，来了紫藤，陈西湛将她抱在腿上查的成绩。 叶桑输身份证号的时候，感觉到陈西湛冰凉的手滑进衣摆，贴着她的肉刮蹭，叶桑虽然早已习惯，可是每一次还是会有些难为情，耳尖染红。 “喂。”轮到输入登陆密码时，叶桑脚跟踢了他一下。 “嗯？”陈西湛硬.邦邦的下颚搭来她肩头。 叶桑心想，还是算了，任他弄着，继续输入登陆密码。 “一定能过的，别紧张。”陈西湛唇贴到她侧颈。 下一秒，却感觉到叶桑的身子一僵。 空气也变得寂静，他掀眸。 腿上抱着的人，视线紧盯着笔电上的界面，神色看起来有些呆，漂亮的眉毛微蹙。 屏幕上，试卷一显示分数：49 试卷二显示分数：130 总分：179 盯着那个“49”，陈西湛就算不知道法考多少分算过，也大概能猜到叶桑没考好，他手抽出来，双臂搂着她，嗓音低，“没过？” 叶桑好半天才点了下头，“嗯。” “差一分。” 法考客观题180分通过。 “……” 陈西湛艹了声，“不是吧。” 他将叶桑环抱过来，叶桑原本双腿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变成横坐，他捏捏她的脸，“你不会卷一有题没做完吧？” 卷二的分数就很高。 “应该不会，我记得我都填完了，并且检查了两遍。”叶桑说。 “那绝对是你考试的那台电脑出了问题。”陈西湛道。 叶桑摇头，“也不会，卷一主要考的内容里，我有几门复习的时候没有很认真，认为很简单，比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理论、宪法和中国法律史，还有法理学，做题的时候速度也快，因为我看当时灯闪来闪去，怕停电，总之，是我掉以轻心了。” 也因为她在英国待了这两年的关系，两个国家的法律体系并不相同，一个是英美法系，一个是大陆法系，她两个法律体系都进行了深度接触，后又只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回国准备司考，所以导致卷一成绩很差。 陈西湛看了看她，声音磁性低沉，“没事啊，咱们明年再考呗。” 叶桑抱住头，“我想一次过的！” 她睫毛在轻轻地颤，脸色很差，整个人气息沉得没边。 跟叶桑在一起这么久，陈西湛似乎还是头一次见她这样气急烦闷。 她平时很少情绪外露，通常让人觉得她温得像水，又冷静自持。 陈西湛没再说什么，他将叶桑放下地，“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我现在不想出门。”叶桑蹲到地上。 陈西湛走过来，直接将她就着这个姿势从地上抱了起来，“老公带你换衣服去。” 叶桑愣了下，“诶！” “叫你每天多吃点不吃，瘦成什么样了。”陈西湛啧了声。 就这么抱她，也很轻松。 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 “好了，我跟你出去，我自己换。”叶桑道，脸应该很红。 “我想伺候你也不行？”男人声腔里带了一丝笑。 “不行，你出去。” “不出。” “……” * 下午三点半。 还不到晚饭的点。 陈西湛带叶桑去一家西餐厅大吃了一顿，之后带她去看电影。 看的是一部喜剧，可叶桑好像没太看进去，全程笑的次数不多。 电影结束，陈西湛牵着她出去。 “还是不开心啊？”陈西湛将人搂过来。 叶桑感觉他要亲过来，抵了他一下，“这里是电影院。” 陈西湛顺势将她的手抓起来，吻了口手背，“不是你跟我说的？” “没人能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难过和逃避都解决不了问题。” 他声音沉懒，带着几分耐心，“负面情绪既然没用，我们还要它做什么？” 叶桑怔了下。 她都不记得她对陈西湛说过这样的话了。 可是他这么说，她才一瞬间闪回什么记忆。 他去英国找她的那天…… “我想去个厕所。”叶桑忽道。 是真的突然想去。 陈西湛失笑，“你去啊，在这等着你。” 叶桑嗯了声，转身朝厕所的方向走了。 这个时候厕所人很多，她排了一会才得到位置。 从厕所出来，忽听见一道熟悉的喊声。 “小叶老师！” 转过头，是脸还是那么圆乎乎的小胖子傅思珩。 两年过去，他现在大概已经上五年级了，个子长高了不少，手里拿着一只冰淇淋。 叶桑还记得她最后一次去傅家做家教那天，傅思珩送了她个小礼物。 是一架很小的飞机模型，她出国前，寄回家让叶德川帮她放进她房间里保存着。 陈西湛瞥见自己外甥也在这家电影院，并且还先跟叶桑遇上了，两人正站在那说话，抬脚准备走过去，肩膀被拍了下，“靠，还真是你。” “带小学妹来看电影？”说话的是黄斯金。 “是啊，你一个人来？”陈西湛道。 “没啊，我也是陪人一块来的。”黄斯金翘唇笑了笑。 “好久不见。”叶桑手摸到小胖子脑袋。 小胖子脸一红，嘿嘿笑了声，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话跟叶桑说，只是刚才看见叶桑的第一时间很兴奋，就张口喊人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个，小叶老师，你现在是不是我表哥女朋友？” 叶桑被问得一噎，一时间答不上来。 因为小胖子太小了，才上五年级，应该还不知道男女朋友这些事，但又想到现在的小孩早熟，看剧多了，人小鬼大。 她只能诚实回了声“嗯。” 准备叉开这个话题，问小胖子怎么一个人。 小胖子凑近，“小叶老师，跟你说个秘密。” 叶桑好奇，“什么秘密。” 他双手比到唇边，“我有次，看见我表哥拿着手机，看着你的照片哭。” 这件事，到现在傅思珩也没忘。 印象太深刻了，是两年前，他刚上三年级上学期那会，某一天。 他当时都看呆了。 平时话很少，冷冷的表哥，竟然会哭。 “傅思珩，走了！”有个跟傅思珩差不多年纪的小男生朝这边张望，喊道，似乎刚上完厕所出来。 “小叶老师，我先走了，《亚当斯一家》要开始了！”傅思珩说。 小胖子跑远了，叶桑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陈西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多了杯奶茶，是她平时喜欢点的那个口味。 “这里有茶百道？”叶桑问。 “有啊，那有一家。”陈西湛声懒。 叶桑视线忽扫到一个身影。 但因为注意力不集中，看起来继续盯着那个身影的方向看，其实没在看。 “怎么。”陈西湛给她插上了吸管。 叶桑道：“我好像看见金佳茄了。” “你室友？”陈西湛记得这个名字。 叶桑好像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她也没看清楚，接过奶茶低头喝。 陈西湛揽住她背，“再带你去个地方。” 叶桑没问去哪，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电影院。 十多分钟后，明城一家酒吧。 今晚正有一位有些名气的嘻哈歌手在这驻唱，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舞台上还有一位鼓手用力打着架子鼓，身穿一件酷帅的咖啡色夹克，扎着细羊角辫，头皮和手臂都有纹身。 陈西湛将叶桑带进这里，第一时间先搂着人亲了会，“这里是我一朋友新开的酒吧。” 他喊来服务员，点了两瓶酒。 叶桑这张脸，这个身材，到了这种地方，就是一朵极艳的玫瑰，如果没有陈西湛坐在一旁守着，不知道会有多招蜂引蝶。 叶桑接过陈西湛给他递来的一杯酒，没什么顾虑，放心大胆地直接闷了一口。 “行的，咱两感情那么深，不得一口闷？”陈西湛笑了笑，跟她手里的高脚杯碰了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桑视线投到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小胖子说的那句话，倏浮现在脑海。 又想起她发高烧，他去英国找她那天。 那天，他并非看起来有多黯淡和颓废。 平时也总是一副看起来轻松闲散的样子，不觉得很多事是事。 叶桑突然想，她只是一场考试，就难过成这样，因为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在考场上失利过，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 顺风顺水惯了，稍有逆舟，很难接受。 而当年，陈西湛也是。 并且不是一场考试，是人生。 “看什么呢，你男朋友这么帅？”陈西湛轻晃着酒杯，他黑色衬衫的领口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此时冷白的锁骨微露，贴着一块叶片形状的吊坠。 那条项链他一直戴着，没摘过。 叶桑视线落了一瞬，没说话，举杯喝酒。 她本身酒量就不好，平时也滴酒不沾，两杯下去，双颊像打过腮红，乌黑细软的头发又散着，五官惊艳，成了尤物。 同时又透着可爱。 “不喝了，带你跳舞去。”陈西湛将人抱起来。 叶桑手一指，“跳！” 陈西湛差点没被她萌晕。 DJ节奏强烈，响个不停，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暗调的灯光扫着一个个乱扭的身影。 一群人在这里狂欢，尽情释放。 陈西湛带着叶桑混入其中。 叶桑第一次这样跳舞，跟着许多人，身前是陈西湛，她差点嗨晕了头。 晚上十点半。 陈西湛没再让人放纵，拉着叶桑出了酒吧，带回车上。 回到家，想带人去洗个澡。 叶桑已经自己脱掉白色针织衫，举起来甩了一下，扫到陈西湛脸上，带着香风和浓重的酒气。 陈西湛觉得好笑，想直接将人扛起来进浴室。 他也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胳膊。 腹部一块一块的肌肉微显。 叶桑忽搂过来，细白又软的手，抱住他脖子，声音甜得像蜜桃掐出来的水，“陈西湛，我，好喜欢，你哦。” 第65章 FIVE ◎此刻格外动人◎ 陈西湛呼吸一滞。 偏偏这时候, 怀前的人还贴得他很紧，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的柔软。 叶桑像是困了，下巴搭着陈西湛的肩头, 手挂在他脖子上, 睫毛垂下。 陈西湛将她的脸捏起来，“刚才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叶桑没动静，两边脸颊红得诱人, 毛绒绒的睫毛盖住漂亮的眼睛。 “叶三又。”陈西湛喊了她一声。 加上他粗粝的指腹稍微一用力, 叶桑被弄醒，蹙了下眉, “干嘛啊。” 陈西湛舌尖抵了下齿底，凑近她此刻格外动人的脸, “你说我干嘛。” 呼吸离进, 落进她耳中，回答了她刚才问的问题。 两个字。 之后将人扛了起来，带进浴室。 叶桑醉得不醒人事，也没多反抗, 样子很乖。 陈西湛将人放进浴室，将水温调到适宜的温度，然后放水。 随着被温和的水逐渐包裹，叶桑神经舒展起来。 水放满, 陈西湛一同跨了进去。 洁白的浴缸溢出不少水, 漫了一地。 陈西湛正挤着沐浴露, 旁边的人忽搂了过来, 懒懒地挂住他脖子, 香气扑了满怀。 她细软又长的乌发打湿了一半, 面部干净又白, 没有一丝瑕疵，透着绯红。 陈西湛黑眸观赏着她，耳根跟着她一起变红。 “想喝水。”叶桑迷糊地睁开眼。 陈西湛视线没移开，与她那双带着点水雾的乌眸对上，“喝水？” 叶桑点了下头，“嗯。” 陈西湛道：“行啊。” “现在就让你喝。”他低头吻了下去。 叶桑推开他，“不是这个。” 她即便醉了，也还是能分得清楚，面部神色认真。 陈西湛有些想笑，“那你等会儿。” 他没办法，总不能让人渴着。 陈西湛从浴缸出来，捏了下她的脸，套上浴袍。 不大放心将人一个人留在浴室，陈西湛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手里多了只水杯。 叶桑像是真的渴了，捧住水杯就咕噜咕噜地喝，很快将一杯都干完。 “够不够。”陈西湛对小醉鬼问。 叶桑脸蛋很红，这个时候，应该是被水蒸气蒸的，她摇摇头，将杯子递还给他。 陈西湛将杯子落到一旁，重新回到浴缸里。 叶桑又搂过来，像把他当成什么很耐抱的毛绒玩偶，陈西湛稍低头，下颚蹭到她柔软带着香气的发顶。 喉间一痒。 “叶桑。”他抬手捏了下她粉红的耳垂。 “嗯？”叶桑特别乖地应。 “叫声‘’湛哥‘’来听。”陈西湛声音浑浊。 要是人没醉，现在一定不会理他。 “湛，哥。”叶桑喊出声。 陈西湛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一声湛哥怎么会够。 他掰起叶桑的下巴，吻了口她红嫩的脸，“再喊一声哥哥？” 叶桑微懵地看了下他，“为什么？” 原来也没全完地乖。 “没为什么，喊声来听听。”陈西湛摄着她双眸，此时像个坏人，“让我高兴高兴。” “哥哥。”叶桑喊了出来。 “再叫声老公。” “老公。” * 隔天早上，阳光穿透窗户玻璃，在房中渡上一层金色的光。 叶桑醒来时，感觉一点都动弹不了，凡是动一下，那种强烈的酸疼感便袭上来。 陈西湛也还未起，手臂搂着她的腰，叶桑抬眼看见他大片赤着的胸膛。 他脖子上，那条叶片吊坠斜贴在锁骨。 叶桑抓过来抚了下，黑睫轻轻扇动。 陈西湛在这时候醒来，漆黑眸底带着倦，视线落到叶桑白皙脸蛋上。 叶桑抬眸，跟他对上目光。 陈西湛扯了下唇，掰起人的下巴亲。 一口不够，吻又落到叶桑眉毛和鼻侧，之后是双颊。 很快他像是醒了神，瘾变大。 “陈西湛。”叶桑喊了他一声。 不知道这人怎么一醒来就发.情。 陈西湛捏她的脸，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闷浑，“叶三又，不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了？” 叶桑“嗯？”了声。 她眼睛现在要多清澈有多清澈，还有点无辜，一副的确根本不记得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的样子。 她只有喝醉了，才会对他那么主动又黏。 他翻了个身，将人覆在下面，“行，不记得了。” “那我告诉你。” “你昨晚，跟我表白了。” “说喜欢我，说我帅，说我是天下第一美男，还喊我湛哥和老公。” “还动不动，”他声音哑了一度，“就抱我。” “……” 一些记忆迟钝地涌入叶桑脑海，她记得她昨晚的确是喝断片了，还记起陈西湛带她一块在浴室洗澡，之后…… 有些画面过于深刻，一想便想起来了，但是刚才陈西湛说的那些…… 她可没什么印象。 “你确定？”叶桑说。 “行啊，一觉醒来不认账了。”陈西湛看着她。 “……” “也有可能，”叶桑没回避他黑漆漆的视线，“是你胡编乱造。” “我胡编乱造？”陈西湛嗓音有些沙质感，“没想到啊，叶三又同学，你还是这样的人。” “负心汗。” “……” 说的像是她真做了什么很大的错事。 叶桑没再说什么了，陈西湛吻忽落了下来。 “帮你回忆一下？”他嗓音哑。 “不，”叶桑道，“还很不舒服。” “不舒服？”陈西湛掰过她的脸。 叶桑揪着他衣领，点了下头。 陈西湛喉咙痒了下，想起昨晚，他的确将她欺负得有些狠了。 她又细皮嫩肉的。 “长教训了。”他低浑嗓音从头顶落下，“下次一定给你录下来。” “……” 补了一觉醒来，洗漱完要出卧房门和陈西湛一块吃早饭时，叶桑瞥见床边的垃圾篓里多了五六个那什么。 顿时在想昨晚是有多激烈。 陈西湛一定是禽.兽吧。 * 不过这种没羞没臊的日子，多发生在周末，平时叶桑和陈西湛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分隔两地。 一个忙学业，一个忙事业。 十二月初。 天已经很冷了，出门需要穿羽绒服。 叶桑也带上了一条陈西湛给她买的浅橘色围巾。 这天周五，刚下完一节课，接下来还有一门选修课，两节课连在一块的，叶桑在教超买了一袋酸奶和一个手撕面包，衣服口袋里的手里忽振起来。 摸出来，是周陆沉打来的电话。 相互存联系方式以来，周陆沉还没给她打过电话，这好像是头一次。 叶桑接起电话，“喂。” “叶桑，来趟医院吧。”周陆沉声音平静，说的话却让人愣了下。 “你别担心，没什么事，陈西湛体力不支突然晕倒，现在在医院。” 叶桑下一节课便没去上，用微信给谈慧慧简单说了情况，让她帮忙向老师请假，之后去车棚提自行车，骑往东门坐地铁。 在地铁上时，叶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很慌，即便周陆沉在电话里跟她说陈西湛问题不大。 思绪也乱糟糟的。 陈西湛是在明城九院，从明大乘地铁到那半个小时。 不算长，但对叶桑来说异常煎熬。 她给陈西湛打过电话，手机关机。 * “你给叶桑打了电话？”陈西湛刚挂完水，听见周陆沉说。 “这不是公司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得走？叶桑是你女朋友，不应该打么。”周陆沉说。 “靠，你打给她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大病。”陈西湛道。 “都晕倒了。”周陆沉道。 “而且我以为你还得挂两瓶。” 这是医生一开始说的，后来看陈西湛恢复状况良好，才减了两瓶药。 陈西湛按了按额心，“行了，那你走吧。” 周陆沉嗯了声，将椅子上的外套拎起。 “我手机呢？”陈西湛问。 “没在身上？”周陆沉道。 “对啊。” “那应该是落公司了。”周陆沉说。 陈西湛晕倒当下，他急着送人来医院，哪还能去管他身上揣没揣手机。 “那你手机给我，我得给我姑娘打个电话。”陈西湛道。 周陆沉将手机摸出来给他。 陈西湛号码刚输到一半，看见浮在心头的那个人匆匆忙忙跑到病房门口，她看起来有些急，双颊很红，马尾掉出几丝乌黑的碎发。 陈西湛指尖一停。 手里的手机还给旁边的人。 周陆沉看了看叶桑，对陈西湛道，“那我先走了。” 陈西湛道，“走吧。” 周陆沉离开，叶桑来到陈西湛面前，见他气色好，也没哪有什么不对劲，心里松了口气，那种慌张感消退而去。 陈西湛也没料到周陆沉一个电话会把叶桑吓成这样，突然怀疑周陆沉是不是添油加醋故意把他的情况说得很严重，又想周陆沉并不是这种人。 他将人拉过来，“瞧你，弄得我得了绝症一样。” “放心，你男人好得很。” “什么事也没有。” “你怎么会晕倒啊？”叶桑摸他额头，好像在试他身上的温度。 陈西湛扯了下唇，将她白皙又软的手抓下来，“没事，就是……” “这几天劳累过度，昨天又一天没吃饭，才……” “那你为什么不吃饭啊！”陈西湛话未说完，叶桑出口，一下子有些急。 陈西湛愣了下，将叶桑的脸抓起来落到面颊，“我错了媳妇。” 叶桑没办法情绪不激动，她呼了口气，道：“你下次，一定要按时吃饭。” “我说过多少次了。” “不然，我跟你分手。” “喂。”轮到陈西湛急了，从病床上起身，一下子比叶桑高了一截，身高体宽，将叶桑扯到怀里，“哪有你这样的啊，男朋友刚挂完水，把分手挂在嘴上？” “不怕我再晕一次？” 叶桑不说话，闷着脸。 陈西湛低头亲了亲她，“我真的错了媳妇，下次不敢了，嗯，没有下次了。” 空气安静了好半晌，叶桑问：“你真的好多了吗？还要不要挂水？” “挂什么，我现在没事了。”陈西湛道。 “我去把药取了，我们就回家。” * 叶桑周五只剩下最后一节课，已经让谈慧慧帮忙请了假，从医院出来后，她就没返回学校，跟陈西湛一同去了紫藤香苑。 叶桑给陈西湛煲了一锅养神补气血的银耳莲子红枣汤。 还给他煮了碗酸豆角猪排面。 “我突然觉得今天没白晕？”大口嚯着叶桑煮的面，陈西湛道。 “……” “你别这样说。”叶桑道。 “平时我又不是没给你煮过面。” 陈西湛笑了下，“今天这碗格外好吃。” 忽听见有人按门铃，叶桑走过去开门。 之前周陆沉联系过她，说等会会派公司的人给陈西湛送手机。 叶桑打开门，是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 他身穿正装，手里除了拿着一部手机，还抱着一份文件袋。 “你，你是叶桑吧？” 虽然叶桑去过食爵总部，但她去的那几次，这个员工都没见着人，公司上下都传言他们湛哥的女朋友长相很绝，气质清冷，今日一见，他产生一种果不其然之感。 有一瞬间失神。 叶桑嗯了声，“麻烦了。” 黑镜框男生腼腆一笑，“没事没事，这是湛哥的手机，这是湛哥让我带的几分文件。” “谢谢。”叶桑准备伸手接过，陈西湛也来了门口，自己抱了文件袋，她便只帮他拿手机。 告过别，那个男生离开，叶桑将门关上。 陈西湛继续吃面去了，一碗面，最后他吃得汤也没剩。 “饱没有，汤应该煲好了，不对，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叶桑道。 陈西湛盯着她看了看，将人拉到腿上，“让我亲一会，可能就饱了。” 他冰凉的唇要落下来，叶桑别过脸。 “嗯？还不让我亲啊。” 叶桑扯着他深色毛衣的衣摆，沉默了会，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会那么着急吗？” 应该说是害怕。 陈西湛看着她。 叶桑声音缓慢：“因为，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我妈妈她，是车祸死的。” “她加班到深夜，疲劳驾驶，然后撞上一辆大货车……” 空气一静。 陈西湛脸上不正经和闲散的神色全部收敛，眉骨沉。 叶桑抬起手，搂住陈西湛的脖子，“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按时吃饭。” “不能事业有了，命没了。” “我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要着急，过好当下，才更重要。” 陈西湛静默一瞬，低嗯了声。 他将叶桑的手抓过来，亲了口她的手背，“知道了老婆。” 声色含了认真。 叶桑点点头，“我去给你盛完汤喝。” “就喝一点，不喝多。” “剩下的晚点再喝。” 陈西湛没阻拦她，等人进了厨房，他目光投到搁在桌上套着黑色手机壳的手机，伸手拿了过来。 过了会，叶桑从厨房出来。 她将手里的碗落到桌上。 准备让陈西湛尝一尝，又被他拉到腿上。 他气息变近，还带着一点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等会汤凉了。”叶桑道。 陈西湛卷起一绺她的黑发，“想让媳妇喂我。” “……” “行吧。”叶桑没拒绝，依他的意将碗端过来，用白色的勺搅拌。 刚喂了一勺。 陈西湛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手机，落到她面前，听见他道：“喝完汤，我们就出发去机场。” 叶桑垂眸，瞥见陈西湛买了两张去惠城的机票，没反应过来，“你干嘛。” 陈西湛神色没了之前的懒，声音低沉，“你不是说明天是阿姨的忌日？” “我陪你去看看她。” -完- 第66章 FIVE ◎在月光下相拥，热吻（正文完）◎ 叶桑愣住。 陈西湛曲指刮蹭她鼻尖, “明天周六，你应该没什么事吧？” 叶桑道：“倒是没有。” 一般她和叶德川是每年的清明节去扫墓，有时候王娴的忌日也会去, 但等她上大学后, 每年的这个时间，她都不在惠城而在学校，所以即便是忌日这天恰逢周末, 她基本上没有特地买机票飞一趟惠城过。 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巧, 明天是王娴的忌日，而今天突然接到周陆沉的电话, 得知陈西湛工作劳累晕倒。 所以她接到电话后才会那么担心和紧张。 好半天，叶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是捏起勺, 将第二口粥送到陈西湛嘴边。 陈西湛张口接下。 “你知道我身份证号？”叶桑出口的是这一句。 陈西湛捏她脸颊，“媳妇儿的身份证号我能不记得？” 叶桑抿了下唇，心头暖暖的，又给陈西湛送了勺粥。 “好不好喝。”叶桑问。 “好喝啊, 媳妇煮的能不好喝？” “陈西湛，你嘴怎么这么甜。”叶桑忍不住说。 “都夸我嘴甜了，赏个吻啊。”陈西湛额头抵下来。 叶桑没拒绝，落下勺, 单手挂住他脖子, 软唇往他冷白的面颊贴了口。 “才一口啊。” 叶桑也亲了他面颊另一边。 “你买的几点的机票？”叶桑问。 刚才她没注意看时间。 “六点半。” 现在快四点, 只有两个多小时了。 叶桑道：“你……身体有没有关系啊。” 想到陈西湛今天可是晕倒过, 还挂了水。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娇气啊, 没问题。” “而且坐飞机还需要体力？” 陈西湛声懒。 那碗粥见了底, 两人便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 只打算去一天, 便算得上轻装简行。 四点半时，两人从小区出来，打了辆车去机场。 等上了飞机，叶桑转头看窗外，还有些不真实感。 他们决定得突然，出发地也突然。 陈西湛以往的周末本身也很忙，现在还专门抽了一天的时间出来陪她回惠城。 手忽被旁边的人抓过去，他好像挺无聊，将她五指落在手上把玩。 叶桑看了看他。 “怎么。”陈西湛唇角扯着弧度。 叶桑没说话，脑袋靠到他肩膀上。 陈西湛低眸，漆黑视线落进她两把小刷子似的眼睫毛。 “困了？”他问。 叶桑鼻边有道淡淡的檀木香，很好闻，她轻嗯了声，“有点吧。” “那睡会儿。” “嗯。” 九点十分，飞机准时落地惠城。 两人下飞机后，在提前订好的一家酒店落了脚。 隔天起了个大早，一起前往惠城郊区一处墓园。 非清明节，只是很普通的一天。 墓园里没什么人，今日天气好，太阳暖洋洋照在上空，又不显得冷清。 叶桑带陈西湛去到王娴的墓前。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叶桑一半的眉眼与她相似。 她脸上有一丝笑容，神态看起来温温柔柔，叶桑的气质也应该承了她的。 陈西湛跟叶桑一块清理了一下墓前长出的杂草，将带来祭拜的东西耐心摆好。 “阿姨你好，我是桑桑男朋友。”陈西湛手搭到叶桑背上，主动对墓地的主人介绍自己。 叶桑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看，也出口道：“妈，他叫陈西湛。” 声音浅细。 两人一起蹲在墓前，叶桑手里捏着一片不知何时捡的小树叶，摩挲着跟王娴说了很多话。 从读研后在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到法考失败决定明年二战，再到昨天陈西湛晕倒进医院…… 感受到冬日的冷风吹在脸上，叶桑觉得脚有些酸了，拉着陈西湛的手起来，“我们走吧。”她说。 离开前，陈西湛将叶桑的手抓过来牵上，对王娴道：“阿姨，你放心吧，我陈西湛，一定会给桑桑幸福。” 后面的话，也沉浑有力：“我会永远爱她。” 叶桑静静站立，抿了下唇。 不远处叶尖泛黄的柳树扬了扬枝条。 叶桑轻拽了下陈西湛的衣摆。 “怎么，害羞了？”陈西湛将她拉近，他个子高，叶桑只到他的肩膀。 他身穿一件黑褐色及膝大衣，领口立着，目光落在叶桑白皙面庞。 “我妈妈今天，一定很高兴。”叶桑说。 陈西湛眉宇被温柔染过。 * 既然都来惠城了，陈西湛又陪叶桑回家看了看叶德川。 因为要赶飞机，两人没留下来吃晚饭，只聊了会天。 回明城后，生活如常。 很快迎来学期期末，为了结课考试的复习，叶桑忙碌起来，陈西湛也继续忙公司里的事。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转眼便至2021年。 2021年8月24日，食爵在美国纽交所敲钟，正式挂牌上市，刷新了国内互联网企业最快上市记录。 这个时候，叶桑已经研究生毕业，进入一家红圈律所工作。 隔月中旬的某一天，叶桑正敲着键盘在写一份起诉书，桌上的手机忽嗡嗡振起来。 瞥去，是陈西湛打来的电话。 她拿起来，声音放得低，“喂，干嘛呀？” “今天加不加班。”陈西湛问。 “不知道，下午才知道。”叶桑说。 “行，你提前半小时微信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你。”陈西湛在电话里说。 往常陈西湛如果有时间也会来接她下班一起吃晚饭，不过都是用微信联系，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就打电话了，分明知道她还在上班，叶桑道：“是有什么事吗？” “嗯，大事。”陈西湛道。 “什么事啊？”叶桑问。 “晚上再告诉你。”陈西湛道。 现在也得忙工作，叶桑道了声“好”，没再跟他多说，挂了电话。 这天也加班了，晚上七点半才饿着肚子从公司出来。 陈西湛的车就停在门口。 见她出来，打开门从车里下来。 叶桑走到车前，被他搂着亲了两口，他才反手给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小叶男朋友真是帅啊。” “你不知道？他是陈西湛啊，食爵的创始人，名人。” “天，小叶男朋友竟然是陈西湛？” “不过小叶那么漂亮，一般一点的男人，她也瞧不上吧。” “漂亮女孩多的是，人家小叶跟陈西湛还是大学同学，我一朋友也是明大的，她在他们学校论坛看过两人的帖子。”【工/仲/呺：xnttaaa】 叶桑上车不久，有两个同事从律所出来，车开远，并未听见她们的议论声。 “我说，叶律师，你这刚工作没多久，怎么比我还忙？”陈西湛单掌搭在方向盘上，懒洋洋问。 “三百六十行，哪有不忙的啊。”叶桑说。 陈西湛笑了笑，觉得他姑娘有时候挺幽默的。 “饿不饿。”正好在等红绿灯，陈西湛伸手过来掐了把叶桑的脸，低沉音质问。 叶桑今天身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略正式的黑色中长包臀裙，工作后的她比校园里多了份成熟和妩媚，此刻松马尾掉在一边胸前，侧着看，别有一番风韵。 叶桑点了下头，“当然饿啊。” “再忍忍，马上带你去吃大餐。”陈西湛道。 “对了，你不是有什么大事情要跟我说？”叶桑突然想起来。 “不急，现在先不告诉你。”陈西湛卖着关子。 “……” 十多分钟后，车在一个商场前停下，陈西湛带叶桑进到一家西餐厅吃饭。 吃完饭，陈西湛没像平时带她回紫藤，而是去了金毓府。 金毓府是明城一处高档小区，距离叶桑上班的地方不远，离陈西湛的公司也只是四个地铁站的距离。 “看房子？”叶桑愣了下。 “不然呢。”陈西湛将她拉过来，“我不是说过？要给你换个大的。” 叶桑睫毛一颤。 想起刚读研那会，某次跟陈西湛一起参加他们公司的团建，从周陆沉口中得知紫藤香苑那套房子其实并不是陈西湛“某个朋友认识的房东的”，而是他自己买下的，所谓的“合租”，只不过是他想让她更心安理得地住下。 陈西湛将她的碎发顺到耳后，准备亲会她再带她去见中介，叶桑安静站着，也感觉到他想做什么，一动不动，气息刚离近，忽听见一道喊声。 “翠花！” 好像有一只白猫从他们脚边飞蹿而过，紧接着冲来一只大型犬，惊了叶桑一跳，陈西湛也在这时扣住她的腰转了下，好像怕那只大型犬误伤她，没站稳，他踩到旁边一处草坪的台阶，摔下去时，将叶桑也拽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叶桑就扑在了人身上，到了陈西湛怀里，总觉得这种状况有些熟，脑海闪过什么记忆。 好多年前，有次去做家教，遇见一只鸟突然飞进房间，她情急之下不小心踩到一个水晶球要摔下去，陈西湛的手臂正好要伸过来帮她挡鸟，她下意识就拽住他手臂，然后也是跟他一起摔了下去。 两次经历很像…… 只不过，那次是她拽他，而这次是他拽她。 那个名叫“翠花”的大型犬应该是被主人拉走了，空气恢复安静，周遭也只听得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还好人家牵了狗绳。”叶桑松了口气。 陈西湛啧了声，“它应该是只单身狗。” “……” 叶桑忍不住笑，“或许，” “是。” * 之后两人一块去见了中介。 金毓府地段太好，又离两人工作的地点都不远，陈西湛才选中这里买房。 户型他之前私下已经否决过许多套，最后筛选出来三套满意的，今晚想带叶桑一道看了。 看到第二套时，叶桑却一眼就很喜欢。 “要这套吧。”她说。 两人站在阳台，对面是外滩的江面。 有一艘游轮正载着游客在江上观光夜景，对岸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你确定？”陈西湛凑近，“不去看下一套了？” 叶桑点点头，“我很喜欢这套。” 陈西湛道，“好，那咱们就买这套。” 中介笑了笑，“叶小姐很有眼光，这套被不少人相中，还是陈先生提早预定了下来，不然可能被其他人买下了。” 叶桑弯了下唇。 陈西湛对中介投去一个目光，中介会意，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先离开了。 叶桑回过身，继续看外面的夜景。 江对岸太繁华，总是很吸引人的目光，从江面吹来的凉爽夏风拂过面庞。 身旁的人这时候出声，嗓音低沉，“本来想白天带你来的，这不是一直太忙，又想等周末，可我哪还等得了。” 他靠近人，从裤子口袋摸出一个暗色小盒子。 那小盒子打开，是一枚镶嵌着钻石的戒指。 月光下，那枚钻戒闪闪发着光，格外璀璨夺目。 叶桑心一悸。 陈西湛取出那枚戒指，将叶桑的手抓过来，滑进她的右手无名指。 “叶三又，是你说的，研究生毕业后，就嫁给我。”他黑眸直视过来。 叶桑愣了好一下。 她是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 好像有哪里不对。 叶桑手太美，白皙干净，手指纤细，又有肉感，带上那枚紫色钻戒出奇地漂亮，陈西湛齿底发了痒，不自禁拿起叶桑的手背，冰凉的唇落上去。 一口没够，吻了两口。 他亲人时，修长的黑睫垂着，在面颊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叶桑稍微有些出神。 “从今天以后，得叫我老公。”他哑着声道。 “听见没叶桑。”他说。 叶桑“哦”了声。 她发上的皮筋忽被他扯落，乌发全部散下来，风吹来，蓬松飞扬，那张脸惊艳卓绝，月光下皮肤白得胜雪。 叶桑视线落进陈西湛深不见底的黑眸。 突然想到什么。 陈西湛好像没跟她求婚吧？ 就直接…… 给她戴上的戒指！ 都没有问她愿不愿意。 可是好像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戒指都已经戴在了她手上。 总不能现在摘下来还给他。 忽瞥见他脖子上，戴着的那条叶片吊坠。 四年了，那条项链他一直戴着。 好像从没摘过。 叶桑伸手抓过来，“陈西湛，都掉漆了。” “我重新给你买一条吧。” 一丝细发吹到陈西湛面庞，微痒，他没去管，搂住叶桑的腰，“买什么。” “我就要这条。” “而且，我不是说过了？” 他粗粝指腹滑过她下巴上那条小沟的首尾，“以后，” “喊我老公。” “快点。”他好像等不急，现在就想听。 叶桑抿了唇，到底依了他的意，出声，“老公。” 陈西湛眼底一深，将她吹来前面的头发都顺到耳后，低头吻了下来。 气势有些汹涌，叶桑睫毛轻轻颤动。 “老婆。”他叹喟地喊了一声，带着满足。 从见到这姑娘第一眼。 他就产生一个想法。 想跟她在月光下相拥，热吻。 实现了。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