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了豪门贵妇》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失忆后我成了豪门贵妇》作者:沐兮之 文案: 1. 岑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个霸总老公。 她一喜,这是什么玛丽苏大女主剧本? 经过多方打听,她不是在逃小娇妻,而是步步逼婚的恶毒千金,强嫁良家少男的心机女。 为了不变成炮灰女配,她安安稳稳的扮演着豪门贵妇,这种老公不爱只给钱的日子,真是太太太太……太快乐了! 2. ---爱豆生日会,岑溪大手一挥,包下了近百块LED大屏幕,水陆空三栖应援! ---爱豆舞台打投,为了粉丝贡献力榜首的位置,更是一掷千金。 江屿阔倚在门框,冷眼看着她这一系列操作。 岑溪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淡淡道:“大白天的你应该在公司努力赚钱,不要有事没事往家跑。” 江屿阔语气没什么起伏:“我赚钱是为了让你在外面养男人?” 岑溪:“……” 3. 江屿阔的白月光回来后,岑溪决定功成身退。 她收拾行李,递给他一份离婚协议:“老公,逼你结婚是我的错,希望你给我一个知错就改重新做人的机会!” 江屿阔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这人记仇。” 岑溪问,“记多久?” 江屿阔:“记仇十年,报仇一百年,要不要我给你细数你犯下的罪行?” 岑溪,“……” 阅读指南: *傲娇嘴硬男霸总x爱钱戏精女律师 *假白月光,双C,1V1,HE *非穿书穿越文,都市文,失忆梗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溪,江屿阔 ┃ 配角:慕晓晓 ┃ 其它:失忆梗 一句话简介:我的人型提款机老公 立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第1章 我以为我穿越了 “不要,不要过来!” 一个穿着大红色直筒T恤,上面赫然印着《民法通则》四个大字的男人向岑溪走过来,掐着她命运的咽喉,笑眯眯的说:“这位同学,你这就学不动了?” 岑溪是被吓醒的,迷迷糊糊中,她只记得法条怪长着一张和自己民法老师一毛一样的脸。 她睁开眼那瞬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视线涣散,脑子晕晕乎乎的,挣扎着坐了起来,扫视了一圈,雪白的病房里空无一人。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 她不应该是在临时抱佛脚的准备期末考试吗? 她只是打了一个盹,不至于被送到医院吧!还是说,自己因为长时间熬夜学习猝死了? 岑溪抬手扶额,结果刚一碰,就疼的她痛呼出声。 正当她面部表情抽搐时,门把拧动,病房门就被推了开来。 见她醒来,小护士满脸惊喜,“江太太,您醒了,我这就去通知江总。” 岑溪脑子慢了半拍,迟疑了一会儿,问:“等等,你叫我什么?” “江太太。” 一个“穿越”的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岑溪不确定的开口,“现在是哪年?” “2020年啊。” 岑溪听见后,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她在心里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睡过去的时候是2013年,醒来的时候却是2020年。 看过这么多本小说的岑溪断定,自己肯定是赶上穿越的潮流了! 刚才那个护士叫她江太太,不会是穿到别人身上了吧,这种借尸还魂的妙事儿,也能落在她岑溪身上?! 她慌得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洗手间看了看镜子里的那张脸---还是原来的。 只是比之前更精致,面容白皙姣好,眉眼温静清凉。 看来自己只是穿越到了七年后,并没有赶上借尸还魂这样的好事儿。 岑溪回到床上,还在思考着护士口中的“江太太”,病房门就被推了开来。 她下意识望过去,日光微醺,男人修长的身影笼罩其中,从她这个角度,能够瞥见他利落分明的下颚线。 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他气质温淡儒雅,英俊矜贵,白衬衫微微褶皱,黑色的发丝稍显凌乱,双眸通红的像是一晚没睡。 在对上他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时,岑溪的心重重漏跳了一拍。 她屈膝坐在病床前,过肩的中短发垂落在宽松的病号服上,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被角,看着自从进门开始就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男人。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岑溪也没躲闪,直勾勾的盯着他。 男人也没说话,就这么寂静的望着她。 在无声的对峙中,岑溪还是先败下阵来,鼓起了语气,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谁?” 男人还是没开腔,只是深邃暗黑的眸淡淡的看着她,像是在研究她,又像是要看透她。 “who are you?” 中文听不懂,英语应该可以吧。 江屿阔,“……” 男人没说话,就这么寂静的望着她。 什么玩意儿,这么冷漠无情白瞎了这张英俊矜贵的脸。 岑溪也没了耐性,弯腰就准备躺回去,不理就不理,被子一蒙,随你怎么审视。刚想躺下去,房间里就响起男人冷漠的声音。 他盯着她白净的脸,因为一整晚没喝水,嗓音干哑:“不记得我了?” 岑溪困惑不已,想到护士之前说的话,这个人似乎是自己的丈夫,试探的开口,“老老老老....老公?” 江屿阔掀起了眼眸,眼睛里掠过细长的凉笑,“你叫我什么?” 应该...应该没叫错吧。 想起之前护士说的话,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老,老公,不是吗?” 江屿阔想起她早上扔在书房,上面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手指有意无意的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慢慢深深皆是嘲意,“马上就不是了。” 什么意思? 岑溪猛地坐直了身子,自己这是一穿过来就要成为弃妇啊! 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是自带金手指,而自己就只能苦逼的面对一片未知和一地鸡毛。 她这个便宜老公,看上去身价应该不便宜,光这个病房,要是没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岑溪还以为自己在五星级酒店里呢。 没想到自己还是个豪门贵妇,虽然可能很快就成了弃妇,但现在怎么能伤春悲秋呢,学过婚姻法的岑溪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要钱才是王道! 她清了清嗓子,问:“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离婚了,那你准备分给我多少钱呢?” “钱”,江屿阔冷笑,“你不是说只爱我的人不爱我的钱吗?” 岑溪在心里把那个脑子缺根筋好像有那个大病的自己骂了一遍,她怎么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屁话! 她睁大黑白分明的双眸,一副被折辱的表情,“这叫争取合法权益,怎么能叫做-爱钱呢?” “……” 江屿阔看着她那一脸的正义凛然,眼角微抽了下。他淡淡语,“你自己说的,净身出户。” 岑溪震惊,指着自己问他,“你看我像是被车撞傻的脑残吗?” “感情是我这几年赔了进去,还要落个血本无亏的下场!” “净身出户?”她像是被气笑了,“虽然我民法学的确实不咋地,但我还是知道的,离婚了你得给我抚养费的!” 江屿阔眼皮轻抬,嗤道:“离婚协议书还在书房,需要我拿过来吗?嗯,江太太?” 岑溪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江太太”三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这么叫我,我听着恶心。” 江屿阔,“……” 岑溪尽量保持平和,拿出当时在辩论队的气势谈判道,“要不过段时间再离?你看看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等我把情况搞清楚了,就放你单身,怎么样?” “随便你,”江屿阔轻描淡写,语气冷漠,“本来就是你自己要离。” * 岑溪在男人离开后,慌忙的打开手机去翻通讯录,找到慕晓晓的号码,播了过去。 果然,这七年不管发生了什么,慕晓晓还在她通讯录的置顶。两人是发小,这么多年又一直在一起上学,亲密无间。 电话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慕晓晓掩低声音道,“有事儿快说,我正拍戏呢!” “那啥,我穿越了。” “呵,你穿越了?我还穿书了呢。”慕晓晓忍不住开口,“不是我说你,你看言情小说的恶习真得得戒戒了,你还是应该和我一样多看一些高尚的名著......” “例如小黄漫?” 慕晓晓:“……” 岑溪重新开口,“女人,从现在开始你别说话,明白吗?” “我是从2013年穿越过来的......” “然后你要带我回去?” 岑溪:“……” “我现在这七年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需要你的援助,007!” “大姐,你这叫失忆,不是穿越好吗?” “不,我绝对是穿越了,失忆可是多少年前的老梗了,我一定是赶上最新潮的穿越了!” “……” 慕晓晓也是没搞明白,等助理过来催她拍戏,她来不及想这么多,言简意赅的说道,“反正你只要记得你结婚了,你很爱你的老公就行了,对了,你老公叫江屿阔。” 岑溪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想到那个态度极其恶劣的男人,自言自语:“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张死人脸?!” * 1921酒吧。 薄景琛姿势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衣黑裤,不似江屿阔清隽利落,入目便是浓浓的邪,很俊美,桀骜而落拓。 “好不容易她主动愿意跟你离婚,你这怎么又不离了?” 江屿阔点了根烟,娴熟的抽了一口,轻吐烟雾后淡淡的道,“她失忆了。” “真的还是装的?” 江屿阔冷冷瞥他一眼,神色莫测。 薄景琛耸耸肩,“你这是什么表情,啧啧,当初她逼你签下那份丧权辱国的不平等婚前协议就是想把你一辈子绑死在身边,好不容易她愿意松口了,你倒是心软了起来。” 薄景琛摸着下巴,悠悠的笑了“让我猜猜,你这不会是日---久生情了吧。” “你的话比女人还多。”江屿阔踹了他一脚,语气里满是嫌弃。 “劝你一句,岑溪失忆说不定就是上天给你们俩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好好待她,要是不喜欢,趁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赶紧离了,要不然等她恢复记忆之后,想要离婚,到时候净身出户的就是你了。” 江屿阔没理他,垂首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狭长的眸里净是毫无温度的讥诮。 岑溪三年前用一纸婚前协议把他绑死,他想要离婚,就得净身出户。 他真的以为她会绑他一辈子,死了之后,那女人估计也会叫人把他们装进同一个骨灰盒。 她倒好,什么都忘了。 * 岑溪一个人躺在病房里无聊,拿着手机上网以江屿阔为关键词搜索了下。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岑溪就气上了,一大堆的桃色新闻跳出来。 -----MK集团总裁江屿阔为金花影后苏槿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江屿阔携青梅竹马叶氏集团女总裁叶姝出席晚会,势均力敌的爱情羡煞旁人。 -----MK总裁竟然是已婚,妻子是名不见经传的她? 岑溪刚想打开看看网上是怎么评价他们俩的,结果点进去页面显示不存在。 怪不得自己要跟他离婚,这种私生活放荡的男人要不得! 估计两人也是隐婚,要不然大众怎么都不知道他的妻子是谁! 岑溪越想越气,又在搜索框里面输入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个百度百科,这几年混的还挺好的。 -----岑溪,恒宇律所高级合伙人,尤其擅长民事领域的案件。 -----岑溪,史上最无正义感的律师,专为坏人打官司。 -----岑溪,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却没道德的诉棍。 什么玩意?我还是走上了与民法终身为伴的不归路? 没想到自己穿越过来还是甩不掉民法,怎么自己好像还是个业界毒瘤。 她又往下划了划,挑了热度最高的那条看。 -----岑溪替小三打官司争家产,逼走原配,这究竟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岑溪为无良企业老板打官司,辞掉了怀孕五个月的孕妇! 正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岑溪吓的赶紧把手机屏幕按灭,看着江屿阔走进来。 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岑溪还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这几年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表面上是。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了”,江屿阔轻描淡写道,“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哦哦,好的。”岑溪说着赶紧下床收拾东西。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无聊的医院了,开心! 江屿阔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她眉飞色舞的整理,就跟在监狱被关了很多年的犯人似的,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岑溪说着拿着衣服往卫生间跑,关上门后想了想,又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即使心里明白外面那个人是她法律意义上的老公,两人可能更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但对于“穿越”来的岑溪,外面的人就是一个陌生人。 在陌生人面前保持高度的警惕这一点她还是时刻牢记的。 江屿阔没理她,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 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被打开。 “我换好了。” 江屿阔随意的抬头看了眼,只是眼神在触及到她的身影时,突然一怔,跟着就恍惚了几分。 他眯着眼睛哂笑,“岑溪,你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吗?” 岑溪挑了件非常简单的穿搭,白色T恤搭浅蓝色牛仔短裤,露出俏生生的笔直细腿,清爽乖巧。 她不满的嘟囔:“本来就是18岁嘛,我还不乐意呢,一觉醒来我就25了,活生生的从女大学生成了已婚少妇......” “……” 江屿阔懒得再跟她理论,转身就大步往外走。 岑溪腹诽他的态度,但也只能小跑着跟上他,厚着脸皮去抱他的手臂,心有惴惴的问:“那什么,我们是和你父母一起住吗?” 岑溪完全是出于想多掌握一些情况才问的,要不然到时候见面得有多尴尬。 江屿阔眼神凉凉地看着她,“我父母早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空难去世了,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所谓的婆媳矛盾。” 她急急忙忙的结巴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虽然以前和慕晓晓开玩笑的说过自己想找一个父母双亡的对象,那也只是一时口嗨,没想到一语成谶。 *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宾利慕尚在一座高档别墅区停下,司机下车恭敬的为他们拉开车门。 潺潺的水声,在盛夏如血般的夕阳下,美得能拍下来当壁纸,傍晚的风吹过,更是说不出的舒服。 一下车,她边走边惊叹,“啧啧啧,老天爷应该是听到了我的米虫愿望,给我的窝儿都建的这么清幽别致有品位。”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自己现在是个挺有名的律师,但再怎么样也只能算是小资,是怎么能和江屿阔这种有钱人结婚的。 这家伙一看就和自己差了N个档次好么!有钱人都是讲究门当户对,怎么会看上自己这种平民百姓!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言情小说里面灰姑娘与霸总一夜情的桥段,心里不由一震,她快步追上前面的男人,拉着他的衣袖,试探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娶我啊?” 第2章 米虫生活 这话一出,江屿阔就笑了,他勾了勾唇,语气里满是嘲讽,“我也想知道,当初你怎么骗的老爷子?” “能在一众世家千金中杀出一条血路,让老爷子都成为你的说客,你可是厉害的很呢。” 岑溪睁大了眼睛,巨大的落差一下子就让她的脑子短路,自己这么凶猛的吗? 想她岑溪,纯种母胎单身狗这么多年,居然能做出逼婚的戏码,还真是牛逼。 不过,为什么江老爷子会帮自己,难道是奉子成婚? 岑溪看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咬着唇慢慢的道,“我们,是不是有一个孩子?” 这话一出,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空气中隐隐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氛围。 男人眯着眼睛咀嚼着这句话,一步步向她逼近,逐字道,“你-不-配。” 岑溪明显的感觉到提起孩子后,男人语气里的嘲讽和怒气更深了。 虽然她也确实没有生子的打算,但还是被他刻薄的话说得格外委屈,“什么叫我不配,你当你是皇族,需要保持血统纯正,不能和平民通婚?” “生孩子这么疼,我才不生呢!” 江屿阔瞳眸剧烈收缩,英俊的脸短暂的恍惚了下,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的重合。 这个女人当初自己去打胎的那天,也是这么说的。 【江屿阔,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忍受分娩之痛。】 【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但还没到能为你生孩子的地步。】 【要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你也可以叫外面的女人给你生一个养,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不动摇我的正宫地位,多少个私生子我都能接受。】 一个人骨子里的冷漠失忆了也不会改变,一年前说过的话,失忆后还是能再次脱口而出。 真是冷血无情。 * 岑溪直接忽视了脸黑的跟包青天似的江屿阔,径自就跑进别墅了。 推开门后,她望着屋内的环境,终于意识到什么叫贫穷限制想象力。即使无数小说描写过富人奢华的生活,仍比不上真实看到的震撼感。 明显黑白灰的基调,干净简洁的设计让这空间有种没人气的冷清。 不过装潢虽然冷清,但内容倒还齐全,还有设备齐全的健身区,私人游泳池,家庭影院。 有钱人还真是活的既有品味,又有情趣呢。 不过看到这个装修,岑溪就明白了自己的家庭地位,这他妈明显是一个男人住的房子啊,装修上完全没有考虑到家里还有个女人。 “张妈,是不是我平时不在这里住啊?” 张妈是这里的保姆,之前去医院里给她送过生活用品和衣服。 “不,太太,您一直都在这里住的,并没有搬出去。”张妈毕恭毕敬的回答。 岑溪刚才看到豪宅的开心一下就消散了大半,难掩失落的问,“那为什么这个别墅的装修完全是单身男人的风格?” 张妈为难的解释,“太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当初这个别墅的装修都是你亲自负责的。” “???我亲自设计的?”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设计师,怎么会设计呢?” “更何况,我就算自己设计,也应该会设计成我自己喜欢的风格!” “你看看这全家都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追悼会呢,阴森森的。” 张妈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说,“反正当时整个别墅的置办都是太太您亲自准备的,连我也是您自己找的,至于为什么是这个风格,那我也不明白。” 虽然张妈说的信誓旦旦,但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难道自己这七年的爱好变化的这么大,开始喜欢这种性冷淡的调调? 到了饭点,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张妈晃了晃在沙发上睡着的岑溪,忙道,“太太,您先去跟先生吃饭吧,别让他等着。” 岑溪心里满是不平衡,等她一会儿怎么了,果然,这种差距太大的婚姻总是弱者充满妥协。 晚餐很丰富,色香味俱全。 十道菜有八道是偏辣的,从这个菜单就能看出她在这个家里是多么的没地位,吃都要随这男人的口味。 岑溪从小不爱吃辣,也不能吃辣,但这个饭桌上还偏偏都是川系菜。 她楚楚哀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轻软着嗓子抱怨,“我嫁给你,不仅要忍受你的冷暴力跟热嘲讽,就连吃饭都要迁就你的饮食习惯!” 江屿阔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无辣不欢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每次吃灌汤包都是只加醋不加辣椒的。但凡和我熟识的人都知道,我只喜欢吃甜的,很少吃辣的。” “亏你还是我老公,怪不得我要和你离婚,连吃饭的口味都不一样,怎么一起生活!” “肯定是我之前脑子缺根筋的时候想讨好你,故意迁就你的口味,才会故意这么说的。” “太卑微了!果然,没有钱,就没有人权!” 岑溪故作委屈的说着,只能吃着那剩下一两道看上去清淡的菜。 江屿阔看着她,目光冷而深,还有些隐晦的复杂。 吃完饭,岑溪问张妈,“我想洗澡睡觉了,不知道哪间是我的卧室。” 江屿阔轻慢的哂道,“当时你设计这个别墅的时候可是做了万全准备,只有一间卧室。” “这个别墅还真的是我设计的?”岑溪哑然,“我怎么会喜欢这种古板的性冷淡的装修风格?估计又是为了迁就你,啧啧,卑微的女人啊~~” 江屿阔:“……” “算了,我还是睡书房吧。”岑溪矜持地抿了抿嘴唇,很镇定的模样,“我们现在应该处于离婚冷静期,还是不要同床共枕了吧。” “看在你应该是家里赚钱的主力军份上,我也不跟你扯什么女士优先的女权问题了,就把卧室让给你了。” 岑溪内心当然是抵触的,她自从上小学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睡得,除了之前军训住宿了半个月,后来就和慕晓晓一起搬出去住了,实在是不习惯和别人一个房间睡觉。 江屿阔看着她密密长长的眼睫毛,喉结一滚,冷淡的道,“我睡书房。” “哦。” 以退为进果然有用,古人诚不欺我! 岑溪欢快的跑上二楼,推开门去参观她的新卧室。 卧室里空间很大,整个基色调都是灰白的。 灰色的长毛地毯,浅灰色的床上用品,窗帘分了三层,除了最外面那层是有遮光效果的深色,中间是淡灰,最后是一层白色的薄纱。 看着装满衣帽间的高定时装,啧啧,资本主义果然是腐朽的。 看来自己虽然家庭地位不怎么样,但江总在物质生活上还是没有苛待她。 妈的,这种有钱无爱的米虫婚姻不是自己一直向往的吗?! 搞的自己都不想离婚了呢。 受点气算什么,有吃有喝有钱花,跪下来叫爸爸都可以! * 从酒柜随手拿了一瓶酒后,江屿阔走进了书房。 冷白的的光线落在各处,却因过于安静而显得格外的冷清,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婚前协议和离婚协议。 抬手倒了满满一杯酒慢斯条理的喝下,香醇的酒味弥漫整个口腔,漫不经心的看着两份截然不同的合同。 婚前协议上面对他处处都是掣肘,而离婚协议又是坦荡的放他自由。 白天她问当时为什么会娶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老爷子的承诺到底能占几分,自己的心思又占了几分。 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过了很久才被接通。 迷迷糊糊的低男声,一听就很不高兴明显有点暴躁,“有话快说!” 江屿阔低沉的嗓音施施然的开口,“你和她那个闺蜜怎么样了?” 薄景琛的眼睛睁开了点,手摸到开关拧开了灯,瞟了眼床头的时间,“如果你凌晨两点打电话给我只是为了关心我的感情生活,那你还真是无聊透了。” “明天把她的闺蜜带来见我,我有些话要问她。” “哦,她把我甩了。” 江屿阔神色不变,淡淡的道:“这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 薄景琛:“……” “明天早上,直接带到我公司就行了。” 薄景琛低咒一声,“她现在在深山老林里拍戏,出不来。” “你连把你甩了的前女友的行程表都调查的这么清楚,把她带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如果明天十点之前我没见到她,我可不保证我手下的那些人没轻没重的伤了你的前女友。” 薄景琛:“……” “老子欠你什么了,你怎么搞的跟黑--道出身一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怪不得岑溪要跟你离婚。” “她再要跟我离婚,现在还是我老婆。”江屿阔轻嗤,“那慕晓晓暗恋了你十几年,说不要你,你也就只能是个无名无份的前男友。” 薄景琛:“……” “你他妈这是叫人办事儿的态度?”薄景琛气的清醒了,“慕晓晓现在不待见我连带着也不待见你,你见她干嘛?” 江屿阔摁了摁眉心,干净的嗓音凉凉的笑道,“你当时是怎么考上和我一所大学的?” 薄景琛:“……” “她们俩是二十多年的闺蜜了,慕晓晓对岑溪的以前的爱好习惯应该最清楚。” 掐断电话,江屿阔闭了闭眼睛,又想起白天的一幕幕。 他发现,自己可能从来没看透岑溪。 第3章 林家 MK集团总裁办公室。 慕晓晓看着对面的江屿阔,低声咳了咳,抱怨道,“你想找我就直接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反正这部戏是你投资的,至于专门找个人把我给绑来吗?” 薄景琛扯了扯唇,“要不是你不配合,我至于把你掳过来吗?” “见到前男友绕道走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毕竟薄先生可是有说谎的前科。” 薄景琛:“……” 江屿阔敛眸看着她,眼眸漆黑深沉,没有波动,声音压得低,缓缓开口,“你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慕晓晓笑了笑,耸耸肩,“那是当然,我们俩可是25年的闺蜜了,我对她的了解肯定比你清楚。” 慕晓晓和岑溪从小一起在云城长大,两家关系也很好,两人无话不谈。 江屿阔眸深如海,暗沉,抿着薄唇问道,“她不能吃辣吗?” 慕晓晓冷然的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怎么说呢,岑小溪和我一起出去吃饭从来都是不点辣的,每次吃火锅也都得点鸳鸯锅。” “江总怎么说满打满算也和我们家岑小溪结婚3年了,就算去掉她之前出国读书的一年,也是有两年了,怎么,连她吃饭的口味都搞不清楚?” 江屿阔没在意她语气里的嘲讽,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那她喜欢什么颜色?” 慕晓晓怒意更深,“岑小溪一直最喜欢蓝色。” “她喜欢爱豆的应援色是蓝色,18岁生日的时候就说以后就算嫁不了偶像,也要拥有一场盛大的蓝色婚礼,嫁给青春。” “特别是以前中二期的时候,买的衣服也都是蓝色的,那段时间她一直穿蓝色的衣服,搞的我都有些审美疲劳。” 岑溪心里有一个喜欢了10年的小爱豆,以前中学追星疯狂那会,事事偶像至上。 江屿阔捏了捏眉心,插话将话题强行拽回轨道,“那为什么她跟我说自己无辣不欢?” “为什么让她自己设计的房子,也是简单的黑白灰?” “当然是因为你啊。”慕晓晓看着眼前俊美冷然无可挑剔的脸,忽然明白了过来,遂轻轻的笑了,“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明白,岑溪以前喜欢你啊。” “也是,正常女人喜欢男人都是都是凑上去追他,即便不明追,也会忍不住暗戳戳的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蓄意的接近,勾引。” “岑小溪脑回路也挺清奇的,结婚第一年自己一个人去斯坦福读LLM,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那个学历,还是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回来之后呢,也是满心的扑到工作上去,看上去确实没有多喜欢你。” 江屿阔看着她,声音突的沙哑了,甚至有着不合时宜的喑哑笑意,“她现在失忆了,不记得了,只当我是个有钱的陌生人。” 慕晓晓慢慢的斟酌着道,“这家伙还以为自己赶上穿越潮流了呢。” “不过你该庆幸,18岁的岑小溪很肤浅,就喜欢你这种人帅钱多的花美男。” “你最好看几本霸道总裁的小说,学学里面的经典语录,她就好这口。” “……” 明灭的烟火,烟身的尽头已经有一截灰白的烬,悄无声息的落在男人名贵的西裤上,空气流过时,便散了。 江屿阔眯长了眼,没露声色,语气不变的淡声道,“除了婚前那几次意外见面,她对我一直都是不温不淡的。” 慕晓晓想了想,“好像岑小溪20岁那年回到林家之后性子就变了,话儿确实没以前这么多了。” 她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她现在还不知道林家的事儿吧?” 江屿阔瞟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道,“目前不知道。” 清寒的办公室里,安静了一分钟。 江屿阔看了她一会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先别告诉她林家的事儿,过段时间,我在慢慢告诉她。” 她想了想,突的谨慎的道,“你不会是要骗她吧?” “不会。” 慕晓晓挑眉看着他,歪着脑袋笑,“我只是怕你近墨者黑,沾了某人身上爱说谎的恶习,骗我们家岑小溪。” 薄景琛冷然的看她:“别阴阳怪气的内涵我,我都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 “我跟那女的没关系,我他妈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谁!” 慕晓晓倒没在意他的脾气,挠挠头道,“哦。” “不认识的女人原来也可以趴在你身上,薄先生还真是洁身自好呢。” 江屿阔见薄景琛隐约动了几分怒意,视线飘了过去,“你俩出去吵吧,我还要工作。” 薄景琛:“……” 慕晓晓:“……” “用完就扔,真有你的江屿阔,你个拔吊无情的渣男!” 慕晓晓:“……” * 等两人出去后,江屿阔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那头是温柔的女声,“江总啊。” 江屿阔静默了几秒,才淡淡的出声,“岳母。” 电话里轻柔的笑着,语气有些拘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有事吗?” 现在上午十点左右,正常的话他应该是在办公室工作的。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岳母,岑溪前段时间出了车祸,记忆发生了混乱,只记得18岁之前的事儿了。” “我希望你们先别把林家的事儿告诉她,等时机到了,我再慢慢的和她说,别一下子刺激到她了。” 电话里怔愣片刻,问道,“溪溪没事儿吧?她从小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出了这种事儿,她也不告诉我们。” 江屿阔静了静,又抬起头,眼神没有聚焦的望向窗外,“现在身体没事儿了。” 岑母叹了口气,“嗯好,我们先不告诉她。” “好的,岳母您注意身体。” “嗯,再见。” 挂了电话,江屿阔将手机随手扔在办公桌的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车钥匙下楼,开车回家。 * 溪水湾 张妈没料到大上午的江屿阔会回来,忙道,“先生,太太还在睡觉,还没下来呢。” 他没吱声,没什么表情的起身,往楼上去了。 江屿阔拧着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很安静,床上的女人用被子把自己的头也蒙了进去,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就只有脚。 以前两人一起睡觉的时候也没发现她爱蒙头睡觉的习惯。 江屿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得出一个结论,这女人的睡姿,真丑。 明明两米的双人床,她却偏偏贴着床沿睡,整个蜷缩着身体,被子包裹的像一个蚕宝宝。 他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她还在睡。 以前的岑溪也算是个工作狂,再加上律师的工作性质,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早上有时候起的比他还早。 这样赖床的岑溪,倒是第一次见。 江屿阔走过去,把她的头从被子里拨出来,晃了晃她,“起床,下楼吃饭。” “滚!”岑溪翻了个身,脸朝另一个方向,接着睡了起来。 江屿阔看了她一会儿,似笑非笑道,“你要是还不起来,我就上床陪你睡了。” “你他妈有病吧,如果今天没有去参加你的追悼会这种大事儿,你到底哪根筋抽了叫我起床!” “你打破了我对美好的一天的所有期待!” “美好的一天应该从太阳落山开始......” 江屿阔没理她,拖了鞋子就要往床上爬,把被子掀开往里面钻。 “你没洗澡,浑身又臭又脏的,赶紧滚下我的床!” 江屿阔眸色微微浮动,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强迫的使两人面对面。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怒极反笑,“以前勤勤恳恳的事业女强人的样子都是装的?” 岑溪坐着没动,闭着眼睛脑袋靠在床背上,一副软绵绵烂泥不肯上墙的无赖样,“我已经是豪门贵妇了,不需要努力了。” “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睡觉吃瓜,分工明确。” “穿越而来的我只记得自己学到了“请求权竞合”,现在让我去打官司,就是给律所抹黑。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大早上的不在公司里面待着好好挣钱,居然跑回来叫我起床。” “你不知道叫人起床是很拉仇恨的吗?” 什么嘛,不用上课,不用上班,当然应该在床上度过美好的一天。 岑溪现在只想做一个没骨气的豪门贵妇。 至于工作什么的,等自己缓过了穿越的这个时差,在考虑。 本想把林家的事儿告诉她,但看她现在这无忧无虑的样儿,有点不忍心戳破。 江屿阔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嗓音温和的道,“你小叔子和小姑子晚上要来我们家吃饭。” “what?” 岑溪以为,江屿阔是个没爹没妈的独生子女,没想到还有弟弟妹妹。 她需要静一静! 果然,婆媳关系是没了,还有姑嫂叔嫂关系,这婚姻就他妈是坟墓啊! 岑溪从小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她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逢年过节就拉着弟弟还有慕晓晓一起在屋子里斗地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找个借口出去躲躲,脸上微痒的触感吓得岑溪顿时抬头,却骤然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黑眸,刹那间,所有的呼吸都屏住了。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她的眼角,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 看了眼那张下意识警惕的小脸,江屿阔唇角带着淡淡的弧度,起身抽了张纸擦拭着手指,一脸嫌弃,“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的眼里却只有眼屎。” 岑溪,“……” 第4章 初吻 慕晓晓从薄景琛家里出来之后,循着岑溪发的定位,开车直奔溪水湾。 因为岑溪强烈要求她来陪她聊天。 反正今天薄景琛把她带走的时候就跟导演请好了假,不耽误拍戏。 想想两人也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还是这么多年除了岑溪出国读书,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她站在门外按了两下门铃,然后静站着等待。 她生得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拆开了都是逐一的惊艳,组合在一起,更是美得华贵明艳,抢目夺人。 她气质不同岑溪般清冷,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惊艳的美人,鼻尖的美人痣勾勒渗透着点点的风情。 不到半分钟,门就被闻声而来的岑溪打开了,娇懒的嗓音响起。 “晓晓,我想死你了。” 慕晓晓走了进去,放下包接过岑溪递过来的拖鞋,边随意的打量了一眼边问道,“岑小溪,你怎么失个忆性子变得这么多。” 岑溪蹙眉,冷冷淡淡地说,“不,我这是穿越。” “我正看着网课呢,结果打了个盹,一醒来就到这儿了。不过我逃离了期末考试,要知道,按我那个成绩,肯定得挂科啊!” 慕晓晓也不想跟她争论到底是穿越还是失忆,由衷地道,“宝贝儿,恭喜你,还是踏上了民法的不归路,你现在是一名光荣的民事律师。” 岑溪难以接受的看着她,“你能告诉我,我当时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 “哦,好像是因为你爱豆顾泽,你大二那年他因为合约纠纷和经纪公司打官司,结果输了,赔了不少钱才赎了身。你当时就励志要学好法,以后去你偶像公司当法务。” “你当时确实牛逼,后来每次考试都比我还要高呢,搞的我都有些嫉妒你呢。” “后来我毕业之后就去拍戏了,你非要去斯坦福读老流氓,一个人异国他乡的。” “你说说你,当时刚刚结婚就出国,搞的江屿阔还以为你是躲他呢。” 岑溪22岁那年和江屿阔闪婚后就申请去美国读书,结婚第二天就背着行李箱走了。 岑溪疑惑的问道,“我真的这么牛逼,居然考上了斯坦福!” “嗯。” “对了,你怎么想不通的跑去演戏了?”岑溪不乐意道,“当时不是说好的嘛,以后我们俩可是律界双姝,你却跑到娱乐圈了,只能留我自己一枝独秀了。” 慕晓晓看向落地窗外,很快又转而看向岑溪,“当时脑子抽筋了,为了个渣男进了娱乐圈,现在想想,真对不起我大学时背的那些法条。” 岑溪试探的问道,“薄景琛?” “除了那家伙还有谁啊。” “我暗恋他十几年这破事儿被他知道了,说只喜欢演电影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果断的弃法从娱,开启了我的娱乐圈十八线升级打怪之路。” “说起这事儿还都怪你,你当时也不拦着我点儿。” 岑溪,“虽然我穿越了,但你也不能瞎说啊。” “你这人我还不知道吗,典型的恋爱脑,平时一副老娘高贵,尔等不配的姿态,对薄景琛,你那可是比舔狗还狗的卑微了。” 慕晓晓:“……” 岑溪还记得两人十岁那年,慕晓晓过年时去了江城一趟,回来之后就说看上了一个男孩。 每年在薄景琛生日的时候,礼物都是亲手制作的,趁着假期拉着岑溪去江城玩儿,偷偷的把礼物放在礼物堆里面。 慕晓晓回忆起之前的种种,蓦地勾出几分嘲弄,“以前年纪小啊,只当是年少时的一个执念,现在长大了,也想通了。” “拉倒吧,不说他了,你现在怎么想的,怎么处理你和江屿阔的事儿?” 岑溪眨眨眼,“我也不知道啊。” “我现在啥也不清楚,等我先把故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我再决定吧。反正江屿阔一看就是个钱多话少人帅活儿好的极品男,我应该不吃亏的。” “但我感觉他不太喜欢我。” 想到昨天那男人恶劣的语气,岑溪蹙着眉,心里有几分郁闷。 “确实,我应该也不会喜欢一个逼婚的女人。” “姐妹你知道自己有多牛逼吗?” “江屿阔可是圈内顶级抢手货,当时好几个世家大小姐都对他起了心思,你二话不说的直接把人睡了,第二天就拿着婚前协议到他家逼婚,下午就去领证了。” “友情提示,婚前协议是你起草的第一个合同,我当时看了看,还挺像模像样的。” 岑溪表情严肃的看着她,“我协议上面写的什么?” 慕晓晓声音轻快了点,“上面说,除非你提离婚,他要想离婚就得净身出户,把他集团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我记得当时江屿阔的脸都黑了,也不知道他爷爷当时到底答应了他什么,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他说签就签。” 岑溪沉思。 看两人的交往方式,应该是包办婚姻。 可就算是包办婚姻,婚前协议的受益人也应该是江屿阔啊,怎么会是自己。 什么,两人婚前就睡了? 岑溪,“你说我婚前就把他睡了?” 慕晓晓,“你当时可生猛的很呢,一夜情这种戏码,你也赶上了。” 岑溪,“说不定是我床上和他契合呢,毕竟我这身材,没几个男人不喜欢。” “我胸大腿长肤白貌美,男人嘛,见色起意,很正常......” 慕晓晓无意抬头,然后开始用眼神给她示意闭嘴。 “没想到江屿阔表面上看上去像一个正人君子,原来也是个衣冠禽兽啊,果然也是那么肤浅......” “你眼睛怎么了,对我翻白眼干嘛?” “你快翻回去,你这样让我想起了那个电视剧里那个天生白瞳的盲女,我当时看的时候,手机吓得差点扔到地......” 慕晓晓猛然提高音量,“江总。” 岑溪那句没说完的话在吐出最后一个字前戛然而止。 她转身回过头。 身穿白色衬衫跟黑色西裤的江屿阔正静静站着,边不紧不慢的挽着衬衫的袖子,低眸看着她。 岑溪从床上站了起来,期期艾艾的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迈着修长的步子走向岑溪,转身冲着慕晓晓道,“薄景琛五分钟之后就到。” “岑小溪我走了哈,有事call我。” 慕晓晓拿着包赶紧就跑,生怕遇上薄景琛那个男人。 岑溪,“薄景琛来我们家干嘛?” “骗她的。” 岑溪:“……” 岑溪用满满演绎着责怪和埋怨的眼神瞅着他,“你回来干嘛?” 他抬起手,微凉的修长手指轻轻托起女孩的下巴,低头靠近了她,“岑小溪。” 他本就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唇瓣突然就落在了她的眼睛下面,嗓音低得像是贴着她在呢喃,“回来做衣冠禽兽。” * 岑溪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是没有动弹一下。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体里的神经已经蜷缩起来了。 岑溪记忆里第一次和男人靠的这么近,手推抵在他的肩膀上张口就想说话,结果一个音节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趁机而入的男人缠住了舌头。 只剩下了模糊的“唔”。 大概是第一次接受这种缠绵深一吻的感觉,她的脸蛋很快火辣辣的发着烫,意识酥软得逐渐失去掌控大脑的能力,几乎是任由男人抱在怀里为所欲为。 稳妥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再度将这个吻加得更深。 等分开的时候,嘴角甚至带出了银丝。 江屿阔低低笑了笑,再度将唇覆上,舌尖舔了一遍女人的红唇。 他哑着声,唇息落在她的皮肤上,“还要亲吗?” “……” “江屿阔!” 大概是刚亲热的完,岑溪的声音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哑。 她的眼睛也蒙着一层水雾,染上了几分薄怒,“你他妈这是我的初吻!” “你恶不恶心,亲个嘴还拉丝,你当自己是拔丝地瓜呢!” “你这个白日宣淫的衣冠禽兽!” 他低眸看着她,年轻女孩的五官是自带冷淡感的标致,自然耐看,锁骨发被烫成了可可茶色,微卷微蓬,发色衬得她皮肤白皙,因为在家没出门,也没化妆。 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少女的娇羞,却又坦荡得毫无阴霾,更没有丝毫的苟且跟世故,鲜明又干净。 他低缓沉稳的道,“床都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初吻。” 岑溪眼睛一下就睁大了,横眉竖目的瞪他,“我不管,这就是我记忆里的初吻!” 江屿阔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男人站定在她的面前,弯下腰,一点点的俯身下去。 岑溪硬撑着,没被他的气场逼得躺到床上去。 他的呼吸吹拂过她的毛孔,她的嗅觉全部被属于男人的气息霸占。 在距离一根手指的距离时,他停止了逼近的动作。 岑溪看着他靠近,一下竟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的,“你……你干什么,”她结结巴巴的道,“江屿阔,我没同意……你再敢强来我会跟你翻脸的。” “婚内强--奸可是算家暴......” 她的话又一次被吞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吻住了。 岑溪,“!!!” 她睁大了眼睛。 柔软的唇瓣相贴,但是很快,男人就撬开了她的唇齿侵入了进去,唇舌相缠。 岑溪开始还推了他几下,可本来就体力悬殊推不动不说,连她自己的身体都好似逐渐酥软下去,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 等江屿阔放开,她的呼吸已经紊乱得不行。 男人低头,温热的鼻息和唇息喷洒在她的耳蜗里,同样让她肌肤起了战栗的低哑嗓音更是近得好似就贴着她的皮肤,“初吻,我赔你就是了。” 岑溪:“……” 第5章 桃花眼 等人一走,岑溪就红着脸将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自己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自己的初吻可是幻想过留给偶像顾泽的! 自己居然在长达十几年单恋爱豆的期间出轨了! 她又在心里把那个没有为偶像守身如玉的自己骂了一顿,之前可是励志要努力赚钱,攒够钱就去包-养顾泽,看来这个愿望落空了。 不过这个江屿阔看上去也不错,身材也挺好,目测腹肌得有八块,不知道睡起来是什么滋味儿。 在床上滚了两圈,她努力克制住脑子里涌出来的黄-色物料,网上都说已婚少妇最饥渴,果然是不是空穴来风。 直到张妈又一次叫她下楼吃饭,她才从床上起来。 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的时候,岑溪后知后觉,刚才江屿阔亲她的时候,她没刷牙! 也就是说,在自己牙没刷脸没洗的状态下,被他亲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下的去嘴的,岑溪决定,为了避免被迫接吻,以后要养成吃蒜的好习惯。 洗漱完收拾妥当后,她欢快的下楼吃饭。 拉开椅子坐下,视线扫了一圈餐桌上的饭菜,和昨天不同,今天的菜品大部分都是清淡口味的。 岑溪对张妈笑了笑,“张妈你真好,知道我吃不了辣,第二天就做的都是合我口味的菜。” “涨工资,必须涨!” 张妈眼神一亮,轻咳一声,“太太,这些都是先生吩咐的。” “?”岑溪眼中多出一丝狐疑,江屿阔会这么好心,两人的相处日常不一直都是她来迁就他吗?还是说想用柔和战术,一步步麻痹自己,温水煮青蛙,离婚的时候不给她钱?! 微微一笑,她眉梢上挑,“老公啊,你需不需要大手一甩,给我个黑卡什么的?然后在来一句:女人,这个卡没密码,你随便刷。” 说完她端起鲜榨的果汁,斯文的小口喝着,末了舔了舔嘴唇,一脸期待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江屿阔抬起眼皮,轻嗤,“想让我养着就直说,拐这么多弯儿干什么?” 岑溪理直气壮,“你作为我的老公,养着我本来就是应该的,别说一张黑卡,就是你整个MK集团,也有我一半的份额。” “我之前看的小说里面,人家霸总都很阔气,千八百亿都不放在眼里的,怎么到你这抠抠搜搜的,按我以前的眼光啊,你这样的男主,我撑死看不了十章就得弃书!” “你知道霸总的基本修养是什么吗?”她也没等江屿阔回答,继续道:“作为一名霸总,你除了要有刀削般的下巴邪魅的笑容阴沉的能滴水的眼神和48块腹肌,你还得“豪”,你要有随时随地能为你的女人承包鱼塘的豪气!” 江屿阔,“……” “你以后少看点。”江屿阔眼角抽了抽,“你再看都没了基本的生活常识了。千八百亿眼都不眨,你说的霸总,是津巴布韦人吧。” 岑溪冷哼,“不要为你的一毛不拔找借口,我现在这个亚子,没有律所愿意要我的,就算当个实习生,人家也嫌弃我。” “我大一那年寒假去法院实习,缝了一个月的卷宗,那时候我深深的体会到了作为一名裁缝的艰辛......” “吃完饭拿给你。”江屿阔觉得自己不答应,她会一直叨叨下去,以前倒没发现,这女人还有话痨的潜质,“你要是想回律所,等晚上江述白来的时候,你问问他....” “不,我不想!”岑溪忙不迭拒绝,“我认为以我目前的业务能力,出去就是给整个律师行业抹黑,为了不拉低大众对我们律师行业的评价,我还是乖乖的呆在家里就好!”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人想去上班! 江屿阔不予置评,吃完饭去楼上拿了张卡,回来递给她。 岑溪坐在沙发上,识趣道谢,“谢谢老公~~~” 这声音甜腻的,连她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 外面天还很亮,沙发上正靠坐着一个穿着卡通睡裙的女孩,头发垂落在耳侧,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笑容,眼神干净清澈。 她现在只有十八岁的记忆,江屿阔想起上午慕晓晓的话,十八岁的岑小溪,还真是好骗。 他在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眉梢微动:“岑溪。” “嗯?”岑溪并没有从金钱的喜悦中抽离,给自己和黑卡拍了张合照,发给慕晓晓炫耀。 正沉浸在手机里,眼前突然一个阴影压过来,随着她整个人被抵在沙发上,岑溪瞬间后悔了,妈的,刚才忘了吃蒜! “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凑近那泛红的耳廓,他声音低哑,“我没打算动手动脚”,他的视线落在岑溪的嘴上,那意思很清楚--这是要动嘴啊。 淡淡的男性气息笼罩在她周身,不知道是不是黑卡的缘故,岑溪觉得现在的江屿阔看上去格外的顺眼,尤其那双漆黑如墨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有种摄人心魂的男狐狸精的意味。 完了,她这辈子都是逃不开桃花眼男人的手掌心了。最初喜欢上顾泽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一双桃花眼,之后的每一位墙头,也都是长着一双勾人的眼睛,就连现在的老公也不例外。 她还真是专情,从一而终呢。 岑溪唰的别开眼,用力把他推开,男人没设防,也真就被推开了。 单独相处真的会让人胡思乱想,尤其跟个长相身材都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男人在一起,这种想法会以指数增长的趋势迸发。 不过豪门夫妇,什么都能动就是不能动心,这一点,岑溪还是明白的。 “我突然想起来我被子还没叠,我得去收拾一下哈。”她抱着手机落荒而逃,上楼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 江屿阔双手一撑,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唇角带着几不可见的弧度。 还是十八岁的岑溪更有趣更得他心。 想起之前编的借口,江屿阔在“江家三朵花”群里,发了条信息。 这个群名还是江点萤取的,还死活不让他们改。 就连群内昵称,也被她威逼利诱改成了西游记版本。 大师兄:【今晚八点来溪水湾,岑溪要请你们吃饭。】 沙师弟:【听说大嫂失忆了,真的假的?!】 大师兄:【嗯。】 沙师弟:【小说照进现实了啊!听说她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儿了,那不是比我还小!】 沙师弟:【大哥,你都快奔三了,嫂子才18岁,怎么有一种老男人配女大学生的既视感。】 说完又连续发了几个表情包:【别打我,我只是爱说实话。】 江屿阔今年28岁了,而岑溪25岁,岑小溪才18岁,两人的心里年龄差也就是10岁,或者更多。 他剑眉微敛:【今晚你不用来了。】 沙师弟:【@二师兄,大哥他又欺负我。】 江述白正在忙着工作,本把微信群设置成了免打扰,但被江点萤单独@,还是回了她。 二师兄:【大哥肯定是把咱们俩拉去当临时演员的,估计他跟大嫂胡诌说我们俩晚上会去,要不然你当他怎么会叫你去打扰他的二人世界。】 二师兄:【我这双大眼睛看透了太多.jpg】 沙师弟:【原来我就是一个没有片酬的临时演员。哭唧唧.jpg】 群里江点萤还在表情包轰炸,江屿阔退出微信,在百度上搜索: 【男人28岁算不算老?】 【年龄差10岁的婚姻,会不会有好结果?】 【多少岁在女人眼里算是老男人?】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去搜索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对他来说,年龄焦虑以前是从来没有过得。 但又隐隐觉得,岑溪可能不喜欢年龄差太大的,她之前说过,能接受的年龄差最大是3岁。 莫名其妙的有了奔三的危机感。 * 岑溪回到卧室,门一关,紧绷的神经才放松。 男色虽诱人,但男狐狸精会吃人的! 她当初不会就是看中了江屿阔的那张脸,才深究厚黑学,做出严密的计划,不仅把人拐到床上,还说服了太上皇,把自己给嫁入豪门的吧?! 果然,男色渐欲迷人眼,颜控让人跳火坑! 岑溪突然想到,自己目前还是个挺有名的律师。 拿起手机,搜了搜“恒宇律所”,她倒想知道自己卖身给了什么样的地儿。 律所首页显示: 【恒宇律师事务所是一家小型精品所,恒宇秉持着“持之以恒,声振寰宇”的理念,逐步打造一支思想素质过硬,业务能力突出,专业协和高效的合伙人和律师团队。】 【主攻民事领域,核心业务:公司与并购,知识产权,企业破产重组与清算,家事与私人财产管理,劳动与社会保障。】 岑溪看着这些专业名词,表情逐渐凝固,这他妈自己以前只在书上网上看过的高大上名词,是自己的工作? 她现在什么也不会,就是个半吊子,捂着心口深呼吸几口,接着往下看。 【专业人士:江述白,沈宴,岑溪。】 如果没有图片,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出现在律所介绍用来宣传的首页。 照片是最经典的半身照,黑色西装显得她干练精致,颇有几分华尔街精英的感觉。 第一个照片是江述白,应该就是江屿阔的弟弟,两人眉眼处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江述白显得更加儒雅,江屿阔则更冷厉。 第二个照片是一个叫沈宴的律师,五官很端正,就像是大学学生会主席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学长的感觉。 岑溪猜测,律所应该是为了宣传,才特意找了她们三个,毕竟三人的颜值都挺高的。 她不愿承认自己是个业务能力很强的律师,她以前多强,就显得现在有多菜鸡,自己要努力多久,才能达到原来的水平? 要不,在撞一下,说不定就都想起来了! 她现在接受了自己只是失忆这种早古狗血的剧情,没有赶上穿越的好时机。 颤颤巍巍的往窗台走去,岑溪伸头往下望,虽然只是二楼,但掉下去估计不死也得残。 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刚想回去,一声怒斥传来,“你干什么?” 岑溪手一滑,失了平衡,身子直往后仰。 男人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拉住她。 岑溪抬眼便撞进了一双深邃乌黑的眼睛里,只是,那双眼睛里有杀气。 冰暗的黑眸直直盯了她半响。 男人嘴角扯过一个冰冷的嘲讽弧度,“怎么,被我碰过之后,要以死泄愤?” 第6章 我爱工作 岑溪有些无语,难道自己看上去是容易轻生的人? 她惜命,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能和她的钱还有偶像相比,那就是命了。 自己现在有钱有颜,怎么会想不通的要自杀?! “你想多了,我要是死了,你现在可是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能分我不少钱的。不说别的,就为了这张黑卡,我都不会跳楼的。” 江屿阔的面色微微好了些,眼神微动,冷声道,“你闲的没事儿在这练蹦极呢?以后离窗户远一点,我看你被车撞得小脑失衡一头栽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岑溪,“……” 她撇撇嘴,“我只是想看看撞一下能不能恢复记忆,要不然那些大部书我还要重新啃,我可不想看除了言情小说外的书。” “还有”,她看向男人握紧她胳膊的手,“我的胳膊疼。” 本就纤细白皙的胳膊被大手握着,隐隐有些泛红。 江屿阔松了松手上的力气,但没放开,“不是说只想做个豪门贵妇么,花钱这件事儿,应该不用看大部书学。” 岑溪,“……” 她冷哼,“我这不是怕你到时候跟我离婚让我净身出户吗?学好婚姻法,渣男我不怕,这是我们民法老师的经典语录呢。” 江屿阔眉眼一舒,声音仿佛具有无形的蛊惑,“那你把我伺候好了,我不就不离婚了吗?” 然而意志力坚定的岑溪并没有上当,她果断拒绝,“不做舔狗,这是态度!” “还把你伺候好,你当你是下朝的王爷,妾身要不要给你捶捶腿捏捏腰啊?” 什么登西?! “我告诉你,你用钱可以买到我的人,但换不来我的服务,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这种封建王朝的男权主义,我可是极力反对的!” 虽然现在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花他的钱买的,但这并没有让岑溪有丝毫的让步。 开玩笑,这种夫妻间的博弈,只有妥协一次和无数次。 自己要是答应他了,以后就真的只能是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小可怜了。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呼吸间,是那款她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望着那段粉颈,江屿阔大手向下转移,握住她的细腰,喉结滚动,“那我来伺候你,保证舒服。” 岑溪:“!!!” 淡淡的酥麻感瞬间蔓延开来,光天化日之下,这个男人居然说虎狼之词! 她在跟他理论男权女权这种高大上的社会热点问题,但对方却只想跟她上床! 江屿阔看她一幅吃瘪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身体前倾,低头在她耳边说:“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娶你吗?” “因为我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把本该暧昧的氛围一句话给打破! 江屿阔微微偏头,眸中带笑,“因为我们俩的身体很契合,大小尺寸都很合适。” “咳咳咳。”岑溪脸红成一片,想起了之前初中英语晚自习小组讨论的时候,正好背到“in place”,慕晓晓为了帮她加深印象,举的例子就是“in place,合适,大小尺寸都合适的那个合适。” 当时还在看三块钱一本的青春校园小说的岑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高中进化到看霸总文的时候,才明白她当时那话的意思。 岑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在冒热气,两人现在的姿势,很难不发生什么。 男人那双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笑意,没了之前的冷傲清寒,化成了一汪温柔的水。 他继续道:“听说过日久生情吗?” 这可是小说里最常见的标签,可算是说到她擅长的领域,她滔滔不绝:“当然,不过跟日久生情相比,我更相信一见钟情,那种因缘邂逅的剧情,我这辈子都看不腻......” 江屿阔打断她,“我说的是日----久生情。” 那个“日”字被拉了很长,让人很难不多想。 岑溪老脸又红了,这人怎么又在开车! 她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快步往外走,“怎么这么热,是不是空调坏了,扳手和螺丝刀在哪儿,我去修修......” 江屿阔,“……” * 大概晚上八点,江家两兄妹的车停在院子外。 岑溪从厨房里墨迹的挪出去,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这个漂亮媳妇不用见公婆,还是要面对他的家人。 岑溪之前看过一本书,书里面男主的妹妹有恋兄癖,对女主是百般仇恨,处处给她使绊子,男主为了救妹妹,硬生生的挖了女主的一颗肾! 她摸了摸自己两边的肾,深吸一口气: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别怕哈。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快过来吃饭。”江屿阔一进厨房,就见她一副交代后事的表情,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餐厅桌子边已经坐了两个人,江屿阔拉她进来的时候,两人齐齐抬头。 江屿阔领着她坐在一侧,淡淡道,“吃饭。” 岑溪动着筷子,眼神还在江述白和江点萤身上打量。 之前见过江述白的照片,但看到真人,才发现他还真是不算上相,现实中更加俊逸,配上那副金丝框眼镜,居然和B站剪辑视频里面的斯文败类男主有些重合。 律所个人简介里有他的资料,他今年也是25岁,与自己同龄。 江点萤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未施粉黛,却处处透露着骄纵小公主的气息。 看得出她的两个哥哥把她照顾的很好,那双眼睛里,满是小女孩的率真与清澈。 几人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 江点萤坐在她的对面,首先打破了这个令人尴尬的静谧,“大嫂,你是怎么失忆的啊?” 岑溪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你哥说我是脑子被车撞了,才导致记忆混乱的。” “什么车?”江点萤激动,“把那辆车找出来,我也撞那么个一下,看看能不能也弄个失忆!” 江述白睨了她一眼,“大嫂,她脑子不太好,我以后会看好她,让她尽量少出门的。” 岑溪,“……” 江点萤嘟了嘟嘴,突然不说话了。 “你如果有工作上面的问题,都可以问江述白。”江屿阔道。 岑溪看向江述白,“我现在那些专业知识都忘了,就是个法盲,我要是接案子就是给恒宇的招牌上抹黑,所以暂时没法回去了。” 江述白慢悠悠道,“没关系,大嫂你现在时薪一万,你的案子现在都是我和沈宴在顶,这段时间我们俩进账不少。” “什么!”岑溪激动的把筷子摔下,三人齐齐抬眼望向她。 “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感觉是时候回去为律所做贡献了,毕竟国家培养出我这个优秀的律师也是花了不少资源的,我不能白白浪费。” 时薪一万,日薪就是二十四万,年薪就是8760万,自己只要保持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时,不到两年,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江述白,“……” 江屿阔,“……” 江点萤,“……” 江点萤懵懵懂懂的问,“可是大嫂,你刚刚不是说了自己现在就相当于法盲吗?” 岑溪语气严肃,“不懂就要学,要不然这辈子都不会!”她拿出当时高三班主任的经典话语,“现在不会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不会,还不努力的学生,只要想学,人人都能上北大!” 只要想学,人人都能日入六位数! 岑溪的嘴自从听到“时薪一万”就没合拢过,还记得刚进大学那会儿,老师跟他们介绍律师的收入阶层划分,说当代中国最顶级的律师都能做到年收入破亿,看来老师也并不是全在瞎吹。 江点萤被她的话给吓住了,想起了当年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忙道:“大嫂你别说了,我当年的噩梦,又要回来了。” 岑溪继续灌鸡汤,“老师们都是为你好,毛.主席老人家曾经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你要明白.....唔唔” 嘴里的话被旁边男人伸过来的夹着红烧肉的筷子堵住,岑溪瞪大眼睛看着他。 “好好吃饭。” 岑溪有些不满,他这是在限制她的言论自由。 但嘴里的红烧肉味道---真的太好吃了! 肉质滑嫩,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她夸赞道,“张妈的厨艺真好,必须把她留下来,这个红烧肉,比慕晓晓做的还好吃。” 之前她和慕晓晓合住的时候,都是慕晓晓负责做饭,她负责洗碗,吃了几年慕氏美食,她的嘴都被养刁了。 江点萤尝了块红烧肉,说:“这应该是大哥做的吧。” 岑溪有些诧异,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后者则深藏功与名,一言不发。 江点萤继续说,“我从小就吃大哥二哥做的饭,这点差距,我还是尝的出来的。” 岑溪问,“他会做饭?” 江点萤高深莫测的笑笑,“大嫂你是不是觉得挖到宝儿了?我们江家的男丁都要有一手好厨艺,爷爷说现在只有做一手好菜的男人才能娶到媳妇。” 岑溪,“……”你爷爷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饭后,江述白和江点萤回去后,岑溪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托着腮看着男人俊美性感的脸庞,眨眨眼,“我之前的择偶标准上面就有会做饭这条呢。” 江屿阔没抬眼,薄唇弯出浅弧,“好巧,我也是。” 岑溪,“……” 她小时候也进过厨房,也会煮面条做米饭,但只要一炒菜,必然会被油给溅到,有一次险些还引起了火灾,后来岑母为了全家的安全,严令禁止她进厨房,从此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估计连面条都不会煮了。 岑溪眉头轻皱,“那你不会因为我不会做饭就休妻吧?” 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暂时没这个打算。” 没这个打算就好,自己刚刚拿了黑卡,还没来得及去挥霍呢,怎么能就这样离婚?! “不过”,他顿了顿,语气轻佻,“不会做饭没关系,但连生理需求都没法帮我解决,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岑溪,“……” 第7章 小娇夫 岑溪虽然对他的身体挺满意的,但她一向是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 好吧,她就是个怂货! 等她做完心理建设,再享受免费的身材堪比夜店头牌的老公也不迟! 男人轻佻的笑着,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 “再等等。” 她说完就感觉不对劲,总有种他会像霸总小说里的邪魅狂狷地接上一句:“还等什么,我现在就想要你。”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就听见江屿阔说:“等什么?等待戈多吗?” 岑溪,“……” 这男人还能跟自己玩梗,看来刚才一副霸总上身的样子都是装出来逗自己的。 感情自己刚才脑补的都是自作多情! “我有车祸后遗症,性取向变了,发现自己现在喜欢女人了,正好慕晓晓也单身,我打算以后跟她过了。”她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就安心的做同夫吧!” 既然有同妻,为什么不能有同夫?男女平等,不能搞特殊对待。 男人薄唇微启,“你说这话,经过薄景琛的同意了吗?” 岑溪,“……” 男人继续道,“那我还得负责把你给掰直了。” “也是没有这个必要”,岑溪也不跟他贫嘴了,打着哈欠上楼,“我困了,我要睡觉。” 江屿阔好奇她的身体是什么构造,明明大中午才醒,在家待了一天,现在不到十点,就又要去睡觉。 当然,如果她知道岑溪昨晚恶补偶像近几年的物料到凌晨五点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 岑溪回卧室洗了淋浴,洗干净后穿着一条居家的长睡裙出来,躺在大床上,计划着重返职场的事儿。 法律是一个实务性很强的职业,就算你知识储备再多,要是只会背法条,也是不行的。 但以她目前的知识储备,估计只能当个实习生。 也不知道自己当实习生,能不能也时薪一万,实在不行,一千也行啊。 打定了主意,她在微信里面找到了工作群,翻了翻里面每个同事和她的聊天记录,发现和一个叫乔楚的律师,关系和她应该是最好的。 她点开两人的会话框。 一条小溪流:【你好。(微笑)】 人间翘楚:【你脑子瓦特了???】 人间翘楚:【之前有人给你请假,说你出车祸了,还真撞傻了?】 岑溪看着这语气,估计两人也是相爱相杀的闺蜜情,也不扭捏,就直接问了。 一条小溪流:【我失忆了。】 人间翘楚:【卧槽,这种只有出现在电视剧小说里面的情节,真的照进现实了?!】 一条小溪流:【以我这种刚刚学到“请求权竞合”的法学生,进律所能干嘛?】 对方发了十几个大笑的表情包。 人间翘楚:【那你来给我当实习生吧,哈哈哈,我当年实习就是在你手底下,现在有一种翻身农民当地主的快感!】 一条小溪流:【实习生的时薪是多少?】 人间翘楚:【不好意思,实习生这个level的,都是算月薪的,以咱们恒宇这么业界良心的标准,一个月六千不是问题。】 一条小溪流:【!!!】 人间翘楚:【实习生很多都是倒贴的,有些法院都是没有实习补贴的,还要你自费打工,像有些律所,给实习生也就三千块,更何况你现在啥也不会,也就只能签收快递扫描文件擦擦桌子倒个水什么的。】 岑溪很难过,看来自己一个亿的小目标短期是不能实现了。 一条小溪流:【那我明天下午去看看吧。】 人间翘楚:【为什么不是上午?】 一条小溪流:【上午我要睡觉的。】 人间翘楚:【你这个工作态度,是怎么混到合伙人的???】 乔楚和她一样,是从H政出来的,本科毕业就来了恒宇律所。 乔楚就比岑溪小上一岁,可岑溪因为自身优秀的学历和经历,再加上是最初进律所的那几个律师,所以已经混到了合伙人的级别。 岑溪仔细的琢磨后认真回复。 一条小溪流:【可能是因为我的美貌。】 人间翘楚:【……】 * 下午两点左右,恒宇律所。 乔楚见到她进来,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带她参观了律所,笑着打趣,“当年我第一次来这儿,还是你带我参观的呢。” 接着把她领到了她的办公室。 “这是你的办公室,整个律所,只有你和江par,沈par,有单独的办公室,像我们这些小喽喽,都是坐外面的工位的。” 岑溪乖巧的点了点头。 乔楚看她这个样子,不由笑道,“岑par,你现在和之前真的完全是两个人,我感觉我一时半会无法适应。” “那我之前是什么样的?” 乔楚想了想,“反正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是一个高冷的事业型美人,当时我当你实习生的时候,你可严厉了,对我要求特别高,还经常强迫我无薪加班,不苟言笑的,我刚开始有不会的问题都不敢问你,就怕你那没有感情的冷冷的眼神。” “后来嘛,咱们俩熟了之后,你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冷冰冰的,可还是一个女强人的样子,穿的从来都是西装西裤。” “你看看你今天穿的是什么啊,淡黄色的长裙,配上你这蓬松的头发,我都忍不住高歌一曲了。” 岑溪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淡淡道,“我感觉那样的职业套装勒得慌,反正我也不出去见客户,就随手拿了一条。” 乔楚,“……” 乔楚又给她交代了一些工作上面的事儿,让她先自己看看书,恶补一些理论知识,就去忙着自己的工作了。 岑溪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面环顾四周,办公室的色调整体上也是黑白灰的冷色调,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散发着一种凉森森的气息。 岑溪又想起溪水湾的别墅,之前江屿阔说的是她设计的,她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在这七年,连品味都变了。 * 岑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拿出paid登录百度网盘,找到文件“民法网课”。 幸亏自己没有及时清理百度网盘的习惯,要不然这些宝贵的视频资料,就看不到了。这个网课是她大一民法老师金coco录制的,被H政的广大学子称为“民法之光。” Coco老师讲的内容很详细,也很幽默风趣,除了作业布置的有点多,没什么缺点。 用打印机把讲义打印出来,订书机订好,接着自己记忆里“请求权竞合”那段开始看。 由于是七年前的画质,画面并不是很清晰,还有很多杂音。 岑溪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知识点自己仅仅听了这一遍,就有种豁然开朗的释然。 难道这就是我的金手指? 很快她就否认了,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已经学过了,大脑有了模糊的痕迹,所以很容易理解。 看来老天爷还是很对得起她的,自己现在简直就是过耳不忘啊! 只是怎么听着听着就犯困了呢? 她趴在桌子上,paid里还放着网课,金coco的声音成了她睡觉的背景音乐。 乔楚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岑溪被她的动作吵醒,伸了个懒腰,“我怎么睡着了?” 乔楚没忍住道:“没想到岑par你跟我一样,一听coco的网课就犯困。他的网课一直流传至今,每一届学生必看的。” 岑溪像是找到了吐槽的同盟,“我刚开始听到想yue,连晚饭都吃不下,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学习就犯困的习惯还是没改掉。” 乔楚,“……” “对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大家都挺忙的,要不要我去帮忙?” 乔楚抱怨,“今年接了个破产重组的案子,整个律所都成月的加班,我已经很久没有自然醒过了。” “江par为了这个案子,都跟媳妇离婚了。” “什么?”岑溪震惊,自己这个小叔子离婚了? 不对,他什么时候结的婚? 乔楚并不知道岑溪的丈夫是谁,要不是她之前手指上一直带着个戒指,她都要以为岑溪是未婚。 毕竟从来没见过岑溪的丈夫来律所接过她,也没听她主动提起过自己的老公。 也自然不知道她和江述白的叔嫂关系。 乔楚解释,“很正常,据说江par九个月的短暂婚姻里,跟前妻见面的次数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说句不好听的,这婚姻堪比丧偶啊,要我我也受不了。” 岑溪反对,“这有什么不好,距离是产生美和爱意的最好方式,两人逢年过节的见个一面,小别胜新婚的,比天天腻歪在一起,更能促进感情。” “我之前幻想的婚姻,就是这种类似于异地恋的类型。” 自己当初怎么就嫁给江屿阔了,应该嫁给江述白啊,这种“爱我你就别管我”的婚姻,多幸福! 乔楚有些诧异,这算是岑溪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婚姻。 她八卦的问,“岑par你老公什么样的?” 岑溪深知两人的隐婚状态,“怎么说呢,如果说江述白的婚姻是堪比丧偶式的,那我的就是典型的契约婚姻。” 乔楚震惊,她悄咪咪的问,“岑par,你莫不是被逼婚的小娇妻?” 岑溪对她笑了笑,“不,我是步步逼婚的容嬷嬷。” “我对象才是被逼婚的小娇夫。” 乔楚,“……” 第8章 氪金玩家 鉴于岑溪目前的知识储备以及律所现在的忙碌状态,乔楚列了个书单让她自己在家看,等忙完这段时间,再带她出去办案子。 岑溪心满意足的答应了,她本就不想拿着六千块钱做着六万块的工作,天天累的跟狗一样还赚不到钱,而且从溪水湾到律所坐车得一个小时,这来来回回的通勤时间,都够她睡两个小时的回笼觉了。 她做了个周密的阅读计划,精确到每天看完多少页书和听完多少网课,只是一打开paid,手指不由自主的从某阅读APP转移到微博,又转移到企鹅视频。 不得不感慨,这几年内娱的选秀办的真是火热,资本真会薅羊毛,不仅选手的舞台要打投,就连导师的出场舞台都要PK,需要根据粉丝的氪金能力,来安排导师的座位。 以前追星,也就是买张专辑要么就用小灵通给喜欢的选手投个票,现在纯靠氪金。 岑溪看着视频下面的导师人气,一个叫陈旭的男爱豆,跟自己偶像顾泽的人气不相上下。 什么登西,这个陈旭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翻了翻下面的评论,她气的想实名骂人。 阿旭的小可爱:【顾泽的粉丝要不要脸啊,已经不是五年前了,过气了就是过气了,能不能不要频死挣扎,体体面面的退位不好吗?】 旭日东升:【能不能摆出娱乐圈前辈的姿态,现如今的顶流已经更新换代了,请顾前辈好好拍戏不行吗?】 陈旭的圈外女友:【请顾家军成全我们家陈旭哥哥吧,我们新人出道,没有顾家军家大业大,求前辈成全晚辈的舞台梦。】 岑溪越看越气,怎么有股绿茶味儿? 她上网搜了搜陈旭,今年因为一部古装剧彻底大火,跃升为顶流,他们家的粉丝就开始到处撕逼,认为哥哥天下第一,谁都应该给他让位。 这种小学生的思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别人,美国的警察都没她们这么忙! 什么叫顾泽过气了?我家哥哥只是这几年安心拍戏,参加的综艺和商演少了,脱离了原来的狗公司开始走低调路线,被这些人嘲过气??? 当年我蒸煮火的时候,你们的哥哥还在学二元一次方程呢吧! 岑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按钱排位是吧,我顾家军第九支小分队队长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 MK集团总裁办公室。 江屿阔正在听助理许凡汇报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一阵手机铃突然响起。 他眯眼看向助理,后者心里疑惑,明明开了静音模式啊?但还是慌忙的拿出来,发现并不是自己的,他又茫然的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江屿阔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叶姝。 刚才的电话长时间没接,已经被自动挂断,但对方并没泄气,又拨了一个。 他和薄景琛,叶姝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 只是,这傻逼玩意儿怎么会在工作时间打他的私人号码? 江屿阔抬手示意助理等会再汇报,接通电话。 “江屿阔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现在开始喜欢男人了,那你去祸害薄景琛啊,我从小看你们俩青梅竹马的,般配的很啊,不要去招惹我们家顾泽!!!” 办公室一片死寂,由于对面女人的喊叫声过于激昂,许凡也听到了。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江总居然看上了当红影帝。 之前听说有些大佬就喜欢男明星,没想到是真的! 江屿阔没理会许凡向他投射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冷声道:“你吃错药了?” 叶姝一愣,接着怒吼:“我正给顾泽打投,一个叫“顾家军第九支小分队队长”的ID非要跟我争榜一,我叫人一查,结果显示充钱的账户是你的!你可别跟我说你的银行卡被人盗号了?!” 江屿阔愣怔下,继续道,“不是我,我没这么无聊。” “那是谁?”叶姝疑惑了,“你妹妹江点萤不是不追星吗?难不成是你老婆?” “嗯。” 叶姝激动了,“卧槽,听说岑溪失忆了我还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她眼光这么好,跟我看上了同一个男人!” 江屿阔拧着眉,很不耐烦,“岑溪看上的人是我。” “你们叶氏集团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赚的钱都是用我的头发和睡眠换回来的,你老婆打投三千万眼都不眨,我怎么比?” 江屿阔皱着眉,岑溪用他的钱,给男明星打投? 这个认知,让他非常不爽。 * 没到五点,江屿阔就从公司回来了,一到家就径直走向卧室。 还没进门,里面穿传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呐喊声。 【顾泽你把手给我拿开!】 【啊啊啊,我老公居然搂了别的女人的腰,我要告他出轨!】 【好像魂穿那个伴舞的!妈妈,我现在去学舞蹈还来得及吗?】 【顾泽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公狗腰!我没了!】 【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 【顾泽,命都给你!】 岑溪沉浸在偶像的舞台中,没听见开门的动静。 江屿阔就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她穿着一身蓝色长睡裙,江屿阔想起慕晓晓之前说过,岑溪最喜欢的颜色就是顾泽的应援色---蓝色,眼里的寒意更深。 过了一会儿,岑溪感觉房间内的气压有些低,下意识的回头扫一眼,只见男人倚在门上,解着衬衫袖扣,掀起眼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随后,她收回视线,默默的把视频点了暂停。 岑溪对上他的眼眸,愣怔下,怎么他又生气了?都说容易生气的男人活不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看来自己还得做好壮年丧夫的准备啊。 她漂亮的眼眸带着几分疑惑,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这个点不应该在公司努力赚钱吗?” 江屿阔走过去,半蹲在床边,一把握住她的指尖,冷着脸说:“赚钱让你在外面养男人?” 岑溪害羞捂脸:“别瞎说,我偶像可是很洁身自好,不会为金钱折腰的。”末了,她又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嫌嫖-资太少。” “所以这就是你花三千万跟别人争榜一的原因?” 岑溪一听这个就急了,“刚才有个巨有钱的粉丝,一口气投了一百万,我怎么能把榜一的位置让给她呢?本来想打个三百万的,但手一哆嗦,多按了个零。” 江屿阔,“……” “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零,眼花了,就没数过来。我下次一定会认真核对清楚的,这种少脑子的事儿,不会干第二次。” 江屿阔眉心跳了下,她的解释很有条理,还顺带批判了自己的行为,让人无从辩驳。 他们此时的距离很近。 近到江屿阔能看清楚眼前女人眼里的每一纹波澜,脸上肌肤纹理的每一丝变化,还有飘进嗅觉里的,来自她耳后的淡淡清香。 岑溪看着他脸上片刻的失身,忽然把脸凑过去了。 那点若有似无的淡香便更加浓郁了。 江屿阔先是浑身一僵,条件反射般,揽住她的腰,“你干什么?” 岑溪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这点钱跟我离婚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她能感觉到,江屿阔对她有兴趣,至少是馋她的身子。 就刚刚那一下,那男人似乎石更了。 看来自己目前这豪门贵妇的生活还算是稳定。 江屿阔眼眸看向她,先是怪自己不争气,岑溪只要想勾引他,就从没失过手。 以前的岑溪是这样,现在的岑小溪也能让他瞬间动-情。 对上他那双眼眸,两人安静对视一秒,岑溪微微侧头,“所以你一回来就来我房间干什么?” 江屿阔想起了自己回来的初衷,淡淡道,“以后不许给那个男明星花钱。” “我拒绝!”岑溪不满道,一字一句的抗诉,“凭-什-么?” 她以前赚钱的梦想就是为了顾泽,看他的演唱会买他的代言,现在有钱了,却不能为偶像做贡献,那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江屿阔的掐着她的腰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一字一顿:“就凭我才是你老公。” 在他的房子里,花着他的钱,叫着另一个男人老公,还要咣咣为他撞大墙,连命都能给他,这种行为,哪个男人能忍?! 岑溪的腰被勒的有点疼,她温温吞吞的说:“我也就是YY,我倒是想出小差,但顾泽都不知道我是谁!” “他要是同意,你就跟他走?” “不会的。”岑溪的语气淡了下来。 江屿阔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不少,握着她腰的手也松了开。 又听她接着说:“我配不上他,顾泽洁身自好,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而我却是个已婚少妇,我不能去玷污他。” “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色-心,成了他璀璨星途的污点。” 江屿阔,“……” 他瞥了她一眼:“你那跟莲花似的偶像,昨晚还被一个女人按在会所的墙上亲。” 岑溪:“!!!” “一定是私生饭!都怪狗公司没教顾泽防身术,遇到女流氓跑都跑不掉!” 江屿阔:“我看他的表情挺享受的。” 昨晚他和薄景琛去1921谈生意,还没进包厢,就见叶姝把人按在墙上亲,那顾泽眼里可没半点不情愿,还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味。 “不可能!我不信!”岑溪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呜呜呜,妈妈,我失恋了。” 江屿阔,“……” 第9章 工具人江总 在岑溪长达10年的追星路上,最大的塌房莫过于偶像谈恋爱了。 追星这场漫长的单恋,岑溪付出的真情实感,并不比真正的恋人少。虽然她是个理智粉,并不会因为爱豆谈恋爱就脱粉回踩,但这并不妨碍她伤心。 “你出去吧,我要独自舔舐我失恋的伤口。”岑溪低垂着眉眼,“记得把门关好,我怕我会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江屿阔脸色有些发黑,“我从今天开始要回卧室睡。” “不行。”岑溪想也不想的拒绝。 江屿阔皱了皱眉,知道她不同意,但没想到她这么果断,解释道,“书房的床太小了,睡着不舒服。” 岑溪一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看着他,“一米八的床也睡不下你?你他妈睡觉是习惯转圈圈吗?” “就是那种以你的臀部为原点,以你的腿为半径的那种画圆?” 江屿阔听着她这比喻,叹了口气,“要不你去睡书房吧。不过前几天我好像看见了老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不行!” 岑溪最怕的就是老鼠,果断拒绝,“你一个186的大男人怎么能怕老鼠?作为霸总,你应该无所不能!” 江屿阔完全是随口瞎诌的,他认为自己再不回来,这女人可能会给他戴绿帽子,毕竟现在的岑小溪这么没心没肺。 “男人就不能害怕老鼠吗?你怎么还搞性别歧视。” 岑溪,“……” “那先说好,我睡左边你睡右边,谁越界谁是王八蛋!”岑溪妥协,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她生怕江屿阔把她和老鼠一起关进书房。 “想让我碰你?” 岑溪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男人低笑,“你想得美。” 岑溪,“……” * 吃过晚饭,江屿阔在书房一直忙道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去,下午叶姝给他打完电话后就没了工作的心思,只能晚上补回来。 岑溪在床上看着顾泽演的电影,明明是个喜剧,她却越看越难受,比死了亲老公还难过。 江屿阔推门进去后,她一下子就把视线从paid上转移过来,挺直腰,“原来霸总也需要努力工作,我平衡了。” 以前看到书里的霸总动不动就为了小娇妻推迟股东大会,几个亿的订单说不要就不要,果然还是虚构的,她这个老公可是每天忙的很,之前有几次半夜她渴了下去喝水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都没灭。 江屿阔淡淡的看她一眼,“我不努力工作你怎么眼都不眨的给男明星花钱?” 岑溪,“……”三句话不离这件事儿,这男人还真是记仇。 他瞥了眼床上已经铺好的被褥,两人中间被岑溪用一床被子垒成高高的“三八线”。 一边走向浴室一边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正眼都没看她,在里面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上浴袍走了出来。 岑溪在他脱下衬衫的那一瞬间,脑子里蹦出三个字---公狗腰。 她决定今天得贴着床沿睡。 江屿阔直接走到床那侧,坐着躺下,闭上眼睛慢慢道:“关灯。” 灯的按钮在岑溪那侧。 她把脑袋伸了出来,看着他已经平和的躺在被子上,眼睛已经闭上,问:“你睡觉打呼噜吗?” 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岑溪当然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入睡,就是纯粹的不想理她,怏怏的把灯给拍灭。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岑溪以为床上多了个男人自己会失眠,但困意很快袭来,她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岑溪醒来的时候,房间很安静,她探出脑袋往旁边看去,果然没人了,连男人的气息都没了。 只是为什么自己现在正沿着床的对角线躺着,她的下半身包裹在被子里从“三八线”底下穿过,直捣对方的领域。 岑溪呆了呆,自己成了越界的王八蛋! 几秒后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把“三八线”整理好,把自己越界的证据消灭。 洗漱好换衣服就下楼了,看见张妈准备好午饭,随口问:“江屿阔今天几点走的啊?” “先生六点就起床了,七点不到就去公司了。” 六点?还真是早。 现在已经十点了。 她感慨,“哎,现在的钱不好赚啊,霸总也得早起。” 张妈,“……” 岑溪吃完饭化了个妆,她是个典型的手残党,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励志学习化妆,整整三个月,就学会上底妆,连眉毛都不会画。 幸亏她底子好,上个粉底涂个口红,看上去也很亮眼。 慕晓晓终于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了,约了她去逛街。 * 岑溪打车到商场的时候,慕晓晓已经在楼下的咖啡馆里等了十多分钟了。 慕晓晓是公众人物,出门难免要武装一番。 她穿了黑色长裙,带着墨镜和口罩,低头看着手机。 岑溪跑过去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商场走:“看你这还挺像样子,有几分大明星的味道。” 慕晓晓徐徐凉凉的回:“怎么说我也是微博粉丝六千万的女演员,也摸爬滚打了五年了,躲狗仔的基本修养还是有的。” 两人走进一家女装店,岑溪悄咪咪的问:“我看网上爆料说明星的片酬很高,真的假的?” 慕晓晓,“这么跟你说吧,按你之前的时薪来算,你一年不吃不喝不睡只工作,都没我半年赚的多。” 岑溪,“!!!” “你们剧组还招人吗?你看我怎么样,这几年正流行清冷型大美人,我这一卦应该挺有路人缘的吧,求内推!” 慕晓晓解释,“别想了,来钱是快,花的也多,这一行很乱的,你还是安心的当你的豪门阔太太吧。” 岑溪拿了件蓝色的衬衫站在全身镜前比划比划,递给导购,笑着道,“确实,这花钱不眨眼的日子过的还真是舒心,啧啧,没想到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是这样的。” 慕晓晓了然,看来江总还是没告诉她林家的事儿,她也不好多嘴。 “你试都不试,这么豪气?” “我跟江屿阔迟早得离婚,趁着现在满足一下我的物欲,要不然我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豪门弃妇,我多憋屈啊。” 慕晓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离婚的?” 岑溪抿着唇轻轻袅袅的笑开,“我可是法学生,我会魔法的,能预测未来的懂吗?” 慕晓晓,“……” 岑溪继续挑选,纤细白皙的手一件一件拨过去,时不时取出一件,大多是衬衫,也有长裤,挑的漫不经心,有的就看了一眼就递给了一边的导购。 慕晓晓也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物欲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回林家之前,岑家也是云城有头有脸的豪门,在物质生活上,岑母从来没有亏待过她,而且以前的岑溪,对奢侈品完全不感冒,买的奢侈品也都是为了支持偶像顾泽代言的销量。 这股暴发户的气息,也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 岑溪贴近她耳边,问:“我怎么感觉三点钟方向的那两个女人一副看情敌的眼神望着我,难道这是江屿阔的烂桃花?” 慕晓晓向那边看去,一个穿着米色长裙披散着黑色长发的身影,五官年轻漂亮,仙气飘飘的。 她点了点头,“好像叫韩笙笙吧,我也记不清了。” 岑溪咂舌,“原来江屿阔喜欢这种白莲花类型的啊,我真的怕她那个小身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羽化而登仙了。” 慕晓晓问,“你打算怎么办?” 岑溪笑笑,接着挑起了包包,“我能怎么办啊,随他在外面怎么玩儿,等老娘把民法学完了,恢复到时薪一万的水准,就一脚把他给踹了。” “所以江总是个工具人?” “那不然呢,还指望我爱他要死要活的?”岑溪把看中的那个包包递给导购,“我又不傻,豪门里没有真感情这一点,我可是时刻铭记在心的。” 慕晓晓没吭声,岑溪活的比她通透。 岑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戒备心很重,很少会毫无保留的对谁,除非是她特别在乎的人,目前为止也就只有父母和弟弟还有慕晓晓四人算是....江屿阔在她心里远远没到那个圈儿。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可能是对他有些好感,毕竟霸总谁不爱,但还没到为他赔上自己一生的地步。 只是两人打算相安无事的逛个街,对面那两个女人显然不愿意。 韩笙笙的闺蜜唐新月拉着她走过来,语气恶劣的道,“怎么是你?” 岑溪并不打算暴露自己失忆的事儿,一副本宫是正妻尔等是妾的语气,轻笑慢语道,“怎么不是我?这种地方,不就应该是我这种人来的吗?” 她表现得不明显,神态跟语气里都读不出明显的轻蔑,但唐新月还是从她这副姿态里读出了,“我是阔太我有钱,你们俩个穷逼”的居高临下。 韩家和唐家都是富贵人家,但都不用跟江家比,光是林家,她们都比不过。 唐新月看见她手里递给导购的黑卡,冷笑,“不过是花男人钱的人罢了。” 岑溪不紧不慢的把卡收回包里,举止从容优雅,“羡慕吧。” “你.....”唐新月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哑然了。 相比于唐新月的直接,一旁的韩笙笙内敛多了,“真巧,在这能遇上林家大小姐。” “嗯?”岑溪疑惑的看着慕晓晓,后者忙着道,“韩小姐,我认为你现在称呼她江太太更合适。” 韩笙笙脸上的笑凝滞了片刻。 等两人走后,岑溪阴着脸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看着慕晓晓,一言不发。 慕晓晓有些慌乱,在心里唾弃的骂了江屿阔,他这是什么办事效率! 她想糊弄过去,装作没看见岑溪的黑脸,笑着挽着她的胳膊,“我们去吃日料吧,五楼那家日料店最近可火了,我请客......” 岑溪偏着头问她,“我什么时候成了林家大小姐?” 第10章 我爱你 两人在日料店面对面坐着,在这之前,慕晓晓已经给江屿阔发了信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岑溪解释,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硬着头皮解释,“其实你是马云流落在民间的女儿,然后认祖归宗了。” 岑溪淡淡道,“你继续。” “你亲爹叫林明宏,君莱酒店的老板。” “那我现在的父母呢?” “你妈妈其实是你的小姨,她和你的生母是异卵双胞胎。” 怪不得自己一直好奇为什么她和弟弟唐砚两人不是一个姓,妈妈叫岑易欣,爸爸叫唐辉亮。 岑母当时是这么回答的:“溪溪是女孩子,所以跟妈妈姓,你弟弟自然跟爸爸姓,一人一个,很公平。” 她还夸赞生两个孩子刚刚好,夫妻两人不会因为孩子跟谁姓而吵架。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笑了笑,“怪不得呢,我就说怎么能嫁给江屿阔的,原来是联姻啊,林家还是配得上江家的。” 林家的连锁酒店君莱,都开到了三线小城市云城,在江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她慢腾腾道,“我就说自己有什么本事儿,能逼婚江屿阔,现在一切都解释通了,怪不得江屿阔不喜欢我,估计我也是挤掉他真爱的门当户对的恶毒千金。” 慕晓晓在心里怒吼,为什么江屿阔还没到! 作为彼此肚子里的蛔虫,她深知,岑溪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就代表她越生气。 甚至都要怪自己瞒着她。 慕晓晓讨好的给她倒了杯酒,“这个红酒可是这家店里最贵的,不要给我省钱,使劲喝,管够。” “真不错”,岑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说,我要不要跟江屿阔离婚啊?” * 江屿阔进门听得到第一句话,便是她说要不要离婚,那语气像是她真的深思熟虑了很久。 岑溪是背对着他的,并没有看见他。 他听着她继续道,“既然我亲爹这么有钱,那我就换个人啃呗,我看刚才那个韩笙笙叫我林家大小姐,看来林老头还挺重视我的。” 慕晓晓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便道,“林家对你很好,算得上是百依百顺。” “那还挺好”,她继续道,“花亲爹的钱应该比花丈夫的钱更爽快一点吧,离婚之后我还能找第二春,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头顶会不会变色了。” “岑溪!”江屿阔从她说离婚开始就怒火中烧,濒临难以克制的边缘。 她转过身望着他,往旁边移了移,“江总是来拼桌的?等会咱们AA,别想占慕晓晓的便宜。” 慕晓晓,“……” 江屿阔向她走去,在她旁边坐下。 岑溪没有半点要搭理他的意思,优雅的吃着她的饭,甚至还没形象的打了饱嗝。 他看着她吃完了饭,才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岑溪没有反抗,顺从的跟着他上了车。 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 车子停在溪水湾,江屿阔打开车门,弯下腰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岑溪被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她身躯往沙发后面靠,半个身子都陷入了柔软中,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屿阔看向她,没说话,静默了一分钟后才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嗯。”岑溪淡笑,“你只是算准了失忆后的岑小溪肯定不会跟你离婚,毕竟你这条大腿这么粗,以我贪财的性格,肯定舍不得松开。有意思吧,十八岁的女大学生是不是很有趣?” “逗骗家族联姻强塞过来的女人,是不是挺有成就感的啊?” 他眉毛微微皱了下,两人对视了十秒。 然后男人低沉缓慢道,“我江屿阔还不至于要靠家族联姻来维持江家的地位。” 岑溪抿唇,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看他,只是看向门外,“那应该是我那个爹卖女求荣了,是林家高攀。” 说完她就起身,准备上楼,今天接受的信息有些多,她需要消化消化。 男人在后面叫住她,“岑溪。” 她没转身,只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不会离婚的。” “哦。” 江屿阔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没想到林家的事儿对她打击这么大,慕晓晓之前说过,她自从回了林家就性情大变,原来也是真的。 * 岑溪回到卧室把门反锁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感觉心口有一股郁气没法发泄。 按理说言情小说照进现实,亲生父亲是大富豪,还对自己满是愧疚,她应该是高兴的。毕竟这种天上下黄金的事儿,谁不想遇到。 但是那她之前这么多年以为的事实都被推翻,自己的父母,只是小姨小姨夫。 还有慕晓晓,居然联合江屿阔骗她。 之前给岑母打电话的时候,她也没提这件事儿。 显然,江屿阔已经收服了她身边的人。 他这段时间,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跟自己相处的呢? 就算之前都说是她逼婚江屿阔,她也是没全信,她何德何能,能让他娶她。 她以为,江屿阔在婚前至少是对她有感觉的,两人并不是无爱的婚姻。 可现在一切都解释通了,原来是家族联姻啊,她以林家大小姐的身份,确实能逼迫他娶她,怪不得那男人的态度这么恶劣。 幸好。 幸好自己没陷进去。 既然他不愿意离婚,那就暂时不离,她现在并不想回到那个对她来说陌生的林家。 说不定还会遇上恶毒后妈和嫉妒自己美貌的继妹继姐呢。 * 到了饭点,江屿阔亲自敲门喊她下去吃饭。 她推开门,走了下去。 刚才收拾好了心情,这件事似乎没什么不好接受的,自己没必要搞什么矫情的绝食,饿得是她自己。 站在楼梯的这个角度,一眼就能看到餐厅的大部分。 至少餐桌上的那一桌菜,她是看清楚了----烛光晚餐。 这男人什么意思,要....讨好她? 男人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看着她坐下,他自己才抬脚走到了对面坐下。 烛光晚餐,西餐。 他不说话,岑溪也决定不搭理他,中午的日料并不是她喜欢的口味,她一向不喜欢吃海鲜,反正她确实饿了,低头拿着刀叉就慢慢的切牛排。 才吃了几口,就看见对面的男人开了瓶酒。 她放下刀叉,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看她,淡淡地笑,“喝一点。” 岑溪好声好气的解释,“我中午说要离婚,是随口说的,刚才我上去想了想,发现你做老公还挺不错的,钱又多话又少颜值还高事儿也少,我挺满意的。” “我都失忆这么多天了,我那个亲爹也没给我打个电话,看来也不怎么和我联系,说不定回去还要跟后妈斗智斗勇,还是在你这过得舒心。” “你放心,在我遇到真爱之前,是不会离婚的。” 男人的手在听见“真爱”的时候顿了顿,还是倒了杯红酒递给她,“没什么意思,看你心情不好,请你吃顿饭。” 岑溪笑道,“我怎么会心情不好,突然得知自己是流落在民间的千金大小姐,我都快喜极而泣了。” “嗯,那就祝贺你。” 岑溪,“……” 她看着他还举在手上的被子,没忍住,一把夺了过去,自己仰头一口喝完。 她真的很烦这个气定神闲的让自己无话可说的男人。 江屿阔看着被她一口喝完的高脚玻璃杯,眉骨跳了跳,“你知道刚才那杯酒多少钱,你就这么豪饮了?” 还不是看她心情不好,他才特意去酒窖里找了两瓶自己珍藏的酒,结果她就这么一口喝完了。 岑溪虽然不怎么喝酒,但也感觉到了,残留在味蕾上的红酒的味道,格外的醇香,以她不算丰富的经验来说,的确是上好的红酒。 岑溪想了想,“我等会把钱转给你。” 江屿阔:“用我的钱买我的酒?” 岑溪,“……” 岑溪看他一眼,懒得理他,兀自的继续低头切牛排,吃着。 想着刚才无意中喝下去的红酒的味道,舔了舔唇,还是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尝,这种好酒,自己要是不多喝两杯,实在肉疼。 江屿阔什么都没说,也低头漫不经心的吃着食物,偶尔抬头看着她,唇上也始终噙着笑容。 吃着吃着,岑溪终究还是不喜欢这种尴尬的氛围,她出声打破沉默,“我是怎么被找回去的?” 他皱了下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只是眼里的深色淡了几分,“听说是因为你弟弟生病了,需要输血,顺着血库,就查到你了。” 果然,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 自己一定是有什么用处才能被接回去,原来自己的作用是血袋子。 一想到这里,她还是有些胸闷心塞。 她想了想,好半响才哦了一声。 她又问道,“家族联姻,是不是都 是各玩各的啊?” 男人平静的看着她,语调也平淡,但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不是。” 她仰着脸,干脆而清晰的道,“那之前网上的那些桃色新闻都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并不爱你,但也不想这么光明正大的被戴上绿帽子,就今天在商场遇到的那个韩笙笙,这种烂桃花,我可不想再遇见。” 江屿阔看着脸上带着醋意的女人,哂笑着道,“江太太这是吃醋了?” 她语调凉了好几分,薄凉轻慢,“开什么玩笑,我,我岑溪吃醋?真的是搞笑!” “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妹妹们都是谁,皇上您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别到时候不知道欺负了您的爱妃,您回来要废后!” 江屿阔看着她,英俊的脸上毫无波澜,唯有暗眸掠过细细的涌动。 脑海中突然想起她刚才的神色。 大概是情绪太浓烈,再加上今晚的氛围太好,恍惚得眼底涌出了复杂而浓稠的感情。 那才算是接近—— 一个女人看自己丈夫的眼神。 一个女人,为爱的人争风吃醋的眼神。 他不紧不慢,徐徐的低笑,“朕为了你清除三千佳丽,只宠你一人。” 她冷笑一声,“那我之前看到的苏槿,还有叶姝是怎么回事儿?” 江屿阔不紧不慢的解释,“苏槿是我亲表妹,有血缘关系的,我不搞骨科,这种□□的名号,你可别乱按。” “至于叶姝,你别理她,她故意拿我炒作,想气气那个男明星。” 她笑了,眯着眼睛不冷不热的道,“为什么是你?” “她从小和我还有薄景琛一起长大,当时薄景琛和你那个闺蜜谈着呢,就我一个闲人,就被拉去当临时演员了。” 她抿了抿唇,放下刀叉,“我吃饱了。” 又轻柔散漫的道,“青梅竹马,真是个暧昧的词。” * 餐厅里。 江屿阔很生气,今天的氛围这么好,又是因为顾泽那个男明星给打破了。 他拿着手机给叶姝拨了个号,怒道,“你他妈自己惹得事儿不处理干净,火都烧到我家后院了。” 叶姝没忍住,笑出声,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这也不能都怪我啊,你当时不也抱着让岑溪吃醋的想法吗?” “谁知道她理都没理,怎么,现在开始吃回头醋了?” 江屿阔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烦躁的抬起单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冷漠的道,“赶紧处理好这件事儿,要不然别怪我给你的那个男明星使绊子。” 叶姝低着声音,一字一顿以极其缓慢的语速道,“江屿阔,你要是敢动顾泽,我不介意让她把她忘掉的这几年事儿重新记起来。” 叶姝前段时间看上了顾泽,死缠烂打用过,威逼利诱也不好使,听了闺蜜的点子,想到了吃醋这一招,结果还惹出这破事儿。 也是看在三人从小长到大的情分上,才让他客串暧昧男友,他当时也是说的好好地,配合演戏,结果翻脸不认人。 江屿阔喉结滑了滑,低哑淡漠的道,“以后再需要临时演员,拉薄景琛上,别再找我了。” 他没有犹豫的挂断了电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上楼。 * 岑溪在跟慕晓晓视频,她现在想通了,开始算起了后账,“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完蛋的玩意儿,我要跟你绝交一个晚上!” 慕晓晓委屈,“我能怎么办啊?我现在卖身给了江屿阔,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要是不答应,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我的广告代言就都得掉。” 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岑溪佯装生气,“为五斗米折腰并不能成为你瞒着我的借口!” 慕晓晓:“那我努努力,给你搞一张顾泽下个月生日会的门票?” 岑溪:“我要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慕晓晓:“……” 岑溪怒视,那眼神但凡她敢说个不字,就要暗杀她。 慕晓晓说:“我尽量,你也知道他演唱会的票子有多难搞。” 岑溪淡淡道:“那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慕晓晓,“……” 挂断电话,她走到落地窗前,抬头看着天花板,又望着窗外。 溪水湾远离市区,这里的空气很好,这个点儿,有种万家灯火的味道。 夏夜的凉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身体上的放松舒适,她抱着抱枕侧躺着,都不想动了。 放空的感觉还真让人身心愉悦。 江屿阔走进来,瞥了她一眼,长腿往前把她抱到了床上。 不同于之前,这次她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心跳砰的乱了一下。 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其实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她身高168,这段时间也没有刻意控制体重,保守估计也得快到一百斤了,根本不会像偶像剧里那样轻轻松松的抱起来。 可被他抱着,好像感觉还真的挺轻松的。 岑溪想到昨晚看到他裸着的上半身,这男人应该是有健身的好习惯。 相顾无言,大眼瞪大眼。 江屿阔低头看着她洗过澡未施粉黛的娇颜,喉结滚了滚,“岑小溪,你的等待期结束了吗?” “什么等待期?”岑溪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好像答应过他什么。 她哼了一声,美目流转,抬起下巴望着他,字字清晰,“没,现在就连离婚冷静期都要三十天,我当然没缓好。” 她准备卧下身子不理会他,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影和气息跟着压过来,她下意识抬头,眼前是男人放大版的俊脸,然后温热柔软的唇瓣,已然落在了她的唇上。 纤细的腰被他的虎口掐住,将她整个人固定在胸膛和床板之间,那侵袭下来的唇没有经过丝毫的犹豫,便狠狠的碾压。 心口砰砰的,肆无忌惮的跳着,仿佛要跃出喉咙。 男人低沉厚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反对离婚冷静期。” 岑溪,“……” 他拨开她的睡袍,低低哑哑的嗓音缠绕在她耳畔,“今晚?” 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又或许是今晚的夜色很美,眼前的人也很悦目,岑溪低头轻吻他的喉结。 很快,男人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他亲吻着她的脸。 薄唇,下巴,鼻梁,眉心,一下接着一下的。 每一下都试图勾到她内心最柔软和隐蔽的地方。 * 岑溪睁开眼的时候,应该还很早,凌晨破晓,天边还是墨蓝色的。 四处都很安静。 她睁开眼就是欲裂的头痛,下意识就想抬手抚摸自己的脑袋。 手...被人握住了。 怔了怔,她侧过首,然后看见男人沉睡的俊颜。 他靠的她很近,下巴几乎埋在她的肩膀里,英俊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干净。 她的手动了动,立即被裹住她的大手反握住了。 他脸上没有半丝醒来的迹象,像是睡梦中形成的自然反应。 岑溪意识回流,想起了昨晚的一幕幕。 似乎自己很配合。 晨色朦胧,像是一场梦境。 在这寂静的空间,岑溪找到了一种久违的爱意。 像是从大脑深处跳出来的信号,推着她承认这个不算太让人轻易接受的事实。 原来,失忆后的她,还是会喜欢他。 对于从小就习惯了独立生活的岑溪来说,江屿阔很懂得什么最能击破她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无非是细致入微的体贴与温柔。 对她来说,很难不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动心。 可理智告诉她,身侧的男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爱上他的那一刻,会是自己坠入深渊的开始。 她是忘了那七年的记忆,可某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就算是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人人口中深爱他的自己会提出离婚的具体原因,但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岑溪用力的把手抽了出来,也没注意到为什么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江屿阔的衬衫,走进浴室。 关上门,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住流出的冷水,不断的浇灌在自己的脸上。 安静的清晨,水流声格外清晰。 冰凉的水刺激着神经,她的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像是强调般,她又对自己重复了一遍。 浴室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了,她一惊,想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进来了。 刚转过身,就被迎面走来的男人揽住腰肢捞进了怀里,英俊的脸凑了下来,一言不发,一个吻就覆盖了上来。 整个过程衔接像是排练了很多次,从角度和时间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更像是恩爱多年的夫妻之间的默契。 镜子里清晰的倒映着整个画面,模样英俊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是标准的倒三角,宽肩窄臀,腹部均匀分布着六块质感分明的腹肌,人鱼线清晰可见。 被他扣在怀里的女孩,纤细的身材包裹在男人宽大的白色衬衫里,茶色的锁骨发没有梳理,有些凌乱。 他手臂用力,一把将女孩抱上了洗手台,一手控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脸蛋,深深长长的吻着。 在这缱绻缠绵的氛围里,岑溪迷迷糊糊中,似乎听他说了句:“我爱你。” 第11章 蒜吻 洗漱完,两人一同下楼去吃饭。 岑溪有些疑惑,为什么昨晚这么累,睡得这么晚,今天却醒的这么早。 难不成这玩意儿和咖啡有一样的功效? 江屿阔吃饭的速度比她快,吃完上楼换了衣服,拿了根领带下来,出声唤她,“过来给我打领带。” “你开什么玩笑”,岑溪喝着碗里的白米粥,眼眸抬都没抬,“我小时候连学系鞋带都不会,导致我都上初中了穿的鞋子还是带魔法贴的。” “就因为不会系红领巾,都到了三年级我才成为少年先锋队员。” 作为手残党,岑溪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可以这么废,完全就是拿来当摆设的。 小时候看慕晓晓学钢琴很羡慕,岑母也给她找了个老师,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把老师气走了,后来降低难度,报了个吉他班,学了半年,连《小星星》也弹不连贯。 于是在其他小女孩学各种乐器舞蹈的时候,岑溪窝在跆拳道社跟一群高年级的男生对打,拳击空手道防身术什么的,她都很擅长。 江屿阔就这么睨着她,“你觉得身为江太太,不会打领带像话吗?” 贵太太领带都不会系,是挺少见的。 岑溪抬起脸,连连叹息,“我以为贵妇只有打小三这一个义务的,怎么还要打领带儿,这年头不景气呀,贵妇也不好当,啧啧。” 江屿阔,“……” 岑溪继续道,“而且我之前又没给别人打过,自然是不会的。” 江屿阔听到这话,回想这三年间,她确实没替他系过领带,面色缓和了些,“衣帽间有很多领带,网上有很多教学视频,今天之内学会,我网上回来检验你的学习成果。” 岑溪腹诽,贵妇也有KPI,也要完成业绩! 看他自己给自己打领带的模样,英俊冷然,从下巴到袖口无一不彰显着矜贵。他今天穿的还是加长款黑色西装,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修长挺拔。 她答了句好,收回视线,默默垂头吃着灌汤包,头顶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岑小溪。” “嗯?”她抬起脸,嘴角还有汤汁。 男人低下头,俯身将手臂撑在椅子上,“还疼吗?” 她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岑溪的脸有些烫,其实并不是很疼,也就那一下疼的厉害,毕竟这男人昨晚全程都很温柔。 她还是委屈道,“疼,浑身都疼,像是半夜去偷别人菜地里的红薯被逮住装在蛇皮口袋里面暴揍了一顿一样。” “你这是什么破比喻。”江屿阔本想说那我今晚轻点儿,但暧昧的氛围被她一句话给打破,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顺着她的话说,“那今晚,再揍一顿。” 岑溪,“……” * 吃完早餐,岑溪坐在卧室的地上,把平板立在床上,打开B站,拿着一根领带跟着视频里面学。 “先把领带挂在脖子上,一头比另一头低,然后交叉.....” 看了会儿,岑溪反应过来,这玩意儿不就和系红领巾一样吗? 学了半个小时,她成功的学会了温莎结和双交叉结。 把领带放回衣帽间,又拿着之前打印的资料,接着看起了网课。 中午吃完饭,她躺在床上搜了搜“林明宏” 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很少,岑溪翻了半天才找到他的照片,画质很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照片里的男人很儒雅,眉眼和她有几分相似。 在人物关系那一栏,只显示了两个人,一个是妻子徐倩仪,另一个是儿子林初墨。 点开徐倩仪的照片放大,词条上面显示她四十多岁,但看照片最多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尤其气质太好,她身穿墨绿色的旗袍,身材极好,充满着婉约的女人味。 虽然立场上不想承认,但这个女人真的好有气质...... 岑溪立刻找了个理由反驳自己,一定是美颜相机的缘故,估计放的都是精修图,都是照骗! 网上并没有林初墨的照片,只是说了他今年21岁,大三学生。 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她继续看起了网课。 * 五点多,岑溪下楼,进了厨房,看着张妈准备晚饭。 她眨眨眼,撒娇般道,“张妈,今晚能不能加几个菜啊?” 张妈停了切菜的动作,相比之前,她更喜欢现在这个像个小孩的太太,之前的岑溪虽然对人也很好,但总觉得冷冷淡淡的,她笑了笑,问:“太太你想吃什么?” 岑溪似笑非笑,报了几个菜名:“蒜蓉茄子,蒜泥龙虾,蒜香生菜还有糖醋蒜头。” 张妈疑惑,“太太你今天怎么跟蒜杠上了?” 岑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张妈你不知道,大蒜有杀菌、排肠清毒、降低血糖的作用,还能抗癌呢!” 张妈虽然没明白,但还是应了声,继续切菜。 岑溪兴奋的跑回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很性感的吊带裙,还喷了点香水。 江屿阔回家之后,看见女人笑眯眯的仰头看着他,殷勤的招呼他来吃饭。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皱了皱眉,看了眼张妈,后者望着岑溪,他也便没说什么。 慢悠悠的吃完晚饭,岑溪眉梢挑了挑,看向江屿阔,眉眼带着几分风情,轻轻袅袅的浅笑,“我现在熟练的掌握了领带的系法,要不要上楼检验下~~~” 尾音拖得很长,颇有几分勾人的味道。 江屿阔在看到那一桌子菜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是怎么想的,看她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他配合着她的表演,起身揽着她的腰,往楼上走去。 卧室门被关上的下一秒,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突然用力,把她抵在了门上。 岑溪心想,计谋得逞,她今天就让他知道大蒜味的吻是什么感觉。 她要让他对接吻有终身难忘的心理阴影! 江屿阔掐着她的下颚,沙哑的嗓音渗着低低的笑,“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好看?” 这女人平时一个人在家就穿着家居服,头发也乱糟糟的,完全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岑溪本想质问我哪天不好看!但显然现在不是时机,她舔了舔嘴唇,低低懒懒的笑,“喜欢吗?” “还行。”江屿阔掐着她的下颚,浓墨的眸盯着她,薄唇摩擦着她的肌肤,嗓音粗哑,“要是不穿,就更喜欢了。”唇舌闯入她的口腔,捕捉缠绕着她的舌。 岑溪慌了,不对劲!故事的走向跟预设的不一样! 难道江屿阔没有味觉? 一吻结束,她喘着粗气,试探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怪异的味道?” 他按着她的腰把她压进被褥,嗓音粗哑,“没。” 岑溪心里大叫失算了! 她慌忙的解释,“我吃了很多大蒜,满口蒜味儿,这你都能下得去口?!” 江屿阔调笑戏谑,“别说吃蒜了,就算你吃屎了,我也亲的下去。” 岑溪,“……” “你才吃屎,你全家都吃屎!” 她拼命的从他怀里挣扎,怒道,“你的口味还真是别致!” 江屿阔淡淡笑着,“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亲过,这样的招数,不好使。” 岑溪反应了好几秒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顺手抄起枕头就往他脸上砸,“江屿阔!” 她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一把推开他往浴室走去,“我他妈自己都受不了!” 江屿阔盯着她的背影,薄唇勾勒出淡淡的笑,刚才她长长的睫毛划过他的脸,像跟羽毛刷着他的心脏。 痒痒的。 * “慕晓晓你他妈如果不是怀孕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儿在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我绝对会让你知道古代的凌迟是什么滋味!!!”岑溪看着手机上赫然显示的“5:21”,破口大骂。 “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帮你搞到票子,一整夜没睡,你还好意思凶我!” “什么?!”岑溪从被窝里站了起来,瞥了眼还在睡觉的男人,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你搞到了顾泽演唱会的C位门票?” 慕晓晓:“C位是没搞到,但是搞到了D位。” 岑溪,“……” 慕晓晓抱怨,“C位被圈内的一个大佬给提前预定了,我就是个演戏的,干不过人家。” “D位也行。”岑溪突然想到,“一整晚没睡?慕晓晓你不会卖身换票吧?” “呜呜呜,你放心,你真是我最好的闺蜜,为了我连自己的肉-体都出卖了,以后你遇上事儿了,我上刀山下火海......” “你喝多了?”慕晓晓打断她,“我昨晚正好和顾泽拍夜戏呢,结束之后连妆都没卸,去顾泽的休息室帮你要票子,跟助理确定了好几遍,一回来就通知你,你还骂我。” “当时跟我搭戏的女演员都在外面嚼舌根,估计今天就会有一个#慕晓晓夜闯顾泽休息室#这个话题上热搜。你们顾家军会把我骂的滚出娱乐圈的!” 岑溪想了想之前每次跟顾泽有绯闻的女明星的下场,安慰她,“没事儿,等你被赶出来,正好回来跟我一起看网课,知识就是要共享的!” 慕晓晓,“我谢谢你哦。” 岑溪问:“那我什么时候去你那拿?” 慕晓晓:“你今天要是有空的话直接来片场吧,正好顾泽今天也是满戏,说不定还能遇上他呢。” “我终于要去见偶像了!”岑溪乐得直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今天穿什么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偶像呢,本来想大一暑假去看顾泽的生日会,结果也没赶上。 她去衣帽间挑了几身衣服,欢快的拿去卧室,晃了晃还没醒的男人。 相比较于自己的审美,她更相信江屿阔的,毕竟只有男人最懂男人。 江屿阔一大早被她晃醒,满腔怒意的坐起来,顶着乱糟糟的短发,脸色很不好的看着她。 岑溪对上他不善的眼神,鼓着腮帮,好大的起床气...... 她眨了眨眼睛,把衣服在身前比划,笑着问,“你看这三套哪个更好看呀?” 江屿阔眯着狭长的眸扫了一眼,第一套是紧身裙,第二件条长裙,第三超短裙,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都是蓝色的。 他敢肯定,岑溪是去见顾泽的。 他抬眸漫不经心的打量面前的女人,她还是一身睡袍,凌乱的发丝随意的披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明明该是挺温馨的画面,只是刚才的那个认知让他很不爽,不到六点就起床还精心的挑选服装,她对自己从来没这么上心过! 江屿阔的胸口腾出怒意,“岑小溪,还记得你老公叫什么吗?” 第12章 替身 我的老公可多了,都能组成一个足球队! 但她当然不会说出来,讨好的给他顺毛,笑意弥漫,“我对顾泽就是单单纯纯的粉丝对偶像的崇拜,就像我对莱昂纳多刘德华吴彦祖彭于晏一样!” 江屿阔,“……” 他手指随意一指,“中间那个。” 岑溪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看去,这条长裙很保守,上不露锁骨,下盖住膝盖,也不怎么修身,她刚刚完全是看在它是衣柜里为数不多的几条蓝色裙子才拿来凑数的。 她撇撇嘴,“这个也太普通了吧。” “怎么,你还想艳压群芳?” 岑溪,“……” “就算做不成顾夫人,我也要做最好看的顾家军小分队的队长!” 江屿阔轻描淡写道,“要么穿这个长裙,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我就把你锁在家里,你哪都别想去。” “你怎么还搞囚-禁play,这么血腥这么暴力的吗?”岑溪打了个寒颤,爽快的答应。 反正他等会儿就去上班了,自己穿什么他怎么知道?就算自己裸奔他也管不着! 江屿阔一眼就看穿了她,唇瓣慢慢染上笑意,“我亲自送你去。” “嗯?”岑溪惊讶,“你这个霸总不是很忙吗?” “偶尔给自己放个假也是可以的。” 岑溪还没回答,男人慵懒低哑的嗓音已经响起,“再不看紧点,老婆都要跟人跑了。” 岑溪,“……” * 吃完早饭,江屿阔亲自开车,两人一同前往慕晓晓发的地址。 拍摄的地点在郊外的球场,片场已经被剧组围了起来,围栏外有众多粉丝都在拍照。 “岑小溪。”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岑溪一眼就看见穿着毛衣朝她招手的慕晓晓,她甩开江屿阔的手,朝她走去。 “啧啧啧,三十七度的高温,你还穿着毛衣,看来你这钱赚的也不容易啊。” 慕晓晓拉着她往休息室走去,吐槽道,“别看我们这行表面上光鲜亮丽,夏天穿毛衣冬天下游泳池古装剧吊威亚现代剧蹦个极的,很辛苦的。” “如果给我这么多钱的话,别说夏天穿毛衣了,我穿军大衣都行!”岑溪不满道,“对了,我偶像在那儿呢?” 慕晓晓回到休息室把身上的毛衣脱了,只留下里面的一件短袖,站在空调吹了会儿凉风,“我的镜头拍完了,现在应该还在拍他的特写。” “这么热的天顾泽还要在太阳底下工作,太辛苦了!”岑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我要去瞅瞅他是怎么拍戏的。” 在慕晓晓的帮助下,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导演身边,专注的看着镜头。 张延是圈子里资历很深的导演了,拍过的电影很多都获得过国际大奖,也捧红过无数的演员,岑溪记得,顾泽当年第一部主演的电影就是张导拍的,也是这个电影,才让他成功转型,不再是别人口中只会唱跳的小鲜肉。 可以说,张延对顾泽来说,有知遇之恩。 岑溪也不好打扰导演工作,就安静的看着镜头里的顾泽。 这是一个文艺片,现在拍摄的内容是富家女主带着贫穷大学生男主来到高尔夫球场,男主不会发球,被周遭各型各色的人嘲笑暗讽时的神色变化。 由于全程没有一句台词,男主既不屑又自卑的矛盾心理完全要靠演技来表现。 他带着发带,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清目朗,阳光下的那双桃花眼更加撩人。岑溪想起他刚出道时稚嫩的模样,如今脸上的稚气褪去,清隽的脸上五官变得棱角分明。 不愧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 身后不远处,江屿阔站在烈日下,她看了顾泽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真是没良心,一下车看见闺蜜就把他甩开,都半个小时了也没发现自己不见了,安安静静的看那男明星的专注样子,认真的让人想戳瞎她的眼。 也只有在床上,她才会拿这种专注的眼神看自己。 江屿阔盯着顾泽,突然意识到,两人的眼睛很像,都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他握了握拳头,这女人,莫不是把他当成了替身? 难怪每次情浓时都会轻吻自己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夸它好看。 * 等了半个小时,顾泽的戏份终于拍完,岑溪深呼一口气,做了个心理建设,叫住他,“顾泽。” 顾泽止住脚步,低头看了眼她紧紧抓着自己衣摆的手,礼貌开口问道,“怎么了?” 关键时刻岑溪有些紧张,舌头像打了个死结般,“我我我....我是你的粉丝,特别喜欢你,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说完低下头,不敢直视偶像的眼。 他噗嗤一笑,“之前不是给你签过吗?” 估计是她失忆时候的事儿,岑溪眨眨眼,“我有一个朋友和我一样特别喜欢你,能不能给她也签一个?” 慕晓晓瞥了她一眼,这莫非是无中生友? “好。”顾泽笑了笑,“签在哪儿?” 那双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笑意,岑溪觉得自己被蛊惑了,反应过来,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手账本跟一支笔,递给他,“就签在第一页。” 顾泽在首页签好字,还给她。 岑溪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她想握握偶像那高贵的手,但又很纠结,怕被误会成女流氓。 不管了,女流氓就女流氓吧,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要是没个肢体接触,回家她肯定要骂死自己。 她豁出去一般,虔诚的望着他,“那个,我想...我想跟你......” “不行!” 一声干净利落的女声打断她的话,冲着顾泽走来,直接立在两人中间,美目怒视顾泽。 岑溪看到她对顾泽的态度怒了,自己捧在手心里十年的偶像居然被人这么凶着,横眉竖目的看着她,刚想跟她理论就被一旁的慕晓晓拽走,“赶紧走,别当电灯泡了。” “什么意思?” “顾泽喜欢这女的,我前几天还看见两人在休息室做苟且之事。” 岑溪恶声恶气道,“瞎说什么!” “咳咳,做没做我不知道,但亲是真亲了,以前顾泽拍的都是悬疑剧之类的,感情戏很少,这次跟我拍个文艺片,就三场吻戏,导演还全部要求借位。” “据说是那个女的要求导演的,张导什么咖位,能让他妥协的人,可没几个。” “呜呜呜,我偶像肯定是被威胁的,她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我现在可是贵妇,等着我去给偶像赎身!” “我看他可是乐在其中呢”,慕晓晓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刚刚想说什么虎狼之词,直接把那女人炸了出来?” “我就是想跟他握个手,回去用塑料袋裹起来,一个月都不洗了。” 慕晓晓,“……” “你刚刚那架势,我还以为你要让他娶你呢!” 岑溪温温吞吞害羞道,“你当我没想过,毕竟我高中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他。” 慕晓晓指着前面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的男人,“理想是顾泽,现实江屿阔,赶紧醒醒吧,你现实中老公来了。” 岑溪抬头望着他,后者抬腿向车子走去,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她从慕晓晓手中拿过演唱会门票,走在他的身后,只是男人走的很快,和她拉开了很长的距离。 车子停在剧组外,岑溪赶到时就看见男人倚在车身上,手里夹着一根烟,俊美的脸被青白的烟雾缭绕成模糊,浓密的黑色眉毛皱的很紧,脸色并不好看。 岑溪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唔唔。”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等的耐性耗尽的男人一把扯过来抵在车身上压住,狠狠的吻了一通。 干燥的尼古丁烟草味儿立刻充斥着她的口腔。 岑溪睁大了眼,任他攻城略地肆意的搅拌亲吻。 “这是大马路上,会有人看到!” 好半响,他都没有要动的意思,也丝毫不在乎来来往往的车辆。 男人一张英俊的脸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的一只手还落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撑在车门,以这样的姿势将她圈在他的怀里。 烈日下暴晒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子温度很高,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气定神闲的倚靠在车身上的,虽然现在他的手揽着她的腰,但岑溪还是接触到了车子,后背被烫的有些疼。 岑溪委屈的望着他,“车子上面很烫,有点疼。” 他这才撤了手,将车门打开,让她坐了副驾驶。 岑溪给自己系了安全带,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吓得她手都抖了。 自己今天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了吗?她反思着,不就是看了会儿顾泽拍戏又要了个签名,连手都没握上,他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她抿唇看着拉开驾驶座车门上车的男人。 江屿阔没看她,眼睛盯着车子的前方,发动引擎,踩下油门,黑色的宾利慕尚驶入车流。 一路上岑溪都想开口跟他搭话,但看他一副老子不想理你的样子,她也没开腔。 * 溪水湾。 回到家里,下了车,他也没等她,迈着长腿大步往前走,直接上了二楼,也没去卧室,直接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紧紧的闭着,岑溪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但第六感告诉她,他这次很生气。 她伸手叩门,没有人回应她。 还是个小辣椒,脾气挺大?! 岑溪本想一走了之,想了想后果,还是出声唤他,“江屿阔。” 里面传来男人暴躁的声音,“滚!” 什么态度,气死了!岑溪压抑着怒火,“我进来了。” “不准进来!” 你不让进来我就不进来,那我多没面子!岑溪撇撇嘴,推开门走了进来。 男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衬衫的扣子被扯开了几颗,瞥了她一眼,脸色极差,“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让你滚出去。” 说完还把桌子上的烟灰缸摔到地上。 什么玩意儿?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岑溪早受不了他这个狗脾气了,一字一顿的挑衅,“滚-就-滚。” 第13章 表白 说完就真的转身出去了,江屿阔怒火中烧,原本只是积郁在胸口的怒气一下子涌上来,他右臂直接将书桌上的东西猛然扫到了地上。 岑溪还没进卧室,就听见里面砸东西的声音。 她抿唇,表情很不满的看着书房紧闭的门,这家伙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不行,自己得抓紧跑,要不然以后万一两个人吵着吵着打了起来,自己引以为傲的一身武术在他眼里估计也就是三脚猫功夫,根本打不过! 暴力夺取家庭话语权,自己以后得做小伏低啊! 江屿阔在书房里坐了半个小时才平静下来,他止不住的冷笑,这女人真是没心没肺。 吼两句就出去了,就这么不耐烦,一点诚意都没有。 拿着手机准备回公司,手握着门把用力的把门打开。 女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一把抱住他的腰,嘟囔着,“你脾气真差,还凶我,还让我滚,还冷暴力我,气死我了。”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气死你了还来?” 岑溪抱着他腰的手更紧了,声线讨好,“没办法,我老公生气了,我得哄好他。” * 像是一颗小石子被丢进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 江屿阔深邃的眸愈发的显得幽深,他低头,额头抵在她的头顶。 没等男人回答,她又道,“要不然我怕他家暴我,我揍不过他。” 江屿阔,“……”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 轻啄了一下她的脸蛋,面无表情淡漠道,“知道自己哪儿错了吗?” 岑溪趴在他的胸膛上,叹了口气,“哎,悔不当初啊,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小气的老公,心眼比我还小。你有什么不爽的就说出来啊,自己憋着还给我脸色看,最讨厌一生气就冷暴力的人了。还有,以后不要砸东西,东西砸了还要重新买,费时间又费钱,何必呢。” 江屿阔一手揽着她的腰,用眼神锁住她,“后悔了?” “当然后悔了,你都没追我就结婚了,我心里太不平衡了。”岑溪不满,“而且脾气还那么差,一言不合就强吻,揍也揍不过,离也离不掉,烦都烦死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她眼眶突然涌出无数的泪水,她抬头望向他,“江屿阔,我怎么好像喜欢上你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很久以后,岑溪一个人在德国的时候,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都会想起今天,她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傻,傻到把心剖开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底牌毫无保留的亮给他看。 江屿阔看着她白净的脸蛋,睫毛上还沾染着泪水,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脸,嗓音低沉而平缓,“岑小溪,不许哭。” “你又命令我!”她哭的更凶了,故意把满是泪水的脸在他白净的衬衫上面蹭了蹭,咬唇委屈的看着他,“我刚才表白你听到没?”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表白呢,你必须接受!” “你这样也是表白?一句话都是语病,模糊不清,模棱两可,吐词还不清晰。” 江屿阔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温柔缱倦,“我教你什么才叫表白。” 岑溪黑白分明的杏眸弯了下,故意装作一副迷茫的样子,“什么呀?” 江屿阔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女人,此时他想,自己之前的不确定都成为肯定,他是爱她的,爱到愿意跟她过一生,这个认知,比他以为的还要早。 “岑溪”,缱绻的吻辗转至她的眉心,眯眸蓄着笑,低哑道,“我爱你。” 岑溪像是早就知道答案,傲娇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记得之前岑溪在某本书里面看到过,都说眉心是最神圣的地方,一个男人亲吻你的眉心,代表你是他最重要的人。 她后来才发现,这只是情人间互相哄骗的情话。 *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江屿阔抱着累的趴在他身上的已经睡着女人走回卧室,回想起在片场的那幕,想将她弄醒问个清楚。 之前不说喜欢他,就去见了顾泽一面,回来就表白,难不成还真的把自己当成退而求其次的替身? 他俯身捏住她的鼻子,然后含住她的唇。 所有的呼吸来源就这么被断绝。 “你干什么!”岑溪没睁眼,翻了个身,“刚才不让人走现在不让人睡,我都快累死了。” 江屿阔掀开被子掐了掐她的脸,强迫她睁开眼与他对视,“白天你跟顾泽说了什么?” 岑溪的眼皮就跟打架似的合拢,迷迷糊糊的回答,“我就跟他说我是他的十年老粉,要了个签名,还没握上手,就被一个女人打断了。” 江屿阔在心里给叶姝点了个赞,俯首低哑道,“喜欢桃花眼?” “嗯。”岑溪半个意识已经进入梦乡了,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百依百顺。 男人像是套话般问道,“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有钱又好看,你就是桃花眼。” 江屿阔皱了皱眉,“为什么今天说喜欢我?” “因为你生气了,我不想让你生气,桃花眼笑起来才好看。而且你今天还给我开车门,为了不烫到我揽着我的腰不让我碰车身,江屿阔,你真好。” 他睨着眸,继续问,“喜欢顾泽?” “嗯。” “那我和顾泽,你更喜欢哪一个?” 半梦半醒中的女人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纠结道,“都喜欢。” “你还挺贪心。” 男人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紧蹙的眉头没松,问出了那句他最开始想问的话,“你喜欢我,是把我当成顾泽的替身?” 岑溪听到这句话瞌睡完全没了,看着面色阴沉的男人,有些无语,“你满脑子都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有事没事也偷偷看言情小说,我不搞替身文学,你当你宛宛类卿呢,甄嬛传看多了吧。” 她看着有些呆滞的男人,嫌弃道,“你怎么会产生是别人替身这种想法?再说了,你看看自己这张脸,跟我偶像有可比性吗?!” 他手掐了掐她的腰,沉沉道,“什么叫没有可比性?” 岑溪笑笑,轻描淡写,“我偶像可是娱乐圈颜值天花板,他可是公认的清颜长相,给人一种“久在樊笼里,过尽千帆从未蒙尘”的感觉,干净空灵至纯至善至......” “我不是想听你夸他的。”江屿阔打断她,他有一种预感,如果放任她说,她可能会说上个十分钟,还不带重复。 “不好意思,之前给别人安利的时候都这么说,习惯了习惯了。”岑溪弯唇笑道,“至于你嘛,你典型的一贵公子的既视感啊,你们俩除了都长了双桃花眼,其他完全没半点相似。” 平心而论,江屿阔的颜值并不比顾泽的低,只是由于顾泽从小一直在圈内,他的很多造型都是由造型师化妆师精心搭配的,参加活动也不得不带着点淡妆,就显得更加精致。 而家里这位的长相是属于典型的浓颜系,一副矜冷贵公子的做派。 如果说顾泽是大学里面的高冷学长高岭之花,那江屿阔则是更多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江屿阔不满她夸自己就一句贵公子给打发了,依旧低低的笑,“以后每天晚上睡前说出我一个优点,不许重复。” “嗯?”岑溪嘀咕,“你这人怎么还有些臭不要脸呢,当着你的面儿夸你,你怎么不上天呢,还每天说一个,你当你自己是人民币,三百六十度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江屿阔,“……” “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让你睡觉。”他恶狠狠的捏着她的脸,“顾泽的优点你都能倒背如流,还古诗梵语都用上了,到我这儿就词穷了?” 岑溪抬手打掉他作恶的大手,“江总这是吃醋了呀。” “嗯。”岑溪没想到他就这么果断的承认了,又听着他继续道,“你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炽热的深情,看我都是不咸不淡的。” “我看着碍眼。” 岑溪,“……”碍眼你就自戳双眼! “粉丝看偶像不都是那种眼神吗? 不信你随便找几个顾家军,都是这种眼神。” “还有,我再最后说一遍,我对顾泽就是单单纯纯清清楚楚的粉丝情,你不准给他穿小鞋,毕竟是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偶像,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呢。” 十五岁的时候,岑溪刚上高中,岑母她们因为工作忙,就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了个小公寓,她也就一个人住着,和慕晓晓算是楼上楼下。 她本就是属于很享受一个人待着的人,正巧那时候顾泽刚出道,少年感十足,她便一眼爱上了这个阳光大男孩。 少女时期的追星总是很疯狂,像是只有这样热烈的追逐着一个人,才能配得上“人不轻狂枉少年”那句标语。 加上高中那段时间学习任务很重,虽然对于岑溪来说压力并不是很大,但在那种人人目标坚定大踏步向前的氛围下,她还是被推着向前。 她空闲时间便看顾泽演的电影和搞笑的综艺来解压,失眠的时候也是伴着顾泽的歌声入睡。 其实也没什么心思,只是喜欢他成了一种习惯,无关男女之情,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真挚的崇拜。 岑溪莞尔浅笑,握着他的手,眼里带着他想要的炽热,认真的说,“那我以后把你也当做我的习惯,好不好?” 江屿阔挑挑眉,凉凉道,“如果你把也字去掉,那就更好了。” 岑溪,“……” 第14章 白月光 岑溪是被短信的震动声吵醒的,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踹了一脚抱着她睡觉的男人,“你他妈以后睡觉手机关静音,要不然滚去书房!” 男人翻了个身,睡得很熟,俨然没有要醒的样子。 岑溪没有动别人手机的习惯,但手机信息的震动声还在响个不停,她还是起身打算把手机关机。 刚拿到手,手机的屏幕再次亮起,她余光一扫,手顿了下来。 叶青瑶:【我回来了。】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岑溪没再看,直接按了关机键,爬回床上接着睡觉。 这次没有窝在他的怀里,自己往床沿边靠了靠。 刚才的睡意全无,在寂静的黑夜,一向睡眠良好的她失眠了。 慕晓晓之前给她细数过江屿阔的情史,在他潇洒的风流贵公子时期,叶青瑶是唯一被承认的女友。 据说两人相识于大学,在异国他乡的那段时间,对方是彼此的唯一。 这大概就是旁人口中的白月光吧,岑溪如是想。 没想到自己刚表白,白月光就回来了,她的人生还真是满满的狗血。 虽然对她来说,爱情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有了算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多大影响。 可这个明明几个小时前还跟她说“我爱你”的丈夫,手机里不仅保留着前女友的号码,还保持着联系,还是让她很不爽。 她对自己说,以后不能随便看别人的手机了。 江屿阔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搂身侧的女人,却落了个空。 偌大的床,她卷着被子滚到一边,虽然在同一张床上,却像是隔了条银河。 他皱了皱眉,岑溪半个身子都处于悬空的状态,微微俯身,把她抱回床中央。 洗漱完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他记得昨晚并没有关机,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人,出了卧室。 开机后,叶青瑶给他发的信息占满了整个屏幕。 简单的扫了一眼,一条新的短信进来: 【我过几天有个演奏会,你会来吧?】 * 岑溪起床后下意识摸了摸手机,有条未读短信,是弟弟唐砚发来的: 【我最亲爱的姐姐,今天下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微笑)】 看到这条短信,原本阴郁的心情顿时开心了不少,她也有点想见见这个自己记忆里只有14岁的小萝卜丁。 小时候爸妈很忙,家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和慕晓晓斗地主两缺一,就开始教唆唐砚陪她们一起玩,硬生生的把好孩子给带坏了。 不知道当初背不下来文言文被老师叫家长贿赂自己替他挨骂的小哭包,现在怎么样了。 她回复:【姐姐失忆了。】 唐砚:【我知道,妈跟我说了。】 岑溪:【怎么会请我吃饭,你又惹什么麻烦了?!】 唐砚:【姐你怎么这么看我!我现在遵纪守法,上学期还拿了国家奖学金,被辅导员在全班同学面前授予奖状和奖金呢。】 岑溪:【呦,《出师表》会背了?】 唐砚:【.......姐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学的是计算机,再也不用被那该死的文言文了!】 岑溪:【给我发个地址,我这就去。】 唐砚:【A大门口,记得穿的年轻点,爱你哦。】 岑溪:【为什么要穿的年轻点?!唐砚你是不是对我有想法?虽然我们不是亲姐弟,但也是有着四分之一血缘的,你不要给我乱来!】 唐砚:【.......姐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我就是有个小事儿请你帮忙。(可怜兮兮)】 岑溪:【行吧行吧,准备接驾吧。】 她下床洗漱完找了件白T恤和牛仔裤,涂了点防晒就出门了。 除了纸尿裤,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这个搭配更显年轻?! 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出租车抵达A大校门口,岑溪一眼就看到在门口等她的唐砚。 虽然七年间唐砚的长相变了很多,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她的弟弟。 原因无他,这个男孩是整个校门口最好看的那个。 她的弟弟,从小就是被小女孩追着长大的,长相自然是没得黑。 他穿了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配了双白色球鞋,这一下就让她想到顾泽刚出道时也是这种穿搭。 “阿砚!”岑溪快步走过去,“你转转身,我看看。” 唐砚听话的转了一圈。 “啧啧啧,真帅,不亏是我的弟弟,没有长残,你看看这腿少说也有一米多,还有这个脸,也就比我偶像当年差那么一点点!”她全方位无死角的审视完唐砚,不禁感慨,“唉,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跟在姐姐后面一米六的小豆丁了。” 唐砚很无语,“姐你怎么搞的跟我被拐卖了多年又被找回来一样。” “可不就是这种心情嘛”,岑溪笑着挽上了他的胳膊,“走吧,我们去吃饭。” 唐砚笑了笑,“姐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学校吧。” 岑溪撇撇嘴,“我刚起来什么也没吃,都快饿死了。” 唐砚想了想,“这个点餐厅肯定人特别多,我们先去学校看看,错峰吃饭。” 岑溪耸耸肩,妥协道,“行吧行吧,让我看看985是什么样的。” H政虽是著名法学院,但本质上还是个四非,以岑溪当年高考的成绩,选一个普通的985不是问题,但因为慕晓晓非要来江城学法,她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就跟她一起来了。 她本就是一个佛系的性子,大学嘛,考上之后才知道,在哪玩儿不是玩,都一样。 这个点校园里的人并不少,都是出来觅食的,姐弟两人本就亮眼,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啧啧,不亏是985,就是不一样,比我们小破政大多了。”岑溪走在林荫下,这样两侧满是柳树的道路,似乎每个学校都有一条,她有种自己现在还是大学生的感觉,“不过为什么那几个女生一副想把我弄死的表情?” 唐砚道,“她们是在嫉妒姐姐你的美貌。” “也是,毕竟别人嫉妒我还真不是一件难事儿。” 唐砚,“……” 两人走到了食堂,岑溪不满的望着比她高了半头的弟弟,“你这是什么诚意,就请我在食堂吃一顿?” 唐砚解释,“我们学校的食堂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姐你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但A大的食堂,可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现在是特殊时期,很多学校都是封校的,唐砚刚刚也是把自己的校园卡给她,自己去跟保安大哥解释了半天才把她带进来的。 岑溪哼了两声,“走吧。” 打完饭坐在餐桌上,岑溪小声开口,“我怎么感觉那个男的一直看着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唐砚看了眼坐在走廊右侧的男生,嘴角抽了抽,“姐,你想多了,他是......” “不行不行,”岑溪打断了他,“虽然男大学生的吸引力确实很大,但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而且我绝对不会搞姐弟恋的。” 唐砚喝了口水,刚想解释,男生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他望着对面的岑溪,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姐姐。” “嗯?”岑溪惊了,这小孩怎么乱认姐?“小孩你别瞎叫啊,我亲弟弟就在对面呢,他听了会不高兴的。” 唐砚瞥了眼身边的男生,没开腔。 面前的男生很白,不是普通人的白,那种肤色快接近病态白了,他五官很精致,跟唐砚比,也差不了多少。 男生又委屈道,“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岑溪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还有一个弟弟,她看向他,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两人的眼睛很像,都是浓眉杏眼。 好像是叫---林初墨。 “姐姐,你来学校都不给我打电话。”他羡慕的看了旁边的唐砚一眼,“你就只喜欢唐砚这个弟弟,都不带我一起玩儿。” 岑溪有些茫然,怎么肥事?有一种自己同时玩弄了两个弟弟然后其中一个争风吃醋的既视感? 她解释,“我前段时间失忆了,这七年发生的事儿都不记得了。” 林初墨怔了怔,笑了起来,“我就说姐姐不是故意的。” 岑溪很无语,看这小孩的样子,两人之前关系应该还挺好,只是这小孩不应该像电视剧里面一样,只把自己当做血袋子,然后用完之后把自己暗杀了,防止自己跟他抢家产吗? “你要不要一起吃?”岑溪看他一个人干巴巴的坐着,对唐砚道,“呶,去给这个新弟弟拿个筷子。” 两人点的是食堂里面的小炒菜,点了六盘,四荤两素,再加上一人,也是够吃的。 林初墨开心的笑着,“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等他走后,岑溪问,“你们俩认识?” “嗯,隔壁班的。”唐砚轻描淡写道,“之前答辩会的时候见过。” 岑溪疑惑,“这小孩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怎么考上A大的?” 唐砚回复:“他就是看上去不太聪明,上次互联网大赛,拿金奖的就是他们小组。” “你怎么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 “因为那个指导老师本来我想选的,结果被他给截胡了。” 岑溪,“这小孩还有点腹黑......” “姐姐你们在说什么?”林初墨拿了双筷子在岑溪旁边坐下。 “没什么。”岑溪往旁边挪了挪,“对了,你怎么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你爹不给你饭吃吗?” “没,我从小身体不太好。”林初墨兴奋道,“姐姐,你这个周末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叫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不用哦。”岑溪想不通了,林家对自己的态度还真的百依百顺么,怎么这么热情? 她本来满脑子都是“打起来打起来!”怎么现在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 林初墨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姐姐你已经很久没去家里了,爸妈都很想你。” 岑溪用眼神向唐砚求救:这小孩怎么回事,什么爸妈,搞的我真的跟林家关系很好一样! 唐砚用眼神回她:简单来说,你和林家一直都是恶毒女儿和可怜后妈的故事。 岑溪一副你在说什么瞎几把玩意:现在的童话故事都只是这样子的么,这样会吓坏小孩子的。 唐砚最后给了她一个眼神:反正你在林家一直都是为虎作伥,都是你欺负人家的。 岑溪也是震惊了,现在怎么都流行恶毒公主和白雪皇后了??? 第15章 对不起 岑溪刚想要不要答应他去林家看看,突然有个女孩坐在唐砚旁边。 嚯!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不稳重了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就这么直接了么! 整个餐桌上的氛围瞬间凝固,这个穿着一身红裙披着大波浪却长得很清纯显小的女孩盯着岑溪,“你是唐砚的女朋友吗?” “嗯?”岑溪懵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狗弟弟是要让自己来给他挡桃花呀。 唐砚望着她,眼神里带着讨好与乞求。 “嗯。”岑溪夹了块排骨放在唐砚的碗里,笑了笑,“对呀,你找我们家阿砚有什么事儿吗?” 女生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委屈的咬了咬唇,“那你怎么还跟林初墨一起吃饭?” “哦,他是我亲弟弟。” 一旁的林初墨听到那句“亲弟弟”,眼神亮了亮。 对面的女生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严肃的问岑溪,“那我能追你亲弟弟吗?” “咳咳咳”,她嘴里刚吃进去的饭都差点喷了出来,刚才一副非唐砚不可的样子,没一分钟就要投入林初墨的怀抱,现在的小孩对待感情还真是随意。 “你自己问他。” 那女孩还没问出口,一旁的唐砚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岑溪盯着两人的背影,笑着问,“我看阿砚挺喜欢那女孩的,这是把我当成工具人了?” 林初墨淡淡道,“校花。” “啧啧,不亏是我弟弟,把妹的水准都这么高,连校花都能搞到!”岑溪眉飞色舞,“不过你也抓紧啊,大学不能只顾着学习,还要耍朋友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林初墨打断她的“催恋爱”语录,说完低下头接着吃饭。 岑溪看着他,本就泛白的脸有些微红,连耳根都发红,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倒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 “乖,跟姐姐说说,看上哪家姑娘了,姐姐替你做主啊。” 林初墨没说话,只是脸色更红了。 岑溪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一脸八卦,“只要你说,姐姐绝对给你搞到手,我这拉皮条的能力可不是瞎吹的,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因为撮合同学,天天被年级主任追着骂。” “是晓晓姐。”林初墨不好意思道,“当时晓晓姐来医院看你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 岑溪,“!!!” 论亲弟弟爱上了亲闺蜜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 闺蜜嫁给自己的弟弟几乎是每个姐姐的愿望,这样自己不仅能和闺蜜天天见面,还不用处理姑嫂关系,多好! 但岑溪深知慕晓晓对薄景琛的死心塌地,虽然两人现在分手了,但薄景琛对她的影响可谓是很深。 对于慕晓晓这种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的行为,岑溪认为,自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做的。 “你换个人喜欢吧。”岑溪忍不住提醒,“慕晓晓和我一样,不喜欢年龄比自己小的。” 慕晓晓表示,她并不反对姐弟恋,只是岑溪为了劝林初墨,编出来的。 虽然但是,这个人毕竟和她有着二分之一相似的血缘关系,她不能看着他陷得太深。 林初墨,“没关系,我会长大的。” 岑溪腹诽,你会长大她也会长大啊?!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进A大的,他爹是不是捐楼了? 刚想接着劝,唐砚黑着脸走过来坐下,一副我不爽快来哄我。 岑溪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咋地了,那小姑娘生气了?” 唐砚冷冷道,“赶紧吃饭,吃完你自己回去吧。” “你这个狗脾气跟谁学的,两人吵架不骂路人这点道理还不懂吗?!”岑溪抱怨,转头看向林初墨,“还是这个弟弟更贴心,你走吧,我和小墨接着吃。” 唐砚:“……” 林初墨听到那声“小墨”,脸上的笑容更浓,他夹了块红烧肉在岑溪碗里,“姐姐别生气,吃肉。” 岑溪接着演,“还是小墨疼姐姐啊,不像唐砚这狗东西,疼了十几年,说翻脸就翻脸。” 唐砚看着两人这副姐友弟恭的样儿,眉心跳了跳,“姐你刚才演技太好了,连云落都信了。” 林初墨在她耳边提醒,“云落就是那个校花。” 岑溪笑道,“我感觉我这个演技完全可以进娱乐圈跟慕晓晓争影后了,刚才友情客串都没问你要片酬,要不要我问问慕晓晓她们行内的收费标准?” 唐砚哼了两声,别过脸。 “姐姐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女孩是用来哄得,别搞这些有的没的,你是男孩子主动一些不就行了,别在乎什么面子。” “要不到时候被别人勾走了,你哭都不知道找谁说。” 唐砚安静了一会儿,傲娇道:“谁说我喜欢她了。” 岑溪,“……” * 回到溪水湾,岑溪开始准备下个月顾泽生日会的事儿。 按照当下这个的粉丝应援,至少得承包几百块LED大屏幕,无人机热气球轮船地铁海陆空三栖,才能配得上顾泽的身份! 对于应援这事儿,她还是拎得清的,自己有钱就多花点,没钱就看看视频增加点击率,没必要因为追星应援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 她现在手握黑卡,顿时觉得多了底气。 搜了搜其他顶流的生日应援,她惊了,买飞机游轮已经不满足你们了么,怎么开始买起了星星?! 饭圈真可怕! 做了三个小时的规划表,她看了眼闹钟,快七点了。 岑溪刚下楼,江屿阔正巧进门。 哦,好像他白月光回来了。 岑溪笑了下,去洗了个手,去厨房帮张妈把菜端出来。 江屿阔坐在对面,问:“你今早动我手机了?” 用的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岑溪也不狡辩,“你昨晚手机响个不停,吵到我了,我就给关机了。” 她咬着肉,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道,“以后睡觉前请自觉的把手机静音。” 江屿阔看着她,她似乎和昨天没什么不一样,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横亘在两人中间,他肯定,岑溪看到了叶青瑶发的短信。 他跟叶青瑶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早就没了联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叶青瑶会给他发消息。 看到眼前女人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烦躁。 刚想开口解释,岑溪抬头看着他,“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 “顾泽马上过生日了,我想租几个LED大屏幕,我看MK集团挺不错的,位于市中心,人流量大,而且租你的,还不用花钱。” 江屿阔听完,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淡淡道,“他生日那天?” “8月28日!”岑溪脱口而出,继续吃着饭,“我跟顾泽还是同一天生日呢。就因为我们俩同一天,我每年生日都把我妈给感谢一遍,真会挑日子。” 他坐在椅子上,性感的薄唇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自嘲,“那你知道我的生日吗?” 也许是察觉到什么,也许是对视线的敏感,岑溪下意识抬头,毫无预兆的撞进男人深沉的黑眸之中。 她当然不知道他的生日。 自己自从醒来到现在也才一个多月,她对他的了解完全就处于他说一句她记一句有时候还记不住的状态。 但看这男人的眼神,怎么一副自己无情冷酷狼心狗肺的样子。 她怔怔问道,“你生日哪天?” 男人轻嗤,没回她。 岑溪心想,不理就不理,我等会去问张妈,她总该知道。 “不过”,岑溪问,“那MK集团的大屏幕,能不能租给我?” 江屿阔心底溢出自嘲,昨天明明两人还互诉心意,今天她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 她仰着脸看他的眼神,带着点期待,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渗出薄薄的笑意。 岑溪继续道,“我就租那一天,现在粉丝应援也开始内卷了,作为顾家军,顾泽生日会的排面必须到位......” 江屿阔的瞳眸微微一缩,那张不停张合的绯色柔软像是一根羽毛挠了一下他的心尖,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面上挂着温润的笑容,淡然启唇,“可以是可以,但是...” 静默了十几秒钟。 岑溪急着问,“但是什么你说啊,你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真的要改改了,憋死个人。” 江屿阔并没说话,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落在她的嘴唇。 岑溪几乎是一下就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江屿阔你他妈想都不要想,不就是一块大屏幕么,我就不信我还搞不到!” 江屿阔挑了挑眉,笑,“如果我不想的话,谁敢租给你?” 这话说得狂妄,却又是事实。 岑溪气的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心里默念:莫生气,气死我来谁如意! “你不租给我是吧,那你别后悔!”放完狠话,岑溪就去了二楼,关门的时候把门摔得很响,宣告着她的不爽。 江屿阔拧拧眉,这女人听不出来他在逗她吗?一点情趣都没有。 大概十分钟,他起身上楼,拧开门把手。 只是,门被反锁了。 他皱了皱眉,“岑溪,开门。” 过了一分钟,还是没人回应。 他转身去找了备用钥匙,开门进去。 浴室半透明的门里透着光,隐隐约约能够听见水声。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等她出来。 岑溪出来的时候,一眼看到半倚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微微垂头,漂亮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扶手。 橘色的灯光静静的剪出他的轮廓,一副优雅贵公子的姿态。 她走到床边,找了条毛巾出来擦头发,完完全全的忽略他。 接着弯腰去拿抽屉里的吹风机,还没打开,手被男人攥住。 他将她按在床上,把吹风机拿出来给她吹头发。 没有开最大档,舒服的风吹过头皮,似乎把岑溪之前暴躁的情绪也抚平不少。 等到她头发差不多被吹干,他关了吹风,才低低淡淡开腔,“对不起。” 第16章 溪水湾 岑溪怔住了,没想到先低头的是他。 本想说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那要警察干嘛,但话到嘴边,她还是说了句,“没关系。” “你只要不在我给偶像应援的道路中增添麻烦就行了。”她的嗓音低而软,“你体谅体谅,这次是他出道十周年,这个排场一定要大,让那些不知轻重的小鲜肉,知道什么才是顶流.......” “岑溪,你能不这么说话吗?” 几秒钟的死寂。 “我怎么了?” 江屿阔笑了,徐徐的嗓音里覆盖着极深的嘲意,“你和之前,越来越像了。” 岑溪抿唇,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 江屿阔起身站在窗前,一手插在裤袋里,眯眸看着窗外暗下的天空,眯着的眼睛沁出浓重的墨色,“你以前也这样,遇到不开心的事儿就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别人都说你爱我,可我却是半点没感觉到。” 她才是天生的演员,拉着所有人陪她演绎深爱着他的戏码,当他入戏的那刻,她便全都忘了。 现在也是,明明昨晚还说喜欢他,今天就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故事的开头都是她来写的,却总是坚持不到结尾。 岑溪有些无辜,“她岑溪惹下的情债,凭什么要我岑小溪还!” 她也没了耐心,“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别叨叨个不停,挺累人的,我今天下午跑了半天,我得睡觉了。” 她准备走上床的时背后又响起来男人的脚步声。 没有台词,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往自己怀里按,然后低头就吻住。 简单而沉默,就只有接吻。 他炙热的带着浓厚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从四面八方扑入她的鼻腔,岑溪试图挣扎和推开他的胸膛,但江屿阔丝毫不在意她捶落在他身上的粉拳。 双手捧着她的脸,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全心全意得接近粗暴的亲吻她。 半阖着的眼眸看见女人身上的恼怒,眼里掠过飞快的笑意,贴着她低低哑哑的警告,“岑小溪,你再敢咬我,待会儿在床上别给我哭。” 小野猫一样的女人,爪子锋利还爱咬人。 岑溪本就怒,听到这话更是气的不行,张口就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下去。 江屿阔没动,就半眯着眼睛静静的让她咬。 直到舌尖尝到细细的血腥味,岑溪才猛然的清醒过来,果然瞧见男人性感的薄唇溢出鲜红色的血。 她看着他暗的吓人的眸,一下慌了几分,很心虚。 男人勾着唇,似笑非笑瞧着她低着脑袋的模样,抬高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对视,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她咬伤的地方。 那不紧不慢的动作让他平素的温和儒雅荡然无存,只剩下邪气逼人的性感和蛊惑。 他开口:“咬够了?” 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但岑溪还是镇定的理直气壮:“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突然过来强吻我,我这只是正当防卫。” 江屿阔呼吸愈发粗重,他脑海里过电影般闪过她今天的表现,不温不火,不咸不淡。 和当初那两年一样,一样的淡然。 可她越是淡然,他就越想撕开这层淡意。 岑溪看他的脸色和他身体的反应就知道今晚是逃不过了,所幸闭着眼由他折腾。 平心而论,江屿阔在床上还是不错的,很温柔也很在乎她的感受。 如果忽略昨晚意外的看到的短信,连她都要以为,两人会这样过完这一生。 她气恼这个男人,他搅乱了她平静了这么多年的心,却不那么安分。 更气恼自己,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是放任自己沉沦。 她把脸蒙在枕头下,随意他摆弄,只是意识到那柔软的湿濡在亲吻哪里时,整个大脑轰鸣了一下,一下清醒过来,血压飙到了最高点,岑溪觉得自己要疯了。 完全抑制不住的尖叫冲破喉咙,“江屿阔......” 偏偏她的尖叫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男人并没有停下反而更加深入。 岑溪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之前也因为好奇心拉着慕晓晓偷偷看过十八禁。 但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她整个人都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像是被溺在水里,放肆沉沦。 * 第二天岑溪起床的时候天色已经亮堂的接近中午了。 她睁开眼的时候恍惚了好久。 稍微回忆了下昨晚,她一个人坐在床上都忍不住脸蛋发烫。 摸了摸手机,林初墨给她发了几十条微信。 大意就是让她去林家吃饭,岑溪想了想,是该见见她那个亲爹了。 她倒想知道唐砚口中的白雪后妈是什么样的。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这个点,应该在吃午饭,她拨了个语音电话,“小墨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等会去看看。” 林初墨激动,“姐姐,我去接你,今天是周三,我们下午没课。” 岑溪应了声,“那你知道溪水湾怎么走吗?” 林初墨打趣,“当然知道了,姐夫当年专门为了你建的别墅,谁不知道呢。” 岑溪挂了电话后才开始琢磨他那句话,溪水湾,难不成真是给自己建的? 怎么可能?江屿阔说了之前不喜欢自己的,甚至刚结婚那会儿,估计是恨着自己的。 应该是自己当初逼着他做的,从旁人口中听到的那几年的自己,就想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干出这种事不足为奇。 简单的收拾后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林初墨,十分钟左右,门铃响了,她拎着包走出去。 “姐夫的品味还真挺好的,连我这个理工男都忍不住诗兴大发。”林初墨环顾着四周,“怪不得之前有一家专业的杂志社评论称这是整个江城最美的别墅呢。” 夏日的金色光线从云层中泄露下来,落在清澈见底的池边,水边敛出层层涟漪,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上去,更是美轮美奂。 岑溪淡淡的瞥了一眼,“资本家花钱砸出来的,越是华贵,越显得欲盖弥彰。” 林初墨神色微变,很快转移了话题,“姐姐,你看我新买的车怎么样?!” 岑溪看了眼停在院子外的白色大众,有些懵逼,富二代不是*都开迈巴赫劳斯莱斯那个级别的车么,怎么这小孩的车这么接地气。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亲生的?” “当然了。”林初墨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道,“这个车可是我自己赚钱买的呢,爸妈自从我成年了就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都是自己赚钱的。” 岑溪了然,看来林家的家教还挺好,这个教育观念还是值得表扬的,没有娇惯孩子的恶习。 林初墨替她开了车门,白色大众驶向车流,溪水湾在城西,林家老宅在城东,即使从外环走,也开了一个多小时。一路上林初墨都在欢快的找着话题,她则是有一搭的应着。 * 林宅不似溪水湾偏现代化的设计,有种古典的厚重韵味。 这座宅邸大概有了几代人的历史了,恢弘厚重,从视觉上就给人一种高门大户的感觉,并不奢华,但透着一股博物馆般的色调,总让岑溪响起电视剧里面民国时期的住宅。 下了车,门口的保安见到两人慌忙迎上去。 保安恍然,眼神充满着讶异跟打量,恭敬地喊道,“大小姐。” 岑溪应了声,跟着林初墨走进去。 她刚一脚跨进大厅,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看那架势,明摆着就是在等着她。 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家的家庭地位还挺高的,他们夫妻俩专门候着。 林父看上去是一身不怒自威的绝对强势,气场的角角落落都渗透了上位者的威严,丝毫再无需疾言厉色,甚至是不言不语的和蔼,都能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 “你爸爸怎么看上去这么凶,他会不会打我?”岑溪看到林父后,身子不自觉的往林初墨那里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小墨啊,要是他打我,你得替我挡在前面。” 林初墨,“……” “溪溪,听说你前段时间出车祸了,没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略带担忧的响起。 岑溪之前看过她的资料,当时还怀疑是美图秀秀的功劳,但见到真人才发现,她不算特别上相,现实中比照片更多几分温婉。 立场上不想承认,但她真的好有气质,像是从民国走来的旗袍美人,整个人都有一种厚重的历史底蕴。 她自来熟的坐在沙发上,微靠着后背,摊着手道,“现在没事了。” 按着这个人物关系脉络理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她的后妈,四舍五入就是她妈妈的情敌,即使这个女人表面上没有什么恶意,但看过这么多家庭伦理狗血剧的岑溪,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表面温柔的后妈在暗地里给继女下慢性.毒.药,只为独吞老公财产的案例在民法课上经常被拿来举例。 “没事就好。”徐倩仪温柔关切的道,“我让厨房晚上多做几样你爱吃的菜。”说完就去了厨房,还把林初墨叫走,留给他们父女谈话的空间。 “好的哦。”岑溪看着这一幕不禁感慨:要不是我上过coco的民法课,真的可能会被你骗,影后,respect! * 林父就端正着身形而坐,他盯着她看,那双眼睛还是混浊、精明又锐利,良久后苍老的声音才缓缓的开口,“之前不是说再也不会踏进林家大门一步了吗?” 岑溪温温吞吞的说:“你想什么呢,我可是你的女儿,可以合法继承你财产的那种哦,怎么会不来呢。” “我之前可能脑子瓦特了,现在车一撞恢复正常了,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虽然你的态度不太好,不过看在你有钱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林明宏一见她这个态度,立马给气得不行,就差一个杯子摔了过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岑溪始终好声好气,“老头儿,你今年也五十多岁了吧,你已经是个老年人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这么不成熟哦。” “算了,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她没了兴致,冷淡直接,先发制人的单刀直入,“我想知道,你跟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 第17章 酒吧 说是妈妈,但岑溪也没见过这个因为生了自己难产而亡的女人。 岑母给她发了几张姐姐以前的照片,两人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有七分相似,只不过姐姐岑易安和她一样更加清冷干练,而妹妹岑易欣更加温婉柔和。 林明宏闭了闭眼,忍住了涌上来的情绪,将声音再度压得平和,“当年,是我负了她。二十多年前,你妈妈当时是我的秘书,她漂亮,能力又强,我也没意外的爱上了她。” 他眼神如古井,清透冰凉,平平淡淡的清晰吐字,“后来因为一些事儿,我们被迫分开。” “我这些年一直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刻意避开她的一切,所以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敢打听,是不想打听,还是怕自己多出来的情绪会打破好不容易维系这么多年的平衡,也是,若是当初他执着不放手,如今这个相敬如宾的场面,怕是不会存在。 岑溪垂着眉眼,抿唇轻声道,“哦,原来又是一场被家长破坏的一对。” “你21岁那年,你弟弟林初墨因为身体上的问题,需要输血。可能也是上天的旨意,偏偏唯一血型对得上的,居然是你这个姐姐。” “顺着血库查过去,自然就查到了你。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让自己孩子一直沦落在外的想法,自然是要接回来的。” 岑溪扯了扯唇,也露出了几分笑,“我说呢,你太太对我的态度怎么也不应该这么殷勤,果然是我有利用的价值啊。” 林父瞥她一眼,威严缓慢的说,“你弟弟现在已经治好了,你徐姨跟我这么多年了,是不是真心感谢你我还是看的出来的。你也不用说话这么带刺儿,她说过,会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 岑溪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拿起刚才随手放下的包,“老头,你开玩笑呢?” 她已经起了身,淡声道,“我饿了,去吃饭了,你自己在这做天伦之乐的白日梦吧。” “哐当”一声,精巧的杯子被猛然砸到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的声音更是尖锐得让岑溪的脚步顿了顿。 “虽然这是你家,但还是别随便砸东西,我这人最看不起一生气就摔东西的人了哦。你看看你,砸完了还要买,有什么必要呢。” 她眼睛漆黑,波澜不惊,唇轻轻一扯,笑了,“你别生气啊,万一一不小心没喘过去,那我还得背着弑父的罪名在牢里蹲着呢。” 林父的血压一下就往上飙升,气都喘不上来了,“岑溪,你......” 她瞥了眼地上的狼藉,没半点犹豫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 林初墨看她脸色不太好,从厨房出来拦住她,“姐姐不是答应陪我一起吃饭吗?” 岑溪心里不太舒服,可看着跟小白兔一样的男孩,还是不忍心说出什么刺人的话,“我下次再来陪你,今天临时有点事儿。” 林初墨低垂着眉眼,还是不乐意的说了句,“好。” 徐倩仪也从厨房走出来,温柔微笑的开口,“饭已经做好了,溪溪。” 菜色很丰盛。 荤素搭配,但岑溪看的出来,大部分还是迁就了她的口味,有几个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岑溪面若冰霜,没说话。 林初墨替她接话,“妈妈,我去送送姐姐,你们先吃吧。” “那好吧。” “嗯。” 应了一声,她便毫不留恋的抬脚离去。 “老林,”徐倩仪捏着眉心看向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的林明宏,语气疲惫,“你以后对溪溪的态度好些。” “她不喜欢我也正常,我也只是感谢她为初墨做的,就看在她救了我儿子一面的份上,我也会把她当做恩人的。” “老林,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到底爱的是溪溪妈妈还是我,我也清楚。马马虎虎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就这样过下去吧。” 林明宏当年和岑易安是被家族拆散,徐倩仪又何尝不是被棒打鸳鸯? 富家小姐和穷书生的故事,一般都没有好的结局。 两人也算是同病相怜,这么多年,早已把彼此当成了亲人。 徐倩仪的表情很复杂,看了眼林明宏,叹着气很无奈的开口,“毕竟是你的女儿,我会尽量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的,你也收敛收敛脾气。” 林明宏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淡淡的道,“她这个脾气,跟她妈妈一样倔。” * 坐在车上,岑溪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回溪水湾,也不知道去哪,像是这偌大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无家可归。 对于从小叫到大的爸妈,她是愧疚的,如果没有她这个拖油瓶,岑易欣不会快三十岁才遇到唐辉亮,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很美满的。 对于林家,她很矛盾,她看得出徐倩仪对她没有恶意,可总觉得接受了他们就是对为了生自己难产而死的母亲的一种背叛。 而对于江屿阔,她不敢相信了,昨晚都到了那种地步,他还不愿意解释一下那个前女友,跟一个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对抗,是很累的,她不想这么疲惫。 就像是林明宏,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徐倩仪陪了他这么多年,他照样对她念念不忘,都说初恋是男生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看来果真如此。 还好,她还有慕晓晓这个闺蜜。 一条小溪流:【现在立刻马上放下你手头的工作来陪我,我心情很不爽!】 慕小小秒回:【不行的哦,我现在还剩几个镜头。】 一条小溪流:【你不爱我了,没想到我还没有你的工作重要!哭唧唧.jpg】 慕小小:【你哪来的脸跟我的工作比的。】 一条小溪流:【倦了倦了,那年杏花微雨,你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人,终究是错付了!】 慕小小:【你的戏可以跟你的钱一样少吗?】 一条小溪流:【那你几点结束,我去找你。】 慕晓晓问了助理,回:【差不多还要一个多小时,你直接过来吧。】 岑溪和林初墨说了个地址,去片场找她。 在休息室跟顾泽的助理小林哥唠了半天的嗑,问了许多关于顾泽小时候的事儿。 小林哥从顾泽出道就跟着了,后来和狗公司解约后,顾泽也把他挖了过来。 作为助理,不能透露艺人的私生活,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MK集团的总裁夫人,迫于权威,小林哥只是讲了些顾泽小时候有意思的事儿。 慕晓晓裹着羽绒服走进休息室时,两人聊着正欢。 她把羽绒服脱了,对着空调吹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收拾东西。 岑溪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我看你们还挺忙的,像你这样的都得一天只睡不到六个小时,那我偶像那样的岂不是连三个小时都不到?” 小林哥正准备离开,临走时接话,“顾泽刚出道那会儿真的是每天都在透支身体,连跟着我也得熬夜,前公司压榨的厉害,不过现在他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了,就好多了。” 岑溪叹了口气,“我偶像太不容易了,心疼。” 慕晓晓在小林哥走后,垂着自己的背,“你是在心疼一个长得比你好看比你有钱的人吗?” 岑溪,“……” * 1921是江城的顶级会所,因为会员制,所以并不嘈杂。 岑溪在记忆里也就高考结束后撺掇慕晓晓和她去了云城的一家清吧喝过酒,因为当时害怕,所以还是下午去的,这次算是她第一次正经的来酒吧。 两人进了之前订的包厢,关上门后,岑溪把高跟鞋脱了,站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扫码点歌。 慕晓晓是大明星,之前也经常和薄景琛一起出入,经理也认识她,在两人进来前就把她点的酒放进去了。 她看着毫无形象拿着把扇子就可以演赵四的岑溪,开了瓶酒给她倒了一杯,“呶,让我猜猜,应该不是林家的事儿就是江屿阔吧。” 岑溪仰头一口喝完了酒,“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猜准了,两个都有。” “这什么破酒,这么难喝。” 慕晓晓翻了个白眼,“这瓶酒五位数,我今天算是白干了,你还嫌弃。” 岑溪闷闷不乐,“没有之前江屿阔给我拿的好喝。” 她不会品酒,对酒的评价也就是好喝不好喝两种。 慕晓晓撇了她一眼,“资本家和我能一样吗?!说说吧,是什么让我们家岑小溪这么难过啊,我记得之前你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考连年级前五十都没进,你都没这么难过。” 岑溪,“那是因为我前一天看小说睡过了头,赶去考场求爷爷告奶奶的年级主任才把我放进去,连作文都没开始写,那又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慕晓晓,“……” 岑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晓晓,我今天去了林家。” “然后呢?” “那个徐倩仪对我挺好的,你说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慕晓晓想了想,“应该是真的吧。”她撩起薄唇,嗓音压低半度,有条不紊的低语,“之前听人说过当年的秘辛。” “什么陈年老瓜,快说!” “徐家的地位在江城可一点儿都不比林家差,据说当年她本来要和大学时谈的那个男朋友私奔的,男朋友没禁得住徐父的金钱诱惑,就抛弃了她。” “她心死了,就乖乖的回去跟你亲爹结婚了。” “至于对你,估计是看在你之前救了她儿子的份上,恶意应该是没有多少的。” 岑溪眉头微蹙,忽然笑了。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我这么恨着林家?” 第18章 出轨 按理说如果只是这些,并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地方,就算是心里不舒服,也不至于说出“再也不回林家”的话。 她直觉,有些事儿,大家都在瞒着她。 慕晓晓硬着头皮迎上了她的视线,发挥着她影后的专业水准,叹了口气,“当时你爹想让你进公司,你不愿意,他就开始在你工作上面使绊子,害的你连续输了好几个案子,在业内的口碑坏了不少,你一气之下就撂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狠话。” 说完她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嗯,应该没有逻辑漏洞。 岑溪还是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哼了两声,“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知道北冰洋的水到底有多冷。” 慕晓晓在她的死亡直视下发四,“我要是骗你,我这辈子就孤寡一人!” “你点的歌到了,快唱吧。”慕晓晓殷勤的把话筒递给她,“你最喜欢的《红玫瑰》” 岑溪斜睨了她一眼,接过话筒开始了她的个人solo。 她忘我的投入到音乐中,完全没有看见慕晓晓一脸的无奈。 岑溪从小就是一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四肢不协调学不会跳舞,手残学不会乐器,连唱歌也不怎么好听,五音不全还经常跑掉。 《红玫瑰》算是她唯一唱的能听的歌了。 慕晓晓给江屿阔发了个信息,把刚才自己编的那套说辞告诉他,让他串通所有的知情人,免得到时候露馅。 如果说回到林家是岑溪性情转变的开始,那知道那件事儿,就是她彻底变得冷淡的心结。 她并不想让自己的闺蜜承受着那样的心里负担,也许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 江屿阔收到慕晓晓的信息后,幽深的眸淡淡的看着屏幕,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手机。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味道和氛围让他皱眉,他捏了捏眉心,沉静的眉目已有几分不悦。 不少人想过来给他敬酒,但是看男人手指按在眉心的动作便不敢再凑上前,生意场上能混到这个身份的个个都是人精,一个谄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总,要不要叫几个进来给你倒酒?” 很明显的暗示。 江屿阔抬手往酒杯里加了两块冰,不紧不慢的摇晃着,慵懒道,“不了,家里管的严。” 那人也是一怔,忙着坐下。 在场的哪个没有家室,风月场上,逢场作戏向来少不了。 不喜欢玩女人的男人,讨好起来都难以下手。 这种商人在圈子里,还是蛮惹人嫌的。 江屿阔想到刚才慕晓晓说的岑溪也在1921,跟饭桌上的人说了声,走出包厢。 他站在走廊的尽头望着窗外,给岑溪拨了个号。 不出意外,没人接。 刚准备再打一次,一抹红衣似火的身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笔直的扑过来,抱着男人的腰。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江屿阔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惊得眉头都下意识的皱了起来,他转身看了眼背后的女人,低声冷道,“叶小姐,请你放手,我已经结婚......” 话还没说完,女人突然踮起脚尖,直接吻向了他。 江屿阔瞳眸微微缩起,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只来得及别过脸,女人的红唇便落在了他的脸上,还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 但不过是蜻蜓点水,因为江屿阔很快就把她推出了自己的怀里,像是有心灵感应般,与站在走廊那侧的女人对视,他心脏微微一紧。 岑溪只是想出来上个厕所,没想到遇到了这样刺激的大戏,她转身回了包厢。 江屿阔从叶青瑶身边了过去,但步子刚刚迈出去,衣角就被人拽住了。 他不得不低头,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泪眼里。 “你不是说最喜欢听我唱歌嘛。”叶青瑶的嗓子里带着几分乞求,“那我后天的演奏会,你来听好不好?” 江屿阔眼皮一掀,脸上却没什么波澜,淡淡道,“不好。” 说罢,就将自己的衣角用不大不小的力扯了出来。 * 岑溪刚刚就这么远远的一瞥那女人,就可以断定,她就是叶青瑶。 也就这么一眼,她便知道,这个才是江屿阔会喜欢的类型。 这家酒吧的灯光并不是灯红酒绿的,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的脸。 长发及腰,大波浪卷发,五官并不算是太惊艳,但整体看来有一种艺术家独有的高贵气质。 不知道为什么,岑溪突然就想到了江点萤,这叶青瑶看上去的装扮,和他妹妹倒是挺像的,只不过江点萤的五官更加立体,整个人也更加灵动美艳。 她估摸着,那男人会跟她解释,只是把叶青瑶当做了妹妹。 怎么有些搞笑,一副古早味儿,这么狗血的么?! 慕晓晓看她回来了,拿着包准备离开,“走吧。” “等一等,我要再唱一遍《红玫瑰》,作为我今天的收尾。” 慕晓晓,“……” 等她唱完,慕晓晓不知道江屿阔也在1921,还以为她还是因为林家的事儿难过,挽着她的胳膊拎着她的包。 岑溪的酒品一向很差,这一点在两人第一次偷偷喝啤酒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自己还要负责把她送回家。 * 包厢门拉开的那一瞬间,江屿阔便站在两人面前。 慕晓晓看到他也惊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岑溪,后者只是靠在她的肩上,闭上了眼。 江屿阔跟她道了声谢,便将醉了的女人揽入怀中,走了没几步又索性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踩着从容的步子往外走去。 慕晓晓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岑溪没有出声反对,她也没阻拦。 岑溪虽说有些小醉,但意识并没有完全丧失,被男人抱出酒吧后,一阵风吹过来,她便短暂的清醒了,慢慢睁开眼。 她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男人,伸着手指点了点被叶青瑶亲过的地方,笑了笑,“啧啧,出去偷吃都不知道擦嘴,你这表面功夫做的真不到位。你下次得在酒店里洗好澡把身上女人的香水味给洗干净......” 话还没说完又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睡着了。 车在溪水湾前停下,下车的时候她开始发起了酒疯,“我要去找慕晓晓,她之前拿我一个头花现在还没还给我呢,我得要回来......” 江屿阔好声好气的哄着她也不管用,所幸脸一板,冷凶冷凶的。 岑溪看他这个样子,怕他打她,也不再闹腾了。 等她静下来,江屿阔又亲自把她抱下了车,他发现岑溪喝醉酒就像一个熊孩子,欺软怕硬的。 开门,进了屋江屿阔也没放手,直到进了卧室,他才将抱着的女人放入床褥之中,并且紧跟着欺身而上,凌空压在她的上方。 他看着她似有几分湿润的睫毛,手指掐着她的下颚,呼吸间的热气都喷薄到了她的脸上,痒的让她忍不住想别过脸躲开,不过敌不过男人的力道,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 四目相对时,江屿阔的心猝不及防的微微颤动了下。 她很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除了表白那次,大多都是平淡或者是疏离。 而这双眼现在似乎很专注,但又渐渐的蒙上了一层困惑的雾气。 江屿阔的眸色愈发的晦暗,她的红唇却扬了起来,唇间发出低低的喟叹,“你是哪家的小郎君,长得真好看呐。” “你父母给你说亲事了没,你看我怎么样?我是西周九公主,我父王是西周的国主,我母亲是丹蚩王的女儿,我阿翁是.....是谁来着?” 江屿阔,“……” 他挑了挑眉,这女人的间歇式戏瘾又爆发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摸了会儿颇为满足的道,“你千万别进娱乐圈,我怕你会分走我偶像不少资源,我偶像多不容易,十几岁就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年纪小跟狗公司签了霸王条款,卖身了十年才把自己赎了出来,你还是别进去跟他竞争了......” “我看你这个长相,去鸭店应该能赚不少钱吧,你还是去那吧,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江屿阔眉梢挑的高高的,他没打断她,倒想听听她酒后要吐出什么真言。 他看到她眨了眨眼,露出了点害羞,“你一晚上多少钱?” 江屿阔不咸不淡的报了个数字。 “这么贵?!”岑溪一把推开他,“不行不行,睡你一晚我就倾家荡产了,你赶紧走吧,我这点钱还得买偶像的专辑冲销量呢。” 说完她摆摆手,还在嘀咕,“也不知道瞟鸭犯不犯法,当初刑法老师好像说单纯的嫖是不犯法的.....” 江屿阔看她这反应低低的笑开,低头隔着几乎只有薄薄一张纸的距离接近她,嗓音暗哑性感,“可以给你打个折。” 岑溪看着他俊美性感的脸,感慨道,“没想到现在你们这个产业做的这么完善了,营销手段一套一套的,看来国家近几年打击黄赌毒的力度不够大啊。” 江屿阔,“……” 他俯首靠了过去,薄唇恍若贴着她的脸,又始终没有真的贴着,压低嗓音,在她耳边逐字缓慢而清晰道,“今天是我第一天接客,免费。” “免费!”岑溪一副还有这种大便宜的表情,后来又反应过来,“不行不行,电影里面都说没有经验的男人弄得很疼的,这便宜不能随便占。” 江屿阔想起两人婚前那一夜,因为都是初次,配合的也不默契,她几乎是哭了一整晚,后来差点都有了心理阴影。 他的脸黑了黑,再次低下头,轻咬着她的耳朵,沙哑缓慢道,“你可以教我,我很聪明,一学就会。” 岑溪大义凛然的看着他,“不行,我突然记起来,我结婚了,我当初怎么这么想不开英年早婚了!” 她拍了拍男人的脸,“你等着,姐姐过几天离了婚就去找你,我可不能出轨,这样分不到财产的。” 男人看着她,眉头挑的老高。 说罢,她又茫然的看着他,“我今天好像看见我老公出轨了。” 江屿阔刚想解释,她猛地推开他,从床上爬了下来,边走边嘀咕,“我得去学习了,学好婚姻法才能让他净身出户。” 她行动很迟缓,脚下一个踉跄,摔进了一直跟在她旁边的男人的怀里。 她抬起脸庞看着他,恬然的五官深处是漆黑的眸,四目相对。 卧室的灯光并不算暗,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添几分朦胧。 “江屿阔”,岑溪短暂的顿了顿,朝他笑了笑,“戏演完了。” 第19章 演唱会 岑溪说完便晕晕乎乎的往床上走回去,窗帘没有拉上,静悬在夜幕中的月亮将皎洁的光线投射了进来,她闭着眼睛,也许喝了酒,所以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屿阔在灯光明亮又白下站了好一会儿,还是出了卧室,把门关上。 第二天早上,岑溪醒来时扶着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拍了拍脸蛋驱散睡意。 坐了将近三五分钟,意识回流,想到自己昨晚,似乎跟他......摊牌了。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如果说在婚姻里有什么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无非就是出轨和家暴。 她知道江屿阔和叶青瑶目前并没有做什么,但并不代表之后不会有什么。 他们结婚一开始就跟爱情没多大的关系,甚至是踩着别人的真爱上面建立起来的。 江屿阔于她而言就是个深渊,而避免掉落的唯一方式就是远离。 如果不及时抽身,那这段关系于她而言只会越来越像一个茧,将她越捆越紧。 她自认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在绵密温柔的攻势下,会陷得越来越深。 到最后,会变成占有欲。 * 一个月后。 这段时间岑溪回了律所,跟在乔楚后面看她办案子,每天忙到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心思想那些七七八八的烦心事儿。 而江屿阔也没有回来,他在外面有其他的房产也是正常。 也就是说两人冷战了一个月。 岑溪现在并不想处理这段糟糕的婚姻,她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今天是顾泽的演唱会。 之前和江屿阔说的LED大屏幕的事儿估计也是黄了,她这段时间联系了粉丝后援会的人,大手一挥,承担了三分之二的应援费用。 都要离婚了,她决定最后在讹他一笔。 也只有这样,才会让她坚定,两人就是商业联姻,钱钱交易,么得感情。 在家里洗漱一番,穿着后援会发的统一的T恤,配了条黑色短裙,便出门了。 车子抵达体育馆外,即使她特意来的很早,而且今天还是通勤日,但路上还是很堵,体育馆外站满了拿着蓝色手幅的粉丝。 岑溪让出租车司机把她放下,去后援会那儿领了手幅和荧光棒,排着长队。 将近一个小时才进入体育馆,她找到自己的位子,虽然不是第一排正中间,但体育馆安排的位置很密集,也算是正对着舞台了。 她扫了一圈,发现除了中间这几个位置还空着,前几排都坐满了人。 大部分都是站姐,一个个都在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相机,看上去很是专业。 知道直到快开始前,C位的人才姗姗来迟,岑溪一眼认出,这个就是那天阻止自己跟顾泽握手的那个女人,她旁边跟着一个男人,嗯....是江屿阔。 没想到一个月后,两人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她真的很不想在这里见到他,多影响自己发挥,今天要是不把嗓子喊劈,怎么对得起买票时的艰辛! 不管了,要是今天不努力的尖叫,都对不起为她这张票子被网友疯狂黑的慕晓晓。 突然,音响一震,开场音乐响起,四周尖叫四起,岑溪瞬间被氛围带动,投入其中。 气氛一开始就被顾泽的开场舞炒到最热,呼喊尖叫涌上天际,舞台不断变换的闪光灯照亮整个体育馆,镁光灯下万众瞩目的顾泽以这场舞宣告着演唱会正式开始。 身边的尖叫在顾泽把手搭上伴舞的腰时达到最高点: 【顾泽你把手拿开,还是妈妈的好大儿!】 【顾泽你才26岁,不能早恋!】 【我要魂穿那个女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络绎不绝,岑溪也全情投入,跟着呐喊。 这两个小时,她故意忽略右侧两双射向自己的视线,全心全意的为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年的偶像尖叫。 到了最后一首歌的时候,灯光骤暗,舞台上的顾泽摘掉耳返,微微喘气。 “非常感谢各位喜欢我的朋友的远道而来,今年不仅仅是我的生日会,更是我出道的第十年,谢谢你们陪着当年的那个小小少年一起长大,陪我度过最初的谩骂,陪我称王称霸。” 岑溪同周围的粉丝一样,开始泣不成声。 “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约定吗?十年之约,是最初的约定,现在我想续约,各位答应吗?” “答应.....” 台上的人眼里貌似也泛起了水光,“今天是我们的第十年,我的顾家军们,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十年,你们不弃,我便不离。” 【十年之约,爱你如顾!】 【十年之约,爱你如顾!】 【十年之约,爱你如顾!】 台下哽咽的女孩们,都在为了这个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男孩尖叫。 岑溪早已哭的不能自已,耸着肩膀抽搐。 “最后一首《十年》,送给我们,作为我们这十年的句号。” 灯光全灭,只有一束白光打在坐在钢琴旁穿着黑色西装的顾泽身上。 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上,低沉的歌声在体育馆内响起: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 曲毕,顾泽随着升降台下去,灯光重新亮起,昭示着演唱会的结束。 周围无数的女孩没有离场,仍旧在位置上,像是在回味这场盛大的约会。 岑溪和无数的顾家军一样,哭了一整晚。 这是她喜欢了整整十年的少年啊,原来陪伴,真的是最长情的告白。 无关情爱,只是从最初的欣赏到后来的习惯。 她一等再等,只为迎来一个属于顾泽的时代。 很幸运,她没有等太久,少年用自己的努力,让这个最初难以企及的美梦到来。 * 演唱会结束,岑溪从两人的另一侧离开,顺着人流,涌入夜色。 回到溪水湾,她洗漱完就躺在大床中央,没一会儿困意来袭,便睡了过去。 江屿阔在灯光昏暗的门前站了一会儿,还是按了密码,推门走了进去。 别墅里的灯基本都熄灭了,只留了客厅沙发旁的那盏落地灯,光线偏昏黄,在这安静的夜里,更显得安静了。 他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卧室的门,朦胧的看不清的光线里,音乐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侧身躺着,不知道也没有睡着。 窗帘没有拉上,在月色下,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还能看见她睫毛上没干透的眼泪。 这一个月,他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他不敢见她,怕她会说出让自己生气的话。 他明白,只要岑溪想离婚,她会对过往所有的甜蜜都视而不见,语言上行为上双重施压,逼着他同意。 他们俩的这段感情里,从来都是岑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主动权从不在他。 今晚,他全程都在看着她,或许她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却一次都没转过来。 她在怨他。 又或者,是想用这种方式,逼着他妥协。 * 第二天早上,岑溪被自己订的闹钟吵醒,迷迷糊糊中按停了闹钟,又意识到,自己现在该去上班了,半闭着眼走进了浴室准备洗漱。 没什么精神的站在洗手池前挤牙膏,无意中抬头看了眼镜子,她一下就脸色大变淡淡懵住了。 干净的镜子里,清晰的倒映着她脖子下锁骨处那片,暗红的发紫的痕迹---那要不是吻痕,也没其他说法了。 岑溪呆了呆,自己的手指抚了上去,指尖摸了好几下,好像能摸出什么触感,或者能直接把它给擦掉。 镜子里,她柔软而凌乱的发下是一张震惊得呆滞的脸。 几秒后,她做出了个决定,她要搬出去。 江屿阔有这里的钥匙,这里不安全,自己的人身随时处于被觊觎的境地。 虽然脖子处痕迹不少,但身体并没有其他异样的感觉。 他应该只是想告诉自己,他昨晚来过。 匆匆的在吻痕处弄了点粉底,勉强遮住,拿了张妈做好的三明治,上了出租。 在车上她一边吃着饭一边给慕晓晓打电话。 响了四五十秒也迟迟没人接听,就在岑溪不耐烦想挂断重新拨一次时,忙声戛然而断,接着慕晓晓模糊未醒,又极其不耐烦的嗓音响起,“什么事?” “我要去你家住。” 那段响起细微的窸窣动静,慕晓晓问,“怎么了?你跟江屿阔吵架了?” 岑溪淡淡道,“我要离婚。” 对面静默了一会儿,“好,等你下班,我去律所接你,正好我昨天刚把戏份给拍完。” “嗯。” * 岑溪到了恒宇律所,把乔楚叫到自己办公室。 这段时间跟着学,再加上之前就是干这个的,身体和大脑都有记忆,学的差不多了。 乔楚和她商量,下个月初她就可以单独办案了。 岑溪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问,“你有没有办离婚案子的经验?” 乔楚一脸自豪,“岑par,这个律所,离婚诉讼这一块我可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除了你,连江par沈par都不是我的对手。” 岑溪给她倒了杯水,“有件事儿求你。” 乔楚啧了声,“什么大事儿,都用上了“求”字?” 岑溪道,“我要离婚,想请你做我的代理律师。” “什么?!”乔楚也惊了,“你那个小娇夫不听话吗,你要休了他?” 岑溪,“……” “一句话,帮不帮。” “那我得先知道你老公是谁啊,要是道上的人,那分分钟不得暗杀我。” 岑溪想了想,江家是做生意的,“不会危及你的生命安全的。” 乔楚好奇的问,“到底是谁?” “江屿阔。” 第20章 搬家 乔楚听到这三个字,感觉整个人的腿都要软了。 虽然她是个小喽喽,但江屿阔在江城的曝光率,已经达到了一种让人想忽略也没法忽视的地步,更何况他还是江述白的亲哥。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岑溪,“岑par,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和江家这样的资本家打官司,就是鸡蛋碰石头,还是那种花岗岩做的巨石!” 岑溪的红唇微微勾起,“乔乔,我们可是有师徒关系的亲姐妹,你忍心看我困在樊笼里,没法反自然吗?” 乔楚不为所动。 她继续道,“江屿阔很有钱的,你放心,律师费绝对少不了你的。” 乔楚有一点点心动。 豪门财产的律师费向来都是按比例收取的,也就意味着,岑溪分到多少,她就有对应比例的律师费拿。 亿元以上部分收费比例为0.5%-1%,也就是说,她要是把这个案子给打赢了,这一年都不用努力了。 不过她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命,“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命的问题!” “我出双倍。” “可是....” “三倍。” “作为岑par你的得意门生,这种不畏强权的作风我一直保留着,不就是江家么,他在横,也横不过法律。” “为了解救失足少妇,这个案子,我接了!” 岑溪,“……” “不过,按照恒宇的规定,单独接案子要上报律所的,江par知道后,肯定会告诉江屿阔的。”乔楚提醒,“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拦着我们。” 律师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去接案子,但是在结算费用方面以及签约需要和所在的律所进行对接,也就是说,江述白一定会知道这件事儿。 岑溪想了想,淡淡开腔,“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 她把自己来之前想到的点跟乔楚说了一遍,“结婚前我们签了个婚前协议,我后来了解,我亲爹给我的嫁妆除了君莱的股份,还有一些房产什么的。” “我要求不高,把我自己那份要回来就行了,至于他的钱,我这段时间也花了不少,也算是过了把贵妇的瘾。” 乔楚又震惊,“岑par,你说你亲爹是君莱老板?!卧槽,你拿的这是什么大玛丽苏女主剧本,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岑溪解释,“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和你一样的意外。”她顿了顿,“这个案子我想自己打,你给我当辅助就行了,律师费照旧。” 乔楚喜极而泣,“我希望以后遇到的所有的客户都和岑par你一样钱多事儿少!” 岑溪,“……” 她只是想让自己忙碌一些,正好拿这个案子练手了。 * 傍晚,夕阳如血。 岑溪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天边火烧云般的晚霞,余晖透过玻璃落在她的身上,将她清冷的气质冲散在光圈里。 慕晓晓敲门而入,看到的就是她的背影。 她走过去,从后面拥住了她。 “岑小溪你今天兴致不高哦。” 岑溪笑了笑,“非要我跳火圈跳伞蹦极才能说明我开心吗?” 慕晓晓,“……” “走吧,我替你搬家。” 上了车,慕晓晓才问,“你真决定了?” 岑溪随意道,“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本来就没多喜欢他,他那个白月光回来了,我自然要让位啊。” “就这么便宜别人了?” “这个大便宜本来就是我从她手上抢来的,三年了,该还回去了。” 慕晓晓对此没再发表什么说法,安静的开着车。 回到溪水湾,岑溪本来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拿了几件工作穿的套装和应援发的T恤,还带着上次顾泽签名的手账本,连一个箱子都没装满。 临走前,把黑卡放回床头柜上,物归原主了。 走到楼下,张妈看她的架势,忙着拦她,“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啊?” 岑溪对她笑了笑,“张妈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说完拎着箱子就走了。 张妈看着她的背影,这段时间两人冷战她也是知道的,但没想到闹得这么大,想了想,还是给江屿阔打了个电话。 * 入秋后,夜晚还是有些微凉,路边的枯叶被风吹起,又落下。 慕晓晓白色宝马在高档公寓停下,岑溪拎着行李箱跟着她上楼。 她的公寓不算大,但装修的极其讲究,乍看不出豪华奢侈,但没一样东西是随便买的。 岑溪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差,她都能将就,甚至她还会觉得花心思去装扮这些是浪费时间。 她在云城自己住的时候,家里除了必需品,什么装饰的物品都没有买,卧室里更是简单到只有一张床。 “你住这间。”慕晓晓打开客房的门,“我今天下午收拾过了。” 岑溪应了声,把箱子推进去。 慕晓晓靠在门上看着她收拾东西,“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当时我被我妈赶出家的时候,也是你收留我的。” “嗯?”岑溪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肥事?” “当年我不是非要弃法从娱么,我妈一气之下就采取了最原始的手段---经济制裁,正好你那个时候刚回林家,你爹给你买了个公寓,我就不要脸的在那住了将近两年。” 岑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应该自己也有资产的呀,我之前这么多年还能白干了不成?!” 这段时间一直花江屿阔的钱,她都快忘了,自己之前也是时薪一万的律师,应该也攒了不少钱。 慕晓晓说,“并没有,你一向都是赚多少花多少的,之前你从来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也没问江屿阔跟你爹要过,而且你虽然物欲不重,但每次只要遇到顾泽代言的品牌,你都是无脑冲动消费的,就他代言的那些高奢,你买的时候都不眨眼的。” 慕晓晓继续道,“也就是说,你支付宝里面的钱,就是你目前所有的可流动资产。” 岑溪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一串数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六,七,八,八位数!”岑溪激动,“这还叫没剩下什么钱?你们这些人的金钱观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扭曲!” “走走,”岑溪也不收拾了,“跟我去商场买东西。” “买什么?” “护肤品和化妆品啊。”她欢快道,“我刚才没拿,本来想蹭你的,现在一看自己这么有钱,还是买新的吧。” 慕晓晓,“……” * 中央商场。 慕晓晓是公众人物,出门难免要武装一番。 岑溪挽着她的胳膊穿梭在各大品牌店里,女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买买买就能把她心里的不开心冲散。 彩妆护肤品基本都在商场的一楼,岑溪先买了一套她一直在用的护肤品,然后是面膜,慕晓晓受她的影响,也一起买了不少。 买完护肤品,她就准备去买彩妆,虽然她不怎么会化妆,但她喜欢买啊。 挑了款一直用的粉底液和打底用的,拉着慕晓晓去了口红专区。 她和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一样,对口红有着谜一般的爱。 挑了几款慕晓晓代言的,还有几个她喜欢的女演员之前走红毯用的,叫柜台小姐给她包起来。 慕晓晓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今天购物欲爆棚啊。” “你不懂,不开心的时候就需要靠花钱让自己心情变好,今天请叫我岑·散财童子·溪。” 慕晓晓,“……” 挑完两人去了二楼女装区,岑溪边看衣服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之前去过德国吗?” 慕晓晓没反应过来,“去年录综艺的时候去过,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之前咱们以前的民法老师就是在德国留学的,而且古罗马可是民法的起源地,要是在那里待上一年,我回来就成为民法大师了。” 慕晓晓问,“你想去德国啊?” “还在考虑,先把婚离了吧。”岑溪把看中的一件衬衫递给导购,“听说德国的帅哥特别多,看看我能不能在那找到我的第二春。” 慕晓晓正想开口,瞥见了向她们俩走来的女人。 “岑溪”,叶青瑶挑衅的看着她,“听说你失忆了?” 岑溪心想,自己马上都要离婚了,你就不能等我走了之后在出现? 她对着一旁的慕晓晓抱怨,“这家店的风水不太行,以后都别来了。” 上次来的时候遇见韩笙笙,这次撞上叶青瑶,还是个宫斗的风水宝地。 叶青瑶看她没理会自己,冷笑道,“当年你仗着林家的权势把阿阔给抢走了,还逼着我父母把我送出国,呵,真是恶人有恶报,失忆了。” 岑溪听到那句“阿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语调微变,低沉淡漠,“原来江屿阔真的喜欢没什么脑子的女人,我说呢。” 叶青瑶明显气急,脱口而出,“你也听说了吧,我和阿阔是彼此的初恋,我们在大学里可是公认的最般配的情侣......” 慕晓晓打断她,冷声嘲讽,“叶小姐怎么说也是世家千金,这种给家族抹黑的话还是少说吧。”说完拉着岑溪就要走。 叶青瑶一把拉住岑溪的袖子,“你...”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岑溪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反手把她按倒在地上,她蹲了下来俯视着叶青瑶,冷声道,“打小三这件事儿我不太擅长,不过打人我还是在行的。你记住,我既然当初能把你送走,现在自然也行。” “还是你认为,江屿阔在你们俩感情最好的时候能把你抛弃,现在五年没见就能选择你?” “还有,不要跟我说什么真爱,我倒想知道,究竟是婚姻的忠诚值得人守护,还是你口中所谓的爱情更值得让人歌颂?” 说完她站起身,眼里满是寒意,“你最好说服江屿阔替你保住叶家,要不然你下次再在我跟前蹦跶,我不确定叶家的生意会不会受到影响。” 第21章 雨夜 从女装店里出来,岑溪和慕晓晓找了家甜品店。 这个点店里的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 慕晓晓偷瞥着她的脸色,“岑小溪你刚才好飒!” 岑溪一副不要崇拜我我只是个传说的表情,“那女人就这么等不及么,等我把婚离了,随她怎么折腾,现在闹到我眼皮子底下,我要是不出手,多给我们正室丢人。” 慕晓晓眨眨眼,“那女人长得没你好看。” 岑溪傲娇,“那当然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还没见过比我好看的呢。不对,你也就是某些情况下比我好看,平时我可是与你不分伯仲的。” 慕晓晓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叉子,问:“也不知道江屿阔以前怎么看上她的?” 岑溪继续吃着她的巧克力蛋糕,轻嗤,“江屿阔可能喜欢傻子吧,刚才那女人,还有之前的岑小溪,不都是傻了吧唧的么,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品味?” “可能是傻子好骗?” 岑溪想了想之前的自己,“嗯,确实,傻女人是好骗。” 吃完岑溪又要了一块,“这家店真不错,你怎么不吃了?” 她都吃完一块了,慕晓晓就动了一口,现在一直在喝白水,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她委屈道,“我是女演员,减肥就是我的工作考核内容,我要是今天吃完这块蛋糕,我得在跑步机上待到明天早上。” 岑溪啧了声,“不容易不容易,那我就替你把你的那份给吃了吧。” 慕晓晓,“……” * 回到公寓,岑溪拆着新买的东西,“怎么有种咱们俩还在上大学的感觉。” 两人大学时便一起搬到学校外面住了,也是这样差不多大小的公寓,两人每天有课的时候就骑着小电驴去学校,没课岑溪就在家窝着,慕晓晓则是在家复习功课。 慕晓晓在卫生间卸妆,“我记得你当时有早八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起,每次都叫我替你打卡!” “就因为这样,我错过了一节又一节coco的民法课,导致我只能自学成才。” 岑溪笑了笑,“要不等30岁咱们俩去冰岛登记结婚吧,你看你做饭我洗碗,配合的多好啊。” 慕晓晓脸上的神色暗了暗,还是接话,“好啊,等你先把婚给我离了,要不然你这可算是重婚罪!”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年的默契让两人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岑溪收拾完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得睡了,我明天还要搬砖。” 关上门,她一个人躺在不算大的卧室,闭上眼。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海里闪过。 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了,又搬家逛街的,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岑溪是被雷声惊醒的,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手机---两点半,把被子一蒙,翻了个身。 她并不怕打雷闪电之类的,从初中开始就算得上是一个人住了,对于这些,她早就习以为常。雷雨天有什么睡不着的,窗外刮风下雨,她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反而更舒服。 窗帘没拉,一道闪电突的亮起,跟着雷声轰鸣。 岑溪突的坐起来,她是不怕,可慕晓晓怕啊,以前每次打雷,她都会爬到岑溪的床上。 下床穿上拖鞋开门,没敲门,直接进了慕晓晓的卧室。 也没开灯,借着月色看了眼床上,慕晓晓并不在卧室。 岑溪又跑到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半个人影。 她拿着手机给慕晓晓拨了个号,发现她手机也没拿,就放在茶几上。 岑溪慌了,这大半夜的她出去干嘛了?! 她披了件风衣,翻了半天找到把伞,匆匆忙忙的找了钥匙坐电梯下楼。 外面瓢泼的大雨非但没有停,反而下个彻夜的架势。 算算日子,马上就到开学季了,是该下雨了。 夜晚更为这清冷孤寂的雷雨天平添了几分萧瑟和深沉,还没走出大堂,岑溪就看见了站在雨中的一男一女。 慕晓晓打着伞俯视着跪在雨中的男人,混着滴答滴答的雨声,岑溪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大概等了十分钟,慕晓晓撑着伞转过了身,风吹乱了她的发,在小区晦暗的路灯下更显的孤寂。 雨下的太大了,即使撑了伞她也被淋湿了一半的肩膀,走到大堂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岑溪,淡淡道,“走吧。” 岑溪瞥了眼还在雨中跪着的薄景琛,转过了身,把自己身上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嗯。” * 江屿阔接到薄景琛助理的电话便来了,他坐在车里漫不经心看着两人,看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都快不耐烦准备把薄景琛拽上车时,余光瞥见了岑溪的身影。 下午张妈给他打电话,说岑溪搬走了,晚上就在慕晓晓家小区里看见了她,两人的感情还真是挺好。 傍晚回到溪水湾看了一圈,她几乎是什么也没带走,还把那张半哄半骗要来的黑卡放了回去。 昨晚被自己亲了,今天就忍不住搬走,就这么不能忍受自己吗? 等两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他才从车子上下来,撑了把黑色的大伞,向薄景琛走去。 雨水淋了他一身,黑色衬衫紧贴在身上,显出纹理分明的腹肌。 江屿阔看了他一眼,啧了声,“人都不见了,走吧。” 跪着的男人似乎红了眼眶,仍是不甘的望着大堂那个方向,一言不发。 江屿阔真的很想给他一脚,老子的老婆都要跟我离婚了,也没像他这样一副死了亲爹的样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兄弟,还是道,“我早跟你说过慕晓晓这女人心狠,做事干净利落又果断,你自己非要作死,怪得了谁。” 薄景琛冷笑,“兄弟就是你这样的,专门往我心窝子里扎刀?” 江屿阔,“……” “在这装深情没人搭理你,要不是你助理给我打电话把你说的跟要去自杀一样,我大半夜的来这陪你唠嗑?” “呵,说的冠冕堂皇,你不就是断定了岑溪会搬来她家才过来的么。” 江屿阔,“……” 他并没抱着能在这跟岑溪见面的打算,毕竟这女人的睡眠好的很,很少会有什么能把她吵醒,对于很多女生都怕的雷雨天,在她眼里和晴天也没什么两样,还要怪雷声吵到她睡觉。 今晚能见到她,也算是一场意外。 * 雨水太大,进了大堂慕晓晓手中的雨伞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滴水,岑溪开了锁,两人进去。 对于两人这几年的纠葛岑溪并不记得,但以她对慕晓晓的了解,薄景琛应该是做出了十恶不赦的事儿她才会这么绝情,毕竟慕晓晓不像她一样感情淡薄,她爱了薄景琛十年。 连着对江屿阔的不喜,她对薄景琛更没什么好印象,岑溪打着哈欠,看着身上潮湿的慕晓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雨夜下跪,他也太老土了吧,以后能不能多看点霸总小说再出来追人。” 慕晓晓换了拖鞋,“我本来不想下去的,但想着大半夜的他万一死在小区楼下,开发商肯定得找我麻烦的,就让他助理给江屿阔打了个电话。” “啥?我怎么没看见他?” 慕晓晓猛地打了个喷嚏,缓过来后道,“就在我们俩后面,待了得有半个小时了,本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应该是看见你下来了,就转移了视线。” 因为慕晓晓是背对着岑溪站的,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她来。 “你先泡个热水澡吧。”岑溪把她拖进浴室,“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你说的是江屿阔还是薄景琛?” 岑溪想了想,“都有,怪不得现在倡导垃圾分类,啧啧。” 慕晓晓冷冷道,“我有预感,你在我这住的日子里,我这里不会太平了。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休个假,你尽量让他少来这儿烦我。” 岑溪,“是得抓紧离了,明年开始就要实行离婚冷静期了,我得在这之前恢复单身,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个制度一生效,又得拖到什么时候。” 慕晓晓冲了个热水澡,正在吹头发,“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我最怕雷雨天了。” 岑溪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矫情,托薄景琛的福,我希望明天上班的时候不会猝死过去。” 她往慕晓晓的床上爬去,“跟他说,下次再演雨夜下跪的戏码,挑个下午,这大半夜的是想膈应谁?而且下午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多,还有免费的群演。” 慕晓晓没吭声,继续吹着头发,直到差不多干了,才爬到床上。 * 岑溪听到闹钟后忙的关上,轻手轻脚的下床回到自己的卧室,找了套职业装,洗漱完便去了律所。 慕晓晓家的小区位于市中心,离律所很近,步行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她计划着等离婚分到财产后,自己也得在这个小区买套房子,通勤方便没事儿还能去蹭个饭。 到了律所,这个点儿没几个人,她去接了杯咖啡,就一心扑在工作上。 离婚这件事儿,还得自己处理,才能更踏实。 她上网搜了搜离婚的流程,在裁判文书网上面看了一些离婚案例,拟写着离婚协议书,忙忙碌碌的一个上午过去了。 快到午饭时间,乔楚敲门进了办公室,“岑par,刚刚江par让我叫你去他办公室。” 岑溪敲打笔记本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问,“怎么了?” 乔楚,“我把备案材料发给他了。” 岑溪抿起唇,“知道了。” 等乔楚走后,她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叔子找自己干什么,劝自己不要离婚? 敲开江述白办公室的门,她走了进去。 江述白的办公室跟他本人的风格很相似,风格简单,色调单一,明显的精英男的风格。 黑色旋转椅上的男人在听到她的动静转过来,深沉淡然的双眸注视着她,“岑溪,你一定要离婚吗?” 第22章 围城 要不然呢,我跟你闹呢?! 岑溪看到那人是江屿阔,也没太意外,波澜不惊的应了声,“嗯。” 江屿阔身躯虚靠在黑色旋转椅的后座,抬头看着她。 岑溪今天穿了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是她以前一贯的风格,一样的精致清冷,发梢搭在肩膀上,整齐的一丝不苟。 江屿阔瞥了眼江述白刚才放在这儿的乔楚写的离婚协议书,又瞥着她,淡淡的道,“我和叶青瑶五年前分手后就没了联系,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为什么会给我发消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冲过来亲我。” 岑溪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开腔,“哦,我知道了。” 办公室安静了一分钟。 过了会儿,岑溪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你看过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吗?” 江屿阔不明所以,说,“看过。”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哪句话吗?” 没等江屿阔回答,她又道,“我从小并不喜欢看名著,《围城》算是我为数不多从头看到尾的一本,原因无他,因为我当时看到了一句很符合我爱情观的话,里面好像是这么说的, ---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以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着我。” “很明显,叶青瑶的出现,让我想起了你在遇见我之前并不是一片空白,明明你是我的唯一,但我却只是你的之一......” 江屿阔打断了她,“就因为这事儿,你要跟我离婚?” “对”,岑溪有条不紊回复,“我这个人是处.女座,也有处男情结,身心俱洁的那种。” 江屿阔审视着她冷静的面庞后的每一寸细微变化,低低笑语,“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岑溪愣了下,冷笑,“这事儿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也是没有处男膜这种东西可以证明的。” 他摆出无奈的神情,“我没有必要骗你。” “谁知道呢?”岑溪笑了下,“不过这事儿也怪我,我如果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你想和哪个女人胡来我也不想管;如果我爱你爱到不可自拔,不管你养了多少女人,我也都能为了你接受她们,说不定能把你的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秩序分明呢。” “可谁让这个叶青瑶出现的时机不太对,她要是早点出现我说不定还能给她封个贵妃的头衔陪着你,要是晚点说不定我还能和她和睦相处姐妹相称呢。” 岑溪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可她偏偏挑了现在,也怪她命不太好,上赶着当小三前忘了翻黄历。” 江屿阔静静的听着,视线从她的脸上往下落在她捂得严严实实的领口,薄唇掀出笑弧,转移了话题,“之前不是说要我净身出户吗?怎么离婚协议书上面我的钱一分也没要?” 岑溪挑眉,淡淡道,“我怕别人说我们律师仗法欺人,这多影响我们行业的结婚率。本来大众对律师的看法就不算太好,我不能给我们这一行抹黑了。” 江屿阔,“……” 男人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资料,“这几份文件,我今天上午让人整理的,你先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将文件摊在桌面上,一一散开,岑溪扫过去,正好能看到每份文件的标题,也get到了主要信息点。 她的瞳眸瞬间扩大了几分。 三个月夫妻协议。 离婚协议书,财产分割书,股权变动书...... 她盯着这些文件看了足足一分钟,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离婚,但你又非要离婚,我想给彼此一个缓冲期,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们再做三个月的夫妻,如果到时候你还要离婚,我绝不拦你。” 岑溪笑了笑,“我并不是很想再拖三个月,毕竟这三个月说不定就是我的桃花期。” 她顿了顿,“你凭什么以为给我点钱,哦不对,是很多钱,我就会答应你?” “看来你对岑小溪视财如命的人设印象很深刻嘛,”岑溪笑了下,一字一顿,“但我,岑溪,不同意。” 江屿阔听了这话也没生气,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没了老婆之后我会有多无聊,毕竟情场失意的男人一般都会把热情扑倒工作上。” “你威胁我?” “不敢。” 岑溪随意道,“你想动林家就动吧,反正我看我那亲爹也挺不顺眼的,记得打的激烈点,我挺想看看传说中一夜白头的场面的。” 江屿阔深眸里蓄着笑意,“林家你不在乎,那岑家呢?” 办公室又安静了十几秒。 岑溪与他对视,眼里满是挑衅,“你要是敢的话,你可以试试。”说完拿着桌上的文件,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 岑溪回到自己办公室把门关上后,全身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她走回办公椅坐下,偏着头,看向窗外。 林家她并不在乎,可岑家,她不能视而不见。 当年岑溪的外公外婆开了个化妆品公司,本想让岑易安来管理,但没料到因为生了她去世了。 后来只能把公司交给当时还在读研的岑易欣,但她大学读的是医学,并不会管理,外公就把当时年少有为但出身普通的唐辉亮挖到公司,在他的管理下,公司一步步做的越来越好,两人也在相互扶持中产生了情愫,几年后就结了婚。 岑溪靠在椅背,拨了个号出去,忙音了半分钟后,那边接了电话,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声音严肃浑厚,“溪溪?” 她低低的叫了句,“爸。” 唐父在那端关心问道,“找爸爸有什么事儿?” 岑溪听到这儿眼眶一下就红了,唐父这些年是把她当做亲女儿来疼的,甚至可能是心疼她的身世,对她比对唐砚还要好。 刚才跟江屿阔“谈判”的时候,她还能心境平和,像一潭死水,毫无波动,可一听到这声音,喉咙一酸,眼睛里的涩意也随之而来。 但她忍住了。 “爸,我有件事儿想跟你提前说。” “你说。” “我要跟江屿阔离婚。”她轻轻道,“但是,他可能会给公司使绊子。” 唐父沉默了一会儿,只是问道,“你想清楚了?” “嗯。” “想清楚的话就去做吧,我和你妈永远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可是.....” 唐父爽朗的笑声传来,“你不用担心,忙忙碌碌了大半辈子,公司没了我就带你妈环球旅游,她这些年一直念叨着,你和阿砚也都长大了,到时候你们俩别忘了每个月给我们准时打生活费就行了。” 岑溪的心情一下明朗起来,“爸你放心,就算公司没了,我也会保证你的酒柜里的酒只多不少。” 唐父笑了笑,“我也就这一个小爱好了。” 又聊了几句家常,便结束了电话。 岑溪把那几份文件拿出来,找到那份“三个月夫妻协议”,认真的看了看。 从头看到尾,她得出一个结论---江屿阔还真是自信的过了头。 协议里不仅要求她回到溪水湾住,还得让她在这三个月里在各个维度都要履行夫妻义务。 他这是笃定了,她会在这三个月对他死心塌地。 她把这几份文件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 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把之前自己写的那份离婚协议书重新拟定。 * 下班后,她没急着回小区,打车去了林家。 刚走进门,徐倩仪端着饭菜走出来,见岑溪来了,也是一惊。 她忙着把菜放到餐桌上,迎了上去,“溪溪你来了,正好一起吃晚饭。” 岑溪看了眼餐桌,晚餐都被端上来了,精致的碟盘,食物还冒着白色的雾气,香气萦绕,只等着用餐的人到位。 她抿了抿唇,还是应了个好。 徐倩仪笑着把坐在沙发上的林初墨叫来,“小墨,上楼叫你爸爸吃饭。” 林初墨看到岑溪忙着走过来,“姐姐你真的来陪我吃饭了!” 她无声的笑了笑,“嗯。” 林初墨跑上楼去叫林明宏,岑溪和徐倩仪先落了座。 等四人都到了,岑溪扫了眼三人,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如果我和江屿阔离婚了,对君莱有什么影响吗?” 虽然口上是这么说,但她也不想伤及无辜,还是决定提前知会他们一声。 林明宏正要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即收了回去,浑浊的双眼看着她,“你要离婚?” 岑溪漫不经心答,“目前有这个打算。” 他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江屿阔存心对付君莱的话,君莱不是对手。” 这些年江城的格局也在不停的变动,MK集团在江屿阔的手里变得越来越好,而君莱这些年却被民宿等新兴模式给挤压了生存空间,再加上他也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 林初墨对经商并无兴趣,大学时报考了计算机系,而岑溪,也不愿意回来接手。 一旁的徐倩仪犹疑了一会儿,说,“如果你真的想离的话,林家会支持你的,君莱也是百年基业了,MK集团要是想彻底打压君莱,伤敌一千也得自损八百。” 岑溪没想到自己这个亲爹没发话,徐倩仪却表示支持,她低低道,“嗯,我明白了。” 徐倩仪宽慰道,“你不用考虑我们,没了君莱,我和你爸这些年还有其他资产,只要江屿阔不赶尽杀绝,我们两个老骨头怎么都是活。” 岑溪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她这个后妈,对她还真是比看上去还要好。 林明宏看着她,说,“你想清楚了?” “嗯。” 他挑了挑眉,冷哼两声,“你们俩这段婚姻,可是你当初求着我撮合的。” 第23章 梦境 吃完饭,林明宏去了书房,岑溪上楼找他问清楚。 书房门只是虚掩,她敲了两声,就推门而入。 林明宏眉眼疲倦,“你坐。” 岑溪依言坐下。 他捏了捏眉心,“你现在失忆了,并不记得之前的事,就不怕自己之后想起来会后悔?” “不会,在我失忆前,也提了离婚。” 林明宏似乎没想到,“看来你是铁了心了。” “嗯。” 林明宏看着她,“当年,你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大早的就来书房找我,非要嫁给江屿阔。你爷爷和江屿阔爷爷是战友,当年替他吃过子弹,江家算是欠林家一条命,我腆着老脸带着你去找他爷爷,才把你们俩给撮合成。” 岑溪微微的怔住了。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当年是靠着这个步步逼婚的。 “那他爷爷呢,我主动去跟他说清楚?” 林明宏手指敲打着桌面,“那你只能去地下找他了。” 岑溪,“……” “他老人家前两年因为身体原因就过世了,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知道当年你是怎么逼迫江屿阔娶你的人,只剩下我们俩了。” 岑溪有些懵,自己当年就这么喜欢他吗? 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她和林家的关系算不上好,她居然能为了嫁给江屿阔“求”这个亲爹,足以看出那时候自己多喜欢他。 可之前慕晓晓告诉她,她刚结婚的第二天就出国了,如果真的非江屿阔不可,又怎么会一结婚就远走他乡呢? 而且江屿阔也说过,他并没有从两人的相处中感觉到她爱他,像是自己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把他绑死的联姻女。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岑溪现在有些疑惑,原本坚定要离婚的心也开始动摇了。 她怕,怕自己将来想起来会后悔。 * 溪水湾。 夏日的夜有些微凉,今晚的月亮没有出来,星星却又多又亮。 岑溪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辰,在静谧的夜里,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 江屿阔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女人的背影。 他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了她。 岑溪只觉得背脊一暖,随即便整个被男人的气息跟怀抱笼罩住。 她没有挣开这个怀抱,甚至没有动,只是无声的笑了笑,“我想了想,不能太冲动,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能连累家人。” 她并没有把林父说的话告诉他,存着怎样隐晦的心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落在肩头的发,他低下头亲了亲,嗓音很哑,“咱们俩的事儿自己解决就行,不要牵扯旁人。” “行。”干净的玻璃上倒映着两人拥抱在一起的轮廓,看的并不真切,岑溪淡淡道,“既然暂时不离婚了,那我有些话还是提前要说的。” “你说。” 她有条不紊道,“你这三个月不许再见叶青瑶,也不能和她联系。”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之前的那个韩笙笙,或者之后可能出现的任何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 男人低笑,“江太太你还还真是霸道。” “我这不叫霸道,我只是在争取我个人权利而已。” “好。”从男人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就贴着她的耳畔,紧跟着落下的还有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 这样似有似无的亲近,比某些程度还惹人战栗,岑溪的身子蜷了蜷,呼吸不太稳道,“很晚了,我要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再亲一会儿。”他应了一声,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转过了身,然后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这算是他们俩这一个月冷战期后的第一次正式接吻,也宣告着冷战的结束。 岑溪不闪不躲,也没回应,就站在原处任由他亲吻。 男人将她的身体往后一带,抵在了厚厚的玻璃上,方便他更加肆意而深入的亲吻她。 他到底是吻技太好,岑溪很快抵抗不了这样缠绵又汹涌的攻势,腰身一点点的软了下来,只能靠着身后的玻璃,手也无意识的攀附住他的肩膀。 最后还是江屿阔揽住了她的腰,才避免她会滑落下去,一吻结束后,他指尖摸着她红透了的耳尖,低眸注视她不自然的脸,又发出一阵低笑。 看出女人被他笑得有几分恼意,江屿阔见好就收,唇角噙着笑,“你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岑溪没说话,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丝,声音性感,“你去拿睡衣,我去给你放水。” 岑溪没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去了衣帽间。 她之前搬家的时候并没有拿多少衣服,知道他对蓝色膈应,挑了条淡蓝色的睡裙,款式简单,既不暴露,也不算特别保守。 等她走到浴室,看到男人正往热气氤氲的浴缸里倒精油,他穿着白色的定制衬衫,领口敞开,袖口挽起,隐在白色的雾气中,英俊的脸温柔的不真实。 将倒完的精油放回原本搁置的位置,他走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 岑溪躺在浴缸里思考,江屿阔这是在追她? * 江屿阔在阳台抽了根烟,看着腕上手表算了算时间,估摸着她大概洗完了,便回了卧室。 岑溪从卧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 他走过去,薄唇漾出浅笑,“你坐着,我给你吹。” 说罢把吹风机接了过来,挑了下温度,用手试了试,然后才把她擦头发的毛巾拿下来搭在一旁,替她吹着。 “你轻点!头发都给我薅掉了!”岑溪不满他的动作,怒道,“你知道一名律师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是她的头发!我可不想过几年头上和撒哈拉沙漠一样荒芜!” 江屿阔,“……” 放缓动作又吹了会儿,岑溪道,“我自己吹吧,你去洗澡吧。” 男人眼睛一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把吹风机递给她,然后自己站直身躯,收拾了下东西便进了浴室。 岑溪的头发不长,很容易就吹干了,她摸着没有湿意,便放下了吹风,走到窗边,给慕晓晓发了个视频。 视频很快被接通,她解释,“江屿阔说还要再跟我做三个月的夫妻,才能放我离婚。” 慕晓晓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昨天才搬过来,就住一个晚上!” 岑溪,“我今天回了林家,我亲爹说我当时为了嫁给江屿阔挺不择手段的,我怕自己之后想起来会后悔。” 慕晓晓笑道,“你当时确实挺不择手段的,不过他是怎么想的,就真的三个月之后在离婚?” 岑溪,“我也不知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追我,正好我还没享受过被男人追求的滋味呢。” 慕晓晓,“那之前初中那个给你写了三年情书的,还有高中那个在周一国旗下讲话公开给你表白的人都是死的?” 岑溪,“……” “江屿阔又不一样啊,你想想,一个自己有点喜欢的男人追求自己多有意思了。” 慕晓晓,“我算是看透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挂了挂了,我要睡美容觉了。” “嗯。” 等男人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已经躺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的女人。 他无声的笑了笑。 走过去把灯关上,而后掀开被子上了床。 岑溪自然是感觉到他的动作,她今天心情很乱,并不想陪他做,正考虑要不要装睡混过去,一双大掌已经抚摸上她的发。 岑溪听到他低沉的笑,“早点睡吧,晚安。”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算上冷战的时间,他已经一个月没碰自己了,今天居然就这么睡了。 虽然她不记得这三年婚姻发生的事儿,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江屿阔的性.欲并不低,这在他们俩那段短暂的暧昧期中就能看出来。 不过她自然不会作死的说什么,应了声好,便睡了。 江屿阔看着她的背影,一把把人捞进怀里,抱着她入眠。 * 第二天早上。 岑溪是在幽暗清冷的晨光中突然惊醒过来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总觉得自己要想起什么,有些迷迷糊糊的画面不停的闪现。 好似自己走入了一场荒芜的梦境,四周都是朦胧的烟雾,她努力睁开眼,却看不真切。 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正准备起身,大脑突然就一阵猝不及防的眩晕袭来,她反应敏捷的稳住了身子,跌坐在床上。 用力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本想用这样的方式恢复视线的清晰,可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色已经发生了变化。 像是电影里摇晃的镜头,断断续续,摇摆不停。 但她还是从这画面里看到了她自己,也看到了江屿阔。 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一个清晨,从周围的装饰可以看出这似乎是个酒店,她也是刚刚睡醒还没回过神来,下巴就被两根手指狠狠的捏住,冷冽清寒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岑溪,你敢给我下药?” 画面里的自己比现在看上去更加稚嫩,脸上的神色是与年龄不相符合的从容。 画面里的自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是。” 男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痛的她忍不住挣扎。 那男人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想靠这个让我娶你,你-做-梦。” “岑溪,岑小溪......” 隐隐绰绰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在画面之外,但又跟画面中重合。 岑溪的视线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清晰,也看到了眼前的男人略微担忧的眉眼。 她似乎想起来了,刚才出现的画面就是慕晓晓之前说过---她把江屿阔给睡了。 自己还真是,嗯,不择手段。 江屿阔看她面色缓和,松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岑溪盯着他,良久才回复,“我好像想起一点儿以前的事了。” 江屿阔蹙了蹙眉,问,“想到什么了?” 岑溪抿了抿唇,“我想起你对我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娶我。” 江屿阔,“……” 第24章 世界的参差 江屿阔听到这话,抬手摸着她的脑袋,眸色晦暗,面色却携着跟平常一样的淡笑,“你记错了。” 岑溪半信半疑,她盯着他问:“那次一夜情,是我给你下的药?” 江屿阔似是想到了什么,嗯了一声,低头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眉心,“对,你那天把我约到酒店,在酒里下了药,强占了我的身子。” 岑溪,“!!!” 她慌了,自己还真是个女流氓,连这种事儿都能做出来。 她结结巴巴问,“我约你去你就去,我让你喝酒你就喝,你一个大男人,连个基本的防卫心都没有吗?现在民法典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男孩子一个人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 江屿阔戏谑,“我以为你是跟我谈生意,喝酒也只是基本流程,谁想到你堂堂一个大小姐,为了得到我的身子这么不择手段。” 岑溪低垂着眉眼,弱弱的问,“那你没想着告我?” “亏你还是个律师,强.奸罪的客观要件是妇女性的不可侵犯权,我一个大男人,贞操权被人夺了,也无法可依。” 岑溪,“……”怎么还有点感谢法律对女性的特殊保护?! 她轻咳两声,忙着转移话题,“我要去上班了。”边说边爬下床,打了个哈欠,“我们能不能搬个家,这里离我律所太远了,我每天都要早起一个小时呢。” “而且你这里还不好打车,我每次都要等半天...” “以后我接送你上下班。” “啊?”岑溪愣了一下,“哦好。” MK集团和她的律所算是反方向,还是上下班高峰期,得耽误他不少时间。 但他乐意送,岑溪也自然不会拒绝,溪水湾位于城西高档别墅区,能住得起这里的人都是自己配车的,很少有人会选择打车。 据慕晓晓说她也是有驾照的,但现在的岑小溪并不会开车,她也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把油门当刹车踩,不仅给江城的交通安全带来隐患,还得被交警叔叔罚款。 江屿阔看着她的脸,嗓音沙哑,“你要是嫌工作累,也可以在家待着,我养得起。” 岑溪果断拒绝,“全职太太的风险太大了,我要是一个人没事儿就喜欢瞎脑补,能给你编一个后宫的爱恨情仇。” “再说了,我一不会做饭,二也不会做家务,更没心思搭理家里的花花草草,作为一名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我还是出去赚钱为好。” 像是早就知道答案,江屿阔深深看着她的脸,嗓音沙哑,“嗯。” * 恒宇律所。 岑溪刚进门就听见实习生门围在一起吐槽,“我刚才骑哈罗单车来的时候,在律所门口看见了豪车!宾利慕尚听过吗?少说得这个数。” 周鹏伸出几根手指,在她们面前晃了晃。 “卧槽,真是不公平,我累死累活的干一年都买不起。” “你想什么呢?你干一年连人家一个车轱辘都买不到!” “别说了,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我开始仇富了。” 几人看见岑溪走来,顿时停下了吐槽的声音,迅速回到工位上。 “岑par,早。” “早。” 岑溪失忆的事儿她们并不知道,还当她是那个记忆里冷冰冰的女强人。 进了办公室,她开始看起了乔楚昨晚整理发给她的两人之前办的案子卷宗。 律师算得上是很努力的一个行业了,不仅平时要处理案子,空闲的时候还要不停的学习提高自己的专业能力,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自己再努力这么一点点,案源的数量和质量就会提高,随之而来的是收入的增长。 在这个内卷严重的行业里,每个人都想做二八定律里的“二”,逼得别人和他们一起拼命。 午饭后她就回了律所,敲开江述白办公室的门,将一封辞职信放在了他的面前,低声道,“江par,我想离职。” 江述白敲打笔记本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她。他扫了眼信封上的内容,“你想去德国?” “对。” “你和大哥说了没?” “还没”,岑溪抿起唇,语调清淡,“这几个月下来,虽然我零零碎碎的学了不少,但还是感觉脑子里的知识点不成体系,我想去慕尼黑大学留学,等我学成归来,再回律所。” “大嫂。” 岑溪并不清楚这些年她和江述白的日常相处是什么样的,但这段时间来看,江述白在平时都叫她岑par,很少直接叫她大嫂。 江述白身躯往后靠,虚靠在办公椅上,“你想躲着大哥?” 岑溪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要是想扣着你,你跑不掉的。” 她垂下眉眼,笑了下,“你们两兄弟怎么都这么自恋,我就是想圆了大学时候的梦不行吗?非得以为是为了躲着他我才出国?” 岑溪确实不是为了躲着江屿阔,这三个月的缓冲期也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种种迹象表明,她之前很爱江屿阔,爱到不择手段,所以她怕之后想起来会后悔。 但如果三个月后还是决定走,出国深造是个很好的选择,如果真的爱上了江屿阔,她也需要一段时间考虑,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 失忆前的岑溪用了三年也没能让他爱上她,而现在的岑小溪,也不敢保证那晚他说的就是一辈子的诺言。 选择和一个人共度一生需要太大的勇气,她自认为江屿阔还没有重要到自己愿意为他孤注一掷的地步。 毕竟选择和他在一起的风险很大,而律师职业的天然性,会让她们更加厌恶风险。 江述白看着她低垂的脸庞,淡淡的陈述,“大嫂,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想离职的话,等大哥同意了我才能放人。” 岑溪动了脾气,“我只是出于你是我的老板来通知你一声,敢情你还真的以为你们不批我就走不了人了?” 江述白不咸不淡,“我只是不想让大哥把矛头指向我。” 岑溪,“……” * 从江述白办公室离开后,岑溪把乔楚叫到自己办公室。 她懒洋洋的坐在办公椅上,“乔乔啊,我可能过几天就离职了。” “为什么?” “我要出国深造!” 乔楚明显不相信,“你不是以前在美国深造过了吗?” 岑溪摇摇头,“你不懂,学无止境,学到老活到老。” 乔楚打量了她的神色,问道,“昨天你不是说先不离婚了吗?害的我为我的巨额律师费哭泣了好久!” “高额的律师费往往都需要耐心的等待,等我三个月,或者更短,不会让你吃亏的。”岑溪睨着她,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我刚才得罪了江述白,如果我有朝一日回来,记得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乔楚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那你万一突然又想起来了,不白去了。” 岑溪想了想,“也对。” 她这么不喜欢学习的一个人,但凡有其他选择,都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看无聊的专业书上的。如果三个月过了还没恢复记忆,只能在学一遍。 岑溪眨眨眼,“我这三个月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在律所待着的,不用太想我哦。” 乔楚冷冷的看她一眼,“我并不想你,我只是哀悼我的律师费。” 岑溪,“……” * 傍晚。 江屿阔下班后按照早上约定好的来律所接岑溪下班。 他坐在车里,给岑溪拨了个电话。 听着耳边陌生女人的忙音,他皱起眉头,淡淡的看了屏幕半分钟,随即又拨了个号。 “岑溪呢?” 江述白捏了捏眉心,“大嫂下午两点就离开了。” 他掐断电话,又点了下岑溪的号码。 毫不意外,她没接。 他盯着被自然挂断的手机,又笑了下,也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气笑了。 她这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没犹豫,紧跟着拨了第二个。 这回,岑溪在手机再度要自动挂断时点了接听。 她似乎还有些被打扰的怒意,语气也很冲,“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说,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你烦不烦?” 江屿阔耐着性子,“不是说我接你下班吗?” 对面的女人静默了一会儿,“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呢,你自己回去吧。” “慕晓晓?” “不是她。” 江屿阔好笑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除了慕晓晓,还有什么值得大晚上不回家也要约着吃饭的朋友了。”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低低一笑,“宝贝儿,你在跟我闹脾气?” 岑溪没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江屿阔给助理许凡打了个电话,“给我联系技术部,我要手机定位找人。” “啊?” 江屿阔皱起眉头,淡淡道,“手机定位很难吗?” “没...没有,不过江总您现在就要吗?” 他平淡道,“嗯,能有多快就多块。” 许凡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多,幸亏程序员现在都有加班的好习惯,技术部应该还有人。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技术部,不过您是要通过手机定位谁?” 男人眼皮一掀,“江太太。” 许凡,“……” 他应该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知道总裁夫人是谁的人了。这几年两人的感情看上去挺淡的,江总几乎从不过问太太的事儿,太太也从没来过公司,他原本还以为两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家族联姻。 不过今天看江总这段时间的样子,许凡有一种大胆的猜测,自己之前一直以为的,可能错了。 第25章 老朋友 半小时后,江屿阔驱车来到了商场。 手机定位显示岑溪这儿的一家餐厅,他知道后也是毫不意外,毕竟她说了自己再和朋友吃饭。 江屿阔并不知道岑溪有除了慕晓晓之外的什么好朋友,她一直是个感情很淡漠的人。 平时工作认识的人,都被她有意识的划分到“同事”那一栏,她一向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清楚。 更何况,她一直认为和一个人保持一段长久亲密的关系是件挺麻烦的事儿,所以这几年,除了慕晓晓和那个乔楚,她几乎没什么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他倒是想不明白,她口中的朋友到底是谁?或者只是一个敷衍自己的借口。 入秋后越来越冷,天也黑的越早,华灯初上,这个季节的晚风吹在身上,携来阵阵凉意。 商场门口,到处都是路人,男女老少。手挽着手逛街的情侣,饭后散步的老年夫妻,遛狗的一家三口,什么样的都有。 只是江屿阔出现在这里,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因为他这一身西装过于名贵,熨帖的没有丝毫皱褶,衬的他原本就矜贵的气质愈发的清贵,不像是来逛商场的,更像是来视察工作。 * The View 餐厅。 岑溪吃着饭后甜点,用勺子戳着巧克力蛋糕,甜到腻人的巧克力在舌尖的味蕾慢慢扩散。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低低问道,“你怎么会失忆?” “出了场车祸,醒来就不记得了。” 郁宸眸色一暗,语气寻常的低笑,“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 “怎么敢不记得郁大少,毕竟我当年就打不过你,我怕挨揍。” 男人喉结滚了滚,笑道,“你还计较着八百年前的事儿呢。” 她点了点头,“当然了,整个跆拳社这么多人,就你我打不过,你可是我跆拳道生涯遇到的最大的滑铁卢,我自然记得。” 他看着她,低低道,“我这次回国就不走了,之后应该也是在江城工作。” 郁宸也是律师,不过一直都在美国从事金融法律业务,前途大好,从职业规划上来说本不应该回国的,但因为母亲重病,他作为独子,还是回来了。 对他来说,事业上的成就什么时候都能有,但亲情上的遗憾留下了,便是永久。 岑溪偏偏头,“我当时大二分流的时候就应该和你一样进国金的,你看你现在从事的业务多么高大上,国际金融法律,听着就高级!” 岑溪和郁宸两人相识于跆拳道社,当时比赛的名额只有一个,岑溪自信满满,谁知被郁宸给截胡了,从此便结下了仇。 后来高中的时候两人又同班,还是前后座,大学的时候又报了同一所大学,还学的都是法律。 就这缘分,连岑溪自己都不得不说是段“孽缘”。 郁宸动了动唇,“那你现在还在恒宇吗?” 说话的时候,郁宸一直低头看着岑溪,但她专注的看着她的巧克力蛋糕,所以没有注意到男人晦暗的有些复杂的眼神。 “嗯。”岑溪继续吃着蛋糕,“我现在专业知识也忘了,想先缓一段时间再继续工作。” “对了”,岑溪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你跟咱们高中那个女班长怎么样了?” “分了。” “又分了?” 郁宸,“……” 岑溪拿着勺子在空中点了点,边摇头边老生常谈般道,“你这人有些花心啊,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好像就一学期一个女朋友的换,本来以为凭着咱们班长大人的本事,说不定会让你收心呢。” 郁宸无声的笑了笑,“你不是讨厌她吗?” “也没有,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 他低头看她,淡淡道,“那你当时还连着不给我好脸色看。” 岑溪静默了片刻,一下子没找到说辞。 她确实不怎么喜欢高中的那个班长,因为她一直都是班里的刺头儿,可又因为成绩好说话又甜儿,除了班主任那个老顽固,其他的任课老师都喜欢她。 而班长作为班主任的心腹,自然是指哪打哪,于是岑溪和她的小伙伴们就成了班长大人扫黑除恶的靶子。 那段时间,她正撮合班里的一对儿郎有情妾有意的同学,结果班长大人二话不说就上报给了年级主任,当事人双方和她这个牵红线的都被叫家长谈话。 而郁宸又好死不死的跟班长大人处于暧昧期,被气的蛮不讲理的岑溪自然就把怒火迁到他身上,下课的时候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想到这儿,她低头继续戳着她的蛋糕。 郁宸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出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似不经意问,“你跟江屿阔,怎么样了?” 岑溪怔了怔,她没料到郁宸居然认识江屿阔,正准备开口敷衍一句“就那样”,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在身后想起,“非常好,如胶似漆。” 这个声音....... 两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江屿阔身形气场,一派冷然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的视线直接就落在了郁宸的身上,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岑溪蹙着眉,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她和郁宸出来吃饭也属实是个意外,下午她和乔楚出去办案子,对方律师正巧就是郁宸,工作谈完之后,郁宸便提议出来吃个饭,她也没拒绝。 江屿阔直接走到她旁边坐下,然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低淡淡的笑着,“太太,吃完了吗?” 岑溪,“……” 这男人什么时候开始称呼自己为“太太”了?还有,大庭广众之下,他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抱着她? 岑溪可以肯定,以这个男人阴损腹黑且小心眼的秉性,他就是故意抱给郁宸看的。 郁宸安静的看着他们。 岑溪感觉到一丝丝的尴尬,用手把她默默的推开了点,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 江屿阔眯眯眼,抬手摸着她的脑袋,连语调都比平常宠溺了几分,淡淡笑道,“太太你吃完了就跟我回家吧,郁大少很忙的。” 郁宸挑了挑眉,“比不过江总日理万机。” 岑溪狐疑的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打转,“你们俩之前认识?” “嗯。” 郁宸笑了笑,岂止认识,两人之前还打过一架。 他没多说,江屿阔也没讲,他清浅的笑笑,礼貌问道,“郁大少要不要和我们夫妻俩去逛个街?” 这分明是在开口赶人。 郁宸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对着岑溪淡笑,“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聚。” 岑溪瞪了江屿阔一眼,朝郁宸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加个微信吧,我下次请你吃饭。” “好。”郁宸把手机打开,扫码加好友。 江屿阔在一旁看着忽略自己的两人,几乎要嗤笑出了声。 岑溪抿了抿唇,“那你开车小心点,到家的时候给我发条微信。” “嗯,拜拜。” “再见。” 郁宸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餐厅。 岑溪看着他的背影,餐厅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身形越来越远,笔直英挺,有种落寞的感觉。 岑溪想着,郁宸以前不是个花花公子么,怎么现在一副孤家寡人的既视感。 江屿阔瞥了她良久,最后还是没忍住凉凉出声,“人都走远了,你这是演给谁看呢?” 岑溪没看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没什么情绪道,“走吧,回家。” 男人下意识就拽住了她的手,“先不回家,刚才不是说了要带你逛街吗?” “哦?”岑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想知道,江总以前有没有陪我逛过街呢?” 江屿阔回想了一下,两人并没有一起逛过街,一来他很忙,没这么多时间,二来岑溪也从没提过。 “没有。”他顿了顿,“现在补上。” 岑溪哼了两声,“哦。” * 两人坐着电梯上了三楼的女装区。 岑溪蹙蹙眉,“你想买什么直接跟我说,我带你去找,要不然你这么瞎逛,多浪费时间。” 男人手指捏捏她的脸,低低笑道,“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情趣?” 岑溪,“……” 她一大早的就起床了,又忙了一整天,现在自然没什么兴致,就任由他牵着她的手。 直到两人出现在一家---情趣内衣店。 “你什么意思?”岑溪现在真的想把三十七码的鞋甩在江屿阔的脸上,“这他妈是情趣内衣店!” “我不瞎,看见了。”江屿阔勾了勾唇,“之前不是说了么,你那些十八岁小女孩穿的内衣,该换了。” 岑溪耳根有些红,之前有一次在床上的时候,男人撕开她的衬衫,开始对她的内衣评头论足,说看她这款式跟还没发育的初中生穿的差不多。 她对此表示不服,自己的身材可是很好的,前凸后翘的那种,只是她一直觉得运动内衣穿的舒服,就没换。 见岑溪没说话,江屿阔伸手揽上她的腰,带着她往店里走。 店铺门面不大,装修倒是很有格调,灯光也是暧昧的暖色调,里面的顾客并不多。 导购全程盯着江屿阔的脸,原因无他---这男人太帅了! “两位想买什么?” 岑溪扫了一眼,随即侧头看着江屿阔,“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挑吧?” 男人并没有自己身处女人的内衣店而有半分尴尬或不自在,听了她的话唇角上扬,低笑,“买什么样儿的你都肯穿?” 岑溪,“……” 她扯着唇娇懒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导购,“……” 一定要当着她的面儿调情吗?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虐她这个单身狗? 没想到晚上加班还有“狗粮”这种夜宵呢。 第26章 又老又能作 江屿阔自如的挑起了内衣,非常坦荡认真,还时不时的询问导购小姐。 岑溪无语了,她发现在装正经这件事儿上她真的比不过江屿阔,就算让她自己买,都会不好意思这么仔细的过问各种细节,偏偏这男人坦荡的样子,看上去正气凛然,没有丝毫猥琐。 他最后挑了几款对着导购道,“这几个款式,分别拿一套黑色白色还有红色的,码数是....” 他准确的报出岑溪的大小,搂着她接着往里面走。 岑溪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看到刚才那个导购的眼神没?我真他妈尴尬的能抠出一整个四川盆地了,又是社死的一天!” “还有,你一个贵公子,怎么选的内衣这么艳俗,还蕾丝边,大红色,还系绳的,什么品味!” 江屿阔在她耳边低笑,“太太,你不懂,男人都喜欢这种有视觉冲击的东西。” 岑溪,“……”视觉你妈?! 两人来到里面那间更隐蔽的店,她再次目瞪狗呆。 “你说我现在打电话给妖妖灵举报,会不会被授予热心市民称号?” 江屿阔,“……” 男人舔了舔唇,“进去逛逛。” “逛你妈?!这是卖情趣用品的!” “就看看,不买。”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俊脸满是真诚,岑溪几乎是被他拖着进去的。 江屿阔的视线落在模特身上那套内衣,岑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黑色薄纱还配着渔网袜,妖娆又艳俗。 “你想都不用想,我岑·一本正经·溪,有生之年是不可能穿的!” 江屿阔暗搓搓地磨了磨指尖,在她耳边低语,“你穿上去一定特别带感。” 岑溪,“……” 往里面走,一个矮柜货架,里面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让人脸红。 作为看过十八禁的岑溪,她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你是不是想把这些东西都用在我身上?”岑溪嗔怒看着他,“我不是抖M,没有受虐体质!” “你是我的太太,我不在你身上解锁新姿势,我还能找别人吗?” “你个老色批,反正你刚才说了不买的,不许食言!” 江屿阔牵起唇角,徐徐低语,“就买一样。” 他知道怀里的女人肯定是害羞了,也不逼她,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套模特身上的内衣。 岑溪一本正经,“我不会穿的。” “我也没说让你穿,我自己买回去欣赏不成?” 岑溪,“……” * 从商场出来,江屿阔一手拎着内衣袋子,一手牵着她,身形挺拔笔直,步子不缓不急,脸上也是从容不迫。 夜幕早已降临,路灯交错着晚风,两人走在路上,影子被拉的越来越长。 上了车,岑溪盯着窗外不断变换的夜景,她莫名有一种自己是一个游子,漂泊无依,漫无归处。 车子刚在溪水湾的停车坪停下,岑溪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她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江屿阔一眼撇过来,看到的就是备注---郁宸,他眼眸一暗,菲薄的唇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岑溪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点了接听。 片刻的静默,电话那头的男人开口,“你到家了吗?” 岑溪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开车门,应了声,“嗯。” “砰”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摔门声吓得岑溪手机都差点掉了,她转过身,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江屿阔。 刚才,他是在摔车门? 岑溪正要发作,却见男人一脸淡然的走来,好像刚才摔门的那个人不是他,只是一场假象。 江屿阔神情自若的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屋里走。 只是刚才那声音太大了,连电话那头的郁宸也显然听到了,迟疑了几秒,还是问,“怎么了?” 岑溪有些尴尬,正想着编个借口敷衍过去,他下一句话已经响起,“江总摔车门了?” 岑溪,“……” 顿了顿,她还是很快回答了,语调随意,“可能吧,谁知道他哪根筋没搭对。” 江屿阔低头,淡淡凉凉的瞥她一眼,没吱声,只是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像是在用力捏她。 “对了,我回国之后发现慕晓晓怎么进了娱乐圈了,她当时不是也去学法了吗?” 岑溪笑了笑,“她也是有根筋没搭对,弃法从娱了,所幸现在混的还不错。” 郁宸也笑了出来,“我记得当时报志愿的时候你可是跟着她填的,现在她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一入法门深似海。” 岑溪抱怨道,“要不是她,我至于年纪轻轻的就要考虑植发问题吗?” 江屿阔越听眉头蹙得越紧,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聊得都是什么干巴巴没营养的话题,有什么好说的,浪费电话费。 他面无表情的拉着岑溪走进屋子,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张妈迎了上来,“先生,晚餐已经做好了,你和太太现在吃吗?” 现在差不多八点左右了,但有时候江屿阔比这还晚下班,张妈也习以为常。 岑溪闻言插了一句,“我吃过了,他一个人吃就行了。” 张妈,“哦,好.....” 还没等张妈回答完,江屿阔不温不火的打断她,“给她准备点水果。” 岑溪又抬头,“不用了,我刚才吃的很饱了。” 张妈看着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的脸上开始不善,轻描淡写对张妈说,“去准备。” “好。” 岑溪换完鞋直接准备上楼,“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很撑。” 他淡淡道,“不是为了让你吃饭,只是让你陪我吃晚餐。” “你几岁了,吃个饭还要人陪?” 江屿阔单手插着裤袋,故意提高了音量,“你晚饭陪着别的男人吃,我找了你整个晚上,滴水未沾,好不容易回到家,让你陪我吃个晚餐你还给别的男人煲电话粥,推三阻四的,我还也没有地位了?” 岑溪,“……” 你什么时候很有地位吗? 她无言的看了他几秒,正想甩脸子上楼的时候,沉默良久的郁宸出声,“你去陪他吃饭吧,江总这醋味真大,我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我要是再不挂电话,那还真是没眼色了。” 江屿阔那些话,本来就是故意提高音量说给郁宸听得。 岑溪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江屿阔你有病吧?”她把手机重重的发放在茶几上,“大晚上作给谁看呢?!” 男人摊了摊手,淡淡道,“你没看出来我吃醋了吗?” “别说吃醋了,你吃屎了我也不拦着你!” 江屿阔,“……”这女人绝对是报复自己那次说她就算吃屎了也下得去嘴。 他轻咳,“你跟你的竹马待了一整个晚上,你作为一个已婚妇女,能不能有点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的自觉?” 岑溪,“我和郁宸就吃了个饭,哪比得上你,连嘴都亲上了。” “她没亲到我的嘴。” “亲到脸也是亲。”岑溪顿了顿,“而且,就算那次没亲,以前肯定也亲过。” 江屿阔神色不变,波澜不惊,“没,我们俩没亲过。” “我像是个傻子吗?”岑溪笑了笑,“你们两个大学的时候都已满十八岁了吧,别告诉我你是个柏拉图的信仰者,只谈精神恋爱。” 江屿阔,“我们俩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们的爱情我想象不到,我也没兴趣想象,我上楼洗澡了,你自己吃吧。” 她不想跟他吵架,说完就拿起手机径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身后想起男人的声音,淡淡慵懒,“你不陪我吃的话,我就不吃了。” 岑溪站定脚步,半侧着身子回头看他,好笑道,“你是觉得自己不吃饭我就会很心疼?” “我只是一想到你陪你的竹马吃饭不陪我吃饭,我就吃不下去。” “哦,那你就别吃了。” 说罢就往楼上走去,脚步没停,没有犹豫就往楼上走。 不吃晚饭算什么,她以前减肥的时候,经常一天只吃早饭,连续一个月,照样活的好好的。 * 岑溪正准备洗澡,挑了件睡衣,刚想进浴室,推门而入的男人先她一步。 她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男人站立在浴室门口,一边用手指解着衬衫扣子,一边不咸不淡道,“去浴室不洗澡,还能干什么?” 说罢,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低笑语,“还是说,太太想在浴室里跟我发生什么?”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岑溪抱着衣服站在原地,“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点点头,“看出来了。” “那你就让开。” 男人向她走来,朝她耳蜗里吹着气,“太太,我有点饿。” “饿你应该去的是餐厅,而不是浴室。” 男人不徐不慢的解着扣子,他直接把衬衫脱了下来,赤-裸着上半身,线条纹理分明,“我吃不下饭,来洗个澡缓解下心情。” 岑溪,“你他妈真会无理取闹,果真是又老又能作。” 江屿阔朝她伸出伸手,唇上染着薄薄的笑意,带着蛊惑的味道,“我老?” “太太要不要和我一起洗澡,感受下,我到底老没老?” 岑溪拧眉看着他,没出声。 他眯着眼,淡淡的笑着,“要不这样,我把浴室让给你,那你把刚才买的内衣穿给我看。” “我穿给你妈看!” “可能不行了,”男人摇摇头,“那你得去天上找她了。” 岑溪,“……” “那要不浴室也让给你,情趣内衣你今晚也不用穿,怎么样?” 岑溪对此严重怀疑,“你有这么好心?” 她总感觉这男人有个大坑在等着她。 江屿阔低头将唇贴在她的脸颊上,岑溪想着他这就放过了自己?可他下一秒就以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岑溪被他横抱起来,吓得反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江屿阔!” 男人抱着她往浴室走去,低头看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一起洗。” 第27章 隐婚 中午。 岑溪昨晚因为睡得太晚,今天一早起床的时候发现快到了十点。 问了楼下的张妈,才发现这男人把闹钟给自己关了,还嘱咐张妈不要去吵醒她。 还给她留了张纸条,让她去公司给他送饭。 岑溪想着自己貌似还没去过MK集团,正好慕晓晓说自己下午也会来公司总部签续约合同,她便应了。 MK集团占据了一整栋写字楼,处处透露着一种低调的奢华,不似暴发户那种金碧辉煌,却彰显着高贵。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很恭敬,带着点小心翼翼。 岑溪这才想起来,两人是隐婚,她笑了笑,“你们江总让我来的。” 前台小姐愣了愣,“不好意思小姐,麻烦您打电话确认一下。” 自从前段时间叶青瑶不停的来公司骚扰江屿阔,他就下令要严格的走程序,不能再把她放进来。前台小姐看着岑溪,她知道这些人她都得罪不起,尽量放缓语气,表现的规规矩矩。 岑溪正拿着手机准备给江屿阔打电话,一旁的薄景琛走了过来,看了看她手里的食盒,对着前台道,“这是你们总裁夫人。” 前台怔了怔,忙着喊,“江太太好。”她后知后觉,幸亏自己刚才的态度够好,要不然丢了饭碗都不知道得罪了谁。 岑溪应了声,跟着薄景琛一起上了电梯。 倚在电梯上的薄景琛嗤笑,“不是说要离婚了吗?” “嗯。”岑溪不冷不热,“散伙饭。” 薄景琛,“……” 他在60层的时候就下了,岑溪一个人坐到66层。 她提着保温盒到楼上的时候,大部分职员已经去吃饭了,秘书处也空无一人。 岑溪走到总裁办公室前,正准备抬手叩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里面恰好响起了女人的声音,“公事谈完了,江总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午饭?” 这个声音岑溪虽然就听过一次,但也认出来了,本就是音乐家,声音自然很有辨识度,叶青瑶。 她听到男人淡淡的温声道,“抱歉,我中午有约了。” “可我问了秘书,她说你中午没有安排。” 江屿阔唇畔的弧度很疏离,“我太太等会儿给我送饭。” 叶青瑶看着他,声音夹杂着些许委屈,“阿阔,她不爱你,我上次在女装店的时候,她明确的说了她不喜欢你。” 门外的岑溪想了想,自己说了吗? 江屿阔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暗,手指转着一边的签字笔,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垂着眉眼笑道,“她现在跟我闹脾气,故意说的气话,而且就算现在不喜欢我,她迟早会爱上我的。” 这番话听上去很随意,既没什么抑扬顿挫,也没什么表决心的强烈情绪,可无论是叶青瑶还是门外站着的岑溪,还是听出了那股势在必得。 岑溪咬着唇,这个男人...还真是狂妄。 叶青瑶脸色骤变,本就是耐不住脾气的性子,不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阿阔,你忘了我们之前在大学里的甜蜜了吗?” 江屿阔抬了抬眸,眼神深寂凉然,“你不用我提醒你,当初为什么我会答应你吧。” “叶小姐可以回去了,另外请转告叶董,如果下次还是你来的话,那这笔生意就不要做了。” 叶青瑶执拗的看着他,“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嗯。”他捏了捏眉心,“我太太知道我和你见面会生气的。” 想到岑溪,他脸上的阴霾驱散了些,那女人本来就难哄,要是知道他和叶青瑶见面了,就更难哄了。 岑溪站在门外,想了想他的态度,还算是满意,正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敲门,门突然被打开,叶青瑶一看门外站着的是岑溪,愣了愣,一脸不甘,“你不是说不爱阿阔了吗,那你还来给他送饭。” “谁说不爱就不能送饭了?”岑溪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拖着调子说话,“而且,就算是我不要的男人,也只能是我主动丢的,也没有别人伸手要我就双手递上的道理。” 叶青瑶深吸一口气,放了句狠话,转身离开了。 * 办公室很宽敞,落地窗使得光线很充足,装潢以灰和白的色调为主,整体上的感觉是干净又冷贵。 岑溪淡淡瞥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顺手带上了门,然后提着食盒走到了办公桌前。 打她出现在门口时,江屿阔的眼神就停留在她身上。 她面色无异,语气寻常,“赶紧吃。” 江屿阔盯着她的脸,“你来了多久了?” “挺久了。”她笑了笑,“反正该听的不该听得我都听得差不多了。” “那对我刚才的表现还满意吗?” “马马虎虎吧。”岑溪随口般回答,“不过你以前怎么会有这么土的名字,还“阿阔”,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掀了掀眼眸,“之前薄景琛那傻逼玩意儿取得,后来都跟着瞎叫。” “江屿阔你跟我说实话。” 岑溪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 “什么?” “你跟薄景琛到底也没有一腿儿?” 江屿阔,“……” “我跟他有没有一腿儿,你感受不出来?” 岑溪撇撇嘴,“我看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很难不想出点别的,毕竟这个年代男女CP不好磕了,大家都爱男男。” “刚才他带你上来的?” 岑溪把一个个食盒打开,“前台的小姐姐不认识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正好遇见了他,就上来了。” 江屿阔看着她,从她的语气里,似乎没有一丝对两人目前在大众面前还算是隐婚状态的不满。 “不得不表扬你一下,张嘴”,岑溪笑着喂了他一块肉块,“当初你这么机智,想出了隐婚的办法,真不错。” “聪明的人不是我,是你。”男人顺着她的动嘴张了嘴,咬住她夹得菜。 “什么?” 岑溪一直以为隐婚这事儿肯定是江屿阔的想法,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要是传出去家里有了老婆,多影响在外的把妹形象,万万没想到这事儿是自己提的。 江屿阔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当时说不想公开,怕影响你的工作,别人说你是靠着江述白大嫂的身份才年纪轻轻的当上了合伙人,威胁我不许公开。” 岑溪疑惑,“我明明和江述白同岁,凭什么他就是靠自己,我就是靠关系,你们这是性别歧视!” “你没事儿去你们律所官网里面看看江述白的个人简历。” “你什么意思?!”岑溪怒了,“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气死了,虽然自己现在确实不咋地,但也不能容着他这么抹黑! 江屿阔笑了笑,以前岑溪的工作能力是很强,她人很聪明,跟他比,都不一定输,毕竟是大一还要挂科,大二就能拿年级前三,在斯坦福读LLM的人,智商自然是高的。 以她的简历和能力,自然是靠自己当上这个合伙人,更何况当时为了不想回去接手林家的公司,她都算得上是工作狂了,整个人都扑在工作上,成月的不回家。 想到这,他的眼神晦暗了几分,当初也是因为这些,他一直认为岑溪不爱他,毕竟跟工作一比,他很轻易的就被她放弃了。 岑溪看他不说话,气的胸脯起起伏伏,脸都快要涨红了,“还有,我能拿什么威胁你?” 男人轻嗤,“你拿着我的□□和床照,说我要是不同意,就把它发到网上,让所有人观摩我的肉.体。” 岑溪,“……” 跟之前接收的信息相比,对于这个,她明显的淡然了很多,这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儿不足为奇。 江屿阔唇角上扬,“太太,继续喂我吃饭,我饿了。” “刚才是奖励,不过你把我惹生气了,不喂了。” “太太,你真难哄。” “难哄那你就别哄了”,岑溪冷声道,“我这个人特别记仇,我幼儿园的时候,有个小女孩跟我穿了同一条裙子还嘲笑我没有梳辫子,我就直到毕业都没跟她讲话。” 江屿阔,“……” 她当时留的是短发,自然是没法梳辫子的。 男人微笑,“那我来喂你?” 岑溪,“喂什么喂,你是缺胳膊还是肌无力,非得让人喂?你一个大男人娇不矫情。” 江屿阔,“……” 第28章 英雄救美 陪江屿阔吃完午饭岑溪就接到慕晓晓的电话,说是她马上就到。 岑溪闲的无聊,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他,“你那个好兄弟薄景琛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慕晓晓当初这么喜欢他,现在见到他恨不得绕道走?” 她也问过慕晓晓,但后者只是说自己累了,不想在维系下去了。 江屿阔看她一眼,不在意道,“她们俩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用了很软的声音,像极了撒娇的语气,但又隐隐有一种你敢不说不把这种大瓜分享给我我就烦死你的咄咄逼人。 江屿阔眯了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着桌子,“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好像是薄景琛和其他女人调情被慕晓晓看见了,就分了。” “什么?”岑溪错愕的看着他,缓了一会儿才笑道,“也亏的是慕晓晓脾气好,如果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调情,我不仅不要你,还会把你们这对奸夫□□的丑恶嘴脸发到网上,让你们身败名裂。” “不会。”江屿阔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过去,手摸了摸她的发,果断的把薄景琛卖了,“其实我跟他也不怎么熟,就是看在两家人的面子上才走的近了些。” 岑溪哼了两声,又突然想起留学的事儿,“对了,我准备要去......” “你放开我!薄景琛你放手!” 岑溪的话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她站起来往外走去,一把拉开门,看到了一个让人老脸一红的场景---两人在接吻。更准确的说,是慕晓晓被他强吻。 她正考虑以自己的武力值能不能把慕晓晓解救回来,身后的男人一把拉她回来,然后把门掩上。 “你干什么?!”岑溪压低声音,“我要去拯救慕晓晓!” 江屿阔看着她,淡淡的笑,“你接吻的时候被人打扰了心里会舒服吗?” “这根本不是接吻,是强吻!” “哦?”男人唇角噙着笑,“强吻?” 江屿阔扣着她腰肢的手臂将她往后带去,两人双双跌入了身后的沙发里。 他低头,轻轻的往她耳蜗里吹了口气,低低笑着,“是这样的吗?” 说罢还没等岑溪反应过来,将她禁锢在怀里,俯首就勾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瓣。 岑溪火气压不住的往上蹭,她抬手抵着他的胸膛,但是没有推开。 她看着吻着自己唇瓣的男人,毫无章法的咬着他的唇和舌,终于逼迫男人结束了这个吻,微微离开了她的唇。 “你...你大白天的发什么情?!”岑溪呼吸急促,“你还伸舌头!你刚吃过饭,连口都没漱,脏死了!” 江屿阔低头捏了捏她的下颚,“岑小溪,你在嫌弃我?” 岑溪啧了声,“嫌弃的就是你!” 过了会儿她反应过来,眯着眼审视着他,“你是不是在给薄景琛拖延时间?没想到你堂堂一个霸道总裁居然和我一样,有撮合人的爱好。” 江屿阔,“……” 他确实想让薄景琛赶紧把人追回去,这段时间薄景琛一直找自己出去喝酒,喝醉了还发疯,为了让他少打扰自己这三个月和岑溪的二人世界,江屿阔决定还是尽可能的帮他把慕晓晓追回来。 岑溪并不领情,她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向门口走去,淡淡道,“薄景琛之于慕晓晓,就跟你之于我一样,他以前已经伤过慕晓晓一次了,休想再伤一次。” 江屿阔的眼眸眯的狭长,也没出声。 拉开门,慕晓晓看到她后冲她跑来,一把抱住她。 岑溪侧着脸,看着两人,慕晓晓的眼神涣散,眼圈似乎有泛红的迹象,发丝凌乱,衣领下隐隐有吻痕,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衣摆,整个身子僵硬的战栗着。 这男人也太变态了,办公室外面就是秘书室,虽说现在都去吃饭了没人,但有很大的概率会有人回来,他就这么肆无忌惮。 岑溪压制着怒火,牵着慕晓晓的手从他身边走过,本来不打算停下脚步,但还是顿住了。 她绯色的唇笑着,吐出的字却满是凉凉的嘲讽,“前几天雨夜下跪,今天又室外强吻,薄先生果真是经验丰富,还真是会追女人呢。” 说罢拉着慕晓晓进了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慕晓晓再也绷不住了,蹲下来开始抽泣。 岑溪陪着她蹲下来,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 * 1921酒吧。 舞台上是炫目的灯光和热闹喧哗的音乐。 岑溪看着醉的没形象趴在桌子上的慕晓晓,还是把她手里的酒瓶夺了过来,“你...你少喝点。” 本想劝她看开点,但两人这么多年的闺蜜,她怎么能不知道慕晓晓在想什么? 杯子被人抢走,慕晓晓不高兴的看着她,“你连酒都不让我喝,抠门!” “对,我就是个抠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可没钱请你喝这么多酒。”顿了顿,她又道,“花你自己的也不行,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慕晓晓,“……” 酒被夺走了,慕晓晓一脸怨恨的看着她,正要开口和她理论,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一抹身影,她指了指舞池那边的方向,“呶,那个是不是叶青瑶?” 听到这个名字,岑溪下意识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舞池的角落有一个区域的雅座,全都是上等而柔软的沙发,光线昏暗又置身人群中,平常就最适合做些苟且的事情。 又隐蔽,又刺激。 虽说1921算是个正经酒吧,但江城背景硬的纨绔子弟们要是想做点什么,只要不闹得太大,负责人也不至于不给他们面子。 越过喧哗的人群,岑溪静静的看着,叶青瑶被一个公子哥模样的男人压在沙发上,肩膀上的裙子被撕扯了下去,皎白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 上衣被扯得很凌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胸口的起伏,叶青瑶反抗挣扎的很厉害,但正常女孩在体力上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还是被死死的压制。 “想什么呢?”岑溪被慕晓晓盯得不耐烦,波澜不惊道,“我又不是圣母,没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去解救情敌,那边站着一堆公子哥,我一个人根本打不过。” “我这不是怕你突然道德感爆棚,把火烧到咱们俩身上。” “不会”,岑溪淡淡道,“那个傻站在后面的看上去应该是她的朋友,看样子是打电话通知人了,犯不上我动手。” 岑溪抬眸淡淡然的扫过去,那边有个保镖模样的人端来了一杯酒过来,不怀好意的望着叶青瑶。 公子哥手扣着她的下巴往下灌,尽管她不断挣扎,紫红色的液体还是灌了进去,然后流入喉咙。 岑溪蹙着眉,她想着要是江屿阔知道自己的白月光要被人强了,她却像个吃瓜群众一样不去帮忙,两人会不会又吵架。 可那又怎样,这样的事儿在1921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周围的人也都是装作没看见,凭什么一定要求她帮忙? * 江屿阔到的时候,刚进门就被叶青瑶的朋友带到舞池那边的雅座。 岑溪看见他后眯起眼睛淡淡的笑,“呶,救兵来了。” 酒吧内光线昏暗,头顶的彩色转盘像是有感应般,正好落在他们那处。 离得不算太远,但因为中间隔着喧闹的人群,并不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岑溪看见男人嘴角似乎噙着冷笑,玻璃酒瓶直接砸在了公子哥的脑袋上,平日里江屿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有些冷酷的谦谦君子,但身处黑暗,他的气场自然而然的和暗夜融合在一起,好似潜伏在夜晚的妖魔。 在这样的情况下,岑溪居然还分心,她想着拿酒瓶砸人算不算犯罪,量刑标准是什么,刑罚处罚又是什么。 自己的专业素养还真是高,这种情况下还能把遇到的案例与课本学的相对应,要是当时大一的时候自己有这种觉悟,肯定不会挂科。 叶青瑶扶着沙发的扶手,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看见江屿阔后,眼泪汹涌的流下,他还没走近,就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像是溺水时抱着的浮木。 初秋的晚上,江屿阔穿了件黑色风衣,他直接把风衣脱下来,然后俯身将她包裹住,一把抱住她抬腿往外走。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江屿阔直直的朝岑溪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 他的瞳眸微微一震,岑溪用手拖着腮,歪着脑袋看着他们,像是这个酒吧里每一个普通的看戏群众。 但他到底是没说什么,抱着怀里哭泣的女人走了出去。 慕晓晓蹙眉,红扑扑的脸颊有些迷离,“他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呢?”岑溪把刚才从她手中夺来的酒倒在杯子里,晃了两下,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几分勾人的妖媚,“怪不得英雄救美的剧情这么多年都百拍不厌,看着是挺唯美的。” “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还真是挺感人的。” 慕晓晓看她这个样子,淡淡语,“你不怕那个叶青瑶因为这事儿对江屿阔更加死心塌地了非他不可吗?” “非就非吧,江屿阔就跟个至尊宝一样,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岑溪有些失神,随即又笑了笑,“别说叶青瑶了,要是有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来救我,会对他死心塌地的。” “那你俩就这样了?” “先这样吧。”她顿了顿,“今天这个情况本来就特殊,我要是还闹脾气,显得我多小家子气似的,就这么耗着吧,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只是,有个认知在今晚更加清晰起来---叶青瑶是她和江屿阔之间的隐患。 一个江屿阔不愿意清除的隐患。 第29章 神经病 慕晓晓今天的心情本来也不太好,但见岑溪一个人喝起了酒,不满的嘟囔,“不是说喝不起吗?不让我喝,自己倒是喝了个痛快。” “我说过吗?”岑溪波澜不惊的开口,“现在是法治社会,说什么话都要有证据,亏你当年还是H政的高材生,在娱乐圈待了几年,连最基本的证据法都忘了。” 慕晓晓,“……” “算了,论混淆是非我是比不过你。”她从岑溪手里接过酒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么晚我们俩在外面喝酒,万一等会要是也遇到流氓了怎么办?” 岑溪有些得意,傲娇道,“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那种软骨头的公子哥一个两个我还是能撂倒的,我不是你这种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弱鸡。 慕晓晓哼了两声,“我这才是正常女人的体力值好么,你这明显不符合定律。” “那能怎么办?学不会琴棋书画,总得会点什么东西傍身吧,要不然填爱好特长的时候别人都写的满满的,而我就只能写---我的腿特长?” 慕晓晓,“……” 岑溪的脸蛋有些潮红,眼神飘忽迷离,看上去像是醉了。 “呶,薄景琛来了,他和江屿阔是不是说好的,轮番上阵?” 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向卡座走来的男人,身后似乎还带了两个保镖。 “你们两个在这看着江太太。”薄景琛对着身后的两个保镖吩咐,一把拽住慕晓晓,拖着人往外走。 岑溪目测了两个保镖的身高,嗯,190+,自己应该打不过。 她趴在卡座上,“你们两个帮我盯着,我先睡会儿。”说罢就趴了下去,闭上了眼,似乎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溪揉着惺忪的双眼朝着还站的笔直的两个保镖道,“慕晓晓还没回来?” “嗯。” 薄景琛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她有些无聊,看着两个保镖笑道,“你们俩不能在我睡的时候找个椅子坐下唠唠嗑么,这么敬业,没人盯着还站的跟电线杆子一样直,薄景琛找到你们俩这样的保镖,还真是幸运。” 保镖们并没有接话,但这没有影响她说话的兴致,“他一个月给你们多少钱?要是低于这个数,你们就跟着我吧。” 她伸出五个手指头在两人眼前晃了晃,那个看上去年轻的保镖问,“五万?” “五万!”岑溪黑了脸,“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五千,要是五万一个月,我就直接跟你们一起干了!” 保镖,“……” “话说保镖这行的工资还挺高的,你们的录取标准是什么?要不要考证什么的?” 保镖,“……” “我看你们俩挺年轻的,都结婚了没?有女朋友了吗?” 年轻保镖心里想着,怎么江太太跟自己的妈妈一样喜欢催婚?没想到上个班还要听人念叨终身大事。 岑溪看小保镖那样就知道没对象,她笑着摇摇头,“你们得抓紧了,现在男女比例这么失衡,要是不先下手,以后......” “我们走。”慕晓晓冷着脸走过来,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你今天是去我家睡还是回溪水湾?” 岑溪想了想,“去你家吧,毕竟我上次买的护肤品就用了一次,可不能白白的便宜了你。” 慕晓晓,“……” 两人收拾好东西抬腿想走,保镖却拦住她们。 “江太太,慕小姐,没有薄总的吩咐,我们不能让你们离开。” “啧啧,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岑溪一脸不满的看着小保镖,“刚才咱们俩还好的跟亲姐弟似的,才不到一分钟,你就六亲不认?!” 小保镖,“……” “对不起江太太,我要是不拦住你,我会被扣工资的。” 岑溪听着他略带委屈的语气笑了笑,“算了你也不容易,还得攒钱娶媳妇呢。”她看向慕晓晓,“薄景琛他人呢?” “不知道。” 岑溪一副要你有何用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了个号,电话很久都没通。 “啧啧,薄景琛不接电话。”她又换了个号拨了过去,刚打过去就被接通了。 她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江总的好事儿,但我现在真的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静默了十几秒,“你说。” “薄景琛的两个保镖拦着我不让我走,麻烦你跟他们俩说一声。” “好。” 岑溪把手机递给小保镖,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保镖把手机还了回来。 “江太太,慕小姐,我们送你们回家。” “哦好。” 大保镖负责开车,小保镖坐在副驾驶上,她和慕晓晓坐在后座,岑溪一路上还在调侃小保镖,“我刚才说了半天都没用,江屿阔就说了几句你们就放人,太没原则了!” 小保镖接话,“江太太,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作为打工人你不能向肮脏的资本家低头,这才是我们打工人应该具有的高贵品质!” 小保镖,“……” 一路上岑溪都和小保镖唠着嗑,氛围并不算差,慕晓晓则是安静的窝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岑溪忽然有些感谢自己天生淡漠的性子,她甚至觉得就算亲眼看见江屿阔和叶青瑶上床,自己也不会像慕晓晓一样郁闷这么久。 说不定还能理智的拍下照片,作为离婚时的有利证据呢。 * 第二天一早,岑溪醒来之后去之前衣柜里挑了身衣服换上,还是前段时间两人去商场买的,她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带走。 匆匆洗漱完就赶去上班了,这段时间她很忙,一边还在跟着学习办案,一边忙着申请留学事宜。 刚到律所门口,余光瞥见黑色的宾利慕尚,就停在正门口。 岑溪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7:21,按理说这个点儿她还没到上班时间,但她因为昨晚喝了点酒的原因睡眠特别好,今天早上出奇的在七点之前就醒了。 他这是得多早就过来? 本想装作没看见从旁边绕过去,但还是被男人看见了,他下车拉着她的手腕把人拖进副驾驶。 岑溪也没挣扎,她怕在律所门口丢人,虽然现在不是上班的点儿,但路上还是有稀稀疏疏的行人经过,保不齐就有她的同事,她可不想成为同事们茶水间的谈资。 车内很安静,江屿阔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岑溪被盯得有些发毛,皱眉问道,“有事儿你赶紧说,我还得去上班。” 男人的深眸盯着她的脸,还是没说话。 岑溪不爽,“我没工夫陪你玩大眼瞪大眼的游戏,给你五分钟,把想说的话说完。”她打开手机的计时器,设置了五分钟。 江屿阔拧着眉头,声音有些暗哑,“我昨晚,把她抱出去就交给保镖了。” “嗯,还有呢?” “我并不清楚为什么她的朋友会给我打电话。” “可能因为你武力值高?”岑溪随意道,“不过你身手真的不错,你从小在哪练得,等以后阿砚要是有了小孩,我就把他送到那里......” 男人看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更加郁结,但明白这是自己的错,还是耐下性子,“我跟她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能换句台词吗?我都听腻了。”她笑了笑,“没事儿我下车了,等会同事们看到不好。” 男人始终没说话,只是薄唇慢慢抿成了直线。 岑溪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到了五分钟的时候,她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到点了,有什么事儿你给我发微信吧。”说完推开车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你什么意思?”她冷冷的看着江屿阔,“我今天本来心情不错,不太想和你吵架。” 心情不错吗?他自嘲的想,正常的妻子看见丈夫抱着其他女人,不闹也得生闷气吧,她倒是大度。 昨晚出了酒吧,他就把人递给薄景琛带来的其中一个保镖,自己本想再进去找她,但又被助理打电话过来,说是自从早上江点萤被人从公司带走,已经一下午电话都打不通了。 他本不想理会,可又想到江点萤之前招惹的那个人,还是去把人要了回来。 把人送回家之后,岑溪打电话来说了要去慕晓晓家里住,他便没去找她,只是一大早的来律所门口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两人的关系这段时间刚刚有些缓和,他不想功亏一篑。 只是,岑溪比他想象的还要善解人意,没有丝毫的误会,和醋意。 他喉结滚动,低哑道,“今晚回溪水湾。” “行吧。”岑溪也没矫情,直接答应,“说完了请把车门打开。” 等了半分钟,还是没开,岑溪的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寻思着我说的是中文啊,怎么都起不到交流的效果了......唔唔。” 唇被凶狠的吻住,吞下她所有的词语,岑溪呆呆的睁大眼睛,看着眼眸深的似黑洞的男人,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男人的眸色浓的像泼墨,深邃,令人心悸。 “江...江屿阔...”细细碎碎的呜咽,像是猫叫一般,“江屿阔...别咬我...不准咬我....” 他在咬她,好疼。 不过他凭什么咬她?岑溪反应过来握拳捶打他的胸膛,这才分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喘着气,像个炸毛的猫,“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江屿阔看着气的鼓起腮帮的女人,唇角却勾起了弧度,温浅的笑着,“去上班吧,我下班来接你。” 这人有间歇性的精神病吧? 岑溪没话说了,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他一眼,骂了句神经病,开门下车。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江屿阔笑着发动了车子,他宁愿岑溪和他吵架,也不愿意看着她一副不作不闹的死人脸。 第30章 三周年 吃完晚饭,江屿阔去了书房处理工作,这段时间因为接送岑溪的缘故,他的工作量已经积压了很多,只能拿到家里处理。 一个小时后,他下楼接水的时候,找了一圈儿没看见岑溪,问道,“太太呢?” 张妈回复,“刚才太太说晚饭吃多了,去外面走走。” 他刚想给岑溪打个电话,余光瞥见茶几上放的手机,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拿了件外套出去了。 等他从溪水湾出来,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夜晚正式开始,这个季节的晚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微凉。 走了十分钟左右,他就看见了公园的入口,很多人都习惯晚上来这里散步或者是遛狗。 犹带着水汽的晚风总是带着清凉的触感,岑溪晚饭后想出门散心,一个人溜达到了附近的公园,找了个角落,坐着发呆。 灯光被树影打碎,婆娑成了碎片,随风摇曳着。 一件黑色风衣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入目的,还有明显属于男人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随即就是江屿阔的俊脸。 岑溪默默的看着他,把身上的衣服剥掉,“我不喜欢黑色风衣。” 四目相视,死寂了大约半分钟,男人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儿,坐了一个让岑溪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岑溪低头看他,“你这是干什么?” “背你回去。” 岑溪发笑,“我双腿健全,能独立行走。” “sorry”,男人也没回头,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蹲在地上,悠悠的嗓音带着低笑,“太太,昨晚是我不好,请你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背你回去,好不好?” 她别过脸,看向公园里来来往往说笑的人群,“可是我不太想呢。” 他转过头,从被枝叶下泄露的灯光里看着她,“太太,我请求你,让我背你。” 岑溪抿着唇,跟他对视了十秒,末了,她轻轻笑出声,“行吧。” 说罢,她往前走了两步,爬上男人的背,“公园和溪水湾虽然不是太远,但背着我也没那么容易,你可别逞强啊。” 她虽然偏瘦,但身高在那里摆着,也快有一百斤了,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背一会儿没什么问题,但背个十几分钟,还是很挑战体力的。 江屿阔背起她,长腿迈开步子,慢慢的走着,边走边回头看她一眼,“要不要回去之后你再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逞强。” 岑溪环着他脖子的手推了推他的脑袋,“看路。” 夜晚的别墅区,比白天多了几分热闹,挺拔而高大的男人背着自己的女人,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回头率很高。 岑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只是觉得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 差不多十五分钟,两人回到溪水湾,见他们手牵手进来,张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太太,我想请个假。” 岑溪坐在沙发上,朝着张妈笑,“怎么了?” 张妈笑道,“我儿媳妇快生了,我得回去照顾她一段时间。” “行。”岑溪有些遗憾,“张妈你走了之后,我以后只能吃外卖了。” 江屿阔道,“我给你做。” 岑溪怔了怔,随即弯唇笑道,“好呀。” * 第二天一早,张妈做完早餐就离开了,晚上两人回来后,岑溪上楼洗了个澡,下楼找了半天,发现他果然在厨房做饭。 江屿阔正挽着袖子切菜,听见她的脚步声,低低的浅声道,“你去沙发上休息会儿,还要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能好。” 岑溪没走,倚在身后的大理石台子上,托腮瞧着男人俊美的侧脸,眨眨眼,“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啊?” 江屿阔没抬眼,薄唇弯出浅弧,淡淡的笑,“大学那会儿吃不惯美国的饭,就自己动手,自然练出来了。” “可你妹妹之前不是说是你爷爷让你学的吗?” 男人抬眸看她,眉眼间笼罩着一层笑意。 “你笑什么?”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似笑非笑,“太太,你要明白,如果我不愿意,没人能逼得了我。” 虽然他说的是做饭这件事儿,但岑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也没深思,岑溪出去后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个综艺。 四十分钟后,江屿阔叫正窝在客体沙发上的岑溪吃饭。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真的饿死了,今天中午去见当事人,跑了三个区才找到他人....” 声音戛然而止。 岑溪愣愣的看着餐桌,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餐桌上除了正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饭菜,还摆着一个蛋糕。 是个六寸的小蛋糕,很小,但做的特别精致漂亮,奶白色的底,几乎整个蛋糕都铺满了浅粉色的小玫瑰花,上面还插着三根蜡烛。 江屿阔没有回答反而挑眉问,“你还没搞清楚我的生日吗?” “之前问了张妈,她说是11月呀,现在明明才九月。” 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些,“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岑溪更震惊了,“什么?!” 她又看了看对面的男人,“没想到你这个人仪式感还挺强的,还记得结婚纪念日这种东西。” 江屿阔唇角轻扬,语气自然,“当然。”顿了顿,他继续道,“江述白就因为不记得纪念日,所以被他前妻给甩了。” 岑溪,“……” 她并不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记得小时候跨年,别人都守岁看春晚,她就一个人窝在床上看韩剧,新的一年总是在韩剧里男女主的虐恋情深中到来。 节日对她来说,除了可以不用上学上班,没什么其他实质上的意义。 吃完饭,江屿阔把餐厅上的灯关了,拿着打火机把蜡烛点燃,淡淡的笑,“许愿吧。” “纪念日也可以许愿?这玩意儿灵吗?” 江屿阔,“……” 作为一名唯物主义新青年,岑溪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但还是依言许愿。 餐厅的灯被关了,只剩客厅和厨房的灯光投射进来,光线昏暗。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睫毛在白瓷般的脸蛋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茶色的卷发自然的垂落在肩膀上。 江屿阔双眸幽深,勾起唇角看着她。 按照惯例许完每年都相同的“暴富”“顾泽的演艺事业越来越好”这两个愿望,岑溪在心底默念第三个愿望:我希望,这三个月,可以过得慢一点。 呼的轻轻一吹,烛火熄灭。 岑溪睁开眼,入目就是男人温淡沉静的俊颜。 她冲他露了一个璀璨的笑颜。 江屿阔一怔,跟着低笑开口,“节日快乐,太太。” * 饭后,岑溪窝在沙发上接着看她的综艺,江屿阔从酒窖里拿了瓶红酒,坐在另一侧的沙发里,边倒酒边低笑道,“太太,喝点儿?” 岑溪还沉浸在搞笑的综艺里,摆摆手,“不用了。” 江屿阔抿了一口酒,低低一笑,低眸敛住了眼底聚凝又消散的暗色。 大概半个多小时,到了广告,岑溪才直起身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我去睡觉了。” 江屿阔搁下酒杯,不知从哪里拿了个黑色锦盒出来,“纪念日礼物。” 岑溪一怔,接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 锦盒里躺着的是一条细□□致的锁骨链。 岑溪很少戴首饰,一来嫌麻烦,二来还要花心思去找搭配的衣服,所幸就不戴,只有很重要的场合她才会带首饰。 不等她说什么或者问什么,男人低低笑道,“太太的锁骨很漂亮,这个链子很配你。” 岑溪把锁骨链拿了出来,设计的很简单,中间镶了颗单钻,是个很有名的珠宝品牌。 “我给你戴上。” “行吧。” 男人走到她身后,动作轻柔而缓慢,岑溪背对着他,没能看见男人温和的眉眼漾着清浅的笑意,眼神专注,整个轮廓剪出了一种挥之不去的呵护感。 她笑了笑,“其实你挺会哄女人的,比薄景琛会多了。” “那太太赏脸喝一杯?”江屿阔刚才自己喝了半瓶酒,又抬手倒了一杯递给她。 岑溪犹豫,喝完酒之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但她也是个俗人,也享受被宠着的感觉,恰逢气氛刚好,她也没拒绝,“好吧。” 喝完一杯红酒,捏着酒杯,她莫名其妙的问道,“事不过三指的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啊?” 男人的眼里有些晦暗,又替她倒了一杯酒,“第四次。” “哦。”她一口气牛饮了本该细细品尝的顶级好酒,“我喝完了,先去睡了。” 她起身才发觉这酒的后劲儿挺大,猛地站起来时脑袋阵阵眩晕,身子没稳住,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倒去。 意料之中,手臂被拉住,整个人重重的摔进江屿阔的怀里,可能是惯性太大,男人都被她带着倒进了沙发里。 江屿阔低头看她,呼吸里有醇香的酒味跟浓厚的荷尔蒙气息,全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痒的她起了层层战栗。 气氛仿佛突然间就发生了变化,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跟滚烫。 酒精仿佛让一切感官世界被放大,男人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钻进了她的口腔,捕捉缠绕着她的舌。 冷清安静的客厅,被细细浅浅的紊乱呼吸扰的喧哗湿润起来。 第31章 生日 时间继续这么晃悠悠的过着,总体很平淡,江屿阔这段时间也是宠着她,几乎是百依百顺,两人偶尔拌个嘴,但一般以岑溪挑起话题,江屿阔怼的她接不住话,然后岑溪怒瞪他,江屿阔认输道歉作为结局。 平淡的时光中又融入了丝丝缕缕的甜蜜,积累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加深了感情。 当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慢慢的习惯了,甚至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距离三个月之期差不多还剩一个星期,迎来了江屿阔29岁的生日。 岑溪特意去超市买了很多菜,早上还叮嘱江屿阔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饭。 提前跟江屿阔说过今天不用来接自己,她三点多就从律所跑了,中途去了趟超市,五点不到回了溪水湾。 岑溪跟着手机的教学视频学着做了几个家常菜,虽然看上去卖相不好,但她尝了尝,勉强能吃。 切菜前她给江屿阔打了个电话,后者说六点半之前会到家。 现在已经六点二十分了。 岑溪百无聊赖的坐在餐桌上等他回来,托腮看着还算样子的饭菜,颇有一点成就感。 手指在手机上滑来滑去,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等人,还真是一种奇妙的滋味。 六点三十五,她抱着手机不开心的蹙眉,说好的六点半呢。 她的菜都要凉了,有几个颜色都开始变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了个电话给江屿阔,手撑在下巴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脸。 很久才接通,她闷闷的抱怨,“江屿阔,六点半已经过了,你不守时。” 说完她才注意到,电话那边很吵,不像是在办公室,她下意识的问道,“你不在回家的路上吗?” “岑溪,你先吃,”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晚点才能回来。” 岑溪愣了愣,还是应了声好。 * 江屿阔回到别墅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左右,夜色已经渗透了天空。 别墅里灯火通明。 餐桌上的饭菜还保持原样,只是颜色变得暗沉,早已凉透。 也就这么一眼,他就判断出,这些菜是岑溪亲手做的。 心头一紧,他上了二楼的卧室,推开门发现并没有人,又去了书房,果然看到女人纤细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椅子里,垂着头在看文件,头发也没吹,湿漉漉的披在肩上。 看上去安静的认真,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也打开了,她咬着笔帽在思考。 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他俯身,抱了上去。 岑溪心脏一悸,仿佛窒息了,捏着纸张的手愈发的用力。 她推开他的肩膀,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站一坐,以这样的姿势,无声的对峙了十几秒。 岑溪先开口,她面带微笑打破僵局,“生日快乐哦。” 江屿阔低头看她,温淡道谢。 她坐在椅子上,肩背往后靠了靠,“虽然这段时间我过得还算不错,但我想我还是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我的选择,这算是合同履行中的随附义务,我有提前通知你的义务。” 顿了片刻,岑溪见男人的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便放缓了语气继续道,“离婚的事儿很好办,我们没有孩子,算是少了很多牵扯和羁绊。” “至于财产,你给我的那份三个月夫妻协议里面的股权什么的我也就不要了,你的房产我也不要,你就直接给我折现吧,我先给你个卡号,你让你的助理去准备吧。” “还有你之前说了,不会为难林家和岑家,我希望你信守诺言。” 男人薄唇吐出没温度的三个字,“说完了?” 岑溪想了想,“差不多吧,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他淡淡的问,“就因为我今天没有准时回来,你就要跟我离婚?” 岑溪笑了,舔了下唇,手肘落在书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仰脸看着他,“你就当我小肚鸡肠又爱计较。” “我不同意。” 岑溪皱了皱眉,“一定要我明明白白的把话撕扯开吗?”顿了顿,她继续道,“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事不过三么,今天是第四次了。” “江屿阔,我本来想着,窗户纸不捅破,咱们俩和平离婚,说不定以后我想起你还会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男人呢。” 江屿阔眸色暗沉了下去,无声的看着她,连薄唇都不自觉的抿起来。 岑溪在脑子里整理了她的思路,“短信那次,酒吧那次,办公室那次,今天...” “是第四次了。” “合约双方对彼此有容忍义务,虽然你最初答应我再也不和叶青瑶见面,但作为当事人,我还是很有原则的给你了三次机会,但你却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现在我累了,不想在陪你玩你躲我猜的游戏。” 江屿阔眉头一皱,开口就要反驳,但岑溪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是因为她今天割脉了,你才不得不亲自送她去医院,就像上次她被人强.暴,你不得不伸出援手。” “你做的很对,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连我都要夸你是个见义勇为的英雄,但很不幸,我是当事人,遇到这样的事儿并不太高兴。” 岑溪看着他。 笔记本的屏幕不知何时熄灭了,没有开灯的书房显得异常幽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勉强散发着光亮。 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安静黑暗的房间里响起,“我母亲和她妈妈当年是很好的朋友,看在她妈妈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岑溪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然后顺手把自己的笔记本合上,“自杀这事儿跟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次是割脉,那下次是上吊还是跳楼?上吊也太丑了,跳楼说不定不死还弄得个残疾,要我建议还是喝敌敌畏吧,便宜见效还快。” 她托着腮笑,“还有,虽然我现在只有十八岁的记忆,但我的智商可是公认的高,她三番两次的出事儿都被你撞见,不是刻意而为那就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 “岑溪,”江屿阔语调平和,“不管是故意还是偶然,但你明明知道我和她并没有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判我的死刑?我就这么罪无可恕?” 岑溪摇了摇头,她凝神了好一会儿,笑着回答,“你高估自己了,多少连环杀人案的罪犯和强.奸犯低劣无耻的程度比你严重多了,你可没资格在罪无可恕这一领域跟他们争个先后。” “可是,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来忍受你和你那个白月光?”她一双温温淡淡的眼睛直视着他的深眸,“我年轻漂亮又有钱,多的是能让我快乐的事儿,我是除皱针打到脑子里了才想不开在这陪你们玩儿?” “这段时间你哄着我也挺累的,乖,你还要养活公司旗下的这么多口子呢,把你的时间用在工作上,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这个天生感情淡薄的人身上。” 岑溪想起很久之前,慕晓晓曾说自己以后肯定注孤生,原话大概是这样的: 岑小溪你这颗心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都不一定能融化,真的心疼你未来的老公,人家说不定把命都给你,你还嫌弃惹得自己一身血腥味呢。 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确实在升温,但岑溪很自如的在喜欢和爱之间界定了一个屏障,那些旖旎的情话和一朝一夕的点滴在短时间内会让人不舍,但也不至于到了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地步。 她语调淡淡的做了最后一句结语,“江屿阔,我们可能不是好聚,但我还是想着咱们好散吧。” 她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而这平静下,已经是难以撼动的坚决。 很明显,他看她的眼睛就足以明白。 良久以后,男人喉结滚了滚,暗哑的淡声道,“我考虑考虑。” 岑溪听到这几个字,一颗心当即就沉了下去,连搁在书桌上的手也收紧了。 考虑考虑? 这种用来敷衍拖延时间的话语,还真当她智商也只有十八岁? 即便她的呼吸都被这几个字激得瞬间都紊乱不安了起来,但她还是死死的按捺住,垂下眉眼冷淡道,“那你好好考虑,我先去睡觉了。” 江屿阔无声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着语气温声道,“好。” 说罢,岑溪就退出了书房,在带上书房门的时候,站在门口瞥了他一眼,男人正偏着头,看向窗外,脸色有些紧绷,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回到卧室门关上,岑溪她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这才忽然察觉到,刚才的几分钟里,她浑身的神经都仿佛被人用力的拉扯住了。 她死死的攥着手,白皙的脸上像是能渗出薄冰。 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她才拿出手机走到了阳台上,连着中间用来相通的那扇门也关上了。 已经十一月了,风有些冷冽,她就靠着背风的墙壁而站,这堵墙除了挡风之外,还能很好的支撑她的身体。 她点开了那条陌生人发的短信,唇角勾出一抹自嘲。 挑衅是么? 她又一次被叶青瑶的智商下线给刷低,这种做坏事儿留证据在别人手上的习惯,还真是不长脑子。 她看着手机的那条短信,虽然没备注,但猜也能猜到是谁。 【岑溪,你说我要是自杀了,阿阔会回去跟你一起过生日吗?】 第32章 监狱 第二天一早,她本想去问江屿阔考虑好了没,但去了书房,没看见人。 本想着晚上回来再问,毕竟自己昨天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应该会放过自己,各自解脱了。 可在下午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多天真了。 岑母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就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个男人说的考虑考虑,从一开始就不是考虑要不要离婚,而是考虑,该怎么在不违反协议的同时牵制她。 岑母说道,唐砚因为在学校里故意伤人,已经被被害人的家属告到了警察局,现在已经被逮捕在看守所里,对方家庭背景很厚,唐父正焦头烂额的不知所措。 岑溪和妈妈通话的时候还很冷静,等她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她能想到的他最卑劣的不过是动林家和岑家的生意,倒是真的没想到,他把手伸到了唐砚身上。 还真是...无奸不商。 挂了电话就离开律所,打车去MK集团。 岑溪这次去公司,前台小姐恭敬的迎着她上去,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在秘书室正巧遇到了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 江屿阔看到她,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淡淡的笑着,“太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生气....” “啪!”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落下。 跟在秘书室的许凡还有其他秘书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几人都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整个空间里没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男人俊美的脸被扇的偏过去了几分,笑意消退,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扇的那边脸,低头看着跟前面若冰霜的女人,淡淡开腔,“太太,这里人这么多,先进办公室。” 岑溪收回自己的手,她下手没留情,男人脸上还留着不算浅的巴掌印,她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什么叫脸皮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犯贱呢。” 江屿阔看着她,视线随即漫不经心的扫视一圈秘书室,众人又把刚抬起的头低了下去,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低到能消失,哪怕是眼角的余光也不敢泄露。 他收回视线,重新低眸,笑了笑,“太太,我是怕累着你的手,你看,手都红了。” 岑溪在短暂的怒意涌上来之后冷静下来,这里确实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她调整了呼吸,冷淡道,“去你办公室。” 门关上后,岑溪还是不能像刚才那样从容淡定,她瞳眸里都是冰冷,“唐砚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男人菲薄的唇轻轻拉扯开,略略的笑,“巴掌我都挨了,你这不是认定就是我了吗?” 岑溪看着他,怒极反笑,“你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跟你离婚?那个协议上写的明明白白,说是三个月之后就放我离开。” 江屿阔笑意不减,嗓音含笑的回答,“我后悔了,不想跟你离婚了。” “你当那合同你说不履行就不履行,民法典是你修订的?” 他摇了摇头,低头靠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庞,俯首在她的耳畔,薄唇贴着她的耳骨,气息炙热,“太太,我发现我如果没有了你,可能会疯的。” 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江屿阔又低低的笑了,“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把你绑死在身边。” 岑溪冲他笑了笑,随即笑意转冷,然后掌风袭来---“啪!” 出其不意,又是一记极其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岑溪此时情绪冷静了许多,她笑声里带了嘲讽的味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江屿阔唇畔弥漫着浅淡的笑意,“我们各凭手段。” 岑溪定定的看他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的错身从他身边走过去。 温淡的语调在她身后响起,“太太,你要知道,一个人身上如果有了进过监狱的案底,他的人生很难不留下污点。” 岑溪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几秒,她就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了。 * 岑溪拦了辆车,关上车门坐在后座,跟司机报了个地点,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她将连埋在自己的双手之间,用力搓着脸,又抓着头发胡乱的揉了揉。 她现在被这个男人压得死死的,他利用弟弟向自己施压,就不怕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直接离开吗? 短暂的发泄后再彻底恢复冷静,细白的手指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一张脸已经恢复了平和,跟司机重新报了个地点。 岑溪到警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开始下起了雨。 刚从出租车下来,一个坐在门口等着的女孩跑了过去,“姐姐你来了...我刚才听见那个混蛋律师说要判唐砚坐三年牢...怎么办啊。” 这个女孩自然就是当时在A大见过的云落,岑溪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低声道,“你先别哭,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带我去见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江城的公检法部门的大半人都是H政的校友,岑溪在大学的时候也算是风云人物,当初回林家的那场宴会又办的格外惹人注目,她走进去就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警官是吗?”刚才云落告诉她,这个警官姓陈。岑溪将手里的包随手搁在一边,温凉的脸庞挂着清浅的笑容,眼神不偏不倚的对上对方的眼睛,弥漫出说不清的气势,“能不能见唐砚?” “这个,林大小姐,”中年警官打着哈哈,“按照规矩....” “按照规矩我是可以见得,”她仍是轻轻浅浅的笑着,但是每个字都很有分量,“听说唐砚刚进去就被人打伤了,陈警官,我未来的弟媳妇都被你吓哭了,您总不是在欺负不懂事的小女孩吧?” 云落在一旁看着她,忍不住的抽泣。 陈警官搓着手掌,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这件事情的性质很恶劣,唐砚他故意伤人,对方已经起了律师过来处理,您看....” “律师?”她垂眸,淡淡道,“那好,我跟被害人的律师谈。” 陈警官指了指身后,岑溪转身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带着金丝框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的男人。 盛临。 江城最有名的刑诉律师,当时岑溪刚入学,开学典礼上请的就是他这个年轻有为的学长来发言。 她突然想起H政口口流传的段子:法庭上,法官是H政的,原被告律师是H政的,就连原被告也是H政的,果然是一个学校的人撑起了整场戏。 岑溪闭了闭眸,忍不住摁住了自己的眉心,忽然就涌出了一股无法言语无法形容的疲倦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累过。 盛临倒是主动地跟她打招呼,“学妹,”他笑得文质彬彬,克制的恰到好处,不亲近,也不给人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我就是韩少爷的辩护律师。” “学长好。”岑溪垂眸,微微点头,“能让我见见我弟弟吗?” 盛临审视她,唇角溢出点笑意,“可以,不过你弟弟行为的恶劣程度,保释是不可能的,相信你明白的。” “我知道。” * 看守所这个地方很简陋,隔着冰冷的铁质栏杆,岑溪看着站在她两米之外低垂着脑袋,年轻的脸上布满难堪的青紫,还有隐隐的血渍的男孩。 “对不起姐姐...”唐砚有些懊恼,“给你惹麻烦了。” “嗯,是给我惹麻烦了,很大的麻烦。”她淡淡凉凉的道,“你不知道韩礼是谁家的吗?你把他打的半身不遂,是准备自己的后半辈子交代在监狱里吗?” “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他什么他!唐砚你长本事了,敢跟人打架了!” “对不起,姐姐。”唐砚依旧没有抬头,语气带着刻意的吊儿郎当,“不就是坐牢吗,你不用插手,反正那个大学上的也挺没劲的....” “你还真是每天只跟代码打交道整个人都快学死了,律师奉命让你在里面待上三年,我敢保证,以韩家的作风,你不到一年就被人打死打残在里面,刑讯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还记得大一有个选修课,老师给她们看了各种刑讯逼供的手段,打人不见伤痕,雪天在外面冻着,夏天放蚊子咬,只有还留着一口气就行。 最初她们都纷纷表示不信,但老师信誓旦旦的说,这些都是他亲眼见过的,有些公安为了完成任务或者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做出这样的事儿不足为奇,也不能要求每一位警察叔叔都是好人。 片刻的死寂。 唐砚抬头,一张受了伤的脸勉强看得出青涩俊美的五官,眉宇桀骜,“反正你别管。” 眼睛盯着不敢看她眼睛的唐砚,“说吧,你为什么揍人,为了你那个校花?” “不是。姐姐你别管了....” “唐砚!”她胸口剧烈的起伏,“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见义勇为的英雄,没这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你不知道爸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吗?!” 唐砚看着她已经动怒的脸,又重新低下头,“韩礼他前段时间一直骚扰云落,还当着我的面骂你...不过我已经揍了他了,他以后再也不敢说了。” 她一下就咬住了唇。 唐砚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道,“我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冲动了。” 岑溪看着被关在铁栏里的唐砚,眼睛忽然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侧过脸蛋,眼泪打湿了睫毛。 她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骂我几句怎么了,这是他的言论自由,狗咬我还非得咬回去吗?” 唐砚看到她低头落泪的模样,只能干巴巴的说,“反正我就是听不得别人说我姐姐不好。” 她眼泪还没擦,越掉越多,“你在里面好好待着,最迟后天,我把你弄出去。如果还有人对你动手,告诉云落,让她跟我联系。” 说完,不等唐砚有任何的回应,她就转身离开了。 第33章 囚禁 林家。 岑溪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林明宏,他应该是刚下班回来,连衣服都没换,还是一身西装革履。 看到她来了,沙发上的老人才缓缓掀起眼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岑溪垂眸,清晰直接表明来意,“我希望你能帮忙,把唐砚救出来。” 林明宏也在中午的时候就接到了林初墨的电话,明白事情的经过,笑了,“他打伤的是韩家小儿子,听说打的很凶,肋骨都断了好几根,韩老头放下狠话,说是一定要死磕到底。” 唐砚打伤的人叫韩礼,是韩笙笙的弟弟,韩家唯一的儿子,虽然韩家跟林家没法比,但跟还在云城的地方小豪门岑家比,还是高出不少。 林家没道理为了一个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唐砚去得罪韩家,唯一的纽带就是岑溪。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作为交换,我同意回公司帮你,这个分量够吗?” 林明宏没说话,一双浑浊的双眼盯着她。 “据我所知,小墨对做生意没兴趣,也不愿意回来接手,甚至当时报志愿的时候也背着你们选择了计算机系。”她顿了顿,“而你这个年纪,应该也生不出来第三胎来继承君莱了。” 林明宏面色没变,目光在她的脸上注视了会儿,笑了,“行。” 得到他的答复,岑溪松了口气,淡淡道,“那我先回去了。” “等会儿,”林明宏说,“你徐姨已经做好饭了,吃完饭再走。” 岑溪想着自己现在有求于人,还是应了下来。 餐桌上,晚饭做的是中餐,林初墨因为唐砚的事儿兴致也不高,只有徐倩仪在活络着气氛。 她盛了一小碗鱼汤递在岑溪面前,那鲜美的香味正好飘进了她的嗅觉,她还没吃什么东西,胃里蓦然就涌上了一股恶心感。 徐倩仪坐在她对面,第一个发现了她抚胸且表情有些不适的异常,立即关心的问道,“溪溪,你怎么了?” “没事儿。”岑溪深呼吸两下,强行将那阵感觉压下,左手摆了摆,“可能是昨晚睡觉着凉了。” “以后注意点。” “嗯。” 岑溪拿起勺子慢慢的喝着徐倩仪给她盛的汤,但喝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候,她就再也没忍住的径直起身,直接朝着洗手间奔去。 徐倩仪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洗手间里,岑溪其实吐不出什么东西,却还是干呕了一会儿,徐倩仪推门而入的时候,水龙头正在放水,她撑在洗手池旁,水哗哗的流。 徐倩仪走到她的身旁,抬手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她的背,“溪溪,你是不是怀孕了?” 岑溪伸手关了水龙头,有些虚脱,“没,就是肚子不太舒服。” * 吃完饭林初墨负责送她回去。 岑溪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她始终偏头看向窗外,夜晚的景色很美,她淡淡道,“小墨,等会经过药店的时候停下车。” “哦,好的。” 车子在一家药店停了下来,岑溪推开车门下了车。 晚上风大,她的碎发有些凌乱,大衣的衣摆也被吹起,她步子很稳。 岑溪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上了车后,对林初墨道,“去慕晓晓家。” “好。” 林初墨大概猜到她买的是什么了,看今晚的情况,姐姐和姐夫又吵架了。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小区。 岑溪看着林初墨的车子离开,轻车熟路的进了慕晓晓家,之前拿的钥匙她也没还给慕晓晓。 慕晓晓这段时间要去拍戏,家里并没有人。 她直接走进浴室,按照包装盒上的说明步骤规矩操作。 说明书上要求静置平放十几分钟,她就看着手里的试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血红。 从浴室出来,躺倒自己的房间,她闭了闭眼,又想起三周年纪念日那一晚。 怪不得那天江屿阔不仅亲手做饭做蛋糕,还给她买礼物,最后哄骗她喝了酒,可她明明记得,他是带了套儿的。 现在想起来,那天之前,他一个人在鬼鬼祟祟的,还称自己需要私人空间,一个人在浴室里待了很久。 意外怀孕这种低概率中奖的可能性她并不相信,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动了手脚。 这男人还真是恶劣,连给安全.套扎洞这种把戏都使了出来,是觉得有了孩子就能绑死自己了吗? * 这几天天气都不怎么好,下着濛濛的小雨,岑溪撑着伞从小区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江屿阔。 男人薄唇动了动,“你怀孕了是吗?” 岑溪对此也毫不意外,应该是林家的人跟他提了一嘴,他们并不知道两人已经撕破脸要离婚了。 “是,”本不想承认,但她突然又想到什么,“不过我会打掉的。” “你放心,都要离婚了,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是个私生女,毕竟叶青瑶看上去可没有我那个继母一样善解人意。” 江屿阔过了一会儿,才沙哑道,“我不会离婚。” 她目光一动不动,“我管你愿不愿意,你要是有本事就困我一辈子。” 室外的寒风已起,不知道吹过什么,沙沙的响着,平添几分萧瑟,又衬的他们之间更加安静。 男人低眸看她,唇没动,也没有发出声音。 岑溪盯着他,淡淡开口,“没什么事儿就请让开。” 男人没动,过了一会儿,把她拉到车上,岑溪没挣扎,她知道拧不过他。 上了车,岑溪深吸一口气,平静道,“第一,我说离婚不是跟你闹更不是开玩笑,如果你非要搞什么囚禁play把我锁紧溪水湾,我也没兴趣扮演你的在逃小娇妻,除非你这辈子都锁着我,要不然我只要逃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第二,对于孩子,我岑溪的孩子只会是爱情的结晶,而不是做.爱的产物,我这个人从小就怕疼,以前每次体检抽血的时候慕晓晓都得蒙住我的眼,我对针管子有与生俱来的恐惧。” “第三,对于你和叶青瑶,我没什么想说的,你只是把她当做妹妹还是当做白月光我也不计较,说祝你们幸福也是假的,那就希望你们从我平淡的人生里滚蛋吧。” 她音量不高,清晰的声音里还有一丝丝恳求,却很坚定。 江屿阔喉结滚了滚,低着语调用一种哄慰的嗓音道,“我...你只要不打掉孩子,我同意跟你离婚。” 岑溪笑了笑,他倒是打着一手好算盘,只要孩子在,两人就会一直有交集,孩子就是他们之间无形的那根纽带。 她垂下眼皮,冷漠道,“孩子我不会要的,你我更不要。” 这句话的代价就是被软禁了。 关门前,听见男人冰冷的嘲弄声,“我宁愿你这么牵肠挂肚的恨着我,也比你把我忘了的好。” * 窗帘卷起,窗户关上,没有风吹进来,只有从晚霞里落下的夕阳,温暖的橘色光线静静的落在上面,折射出浅浅的橘色。 岑溪睡醒后开始想逃出去的办法,没想到这个男人还真是病态,真的跟她玩起了囚禁play,所幸他并没有把她的手机给收了,思来想去,岑溪本想给慕晓晓打电话,又想起她昨晚说自己在国外拍戏,得过明天才能回来。 拿着手机在卧室里转了半天,又拨了个号。 电话接通,没等对面的女人开口,岑溪就道,“乔楚,快来救我!江屿阔这个变态囚禁我!” “我..卧槽,岑par,江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我如果去救你,会不会被他打包扔进海里,我才24岁,我还没成为百亿富翁,我不想死啊。” 岑溪,“……” “想想我们曾经的亲密无间,想想你的高额律师费。” 乔楚硬着头皮说道,“看在我们曾经那么好的份上,我去!” 岑溪,“……”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去。” “嗯。” 岑溪在卧室里等着,仰着头从窗外看,焦急的等着。 过了半个小时,又接到乔楚的电话,“岑par,你们家门口有八个目测身高190的大汉,穿着黑色制服,带着墨镜,围的水泄不通的,我怎么进去?” “我要是知道,怎么会叫你来!” 乔楚,“……” “那我怎么进去,我一个人又干不过他们,我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打工人,为什么要遭遇这么多不属于我的故事?” “你跟他们讲道理啊,你当年不还是辩论的一把好手吗?” 乔楚真的很想骂她,但看在律师费的份上还是缓和语气,“岑par,我感觉你的智商也回到了七年前,我跟他们讲道理,往好处想,他们不理我把我赶走,往坏处想,他们嫌我聒噪,以随意闯入民宅的理由把我送进局子里,我也无话可说...” 话题传来岑溪急切的声音,“乔乔你快躲起来,江屿阔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乔楚下意识的回头,然后默默的对手机说了一句,“哦,来不及了。” 乔楚正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岑溪的声音又一次从话筒那头喊来,“你不让我出门,还不让人陪着我,我早晚被憋死!” 江屿阔薄唇掀起嘲弄的弧度,“死也得死在溪水湾。” 第34章 离婚 岑溪下楼把乔楚带了上去。 乔楚,“岑par,靠硬碰硬,我干不过门口的大汉的。” 岑溪抬头,瞥了一眼乔楚,笑道,“今天是没机会了,你等过两天,我发小回来之后,你们俩一起想办法。你先回去把离婚协议书写好,我等会把要修改的内容发给你。” 两人又抱怨了一会儿人生的艰难,乔楚就下了楼。 江屿阔看她下来,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淡淡开口,“乔小姐是吗?我有话跟你说。” 乔楚瞬间拉起了一级警报,“江总是想策反我吗?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职业道德那一章学的特别好,不会出卖我的当事人的。” 江屿阔很随意的笑了笑,漆黑的眸子看着乔楚,笑意却不及眼底,“你认为我应该和她离婚吗?” 乔楚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办了这么多的离婚案子,双方因为什么离婚的都有。有的因为感情不和,有的因为家人干涉,也有的是情谊被彼此的不服软给消磨殆尽,我看的出岑par应该对你还有点感情的。” “只是,你没有给她一个非要跟你在一起的理由,岑par这个人和正常女人不一样,别人都是要么吃软要么吃硬,她是软硬不吃。” “至于岑par不要你了,也只会是因为你没那么爱她,或者她没那么爱你。”顿了顿,她继续道,“不过我更倾向于后者哦。” 江屿阔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真不愧是她亲手□□出来的,劝人还真是有一套。” “是的呢,江总的手段不太行哦,你媳妇都要跟你离婚了。” 江屿阔,“……”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拳打在棉花上。 乔楚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咄咄逼人,温温吞吞的,却能让人无话可说,和之前的岑溪很像。 江屿阔闭上眼,冷漠道,“她气人的本事,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乔楚依旧拖着慢吞吞的语调,“谢谢江总夸奖哦,毕竟岑par可是最优秀的民事律师,哦,我说的是之前的岑溪。” 江屿阔,“……” “不过,”乔楚拿起自己的包,“江总应该知道,离婚了之后还能复婚吧,你要是一直这么逼着岑par,你们的感情就真的积重难返了。” * 也不知道乔楚跟江屿阔说了什么,岑溪就这么被放了出来。 跟慕晓晓约好在医院门口见面,她直接就出了门。 下了出租车,岑溪撑起伞,走向在门口等她还带着墨镜的慕晓晓。 “想好了?” “当然。” 医院里人来人往,她在科室等候区时,椅子上坐的都是人,有独子前来的,也有男人陪同的,也有像她一样,朋友陪着的。 岑溪和慕晓晓立在墙边干等着。 不知站了多久,叫到了她的号,两人一同往门诊室走去。 坐诊的是位中年的女医生,带着口罩,眼神里有一种看尽人生百态的沧桑。 “岑溪?”医生自觉的看向她,忽略了带着墨镜的慕晓晓。 “嗯。”岑溪深吸一口气,“我想流产,这个能不能药流?” 医生说,“你先做个阴超吧,这个不确定。” 岑溪有些恐惧,之前看甄嬛传里面皇后的打胎小分队各式各样的打胎方法,什么夹竹桃,藏红花,麝香,舒痕胶什么的,没想到现实中却这么麻烦。 慕晓晓握了握她的手,岑溪跟着医生走了进去。 过程很难熬,机器的冰冷刺穿身体的那刻,岑溪满脑子都是---江屿阔。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受这种苦。 对他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慕晓晓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她出来,“怎么样?” 岑溪揉了揉鼻子,“我怕死,好疼。” 慕晓晓,“那就不打了?” 岑溪,“可是生孩子更疼。” 慕晓晓,“……” 在等候报告结果出来的时候,岑溪坐在椅子上发呆。 迟疑过吗? 也是有的,她摸了摸还算平坦的小腹,“你别怪我断了你做富好几代的路啊,这种无□□不好过的。” 慕晓晓听她嘀嘀咕咕的,问,“你说什么呢?” “嘘!”岑溪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我在超度,我马上就要杀生了。” 慕晓晓,“……” 很快,医生出来,最后确定她的意向,“岑女士,你确定要流产吗?” “你的体质偏寒,很有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怀孕。” “我...”本应脱口而出的话却像是梗在喉咙里。 就在医生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岑溪的手机突然响了,竟有些窃喜的拿出来,看了内容后,她的脸色越来越冷。 收回手机,她淡淡道,“嗯,我想好了。” * 江屿阔赶来的时候,只看见“手术中”三个红字。 慕晓晓刚转过去,就见盛怒到完全无法控制的男人像是要冲过来揍她,她眼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却见江屿阔一拳挥在了薄景琛的脸上,后者的唇角更是溢出了鲜红的血。 薄景琛没还手,他知道江屿阔是把慕晓晓带岑溪来流产却没告诉他的事情怪在了自己的头上,站稳了身躯后他也只是简单的擦了擦自己的唇瓣。 江屿阔又是一拳更狠的砸了过去,跟着再揪着他衬衫的领子,声音粗哑,“薄景琛,管好你的女人,再有下次,别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 薄景琛没说话,只是一把将他甩开了。 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江屿阔松了手,转身大步走到医生的面前,嗓音沙哑透顶,“我是。” “病人药流没有流干净,待会儿还要做个手术清宫,去签字吧....” “之前跟病人说了,很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后来医生说了什么江屿阔都没听见,像是整个人僵硬住,受了很大的打击。 结束后,岑溪被转移到病房,但一直昏睡没有醒来。 按理说流产手术并不会让人昏迷这么久,但岑溪是被疼晕过去的。 慕晓晓被薄景琛强行拖走,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 江屿阔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挺拔又孤寂。 不知多了过久,岑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体的痛意清晰,朦胧中她一眼就看清了站在床边的男人。 男人俊美的脸仿佛结了冰,要溢出白霜。 岑溪挣扎的坐了起来,努力勾出浅浅的笑弧,“孩子也没了,可以跟我离婚了吗?” 挺拔站着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中只有阴暗的冷漠和嘲弄,薄唇噙着的弧度也如冰针般刺人。 江屿阔深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岑溪蹙起了眉,“嗯,我早就说过,我并不是跟你闹,我不想让孩子成为我以后人生的负担和包袱。” “所以你明明知道,以后可能再也怀不了孕,也要流产?” 岑溪半响后才牵起唇角,“我相信如果以后我还会再爱上谁的话,他一定不会嫌弃我生不出孩子。” “而且我应该从来没有给过你,我是一个缺了爱情和孩子就觉得生活不美满的女人。” 江屿阔看着她,不语。 岑溪抚了抚额头,笑了笑,轻轻道,“其实你也很累,不要等到真的把这段时间本就不算太多的情谊消耗光了,那以后想起来的只有恨了。” “如你所愿”,男人的语调归于平淡,好似抽离了所有的情绪,“太太这么想离婚,应该早就准备好离婚协议,就按你希望的来签吧。” 岑溪眼睛动了动,瞳眸缩了缩,即便亲口听他说,还是有一丝不真实感,“你答应了?” “嗯。” 她一把掀开被子,突如其来的结果让她思维一下子没转变过来,把包里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递给他,又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支笔,“签吧。” 岑溪见他没接,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桌子上,“我去洗手间换件衣服,等会直接去民政局。” 江屿阔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样子,下颚线绷紧到了极致,落在身侧的手更是握紧成拳,关节泛白,发出低而清晰的骨骼作响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收起眸底翻滚的冷厉阴鸷。 简单扫了眼,利落的签上了名字。 岑溪很快换好了衣服,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又刷刷的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没有一丝犹豫。 江屿阔看着她松了口气,唇角掀出几分似有似无的嘲弄。 从江屿阔点头答应离婚开始,岑溪就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手段等着自己,但并没有,一路平静。 办手续的过程很顺利,顺利到超乎岑溪的想象,从民政局走出去后,岑溪站在路边,带着寒意的风将她不算长的发吹到脸上,她抬手去撩,等眼前的视线恢复之后,有种劫后重生的错觉。 从失忆后到现在,不过短短半年。 明知道这个孩子没了,两人这辈子可能就真的散了,但她还是选择这么做。 难过么,是有点,可想到进手术室前陌生号码发来的文件和照片,又觉得自己这点难过太矫情。 江屿阔,林家,本就是她安稳人生的意外。 叶青瑶虽然智商不高,但还真是知道什么最能戳到她的痛处啊。 她勾了勾唇角,算起来还有点感谢她,如果没有她,自己多少会有点负罪感,现在不一样了,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跟那个被她亲手杀死的孩子道: 你看,不是我不要你,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第35章 窝边草 回到公寓,确定唐砚已经出来后,岑溪给林明宏打了个电话。 她把手搭在沙发上,电话接通,没等对面的人开口,她直接道, “算上我救你儿子的那条命,你们林家一共欠岑家四条,看在你把我弟弟救出来的份上,我们一笔勾销,之前说的替你管理公司的事儿,也就作罢,到此为止吧。” 掐断电话,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她这才开始把所有的委屈释放。 叶青瑶发来的她和江屿阔的床照,哦,算不上是床照,两人的衣服也都穿的整整齐齐,只是女人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照片里只拍了男人的下巴,估计是睡着了或者是被迷晕了。 看今天的状况,应该是薄景琛及时出现,将他解救了出来。 慕晓晓也骂过她,说她为什么不把叶青遥挑衅的证据拿给江屿阔看,可她觉得没什么必要。 江屿阔明明知道如果去赴约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他还是选择去了,在她心里这就足以判死刑。 关于他们俩为什么又会在一起或者说江屿阔为什么会中叶青瑶的圈套,岑溪并不在乎,她更关心的是,叶青瑶发来的文件。 也不知道叶青瑶从哪儿知道的,把林家的事儿调查的清清楚楚。 她的妈妈岑易安,在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少折腾自己的身体,体质不太好,外公和医生都劝她把孩子拿掉,但她死活不同意,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也缄口不言。 外公当时气了几个月,可还是拿她没办法,那段时间,她没了工作,感情受挫,整个人都很抑郁,后来为了生她,就撒手而去。 外公当时气不过,想去江城打听那个男人是谁,在去的时候遇到了连环车祸,连同一起去的外婆,都葬命在路上。 岑溪闭了闭眼,忍住了涌上来的情绪,原来,自己是个灾星啊。 她的到来,是用三条人命换的。 她居然前段时间还想着,要和林家重修于好。 内疚和恐惧将她淹没,在寂静无声的夜晚,她放任自己的眼泪不断往外涌。 * 按照规划,她离开了江城去了德国,因为之前一直在准备的原因,手续办的很快,她很顺利的在慕尼黑大学读起了书。 之后的半年里,岑溪没见过江屿阔,甚至也没听过与他相关的消息,每次岑母打电话来要说到他的时候,岑溪也能不经意的转移话题。 到了德国,她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房子,安安心心的过起了每天从学校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 本就不是特别喜欢出去闲逛的性子,也只有在慕晓晓来德国找她玩儿的时候,她才会去逛街吃饭。 靠着江屿阔给她的巨额财产,她这段时间的日子,倒是比之前还要恣意。 留学期间的学业并不容易,论文全部都是德文,为了跟得上进度,她不得不拼命的学习德语,繁忙的学业逼得她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没有时间去想那段不算长的婚姻,没有时间悔恨自己曾经的一次次对林家的心软。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郁宸因为工作原因,也来了德国,租的公寓离她家很近。 像是在异乡逢知己般,郁宸第一次邀请她去他家吃饭的时候,她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西方的食物实在是不合她的胃口,郁宸又是一手的好厨艺,后来没事儿的时候她也会主动买菜来,逼着郁宸做给她吃。 特别是慕晓晓来的时候,三人把酒言欢,更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高中,每天只要想着我要考大学,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烦恼。 * 半年后是盛夏时分。 彼时岑溪正在准备她的论文,窝在沙发上啃她的德语原版大部书,看的磕磕绊绊的。 在夕阳昏黄的光线里,她已经蓄的长了起来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上,白皙细腻的肌肤,在装修的很有格调的公寓里,像是电影里被打了柔光处理过的画面。 有种虚幻的色调,唯美又安谧。 看了会儿书,岑溪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夕阳一点点的掉下地平线,火烧云般的晚霞也逐渐被墨蓝的天幕覆盖。 不经意的瞥见手机上的日期,她勾了勾唇,去酒柜上拿了瓶最贵的酒,坐在阳台上。 吹着夏天的晚上独有的习习凉风,看着漫天繁星,回忆着连她自己都觉得差不多快要忘完的回忆,独醉到深夜。 原来,今天是第一次在病房里见他的那天啊,那张让自己犯花痴的脸,特别是自己钟爱的桃花眼,真是好看呐。 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 不知道醉了多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她睁开眼侧首就看到了天边正要落下的红日。 看了眼手机,有个郁宸的未接来电,她回了过去。 等对面接通,她扯着宿醉后有些沙哑的嗓音,“有什么事儿吗?” “嗯,你上次不是说想去那家网红打卡的西餐厅吗?我预约到了,在这里等你。” 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应了声,“哦。” 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打了个发圈将头发绑起来,将酒瓶和垃圾扔掉,再洗了个澡,换了身夏天的简单装束,拎个包就出门了。 大约六点,岑溪到了郁宸说的西餐厅。 靠窗的卡座,环境悠然,是很适合小情侣或者小夫妻的情调。 她有些微怔,但还是在对面坐下了。 服务生拿来菜单,郁宸只淡笑道,“我不挑食,你看着点吧。” 岑溪牵起唇角,“好。” 说完她就低头看菜单,可她一页一页的翻着,却一个菜名都没看进去,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才恍然回过神,然后又从头开始翻。 郁宸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见此唇上掀出笑,“怎么心不在焉的?” 岑溪的手指还捏着菜单的纸张,她抿了好一会儿的唇,才抬头看他,斟酌着一字一顿的,问出了她的疑惑,“你,怎么选这个卡座?” 郁宸笑,“只剩这个了。” “是么?”要说郁大少只能订到这个卡座,她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郁宸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像是要望进她眼眸深处,从容道,“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岑溪废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消化他的话。 “如果你已经把江屿阔从你生命中摘去的话,或者说,想借助一个人帮你把他摘除,那么,你可以考虑考虑我。” 她的脑子一下子轰炸了。 从小到大听过不少表白,可告白这种事儿,不是看说了什么,而是看说的人是谁。 郁宸对她而言,像是窝边草。 她除了震惊,就是慌乱。 岑溪脸上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慌忙的端起茶就喝,不知道怎么又没端稳,茶水就这么淌了出来,好在并不烫。 对面的郁宸迅速反应过来,将杯子从她手里夺走了,然后抽出纸覆上她的手,“烫到了么?” 岑溪有些尴尬,“没,水不热。” 他皱着的眉这才舒展开,淡淡叮嘱了句,“小心点。” 岑溪头也没抬,擦拭着桌子上的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岑溪小朋友现在有许多问号。 她不是纯情的少女,自然感觉到了这段时间的巧合,太巧合就成了故意为之。 郁宸对她而言,就像是慕晓晓一样,算是半个发小。 更何况十几年的相处中,他并没有说过对自己有意。 可是...可是... 还没等她厘清思路,对面的男人就先开口了,“我可能喜欢你很多年了。” 可能..... 很多年..... 没等她开口,郁宸继续道,“几乎是第一次在跆拳道社见面的时候,你满脸的倨傲,我当时就想着一定得把你打趴下,消消你这股锐气。” “后来高中的时候,你又明确的表示过你不会早恋,上了大学你也没想过谈恋爱,可能我以前的明示暗示你都没听懂,或者是装作没听懂。” “我本想着等我们大学毕业之后再说,可那时候你回了林家,我自知配不上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就没说。” 岑溪已经镇定下来了,她端起茶杯低头慢慢的喝着。 “再然后,你嫁给了江屿阔,我想着,我的一厢情愿就算是为当年抢了你比赛名额买单吧。”郁宸的语速不快,显得很从容,和往常一样,“现在,你离婚了,也不愿意当林家大小姐了,那你...” 他顿了顿,才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岑溪有些恍惚,没有马上回复他,这样的事儿,她自然不会草率决定。 都说深爱过的人不会再爱,可她,明明对江屿阔算不上深爱,但为什么觉得自己没有爱上别人的能力了呢? 吃完饭后,郁宸开车送她回家。 临下车前,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我考虑好了。” 郁宸看着她,头靠在车窗上,等着听她的答案。 她温温淡淡的道,“如果我不喜欢你却吊着你,那才是对你最大的伤害,毕竟咱们俩这么多年半敌半友的关系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郁宸看着她,暗沉的瞳眸紧缩。 “爱情对我来说不是必需品,有了也只是锦上添花,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女了,能够全心全意的爱上一个人。”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这个人你也是知道,感情淡薄,毕竟连孩子都能说打就打的人,连血都是凉的。” 故作轻松的语气调侃,“你虽然有点花心,但还是应该找一个热烈的爱着你的女孩,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将就过完余生。” “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天生就适合孤独终老。” 第36章 情敌 回到家后,岑溪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才缓过神来。 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有些遗憾,以后不能去郁宸家里蹭饭了。 凌晨两点,岑溪在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中醒来,一脸烦躁的划开手机,“薄景琛你有什么病!慕晓晓不在我这!” 对面的人在她挂掉电话前开口,“江屿阔出车祸了。” 岑溪的脑子瞬间白了,手脚如被泼了一桶冰水,在这个盛夏的夜晚,竟有一种透骨的寒意。 “死了没?” “没。” 她松了一口气,“出车祸你应该给医生打电话,而不是我,我又不会....” “他在德国,离你住的地方不到十公里。” 他来德国干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她吧,那这是...苦肉计? 岑溪冷静下来,淡淡道,“需要我帮他叫救护车吗?” 薄景琛沉凝一会儿,斟酌道,“你不去医院看看他吗?” “不去了。”岑溪勾了勾唇,“我长的是像圣母玛利亚还是观世音菩萨?我记得前妻对前夫是没有救助义务的,我明天还有考试,先挂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她率先挂了电话。 刚才席卷的困意消散了干净,没预料到,半年后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也没有很长时间没见面,竟有种恍若隔世的幻觉。 疲倦却睡不着,岑溪去书房找了本德文小说,晦涩深奥,看起来磕磕绊绊的,她也差不多看了一个多小时才逐渐趴在书本上睡着。 * 薄景琛挂了电话对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低嘲,“人不愿意过来。” 他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手上也有些擦伤,黑发略微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江屿阔阖上眼,意料之中的答案,可真的听到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无端的沉了沉。 在慕晓晓痛骂他说是因为岑溪看到了叶青瑶发的床照后才打胎时,他就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天叶青瑶托她妈妈请求他,说是再吃最后一顿散伙饭,从此她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不能不给叶母面子,就答应了。 他真的没预料到,叶青瑶会给他下迷药,也不知道她一个世家千金从哪搞来的门路。 还没等她做什么,薄景琛就带人把酒店的门踹开,喂他吃了解药后,告诉他岑溪去打胎了,他就立马赶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当时同意离婚,一是在气头上,二是因为乔楚的话,他本想着,离婚了也可以复婚。 可第二天,她就像当初一样,去了德国,从江城消失的干干净净。 电话微信也被拉黑,他只能在薄景琛有意无意的打电话询问她慕晓晓情况的时候,偷偷的听她的声音。 像是个躲在暗处的乞丐,只能靠着这点馈赠维持生命。 这半年的每个月,他都会去德国一趟,一个人坐在车里,在慕尼黑大学外,想象着和她看着同一片天空。 他不敢见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懦弱”,这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词语。 今天傍晚看着她出去了,不自觉的跟了上去,看到郁宸跟她表白,她也说了考虑考虑。 她真的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开始找起了第二春。 他从西餐厅离开,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浑浑噩噩的拉开车门,他发动引擎,车灯笔直的光线照到了很远的地方。 在雨夜里,人造光线的照耀下,有种像是特意营造出来的美,如梦似幻。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 这个时间不算早,差不多十点刚过。 只不过可能因为下了雨,所以路上的车辆也格外的稀疏。 清冷,寂静。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稳稳的握着的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眸色深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跟情绪失控,唯有时速表上不断变换的数字彰显着他心里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静。 突然觉得回去并没有什么意思了。 越是偌大的空间,越显得空旷冷清。 越是熟悉的环境,越让人触景生情。 她已经开始接受除了他之外的男人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中,就如同一根藤蔓狠狠的缠住他的喉咙,勒的他要无法呼吸。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亮着红灯。 他停下车,望着风雨中打眼的光。 等了大概一分钟,红灯熄灭,绿灯亮起。 回他住的酒店的路本来是直行无须拐弯,但江屿阔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太甘心就这么天各一方,再无交集,方向盘转向了左边的那条路。 可能因为雨天路上打滑的缘故,再加上他醉酒开车,拐弯的时候没注意,出了意外。 * 一个星期后,岑溪终于肝完了她的论文,被花阳拉去附近新开的一家酒吧。 花阳是她和慕晓晓的gay蜜,明明是个活脱的性子,却走上了学术研究的路,现在在慕尼黑大学读博士,当初岑溪选学校的时候还是听了他的意见。 花阳坐在吧台,给她调了杯酒,笑道,“宝贝儿,我昨天在学校门口,看见了一个哪哪都对我胃口的男人,你说我要不要出手?” 岑溪翻了个白眼,“那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白白的呆呆的?” 花阳高中的时候追过一个这种类型的男孩,然后被拒绝,从此找的男朋友就都是这个类型,岑溪以14字精炼的语言概括了他的择偶标准。 “不不不。”花阳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摆了摆,“这个男人不一样,完全符合世俗的审美,看上去是你的菜。” “不好意思,我现在只喝酒,不吃菜。”岑溪晃了晃酒杯,慢吞吞的喝着。 花阳不满她的态度,“那个男的真的是极品,我的大脑已经向我发出了N多次想搞预警,不过他应该是个直的。” “你这都能看出来?”岑溪眯着眼睛审视着他,“你莫不是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出来的,有火眼金睛?” “你不懂,我们对同类有天然的敏锐嗅觉。”花阳推搡着岑溪的肩膀,“要不你去上上看?” “不上。”岑溪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上什么上?只有对社会无用之人才会整天想着搞男人,我这样的社会精英,当然是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赚钱事业中的!” “啧啧,你真冷漠。”花阳看着舞台,一脸兴奋道,“去不去上面跳舞!” “不去。”岑溪瞥了眼烟雾缭绕的舞台,“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说跳舞了,我广播体操都跳不好。” “我总感觉咱们俩性别搞混了,”花阳蹙着眉头分析,“你看看你,歌不会唱,舞不会跳,饭不会做,你再瞅瞅慕晓晓,多全能!” “我打得了流氓,赚的来钞票,换得了灯泡,修的了电脑,还要会那些干嘛?” 花阳,“……” “走吧走吧,舞不会跳会蹦迪就行了,在那瞎蹦就行了!”花阳一把夺下她的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拉着她就往台上跑,“我看你这一星期兴致都不怎么高,专门带你找点乐子,你还一脸的不领情!” “行吧行吧。” 两人一同上了舞区,乐队鼓槌敲击鼓面的声音夹杂着周围人的喧嚣,热闹的氛围冲击着她的耳膜,把她心里那些有的没的都冲散了。 随着鼓点的节奏,她跟着花阳一起瞎跳,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后来跳嗨了,干脆跟着人群一起大喊,场子被吵得越来越热。 * 贵宾区的黑色沙发上,盛临端着酒杯看着舞区放飞自我的女人,若有所思,“我怎么看那女人,这么像当时在警察局里面见得林家大小姐。” 盛临和薄景琛江屿阔是多年的好友,此次和薄景琛一起来德国处理一些工作。 刚刚谈完合作正在笔记本上输入文件的男人闻言从屏幕面前抬起头,眯起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重新看着电脑,淡漠道,“打电话给江屿阔,说是酒吧里面有美人值得他看。” 江屿阔来的时候,全场的氛围正嗨到了最高点。 跟着服务员来到薄景琛他们的贵宾座,一开始,他没有看台上。 薄景琛头也没抬,“你都快残了,她倒是玩的正嗨。” 话音刚落,江屿阔看向了舞台。 岑溪穿了件纯色的白衬衫,下面是条黑色短裤,臀部微翘,顶着张笑脸,许多男人蠢蠢欲动的视线在她光滑的腿上流连。 一个红发男人贴身挨着她,一闪一闪的灯光下,男人低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暧昧的距离,很难保证不会发生什么。 盛临看着他情绪难辨的模样,低低的笑,“我还记得当时那场晚宴,林大小姐都快把你的脚给踩烂了,第二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江屿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暗而沉,语调很淡, “老-子-没-瘸。” 盛临正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好奇他的反应,翘首以观。 但江屿阔说完之后,就没再开腔。 长腿交叠的坐在沙发上,狭长的眼眸望着台上的女人,眼神沉静莫测。 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一根香烟,青白的烟雾从他的鼻息散开,为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成熟深沉的气息。 香烟燃到尽头,舞台上的女人歪在红毛的怀里,两人一起走下来。 从这角度来看,就像是被抱在怀里。 江屿阔猛地站了起来,单手插着兜,朝着两人的卡座走去。 盛临问,“他这是干什么?” 薄景琛,“跟情敌干架。” 盛临,“那刚才为什么不去?” 薄景琛,“怕死人。” 盛临,“……” 第37章 坠江 回到卡座,岑溪还喘着粗气,在花阳的耳边吼了一嗓子,“你这恶俗的红毛在哪买的,等会把链接发给我。” “别提了,在学校,我只能带着假发,要不然多影响我品学兼优的形象。”花阳又给她调了杯酒,“宝贝儿,再喝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蛮力给巴拉开,和岑溪的距离一下子分开了很远。 岑溪正忙着调试手机的相机,想录个视频发给慕晓晓,扫过的时候,镜头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江屿阔高大的身躯立在两人中间,脸色沉沉的看着她。 花阳本来愤怒的脸在目光触及江屿阔的脸的时候顿时兴奋了起来,眉飞色舞的朝岑溪示意,那眼神岑溪一眼就读懂了:这他妈就是我昨天看到的那个极品!想搞想搞! 岑溪瞪他:要不你试试,毕竟你这么帅,说不定能把他给掰歪。 花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捂脸:真的么!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一脸阴鸷的男人,“帅哥,你...” “岑溪。” 听到这,花阳立马朝岑溪看去,一脸愤怨:原来这是你外面养的狗! 岑溪:“……” 江屿阔看着两人表情丰富的互动,压抑的怒意一下就翻腾了出来,沸腾的火浆忍不住的往外冒。 他努力的克制自己,又喊了遍,“岑溪。” 岑溪很不想理他,但又不想在公共场合闹得难看,淡笑道,“有什么事儿吗,江总?” “我...”刚才一股子的话在看到她的脸之后都说不出来,她总是知道什么最诛心,这种礼貌疏离的客气姿态,是她一向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气氛僵持着,江屿阔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他低沉温淡的笑了笑,“少喝点,你胃不好。” 说完他侧着身子离开,回到了贵宾区,拿了根烟出来,漫不经心的和盛临说话。 岑溪收回视线,端着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花阳冲她眨眼,“那人是你前夫?” “嗯。” “没想到你的眼光真不错啊,比慕晓晓强多了,我之前看过她那个前男友一眼,对她一点儿也不好。”他顿了顿,“你前夫对你挺温柔的哈。” 温柔吗? 岑溪努力回想这几个月,他对自己确实很温柔。 可那有怎么样呢?那种温柔就像是裹了蜜的毒药,也许下一刻就万箭穿心。 她一脸严肃,“他装的,其实他是个家暴男出轨男,你懂得,有钱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小怪癖。” 花阳先是惊讶,又唾弃的看了江屿阔一眼,“宝贝儿,恭喜你逃离魔抓。” “我下次找对象一定得带来给你看看。” “此话怎讲?” “一般只要是你看中的,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花阳,“……” “宝贝儿我这么安慰你,你却戳我的脊梁骨,你不厚道!” 花阳这么多年交往过的男朋友,真的是没一个好东西,他已经被慕晓晓封为“人型鉴渣达人”,次次挑次次渣。 *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两人从酒吧里面出来,花阳闲聊般问道。 “按照规划是在八月底,反正肯定要在我偶像生日会之前赶回去,我偶像今年就27了,我能陪着他过得生日越来越少了。” “你还喜欢那个顾泽,都十几年了。” “你懂个屁,我这样的才是真爱粉,从始至终,从一而终。” 花阳,“……” 天色已黑,路边的灯早都亮了起来,两人喝的不算多,边走边聊。 岑溪正表明自己作为顾家军的坚定信念,突然有几个醉醺醺的公子哥从街角走出来,她定睛一看,都是黄种人。 这片属于华人聚集区,遇到中国人也不足为奇。 其中一个吊儿郎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看上去也就和她差不多大,但那双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的眼神和过于油腻的气质惹人反感,左臂的纹身更是显示了这个人不好惹。 “哟,好久没看见这么美的中国妞了。”纹身男一把抓住岑溪的胳膊,死死拽住。 她皱了皱眉,还是诚恳道,“谢谢你夸我好看,虽然我知道自己确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楚楚动人亭亭玉立魅力十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放开我。” 纹身男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有意思,这女的不仅长得好,小嘴儿也够厉害。” 纹身男旁边的狐朋狗友凑过来,嘻嘻哈哈地看着岑溪,眼里一片下流。 “再说一遍,放手。”岑溪看在都是中国人,异国他乡的份儿上,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纹身男的手伸向岑溪的脸,嘴里骂骂咧咧,“我他妈今天还就不放了...” 花阳知道岑溪的实力,也没动,就站在一旁,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疼-疼-疼”纹身男脸上血色一下子都退了下去,条件反射的想收回自己的咸猪手。 岑溪脱掉脚底的高跟鞋往他头上砸,被握住的手猛地用力,一脚踢在了他的腹部。 纹身男只感觉到剧痛,好似骨头错位了,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像是看鬼一样看着岑溪。 岑溪站直身体,低头把衬衫上的袖口解开,猛地给了纹身男一拳又一拳。 纹身男被岑溪打的脸上挂了彩,缩成一团。 她扫了一眼他后面的弟兄们,解开衬衫的袖子,语调淡得像聊天一样,“你们打算是一起上,还是车轮战?” 显然他的几个兄弟也只是酒肉朋友,看到这个场面,撂下一句,“我们去搬救兵”就跑了。 岑溪踢了踢纹身男,朝花阳看了一眼,“纸。” 花阳立即掏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岑溪细长的手指把纸巾接了过来,漫不经心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血迹,然后把纸巾扔在纹身男的脸上,“滚。” 纹身男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岑小溪你的身手这么多年见长啊。”花阳拍手称赞。 “要不是怕打的太重达到故意伤害罪的量刑标准,被吊销律师资格证,我真想把他的大金门牙给磕掉。” 岑溪捡起高跟鞋重新穿上,“真是丢咱们中国人的脸。” 花阳笑了笑,“其实你不应该当律师,你应该去公安局啊,抓罪犯你肯定是一把好手。” 岑溪,“……” * 江屿阔三人从酒吧走出来,看到小混混,正想向前,就看见了岑溪暴打小混混的那一幕。 盛临用手肘撞了撞江屿阔,“江总你真的挺难的,英雄救美的剧情,应该不会出现在你们俩的故事里了。” 一旁的薄景琛补刀,“据慕晓晓说,岑溪通的了下水道,还会修电表,除了不会做饭,完全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 盛临接话,“江总要是想追妻,目前看来只有从厨娘这个方向发展了,抓住她的胃可能是唯一路径。” 江屿阔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岑溪看上去就是那种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的女人,她并不会很依赖一个人,最信任的只有自己。 就连失忆那会儿,她都是,我可以花你的钱,但不会让自己陷入“我只能花你的钱”的地步。 她似乎无懈可击,没法从任何一个角度下手,很难追。 盛临苦口婆心劝道,“会做饭的男人很吃香的,我就是因为不会做饭,才被前女友甩了的。” 江屿阔,“不要用你失败的经验反推给我建议。” 盛临,“……”我他妈要是再给你出主意,我跟你姓! * 那次见面,岑溪也没放在心上,失忆后和他相处的时间连一半都占不到,没那么念念不忘。 她的生活又恢复到了以往,每天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这倒是让她这个一向看起正经书就犯困的人静下心来,看了许多之前只是知道大概简介的名著,不过这里没有中文版,她看的是英文原版。 岑溪的英语很好,看原版小说也毫不费力。 在八月中旬,岑溪把学业完成后,便搭了回国的航班。 下午的飞机,到了国内还是白天。 之前在德国的时候就已经让慕晓晓在她家小区替她买了间公寓,把行李收拾好,便开车去片场接慕晓晓一起吃饭。 她本来不敢开车,可在德国花阳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她19岁那年拿到驾照后,就经常和他一起去飙车,车技很好。 许是身体记忆的原因,一摸方向盘,脑子里关于开车的技能就喷涌而出,回国前买了辆白色保时捷,作为她的代步工具。 上车前她给慕晓晓发了个信息,对方发了个地址,在离家挺远的郊区,开车差不多一个小时,小型旅游点,也是著名的拍摄基地。 她的车开到离约定地点还有不到一公里时,把车停在高架桥的停车位上,准备给慕晓晓打个电话,还没拨就有电话打进来了。 是个陌生号码,她没多想就接了,那边完全不说话。 她挑眉,“哪位?” “是我。” 岑溪抬起眸,看着车子的后视镜,里面倒映着她寡淡下去的弧度,嗓音淡淡凉凉,“你哪位?” 她都离婚了,还要处理江屿阔的烂桃花?!这他妈贵妇一做怎么还是终身制?! 岑溪回国的好心情被冲散了一半,本来开开心心的约闺蜜吃饭逛街,中途居然还要临时处理上一份工作的历史遗留问题! 那端的叶青瑶显然是因为岑溪没有听出她的声音有了一丝丝的挫败,就像是岑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事实上,岑溪听出来了,但显然这么说更能扎心,她的好心情被破坏了,自然不会让叶青瑶好过。 叶青瑶在那段不快道,“我是叶青瑶。” 岑溪淡淡的笑了笑,“叶青瑶?”像是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一会儿,“是谁啊?” 对面的电话骤然被挂断。 岑溪给慕晓晓拨了个电话,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 因为闭着眼睛的缘故,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停在离她的车不过两米的黑色轿车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等了一分钟,慕晓晓没接,她便收回手机,重新发动引擎。 还没等她回到行车道,身后那辆车再次发动,而且一开始就以极快的速度,直踩油门,直接冲着她的方向冲了过来。 岑溪下意识的瞥了眼后视镜,一辆黑色轿车以极快的速度,快到就算现在踩刹车都会撞上自己的速度。 岑溪的瞳眸瞬间扩大,脑海中迅速掠过无数的念头和反应的方式,但每一种都被她否决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向左打了方向盘。 可,来不及了。 “砰”,先是巨响,然后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剧痛,所有的意识全都消失。 几秒钟的空白,耳鸣,血液染红江水。 无数的水灌进了车子,她的口腔耳鼻,全身都是痛,两辆车相撞,生生撞到防护栏,然后冲击着江面。 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哪里动一下都会痛,意识薄弱到随时消失。 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有下辈子,一定不要遇到江屿阔了。 第38章 初遇 岑溪大二那年暑假因为学校的强制任务---专业见习,留在了江城。 慕家,也就是慕晓晓的外公家,在江城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豪门。 岑溪之前每年暑假都会陪慕晓晓去慕家玩几天,和慕家的关系也很好,这个暑假也就一起住在了慕家。 情人节那天,两个单身狗本打算去逛街,可岑溪远远的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越野车,眼睛一亮,直接冲了过去。 岑溪和慕晓晓哀求了慕晓晓的表哥慕西洲半天,又求着表嫂说尽好话,才把车子给骗来。 两人上了车,岑溪摸了摸方向盘,爱不释手,“这车从外面看着酷炫,坐在里面更棒。” 她学着电视剧里面的浪荡子调戏良家少女那样,用手指挑了挑慕晓晓的下巴,色眯眯笑道,“妞儿,今天情人节,爷带你爽一把!” 慕晓晓,“……” 话音刚落,岑溪就发动引擎,在前面一个十字路口,正是红灯,只能停了车。 岑溪看着前面的超跑,研究了一会儿,“那辆跑车也是高级组装的。”瞥了眼后面的标志,“应该是迈巴赫。” 慕晓晓对车没什么了解,“怎么,看你这兴奋的眼神,是要跟他比赛吗?” 终于到了绿灯,岑溪微微眯起眸,唇轻轻上扬,“嗯。” 岑溪感觉浑身的血都沸腾了,手握着方向盘,脚踩油门,车子像开了挂一样直接飞了出去,超过了前面的迈巴赫。 前面的跑车,江屿阔坐在车上,看着从面前一闪而过的车,一只手从车窗伸了出去。 手臂很细,在阳光下白皙柔美,五指更是纤细匀称,江屿阔淡漠的眼神重重眯起,竟然是个女人。 那只伸出车窗的手在飞逝的瞬间,不紧不慢的竖了个中指。 江屿阔眉梢挑起,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身体里的征服因子一下子被激起。 薄景琛淡淡看了一眼,“她在挑衅你?” 江屿阔勾起唇角,“也有可能想要fuck我?” 薄景琛,“……” 岑溪看了眼后面逐渐追上来的迈巴赫,抬手用力拐了方向盘,转了方向,满脸倨傲,“这个男人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要是他赢了我,说不定我还会主动追他呢。” 岑溪的骨血里一直都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享受征服感。 慕晓晓,“万一长得不好看怎么办?” 岑溪满脸嫌弃,“你真肤浅。” 慕晓晓,“……” 岑溪看了眼身后愈发逼近的跑车,只能继续提速。 慕晓晓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了,她死死的抓着安全带,看着越飚越有兴致的岑溪。 “你...你慢点!” 岑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跟个娘们一样,给我支愣起来!” 慕晓晓,“……” 这个车速,慕晓晓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是完全交在她的手里了,分分钟都能把午饭吐出来。 距离还在缩短。 岑溪手心已经是湿湿的汗意,神经高度紧张,她眼眸专注的盯着前方,这里岔路口很多,稍不注意就会车毁人亡,“完蛋了,要输了。” 分岔路口,迈巴赫突然提速,直直的逼在越野车前面,幸亏岑溪反应快,及时踩了刹车,要不然她和慕晓晓的小命就交代了。 缓过来的慕晓晓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坐在车里等着吧。” 车里,江屿阔和薄景琛解下安全带,朝她们走来,就在这时,岑溪咬住唇,忽然一脚踩下油门,笔直的撞上跑车的车尾,然后...肇事逃逸。 慕晓晓懵了,“岑小溪你疯了?” 岑溪看了眼凹下去的车尾,“要不然被当着大街抓到多丢脸,我刚才看见人了,一个就是你的景琛哥哥,另一个不知道叫什么,但每次薄景琛生日都跟在他身边的兄弟。” 慕晓晓望着她,不出声。 岑溪被她盯得发毛,“你别这么看着我,等会叫表哥给我拦住了,要不然我真的会社死!” “此话怎讲?” 岑溪把油门几乎踩到底,忙不迭道,“等会我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查到这辆车,就说是借给了别人,不知情。” “叫他把维修费什么的发给我,我等会转给他,肇事逃逸万一被逮到了,那我得进局子。” 慕晓晓,“……” 刚下车的两人显然是没预料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辆残了的车和尾气,江屿阔低咒了句,看着只剩下车影的越野车。 薄景琛挑了挑眉,“还追吗?” “你让我开着尾巴凹下去的车去追人?”江屿阔满脸烦躁,“给交警打电话,再让人把车拖去维修。” 他思索一番,江城有这样一辆悍马的,只有慕大公子了。 * 傍晚,慕家。 慕晓晓从楼上下去的时候,见江屿阔和薄景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慕西洲谈话,他的表情并不太愉悦。 几人虽然关系不算太好,但毕竟从小在一个圈子里长大,对彼此也算是熟识。 茶几上摆着水杯,慕晓晓出于掌握更多敌方信息的打算,拿着水杯,坐在一侧。 江屿阔低头瞥了眼腕表,“慕大,今天你的那辆悍马借给谁了?” 慕西洲挑挑眉,刚想开口,就看见慕晓晓挤眉弄眼。 他挑了挑眉,“你问这干嘛?” “她撞了我的车,然后跑了。” “等会把账单给我,我赔给你。” “江家不缺那点钱”,江屿阔笑,顿了顿,“等把人找到,我亲自问她要。” “看上了?” “没。” 一见钟情也得见过面才行,就一只手,江屿阔又不是十八岁的热血少年,没这么容易动心。 见慕西洲似乎不愿意再说什么,江屿阔开始威胁,“今天好像是情人节,你也不想嫂子今晚加班或是出差吧。” 慕西洲的女朋友,目前在MK集团实习,她还是个工作至上的性格,如果上面通知今晚加班,慕西洲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回家。 他叹了口气,看向慕晓晓,那眼神里满是:虽然我也想帮你,但我不想情人节独守空房的无奈。 慕晓晓对表哥的妻控属性表示唾弃,看了眼岑溪给她发的微信,对着江屿阔道,“她说在跆拳道社等你。” “哪家?” “体育中心附近那家。” 江屿阔得到答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留了句,“我先走了。” 薄景琛,“你他妈拿的是我的车钥匙!” * 江屿阔到跆拳道社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按照慕晓晓告诉他的具体位置,找到那间练功房。 他站在门旁,凝视着垫子上的那个女孩。 她满脸都是汗水,长发随手扎了个马尾,全神贯注的盯着空中的某个地方,重复着同一个出腿的动作。 背对着他的缘故,女孩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大约五分钟,她似乎累了,走到休息区拿了瓶矿泉水,一把拧开,仰头喝水的时候不经意瞥到门口的江屿阔,顿时呛住了。 “咳咳咳。”岑溪忍了又忍,才没把口中的水喷出来。 缓过来之后,她倚靠在后面的墙壁上,也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四目相视,谁也没有打破这恰到好处的沉默。 岑溪借着幽暗的光线,看着身材挺拔秀逸的男人,哪哪都挺和她胃口,就是脸上的那副玩味的态度,真的想让人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然后拍拍他的脸让他叫爸爸。 他雪白的道服立在门旁,腰间黑色的系带很显眼。 此时他正看着岑溪腰间黑红色的腰带,温淡的笑容里有一股很淡的不屑,岑溪断定他心里肯定在想:连黑带都不是,还好意思跟我出现在同一家跆拳道社。 “想fuck我?”男人满是戏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岑溪摇了摇头,温吞说,“没。” “那你对我竖中指。” “我只是想羞辱一下你,没别的意思。” 江屿阔眉头一跳,她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的说自己只是想羞辱他的。 “小姑娘,别随便挑衅男人,很容易惹麻烦的。” “哦。” 他沉默几秒,漫不经心问,“飙车比不过我只能耍阴招,你现在是想跟我比跆拳道么。” 说话的时候视线直直的落在岑溪的黑红腰带上。 岑溪笑了笑,“你要是今天赢了,我随你处置,但你要是输了---” “怎样?” “我要你---” “的腰带。” 江屿阔轻轻的嗤笑了声,“行。” 在开始前,岑溪就在心里做好了计划,自己的力气没他大,不能蛮拼,只能智取。 但看到他那副我就算让你一只腿你也赢不了你这个渣渣的表情,刚才脑子里的理智全都被冲散。 是真的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岑溪一股劲儿地拼命进攻,双腿如流星般向江屿阔身上踢去,像一只野蛮的小兽,完全没有什么技巧和策略,像是拼命想要扑上去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江屿阔本以为她是个冷静内敛的人,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一味的进攻,毫无章法。 但他毕竟也不能真的跟她打,只是将她每一次出腿闪开,像猫捉老鼠一样,引得她不停的进攻,他却准确的预测她下一次出腿的方位,轻易避开。 岑溪浑身大汗淋漓,每一次进攻都几乎落空,每一脚都踢在空气,体力也快消失殆尽了,对面的男人脸上一滴汗都没有,摆明了在玩弄她。 她大脑疯狂运转,鬼点子一个个跑了出来。 她忽然僵硬立在场中,委屈的看着江屿阔,那表情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第39章 跳舞 江屿阔挑了挑眉,以为她认输了,刚抬腿向她走来,面前的人猛然把他扑在身下,死死的按住他的手。 身体贴着身体的亲密接触着,少女的身体柔软的趴在他身上。 江屿阔挑高了眉,眯起眼睛看着她,本想挣扎开,但又期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便没动,随着她摆弄。 岑溪调整了坐姿,改为跨坐在他的腰上,看着身下任她宰割的男人,勾了勾唇,在心里默数:7--8--9--10。 “好了,十秒到了。”岑溪松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脸,语气满是遗憾,但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种挑衅的笑意,一字一顿,“你-输-了。” 刚想下来,天旋地转间,岑溪的手骨被捏的生疼,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男人沉重的身躯反压在身下,唇角携着笑弧,“小姑娘,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岑溪挣扎着,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我这是独门邪术,自创的,你快放开我。” 感受到身下不安分的柔软,江屿阔的喉结上下滚动,哑声低笑,“为什么撞我的车?” “我看不惯有人开得车比我的还好。” 江屿阔,“……” 身下岑溪开始拳打脚踢,江屿阔感觉要是再晚一分钟,自己的反应连宽大的跆拳道服都遮不住了。 他从她身上起来,弯腰把她拉了起来。 岑溪狐假虎威道,伸出手,“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反正我赢了,愿赌服输,把你的腰带给我!” 馆内的灯光是暖黄色,江屿阔看着叉着腰的女孩,一脸倨傲,还有一丝丝的蛮不讲理。 “过来。” 岑溪做出自我防卫的手势,“作甚?” 江屿阔直直的走到她身后,把她扎着马尾的黑色发圈拿掉,细长的秀发挠着他的脸,像羽毛般,抓的他的心痒痒的。 岑溪想转过身,却被男人按住肩膀,“别动。” 她听话的站着,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男人解开自己的黑色腰带,用黑带挽起她的发,又系了个蝴蝶结。 岑溪只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攥着,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颈。 “好了。”他伸手把女孩转过来,满脸笑意。 岑溪伸手摸了摸头,这家伙没想到还会扎头发,挺全能啊。 心里的怒意也消散的差不多,她拿起旁边自己的包,临走时冲着他露出一个璀璨的笑脸, “要是想要回你的腰带,就每个月十五号晚上六点,在这里等我,什么时候赢了我,什么时候还给你。”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开学大三,为了尽量缩短读书时间,岑溪计划的是不读研,去美国读个老流氓。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她在专业课的绩点上卷着,同时还要准备雅思考试和法考,每天累的几乎是倒头就睡,彻彻底底的把和江屿阔的那个约定忘了。 直到大三寒假,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在犄角旮旯处发现了那根黑色腰带,一瞬间有些恍惚。 但又转念一想,那男人估计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听慕西洲说他貌似是个大老板,日理万机的,肯定没时间陪自己玩儿,心底最后的一丝丝负罪感都没了。 然而,江屿阔却当了真,每个月的十五号不到五点就会在馆内等着,从九月十五一直等到第二年的六月十五。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又被她给耍了,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某一天她就来了。 * 大三暑假,岑溪被林家接回去。 这时她并不知道那些上一辈人的恩怨,自己郁闷了一阵,就跟着林明宏回了林家。 在她给林初墨输血住院的那段时间,徐倩仪对她比对亲儿子都好,虽然没接受她,但也没像刚开始那样一直甩脸色。 出院后,林明宏坚持要办一场晚宴,宣告她的身份。 岑溪本来嫌麻烦,但慕晓晓说想借着她晚宴的时候表白,她便应了。 林家别墅,灯火璀璨。 盛夏傍晚,江城一半的权贵但凡收到邀请函的,无一不携家属亲临,只为给林家大小姐举办接风宴。 岑溪应付完簇拥在她身边的宾客,拿了杯红酒,往坐在角落里的慕晓晓那边走去。 她抿了口酒,“人就在三点钟方向。” 慕晓晓盯着三点钟方向的男人,点了点头,抬着下巴,红唇翘起,“可他身边有人。” “你什么意思?” “岑小溪,你去把江屿阔给弄走,要不然我要是告白被拒,还被他听见了,多丢人啊。” 岑溪瞥一眼她,凉凉道,“我之前好像放了他的鸽子,我怕被揍。” 慕晓晓用着哀求的眼神望着她,眨巴着眼,“ball ball you。” 岑溪挑了挑眉,“三个月的饭加洗碗。” “一个月?” “四个月。” “两个月?” “五个月” “成成成,三个月就三个月。” 达成交易,岑溪硬着头皮,往两人那边走去,想着怎么解释。 江屿阔正漫不经心的皱眉尝着甜腻的巧克力蛋糕,将手里的盘子放下再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她的瞳眸紧紧锁着,落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松开。 “江总,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哦?” “我们去那边说。” 江屿阔轻笑,“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岑溪笑意不减,“有些话,自然是只能两个人说的。” 一旁的薄景琛静静的看着两人的互动,瞥了江屿阔一眼,“跟人走吧,我看你再不去,林大小姐要在这死缠烂打了。” 岑溪向他投射一个感谢的眼神,真不愧是神助攻。 两人走到一旁安静无人的沙发,秉着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原则,在对方质问前,岑溪直接问,“你为什么没去?” “我没去?”江屿阔先是怔了怔,随即笑道,“我可是每个月都去候着,倒是没见你一次。” 岑溪没想到这人还真的闲的每次都去,但她很快就想到了甩锅办法,“你哪天去的,我明明也去了,为什么没见到你?” “十五号。” 岑溪摇摇头,一脸遗憾,“我当时说的---“是五号”,不是“十五号”,江总你的耳朵不行啊。” “唉,看来我们终将是有缘无分呐。” 江屿阔看她狡黠的笑,听着她狡辩,也没拆穿,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掌心朝上,嗓音低低的,磁性十足,“能请你跳支舞吗?” 岑溪先是惊讶,紧接着又在心里给他竖了个大大的拇指,自己这个肢体协调程度,不把他的脚踩烂也得踩瘸。 低头看了眼他的鞋,虽然她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鞋子,很贵! 她盘算着自己大四实习期,一个月三千的工资,得攒多久才能赔得起。 “不敢?” “我敢,我怕你不敢。” 江屿阔,“……” 他的手还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岑溪抬头,先是看着他的手。 这个男人的手指修长,肤色偏白,骨节匀称分明,带着力量感。 视线往上,她看向他的脸,最后是眼睛。 他低眸看过来的桃花眼,沉静又专注,好似这一刻他能看到的,就只有她。 别墅外都是朦胧的橘色光线,盯着看久了,便觉得恍惚。 风起,一缕长长的发吹到她脸上。 岑溪抬手去撩,把它勾到耳朵后面。 江屿阔低眸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看着她盛妆的模样,之前几次她都是素颜或者淡妆,盛装出席的她,还真是…美艳。 岑溪掀唇冲他笑道,“可是我不太会跳舞呢。” “我教你。” “好的哦。” 江屿阔本来以为,岑家怎么说也是个豪门,她不至于不会跳,估计是搪塞自己的话,可现实很快就狠狠的抽了他好几巴掌。 “对...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我是不是特别笨啊,江总是不是生气了?” “都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岑溪嘴里说着歉意的话,眼神偷偷的瞥着男人的脸色,见他脸越来越沉,她越有一种得逞的快意。 她装作不经意的踩着男人的黑色皮鞋,十厘米的高跟鞋不轻不重的踩在上面,江屿阔倒吸一口凉气。 岑溪颤着声音,“我...我太蠢了,不小心踩到了你,江总不会生我的气吧?” 江屿阔低头看着她努力压制的得意,手一紧,把她的身体往自己的怀里搂紧了几分,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这么不聪明,得江老师手把手的教,才能学会。” 你才不聪明,姐姐我绩点全年级第一,均绩3.96,容的你来放肆?! 妈的!害人不成反被撩! 岑溪老脸通红,感受到男人那只好看的爪子搭在她的腰间。 不纯洁!太不纯洁了! 跳舞这事儿到底是谁发明的,这他妈完全就是光明正大的被占便宜。 她也不敢继续作乱,老老实实的按照江屿阔的指挥动着,不过还是踩了他好几次,她冲他吐吐舌头,“我尽力了,我是真的不会跳舞,从小肢体不协调,广播体操都做不好的那种。” 江屿阔,“……” 第40章 大冒险 宴会结束,岑溪回房间刚洗漱完,手机微信提示铃就响个不停。 她拿了条毛巾,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拿起手机回复。 慕小小:【我妈不同意我进娱乐圈!!!】 刚才慕晓晓表白失败,说是要进娱乐圈,岑溪对慕晓晓这个为了一个男人就能放弃自己原来人生轨迹的行为很不解。 这很有可能落得一个芝麻和西瓜都丢了的下场,作为一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实在搞不明白慕晓晓的脑回路。 慕小小:【她要对我实行经济制裁。】 一条小溪流:【你妈妈是不是琼瑶剧看多了,这么多年前的手段,她还在用。】 慕小小:【这招数不在于新旧,好用就行。】 一条小溪流:【那你打算怎么办,毕竟没钱你连娱乐圈的门都进不了的,更何况里面的豺狼虎豹,没人护着,你早晚得被潜。】 慕小小:【所以,我才给你发消息啊,你是不是忘记了十八岁那年对我许下的诺言了?】 慕小小:【我妈妈不松口,我爸那宠老婆的肯定不敢接济我,我现在只有你了,哭唧唧.jpg】 岑溪知道慕晓晓的妈妈,控制欲特别强,慕晓晓做了她二十年的乖宝宝,对她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顺。 有时候她都看不下去了,笑骂她是妈宝女,如果不是爱惨了薄景琛,她不会反抗她妈妈。 一条小溪流:【包在我身上吧,我刚回林家,那老头正想着讨好我呢。】 慕小小:【宝贝儿,爱死你了。果然,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是最不可能抛弃我的,那一定是你了。】 一条小溪流:【别误会,我只是纯粹不想在林家待着,正好你进娱乐圈,说不定还能帮我追个星呢。】 慕小小:【……】 第二天,慕晓晓一大早就来林家找岑溪会和。 岑溪开着从林家车库里的那辆白色宝马,载着她驶入繁华市区。 慕晓晓打着哈欠,“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 岑溪一个急刹车,暗骂了一句前面突然变道的司机,神秘的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停在了一栋写字楼前,慕晓晓看到上面“MK集团”的标志,茫然的望着她。 岑溪解释,“林家是做酒店的,没有涉及传媒业,江屿阔的MK集团正好最近投资了几部电影,我让我那便宜爹跟他打了声招呼,把资源留给你挑。” 慕晓晓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抱上富婆大腿的感觉,还真是好呢。” 岑溪抬了抬下巴,“这是你之前给我做了三年饭的奖励,平身吧,小慕子。 慕晓晓,“……” * 坐电梯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薄景琛,三人一行进了江屿阔的办公室。 见她们进来,办公桌后面的江屿阔放下手中的文件,引着两人到了会客的沙发,薄景琛也跟了过去。 江屿阔把桌子上的十几个文件递给岑溪,“这是MK集团投资的电影,你自己挑个满意的。” 两人接过来看。 岑溪从小就是在电视剧电影小说的浸淫下长大的,敏锐的市场嗅觉让她很快的就从那一摞文件中挑了三个。 她把这三个都摊开,“晓晓,第一个是个现下最容易火的爱情片,你别看题材老套,可现在年轻人就吃这一套,票房一定能大火的;第二个是文艺片,不过里面可能尺度有些大;第三个是个伦理片,涉及了很多当下的社会问题,拍摄条件很艰苦,而且挺考验演技的,我估计你非科班的,难以驾驭。” 慕晓晓仔细的看了看,目光在第二个和第三个上面徘徊。 岑溪想了想,“要不还是第二个吧,虽然可能会有吻戏床-戏什么的,但也不会太露骨,毕竟广电现在管的挺严的.......” “选第三个”,从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薄景琛打断了她的话,“这个伦理片是张扬导演拍的,拿奖的可能性最大。” 慕晓晓轻轻抿起了唇,没看他。 思考了一会儿,对着岑溪道,“嗯,我选第三个,我要拿金花奖。” 岑溪,“……” 她是真的想说,这种含金量很重的大奖,也是她这个还没入圈的新人能肖想的?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拆闺蜜的台,岑溪又看了眼剧本,侧首问一旁的江屿阔:“江总,麻烦你等会叫助理把剧本的完整版发到我邮箱。” 顿了顿,她继续道:“要不顺便加个微信?” 江屿阔没吭声,直接拿出了手机。 成功加到好友之后,岑溪拉着慕晓晓离开,临走的时候晃了晃手机,笑道:“江总,常联系哦。” 两人出了办公室,慕晓晓不经意问:“你真的看上他了?” 岑溪立刻否认:“怎么可能?” “那你加他的微信干什么?” “我这不是想着以后多给你搞点资源么!” “……” * 接下来的一年,岑溪和大部分的大四法学生一样,去律所实习。 她实习的地点是A市的一家红圈所,带教律师又是一个很严格的人,把她们几个实习生的任务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每天都在检索文件翻译资料,大大小小的会开个不停,还得经常陪着去见客户,出差都是一个星期打底的。 她甚至经常晚上在律所加班不回家,虽然嘴上抱怨这工作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但也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个人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社交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有时候忙碌确实会让人忘记很多事儿,就像她当初说的那句“以后常联系。” 自从岑溪那天加了自己好友后,江屿阔一直在等着她主动挑起话题,但等了三天,还是没有任何音讯。 他有些不耐烦,借着谈慕晓晓剧本的由头,主动给她发了信息。 彼时的岑溪正跟着带教律师出差,连轴转了两天,今天跑了三个市,晚上回酒店的时候累的连澡都没洗,直接倒头就睡。 好不容易第二天通知十点再去见客户,岑溪本计划着九点再起床,结果不到八点就被语音电话吵醒。 把头蒙进被子里等电话自己挂断,等了一分钟,那头似乎是又重新打了一个,她忍无可忍,下床捞起手机开始骂人:“江屿阔你有病吧,一大早打我电话干嘛?!”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冷淡道:“慕晓晓的剧本.....” 话还没说完,岑溪直接打断:“她的剧本你叫人找她经纪人谈,关我什么事儿,以后少来烦我!” 说完就把电话掐断了,把手机调了个静音,钻进被子里接着睡。 站在一旁的许凡听到老板被人骂,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屿阔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白,瞳眸一点点的缩起,暗的不透光。 忽地,薄唇扬起,自嘲的笑了笑。 真当他很闲,三番两次的逗着玩儿。 * 大四暑假,岑溪的苦逼实习生涯结束,在出国留学的前三天,慕晓晓说要给她送行。她这时已经把薄景琛追到手了,恰好今天是他生日,就拉着岑溪一起来酒吧玩儿。 两人按着薄景琛发来的包厢号码,走了进去。 推门进入,里面很热闹。 舞台上有歌手在那儿唱歌,还有穿的极少的大长腿美女在跳热舞,有种纸醉金迷的低靡。 江屿阔窝在角落里,长腿交叠,穿了件蓝色衬衫,领口解了两颗扣子,抽着烟,和薄景琛在内的几个公子哥打牌。 玩世不恭这四个字,一下子蹦在岑溪的脑海里。 拿了杯酒,坐在角落和慕晓晓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江屿阔的身上,他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低头含笑,平日里的冷峻卸下,那双桃花眼瞬时染上了温度,多了一丝风流。 似是感到了她的目光,江屿阔扫了她一眼,含笑停顿了下。 岑溪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迎上他的目光,举起杯子,挑衅的笑了笑。 一旁的薄景琛似乎看到了他们俩无声的交流,把手里的牌丢在桌子上,笑着拍手:“既然人都到齐了,要不玩点别的吧。” 在他身后看牌的叶姝起身:“行啊,看你们打牌无聊死了。” 这段时间三人聚会的时候,只要薄景琛一提到岑溪,江屿阔总是不耐烦的打断,更让她对岑溪多了一丝兴趣。 她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两个女人,眼底划过一分不怀好意的笑,然后提议道:“要不,咱们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 薄景琛:“行。” 叶姝转头问江屿阔:“行不?” 江屿阔嘴里叼着烟,靠在沙发上:“随你们。” 叶姝又看着角落里的两人,岑溪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点了点头:“可以。” 几人围成了一圈,采用了最原始的转瓶子的方式,由叶姝这个倡导人主持。 第一轮,瓶口对准了慕晓晓。 让她挑个人亲一口,她毫不犹豫的在岑溪的右脸上吧唧了一口。 岑溪:“……” 她一脸嫌弃:“你嘴上的口红都沾我脸上了!” 慕晓晓嗔怪的看向她,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 岑溪正跟慕晓晓闹着,结果一低头,就看到那只酒瓶的瓶口正对着她。 她一把推开慕晓晓,“你他妈把自己游戏黑洞的体质都传给我了,以后离我远一点!” 慕晓晓:“……” 看着叶姝不怀好意的笑,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岑溪警戒的坐直了身子...这种游戏根本没什么节操可言。 叶姝得意的朝岑溪道:“真不好意思了。” 叶大小姐她自然是认识的,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总会有些交集。 从小跟江屿阔和薄景琛两个大帅比一起长大,却只把他们俩当兄弟,扬言绝对不找这个圈子的。 叶姝:“我也不搞区别对待,你也就挑个人亲一口吧,不过得是异性哦。” 刚才本想亲眼见证薄景琛激吻,谁知道因为用词不准,被慕晓晓逃过一劫。 岑溪眯眼,看着叶姝,沉默了几秒,笑道:“行。” 第41章 交杯酒 她刷的起身,岑溪今天穿的还是一身西装,下午的时候刚陪林明宏谈完合作案,没来得及换,显得整个人和这个放浪形骸的场子格格不入。 江屿阔看她走过来,桃花眼瞬间眯起,他舔了舔唇角,正在思考等会要不要让她轻易得逞。 这个圈子里自己熟识的异性也就薄景琛和江屿阔,本就打算直奔他那儿,但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是不太爽。 凭什么他就以为自己一定会去选他?自信过头了吧! 走到江屿阔面前的时候突的看向他左边,是一个跟林家关系还不错的世家少爷,“帅哥,帮个忙?” 江屿阔瞬间抬起眼。 他狭长的眸子冷冷的瞥向左边的公子哥,那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暗杀。 公子哥回神,看着眼前的岑溪,又看了看江屿阔,摇了摇头:“不行。” 岑溪听到这来气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大美女,她不死心:“男人不能说不行,你再考虑考虑?” 公子哥左右为难,虽然美色在前,但小命更值钱啊,他坚定拒绝:“真不行。” 岑溪叹了口气,又问了问公子哥二号...三号...N号,都被拒绝了。 妈的,是因为自己今天没换衣服吗?怎么一个个的都避自己如蛇蝎。 她认命的走到江屿阔面前,怏怏的问:“江总,帮个忙?” 男人靠在椅背里,嘴里咬着烟,看着她。 见他不为所动,岑溪咬咬牙闭上眼,弯腰在他左脸吧唧一下,蜻蜓点水般,立刻松开。 又抽了张纸,把他脸上的口红印给擦掉,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场子里安静了几秒,很快又被炒起来。 慕晓晓贴在她耳边小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挑江屿阔?” “我看他那副我非他不可的样子就来气!” “说真的,你真对他没意思?” 被她盯着,岑溪的眼神有些躲闪:“没...当然没,你当我是你,男人大过天?姐姐只爱钱,只和钱过一辈子!” 慕晓晓:“……” 两人正聊着,瓶口正好对准了江屿阔,一旁的叶姝看了眼岑溪,笑着道:“呶,喜欢林大小姐吗?” 岑溪听到这话继续跟慕晓晓说话,但浑身的注意力都在那边,等了好几秒,听到男人笑道:“不喜欢。” 岑溪侧过脸与他对视,江屿阔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烟雾缭绕,眼眸在阴影下跟她对视,唇上还勾着似有似无的笑。 她张了张嘴,用口型示意:“我-也-不-喜-欢-你。” * 回去之后,岑溪越想越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晚上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给江屿阔发了个信息,结果发现---他把自己给删了!!! 岑溪怒火朝天,凭什么自己因为他失眠,他却跟个没事儿一样! 又听慕晓晓说,她去找薄景琛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俩谈话,江屿阔亲口说,“岑溪这样整天穿着黑色西装,裱起来就能当遗像的冷冰冰的女人,就算是脱光了爬到他床上他也不会硬。” 当然,慕晓晓没敢告诉她,这句话是薄景琛叫她这么说的。 但岑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 你他妈才像遗像呢?!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这么难勾引! 第二天下午,借着林明宏的名号,把江屿阔约到了酒店。 岑溪洗了个澡,披着湿漉漉的长发从里面出来,穿着浴袍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不耐等着她的男人,勾了勾唇。 江屿阔似是没想到她会直接穿着浴袍出来。 干净的白色浴袍,裙摆刚好到膝盖,发香和沐浴露的香混合在一起,很好闻,肌肤白皙细腻,长发湿漉漉的,比平常多了几分自然跟清纯。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很奇怪,一个自己微微有点喜欢的男人赤.裸裸的表达他对自己毫无性致跟不屑-- 让她觉得自己身为女人的魅力跟骄傲被狠狠的践踏了。 岑溪本来计划着把他灌醉,然后色.诱他,逼着他说喜欢自己,以此威胁他,但看着男人灼热的目光,不禁打了退堂鼓。 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浴袍,她干咳一声:“那什么,你先去洗个澡。” 刚才点的酒还没送上来,作案工具没到位,只能拖延时间。 男人再度抬头看着她:“在这儿?” “不然呢,等你回家洗完澡再回来?” 江屿阔:“……” “你别磨磨唧唧的,洗完澡之后还有正事儿谈!” 江屿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进了浴室。 这副不拿正眼看人的样子真是讨厌。 岑溪打电话叫人把酒送上来,去了套间换了身衣服。 江屿阔洗完澡出来,才发现并没有衣服换,于是他只好用浴巾裹着下半身出来。 岑溪换好衣服回去,开门就乍然看见一个裸.男,吓得她尖叫了一声,等反应过来才嚷嚷道:“你变态么,不穿衣服就出来!” 江屿阔瞥过去,就看到她涨红的一张脸。 “我还以为你就想看我的肉.体呢?” “我不是!我没有!” “那你让我洗什么澡,酒店里又没有换洗衣物。” 岑溪一下子说不出话了,是她考虑不周,只好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 她紧张又局促,偏偏男人若无其事的裹着浴袍往沙发走去,步调不紧不慢的。 一不小心她又瞟到了他身上。 腹部的肌肉块块分明,线条清晰,结实的恰到好处。 她突然想到个问题,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没穿内裤?” 江屿阔抬头看着站在屋子中央的女人,眯眸似笑非笑,“你在脑补什么?” 岑溪看着他,说不出话,耳根更红了,有些恼羞成怒。 他继续淡淡道:“事先说好,我对你这种类型的不感兴趣。” 岑溪笑了笑,等会我让你求着说喜欢我。 她拿起桌子上的酒,给他倒了一杯,“先喝酒。” 江屿阔没接,冷嗤:“放了我这么多次鸽子,你还以为我有兴致陪你玩儿?” 岑溪想了想,自己好像是爽约了不少次,但那些现在不重要。 她笑着抿了口酒:“我刚才把门给反锁了,密码只有我知道,你的手机也被我给藏起来了,你现在除了跳下去,插翅难飞了。” 顿了顿,她真诚道:“顺便提醒江总一下,这里是六楼哦。” 岑溪像一个囚禁良家少男的变态,本着把角色演完的原则,挑了挑眉:“你现在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江屿阔感觉自己被调戏了,皱起眉头,沉声道:“我不喜欢你,也没有和林家商业联姻的计划,你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 岑溪实在觉得好笑,荒唐的好笑。 自己只不过是想录个视频,怎么他连商业联姻都考虑到了。 她也没生气,指着酒瓶:“陪我把这瓶酒喝完,我就放你走。” 江屿阔薄唇噙着笑,“行。” 他接过她递来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又把杯子还给她。 岑溪低头,慢慢的调整呼吸,半响没有开口出声。 他就这么对自己不耐烦? 江屿阔等了一分钟,才状似不耐烦道:“接着倒酒。” 岑溪咬着唇,没什么表情:“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他玩味的看着她:“我非得喜欢你才行?” 岑溪看着他,走到沙发前,俯身直接吻上了男人的唇。 她的唇很凉,很机械的磨蹭着。 江屿阔淡淡静静的看着她主动的吻他,并没有动,眼眸眯的狭长。 末了,岑溪离开他的唇,伸出舌头性感的舔了下,“你喝慢点,这酒挺贵的。” 江屿阔抬头捏了捏她的下巴,把人直接拉到腿上,微笑着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警告你一下,别喝这么快,浪费我的酒。” 岑溪现在坐在他的腿上,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灼热,她转身又倒了杯酒:“要不,咱们换个喝法?” “怎么,要跟我嘴对嘴喂吗?” 岑溪,“……” 她只是想跟他喝个交杯酒,谁叫他说不会娶自己的! 清了清嗓子,岑溪慵慵懒懒的笑着:“我就是想跟你喝个交杯酒嘛,毕竟这辈子还没跟别人喝过呢。” 江屿阔眸色微变:“真想让我娶你?” 岑溪淡笑:“是的呢。” 男人沉沉的看着她:“不可能。” “好的哦。” “……” 江屿阔还是接过了来酒杯,两人双臂相交,挽酒而饮。 喝完岑溪砸吧着嘴,“还以为换个姿势会有不一样的味道,没想到还是那样儿。” 江屿阔:“……” 眼看酒瓶里的酒就剩下小半瓶了,岑溪凑过去,唇落在他的面颊上,贴着他的皮肤模糊道:“还不喜欢我吗?” 男人似乎格外的有骨气,冷声道:“不喜欢。” “哦。”说着,她的唇往下去,沿着他的下颚线条,到经过唇角,到下巴,继续往下,途径他喉结的时候轻咬了一口,如愿听到男人重的吓人的呼吸时,又离开了。 吻到胸膛时,她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锁骨,脸蛋贴在他沉沉跳动的心脏旁边,感慨般说了一句:“你一个大男人,长这么漂亮的锁骨干什么?” 江屿阔已经恢复了冷静,嗓音仍是淡淡的沙哑:“你这是...色.诱我?” 岑溪装作很吃惊的表情:“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边说边摸上刚才看到的腹肌,颇为满足:“江总对身材管理的真不错,比很多女人还要有觉悟呢。” 江屿阔轻嗤:“便宜你了,你是第一个检验成果的人。” 她抬头,“你是处男?” 男人静默的看了会儿她的脸,没吭声。 岑溪从他身上起来,念叨着:“不行不行,处男要不得。” 据说男人都会对自己第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她只是想调戏一下江屿阔,不至于搭上自己的下半辈子。 站直身子后,又把剩下的酒倒给他:“喝完就走人吧。” 江屿阔几乎下意识就想直接将她扯回自己的怀里,但还是按捺住了。 他又一次仰头把酒喝完,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他深深的看着她的脸,嗓音沙哑:“可以走了?” 岑溪有些失望和挫败,原来自己的魅力值真的这么低,她撇撇嘴,哼了两声:“走吧走吧。” 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跟猫叫似的,那处的半起状态突然成了全起。 他拽住女人的手臂,重重的眯起眼睛,薄唇弥漫出危险的弧度:“岑溪,你敢在酒里给我下药?” 第42章 结婚 次日一早,光线从窗帘缝隙中泄露出来,岑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没回过神来,下巴就被人捏住,清寒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岑溪,你敢给我下药?” 岑溪愣了愣,这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他妈的是他强占了自己! 难道是酒店送酒的人搞错了?但明明她喝了没什么事儿啊。 男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贴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以为跟我睡了一觉就能让我娶你,你-做-梦。” 岑溪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自己一个清白之身被占了还没说什么,他倒是委屈,不想娶自己是么,劳资还非得让你娶。 回忆起昨晚,她绯红的唇慢慢的抿起。 莹白小巧的脚慢慢的挪了过去,进入江屿阔垂眸的视线中,靠近他的腿,最后,踩在他的膝盖上。 江屿阔看着她的动作,一动不动,慢慢眯起了眼睛。 岑溪居高临下,像是好玩般的蹭着他的腿,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多难勾引呢。” 他嗓音沙哑,“如果你非要嫁给我也不是不行,我可以....” 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男人原本准备起身的动作也顿住了,江屿阔呼吸蓦然一沉,抬头看着坐在床尾的女人。 “我非要嫁给你?”岑溪低着眼眸,绯色的唇弧度慵懒,“我没有非要嫁给你,但你还是不得不娶我。” 他抬眼看着她,卧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岑溪收回了自己的脚,视线不再落在他身上。 从床上爬起来,妈的,真疼。 她忍着疼痛穿上自己的衣服,关门前对着还在床上的男人笑了笑:“江总,不出意外,我们今天就能成夫妻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哦。” “对了,你的手机被我藏在这张床底下的,等会你自己捞吧,门的密码是六个八。” 说完,啪的把门关上。 * 岑溪从酒店出来后直奔林家,现在才不到七点,到家后林明宏正在吃早饭。 她言简意赅:“我要嫁给江屿阔。” 林明宏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冷静下来:“为什么?” “原因很多,不过你只要知道,我嫁给他,对林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岑溪想了想,继续道:“你之前说只要我答应跟你回家,就满足我一个愿望,那我现在的心愿就是嫁给江屿阔,希望你兑现诺言。” 林明宏看着她:“爱上他了?” “没。”岑溪轻嗤:“你当初难道是因为爱上小墨妈妈才跟她结婚的?” 林明宏瞥了她一眼,微微皱眉:“等会我带你去江家。” “行。”岑溪淡淡道:“你电脑借我用用。” 她因为实习的原因已经搬了出去,自己的电脑自然不在林家。 林明宏:“你要电脑干什么?” “写婚前协议。” 林明宏:“……” 她是觉得江屿阔会占她的便宜还是觉得江家看得上她那点钱。 岑溪抱着电脑回了房间,实习的时候自己没有独立写过合同,但网上有模板,她之前也看过许多婚前协议,很快就写完了。 发给慕晓晓看了看,顺便通知她,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 跟林明宏去了江家老宅后,岑溪一见到他就开始哭:“爷爷,江屿阔昨晚...” 话没说完,但更引人遐想。 江爷爷顿时火冒三丈,立刻打电话把人叫了回来。 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岑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眼角的泪痕还没干。 江屿阔没想到一进家就看到这个场景,在两个家长面前装可怜的岑溪,背地里对他又竖了个中指。 他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坐到沙发上,“爷爷。” 江爷爷嫌弃的看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赶紧签了,等会民政局开门了,把证领了。” 江屿阔没吭声,拿起茶几上的文件,狭长的眸眯起。 目前公司的股份他们兄妹三个还都没有,婚前协议上面写着,如果他要是主动提离婚也可以,那爷爷手里本该给他的三分之一的股份,直接转赠给岑溪。并且,他的私人资产也全部给她作为补偿。 江屿阔笑了笑:“如果我不签呢?” 江爷爷猛地拍了桌子:“你要是不签我现在就把股份都给林家丫头,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行为,到底从哪儿学的!” 他看向正一脸委屈的岑溪,转过头,淡淡道:“我签。” 签完协议,江屿阔开车带她去领结婚证。 岑溪坐在副驾驶上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很有骨气吗,不是不娶我吗,哈哈哈哈!” 江屿阔连眼神都没分她一点,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她也没在乎,继续道:“婚礼什么的也不要办了,之前我表姐结婚,我一个伴娘都累死了,更何况新娘。” “蜜月什么的也算了,来来回回的跑来跑去太麻烦了,旅游嘛,其实到哪都是待在酒店里睡觉。” “至于钻戒什么的,等会我去量量尺寸,发给你,你找个人给我搞一个,这玩意儿得带着,越值钱的越好。万一离婚了我拿去当铺还能换不少钱!” 江屿阔冷嗤:“证还没领,就想着离婚后的事儿了?” “我这是未雨绸缪,学过金融的都知道,这叫风险预期。” 岑溪上网搜了搜新婚需要的东西,又道:“房子的话我过段时间把设计图发给你,你慢慢建。”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咱们还是保持隐婚状态吧,要不然多影响我独立女性的形象。” 见男人没说话,她继续解释,“你看看,你是大老板,如果我以后但凡有什么成就的话,别人很容易就把我的功劳归功于你的身上,虽然确确实实是我凭着自己的本事,但还是有很多人会恶意揣测。” “所以,为了省事儿,还是不公开为好。” “说完了?” “差不多吧,等我想到了再补充。” 之后,两人领了结婚证之后,各回各家。 回去之后岑溪忽的想到,她明天早上去美国的机票,有些后悔自己白天这一系列冲动的行为。 但此时后悔已经晚了,以她对江屿阔的了解,这人绝对会在婚后折磨她,不论是在床上还是生活里。 以他那个记仇的性子,肯定会报复自己对他的强迫,并且身体力行,让她履行妻子的义务。 妈的,草率了。 想到昨晚不算美好的经历,自己的初次就这么没了!虽然骗来了个老公,但老公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己。 岑溪承认对江屿阔还是有点感觉的,特别是看到他那张憋屈的脸,就更喜欢了。否则,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 但学业在前,对象什么时候都能哄,读书的机会可是缺一次少一次啊。而且法律本来就是红牌专业,五院四系出来的一抓一大把,要想提高自己的综合竞争力,再不想读书,也得往上学。 也恰好给江屿阔和自己一个冷静期,等他消完气,自己再回来。于是,她决定趁着留学的机会,好好的躲一躲。 第二天一早,临上飞机前,岑溪给江屿阔发了个信息:【亲爱的老公,我去深造了,拜拜。】 第43章 苏醒 江屿阔收到她的短信的时候正在开会,会议室的氛围顿时降到冰点,明明是九月,却让人背后冒凉风。 他的手指被捏的发白,自嘲的笑了笑。 三番两次的逗着自己,一纸婚约把自己锁死,然后跑到美国。 她还真是,会玩儿。 江屿阔这一年也没去找她,岑溪也没主动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两人就像是拥有夫妻关系的陌生人。 一年后,岑溪回国,慕晓晓去机场接她。 她带着墨镜朝岑溪挥手:“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慕晓晓接过她的行李箱,两人往停车位走去。 “累死我了,先去吃饭,等会你再送我回公寓睡觉。” 慕晓晓:“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岑溪淡淡道:“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怎么了?” 慕晓晓:“你不是喜欢江屿阔么,要不然当初怎么步步逼婚,大家都以为你很爱他。” 岑溪勾了勾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着慕晓晓迷惑的小眼神,她解释:“你想想,如果全世界都以为我特别爱他,那他如果做出一点儿对不起我的事儿,大家潜意识的都会同情我,我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职指责他,多爽!” 慕晓晓瞥了她一眼:“我是不是该夸你段位高?” “还行吧,也就是修炼了三千年而已。” 慕晓晓:“……” “不过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岑溪认真的想了想,“可能有点儿喜欢,”顿了顿,“不过,他都没说过喜欢我,而且我出去了一年他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 “那你给他打了吗?” “当然没有,之前都是我主动的,凭什么都结婚了,我还要主动!” 慕晓晓勇敢的说出她的猜测:“所以你只是想把他给绑死,并不打算给他妻子的关怀?” 岑溪回想了自己当时的心境,慢慢道:“我本来想着先结婚,毕竟我挺喜欢他的,我要是不抓紧点,他说不定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那他是不是不知道你喜欢他?” “当然不知道了,我的演技这么好,掩饰的可好了!谁先表白谁就输了!” 岑溪叹了口气,“算了,即将正式成为打工人的我没这么多时间考虑这些小情小爱,我得努力工作。” 现在的岑溪除了背靠林家,在世俗的标准上没有一点儿是能配得上江屿阔的。 差距太大的爱情,总是很难有好的结果。 * 接下来的时间,岑溪回到了溪水湾,和江屿阔的关系不冷也不热。 两人的工作都很忙,彼此也都等着对方先说出口那句“喜欢”来打破僵局,但耗了很长时间,终是都没有开口。 差不多就这样过了三个月,在一次和岑母打电话的过程中,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岑溪知道林家的事儿后,立刻跟林家决裂,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央求林明宏帮助自己嫁给江屿阔。 这件事儿总让她觉得,自己欠林家一个人情。 那段时间律所的工作很忙,加班都是按月算的,她经常睡在律所,很少回家。 江屿阔和她之间变得相敬如冰,毕竟一个月可能连一次面都见不到的夫妻,实在没时间吵架。 冷淡期维持了一段时间,江屿阔觉得很不爽,初期还能忍耐,可也架不住岑溪对自己的冷淡,她越是不在乎自己,他越想找事儿。 于是,他开始在各大晚宴一个接一个的换女伴,纵容八卦报刊天花乱坠的乱写,甚至还让江述白把报道转给她。 岑溪那段时间接了一个标的额很高的案子,对方律师很难缠,磨合了一个月,对方都不愿意让步,她看到报道后,也没时间去管。 但江爷爷把她叫了过去,说是她身为妻子,不能毫无作为。 岑溪先是打电话骂了江屿阔,说他以后少给她惹事儿,别总让自己替他擦屁股。 偶尔有来挑衅她的世家小姐,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能让她们下不来台,江屿阔在场也是同样的待遇。 之后,两人总是不停的争吵,江屿阔恼她的冷漠,她也嘲讽他又不爱自己,还非得强求自己对他全心全意。 江爷爷去世后,岑溪更不管他的那些故意搞出来的桃色新闻,那段时间她快升为合伙人了,直接搬了出去,住到了离律所很近的公寓。 江屿阔时不时的找她睡上一觉,没事给她做个饭,可能是距离产生美,两人的关系开始有所缓和。 直到岑溪怀孕了,这个孩子来的很不是时候,没经过他同意,岑溪擅自的把孩子打了。 江屿阔质问的时候,她也是轻描淡写,“我正准备升职,这个孩子会影响我的工作。” “你也不用想着告我擅自流产侵犯了你的生育权,我前段时间刚好处理一个这样的案情,配偶之间在生育问题上,没有法定生育义务,你的生育权属于身份权中的配偶权,我堕胎是我的生命健康权,打官司你也赢不了。” 职场对女性总是有歧视的,而且岑溪只要一想起妈妈是为了生她而死,本能的害怕怀孕这件事,更何况她和江屿阔的感情并不是坚不可摧,她没这个勇气承担这个责任。 打胎这件事让他们俩的关系降至冰点,那段期间江屿阔很少碰她,但有时候又会带有惩罚兴致的恶劣发泄。 岑溪被他搞的好几次见客户都迟到,就不肯让他碰了,甚至冷冰冰的让他找外面的女人,她越是这种态度他也就越克制不住自己,好几次都是强行占有。 成功升为合伙人之后,岑溪终于抽出时间处理她和江屿阔的感情,江屿阔本以为这会是两人关系的转折。 确实,岑溪直接向他提了离婚。 她花了一个下午做了个PPT,把两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以幻灯片的形式发给江屿阔,其中包括两人的性格分析,两人离婚的原因,她自己的不足,以及细数了他的十宗罪。 当时被一旁的薄景琛看了,笑称,“岑溪还真的把你们俩的婚姻当成了工作,就连离婚都这么正式,井井有条的,不愧是精英律师。” 岑溪那两年拼命的工作,一方面是为了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不用依附任何人,另一方面是想缩小和江屿阔之间的差距,配不上这个词,有时候还是挺让她伤心的。 在她从小的生活环境里,父母对她很好,但或许因为不是亲生的原因,对她的约束很少,养成了她独立,向往自由的性子。 她以前向往的感情是---两人逢年过节见个一面,没事儿的时候互不干扰。 但和江屿阔的这段婚姻,让她逐渐失去了自我,总是会被他牵动情绪,也被束缚的越来越深,他想要的牢不可破的牵绊,岑溪给不了他。 * 黑夜如墨,病房里暖黄的光散落。 意识清醒过来,岑溪下意识睁开眼睛,抬手想遮住刺眼的光线,但很快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 “岑小溪,岑小溪.....” 她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勉强能看见一些东西。 “晓晓....” 她的声音弱的只有气音,实在没什么力气。 病房里,慕晓晓守着她。 岑溪半闭着眼睛:“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月...” 她吃力的问:“江屿阔呢?” “他之前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病房,集团堆了很多事必须他亲自处理,他傍晚刚走。” 岑溪闻言,眼皮动了动,“我坠江前看到了叶青瑶,她现在怎么了?” 慕晓晓愤愤道:“江总把人送监狱了。” “几年?” “二十年。” 岑溪哑声道:“是下了狠心了,二十年。” 她虽然没做过刑诉,但也知道以叶青瑶的这个故意杀人未遂的行为,二十年已经很多了。 雇凶杀人的她见过不少,亲自动手,也不知道是说她单纯还是愚蠢。 岑溪偏过头,“你说那个叶青瑶是不是有精神病,我他妈都离婚了!对了,她爹妈没去求江屿阔么?” 慕晓晓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这段时间你昏迷了,没能赶上吃瓜第一线。” “当年江总妈妈和叶母自驾去玩儿的时候,遇到车祸,叶母为了救她,自己的腿没了,坐了十几年的轮椅,江妈妈一直对她很愧疚,也曾跟江总说过,要善待叶家。” “但因为你这事儿,本来叶家是想伪造叶青瑶精神有问题,以此逃过牢狱之灾,但江总当时说,要么在监狱里待二十年,要么在精神病院待一辈子。” “叶父叶母都快跪下来了,他也只是说,算他对不起母亲当初的诺言。” “因为叶氏千金杀人的丑闻,叶氏的股价下跌,被他暗中收购,直接把叶氏整垮了。” 慕晓晓叹了口气,“总之,这件事儿,算他办的还像个男人。” 岑溪消化了一会儿,过了十秒钟又问了一句:“他妈妈和叶母关系很好吗?” 慕晓晓观察了会儿她的脸色,才有些小心道:“听人说特别好,就跟咱们俩关系差不多,小时候两家经常来往。” “他真的做的挺绝的了,叶青遥这辈子是毁了,她父母也离开了江城。” “江总这段时间都把工作搬到你的病房里处理,除了一些实在要亲自出面的,半步都没离开。” “好几次我来的时候,就看他抱着你的手,呆呆的盯着你。” “我看他真的挺后悔的,要不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岑溪闭上眼,没吭声,就在慕晓晓以为她睡着的时候说了句:“晓晓,我都想起来了。” 第44章 想通 岑溪躺在床上,又把之前的事情过了一遍。 是她先去招惹的江屿阔,完事了还不想负责,活脱脱的像个渣女。 她很难和别人建立一段长期的亲密关系,就算是和慕晓晓,也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磨合,才成为好友。 至于江屿阔,岑溪很确定自己喜欢他,但爱情在她的世界观里只占了不到一半的位置,再加上两人的缄口不言,这个份量就更低。 回忆的时候看到了很多当初不曾注意的细节,比如她本以为江屿阔是不想跟她好好过才搞出那些桃色新闻,现在看清是他为了让自己别忽略他,别一忙工作就把他给忘了。 像幼儿园的小男孩一样,为了引起小姑娘的注意,故意做坏。 那个两人之间的障碍也被他亲手清除,彼此的爱意也仍存,岑溪似乎找不到不原谅他的理由,但就是不想就这么.....妥协。 她微微睁开眼,淡声道:“我不知道,我怕他还会让我失望,如果和他的未来不是零风险,我不敢再做赌注。” 慕晓晓愣怔一下,随即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介意那个叶青遥啊?” 岑溪摇了摇头,“我在意的不是叶青遥这个人,管她是青瑶还是绿遥,我只是在乎江屿阔当初的态度。” “我很清楚,他们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但是我膈应啊,而且他明明知道我膈应,还是去见她。” 慕晓晓忙道:“他是因为看在叶母的面子上,你想想,如果以后,你让我儿子去见你女儿一面,他肯定不能不给你面子吧!” 岑溪没有回答,反而笑了笑,“你这是被他收买了?” 慕晓晓坚定的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感觉他也挺可怜的,一大把年纪了,没爹没妈没老婆。” 岑溪嗤笑,“那你知道他一天能赚多少钱么?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我还委屈呢,刚回国就给我来了这么一下子,幸亏我这些年一心向善,逢年过节还经常去庙里拜拜,要不然我不就咽气了!最最最重要的是,我错过了顾泽的演唱会!” 慕晓晓:“……” 说到偶像,岑溪来了精神,“这次演唱会是哪个平台主办的,我马上就充会员,现场版看不了,我也要看蓝光至尊版!” 慕晓晓:“江总花了大价钱帮你把演唱会延期了,说是等你好了,再举办。” 岑溪听后猛地想坐起来,但没成功,她躺在床上怏怏道:“他是不是威胁我偶像了?!我偶像怎么可能因为他的臭钱就把演唱会延期?!” 慕晓晓解释:“没,你偶像不是因为钱,是因为美色,江总把手头的一个项目让了三个点给叶姝,她答应说服顾泽延期。” “什么登西?!”岑溪一脸不爽,“作为事业粉,我严厉谴责顾泽这种行为,就算是因为我也不行!” 慕晓晓:“……”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你,今年不是特殊情况么,审批流程有些慢,才延期的。” “这还差不多。”岑溪松了口气,“我就说我偶像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 两人正聊着,病房门没被敲就直接被推开,高大冷峻的男人大步跨了进来,还似乎卷进来一股凉风。 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许凡。 男人的声音沉哑,且透着一股不那么明显但也不容忽视的紧绷:“她怎么样了?” 江屿阔问的是慕晓晓,但他自进来起,视线就落在脸色唇色都苍白寡淡如纸的女人身上。 慕晓晓站在病床的另一侧,她把刚才医生说过的转述给江屿阔。 江屿阔嗯了声,算是回应。 他往前倾身,手指探上了岑溪的脸,准备将落下的零散发丝从脸上拨到耳后,但肌肤刚触碰,女人的眼睛就动了动。 其实是很细微的动作,但他的注意力跟视线都投注在她的脸上,因此再微妙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江屿阔的动作只顿了不到片刻就继续了。 他拨开了发丝,又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她眼皮又动了动,像是更用力的闭紧了,又轻又绵长的呼吸也像是乱了节奏,他的手指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触摸的肌肤有想要避开的趋势。 江屿阔的眼睛暗了暗,但还是没把手挪开,只是从面颊滑到了她的眉眼处。 病房里响起男人沉哑的嗓音:“慕晓晓,你在这陪着她。” 慕晓晓愣了愣,她本以为江总会把她赶出去。 江屿阔抬起头。 两人无声的对视。 江屿阔又把视线落回了白色枕头上的女人,“抱歉,是我的优柔寡断,让你受了无妄之灾。” 细密卷长的睫毛颤了颤,岑溪的手藏在被子里,所以谁都看不到她蜷缩起的手指。 “你好好养伤吧,我就不在这惹你生气了....” 男人的嗓音越来越低,甚至有种模糊的黯然,跟仿佛是错觉的极其轻微的战栗,那样的语调甚至内容,都柔软的不像江屿阔。 岑溪没睁眼不知道,但慕晓晓看的很清楚,一贯英俊冷清的男人,眉眼间都是久未休息的疲惫跟憔悴。 等江屿阔离开后,岑溪的眼睛才睁开,兴许是她的脸太没血色的缘故,苍白下衬的眼睛格外的漆黑。 慕晓晓偏过头看她,“啧啧,前一秒还在给我夸你偶像,下一秒就能装睡,你这演技要是进了娱乐圈,影后就没我的事儿了。” 岑溪心平气和道,“我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慕晓晓摇了摇头:“江总刚才临走时那一步三回头的,跟古代送夫出征的小媳妇似的。这一个月,晚上都是他陪夜,这你一醒过来,他反而不敢见你了。” 岑溪没吭声,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蒙住脸,淡淡道:“我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她大病初醒,太虚弱了,虚弱的连过多的对话都不能进行。 慕晓晓在椅子上坐了会,刚想出门问问医生,岑溪什么时候能出院,门刚打开,看见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男人。 她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就一直坐在这儿? 医院很干净,入目都是一片白色,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慕晓晓淡淡的瞥了眼江屿阔,“江总,你怎么想的?” 江屿阔眉目间没有丝毫变化,淡淡道:“等她身体养好了再说,她现在不想见我,我就少在她面前晃悠。” 慕晓晓笑出了声,“江总,你在这深情没用的,岑小溪不吃这一套。你们俩这几年你应该也清楚,你要是想挽回她,自残下跪什么的还不如给她做一顿饭来的实用。” “她没什么浪漫主义情怀,可能说唯一保持着少女心的地方也就是追星这件事儿了。” 几个护士从走廊过去后,慕晓晓继续道:“岑溪她很独立坚强,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渴望的是真挚的爱情,表面上她像是对你毫不在乎,可她内心敏感又脆弱,你要是想挽回她,把你那些小心翼翼的做法收起来,顺从的过头了,就是懦弱。” 江屿阔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半响才开口道:“她恨我。” 慕晓晓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儿,所幸就笑了出来:“你高估自己了,她可没这么深情,专门来恨你,恨一个人这么累,她才没闲工夫把自己的好心情浪费在这上面。” 慕晓晓说的没错,岑溪很少会毫无保留的对谁,很难像她一样毫无保留的去爱着谁,所以她同样不会花大力气去恨着谁。 “她内心深处的爱恨情仇远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浓烈,就算是对林家,也不见得真的不可饶恕。” 其实慕晓晓一直认为,岑溪这样性格的人才是最好追的,在她喜欢江屿阔这个前提下,不需要鲜花仪式,也不需要旖旎的情话情趣,她也不会像一些很矜持的女孩一样保守。 可又是最难真正走到她心里的,她习惯了自我防护,她心里爱情的分量很低,亲人,朋友,工作,学业,甚至顾泽,他们的分量都比江屿阔重。 末了,她低低的笑,“豌豆公主隔着十二床鸭绒被也会被一粒豌豆硌的夜不能寐,江总,岑溪虽然不是公主体质也没有公主心,但不代表她不需要被宠着。” 顿了顿,她继续道:“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岑小溪你就亲自看着吧。” 说完,慕晓晓回到病房把自己的包拿了出来,往电梯里走。 江屿阔的轮廓线条被拉紧,连凸出的喉结都更有存在感了。 他明白,慕晓晓是在给两人创造复合的机会。 这句话像是把他点醒一般,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很爱岑溪,之前纠结的问题在这个前提下都烟消云散了。 她说不想见自己,他就轻易的把她放开。 心底的懦弱踌躇和失去她相比都不值一提。 得知她坠江的消息后,他才知道,母亲当时的诺言和两家多年的情分都远远比不上她在自己身边。 她现在不原谅自己,也只会是因为他的诚意不足。 想通这些,江屿阔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病房的门。 岑溪刚做了个噩梦,现在口干舌燥,叫了半天也不见慕晓晓,正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水杯。 可因为手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水杯从手中脱落。 预期中玻璃破裂的声音没有响起,一双男士黑色皮鞋毫无预料的闯入她的视线,顺着向上是黑色西裤,岑溪没有继续往上看。 病床前的男人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把她的身体轻轻的放回床中央,低眸朝着她笑,声音极尽温柔: “岑溪,你这次再怎么推开我,我都不会走了。” 第45章 住院 病房里很安静,因此男人淡然陈述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他说:“我不会再放手了。” 岑溪侧过身子不愿看他,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小时前还说为了不惹自己生气主动滚么? 该死的慕晓晓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但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还是不由的颤了颤。 对于之前几次,自己说滚远点,他就主动的离开自己视线的行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 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坚持的久一些。 可他每次都很听话,听话的让她感觉不到,自己之于他是“非卿不可”。 岑溪忽地想起之前看的那句矫情的话---为了你愿意与全世界为敌,他确实是为了自己违背了祖辈的誓言,可她不敢肯定,他是一时怒火下的冲动,还是自己在他心里真的有“与全世界为敌”的重量。 他这次的“不会放手,”又能坚持多久呢?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要叹一句,江总在感情上的耐力,还真的不咋地呢。 江屿阔始终注视着她的侧脸,她脸上跟眼眸里任何一丝脉络的变化都映在他的眼底。 但她脸上始终没什么变化。 她对自己的话和自己的“突然出现”都无动于衷。 既看不到丝毫的动容跟了然,也没有怀疑跟质问,只是偏头空洞的望着,就再度合上了眼睛。 岑溪醒来后,江屿阔就基本没再离开过病房。 好在高级病房的空间够大,许凡把笔记本跟一些资料都拿了过来,江屿阔就坐在一旁处理工作。 岑溪偶尔醒来的时候,就见他一副工作狂的样子,桌子上放着电脑,手边摆着一摞文件。 她闲的无聊,又不能玩手机,慕晓晓那个货也不来陪她聊天,又不想跟江屿阔说话,整个人都在自闭的边缘徘徊。 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她忍了,第三天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了,就开始找事儿,她语气很不耐的问:“现在几点了?” 男人从工作中抬起头,似是没有想到她会主动说话,毕竟这几天他挑起话题的时候她都爱答不理的。 “快到中午了。” “那我的午饭呢?” 男人垂下眸,笑了笑,“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病房里的设施很完备,厨房里的厨具也应有尽有,江屿阔秉持着“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得抓住她的胃”的基本原则,顿顿饭都是亲手做。 然而岑溪并不领情,每次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今天主动开口说想吃饭,倒是有些意外。 岑溪淡漠的看着他,“我不想吃你做的,我要吃张记那家的。” 江屿阔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发现她似乎又进入了睡眠状态,起身,“等我回来。” 岑溪没应声,张记离医院很远,再加上是饭点,排队的人很多,没有一个小时他回不来。 本以为他会叫助理去买,谁知倒是亲自去了。 岑溪伸手按了呼叫铃,把小护士喊来,叫她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手机被江屿阔放的很远,凭着她自己的体力,根本拿不到。 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谴责慕晓晓,可对面的人似乎是心虚,她连续打了三个都没接,打第四个的时候居然直接关机了! 她双手举起手机,仰着头按着屏幕,打开微信,发了几十条谴责慕晓晓的语音,才感到心里舒爽了不少。 * 一个小时后。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岑溪听到动静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江屿阔拎着一个保温盒进来,反手带上门,“饿了吗?” 岑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还没饿死。” 本来也没有很饿,这几天一直在床上躺着,动都没怎么动,她就是想玩会手机,故意把人支远点儿。 江屿阔把床上的小桌子拉过来,又将她扶起来,拧开保温盒,“你先吃饭,我去换件衣服。” 岑溪这才抬头,不经意间看见他衣服上沾的油渍,黄色的污渍在白色衬衫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有什么用,买个饭都能把衣服弄脏?! 江屿阔没说的是,为了让她早点吃饭,自己刚才直接闯到后厨,被服务生不小心撞到。 岑溪拿起筷子,嗯了一声,就低头兀自的开始喝汤。 等男人换完衣服出来,看见床上俯身吃着东西的岑溪。 她一只手撩着自己的长发以免沾到汤汁,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模样很专注,偶尔眨巴着眼睛品尝。 看上去便觉得,这些食物很美味。 吃饱后,岑溪抬头,这才看见一直坐在沙发上注视自己的男人,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吃饱了。” 江屿阔起身走到病床前,把她面前的保温盒收好,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又将她放回被窝里。 回到沙发上,俯身把刚才的饭菜一层层取出来,摆好。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几乎听不到的吃饭声音,岑溪偏头看他,发现他居然---用着自己刚才的筷子吃着自己的剩饭。 她有些意外,这年头吃女人软饭的男人常见,但吃愿意女人剩饭的男人不多,她有些不自在的开口,“你...你刚才在外面没有吃饭吗?” 她本来以为,江屿阔应该是在外面吃完了饭才回来的,不然他应该拎着两个食盒。 江屿阔筷子没停,低声的答,“没。” “那你...为什么不买两份?” 江屿阔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一份就够了。” 确实,他几乎是把张记里面每一种饭菜都要了一份,两人吃也绰绰有余。 也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节约粮食的好品质哪来的。 * 岑溪又在医院静养了半个月。 江屿阔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处理工作,林明宏夫妇也来过一次,不过岑溪也就当他不存在,只剩江屿阔和他们俩交谈。 躺了十来天后岑溪就能坐起来了,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要么闭眼假寐,要么翻书看。 又过了半个月,岑溪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江屿阔就提出让她出院,接她会溪水湾调养。 男人说的很理所当然,语调还有些温柔的味道,仿佛他们还是夫妻,“我问过医生了,你身上虽然没什么大碍了,但还是很虚弱,我会叫私人医生每天检查你的身体,家里安静些,对你身体恢复更有利。” 彼时岑溪正吃着午饭,闻言抬起头,“你说什么?” 夏末秋初,温度不高,也不冷,江屿阔身上的白色衬衫高高挽起袖口,他站的笔直:“跟我回家。” 这将近两个月的昏迷加养伤的日子,岑溪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消瘦了下来,不仅血色苍白弱气,脸也小了一圈,下巴也尖了许多。 岑溪继续吃着她的饭,含糊不清道:“我不记得跟你还有个家,出院后打算回我自己的公寓住,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不过也是我应得的,本来就是因为你而受的工伤。” 喝了口水,她继续道,“要是江总觉得实在对不起我,那就把我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次性的都打给我吧,卡号就是之前那个,你那要是没存,我等会写给你。” 江屿阔勾起唇,看着她,“住公寓也行,但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外卖,慕晓晓现在也不在江城,没人照顾你不行。” 至于慕晓晓为什么不在江城,自然是他把人给弄走的。 “怎么不行了?”岑溪平静的陈述,“我一个人在美国待了一年,在德国待了半年,也没人照顾,不都活下来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抱怨与不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江屿阔瞳孔缩了缩,注视着她的脸,“sorry,是我不好,跟我回去?” 岑溪漠然的哂笑,“我看上去像一个很听话的人吗?” “自然不是。” “知道不是你还命令我?”岑溪笑着道,“之前的事儿我也想起来了,是非对错我也不想多说,不过总得来看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以前的恩怨情仇咱们都一笔勾销。” 江屿阔的手慢慢握住她的手,力道越来越重,低低的嗓音染上了浓墨的暗哑,语速非常缓慢,“你,想起来了?” 岑溪漠然的哂道,“叶青瑶那么一下子给我撞得恢复记忆了。” 她手上没劲,所幸就任由男人握着她的手,“你看看,其实你对她是能狠得下心的,只不过代价有些大而已,说起来我还有点庆幸,我这个前妻在你心里的重量比叶家重,要不然我还得考虑自己打官司。” “我做的都是民事案件,你那个好兄弟盛临又是知名的刑辩律师,跟他对上,我还不知道得花多少精力呢。” “不过你比我想象的更心狠嘛,我预计的也就是十五年,没想到你直接给搞到了二十年了。” 她说的轻轻巧巧,若不是太弱气,甚至还有些语笑嫣然的感觉。 但说出的话,却实实在在的讥讽到了极致。 江屿阔低低长长的哂笑出来,“嗯,是她罪有应得。” 叶青瑶是叶家独女,叶母当时推着轮椅来病房找他,说是如果她坐牢的话,这辈子就毁了。 可他的婚姻,不也是被对叶家一次次的心软毁了吗? 他的父母和他们这个圈子里大多数的家庭一样,是商业联姻,感情并不好,父亲工作很忙,在他的记忆里,对父亲的印象很淡。 江母是个音乐家,对父亲的冷淡也丝毫不在意,没事儿的时候就带着他去叶家玩儿,两人还开玩笑般的替他和叶青瑶订娃娃亲。 后来,叶母的腿残了之后,母亲对她的愧疚更深,两人来往更密切。 一次,两人去美国前,母亲收拾东西时特意把他叫来,说是如果自己要是不在了,要把叶母当做亲生母亲来孝顺。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话里的深意,点了点头。 后来才知道,当初遇到的那场车祸,是父亲的初恋女友回来了,他为了给初恋腾位子,亲手制造了那场意外。 被母亲知道后,那段时间得了抑郁症,但她掩饰的很好,至少在江屿阔面前从来没漏过馅。 借着去美国的由头,在私人飞机上动了手脚,“这个婚你是离不掉了,我要她这辈子也只能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黄泉路上,有你们这对狗男女陪着我,虽然不算舒心,但也不至于寂寞了。” “害我没关系,你最不该动的就是我的闺蜜,你们俩的命虽然不干净,但用来给她的腿赔罪,也是够了。” 第46章 恋爱 许多事向来说不清是谁对谁错,心之所向而已。 在知道可能彻底失去岑溪后,他才算是承认,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爱她。 岑溪看他半天没动,突然笑弯了眉毛,“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离婚吗?” 她笑得很懒散,也很漫不经心,像是要跟他闲聊般。 江屿阔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哑声道,“因为叶青瑶。” 岑溪淡笑,“no no no,叶青瑶撑死算得上导火线,我好像还没告诉你,她三番两次的给我发短信挑衅我。” “就跟个刚学会谈恋爱的初中生一样,跟她一起宫斗,我都嫌弃侮辱了我的智商,还不如那个韩笙笙沉得住气,而且你那时候也不喜欢她了,她出局是迟早的事儿。” 静默片刻,江屿阔道,“我知道,慕晓晓都告诉我了。” 岑溪不满道,“她抢什么戏,这种话得我自己说才有意思。” 她拖长着语调,认真的盯着他:“慕晓晓也告诉我了,你有你的苦衷,我也能够接受,所以其他人一直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话音刚落,她继续补充,“再加上想起的那三年,我认为,我们之间最大的原因,就是性格不合。” 还有什么比性格不合更官方的回答,可两人确实是这样。 他们俩其实属于同类,性子都硬,从最初都不愿意先表白,到后来的都不妥协。 性格太相近的人成为夫妻,有时候也挺糟心的。 可两人在某些方面,又大相径庭。 江屿阔有时候很大男子主义,总想约束她,把她圈养在金丝笼里,他心底的霸权主义时不时的冒出来,和她对生活的观念产生冲突。 他需要的是岑溪把他事事放在第一位,他也能做到事事岑溪至上,但她并不能给他对价的回应,这才是两人分开的根本原因。 岑溪这几天没事儿的时候总会想,如果她当初嫁给的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偶像顾泽,两人会不会幸福美满。 不过很快她就否认了,她之所以对顾泽有着源源不断的喜爱,归根结底是距离产生美的缘故,要是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以她的性子,过段时间可能就会厌烦,甚至连当初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也消磨殆尽。 对她来说,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真的很难不厌烦呢。 短暂的死寂在只有两人的病房里蔓延开。 但沉默还是很快被打破。 “岑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性格不合,可以慢慢磨合,我们当初就是因为少了恋爱的步骤直接结婚,才会产生这么多矛盾。” 恋爱? 好像她还没谈过恋爱呢,怪不得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岑溪嘴角噙着几分笑弧,“说的也对,果然感情路上也不能大.跃.进,容易栽跟头。” “那,我可以追你吗?” “你是从黄土高原上来的么,这么土的情话你也说的出口?”岑溪微歪了头,笑意不减,“你可以追我,但我妈不行,我爸会不高兴的。” 江屿阔:“……” “不过我这个人很作,就算你追我很长时间,我也可能因为你做饭的时候多放了一勺盐就拒绝你,而且,我喜欢听话的男人,懂?” 岑溪把视线转移到他捏着自己的手,“就比如,你捏着我的手这件事,我就很不高兴。” 江屿阔松开手,俯下身子,视线落在她嘴唇上,眼眸暗了几分。 他没想到岑溪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还以为按照她以往的作风,先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再撂下一句,“别追我,没结果。” 他继续凑近。 岑溪察觉到了,侧过脸,“还有,你作为一个追求者,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可不会像小说里的女主一样被男主强.奸后还能爱上他,我又没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于这种行为,学过刑法的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然后把你关进监狱。” 江屿阔的动作一顿,又直起了身子,沙哑道:“好,你不同意我不碰你。” 想了想,她继续道,“我不想回溪水湾,你也不能强迫我....” “不行。” 几乎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岑溪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之间达不成合议了,在事情开始前把彼此的要求说好,就算做不成功,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江屿阔低低沉沉的哄着她,“跟我回去,那是我们的家。” 他的嗓音太温柔。 温柔到此时此刻岑溪的心不争气的漏跳了半拍。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温柔跟哄慰,这男人看来这几年把自己这个弱点看的很透。 岑溪软着嗓音轻笑,“可是,那个地方有我不美好的回忆,我会触景伤情的。” 四目相对。 沉寂了几秒后,男人的眼眸极其轻微的动了动,他唇角牵起,低懒开口,“我都依你。” 岑溪的心口毫无预兆跟缘由的悸了一下,这句情话,像是从古老的爱情故事里走出来的,不直白,却戳心。 她弯了弯唇,“那行吧,咱们现在就出院吧,消毒水的味道我算是闻够了。” “好。”江屿阔掀开被子,弯腰就去抱病床上的女人。 又把人放在床上,起了身,“我先给你换身衣服。” 岑溪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病号服,没反对。 甚至男人亲手给她换衣服,她也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专业护工。 * 医院外。 许凡远远的见到他们时,便立即下了车,尽职尽责的拉开车门。 江屿阔动作轻柔小心的抱着女人上了后座,他跟着坐在她的身边,倾身又去替她系安全带。 岑溪身躯后倾,头靠在后座上,淡淡道,“去二号街角。” 二号街角是慕晓晓那个小区的名字。 说完她闭上了眼。 为什么会答应他呢? 一方面是岑溪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应,江屿阔也会追过来,所幸也不矫情,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另一方面,她不是圣人,对这个目前为止唯一动过心的男人,做不到毫不触动,他一没挖自己的肾去救白月光,二也没欺骗自己的感情,三也没在物质生活上亏待自己,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孤独终老她可以接受,但看到别人成双成对,难免有些失落。 江屿阔盯着她看了许久,对于岑溪的心思,他多多少少的也能猜出几分。 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岑溪,还喜欢自己。 对于没感觉的男人,她向来是拒绝的果断,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也不是说她多么善良,她只是怕麻烦,所以把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但那次,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郁宸...... 是不是说明,她也曾对他产生过好感呢? 不知道哪一刻神经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然后就下意识吻了上去。 男人的呼吸一靠近她的皮肤就先感觉到了,岑溪蹙起眉睁开眼。 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含着自己的唇舔舐,又撬开她的唇齿将舌探了进去。 这样单方面的缠吻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江屿阔放开了她。 发现她没睡着之后也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局促,江屿阔一本正经的解释,“你的嘴巴上起皮了,车里也没有润唇膏。” “所以呢?” “所以为了不让你的嘴巴出血,我临时充当润唇膏。” 岑溪对上他又暗又炙的深眸,问,“润唇膏不需要伸舌头吧?” 男人没回答。 她并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以后不许随便亲我。” 说完阖眸靠了回去,闭眼休憩。 许凡开着车,偶尔悄悄的从后视镜里窥视下后面。 老板娘在睡觉,老板在一旁注视着她。 他偷看了几回,在遇到红灯时更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后视镜里的画面像是被人工定格了一样,丝毫没变。 像是个痴汉。 许凡在心里叹了口气,老板的感情状况不稳定,第一个遭罪的就是他这个首席助理。 这半年他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出气筒”。 车子开到了二号街角,江屿阔抱着她下车,走进了电梯。 这个小区的户型是一梯一户,一层也就两户。 岑溪伸手按了“9”,窝在他怀里不吱声。 进门后,男人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她的呼吸逐渐均匀,这才离开了卧室。 直到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岑溪才重新睁开眼,仰脸看着天花板,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门外,江屿阔走进电梯,手指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声线低沉,“找几个保镖暗中保护太太,不要让她发现。” “还有,把太太住的这层的另一间公寓买了。” 许凡腹诽,什么太太,老板娘不是跟你离婚了吗?这个太太您倒是说的挺顺口。 但他当然不敢说,恭敬的问:“您是要搬过去吗?” “不然呢,你搬过去?” 许凡:“……”看来江总今天心情还不错,都会开玩笑了。 掐断电话,手机他被握在手里,指尖掐的发白。 既然她不愿意搬回溪水湾,那自己就搬过来。 低头妥协才能换来她的原谅的话,那自己认输,也不见得无法接受。 如果三年前他就承认“喜欢她”这件除了他们俩人人都看得出的事实,会不会少了很多的弯弯绕绕? 第47章 电影 鉴于岑溪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这段时间还不能回律所。 在家躺的这几天,江屿阔说是自己搬到了公寓对面,对此,岑溪也欣然接受。 一日三餐有人给做,看他不顺眼还能怼上两句,过得舒心又自在。 晚饭时,江屿阔比往常下班的时间迟到了半个小时,等他到家的时候,岑溪窝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肥皂剧。 “sorry,”男人刚进门就往沙发走,低低沉沉,“今天临时开了个会耽误了时间,饿了吗?” 岑溪抬头看着他,“有点儿饿,”她扬了扬下巴,“不过看在你是干正事儿的份上,原谅你啦。” 说完她接着看她的狗血剧,等在再偏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站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手臂搂上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岑溪转头看向他,温淡的问道:“怎么了?” 江屿阔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今天工作忙,有些累。”他的呼吸蹭着她的肌肤,“让我抱一会儿。” 岑溪抿唇,低低的问道,“是工作累,还是...哄我让你感觉心累?” “没,”男人搂着她的手臂微微加重,低头亲了她的脸颊一下,随即温声道,“哄你我乐在其中,怎么会累呢?” “别瞎想了,我等会陪你去看电影。” 岑溪看着他的眼睛,“行,那你今晚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 “好,”江屿阔起身,“我先回房间换件衣服。” 等他走后,岑溪打开手机,输入---江.氏夫妇坠机。 点开热度最高的那条新闻,果然,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闭着眼躺了会儿,起身去卧室把身上的睡衣换了。 两人在楼下的一家餐厅吃完饭,又驱车去电影院。 上车,岑溪系上安全带,偏过脸看着男人的侧颜,抿唇道,“你要是累了的话咱们就不去了,抱着笔记本在卧室里看也是一样的。” 江屿阔发动引擎,别过脸看着她,嗓音低沉,“看电影是情侣恋爱必不可少的一环,当然不能少。” 她瞧着他,身体靠过去了一点,严肃道:“请搞清楚你的定位,我们现在还不是情侣,不过---” 男人勾唇笑了下,眉宇间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宠溺,低哑道,“不过什么?” 岑溪眉眼笑开,“不过看你今天这么累了还陪我出来,就奖励你今天做我的男朋友吧。” 男朋友这个词对于岑溪来说很陌生,她以往的生活里只有男性朋友。 这个男友身份,很有新鲜感。 江屿阔低眸看她一眼,“好。” 在车上的时候岑溪就已经用手机把电影票买好了,到了影院,人出奇的多。 成群结队的小姐妹,小情侣居多,也有一家三口带着熊孩子的,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他们两人站在人群中毫不意外的就成了焦点,一路走过去饱受眼神的洗礼。 岑溪倒是没什么不自在,以往她和慕晓晓来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种状况,她巡视了周围一圈,仰头对着牵着她的男人道,“我去取票,你去买点吃的。” 江屿阔皱着的眉头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舒展开,这种过于嘈杂的环境他显然不太适应,但听了她的安排,还是点点头,“好。” 岑溪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然后转身去了取票的地方排队。 江屿阔先是买了两瓶水,又瞥见周边的年轻女孩,基本上都捧着爆米花,或是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 这些没什么营养的垃圾食品,岑溪似乎特别喜欢吃。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见他俊眉紧蹙的站在那里,止不住的面红心跳,“先...先生,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江屿阔这才抬起头,瞥了眼前面透明的玻璃里装的满满的爆米花,淡淡道,“拿一桶这个。” 工作人员手脚麻利的装了一桶,双手递给他。 男人付完钱,将皮夹放回口袋,拿起水和爆米花,轻声道谢。 等他走后,女孩捂脸激动的晃了晃身边的小伙伴,“看见刚才那个男人没有,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有礼貌,呜呜呜,这样的男人,我需要打着多少个灯笼才能遇到!” 小伙伴翻了个白眼,“呶,你没希望了,人家有女朋友。” 女孩顺着小伙伴的眼神看过去,看见站在取票处站着的男人,视线一直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一动不动。 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努力,是对手太争气。” 小伙伴:“想什么呢,你觉得你配当人家对手吗?” “……” 岑溪取好票,等她从队伍里出来,就看见挺拔的立在那里等着她的男人。 他换了一件黑色薄款风衣,整个人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眼神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很久了,手上还拿着一杯爆米花。 她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爆米花,捏了一个塞在嘴里,“好吃。” 又拿了个喂到他嘴边,“吃不吃?” 江屿阔唇瓣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张开嘴把爆米花咬进去,舌头有意无意的蹭到她的指尖。 丝丝微微的电流先是流窜了整个手掌,然后跟着往身体更深的部分钻去。 温柔,柔软,湿润的唇和舌,慢慢的舔过。 岑溪感觉到指尖的湿濡,迅速把手指抽出来,又在他的大衣上擦了擦,“你的口水都沾在我的手上了!” “我下次注意。” 岑溪:“……” 这场电影是刚上映的一部喜剧,观看人数爆满,检票的时候人群拥挤而推搡,岑溪被撞了好几次,不自觉的蹙起了眉。 “靠紧我,”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以后少穿高跟鞋。” 岑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手臂环住,带进了怀里。 她不满的嘟囔,“这双鞋还是慕晓晓送我的生日礼物呢,今天是我第一次穿。” 她生日的时候还躺在床上,但生日可以不过,礼物必须得到位,于是在她的强权下,慕晓晓给她买了双高跟鞋。 坐下后电影还没正式开始,男人落在她腰间的手没放下,低声问,“喝水吗?” 岑溪点点头,他将其中一瓶水放下,拧开瓶盖递给她,等她喝完又把水接了回去,自然而然的喝了一口,喉结性感的滚动着,然后才拧紧瓶盖,放在一边。 岑溪看着他,很无语,买两瓶水的原因不应该是一人一瓶吗? 过了片头,电影正式开始,岑溪很快就进入看电影的状态,一双眸认真的盯着大屏幕。 电影院的光线很暗,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她的五官,江屿阔自电影开始就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或许是电影确实很搞笑的缘故,从刚开始,她就一直在笑。 电影的后半段开始走感情线,还是逃不过“喜头悲尾”的模式化剧情,岑溪看的无聊,慢慢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长发从一侧垂下,掩盖住了半边脸,身上还搭着件风衣,她睁着惺忪的睡眼,问,“结束了吗?” 江屿阔见她醒来,把手机收回去,“嗯。” 岑溪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白白的浪费了我49块钱!” “你的起床气这么大,我怕又把你惹毛了。” 语气里还有几分哀怨与委屈。 岑溪想了想之前每次他叫自己起床,必不可少的会被骂一顿,吐了吐舌头,转移了话题,“回家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好。” * 两人到家快到了十点,岑溪顺手把包扔在沙发上,打开衣柜找了身衣服出来,绑好头发就走进浴室里洗澡。 擦干身体披上浴袍回到卧室,刚把睡衣换好,卧室门就被推开了,她抬眸看去,男人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她疑惑的问,“你来干什么?” “你先坐在床上。” “哦。” 岑溪顺从的坐在床边,俊美笔挺的男人单膝跪在地板上,岑溪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医药箱,他手里拿着的是医用棉签和药膏。 他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她的脚,将药膏挤出来,用棉签涂抹在她后脚跟磨破皮的殷红处,然后均匀的涂抹开,眼里满是叫人心动的温柔。 “以后少穿高跟鞋。” 擦好药,他把用过的棉签扔在垃圾桶里,其他东西都放回医药箱,然后提着它站了起来,看了她一会儿,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能不能有个晚安吻,女、朋、友?” 岑溪思考了几秒,点点头,“行吧。” 话音刚落,就被俯首托住她下颔的男人吻住了。 滚烫的湿软长驱直入,重重的缠绕着她。 被亲到岔气,岑溪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上,想将他推开,却直接被按着肩膀倒在了床褥中,沉重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来。 不对劲,两人现在还没和好?! 不过这个念头在男人掠夺式的深吻中逐渐褪色甚至消失,只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整个人都被他拉入唇齿纠缠的战栗跟涌动中。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然发现江屿阔竟然一路延绵的在吻她的脖颈,睡衣的领口被扯开,唇舌已经蔓延到了她的锁骨处。 “江屿阔!”她随手抓过枕头,直接砸在他的身上,喘着粗气,“你...你把我舌头都亲麻了!” “还有,我只答应亲个嘴,没说你可以亲别的地方,你这是曲解当事人的意思表示....唔唔唔。” 话又没说完,男人的唇就再度覆盖上来。 浅色系的大床上,岑溪穿的蓝色睡裙散开,交错着黑色西裤,被褥凌乱,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失控感。 岑溪有些慌,在他身下挣扎,“你...你这是得寸进尺!” 她觉得自己快断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了她,低低沉沉的嗓音有条不紊解释,“我听说接吻可以减肥。” 岑溪喘着粗气,嗓音不稳,“我需要减肥吗?!” 她这段时间虽然只吃饭不运动,但因为之前昏迷的缘故,也没有长胖。 江屿阔看她满脸的怒意,眉梢挑起,薄唇掀起涌出一股笑意,“你不需要,但我这段时间重了不少。” 言下之意,就是要借着自己减肥。 还没等岑溪想好怎么跟他吵,江屿阔又道,“而且,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短暂的男朋友头衔就没了,自然得充分利用时间。” 男人说这句话时尾音被拉的很长,带着点笑意,“你说对吗?时薪一万的岑par?” 岑溪:“……” 第48章 十五年 夜色安静,入秋后的凉风清透而舒服。 岑溪蜷缩在阳台的秋千上,长腿随意的晃着。 想起半小时前的羞耻画面。 本以为自己能把江屿阔拿捏的死死的,但现在怎么主动权被他夺走了? 剧本比她最初预想的偏移的越来越多,温柔和霸道双管齐下,岑溪觉得自己身体的防护系统快要撑不住了。 她仰脸看着漆黑的天幕,今晚没有月亮,但星星又多又亮。 窝在秋千上把今天看的电影后半段看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而在阳台吹着凉风睡着的代价就是---她发烧了。 * 岑溪睁开眼的时候,嗓子疼的厉害。 周身都是消毒水的气息。 妈的,她怎么又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她的体质很好,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的那种,这几个月倒是接二连三的往医院跑,真是流年不利。 岑溪动了动,不自觉的发出嘶的一声。 挺拔的伫立在窗前的男人转过了身,低低沉沉道:“醒了?” 他单手插在西装的裤袋里,穿着常年不变的西裤跟衬衫,正低头看着她,窗外初秋的阳光像是给他镶上了一层金边。 岑溪的手腕上还扎着针,她不敢乱动,慢慢的坐了起来,叹了口气,“我怎么又生病了,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之后,经常有血光之灾。” 男人走过去,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他抬手摸了摸她苍白的脸颊,“你不是唯物主义者么?” 岑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对。” “那马克思没跟你说,血光之灾是骗人的吗?” 岑溪:“……” 江屿阔将手收回,伸向床头,把保温盒打开。 里面是早餐,很丰盛。 第一层是她最喜欢的小笼包。 第二层是白粥。 第三层是.... 冒着热气,这热气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情。 岑溪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将袖口挽上去,端起装着小笼包的那一层,拿起一旁的筷子,亲手喂到她的唇边,“乖,张嘴。” 岑溪听话的张嘴,小笼包被喂入口中。 她慢慢的咀嚼着。 小笼包是她常吃的那家,皮薄馅多,她一咬,肉汁就溢了出来,顺着她的唇角流过下巴,岑溪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是抬手去擦。 手还没碰到下巴,就被男人截在了半空中。 下一秒,清冽的男性气息将她笼罩,唇角被温软覆盖,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扶着她的脸,将她溢出唇角流到下巴上的汤汁一一吮舔干净。 岑溪只觉得所有的感官神经被这色.情到极致的画面给绷直。 大脑一震,立刻手忙脚乱的去推开他--- 她早就忘了自己的胳膊上还插着针管,但手还没抬起来就被男人按住。 岑溪觉得以两人最近的接吻频率来看,自己得瘦不少。 等江屿阔松开她后,岑溪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呼吸越来越急促,“江屿阔,你不能不遵守游戏规则,你这是开外挂,会被举报的!” “我旷了半天的班来陪你,还不能为自己争取点福利吗?” “我又没让你陪我...”这话说着说 着,声音越来越小。 江屿阔淡淡道:“早上去给你买早餐,到你的公寓找了半天才发现你人在阳台,连个毯子都不盖,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把自己折腾生病让我心疼呢。” 岑溪:“……” “昨天看电影的时候我不是睡着了么,回去之后越想越亏,就在网上找了半天的资源,谁知道后面的剧情无聊到我第二次看还是能睡着。” 江屿阔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认为以你目前的智力和体力,不足以把自己照顾好,我要转正。” 听听,不亏是精英总裁,用词多么精准---目前的体力和智力。 不对,她的智力怎么了? 岑溪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不行。” 男人蹙着眉,“结果注定是我们会复合,那这中间的过程为什么不能尽快缩短?” 岑溪听着这话怒了,“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两天给你好脸了?” 江屿阔:“……”他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三十岁的男人,禁欲了快一年了,以前看不到还好,现在人天天在自己面前蹦跶还不能睡,属实不好受。 岑溪越说越来劲,如果没有针管她都能站起来跟他理论。 “你才追了我不到半个月就想着转正?我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的给我写了三年的情书,人家都从没想着转正,你这个耐力不行!” 江屿阔的眸色暗了暗,“还有男人给你写情书?” “那是当然!”岑溪像个自卖自夸的销售员,“我被男人看上难道很困难吗?所以说,你的潜在竞争对手还有很多,你不能觉得我只有你一个追求者!” 想到之前在酒吧里抱着她的红毛,江屿阔的声音冷了下去,“你还留着其他备胎?” “那...那我总得货比三家吧。” 岑溪自然是没有找备胎的恶习,她又不是汽车厂商,要那玩意儿干嘛? 不过为了提高自己的受欢迎程度,她还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上次酒吧里的那个男人看见没有,他可是跟我和慕晓晓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这才叫青梅竹马....唔唔唔。” 妈的,又被强吻了。 她的下巴被托住,脸被迫抬了起来,承受男人汹涌掠夺的深吻。 “岑小溪,”男人低头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慢声道,“你现在有了我这个追求者,自然要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要不然---” 岑溪抬头看他,“要不然怎么样,你还能把我掐死不成?” 明知道她的耳朵敏感,江屿阔刻意的,极有技巧的又含又舔,沙哑道:“我自然不舍得伤害你,不过那个红毛,就不好说了。” 话里威胁的意味很深,像是如果她跟花阳真的有什么,花阳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对,说不定今晚的月亮也见不到了。 岑溪不想自己的gay蜜客死他乡,出现在社会新闻上面,还是解释,“他看上的不是我。” “那是慕晓晓?” “不,他看上的是你。” 江屿阔:“……” 岑溪把人推开,靠在枕头上,“他喜欢男人,说是第一眼见到你就深深的爱上了你,你小心一点,他前些年被男人伤害的很严重,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变态,装成出租车司机把你拐到小黑屋里,先奸后杀这样的事儿也能干得出来的。” “你万一被男人碰了,那我真的不可能再要你了!” 江屿阔:“……” “那个郁宸呢?”江屿阔很早就想问问她对郁宸是什么态度。 岑溪歪着脑袋想了好久,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了。” 男人冷冷的盯着她,岑溪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就舒心,慵懒的笑道,“其实吧,他跟我告白的时候,我还是挺触动的,毕竟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所以...” “所以你还考虑过跟他发展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 “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说话?”岑溪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说起来郁宸跟我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跆拳道社,和你的出场方式一样。” 江屿阔这次没打断她,在她刚说完立刻接话,“第一次不是你撞我车的那次吗?” “你看见我的脸了?” “没。” 岑溪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们俩见面的更早,大概也有十五年了吧。” 看江屿阔迷茫的小眼神,岑溪继续道:“应该还在上小学,暑假的时候我跟慕晓晓一起来江城玩儿,然后我被你们江城的孩子帮给围住了,话说你们江城的治安真的得好好整治了。” 吐槽完江城的治安,她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我当时刚学跆拳道,自然打不过他们,然后就看见你从路边走过,我拼命的寻求帮助,但你甩都不甩我,高冷的走了过去。” “那天我身上仅剩的二十块钱都被抢走了,本来我是打算去买雪糕和辣条的!” 江屿阔看着她,波澜不惊的吐出一句话,“这才是你撞我车的理由?” “对,就让你的车给我的雪糕和辣条殉葬吧!” 江屿阔,“……” 他望着那张清净又正气凛然的脸,捏捏眉心,有些无奈,“我当时又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就不能见义勇为吗?小时候你们老师有没有讲过雷锋叔叔的高贵品质?这种优良美德你居然都不具备,我很担心你的人品。” 江屿阔皱眉,抛出一个新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下周是叶姝的生日会,你去不去?” 岑溪兴致缺缺,“不去,我跟她又不熟。” “听说你那个小偶像要求婚。” “什么?!”岑溪一激动差点把针给拽出来,“顾泽要跟她求婚?!” “你说我要是去抢婚,能干得过叶家的保镖吗?” 江屿阔:“……” 没等男人回应,她继续道:“我从小看到大的白菜要被别的女人拱了。” “那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我要亲眼看着我家的白菜是怎么被收割的!” 慕晓晓说的没错,这个一向用脑子思考的事情比用心想的多的女人,也只有在顾泽的事情没那么清醒克制。 才会有几不可见的少女心。 静默片刻,江屿阔手指摸着她的头发,笑意很淡:“你家的?” “嗯,我家的。”岑溪慢慢咬着唇,“不过他很快就要出现在别人的户口本上了。” “我终究还是得不到他。” 江屿阔,“……” 第49章 求婚 时间如白驹过隙,指间沙漏。 这段时间岑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计划着叶姝生日会后重返职场。 岑溪当天穿的低调,已经深秋了,她外面罩了件卡其色风衣,里面是款式简单的淡蓝色长裙,长发绑的松散,娇俏之余多了分小女人的慵懒。 叶家宅邸。 岑溪从摇下的车窗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别墅,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叶家看上去挺气派的,配得上她偶像的身份。 不对,她怎么把顾泽当成了一个需要被包养的小白脸?! 她侧首朝着驾驶座的江屿阔道,“叶姝家跟叶青瑶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江城姓叶的世家又不是只能有一个。” “那就好,我偶像的妻子必须得家世清白,过得了政审的那种。” 江屿阔:“……” 下了车,两人并肩向室内走去。 花园间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路,园林设计的很漂亮,晚上的时候更是美轮美奂。 岑溪不由的打量着叶宅,“啧啧,这个身家,配得上我偶像。” 江屿阔嗓音凉凉的,“如果叶家没钱,那你还真打算抢婚?” “不,”岑溪坚定的表态,“就算我看不上,但只要顾泽喜欢,我还是会哭着祝福的。” 江屿阔淡淡看她一眼,顺手从路过的服务生手里端了一杯酒,没理她。 两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过了几分钟,薄景琛带着慕晓晓走过来,岑溪立刻甩开江屿阔的手,拉着慕晓晓离开。 走到无人处,岑溪的脸冷了下来,但仍笑着,“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慕·吃里扒外·背信弃义·卖身求荣·晓晓?”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慕晓晓赔笑,讨好的抱着她的胳膊,“你想想,如果没有我的神助攻,你跟江总到现在不还在冷战吗?” 岑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下不为例。” “好嘞!” 两人手挽着手在晚会上转了一圈,走累了后,坐在角落处的沙发上边吃东西边聊天。 正聊到这段时间她和江屿阔的进展时,身后突然响起低低的笑声。 “真巧,在这能遇见表嫂,哦不,是前表嫂。” 岑溪的眉梢忍不住挑了下,冷蔑的嘲讽一闪而过。 红色的裹胸长裙,搭配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长发垂下,脸上满是轻慢的笑意。 虽然见过的次数不多,但记忆力很好的岑溪还是认出了她。 苏槿,江屿阔的小表妹,薄景琛的白月光。 记得当年两人刚结婚时,说自己配不上江屿阔的人里,她的声音最响亮。 一方面是因为苏槿和叶青瑶关系不错,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慕晓晓的缘故。 而且,她身上的裙子跟慕晓晓的一模一样。 撞衫了。 不过以慕晓晓的美艳程度,就算是撞衫了也是别人尴尬。 岑溪不想理她,看向慕晓晓:这人是来找事的? 慕晓晓点点头:不然呢,是来跟你请安的? 岑溪:我的意思是,她是来找你麻烦还是来找我麻烦的? 慕晓晓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岑溪怒瞪:要是她是来找你的,你就自己上,别等着我给你出头!今天是我偶像的大日子,别让她这个老鼠屎坏了整锅汤! 苏槿定定的看着跟前沙发上明晃晃的忽视她用眼神交流的两人,淡笑,“都听说慕小姐和表嫂你的关系最好,看来名不虚传啊!” 岑溪盯着她,轻笑一声。 笑里自然都是轻蔑。 “是的呢,你的好闺蜜身陷囹圄,也没见你去看望过她呢。” 世家千金之间的塑料姐妹情,自然没法跟她和慕晓晓比。 苏槿也没在乎她话里的冷嘲热讽,把视线转移到今晚真正的目标上来,震惊道,“这才发现,原来我和慕小姐的裙子是同款呢,好巧。” 岑溪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的绿茶语气给恶心吐了,见慕晓晓半天没说话,唾弃的看了她一眼,又望着苏槿,“我们家晓晓脾气好,不喜欢在公共场合给人难堪,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向来是不让人下得来台的。”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那我就浪费点口水满足你。”说完搁下酒杯,淡淡一笑,声音不高,“你穿一身假货也好意思过来挑衅?” “我记得几年前你好像还是个影后吧,怎么现在已经穷酸到穿不起高定了吗?是品牌方不愿意借给你了吗?” “让我猜猜,你咖位自然是够得,那就是得罪人了。”岑溪托着腮,似乎认真的思考着,“虽然苏家跟江家隔得有些远,但裙带关系毕竟摆在那里,能给你甩脸子的人也不多,到底是谁呢?” 苏槿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岑溪唇瓣的笑意更深,声音温和,“呀,不会是薄景琛吧!” 她容颜温静吐词却字字刻薄,苏槿气脸色青白交错,直接转身离开。 被这个不速之客堵住的恶气,终于泄了出来。 等人走远,岑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慕晓晓,“你为什么又开始演哑巴?” 慕晓晓:“我正酝酿着呢,结果你就说了,你当人人都是你,挤兑人的话成筐卖的,张口就来?” 岑溪:“……” 很快,宴会正式开始了,今天的寿星上台做了短暂的发言,岑溪跟慕晓晓才终止了对话。 “谢谢大家特意来参加我的生日晚会.....” 前面是标准的客套话,岑溪远远的打量着她,成熟妖娆,跟顾泽很配。 如果顾夫人是她的话,顾家军应该会挺满意的吧。 虽然偶像的人生大事儿跟粉丝没什么关系,但每一位顾家军心里,还是希望顾泽娶一位出色的妻子。 岑溪在分神想着明天微博上会发酵成什么样儿,江屿阔跟薄景琛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们这边的沙发上。 而台下突然有人起哄---台上的女人正在告白。 她巧笑嫣然,“顾泽,你要是再不娶我的话,我就奔三了,你耽误了我这么多年,必须得负责......” 顺着她眼神的方向,就能看到站在人群中单手插在裤袋里一身白色西装的英俊男人,他此时看上去很淡然。 岑溪质问一旁的江屿阔,“你不是说顾泽求婚吗?怎么现在是我偶像被逼婚了?!” “嗯,这个场景,有没有很熟悉?” 岑溪愣了愣,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女人逼婚怎么了?这将成为现代中国新型的求婚模式,我这叫走在时尚的前沿!” 江屿阔:“……” 岑·fashion·溪又把视线转移到晚会的主角身上。 俊美的男人原本就自带惹人注目的光环,隔着一米的距离,他顿住脚步,淡淡的笑:“不行。” 叶姝的眼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但又不甘,“为什么?” “因为,求婚这事儿,得男人来。”话语微微一顿,他眼睛微眯着,把手上一直把玩的盒子打开,漫不经心的笑,“既然已经耽误了你三年,那就再耽误你一辈子,好不好?” “好~~~”,这声好,不是从叶姝嘴里发出来的,而是下面的岑溪。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沙发处的四人能听见。 几人静静看着流泪的岑溪,那些泪水跟不值钱一样,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我这是在替他们俩高兴,我表姐结婚的时候,我大舅妈也是这样哭的。” 江屿阔:“……” * 这场求婚对整个晚会而言只是个插曲,叶姝和顾泽下来后,往他们这边走。 看到岑溪哭红的眼眶,她疑惑的问江屿阔,“你把她惹哭了?” “我能有这本事?” 叶姝:“……” 算起来两人吵架从来只有江屿阔吃瘪的份儿。 叶姝又问:“那她怎么了?” 江屿阔淡淡的撇了身后的顾泽一眼,“她被你们俩的爱情故事感动了。” 叶姝:“……”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岑溪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对着叶姝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嫂子了,请受小弟一拜!” 叶姝:??? 她又看向江屿阔,满脸都是问号:你媳妇不是恢复记忆了吗?怎么还是一副弱智的样子? 江屿阔给了她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看到你未婚夫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叶姝搂紧了顾泽的胳膊,对着岑溪笑道:“你放心,无论是富贵还是健康,无论是钻石还是玛瑙,我都会跟他一直走下去的。” 岑溪点点头,但总感觉话里不对劲。不过她还是郑重其事:“我今天谨代表顾家军第九小分队,把我们的老大交给你了。” 叶姝配合着她的表演:“姝,定不负重任!” 江屿阔:“……” 顾泽:“……” 真没想到她们俩居然会这么聊的来。 有时候戏瘾也需要发泄,天天在职场里面瘫久了,多多少少有些不为人知的变态癖好。 岑溪好奇的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叶姝刚想说“不公开”,一旁安静坐着的顾泽接话,“明天早上十点,等大家都上班了再发声明。” 很多明星喜欢大半夜的爆出大瓜,这让吃瓜的猹儿们不得不熬夜消化,程序猿也很难睡个好觉。 换到上午,既避免了熬夜吃瓜,又可以给微博程序猿足够的维修时间,还能为枯燥的职场生活增加八卦的话题,一举三得。 岑溪听完后一脸感动:“不愧是顶流,就是有为人民服务的觉悟!” 第50章 工作 九点左右,晚会结束。 几人闲聊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慕晓晓回来的时候说是要蹭江屿阔的车一起回去。 岑溪自然是双手赞同,冷淡的看了眼薄景琛。 两人在路灯旁又拉扯了会儿,岑溪就站在车旁看着默剧。 晚风吹来,外面的温度很低,她不自觉的就瑟缩了下,胳膊不自觉的抱着。 下一秒,就见江屿阔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皱眉裹住她的身体。 岑溪看着他的动作,站着没动,任由他把这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穿在她的身上,漫不经心的问:“你说他们俩闹什么呢?” “明明深爱的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家仇国恨,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江屿阔低笑,“因为你没爱过谁,不理解他们很正常。” 话语里有轻微的自嘲,但岑溪的注意力全然在路灯旁的两人身上,也没深究,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我才不会折磨自己呢。” “如果一份爱情给人的是折磨的苦楚而不是愉悦,那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橘色的路灯显得很昏暗,光线从上面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江屿阔低头注视着她的容颜,“那你觉得,我带给你的折磨多,还是愉悦更多呢?” 男人温和而清净的眉目一动不动,只穿了件衬衫的身形在冷风中略显单薄,他低头注视着她,眸色是毫不掩饰的认真。 岑溪淡淡的笑,“当然是愉悦多了,要不然我把一个糟心的隐患放在我身边,我是有自虐倾向吗?” “我对你来说,只是愉悦吗?” 他的语速很慢,慢的像是自言自语。 岑溪无辜的瞅着他,“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当你给我的都是折磨也行。” 江屿阔:“……”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更高兴呢?” 岑溪抿唇,朝他眨了眨眼,“叫江述白多给我安排几个案子,要钱多事儿少客户也好伺候的那种,我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也不知道前嫂子的这个身份能不能走通后门。” 没办法,律师没有案源就得饿死,就算你的专业水准再高,可没人找你能怎么办? 江屿阔眸色一寒,低头凑近她,唇息炙热,语气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岑溪,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会毁气氛的女人?” 岑溪笑意浅浅道:“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你想想,如果你过年要给领导送礼,你会送什么?” “我没领导。” 岑溪:“……”你是老板你牛逼! 她继续道:“你当然应该投其所好,而我喜欢钱啊,所以你给我送点赚钱的机会,我自然会更开心。” 江屿阔面上没有一点波澜,淡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般都是缺钱的人才会嗜财,你手里的财产够你花几辈子的了,整天还跟掉钱眼里一样。” 岑溪认真的想了想,慢慢道:“对我这样的俗人来说,最大的成就感就是看着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不停的往上涨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儿,就是查看余额。” “而且,我本身就是小市民出身,自然比不上你们这些贵公子骨子里的清高。” 她不缺钱,但有时候这个最世俗的东西最能反应一个人的许多方面,例如家世,学历,智商,还有工作能力。 钱,有时候最能直观的证明一个人的价值。 江屿阔看着她巧笑嫣然的脸,光线在她的脸上有些影影绰绰的不真实,落在他的眸底,有瞬间的失神。 就这么失神的一瞬间,他已经低头吻了下去。 身后就是车身,岑溪退无可退,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自己的唇。 于是男人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掌心。 末了,他站直身体,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抬手将她落下的发撂到耳后,低低道:“我等会跟江述白说。” 岑溪的手也落了下去,微微一笑,“好的哦。” 两人就静静的在车旁等着,岑溪无聊的看了看漆黑的天穹。 结束的时候岑溪隐隐的看见薄景琛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拉着慕晓晓就上了后座。 * 因为这段时间作息紊乱的缘故,岑溪半夜失眠了,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脑却是很清醒。 去衣帽间换上一身干练的西装就出门了,虽然今天只是去办理入职手续,并不用见客户。 跟着人事主管搞了半天的手续,回到办公室,江述白给她发了几个案子,让她自己挑。 岑溪心里一喜,走后门的感觉还真不错。 一年多没独立办案了,回到座位收到江述白发来的案子材料和信息后,就开始埋头研究起来。 挑了半天,她选中一个“强制履行生育协议案。” 客户叫李雯,她的丈夫的名字更是普通---张伟。 李雯怀孕后,双方约定好同意堕胎,并签订了一份协议:“堕胎约定,妻李雯自愿堕胎后两年内怀孕生子或支付夫张伟生育权安慰金1000万。” 但李雯一直坚持不愿意怀孕生育,所以张伟把她告上了法院,要求她要么怀孕生子,要么赔钱。 岑溪把案情看完,心里很唾弃张伟这种行为,这种丈夫告妻子擅自流产的案子她不是第一次碰见,但这个张伟真的恶心到她了,不仅把人告了,还要求赔钱! 岑溪把江述白发来的材料全部打印下来,洋洋洒洒的有几百页,她静下心来细细翻阅。 等她从材料前抬起头,才猛然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捏了捏眉心,这才看了眼电脑下面的时间,已经快七点了。 舒展着双臂伸了个懒腰,忽然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她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果然看见立在门口的男人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岑溪一下就僵住了,似乎他好像说过晚上要一起吃饭。 江屿阔抬脚走了进来,语气自然寻常的问道,“忙完了吗?” 他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原本以为她是故意晾着自己才迟迟没出来,直到快到饭点了,他才进来。 到门口就看到她低头认真思考的专注工作,拿着只钢笔在资料上勾勾画画,又时不时的打开电脑敲着键盘,托腮思考。 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见她认真工作的样子,也能明白她是怎么短短几年就能有如此成就。 岑溪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今晚可能要加班了,不能陪你吃饭了。” 江屿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先去吃饭。” 岑溪又低头看手里的材料,随口道,“我等会叫个外卖就行了。” 他好脾气的问道,嗓音低沉温柔,“几点能忙完?” “我也不知道,”岑溪无奈的笑了笑,“你看看外面工位上的人,哪一个会准时下班啊,你再去江述白办公室里看看,我觉得他今天可能会睡在里面。” 对于律师来说,加班是常态,按时下班才是例外。 江屿阔手指把玩着车钥匙,“好。” 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岑溪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喝了口咖啡,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过了半小时左右,门口的脚步声又响起了。 被带上的门再次推开,江屿阔仍是一身挺拔的大衣,但手里拎着东西。 他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把她面前的电脑合上,文件也移到一边,淡淡道:“先吃饭。” 保温盒被打开,饭香飘逸在空气中,里面摆着整齐的饭菜,冒着热气,看上去就有食欲。 岑溪原本以为他走了。 她也不矫情,端起他盛好的汤就喝,抬头看他,“你们大老板不应该日理万机的吗?怎么搞的比我这个打工人还要清闲。” 江屿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你的胃不好,得按时吃饭。” 岑溪的胃病已经有很多年了,初高中的时候减肥过猛,留了病根,上班后又一直很忙,吃了上顿忘了下顿的,又习惯暴饮暴食。 她垂眸继续吃着饭,“这年头没点胃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成功人士。” “照你这么说,胃病还得是成功人士必备的一项检验标准了?” 岑溪笑着摇头,“你不要偷换概念,我的意思是,现在很多人因为工作都会消耗身体,幸亏我体质好,要不然照这么熬着,说不定哪天就猝死了。” 江屿阔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问:“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法律,不是说自己当时大一的时候还要挂科吗?” 岑溪叹了口气,“我这人没什么追求,学法自然也不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当时报志愿的时候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而且文科生能选的专业也就那几个。” “那段时间看了本律政题材的小说,被里面英俊不凡出口成章字字珠玑的男主角给迷住了,再加上慕晓晓说要学法,就跟她一起来了。” “你还挺随意的。” 岑溪点点头,“法律本来就枯燥,待在律所还好,之前我在法院检察院都实习过,那才叫日复一日,更无聊。” “后来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也没重新再来换一份工作的心思,就这么干了下去,除了前几年挺难熬的,现在已经轻松很多了。” 说完抬头,才发现对面的男人不知盯着自己看了多久,墨色的眸像是黑洞,要将人吞噬。 岑溪放下筷子,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喃喃的问:“江屿阔,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我挺无趣的?” 第51章 伴娘 办公室里很安静,她的这句话显得格外清晰。 江屿阔眯着眼睛,“什么叫无趣?” 岑溪抿唇,“就是...对什么事儿都不怎么上心,也不主动制造事端。” 江屿阔听完,低头瞥她,淡淡的笑:“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能惹事儿了,还无趣,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岑溪原本的思绪瞬间被他带跑偏,“我怎么惹事儿了?!” 他挑眉看着她,“不仅喜欢耍人玩儿,还记仇,这段时间又把自己作的发烧。”手指弹了弹她的脑门,“说自己无趣,是不是脸皮有点厚了。” 她有些委屈,“我以前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总是不拿正眼看我。你知道自己就像什么吗---” 江屿阔一听,就知道她又要打个很不恰当的比喻。 果然,只听她继续道:“你就像霸总小说里的女主一样,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江屿阔:“……” “而且你那个时候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说不喜欢我,你让我女人的自尊心往哪儿搁?”说着说着怒瞪他,“我先很难不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你这个心机男!” 江屿阔没正面回应,反而问她:“你那时候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耍我?” 岑溪很无辜,“我主观上没想着耍你,那段时间我日理万机的,”本着吵架的时候一定要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的原则,她板着脸,“你还好意思说,我去美国一整年,你一次都没找过我,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 江屿阔看着她略微有些鼓的腮帮,低低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没去找过你?” 岑溪赏了他一个凉飕飕的眼神,“反正我是一次都没见过你!” 江屿阔忽然冷笑:“是么?” 没等岑溪理直气壮的说一句“当然”,男人开始如数家珍般的细数她的罪名。 “圣诞节那天晚上,在学校外面的街上,你跟一个男的有说有笑的去吃饭。” “情人节那天下午,你和另一个外国男的在堆雪人,他还摸了你的头。” “愚人节那天,你跟一个中国男的在图书馆一起看书,你睡着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看了足足十分钟。” “儿童节那天,你收了一个男的用棒棒糖做成的花束.....” “死到普!”岑溪站起来捂住他的嘴,“我...我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她慌了,这么看起来自己像个玩弄少男感情的渣女。 岑溪躲闪着他的视线,立即解释,“他们有的是我社团里认识的,有的是我的学长,而且又不是只有两人单独行动,旁边都跟着很多人呢!” 江屿阔平淡无澜地看着她,“学长,还真是个暧昧的词。” 岑溪:“……” 她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但男人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岑溪心脏一紧,好久,她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问:“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江屿阔没接,反而握住她的手,“听实话?” 岑溪点点头,“不然呢?” 他把玩着她的手指,低低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更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很喜欢你了。” 确实是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去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是在她竖中指挑衅自己的那一刻的征服欲作祟,或许是给她绑头发时发丝吹到他脸上时的酥麻。 也可能是酒吧包厢里蜻蜓点水般的吻,也可能是那一夜缠绵时的心动。 又或者,是在她婚后出国的那一年,他反复的想起这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女人,她一次又一次的耍自己,而自己又不争气的一次次上钩,也有...午夜梦回时她身体勾魂夺魄的味道。 如果那些只能都不算,可能婚后的这两年,她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可偶尔又被气的忍不住和自己吵架,像是撕破了她示人的面具,那份只留给他的娇嗔,不曾察觉是在哪个瞬间就彻底心动和沦陷。 “很喜欢你”,这句连小学生表白都不会说的情话,岑溪听后却觉得心底的蜜罐都被打翻了。 心口砰砰的,肆无忌惮的跳动,仿佛要跃出喉咙。 四目相对,时间漫长到她浑身上下蔓延的不是血液而是电流,麻的她不能自已。 等她慢慢反应过来,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故作淡定道:“别以为你说两句情话我就直接让你转正,你还是要追我。” 然后她就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岑溪,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就男朋友这个头衔,有这么重要吗?” 岑溪顺着他的话道,“既然头衔不影响故事内容,那不给应该也没什么吧?” 男人看着她,淡笑道:“有些事情,得有名分才能做。” “做”字,被他咬的很重。 脑子里带颜色的画面一闪而过,岑溪一本正经道:“那这样吧,你现在处于实习期,A市的标准是拿了法考证后实习一年才能转正,我看你也挺着急的,大发慈悲的给你缩减到3个月。” 江屿阔的嗓音温静而沉稳:“一个月。” “不行!”岑溪想也不想的拒绝,“你这是得寸进尺,做人要见好就收。” “下个月叶姝和顾泽的婚礼,我带你去。”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江屿阔低沉淡然的问:“什么?” 岑溪抿唇,很自然的回答:“我要当伴娘。” 江屿阔:“……” “行。”江屿阔笑了下,“你以前不是说嫌婚礼累吗?” 岑溪叹了口气,忍不住吐槽,“我表姐当时结婚的时候,我那天凌晨三点就起床了,陪着化妆换衣服还有各种仪式,你知道我表姐夫给的红包里就塞了多少钱吗?!” 她伸出十个手指:“十块!想不到吧,我当时也没想到!” “我就算是去刷盘子也不至于一天就赚个十块钱!” 江屿阔:“……” “不过,”话音一转,岑溪抿着唇,眼眸黑白分明,“这是我偶像的婚礼,就算是他只塞了一个钢镚我也得去!” 江屿阔觉得,有时候听她说话真的很头疼。 给她一个话题,她就能喋喋不休,换个话题也能无缝衔接,难道这就算律师的职业素养? 边聊边吃,饭后,等岑溪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已经快九点了。 江屿阔刚才说是要去江述白的办公室,结果还没到三分钟就回来了。 她头也没抬,“怎么,江par不在办公室?” 男人冷冷道:“我觉得我宝贵的时间还是用来陪你更值。” 他自然没说,江述白那句“哥你在这会影响我工作效率,我今天答应颜筝九点之前一定回家。” 他现在怎么成了人人嫌弃的无业游民了? * 岑溪第二天按时去上班,跟当事人李雯约的是上午十点,她叫新来的实习生张瑶准备好会议材料,提前五分钟坐在会议室里等着。 李雯到的很准时,画着淡妆,资料上面显示的是26岁,长相很柔美,没有半点攻击性,柔柔弱弱的。 但岑溪莫名的感觉她有些眼熟,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这人不是自己曾经追过的宫斗剧里面演丫鬟的那个女人吗?! 如果不是岑溪是个资深宫斗迷,翻来覆去的把那个剧看了好几遍,真的认不出她。 娱乐圈女演员的更新换代这么快,李雯的长相也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又没什么记忆点,很容易被大众遗忘。 “岑律师,你好。”李雯在岑溪的对面位置落座。 张瑶把材料递给了李雯,等她简单的翻看了一会儿,岑溪才道:“有些情况需要跟您确认一下。” “您和丈夫张伟在五年前登记结婚,且你当时是自愿签署的那份生育协议。” “对的。” “如果当时自愿签署的话,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愿意履行了呢?” 李雯叹了口气,“岑律师,你可能不认识我,其实我是个演员,女演员的花季也就那么几年,生完孩子之后,那我就更找不到戏拍了。” 岑溪:“那你当初为什么答应他?你演那部清宫剧的时候应该还没签这个协议吧。” 李雯点头,“我那个时候意外怀孕了,但我丈夫不同意我打掉,所以说服我签了生育协议。”话音一转,她问,“岑律师,这个案子能赢吗?” 岑溪露出标准的商业微笑,“我们的案子,非常有希望赢。” “我国《妇女权益保障法》规定,妇女不仅有生意孩子的权利,也有不生育孩子的自由,而且你们签的这个协议的效力问题本身就有争议。” 李雯松了口气,又照例回答岑溪的几个问题。 会议结束后,岑溪看向一脸疑惑的张瑶,“有什么就问吧,你刚才一分钟看了我十几眼了。” 张瑶疑惑道:“岑par,你为什么说这个案子很有希望赢啊,我记得当时老师教我们的时候,统一回答都是---任何律师都不能保证你能赢得官司。万一咱们输了,多不好啊?” 岑溪笑了笑,“真不愧是从象牙塔里出来的白纸,这么说虽然很严谨,但是这种回答在当事人听来,会觉得律师没有能力,所以才会说出不能保证打赢官司的回答。” 张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开始义愤填膺:“那个张伟真渣,居然这么对自己的妻子!我以后找男朋友的时候一定得擦亮眼,决不能找个这么没品的对象!” 岑溪看了她一眼,随即温淡的笑了笑,“小朋友,不要轻易相信人性。” 第52章 聚餐 在李雯来之前,岑溪只看了材料,也觉得她挺惨的。 但是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她算是明白了,李雯有把柄在张伟手里,而且这个把柄很不光彩。 先是签那份“强制生育协议”,那时她也在演戏,自然能知道如果自己过两年能火,工作会越来越忙,更没时间生孩子。而如果不火,没时间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 这个明显的不平等条约,她既然愿意签,要么是真的爱张伟才这么顺从他,要么就是被逼无奈。 客户有难言之隐不愿意说很常见,但岑溪也不是恶心揣测她的当事人,就总觉得,李雯在这件事儿上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而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儿,李雯或许才是过错方。 但律师向来是拿钱办事儿,就算当事人是个杀人犯,只要给钱,照样有律师来做。 也不是说他们的道德感多低,这个世界上总有坏人也需要辩护,刑法的本质,也恰恰就是保护被告人,为“坏人”做辩护,也没什么错。 张瑶好学的问:“岑par,难道这件事儿还有什么隐情吗?” 岑溪摊摊手,苦笑:“我也不确定,以后办事儿的时候多长个心眼,别当事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虽然我们是她们的帮手,但也不见得她会句句属实。” “还有,别动真感情,这点最重要。” 张瑶皱了眉头,“可是办案子不是需要跟当事人有共鸣吗?没有同理心,怎么赢的她的信任?” 岑溪难得耐心的笑道,“你是律师,不是居委会的大妈,她对你的信任是建立在你过硬的专业水准上的,而不是你捧哏式的倾听,只要你能力够足,你不管多冷冰冰,她们也只能选你,还都会上赶着来选你。” 岑溪看着她就像看到以前的自己,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无畏。 她笑了笑,“小朋友,一入法门深似海,慢慢的你就会琢磨透了。” * 一下午,岑溪都在李雯提供的材料上研究着。 当事人不配合,还真是让人一头雾水。 傍晚快下班时,乔楚进来说是律所今天团建,来问她去不去。 岑溪本想直接拒绝的,但乔楚哀求的望着她,“岑par,你就陪我一起去嘛,今天沈par也会去的。” 想了想,她问,“那江述白呢?” “江par这段时间在追妻,怎么会有时间跟我们一起闹?” 岑溪点点头,“好,等我会儿,我把这几页看完。” “嗯。” 忙完后给江屿阔发了个信息,说是自己今天晚上有聚餐,不用接了。 * 聚餐的地点就定在律所这条街的转角处,一家很大型的火锅店。 除了岑溪,乔楚,张瑶,沈宴还有几个律师,一共十几个人。 大家都是多年的同事,共同话题很多,一坐下就聊个不停。 岑溪去拿了几瓶水和饮料,乔楚在一旁害羞问,“岑par你说我要不要趁今天酒后表白啊,如果他没答应我就当自己喝醉了,装作什么也不记得,以后见面也不会尴尬。” 岑溪回了一个笑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表白,可能会给他增加无形的压力,你要是真想表白,等会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把人堵住,再告白。” 乔楚问:“可是他万一不上厕所怎么办?” 岑溪唾弃的看了她一眼,“使劲灌他酒啊,喝多了说不定连告白的步骤都省了,直接把人拐到床上,三下五除二,你们俩说不定第二天就得发喜糖。” 乔楚崇拜的看着她,“岑par,这个主意真不错。” 岑溪淡淡道:“经验之谈。” 乔楚,“……” 回到包厢,分发完饮料后,两人落座。 说是吃火锅,其实早就不是以前一大锅子一起捞的那种,一个大圆桌,每个人面前一个小锅,方便又干净,中间放着食材,想吃什么自己烫。 大家一边聊着八卦,一边吐槽自己遇到的奇葩客户,其乐融融。 岑溪在乔楚哀怨的眼神示意下,举起酒杯,对着沈宴道,“沈par,我敬你一杯,前段时间我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把工作的负担都压在你们身上了。” 沈宴如沐春风般的笑了笑,很平易近人,拿起酒杯,“应该的。” 说完很给岑溪面子的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岑溪也毫不扭捏的喝完。 见沈宴半天没有上厕所的迹象,乔楚又撺掇一旁的张瑶,“瑶瑶啊,你是不是应该敬沈par一杯酒呢?毕竟你们俩可是师出同门呢。” 张瑶和恒宇大多数的律师一样,都是H政人,今年大四,写实习推荐信的导师就是沈宴当年的那个。 张瑶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倒了杯酒,“沈par,我敬您。” 沈宴好脾气的喝完,之后的敬酒也来者不拒。 终于,在一桌人的神助攻下,沈宴还是选择去解决生理需求,说了声抱歉,出了包厢。 岑溪用眼神示意,“呶,你的机会来了,把握住吧。” 乔楚握了握她的手,“我会的,定不负众望!” 岑溪:“……” 等两人出去后没一会儿,对面的一个男律师给岑溪倒了杯酒,“岑par,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岑溪抬眸看了眼他,好像是叫李嘉强,专门做并购的。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停止交谈,都看着她。 岑溪展露着笑颜,“没有。” 话音刚落,李嘉强突然站了起来,吓得岑溪差点把筷子上的菜弄掉。 “岑par,你真的没有男朋友吗?” 岑溪已经猜到了故事走向,这人估计是要表白,刚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李嘉强直接向她走来。 “岑...岑溪,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可能是酒壮人胆,他磕磕绊绊道,“我之前听说你离婚了,我不嫌弃你的....你能不能答应我,做我女朋友...” 岑溪淡淡的看了眼他,只觉得,这个男人明明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 老娘就算是二婚也就非得被人嫌弃? 该死的乔楚,自己就不应该答应陪她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岑溪下意识以为是乔楚告白成功,结果却看见江屿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知为何,她竟有一丝的心虚,直接拒绝,“对不起,我...我记起来了,我有男朋友的。” 然而,李嘉强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仍不放弃,“岑溪,你不用为了拒绝我临时编一个借口,我知道你对我也有意思,要不然你刚才分发饮料的时候怎么第一个给我?” 岑溪:“……” 她今天算是领略到了普信男的“魅力”,为什么给你,因为你坐在门口,离我最近! 她怕自己再跟普信男待在一个空间,随时可能岔气。 正想着如何体面的说清楚,毕竟两人还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的手直接就被攥住了。 岑溪正想推开李嘉强,一只手就已经从天而降,提起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拎到了一边,警告意味十足的声音响起,“她已经说了有男朋友了,还趁醉酒占女人便宜,恒宇什么时候这么low的律师都招了?” 恒宇的律师几乎都是留过学的,被人说low,还是第一次。 不过,倔强的李嘉强还在作死,“你他妈谁啊,这是我们团队的包厢,你怎么进来的,你这是私自闯入....疼疼疼。” 他觉得自己的手骨快被男人捏断了,用力抽出,结果用力更猛没能收住,往后一栽,倒在了地上。 包厢里也有认识江屿阔的律师,派了两个人把李嘉强拖了出去。 江屿阔挑了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你们继续。” 说完慢条斯理的替岑溪涮她喜欢吃的菜。 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就算江屿阔说了“你们继续”,也没人真的敢继续。 开玩笑,私底下的员工聚会想怎么闹就怎么闹,说话也都荤素不忌。 但这人不仅是老板的哥哥,更是MK总裁,他们怎么敢放肆? 一群人很快恢复了酒局的正经,开口闭口都是严肃话题。 这变脸的速度让初入职场的张瑶目瞪狗呆。 她一个实习生,自然插不上什么话,就偏头看一旁的岑溪。 男人帮岑溪唰着菜,岑溪则是他递过来什么吃什么,很顺从听话。 岑溪小心翼翼的解释,“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突然就过来了,而且我也拒绝了他。” 江屿阔还是面无表情,“你的桃花还挺旺的。” 岑溪讨好的笑了笑,“应该的,毕竟我这种大美女,有几个追求者也正常。” 江屿阔把涮好的肉直接塞进她嘴里,“岑小溪,我发现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岑溪嘟囔着嘴,“我难道不是大美女?” 江屿阔:“……” “刚才那个人是什么玩意儿,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为什么一开始说自己单身?” “你现在似乎还在实习期吧。” “实习男友就不是男朋友了吗?” “……” 没等岑溪狡辩,江屿阔继续道:“你这是对实习生价值和身份的不尊重,实习生也有尊严。” 岑溪:“……” 偷听两人说了半天的张瑶郑重其事的点头,“对,实习生也有尊严。” “……” 第53章 奖励 吃完饭,江屿阔环着她的腰往外走,懒懒的低声道,“你今天又穿了高跟鞋。” 岑溪没理他的爹味言论,我上班难道还穿足力健吗? 从包里摸出手机给乔楚发了条短信。 一条小溪流:【搞到没!!!】 对面的乔楚几乎是秒回:【他说自己还小,没想过谈恋爱,说我要是不着急,等他过了三十,再考虑。】 岑溪无语了:【他妈的,这一听就是在忽悠你啊!】 乔楚很严肃:【我觉得他是认真的,而且他也快三十了。】 一条小溪流:【还有多久?】 人间翘楚:【三年。】 一条小溪流:【哇哦jpg.】 人间翘楚:【不,准确的说是999天。我只需要倒计时不到一千天,就能拥有和沈宴谈恋爱的机会了!】 一条小溪流:【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 江屿阔瞥了眼她的屏幕,看她满屏的表情包轰炸,还满脸都是笑意。 他顺手拉上驾驶座的车门,俯身凑过去替她绑上安全带,黑眸锁着她的眼睛,唇息炙热,低低沉沉的问,“今天可以有个晚安吻吗?” 唇息呼吸一窒,转头想躲过,然而男人像是预料到她的反应,抬手扣住她的脸蛋,不让她有任何的闪躲,“我认为,情侣之间需要培养一些习惯,来加深感情。” “不是情侣,”岑溪下巴抬起,冷声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你还在试用期,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们律所招实习生的目的是什么?” 岑溪想了想,“因为便宜又听话,有的嘴儿还甜。” 江屿阔,“……” 他一本正经纠正她错误的观点:“律所招实习生是为了他日后成为正式员工的时候不至于从哪做起,习惯要从实习生开始养起。” 岑溪:“……我竟无语反驳。” 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极好的发质手感也好,顺滑的从他指间泄下。 “岑溪,”他低头,唇舌含住她的耳,细细的舔舐,低哑的嗓音耐心而缓慢,“你想让我追着你,我都依你,但是你以后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要第一时间拒绝,要不然我就会介意,你明白吗?” 那声音似哄似慰,很温柔,又带着深深的蛊惑。 这男人的占有欲其实很强烈,偏偏他的姿态这样温柔,让人只看得到宠溺,隐匿了所有的强势。 岑溪耳朵很痒,不安分的躲开他亲昵的摩擦,不温不火道,“你作为老板,应该知道,实习生被开除了,也只能受着的道理吧。” “嗯?” “所以,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有什么资格介意?还真当自己是块小饼干了!” 江屿阔,“……” * 怼完人之后,岑溪神清气爽,继续给乔楚支招。 江屿阔也没理她,车外有风声,车内却寂静无声。 回到公寓,进了电梯,因为时间有些晚,电梯里只有两人。 岑溪按灭手机,一双杏眸转着,唇瓣扬起笑开,瞧着男人的黑脸,温软道,“我觉得你最近表现的不错。” 江屿阔心尖微动,眼中流动着暗色,低声哑哑道,“有没有奖励?” 岑溪想了想,踮脚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很认真道,“就刚才那个晚安吻吧。” 说罢就抱着他主动的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唇舌诱惑至极,江屿阔根本抵抗不了,想更深入的吻她时,电梯到了。 岑溪一把推开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晚安哦。” 喉间干涩异常,江屿阔看着她的背影,性感的喉结不断的滚动,直到女人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往自己的公寓走。 江屿阔回到卧室,脱了自己的风衣扔到床尾。 打开淋浴,温热的水从头顶落下来,漫过他的眼睛,顺着利落分明的下颚线滴落。 耳边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而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刚才的模样。 这算得上是她回来之后第一次主动。 还要再等一个月,太长了。 心底的那股魔怔般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老老实实的忍了这么久,真要命。 岑溪洗完澡出来正准备睡觉,看见手机铃响着。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上面跳动的江屿阔三个字。 明明分别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有什么事儿吗? 手指滑过接通电话,男人低沉的嗓音传过来,像是就在她耳边,“还没睡吗?” “马上就睡,有什么事儿吗?”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看《围城》吗?给我读一段。” 岑溪不明所以,“为什么?” 男人声音暗哑道:“我想跟你培养些共同话题。” 岑溪想了几秒,这种大师级的名著,江总居然没看过?! 她顿时找到了自信,打开手机的阅读软件,开始逐字逐句的念。 “红海早过了,船在印度洋面上开驶着,但是太阳依然不饶人地迟落早起,侵占去大部分的夜.....” 自她开始念,男人就不再出声。 岑溪读了十几分钟,觉得有些口渴,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很快在那头嗯了一声。 有些沙哑,呼吸也很紊乱。 岑溪没多想,决定把这段读完就不念了。 直到她偶尔停顿下来的时候,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阵阵沉重难耐的呼吸声。 岑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居然.... 她气急了,怒喊他的名字,“江屿阔!” 可她不明白,她娇嗔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本就快慰的感官舒适到了极致,明明很短暂,但此时却被拉的很长,那头男人的气息终于在一阵颤抖的粗喘中平息下来。 岑溪脑子一白,甚至忘记挂掉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嘶哑的,如同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岑溪,你再喊一次?” 岑溪脸色红白交错,直接掐断电话。 江屿阔,怎么可以这么淫.荡?! * 第二天,岑溪起的很早,刻意避开了江屿阔起床的时间点,草草的洗漱完,换了身职业装,就去了律所。 结果刚进律所,就看见趴在办公桌上整理卷宗的乔楚,她凑过去,“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现在不到八点,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的呢。” 乔楚坐直了身子,“我想了一晚上,觉得势均力敌的爱情才最美好,所以我决定努力工作,尽快升为合伙人!” “这个思想觉悟很对,”岑溪点点头,“如果两个人的差距过大,弱势那方总会患得患失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岑溪拎着包进了办公室。 和李雯约的见面时间是十点,岑溪把昨天下午看的材料有价值的部分重新梳理了一遍。 这次会议,李雯提前到了五分钟。 岑溪开门见山道,“看了你提供的材料,里面并没有提到要离婚的问题。” 李雯避重就轻,“岑律师,我们俩婚前没有签订婚前协议,如果离婚的话,我是不是需要把财产分他一半?” 岑溪顿时了然,张伟是个导演助理,两人当时也是在剧组看对眼的,那时的李雯还是个跑龙套,对这个充满善意的男人毫无抵抗力,迅速结婚。 可自从在那部大火的宫斗剧里面演了小丫鬟之后,就算不火,也间接的获得了些影视资源,赚的自然比张伟多。 她最初只是想把强制生育协议给撤销而没有提到离婚,估计也是怕张伟分割她的财产。 而她作为协议的违约方,若是协议合法,那她就是过错方,离婚时分割的财产会更少。 岑溪姿态专业的分析,“夫妻的共同财产先是由双方协议处理,如果协议不成的,由人民法院根据财产的具体情况,按照照顾子女、女方和无过错方权益的原则判决。” “你们俩之间没有孩子,“强制生育协议”的效力也待定,按照这种情况的常规做法,是偏向女性的,但不会倾斜过多,除非是你丈夫是过错方。” “他没有过错,”李雯摇摇头,“他对我很好,但因为我工作性质的原因,不可避免的跟男演员肢体接触,这让他很没安全感,所以想叫我生个孩子。” 一旁的张瑶有些意外,以前都是女人要靠孩子稳固地位,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岑溪又问了她几个材料里没说明的问题,结束时,李雯突然问了句,“岑律师,家暴也算是一方的重大过错吧。” 这个问题让岑溪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对于家暴的认定标准,有些复杂,但这无疑是一方的重大过错。” “家庭暴力是指家庭成员之间以殴打、捆绑、残害、限制人身自由以及经常性谩骂、恐吓等方式实施的身体、精神等侵害行为。” “虽然法律上是这么规定,但具体的伤害标准,还是要看医院做的伤检报告,现实中的认定有些麻烦。” “嗯,我明白了。” 李雯走后,岑溪在偌大的会议室里面沉思许久。 做离婚案件多了,她一直都知道离婚时的残酷,和法庭对峙时双方咄咄逼人的自私。 婚姻的开始都是满怀期待,带着爱情,带着欢喜,但这并不影响离婚时为了争取更多财产时两人的恶语相向。 婚姻的真相,从开始到结束,有时候真的很残酷。 第54章 医院 快到下班时,岑溪接到了林初墨的电话,她有些意外,犹豫了下,还是接了。 “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 “爸爸刚刚心脏病突发,救护车刚到,你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岑溪脸色一变,语气里带着连她都没发觉的紧张,“怎么会心脏病突发呢?我记得他不是有定期体检的习惯吗?” “是...是我气的...” 岑溪:“……” 她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林明宏要他回来管理公司,两人估计又吵架了。 正在犹豫时,林初墨焦急的声音传来,“姐姐,爸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你来看看吧?” 心脏病发...搞不好真的会死人。 “你怎么了?”江屿阔在楼下等了半天,给她打电话也占线,就上来找她了。 谁知一进来就见她面色苍白,连拿着手机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了,马上赶过去。” 说完她挂掉了电话,看向走进来的江屿阔。 江屿阔看着她不对劲的脸色,关心的问:“身体不舒服?” 岑溪摇摇头,“林明宏心脏病犯了。” 江屿阔自然注意到了她口中称呼的转变,以前都是笑称“我亲爹”或者“林老头”,自从知道了那些陈年恩怨后,她就开始直呼林明宏的大名了。 江屿阔淡然道:“我开车带你去医院。” 岑溪点点头,“好。” 上了车后,江屿阔余光瞥见她认真的翻看手机网页,页面显示的正是---心脏病发会不会死人? 他无奈的劝慰,“伯父身体这么多年一直挺好的,不会出事的。” 岑溪沉默了一秒,方淡漠道:“你说他会不会没挺过去,就这么没了?” 江屿阔:“……” 他又想起之前慕晓晓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 【她的爱恨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浓烈,就算是林家,也不见得是真的不可饶恕。】 这女人有时候,还是挺刀子嘴豆腐心的。 他淡淡语:“之前不是说跟林家老死不相往来吗?” “我...那他现在不是快死了吗?”他话里的意思岑溪自然是懂得,她低低道:“平心而论,林家又没对不起我,要钱给钱,要股份给股份的,一家人都快把我当祖宗供着了,我没那么不知好歹。” 她从不会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林明宏对她的百依百顺,一方面可能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另一方面或许是觉得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流落在外面,心里过意不去。 第一个原因她不做评价,但第二个,她从没介意过。 世上多的是明知是私生子也不愿意接回去的父母,甚至还会把他当做自己坦荡仕途的污点,动手除掉的也不在少数。 可心里的那一杆秤,砝码的另一端是未曾谋面的生母,岑溪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要她选择,断然不会和母亲一样,选择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孤注一掷的下场就是万劫不复。 岑易安是个性情中人,敢爱敢恨,但也没能逃过红颜薄命的悲惨命运。 “我就是总觉得,接受林家,是对我母亲还有外公外婆的背叛。”岑溪顿了顿,“你说,我是不是钻牛角尖了?” 江屿阔没说话,他似乎有所顾虑,沉默了几秒,“你觉得你妈妈当初选择生下你,是对林伯父的爱多还是恨多?” “应该是爱更多吧,要不然怎么会把仇人的孩子生下来呢,而且因爱生恨,没有爱哪儿来的恨呢?” “所以你接受林家并不是对她们的背叛,”江屿阔顿了顿,“外公外婆的死也是意外,你也清楚跟林家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们如果还活着,也不希望你为这件事儿纠结,痛苦。” “我没痛苦,我就是怕他死了,我还有抽时间去替他办追悼会。” 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岑溪继续道:“我还没办过追悼会呢。” 江屿阔:“……”他就不应该安慰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岑溪问了林初墨具体位置,拉着江屿阔往里面走。 心脏病突发,人在手术室。 岑溪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搭乘电梯上去的时候恍惚的想,这一年来,她进医院的次数要比前二十多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远远的就看见了面色焦急的徐倩仪跟林初墨。 徐倩仪向来温婉素净,此时面色苍白冰凉,林初墨则是不停的走来走去。 快步走过去,林初墨一眼就看见了她们,自责的看了眼岑溪:“姐姐,我不应该跟爸吵架的。” 岑溪垂下眼眸:“你骂他什么了?” 林明宏看上去不像是弱不禁风到能被三言两语气到心脏病突发的人,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心理素质不至于这么差。 林初墨有些心虚,“我就是说,不想回来帮他管理公司。” 他原话是这样的:您没有本事控制姐姐,就想干扰我的人生,说到底还是您当年的懦弱,一边想抓住爱情,一边又不愿放弃优渥的生活,即辜负了姐姐的母亲,又耽误了我妈妈,如今这个局面,都是您自己造成的。 说完林初墨就后悔了,大学毕业后,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开了个软件公司,前景大好,却在资金链那一环被林明宏给掐断了,他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 这句言不由衷的气话,换来了林父的一巴掌和他的心脏病突发,坠然倒地。 岑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平静道:“以后说话稳重点,真把他气的半死不活,君莱你不想管也得管。” 林初墨和她不一样,岑溪对林家没什么感情,对君莱更是没感情,但林初墨不见得能放任林家的败落和君莱的倒闭。 有些责任,是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必定要承担的。 林明宏之前没有强制干涉,并不代表会放任林初墨偏离他铺设的轨道,小打小闹可以,来真的不行。 手术室的灯忽然就熄灭了,带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出来,“林老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 岑溪松了口气,等医生走后,对着徐倩仪道:“我先回去了。” “你不在这等着他醒来吗?” “不了,”岑溪顿了顿,“我怕他看见我之后又晕过去。” 徐倩仪:“……” * 从医院出来后,江屿阔带着她去餐厅吃饭,两人要了一个包厢。 服务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充满爱心的眼睛注视着江屿阔,等着他点餐。 他抬眸望着岑溪,“今天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不应该了如指掌吗?”岑溪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口道:“你还没有徐倩仪了解我吗?毕竟我每次去林家她做的饭都是我爱吃的。” 江屿阔收回视线,从容淡然的点了四个菜一个汤,都是她喜欢的。 服务生拿着菜单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她低着脑袋慢慢的喝茶,江屿阔便在对面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岑溪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抬眸打破沉默,“盯着我看干什么?” 男人看了眼被她放下的茶杯,她只喝了一口,“你今天不高兴?” 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说完他伸手把杯子拿起,自然的全部喝完了。 岑溪看的清楚,他是故意沿着她刚刚喝的地方贴上了唇。 “没什么不高兴的,就是觉得人人都有许多身不由己,林初墨这种富家少爷,享受人人艳羡的生活的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怎么突然开始了深夜网抑云?! 江屿阔看她一眼,似乎觉得她思考人生的样子很有趣,淡淡的低笑,“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恣意妄为。” 岑溪不满的皱皱眉,反问:“我怎么恣意了?” 江屿阔抬眸看着她,噙着愉悦的笑,但没开腔。 他有时候很羡慕岑溪,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爸妈从小对她极好,回到林家,一家人也对她百依百顺,想结婚有人帮她逼婚,想离婚也没后顾之忧,读书也只凭喜好,工作也顺心而为。 像是她的人生没有任何阻碍,太顺风顺水。 就算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她自愈能力又很强,三言两语也能把自己说服过去,表面看上去很丧,心里又很乐观。 太随心所欲的人,真的很惹人嫉妒。 江屿阔突然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也不知道这女人这辈子会不会为谁痛彻心扉的大哭一场呢? 想到这,他淡笑的摇了摇头,怕是不会了,这样浓烈的煽情方式,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岑溪见他像是回顾完了自己的前半生,又皱眉又笑的,怒瞪着他,“你把话说清楚!” 江屿阔黑沉沉的眼眸盯了她一会儿,淡淡道:“夸你呢。” “哦?”岑溪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我怎么没听出夸奖的意味?” “就是觉得你的恣意妄为让人很羡慕,甚至是嫉妒。” 岑溪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笑得很肆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般,“我这不就是仗着你爱我,才敢肆意妄为吗?” 第55章 物归原主 岑溪一向拎得清,鸡蛋碰不过石头的道理,她很早就明白。 如果江屿阔不爱她,别说她像现在这么作,就算她整天救死扶伤,那也是错的。 恃宠而骄,骄的人开心,宠的人也乐在其中。 不得不自夸一句,拿捏人心,她是一把好手。 江屿阔勾了勾唇,这个女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势利与心机。 很多人都有意无意的说过,岑溪会选择他,只是因为他是她目前所有能选择的集合里,条件最好的那个。 可那又怎样,不管是什么原因,身价的加持还是外形的加分,就算她对自己只是淡淡的喜欢,那就够了。 江屿阔低眸看她,薄唇勾出点微末的笑,“对,我爱你。” 岑溪抬头看他,便毫无预兆的撞进他的眼眸。 深邃,专注,温淡,看着她。 很久以后,她都在琢磨这个眼神的意味,那时候她总会笑着夸耀:你看我的运气好吧,捡了个颜高钱多又爱我的男人。 岑溪沉默了一会儿,轻笑着:“谢谢你爱我。” 等了几秒钟也没听到她的下一句话,江屿阔淡淡语:“我是不是应该说不客气?” 岑溪:“……” * 这半个月,岑溪跟江屿阔的感情进展的很平稳,像是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一般,一起吃饭,接她下班,平淡又甜蜜。 林明宏也苏醒过来,就连林初墨,不知道是她那番话的缘故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也开始学着管理公司。 中午,岑溪刚吃完外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震个不停。 李雯的声音焦急:“岑律师,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我有新的材料要交给你。” 岑溪应了声,“有时间。” 双方约定了在下午两点。 岑溪把在外面工位上睡觉的张瑶叫进来,让她准备会议材料。 张瑶笑着吐槽:“岑par,你连我午休的时间都要剥夺,太冷酷了!” “你要是在红圈所实习,被剥夺的不仅仅是午休时间,你晚上的时间也得被无偿占有。” 张瑶叹了口气:“我去年还抱怨我们学校中午就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现在看来,跟工作一比,还是学校更人性化。” “打工人是每一个读书人的归宿,此路不可退不可逆!” 张瑶:“……” 不到两点,李雯提前出现在会议室。 刚坐下,她急忙的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纸,“岑律师,这个是我的验伤报告还有邻居的证言,你看看这个能不能作为控告张伟家暴的证据。” 岑溪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认真的看了眼文件。 家庭暴力一般要求造成轻微伤以上结果,因此家庭暴力的验伤报告也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她看了眼李雯,发现她并没有以往见到过被丈夫家暴的女性的隐忍,恨意,悲愤,反而有种....蠢蠢欲动。 岑溪抿了抿唇,态度严肃,“对于您这个不幸的遭遇,我们表示很同情。” 话锋一转,“不过,你自己去验伤的报告和照片没有专门司法司法鉴定机关出具的验伤报告效力高,而且对于这些验伤报告和照片,他在法庭上也可以否认,说是你自己不小心受伤所致。” 法律不是大杂烩,对于丈夫酒后打了妻子一巴掌或者妻子不爽甩了丈夫一个大嘴巴子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会过多的干预。 家暴是个很敏感的社会话题,大家口中都说着要维权,但现实中的认定往往不容易。 说句不合适的,你得被揍到那个伤残标准,才能算得上是家暴,不然就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 但李雯一听并没有沮丧,她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岑溪看清楚了,这个视频记录了张伟家暴李雯的全过程,确实有些.....惨不忍睹。 “岑律师,那加上这个视频,够不够分量?” “够。”岑溪没有多问,“这段时间我会着手清点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你可以把相关的资料发到我邮箱。” 又问了几个问题,李雯面带笑容的走了。 张瑶又开始疑惑了,“岑par,我第一次见被家暴还这么开心的人。” 岑溪给了她一个小朋友你还是太傻太天真了的表情,“以我多年的经验,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她自导自演。” 张瑶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会有人愿意主动被揍呢?” “如果你被揍一顿,换来的是千万财产,那你挨不挨?” 张瑶认真的想了会儿,重重的点头,“我愿意!” 岑溪:“……” 岑溪觉得自己现在看事情永远是从最黑暗的那一面去看,从上次见面时李雯的那句“家暴算不算重大过错”,到今天出示证据时的有条有据,如果这些都只是怀疑的话,那李雯最后的那段视频,几乎是立刻让岑溪断定,这件事儿是她的自导自演。 谁会在自己家里装摄像头呢? 而且她被家暴的画面里,镜头正巧直对着两人的脸,视频掐头去尾,只剩下那段她作为受害者的证据。 张瑶还是有些惊愕,“那我们还要帮她吗?” “当然了,”岑溪坚定的表示,“不管这个证据是她怎么搞到手的,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有利证据,她付钱,我们办事儿,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服务关系。” “更何况刚才的那些只是我的猜测,也不排除那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她真的是个小可怜。” 张瑶撇撇嘴,“我最初学法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的,现在却愈行愈远。” “我记得你们大一学法理的时候,有一章专门讲的是个案正义与程序正义,你回去可以好好看看。” 说完,岑溪叹了口气,“年轻真好。” 张瑶不明所以,也学着她叹了口气,“有钱真好。” 岑溪:“……” * 下班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岑溪拎着包走进家门的时候恰好看到男人看过来的眼神。 如今快到了十一月,天气转凉,江屿阔穿了件针织毛衣,衬的整个人更加儒雅。 男人一只手搭在沙发上,半带慵懒闲适的看着她,“不是说六点之前会到家吗?” 岑溪走过去,把包扔在沙发上,顺便坐下来休息揉着自己的胳膊,“我沉迷于工作,无法自拔,忘了看时间了。” 他淡笑,“按你这个敬业程度,我觉得自己不用上班了,等着你养我就成。” 岑溪轻声哼了下,“你开什么玩笑?你看看你手上的这个表,我累死累活三个月都买不起,还有你浑身上下的行头,我要是养着你,那我得倾家荡产。” “我又没钱,还是不学富婆那套金屋藏娇了。” 江屿阔薄唇噙着笑,“刚才不是说要去给叶姝买新婚礼物吗?我看你这么累,要不叫许凡挑一个?” “不行!”岑溪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偶像一辈子应该也就结这一次婚了,我当然得亲自挑了。” 说完从沙发上起来,拽着江屿阔的手,“快起来,别耽误了吉时!” 江屿阔:“……” 两人先开车去吃了点东西,到商场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乘坐电梯到二楼的专柜,岑溪在柜台挑了半天,指了指她看中的那款。 导购连忙取出,岑溪拿起来看了眼,脸上露出笑容,对一旁的江屿阔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看看合不合适。” 江屿阔有些惊讶,难不成还是给他买的? 不过岑溪下一句话就证明刚才是他的胡思乱想,“我看你体型跟我偶像差不多,你带合适的话,那他肯定也喜欢。” 江屿阔不咸不淡的瞥了眼装在淡灰色设计别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款小众但很有格调的男款腕表。 见江屿阔不动,岑溪把人直接拖了过去,在他手上比划两下,称赞点头,“不愧是我,眼光真好!” “麻烦帮把旁边那块情侣女士手表也一起包起来。”她一边把表递回去,一边从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导购。 江屿阔低头看她,淡漠冷峻,“七位数,你还挺大方。” 这女人可是平常看个电影都要纠结半天要不要充会员的人。 前两天晚上,他在旁边,就见她半个小时内打了二十多个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企鹅视频的会员? 给顾泽买礼物,倒是挺舍得。 忽地想起,岑溪似乎还没送过他什么礼物,眉毛拧的更紧了。 岑溪仰着笑脸朝他道:“你懂什么,这是嫁妆!” 江屿阔:“……” 导购甜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您...您这张卡的钱不够了。” 岑溪抿唇,怎么会不够呢? 她这段时间省吃俭用的,连新衣服都没买几件,就为了给顾泽买新婚礼物。 江屿阔给的巨额扶养费的那张卡不知道被她放哪儿了,这个就是自己平时的工资卡,她已经这么久没正式工作了,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没有支付能力。 岑溪往他跟前走了一步,“那什么,借我点钱,等我回家就还你。” 男人唇瓣扬了扬,两个字轻描淡写的吐出,“不借。” 岑溪看着他淡然自若的样子,周围的人还出奇的多,都围着他们俩看,导购小姐又在一旁微笑等着,她有些窘迫,压低声音,“你借不借?” 她这话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屿阔清清淡淡道:“我目前还没有给情敌买礼物的思想觉悟。” 岑溪:“……” “你他妈配吗?!”岑溪低声怒骂,“人家每天就结婚了,你少说这种晦气的话,再问你一遍,借不借?!” 江屿阔瞥了她一眼,还是那两个字,“不借。” 就在岑溪下一秒要开始狂暴前,男人从皮夹抽出一张卡,递给她,一字一顿:“物-归-原-主。” 第56章 捉奸 就像是你本来准备好了长篇大论,说个三天三夜,结果有人告诉你此次演讲的时长只有一分钟。 岑溪觉得这男人刚才就是故意的,先让自己处于暴走的边缘,然后再一把把人拉回来,温声低哄,甜言蜜语。 虽然她挺吃这套,但心底的郁气没出,还是很不爽。 岑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把那张当初骗来的黑卡递给导购。 “祝您购物愉快。” 岑溪接过礼盒,把卡塞进自己的包里,转过身大步离开。 径直从男人身侧走过,目不斜视。 江屿阔半侧着身子,看着她的背影,深栗色的头发从肩膀落下,她穿的还是上班那件黑色风衣,只不过脚底的鞋子被他刚才强制的换成了平底鞋。 他这才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男人的脚步迈的比她大,很快就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车钥匙在他手里,这个点也不好打车,岑溪等熟悉的脚步声在身侧停下,才硬邦邦道:“快去开车。” 江屿阔没理会她,把她手里的购物盒接过来,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岑溪侧过首望着他,嗓音凉凉的问道:“江屿阔,你是不是非要看我吃瘪才好受?” “就感觉,”江屿阔嗤笑一声,“逗你玩儿挺开心的。” 岑溪咬牙切齿:“你还是个实习生,就开始挑衅老板了,我觉得你能不能转正这个问题还需要商榷...” 话还没说完,她的肩膀就被搂住,整个人都被一股力带进了男人熟悉的怀里。 江屿阔低头,滑到她腰间的手立即收紧,几根手指掐了进去,“还有17天。” “什么十七天?” 岑溪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他说的是转正时间,朝他一笑,懒散道:“老板不高兴的话,想延长你的实习期限。” 江屿阔扯唇,低低的笑着,“知道老板不守规矩会怎样吗?” 岑溪实诚的摇摇头,“不知道。” 她又没当过老板,打工人当久了,怎么会知道资本家的习惯呢? 江屿阔唇瓣的弧度扬起,“老板不守规矩,会被造反的,到时候,被压制的人就是你。”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岑溪总觉得他说道“压制”的时候,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压制,带着一股情.欲的味道。 说完,男人揽着她的腰,往停车场走,看她一脸的纠结,江屿阔轻笑,“所以,老板你这段时间还是要善待你的实习生,不然的话---” 岑溪正期待着他的下文,谁知这人说话有大喘气的习惯,她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胸口,“不然你奈我何?” “不然,我就继续追呗,”江屿阔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拿一辈子跟你耗,总有一天能转正。” “这还差不多!”岑溪哼了声,“以后少碰我的头发,我感觉最近自己的头顶越来越凉了!” 江屿阔:“……” * 第二天一早,在岑溪的催促下,两人一同赶往叶家老宅。 本来江屿阔已经跟叶姝说好,把岑溪也塞进伴娘团,但岑溪不知从哪听说的,伴娘最好挑选未婚的,她就死活不愿意触了偶像大婚的霉头。 等到叶家的时候,薄景琛已经到了,造型师正在替叶姝化妆,薄景琛坐在后面的沙发上,别扭的夸了句,“你今天还怪好看的。” 叶姝展颜笑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从你嘴里听出夸我的话啊,是谁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 薄景琛:“……” 岑溪和江屿阔十指相扣走进来,就见两人在拌嘴,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慕晓晓。 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拿出手机给慕晓晓发信息。 江屿阔瞥了眼一旁的女人,对叶姝道:“叫厨房准备点早餐,她没吃早饭。” “行,”叶姝吩咐完,仰着脸庞浅笑,“这才不到七点,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积极?” 岑溪等了半天,对面的慕晓晓也没回复,把手机塞回包里,“我们这不是怕耽误了吉时嘛?” 叶姝爽朗的笑了笑,“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复婚?” 复婚? 不行,她还没享受够被人追着的感觉呢,怎么能轻易复婚? 岑溪端起水杯,抬起脸认真道:“等我成了亿万富翁,就复婚。” 叶姝:“……” 大概过了半小时,叶姝换完婚纱出来,惊呆了在外面的三人。 婚纱中和了她原本清冷干练的气质,多了几分少女的甜蜜和俏皮。 岑溪在此时突然产生了,想要穿婚纱的念头。 低哑性感的嗓音贴在她的耳畔,只够她一个人听到,“等我们婚礼那天,你比她还美。”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复婚了?”岑溪像是被戳中心事,“我就是感觉穿婚纱还挺好看的。” 然后她又听到男人在她耳边笑,带着喷薄下来的炙热气息,“过两天陪你去看婚纱。” “我又没同意跟你复婚!” 江屿阔看她娇羞的脸,止不住笑意,“未雨绸缪。” 岑溪一把推开快要把脸贴到自己脸上的男人,“你别跟我说话,今天的主角不是你!” 等妆发造型都弄完,两个小时都过去了,顾泽把叶姝报上了车,剩下的他们仨坐了另一辆。 婚礼的现场几乎拒绝了所有的媒体,人也不多。 岑溪坐在第一排,看着被叶父牵着走过红毯和漫天花瓣雨的女人,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期待,紧张,娇媚。 又看着叶父低低的跟一身白色西装,温淡矜贵的男人交代了什么,然后才老泪纵横的将叶姝的手交到顾泽的手上。 接下来便是十字架下的宣誓,和蔼安详的神父问着最常规的问题。 可以说,这场婚礼,满足所有女孩对婚礼的幻想,不可避免的俗套。 岑溪沉浸在婚礼进行曲中,搭在椅座上的手被握住,她抬眸,看着一旁的男人,眼眸睁大了点,“怎么了?” 因为背景音乐声音太大的缘故,两人之间的窃窃私语贴的很近。 江屿阔唇瓣上扬,脸上勾出温柔而蛊惑的笑容,“我爱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是道。 岑溪怔了一秒,心想这男人还真是无耻,在别人的婚礼上还这么抢戏。 * 叶姝婚礼后,在李雯的催促下,岑溪这半个月加班加点的把她的那个案子处理完了,顺利的出奇。 下午岑溪把结尾工作处理完之后,自己去商场逛了会儿。 经过男装区的时候,岑溪无意从橱窗看见了男模身上的一件男款大衣,忍不住驻足看了会儿...就突然感觉,江屿阔穿着它,应该会挺好看的。 可她为什么要给他买衣服呢? 转念一想,他现在毕竟是自己的追求者,如果穿的很没品的话,会拉低她的格调。 好像明天恰好还是他的生日,她的实习期也结束了,该转正了,一个优秀的老板应该要在员工生日的时候发放一些福利,说服自己后,岑溪转身就走进了店内。 看了眼吊牌...六位数,现在的物价这么高了吗? 咬了咬牙,还是把自己的工资卡递给了导购。 付完钱拎着购物袋下楼的时候,心里有种异样的甜蜜,原来花自己的钱给江屿阔买礼物,是这种感觉。 还..挺奇妙。 又去旁边的女装店扫荡了一番,突然接到慕晓晓的电话。 “你在那儿?” 岑溪吸了口奶茶,“怎么了?刚才打电话叫你出来,死活不愿意,现在后悔了吧...” “我刚才看见江屿阔进了酒店,然后就叫人查了查,那个套间,用的是一个女人的身份证!” 岑溪的脚步顿住,“你确定吗?” “不然我骗你干什么?!” 岑溪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能够相信男人跟女人进酒店只是为了谈工作。 在这种事情上,她对江屿阔还是有一定的信任的。 她相信他不会在外面乱来,更不会出轨,可那为什么会去酒店呢? 她的心莫名的沉了沉,这个男人前几天不是还说...他爱她吗? 电话那头慕晓晓带着怒意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两人挑的酒店就是君莱,还真是毫不避讳!” 岑溪手指握紧了手机,抿唇回道:“你把房间号发给我,我这就去。” 本来按照规矩前台是不能泄露客人信息的,慕晓晓本来也是正巧在酒店,下楼的时候看见了江屿阔,多留意了下,叫林初墨查了查,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女人。 岑溪皱着眉头,把手里的奶茶扔了,驱车驶向君莱酒店。 大概二十分钟,慕晓晓在酒店大堂等她,两人乘着电梯上楼。 电梯门在六楼打开时,岑溪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咬唇,望着慕晓晓,“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慕晓晓快气炸了,“抓奸啊!” “可他又不是我老公,连个男朋友都不是,”岑溪唇上勾勒出笑意,“我现在说到底,就是个前妻,我捉奸,请求权基础在哪里?”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凭-什-么? 话音还没落就被慕晓晓狠狠的瞪了一眼,“所以,你是能接受江屿阔跟别的女人滚床单吗?” 一男一女进酒店开房本就带着引人遐想的空间,这也是最合理最寻常的推断。 岑溪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死死的攥着手,直到指尖麻木的疼。 她像是被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地,像是想通了什么,她的手指顿在门铃上,不停的按着,大有一种下一秒没人开门,她就踹门而入的架势。 门开了。 披着白色浴袍的女人站在她面前,散着的长发也带着湿意。 这应该算是自己此生最难堪的一刻了,岑溪想。 第57章 吃醋 岑溪愈发用力的咬住唇,手机啪的落在地上,在诡异的安静下显得格外突兀。 酒店沙发上坐着的江屿阔下意识的对上那双眼,神色微变。 毫不迟疑的起身,朝着她迈去,拽住她的手腕,“岑溪。” 嗓音被他压得很低,携带着几不可见的慌乱。 岑溪用另一只没被握着的手,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甩了过去,一字一句满是冷漠,“你是不是觉得这么耍我很好玩儿?” 她抬着精致的下巴,眼眶微红,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笑出了声,“江屿阔,你居然敢背叛我,我岑溪不是你说追就追,说累了就扔了的女人。” 反握着他的胳膊,岑溪拉着人就往电梯里走。 酒店套房里,正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女助理听到动静,惊慌失措的跑出来,视线在慕晓晓和穿着浴袍的女人身上徘徊,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萧露摊摊手,“好像有人误会了。” 本来约的是公司,但萧露临时有事儿,身上的衣服也被不知哪来的车子溅了一身的脏水,来了酒店先去洗了个澡。 按照计划,她洗完澡江屿阔应该还没到,但没想到江总居然提前到了,小助理又去阳台,急着打电话催促人把资料送来,这才给了岑溪一种两人在偷情的错觉。 慕晓晓此时也发现了局势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捡起地上岑溪的手机,转身离开。 女助理把门关上,看着慢条斯理穿衣服的女人,好奇的问,“师傅,说实话,江总这种大帅哥,你没动过心吗?” 萧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第一次见江总的时候腿都软了,可那又能怎样?我乖乖的做我的心理医生,衣食无忧,潇洒又自在。别说江总根本不会养情妇,就算是他愿意,风险太大,整天还得担心会不会被他老婆发现。我都30岁了,金主会爱上情妇的童话,早就不信了。” * 岑溪把人拽进顶楼的套房,“砰”的一声,门被顺手大力的关上。 “江屿阔,”岑溪精致妩媚的脸上突然酿出一层说不出的笑意,“你是不是觉得追了我这么长时间累了,就放弃了?” 江屿阔静静的看着她,眼眸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我在你身上耽误了这么久,要是什么都得不到,真的对不起我浪费的时间。” 她边说,边把人抵在了墙壁上,江屿阔垂眸没动,下一秒,猝不及防就被两片柔软的唇瓣吻住了。 岑溪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主动的吻上他。 江屿阔站着没有动。 直到她机械的在他的唇瓣上碾压了一会儿,然后又笨拙的带着强烈不稳的气息将舌头卷入他的唇舌中。 一直到她吻的喘不过气,他的手才搭上她的腰,似乎是想推开她。 岑溪一下就猛然闭上眼,双手更加用力的环着他,唇舌间的纠缠也更加用力,没有技巧又混乱,好几次磕到了牙齿。 江屿阔手指摩擦着她的脸蛋,修长的身形隐匿在光线的暗处,他低低的笑,“教了你这么多次,还是没学会。” 岑溪没理会他话中的调笑,抬头就在他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江屿阔低头看她,没在意。 她却像是上瘾了一样,又咬了好几口,然后继续往下,咬到他的下巴上,男人本来有着随着她闹的意思,直到她轻咬了他的喉结。 他呼吸又粗又沉,愈发紊乱,注视着她的脸,忽地有几分恍惚,这大概是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情绪失控。 就突然想看看,如果自己不解释,她会气到什么程度。 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一天在这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上面找成就感。 江屿阔嗓音温淡暗哑,“你弄得我很难受,又不准我碰你,乖,下去?” “江屿阔,你混蛋!”岑溪狠狠的在他的肩膀上留了个牙印,“你每次都在我快要爱上你之前,就放手了!” 婚前,婚后,失忆后,再加上这段时间,每当她觉得快要沦陷,他总是坚持不到最后一步。 江屿阔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微微有些失神,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低低道,“哭了?” “我没哭!”岑溪挣扎开他的手,柔如无骨的手不安分的往衣服里摸了摸,“你三番两次的玩弄我的感情,现在看上别的女人了是吧?老娘有钱,我看你也就这个身子有点价值了,情债你给我肉.偿吧。” 边说边把人拽进卧室,把他的领带解下,将他的手绑在床头,系了个死结,用了各种角度扯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扯开。 江屿阔今晚格外的配合,给她一种真的是来嫖的感觉。 “耍了我这么多年还想去找别人?”岑溪恶狠狠道:“我今天就要把你睡了,从此咱们两清。当初还说是我给你下药,我一个女大学生哪来的渠道?第一次就是你强.奸的我,这次换我上你,有始有终,很公平。” 江屿阔听她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边说边哭,在心里感慨了句,幸亏她不会画眼妆。 他隐隐期待着她快点进入正题,但她就像是反派作死前喋喋不休,长篇大论的台词像是说不完了。 他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你快点!” “你急什么?”岑溪把他的衬衫扯下,胡乱的擦了把眼泪,“又不是不给你,这么猴急。” 江屿阔:“……” “身材管理不错。” 江屿阔低眸瞥她,“你不是说了吗?我要是发福了,立马就踹了我去包小鲜肉,我不自觉不行。” “很有自知之明,”岑溪点了点头,柔软的唇慢慢的贴了上去。 江屿阔只觉得神经绷得更紧了。 岑溪向上看着他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双眸,心脏紧了紧,又想起每次他都反被动为主动。 下意识的想躲,岑溪连滚带爬的从他的膝盖上下去,下床后还不断往后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江屿阔脸色巨变,不仅身上的火被勾了出来,心头的火也冒了出来,沙哑低吼,“岑溪,你他妈给我滚上来!” 岑溪本能的有些畏惧,但又仗着他的手被绑死,盘腿坐在地上,“我.. 我不要了,我突然想起今天我大姨妈来了。” 男人太阳穴两侧都在突突的跳,他咬牙切齿,“你生理期什么时候我比你清楚!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跟我说不要了?岑溪,你欠收拾了。” “是挺久没人收拾我了,可你现在也没办法动我,”岑溪说完准备离开,站起身,“谁叫你去找别的女人的?你个渣渣!欲.火.焚.身的感觉不好受吧,我不给你睡,你也休想睡别的女人。” 说着她走到了门口,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下意识回头,“你...你怎么下来了...” “还真当你能绑住我?” 伴随着一声低叫,她的手腕被扣住,整个人都被一股大力直接摔进了男人的怀里,腰身更是被牢牢地禁锢住了,根本挣脱不掉。 岑溪还没反应过来,唇再度被堵住。 “岑溪,玩火自焚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还不长记性?” 两人都忘了关灯,她睁眼看着那深沉俊美的男人亲吻她占有她,性感的下巴紧紧的绷着,眼神迷乱,沉沦。 几次后,卧室里响着低低的啜泣声,岑溪从床的那一侧下去。 两清了。 脚还没落地就被有力的手臂捞了回去,江屿阔圈着她的腰让她回到自己的怀里,“昨天那个女人,叫萧露,是江点萤的心理医生。” 岑溪一下懵住了,“你...你妹妹怎么了?” 她又想起那个当初满脸率真明艳的小姑娘,她怎么会需要心理医生? 江屿阔皱眉,眸色暗了暗,“她得了抑郁症,情况很糟糕。” “她...怎么会...” 男人轻嗤,“惹了条疯狗,被人折腾成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护着他,” 又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说,要是她跟你一样,该多让人省心?” 第58章 复婚 岑溪怔了怔,看着他英俊性感的容颜。 “像我一样?”岑溪蹙着眉开口,语气里还是不痛快,“是跟我一样被男人耍着玩这么久还当真吗?” 为什么昨天不解释,等自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之后,才说清楚情况? 浪费表情! 江屿阔用长指挑起她的下巴,低低笑着,“岑溪,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他亲了亲她的面颊,“看上去就像个妒妇。” 岑溪瞬间就恼了,“你才....唔唔...你又亲我!” 妒妇这种没格调的形容词跟她明显的不搭。 江屿阔没这么深入的吻她,亲了会儿就把人放开,看着她皱在一起的五官,淡淡的笑,“昨晚看你当着假想情敌的面儿上打我巴掌,说实话,我有点高兴。” “你抖M?” 他盯着她,双眸幽深,“我以为你会对她像对之前叶青瑶,韩笙笙之流一样,那才是你一贯的作风。” 岑溪以前对待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一向都是别人不主动惹她,她就当没看见,实在是把她惹毛了,开口嘲讽两句,暗中使绊子。 明面上不顾形象当着“情敌”的面儿撒泼,不是她的风格。 端庄又强势的她,怎么会让自己做出有损自己格调的事儿呢? 岑溪怒瞪着他,“所以,这就算你一直惹我的原因?” 江屿阔笑了下,有些寡淡,“昨天是我混蛋,就看你发脾气,看你掉眼泪,就觉得,你可能也爱我。” 岑溪瞳眸紧缩,看着他,“那你会因为我不爱你,就不爱我了?” “不会,”江屿阔低低的笑,“只要你也不爱别人,就够了。” 她不爱他,这一点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都是他追着她,而她就算是主动,也是三分钟热度。 她只需要考虑要不要接受他,他表现的好,就觉得跟他在一起也挺快乐的。 他要是不主动追着了,她可能会有些失落,然后很快收拾好心情,去绕着她的工作,朋友,家人去转。 他对她来说,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江屿阔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你不爱我,也得在我身边待着,那爱不爱,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岑溪咬着唇,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真的不重要吗?” “可能我有时候也会在意吧,”大约见她掉眼泪,江屿阔低眸看着她,语气缓和,“就有时候看到薄景琛和慕晓晓之间,就觉得,他们俩那样才算是深爱着彼此,我对你而言,像个搭伙过日子的人而已。” “那...那你会不会怪我?” 江屿阔嗓音温和,“岑溪,你今天怎么了,以前从来不会说这些小情小爱的。” 以往,到了暧昧的氛围,她也能把爱情片变成喜剧,今天怎么就揪着这点不放? 她对自己,说过最直白的话,应该就是失忆时说的那句...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好像... 有点... 精确的限定词,却让人感觉到,这句话准确的概括了她的心境。 拿捏着分寸,把握着尺度,清醒又冷静才是她的常态,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家人和慕晓晓,或许还有那个顾泽,才能让她不那么克制。 他从来不在她心底的那个范畴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符合现代意义上各个方面对精英女性的定义。 卓越的工作水准,强硬的社交手腕,固定的交际圈,优渥的家庭,独立生存的能力。 就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适时的笑,撒娇,暴躁,既不会像个机器人一样冷冰冰,又不会过度黏人,给足了他私人空间。 如果不是他爱上了她,他真的要赞叹一句,岑溪算是江城世家里,最合适的联姻人选。 可没有如果...... 江屿阔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乖,你只要记住,只要你也不爱别人,那我就会一直爱着你的。” “我去洗澡,等会去上班,你再睡会儿。” 岑溪不再说话,躺下来,侧过身子,闭上眼。 原来,他觉得,自己只是随手拽了个人过日子,是他或是另一个帅气多金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是么?最初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好像一开始确实是看中了这两点,那现在他深爱着自己,而她又在纠结什么呢? 一如她最初规划的那样。 这段感情,她站在制高点,掌握主动权,自在又随意,江屿阔配合着她,也给了她想要的,可听着他有些自嘲的语气,忽然觉得很难受。 洗完澡,江屿阔低头看了她苍白的脸,调笑道:“还记得这间房吗?” 岑溪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记得,当初诱.奸江屿阔的那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此时的心境却大相径庭。 “岑小姐,”男人眼底蓄着笑,“不出意外,我们今天就又要成为夫妻了,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岑溪这才认真看他,“你...你说什么?” 江屿阔薄唇掀起几分弧度,“乖,我去上班了。” 说完,他便出门了。 岑溪翻来覆去的想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敢断定,自己就这么同意跟他复婚? 现在也不是个睡一觉就得结婚的年代吧! 她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来逼婚。 * 感情的问题可以放一放,但工作仍要继续,万幸最近不算忙,她睡了一觉,吃了个午饭,下午才到律所。 刚进办公室,还没坐下,乔楚敲门走了进来,“岑par,你犯了什么事儿了,法院寄来了传票。” 法院传票? 难道李雯的那个案子还有后续? 岑溪把信封拿了过来,直接撕开,把里面的传票拿出来。 站在一旁的乔楚看她脸色红白交错,咬牙切齿的低咒了句,又直接把传票连同信封一起撕了。 乔楚见状,八卦的问:“怎么了?” 很少见岑溪这么丰富的表情变化,刚才那眼神才是调色盘般的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份的怒意。 岑溪直接把人赶了出去,等门关上后,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几乎是秒接,手机那段是男人低懒的嗓音,蓄着笑意,“怎么了?” “怎么了?”岑溪暴怒,他还敢问怎么了? “你居然敢告我?”她深呼一口气,“昨晚根本就是你情我愿,不对,昨晚分明就是你强迫我的,你还敢告我强制猥亵罪,还要让我进去蹲三年?!” 江屿阔在那头低笑,看来她真的被气的不清,连法院立案和发传票之间的时间差都忽略了,这个传票自然是他“伪造”的。 做之前还特意咨询了盛临,说是两人闹着玩儿,“伪造”法院传票不算犯法,才让人弄了一张。 岑溪见他只是不说话,一直在笑,快气到升天了,“你根本告不赢我,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强迫你!” 他仍是低沉慵懒的腔调,“昨晚是你主动把我拉进酒店,慕晓晓和萧露都可以作证,而且酒店里被我装了摄像头,前面那段你强迫我可是被拍的清清楚楚的,你到时候去跟法官解释你的清白吧。” 江屿阔当然没在卧室装摄像头的癖好,虽然那间套房早就被岑溪给无偿占有了,算是他们俩没事小打小闹的另一个家。 岑溪此时气的智商全无,“你想怎么样?” “下午三点,戴上户口本和身份证,民政局门口等着。晚一分钟多蹲一个月,你自己掐算好时间。” 说完,还没等岑溪挂电话,他就先把电话给挂了。 敢挂她电话?! 岑溪又打了回去,居然占线! * 不到三点,岑溪便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虽然她知道江屿阔不会真的告她,但他手里捏着那段视频,万一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毁了! 这得被吊销律师资格证的! 这么想着,熟悉的宾利慕尚进入了她的视线,一抹欣长英挺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径直朝她走来。 来的无疑是江屿阔,他穿着一件驼色大衣,低调而优雅,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身上散发的气场,跟往日不同。 一见他,岑溪便顿住了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 江屿阔很快的走到她跟前。 四目相对,她黑白分明的眸里是满满的怒意,风吹乱了几缕发丝。 “岑小姐很守时嘛,”江屿阔轻飘飘的笑了笑,把她揣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从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打开,取出钻石戒指,捉住她的手就往左手无名指上套,“你当初让我给你搞的大钻戒。” 岑溪:“……” 她赌气的抽回自己的手指,“你这么没诚意,求婚得跪着,这点道理都不懂?连戒指都是我当初不要的,你可真是抠门!” 这个戒指在失忆前就被岑溪连盒子一起扔回给了他,江屿阔本想着重新订做一个,但时间显然是来不及,她也看不上个头小的,就先拿来将就。 男人低眸看着她的手指,还是慢慢的套上了戒指,唇上噙着笑意,“我这不是求婚,是逼婚,再说了你当初逼我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跪着求婚,男女平等,你不能歧视男性。” 岑溪:“……” 戴好戒指,岑溪被他半托半搂的进了民政局,手续办的很顺利,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完了。 工作人员见岑溪满脸的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强迫的希望法律能救助我这个弱女子,还是小心翼翼的问:“请问双方是自愿的吗?” 江屿阔掐着她的腰的手紧了紧,微笑着道:“当然。” 岑溪也在他的强权下底下高贵的头颅,“我也是。” 工作人员:“……” 第59章 新婚夜 办完手续从民政局出来,岑溪摊着结婚证边走边看,“我还以为真的有复婚证呢,原来和结婚证一样啊,没什么新奇的。” 彼时已经是初冬,处处弥漫着寒意,但明媚的阳光带来视觉上的暖意,看着也很温馨。 江屿阔穿着深色大衣,欣长挺拔,他手臂虚搂着她的腰,闻言低头睨她,“新婚得有洞房花烛夜,上次被你躲掉了,这次你总该没理由了。” 岑溪停住脚步仰脸看他,“昨晚不算吗?” “昨晚是你强迫我,洞房是两人心甘情愿,当然不算。” 岑溪踢了他一脚,鼓起了脸。 江屿阔忍不住低声笑了笑,低头亲了下她的红唇,“好了,你逼婚我一次,我也威胁你一次,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懒得理你。”她弯起红唇,“你蹲下来。” “...什么?” “我腿疼,你背我。” 江屿阔嘴角勾起,懒懒道:“遵命。” 说罢就俯身蹲了下来。 岑溪把结婚证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就毫不客气的跳上了他的背。 江屿阔稳稳地背起了她,长腿从容的迈下台阶,“太太,我最近要处理江点萤的事儿,暂时不能度蜜月了,会不开心吗?” 岑溪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想了想,“不会,我最近也挺忙的,上个案子的收尾工作还差点。” 她对出国度假没什么强烈的向往,一来她平时的工作很忙,悠闲的时间只想窝在家里消遣,二来许多地方出差的时候都去过,没什么新奇的。 “对了,你妹妹的事情很严重吗?需要我去看看吗?” “不用,这种事情还是她自己想通最好。” 车子停在民政局前的停车坪,刚走进许凡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江屿阔直接把人抱了进去。 上了车,发动引擎后,江屿阔偏头看她一眼,勾了勾唇,“晚上要不要叫你的朋友过来一起吃个饭?” 岑溪点点头,“行,那我等会就给慕晓晓打电话,顺便再把我律所里面几个关系好的也叫来。” 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要不你顺便把叶姝顾泽也请来吧,听说叶姝怀孕了,我要跟她搞好关系,以后预定个干妈当当。” 江屿阔:“……” * 又回到溪水湾,岑溪这才发现,家里的装修全部按照她喜欢的类型重新翻修了一遍。 “之前慕晓晓说过,你喜欢这个风格。”跟在后面的男人轻笑着解释。 岑溪转了身,“还行吧。” 其实慕晓晓误会了她,十八岁的少女时期确实喜欢蓝色城堡,但现在的她对简洁的黑白灰更有好感,也没心思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虽不是多澎湃,心口还是柔软的甜蜜,密密麻麻的小欢喜。 少女时期的愿望等到了回应。 岑溪看了他好一会儿。 室外的温度很低,室内却是常年恒温,不冷也不热。 她忽然笑了,几步走上前扑到他的怀里。 江屿阔稳稳的圈住了她的腰,没有任何犹豫地吻住了她的唇。 忘情拥吻了不知道多久。 中间停顿的空隙,男人单手扣着她的脸,呼吸微重,温热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低哑的笑着:“太太,新婚快乐。” 岑溪亲了亲他的下巴,白皙的脸染着薄红,嗓音娇软甜腻,还带着几分羞涩:“新婚快乐。” 话落,便又缠吻在了一起。 顾忌着晚上还要请客吃饭,两人还是没有宣淫。 夜幕降临时,溪水湾的热闹刚刚开始。 “岑par,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呀岑小溪。” “你不是说等成了亿万富翁才复婚吗?”叶姝调笑,“怎么,不到半个月完成目标了?” 岑溪接过叶姝递给她的礼物,“江屿阔把他的钱都给我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到亿万富翁的标准,有结婚这个捷径我当然得走了。” 顾泽穿一身休闲服,款款而笑,“新婚快乐。” “谢谢啦。” 晚上一行人在别墅外面的草地上弄自助烧烤吃。 江屿阔熟练的翻着肉,撒调料,细心的喂着岑溪,“你小心点,别烫着。” 她转过头看他,星眸璀璨,仰脸朝着他笑,“我又不傻。” 他也跟着笑了下。 对面的叶姝已经跟薄景琛怼完了一轮,叶姝转移了注意力,视线直直落在安静的吃着东西的慕晓晓身上,“慕小姐。” 虽然叶姝和薄景琛的关系不错,但和慕晓晓几乎没什么交集,只能算是淡淡之交。 慕晓晓抬眸,挑了下眉。 叶姝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晕乎乎的,轻笑出声:“冒昧的问一句,慕小姐现在单身吗?” “当然。”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像是脱口而出。 岑溪不用抬头就可以猜到薄景琛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因为连她一个局外人都感受到了腾腾的杀气。 顾泽低眸看着已有三分醉意的女人,酒量真差劲。 虽然现在是晚上,又是在室外,但别墅的灯火通明,并不昏暗,只是烧烤缭绕的烟雾缥缈,遮掩了各自的神色。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岑溪哈哈哈的笑开,“叶姝,听说你怀孕了,我要当干妈!” 两人性情相投,又有江屿阔做纽带,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进展不少。 叶姝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她吸引了,“当什么干妈呀,咱们俩直接当亲家不就行了。” “好像也是,”岑溪点了点头,“我上哪搞个孩子来,现在买小孩应该还是犯法的吧?” 叶姝:“……” 江屿阔正在弄烧烤,听到这话,拿筷子夹了块肉喂到她嘴边,“张嘴。” 她顺从的乖乖吃了。 叶姝见两人卿卿我我,没了兴致,又把注意力转到慕晓晓那边,刚想开口,顾泽夹了块肉堵住她的嘴,“多吃点,少说话。” 不然明天酒醒了,不知道多后悔自己这么八卦。 慕晓晓慢条斯理的倒着酒,淡淡的笑漾在脸上,慢慢的喝了半杯酒。 一旁的薄景琛眉头拧的能挤出水,但也只是看着,没动也没出声。 坐在一旁的岑溪把话题又转移到叶姝身上,“叶姝,话说你是怎么把顾泽搞到手的,你这可是从八千万少女手里抢人。” 叶姝和顾泽的恋情公布后,自然有脱粉的,但大多数粉丝还是祝福。 顾泽的粉丝群体主要集中在二十到三十这个年龄段,不是意气风发的中学生,早已认清了现实,伤心肯定会伤心,哭过之后还是大大方方的祝福。 叶姝托腮笑着,“就强取豪夺呗,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效果不错。” “噗...”岑溪一口酒差点喷的到处都是,“同道中人。” 话题很快又转到别的人身上,气氛也进入了新一轮的热闹。 很久以后,今晚的事情都会被遗忘,只能记得个大概的轮廓,记得谁跟谁把酒言欢,笑做一团,谁又跟谁说着无聊的话题,谁又在一旁默默的替谁烤肉。 只记得那晚的风有些凉,夜空很美,深爱的人就坐在身旁。 * 大概十点多散场。 待人走完后,江屿阔抱着微醺的女人回了卧室,放到床上。 毛呢大衣脱掉后,里面只剩一件白色的长裙,散摆在红色的大床上。 岑溪半睁着眸,软绵绵道:“你怎么还把床单都换成红色的了?” “仪式感。” “那你要不要在床下放点花生桂圆什么的,不是更应景吗?” 江屿阔薄唇噙着笑,“那样做起来应该不舒服。” 岑溪也没怎么搭理他的不正经,趴在枕头上,仍是软绵绵的,“帮我放洗澡水,我要泡澡。” “好,”江屿阔从善如流的回答,“我给你洗,不然我看你这样,得淹死在浴缸里。” 岑溪低着脑袋,哦了一声。 江屿阔转了方向,朝浴室走去,调好了水温,见原本趴在床上的女人站在门沿处。 “把衣服脱了。” 岑溪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是认真的,他要给她洗澡。 印象里还是第一次,她淡淡道,“我自己洗。” “太太,”江屿阔眉头挑起,不紧不慢的陈述,“今天是新婚夜,特殊服务,再说了你哪里我没看过摸过,你矫情个什么?” 岑溪咬唇,“你这是要走柔情线路吗?” “嗯,我要从各个方面渗透你的生活习惯,让你离不开我,就算你不爱我,也只能依赖着我。” 他的衬衫已经被打湿了好几块儿,西装裤的裤脚也是,袖口挽起,说话的姿态闲适淡然。 花洒里的热水冒出氤氲的热气,岑溪看着他朦胧的俊颜。 有些话快要脱口而出,却如鲠在喉。 其实... 她好像也挺爱他的。 硬件软件桩桩件件都满意,挑不出毛病。 她闭了下眼睛,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无限制的放大。 江屿阔大步迈到她跟前,帮她脱衣服,把她拉到花洒水下,温热舒服的水从头顶流下,他此时的表情,温柔细致专注。 岑溪在氤氲的水雾中看着他,杏眸注视着他,一眨不眨。 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背景音乐,伴随着两人寂静无声的动作,更添旖旎。 低哑的男声突然响起,“你别看我。” 岑溪没反应过来,“什么?” “别再盯着我看...”江屿阔低头去看她,深邃的瞳眸蓦地一暗,忍不住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岑溪睁眼看到花洒落在他的肩膀,将他的衬衫彻底打湿,耳边是水声,呼吸里却铺天盖地地全部都是男人的气息。 视线下移,她的睫毛动了动,对上了他的黑眸。 似有一只手拨动着她的心弦,她忍不住回吻。 氤氲的水汽在浴室里形成了白雾,情到浓处,岑溪只听见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简单的重复着,似在宣泄,又似在沉迷。 第60章 救命之恩 江屿阔第二天要上班,早上跟往常一样的时间就醒来了,岑溪睡得晚又被折腾狠了,他起床洗漱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他弯腰俯首,手指拨开女人脸上的发丝,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岑溪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伸手把手机拿来,一条短信蹦出来,是李雯发的,约她下午五点去谈事情。 她挑了挑眉,这个案子算是差不多结束了,还能有什么事儿要谈? 不过售后服务也是综合考量律师口碑的一个标准。 岑溪还是给她回复,并问她确切的地点。 下午到了律所后,处理了些琐碎的工作,她的车最近送去保养了,所以在四点多的时候拦了辆出租,赶往李雯说的地点。 驾驶座上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样子长得还颇为养眼,握着方向盘的大拇指断了半截,开口问道,“小姐,你去哪儿?” 岑溪报了个地址后,开始闭目养神。 昨天晚上太累了,今天起的虽然不算早,但也没有完全休养生息过来。 因为闭着眼,因此没注意到前面的司机正死死的盯着后视镜里的她,脸上是阴沉的冷笑。 在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后,突然颠簸了下。 岑溪原本在闭目养神,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扶着额头无意中看了眼车窗外。 “这好像不是我说的路?”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是的,只不过那条路车太多了,我们从近路走。” 岑溪也没去过那个地方,听着司机这么说,也没多想。 但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头越来越晕,脑海里不断浮现某平台司机对女乘客先奸后杀的报道,一时警惕起来。 岑溪拧起了眉头,冷冷的道,“你把导航打开。” “我认识路,不用导航。” 这显然已经不太像一个专职司机应该有的态度。 她没说话,手迅速的伸进了手包把手机拿了出来。 熟练快速的解锁,快捷拨了江屿阔的号码。 然而手机拨出去才响了半声,车子突然猛地急刹车。 岑溪猝不及防,巨大的惯性让她往前一载,虽然安全带稳住了她的身形,但手机从手里跌落到了地上。 这一刻,她清晰的慌了。 还没抬起头,冰冷的刀尖已经跟她脖子上的肌肤零距离接触。 岑溪垂下的手慢慢的攒成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也强迫自己抬头,“大哥,如果你想绑架,谋财是不是能不必害命?” 车停在路边,这一带不是市区,虽有来往的车辆,但还是很冷清。 司机已经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的大动脉上。 那张尚算养眼的脸,透着明显不正常的表情。 吸又沉又急促,像是那种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群,“你是岑溪?” “我不是,我怎么会是岑溪呢?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岑溪一边紧张,一边暗喜自己的随即应变。 但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厉声朝她吼道,“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 岑溪突然被吼,吓得脑子都白了好几秒。 她虽然会一些拳脚功夫,但可能是因为刚才吸进去迷药的原因,现在浑身使不上劲儿,跟这个看上去身强体壮的男人硬碰硬根本干不过,更何况他还有刀。 他模样又凶又冷,眼神更像是要吃人,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要让我老婆跟我离婚!” 岑溪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李雯的前夫,两人当时也就开庭时的匆匆一面,而且当时在法庭上,张伟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和眼前这个持刀的绑匪完全不同。 整理了下思路,岑溪努力用平静的声音回答,“先生,你可能有些误会。我只是一名律师,接受了你前妻的请求才受理你们的离婚案的,就算没有我,您的妻子也会找其他的律师的,说到底,我就是个办事儿的,你们的婚姻匆匆结束,我也很遗憾,但与我无关。” 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话,她知道不能刺激眼前的男人。 否则受伤流血甚至去死的,只有她自己。 “如果没有你们律师的怂恿,我怎么会和她离婚,我这么爱她。” 说着恶狠狠的看着岑溪,“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只想着赚钱的律师,不停的鼓励她离婚,她才会跟我离婚的,要不然,她现在应该还是我的妻子。” 他说着抓住岑溪的下巴,几乎要捏的变形,“我家暴也是因为她知道我有躁郁症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激我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那为什么你当时同意了离婚?” 男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因为我们有一个孩子,她说,只要我同意离婚,就把孩子生下来,要不然就打掉!” “可我昨天才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他妈就是她那个奸夫的!” “你们这种长得越好看的女人实际上越放荡,她原来那么清纯那么好,可还是会出轨。” 他自顾的说着,整个人沉浸在一种疯狂中。 男人握着手里的刀子,刀面划过她的脸,恶狠狠的说着,“我划破了你的脸之后,我看你还怎么出去找野男人!” 岑溪的脑子在刹那间紧绷到跃跃愈断,不受控制的尖叫,“救命啊,救命.....” 就在刀子落下来的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手直接握住的刀刃,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岑溪的脸上,一张俊脸映入眼帘----江屿阔。 * 医院。 岑溪有些疲倦的趴在病床前,那个张伟以前居然还当过兵,刚才也明显是发疯的迹象,疯子的体力与正常人不能比,江屿阔一边还要顾着她,所以不经意间腹部被捅了一刀。 江屿阔正在昏迷,医生说他的伤口没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所以造成短暂性的昏迷。 岑溪一直觉得自己并不算依赖江屿阔,可无法否认,紧急关头的那一秒,她脑子里剩下的唯一求助对象只有他。 她拨弄着手里的戒指,是一颗镶着三十克拉的无暇粉钻,当时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她其实不喜欢戴戒指,不仅咯手,说不定还会招来抢劫犯。 但此刻,淡红的颜色落在眼底,她有些迷惘和怅然。 “岑溪...”低哑的嗓音响起。 岑溪立即抬头,喉咙干涩的发堵,缓了缓才道:“你醒了。” “你一直在等着吗?” 岑溪没说话,眼睛一闭一睁,眼泪就留了出来,她也没擦,只是低下了头。 江屿阔掀起眼眸看着她,“你这是哭了吗?” “没哭,就是有点激动。”岑溪看他这个样子,暂时是死不了,淡淡道:“你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你要是挂了,那财产都是我的了。” 江屿阔:“……” 她俯下身来,手指轻轻的触了触他的伤口,秀眉蹙着,嗓音温软,“疼不疼?” 淡淡萦绕的属于女人的香味扑面而来,在这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显得很明显。 江屿阔看着她凑在自己面前白净的脸,皱起的眉舒展了一点,“有点儿。” 他嗓音低低的道,“扶我起来。” 扶他坐起来后,岑溪低头去拧开放在床头的保温盒,然后用勺子装了一小碗,软糯香甜,舀了一勺子味道他的唇边,“吃吧。” 盯着她长睫毛下的脸看了会儿,他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口,喝了下去。 江屿阔看着她,笑道:“我要是死了,你得给我守寡。” “哦,你想多了,”岑溪接着喂他,“你要是挂了,我第二天就卷钱跑路,一天换一个小鲜肉,怎么可能给你守寡?” 江屿阔:“……” 病房门被忽地敲开,江屿阔下意识拧了拧眉。 盛临赶了过来,还拎着个果篮。 盛临把礼物放下,撇撇嘴,“我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江总你不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吧。” 一副嫌弃他打扰了二人世界的表情。 “没想到英雄救美的桥段也会出现在你们的爱情故事中啊,我还以为没希望了呢。” 盛临自来熟的拉了个椅子,对着岑溪道:“不都是我们做刑诉的容易被暗杀吗?怎么你一个民事律师,还惹上了仇杀?” 岑溪叹了口气,“这人有躁郁症,我当时就感觉案情不对劲,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性命之忧。” 李雯的破绽很多,就连实习生张瑶都能看出来,更遑论是她。 但这件事儿就算再来一次,岑溪依旧会选择这么干。 拿钱办事儿,杀人犯的辩护律师的职责也是为他争取最大的利益,更何况李雯的只是道德上的瑕疵。 盛临看他没事儿后,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顺手关上了门。 江屿阔背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低沉的嗓音辨别不出情绪,“救命之恩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哦,以身相许。” 岑溪笑了,大概没人谁比他更会挟恩相报了,娴熟自如又坦荡的利用恩情施压。 男人捏着她的指尖,淡淡的嗯了一声,“以身相许不够,我要以心相许。” 第61章 哄他 江屿阔住院,薄景琛自然也得过来,只是他在外地出差,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来探伤的时候,岑溪正在给他削苹果。 她难得的温柔一把,把苹果洗好,削了皮,然后用水果刀切成小块,用牙签插着喂给他。 薄景琛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以前慕晓晓也会这么喂他,但那也只是...以前。 他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岑溪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也因为慕晓晓的缘故,极为不待见他,简单的收拾完后道,“我去外面买点午饭。” 说完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披上,开门出去了。 薄景琛扯着唇角,懒懒散散,“挨一刀,我看她对你更死心塌地了。” 他也算是认识岑溪很多年了,对她的性情也算是了解,刚才岑溪温柔的喂着江屿阔吃苹果的那一幕,算是出乎他的意料。 岑溪就是典型的心口不一的女人,明明动了真感情,却总是给自己找借口,似乎做每件事儿之前都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继续。 江屿阔半阖着眸,唇角噙着笑意,“苦肉计,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两个大男人聊感情生活本就没那么多话,薄景琛大概表明了你好好养伤没事儿的时候劝劝你老婆帮我把慕晓晓追回来的意图,就离开了。 薄景琛离开了后,岑溪很快就回来了。 门一开,江屿阔就闭上了眼,呼吸均匀沉稳,像是睡过去了。 岑溪看了眼手表,快十二点了,还是蹙眉考虑了下,是让他接着睡,还是叫醒他吃完再睡,几秒后做了决定,弯腰凑到他跟前,“江屿阔...” 男人没有反应,像是睡熟了,脸色还有些苍白,有点睡美男的既视感,还有平日里看不到的脆弱之感。 又想起了几个月之前,薄景琛打电话说,他在德国出了车祸,因为她。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把人骂了一顿,表达了对深夜被吵醒的不满,就把电话掐断了。 她放柔了声音:“江屿阔,江屿阔....” 连着喊了几声,男人已经缓缓的睁开眼,“你回来了?” 岑溪:“午饭买回来了,都是你喜欢吃的那几家。” 江屿阔微哑的嗓音淡而疲倦,“你记得我的喜好?” “嗯,记性好,没办法。” 男人一听,又闭上了眼,“困,不想吃饭。” 岑溪好脾气的劝着,“医生说你要补充营养,不然会恢复的很慢。” 江屿阔睁开了眼,“没胃口。” 岑溪觉得,这男人有时候真的很难伺候,屁大点儿的事儿就开始闹。 自己这两天算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上了,百依百顺的,他还甩脸子。 她深吸一口气,“你不吃的话我走了。” 岑溪真的起了身,作势要走。可都快走到门口,床上的男人还没有反应。 抿了抿唇,“你又作什么?” 他淡淡道:“你走吧,别耽误你工作,我一个人在这饿一天半天也不会死的,就算死了,财产也都是你一个人的,你就可以摆脱我这个大麻烦,去睡小鲜肉,他们又年轻嘴又甜,比我会哄你开心。” 岑溪:“……” 他说这话不咸不淡,像是被女人嫌弃了,有股傲娇委屈的怨妇味道。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多无情冷酷,丈夫卧病在床却只想着包养小鲜肉。 岑溪也算是了解他,平时看上去成熟深沉,在她跟前时不时的耍小孩子脾气,逼着她哄他。 他喜欢被自己哄着,这点她在从美国刚回来的那天就清楚了。 这么一想,再考虑到他是因为自己受伤的,她还是折返了回去,“我喂你吃。” “那好吧。” 岑溪:“……江屿阔,你好幼稚。” “你亲我一口,我再吃。” 岑溪无言的看着他。 男人耐着性子等着她,大有她只要不亲,他就饿肚子的架势。 岑溪低头凑了过去,准备敷衍的亲一口,但唇瓣刚触碰到正准备离开,后脑就被一只手扣住,然后重重压下,唇瓣贴的更紧了。 她怕碰到他的伤口,想要挣扎,就听到男人的闷哼,她就不敢乱动了。 后果就是男人很快的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色.情得惹得她头皮发麻。 等结束时,不可避免的带出了银丝。 岑溪耳根因为这大尺度的吻红了个透,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得意的笑,像成功捉弄她后的志得意满,毫不掩饰。 岑溪擦了擦唇角,“不准笑!” 他刻意将沙哑的嗓音语调放缓,又带着低低的哄着的意味:“太太,你就说句你关心我喜欢我会死吗?” 岑溪将保温盒打开,将里面丰富的菜色一个个的拿出来,“这是我作为妻子的义务,也是我对你见义勇为的奖励。” 江屿阔嗤笑:“太太,你还真是傲娇。” 岑溪没理会他,开始给他喂饭,虽然他的手并没有受伤,也完全有独立吃饭的能力。 这几天岑溪一直都在病房里陪着他,比护工还要称职。 就连许凡抱了一堆文件说要他处理,也被岑溪赶了回去,江屿阔在她的淫威下只能屈服,否则她立刻就陪着慕晓晓去欧洲玩儿。 就因为这事儿,被慕晓晓凉凉的嘲讽了一通:“岑小溪我看你脑子短路了吧,江总那伤口,都快愈合了,也就在你面前装可怜,你居然还为了一个男人不陪我,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视男人如粪土的岑小溪了!” 对此,岑溪只是笑着回应:“他能陪我上床,你行吗?” 慕晓晓:“……”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两天。 第三天吃完晚饭,江屿阔顿了会儿,随口道,“我要洗澡。” 岑溪想了想,“你的伤口不能碰水,现在不能洗,最多就擦擦身子。” 男人挑眉看她。 “你这是要我给你擦?” 江屿阔不咸不淡:“不然呢?” 这语气里竟有一种除了你谁配看见我这副高贵的身体的轻蔑。 岑溪刚想拒绝,她向来粗手粗脚的,会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凉凉的声音响起:“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反正臭就臭着吧,又不在一张床上睡,影响不到你。” “虽然你以前生病或者不舒服,都是我亲自给你擦拭的,但那也只是我自愿的,你没义务等价回应,你去看电视吧,顾泽演的那个连续剧该放了。” 岑溪:“……” 这是高高在上的MK总裁该说的话吗? “我怕弄伤你。” “不用解释,”他眼睛看着天花板,淡淡道:“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你嫌弃我也很正常,虽然我是为了保护你,但那也是我见义勇为,你没必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行,我去!”岑溪打断了他,“以退为进,你赢了!” 江屿阔:“……” 说完直接转身去了浴室,接了盆温水,把门反锁死,给他擦身体。 室内是常年恒温,不冷不热,岑溪只穿了件V领毛衣,把袖口挽了起来,最后坐在床边给他脱衣服。 正如慕晓晓说的那样,他的伤口都快愈合了,张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顾着她,他根本不会受伤,那一刀也没捅的有多深,更何况他的自愈能力惊人。 江屿阔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睁着黑眸注视着给他脱衣服的女人。 病号服的扣子一颗颗被解开,岑溪把毛巾放在温水里浸泡染湿,然后半跪在他身侧,低着脑袋细细的擦着他的身体。 上半身擦完,岑溪犹豫了下,还是伸手去解开他的裤子。 虽然如他所说,两人几年前就早已坦诚相待了,但这么明晃晃的,还是第一次。 病房的灯很明亮,有些刺眼。 岑溪觉得...很难下手。 最后眼睛一闭,就当是伺候病人的护工,只是那道不可忽视的视线和轻微的低吟,还是撩的她面红耳赤。 “嗯....岑溪....” 折腾了几分钟,男人口中的□□声更重,岑溪一张脸都能红的出血,直接把一旁的新毛巾塞进他的嘴里,“江屿阔,不许说骚话!” 男人皱了皱眉,但也没拿掉。 结束后,岑溪把毛巾扯了下来,突然觉得把毛巾塞进别人嘴里很不礼貌,更何况还是江屿阔。 就在她端着水盆要走的时候,男人叫住了她。 “又怎么了?” 语气里俨然了有了你要是再敢作老娘马上就不伺候了的不耐烦。 “你是不是漏了个地方没擦?” 岑溪:“……” 他挑了挑眉,“你要是不愿意的话,给我找个护士,不过我不要男人碰我这儿,给我找个女的。” 岑溪看他这副死样子,气的想把一盆水都泼到他的脸上。 “你他妈得寸进尺了是不是?!”岑溪怒了,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几天受的委屈一吐为快, “你别仗着我心疼你就开始折腾我,我没那么好的性子,不仅让我给你买饭,还得给你削苹果,我以前自己苹果都是带皮啃的!还要我喂你吃饭,我自从会用筷子,都是自己吃的!给你擦身体还发.情,还要找女护士?男的都不行还女的护士,你梦做的还挺好!” 江屿阔含笑瞧着她,也不说话。 等她情绪平复下来了,他才轻笑,“太太,你心疼我,是吗?” “我说过吗?!”岑溪像个炸毛的狮子,“你听错了,我怎么会心疼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江屿阔也没拆穿她,清清淡淡道:“可是,那里不擦,真的很难受,我是没多大关系,但你以后要用,不然下半辈子只能守活寡了。” 岑溪现在想拿被子闷死他,“你耍什么流氓?!” “擦别的地方就是爱干净,那里就是耍流氓,太太,你怎么这么猥琐。” 岑溪:“……”猥琐这种看着就不好的词,跟她一点都不搭。 她本不想搭理,可瞧着他那副无赖的得意样儿,恶由心生,笑眯眯的瞧着他,“再问你最后一遍,真的要我擦吗?” 第62章 end 岑溪本想逗逗他,反正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能对她做什么。 但她显然低估江屿阔的体力,又一次玩火自焚,半推半就的让他如愿。 结束后她尽职尽责的给他把衣服穿好,又去洗手间换了身衣服。 病房门被敲了敲,岑溪走过去开门,薄景琛和慕晓晓肩并肩的走了进来。 岑溪正想质问慕晓晓不应该在欧洲么,结果直接被她拉了出去。 病房里。 薄景琛抬脚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心情似乎不错,“你让我帮你问的,岑溪少女时期梦想的婚礼,我都给你问到了。” 不等江屿阔开口回答,他又不紧不慢道:“不过她还真没什么美好的幻想,我觉得你要是能把顾泽请来,就算你把婚礼办成葬礼,她也会喜欢的。” 江屿阔瞥了他一眼,如果此刻他能下床,一定会给他一脚。 薄景琛不咸不淡道:“你回头去跟叶姝说说,叫顾泽来撑个场子,谁叫你老婆追星成迷,估计你们俩掉进同一条河里,她也不会先救你。” 江屿阔皱着眉头,面无表情:“你最近心情挺好?” “还行,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觉得我们俩马上就要复合了。” * “我怎么可能跟他复合?”慕晓晓一脸的不可置信,“我本来要去欧洲,结果被他抓了回来,说有个大牌广告要我拍,我这才推迟的。” 岑溪明显不信:“你当你是我,视财如命?” 慕晓晓:“反正我不会跟他复合的,这段时间也是因为我妈妈催着我相亲,我才把他当做挡箭牌的。” “为什么是他?” “我妈的眼光你又不是不知道,”慕晓晓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未来的丈夫她要是看不上,绝对会是恶毒丈母娘的,我可是妈宝女,不能违背她的意愿。” 岑溪:“……” * 江屿阔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其实按照医生说的,他住一个星期就够了,但江屿阔坚持说要把身子彻底养好,不能留下病根。 岑溪也只能陪着,张伟的故意伤人案也交给了盛临处理,她现在手头也没接新案子,也没什么损失。 出院那天晚上,江屿阔做了不少菜,菜色丰富,味道也很好。 饭后,岑溪瞧着他忙忙碌碌的,“要不要我去洗碗?” 男人温淡的笑,“你不是说结婚了也不会干家务的么,婚前都不干,婚后自然也不能干,不然你哪天不高兴翻旧账的时候又要记上一笔。” 岑溪点点头,“说的也是,为了以后的吵架考虑,还是你去吧。” 江屿阔:“……” 初始岑溪很是心安理得的使唤他,早上做早饭,还得变着花样儿做,刷盘子的活儿也得他干。 本想请个保姆,但江屿阔义正言辞的拒绝,说是就喜欢干家务。 岑溪对他的这个特殊的小癖好也没多干涉,反正累的不是她。 江屿阔这个人,强势的时候很霸道,阴损的时候也气人,温柔的时候也是体贴至极,对她的各种要求更是百依百顺。 只是偶尔被她耍了,也会在狠狠的报复回来,花样十足的折腾她到眼泪汪汪的求饶。 一天晚上在客厅的沙发上,岑溪累的半死的时候,他才吐露当初说不要保姆的真实原因,“太太,家里多了一个人的话,会少了很多乐趣。” 岑溪暗下决心,一定得把张妈找回来。 这男人就是一匹伪善的恶狼。 加上那段时间岑溪算间接受了工伤,江述白在某人的强权下,大方的表示给岑溪放一个月的假。 有时候她躺在家里一整天,看他下班回来还要做饭伺候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便开始学着做饭,虽然水准勉强到了能吃,但江屿阔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 恍然间,她慢慢有了点感觉,他对她很好,很纵容,而自己也开始迁就他,并且不反感这种“妥协。” 这种微妙的变化,江屿阔也发现了,她心底筑的城墙,被他的强势和温柔一点点卸下,慢慢的只剩残垣断壁。 “岑小溪,”他将嗓音压得很低,在她耳边低声唤到。 她看向他,眼睛跟他对视,几乎被他深眸里的蓄着的炙热给烫到,几秒后才下意识的回:“怎么了?” “你爱上我了吗?” 两人靠的很近,岑溪本来在院子里晒太阳,男人突然把羽绒服披在她身上,从后面搂住她,明明是凛冽寒冬,彼此间的体温带来的只有暖意。 她屏住呼吸,眼眸里有短暂的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他在她耳边呢喃,笃定道:“你没有第一时间狡辩,就说明你爱上我了。” 岑溪本沉浸在他的情话,但听到那句“狡辩”,还是转过了头,“我怎么狡辩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江屿阔低低哂笑,“口是心非,傲娇嘴硬。” 岑溪简直要气炸了,“江屿阔你先别动手动脚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向来心口一致...唔唔唔。” 后面的话,就全部淹没在缠绵中。 * 漫漫的雪花坠落,飘舞在空中,岑溪仰着脸,冰冰凉凉的白落在她的面颊上。 下雪了啊。 岑溪回想了她和江屿阔的这几年,好像他们的交集都在盛夏,热情似火。 冬日暖阳般的细水长流,也蛮好的。 暖橙色的路灯映衬着白雪,冷暖色调交替,唯美得像是电影镜头。 刚才江屿阔打电话叫她下楼,她缩在被窝里,给了他一句,“这么冷的天,你就算是跟别的女人跑了,我也不会出去追的。”接着蒙着被子继续看小说。 然后...他就扬言要装信号屏蔽器,高考考场用的那种。 岑溪屈服于他的淫威,在睡衣外面套了个长到脚踝的羽绒服,下楼出门。 零零碎碎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岑溪远远的就看见立在雪地上的身影。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风景线,更不用提他身后的那辆迈巴赫...岑溪认出来了,和当初她撞得的那辆型号一样。 帅哥配豪车,引人注目。 岑溪朝他走了过去。 停下后,一双眼睛望着他,笑问:“这个车...不会是要送给我的吧?” 过了年少轻狂的时期,她也很久没有飚过车了。 江屿阔唇上笑意不减,走到她身旁,把她的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帽子也给盖上。 岑溪抬手要把帽子掀掉,“送车你直接把钥匙给我不就行了吗?这么冷的天.....”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震惊之余还是震惊。 隔空投影放映着她们的一幕幕,准确的来说,是她和江屿阔的每一幕,全都是素描。 从第一幅只存在她口中的恶霸打劫她的求助,虽然江屿阔不记得当时的场景,但想想也知道她必然是满脸的懊恼与不甘。 第二幅是军绿色的悍马上,飘逸的长发从车窗露出,少女不紧不慢的竖了个中指,后视镜里倒映出她嘴角微微的笑意。 第三幅是跆拳道社,他替她挽发,暗黄的灯光下,他宠溺的看着她。 还有舞会,逼婚,甚至是她在美国那年,和朋友们勾肩搭背着说笑。 接着是她失忆后在病房看他的第一眼,有震惊,意外,也有得意于自己眼光的小期许。 也有,两人吵架时她伤心落泪。 再然后是她在德国,在捧着德文原著看不懂时下意识的咬手指,眉头拧的很紧。 …… 最后一张定格的画面,岑溪想了半天也没见过,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哦,出现了。 画面里,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单膝下跪,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裹得像个粽子,不经意间还能看见她的睡衣裤角,还有那双毛绒拖鞋。 有一丝懊恼,如果早知道他要求婚,自己怎么也得把拖鞋和睡衣换掉,太不应景了。 但更多的是得意,看来江总对自己的脾性了如指掌嘛,就连她会穿什么都能预料到。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江屿阔已经缓缓开口,他的嗓音很低,语速也极其缓慢,像是字斟句酌说出来的,在安静美丽的庭院,清晰透彻。 “这几天我在回忆着我们的曾经的时候就一直再想,四年前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但却留下很多的遗憾,这些过错算起来也应该在我身上,sorry,我不该因为跟你置气,让你不开心,在叶青瑶的事情上,我也不够果断,害你遭受了无妄之灾....” 岑溪怔然看着他,想说话,但脑子已经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如果天平的一端是你,另一端的砝码多重,我都会无条件的偏向你,岑溪,我爱你,很爱很爱,比我知道的要早,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余生不会像那年一样死寂。” 江屿阔看着呆傻了般的女人,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叹息,然后直接伸手,握住她的左手,将手中的戒指慢慢的套了上去。 岑溪看着那枚戒指。 她有一次在书房看到了设计图纸,是她很喜欢的那款,戒指的内侧刻着JYK,而他的刻着CX,当时这个男人还说,这是他随手画着玩儿的。 她的手指微动,但没有抽回来,只是冷不丁的问了句很破氛围的话,“你这投影仪在哪搞的,能不能借我用用?” 江屿阔:“……”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专程来毁气氛的。 “你这人,”岑溪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夸了句,“还挺浪漫。” 他将戒指套在她手上后,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唇角溢出几分笑,“我浪漫也是对牛弹琴,早知道就该送你一车人民币,说不定还能换个吻。” 岑溪:“……” 刚刚那个男人骂她是牛?!这不能忍,得怼回去。 想是这么想,但岑溪眼神一对上男人蓄着笑的黑眸,唇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江屿阔,你真是过分,自己穿的这么帅,我穿的这么臃肿,都不能提前透露点么!” 她一圈住他的脖子,男人就在下一秒反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正面抱了起来往别墅里走,低笑,“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还差不多,”岑溪傲娇别头,“你刚才都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戒指塞在我手上,一点儿都不尊重我的意愿。” 江屿阔低头吻她的唇,“岑小溪,咱们俩结婚证都领了一个多月了,我就是满足你的少女心,虽然你可能也没有那玩意儿,你还能打算不同意?” 岑溪:“……” 被他抱着走了一路,直接摔进了厚软的沙发,被男人压在身上。 他跟着俯首贴了上来,有意无意的舔着她的耳垂,低沉的笑,“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太太?” 岑溪红唇凑了上去,亲在他脸上,“就亲一口吧。”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懒懒道:“还有呢?” “你想听什么啊?” 江屿阔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没吱声。 她眨眨眼,贴在他耳边:“江屿阔,我也喜欢你哦。” * 求婚后自然就是婚礼,江屿阔的效率很高,在求婚的第二天,婚礼就提到日程。 日子选的是圣诞节。 古老的教堂差不多有百年历史,内部被蓝色玫瑰花簇拥着,目光所及,也都是她高中时想象的婚礼的模样。 请来的人并不多,慕晓晓必然是伴娘,薄景琛也是伴郎,顾泽叶姝,岑家三口,江点萤和江述白,还有几个关系好的同事。 林家三口也来了,是江屿阔请来的,虽然岑溪做不到像对父亲一样对他,但也能心平气和的像对待长辈一样与他交谈。 耶稣的十字架下,头发花白的神父宣读誓词。 一场极尽奢华小型的婚宴,岑溪身穿白色婚纱,头纱披落在腰间,手里捧着花。 红毯的尽头是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他唇上笑意浅浅,像是眼里只有她。 现场的钢琴声缓缓响起,岑溪一听前奏,就知道是顾泽在弹。 但此刻她的眼里也只有红毯对面的男人,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伸出手,从唐辉亮手里接过她的手,英俊的脸上勾出蛊惑的笑容,“岑小溪,我爱你。” 岑溪怔了一秒,眼里也蓄起笑意,微微向他那边靠去,声音低的只有两人能听见,“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 她看着他唇瓣加深的笑意,不急不躁,深静的眸望着她。 她的指尖在他的手掌上描绘了三个字,等写完的那一刻,江屿阔微微一怔,一旁的女人踮起脚尖,神色宛如十八岁的少女,眼里像是要溢出光,贴在他的耳边: “我的秘密,就是---” “我也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