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玄学之神》来自www.wshlou.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真千金是玄学之神[娱乐圈] 》作者：鬼畜无害 文案 沈茉是酆都在逃女鬼，逍遥六百年，终被鬼侦探联合众鬼差给逮着。她得积累功德，方可免去地狱刑罚，并入编地府。由此沈茉成了《假千金专心搞事》中的真千金，一穿越就拿去世剧本，不得不“我超度我自己”。 超度完原主后，沈茉绑定了“在线积累功德系统”，跟系统助手·死神大学生一起，从此哪里死人去哪里。 只是万万没想到，系统主线居然还没放过娱圈这元素！ 沈茉上个恋综，浪漫小屋变血色小屋； 参加选秀，热点成员暴死，每个参赛者都有嫌疑； 来个剧本杀综，成员挂得跟剧本角色如出一辙； 上个户外综艺，成员“意外”死亡；[尸兄尸姐增加中] 敌人们：你你你别过来啊！！ 遇到不吉之事的大明星/大投资人/大资本家：可否帮个小忙？ 小说家哥哥（由暴躁针对变痴汉尾随）：嘿嘿，摩多摩多。 鬼魂们：谢谢你帮我们找到真凶。 ★须知★ 1.女主是鬼中大佬，实力强大。妖魔鬼怪有，不过不恐怖（女主护体！） 2.微悬疑，不烧脑，案子简单。非高速破案，本质娱圈文（真诚眼.jpg）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娱乐圈 女强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预收】《天道是我掌中毛绒绒[反穿书]》 ┃ 其它：【预收】《真千金深陷各路剧本[综穿书]》 一句话简介：满级大佬当天师在娱乐圈破案 立意：愿天下太平，四海无煞。 第1章 谁杀死了真千金-1 凌晨六点，天将破晓。 田埂附近，果林，里头静静躺着一具女尸，看起来二十岁不到，身形纤细修长，全身已僵，脑后有大量血迹，五官精致漂亮，堪比明星，可惜如今身上满是大面积片状尸斑，显得阴艳可怖。 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女尸突然弹坐起来！ 她僵硬地摆动自己的脑袋，以不自然的迟缓姿态抬起双手，望着自己白皙却斑驳的手，喃喃道：“好久没有这种体验了……” 随后，数秒内，她身上的尸斑迅速消退，僵硬的肢体恢复灵活，她变回活人模样，面容一如生时，美得毫无瑕疵，躯体如白瓷人偶，即曼妙婀娜，又苍白瘦弱，看得出常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 这人对自己上下其手，左右打量，显然对于这副身体充满了好奇。 女尸名叫游茉莉，而今体内的灵魂却是沈茉。 沈茉被施展了“活舍之术”，不但成为该身体新主人，还让这具已死了五六个小时的尸体彻底活了过来。 活舍之术并不能令沈茉继承“尸主”记忆，再加上她已六百余年没做过活人，所以才会对这身体如此好奇。 沈茉是从明朝开始就在躲避地府追捕的厉鬼，前阵子才堪堪被抓。 当时她救了一位差点跳楼的故人转世，通过一番犀利言辞，令其豁然开朗，绝自杀之心。地府差使“鬼侦探”柯希迟迟不见生死簿上魂，心生疑虑，便顺蔓摸瓜发现沈茉踪迹，随即叫来大波同僚助阵，车轮战，最终用对付天煞魔尊级鬼神的“乾坤缚魔链”将其团团缠困，这才“铿铿锵锵”拖回地府。 鬼王本打算将沈茉打入地狱受罚，可她为自己叫冤：“几百年，我一件坏事都没有做，反而救了不少本不该死的好人，你凭什么罚我？” 鬼王冷道：“你以为自己做的是好事？干涉生死，打乱轮回，这本就是重罪！” 沈茉当了这么多年的孤魂野鬼，自是桀骜不驯，“哪里重罪了？几百年来，战乱频繁，枉死者无数，他们都应该死吗？你们让好人不长命，祸害贻千年，就是做好事吗？” 鬼王怒眉倒竖，欲大发雷霆，但他身边候立的鬼侦探附耳说了几句，他忽地表情一松，而后法外开恩似地道：“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但你藐视地府律法，潜逃六百载，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不管你做没做坏事，都是有罪的，不过念在你救了不少后来对地上地下建设有伟绩的人，他们对你的恩情很是挂心，本座也并非铁血无情之魂，可为你网开一面，只要你……” 鬼王提了个议案，只要沈茉去另一个世界积累功德十次，该功事仅限于捉鬼除妖、超度亡灵，她便可免去十八层地狱整整一千年的刑罚，并直接转生，或留下来做下一届鬼差。 一边不知名路人鬼差很会当托：“我们地府的福利很好哒！包吃包住，七险一金！还有正式编制！加入之后你就是地下公务员，铁饭碗！” 沈茉眯了眯琉璃凤目，对于鬼王的提议保有疑虑，“为什么不能留在现在这个世界？我同样可以积攒功德。” “你觉得这世界还缺人手吗？”鬼王不屑道。 确实，自从新一代酆都大帝“大庭治罗”子承父业以来，他通过天师和鬼差，造就了铁桶一般的统治，地上地下一派清明，不然顺利逃过抓捕数百年的沈茉也不会如此简单落网。 “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厉鬼，”沈茉阴艳地笑了笑，“干鬼差，或者说天师的活？” “差不多。” “你就不怕在另一个世界兀自逍遥？” “那个世界无地府，无轮回，人死如灯灭，皆化尘埃，同时无灵气，无戾气，最终你体内怨力将会被消耗殆尽，你将变成普通鬼混，到时你将会魂飞魄散……”鬼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十分嚣张，“如若你想要的就是这般结局，大可以不回来。” 沈茉脸色骤变，她之所以潜逃如此之久，无非就是对长生以及记忆有所执念，她无法接受轮回，更无法接受自己彻底消失。 势单力薄，为形所迫，沈茉不得不答应。 临行前，鬼差牛头仔——老牛头的儿子给了她一本书，“那个世界的构成跟这本书里写的差不多。” 沈茉接过书看了一会儿，挑起半边的眉毛：“你确定？” 封面上用萌萌的气泡体印着《假千金专心搞事》以及“娱乐圈”的字样，配图是几个Q版的小人。 仔细辨别会发现除了中间的小人之外，其他都是男性，可以猜到这本书是讲述娱乐圈团宠少女的梦幻小说。 牛头仔告诉她：“梦、灵感是沟通不同世界的媒介，而书、影视则都是其化身，不过由不同的人描述可能会产生些许偏差……这位作者刚好是一名怀揣明星梦的少女，并且比较能共情失去养尊处优生活的假千金，所以就写了这样一篇网文，并且幸运地被出版商看重而出版。建议你好好读一下，作为参考，最好背诵全文。” 沈茉半信半疑地读着，其中一行写着：[真千金回到了沈家之后改名沈茉。] 这代入感一下子就上来了，“这恶毒女配的名字到底是本来就叫沈茉，还是你们瞎改的？” 牛头仔摸了摸后脑勺，傻呵呵笑：“她本叫沈茉莉，有鬼使入梦，引导作者改的。” “这都能该？”沈茉一边翻阅一看吐槽，“那不能直接叫作者将那世界改成唯物主义？” “书上描述的本来就是唯物主义。”牛头仔小声bb，“不过实际上那个世界是有鬼的，只是作者比较胆小，不敢写跟怪力乱神有关的细节罢了。作者改了人物名之后并不能改变那个世界即将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只是会让人们下意识地接纳‘沈茉’这个外来名字而已。” “懂了，说白了就是个我捏造一个更好进入的角色。”沈茉道。 牛头仔没有反驳，而是静静等待沈茉看完。 只有自称“司壁星君”的神使来了，给虚无的空间直接开了一个漩涡状的黑洞，那洞有着无尽的吸力。 司壁星君说了个“请”字，示意沈茉自行跳入洞内。 “记住了，冤有头债有主，你只有找到真正的‘债主’才能超度亡灵……”牛头仔的话最终消失在了旋涡的尽头，而当了几百年厉鬼的沈茉也迎来了新生。 沈茉适应了游茉莉的身体之后抬头看了看伫立在附近的亡灵——那是游茉莉的灵魂。 牛头仔说过，该世界没有地府，所以大多数的灵魂死后都会化为尘埃消散，但一些执念比较强的灵魂依旧会华为鬼魂，只是这些鬼魂跟他们世界的相比要弱上许多。 游茉莉的灵魂不能说话，也不能像沈茉之前那样能跑能跳、蕴藏法力。 “所以，第一个需要超度的亡灵……”沈茉自言自语，“是‘我自己’么？” 游茉莉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诈尸了，急着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那身体已然装着沈茉的灵魂，她是进不去的。活舍跟夺舍只有一字之差，但对于身体这个“舍”的占有权比后者更大，而且沈茉的灵魂之强大，可以令这个世界绝大数的鬼魂都相形见绌。 游茉莉苍白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龇牙咧嘴地想要吓出沈茉。 沈茉自己就是陈年老鬼，怎么可能被区区地缚的凶相所吓，她抬指点在游茉莉的美心，暂时使她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游茉莉看起来呆呆的。 “还记得杀你的凶手是谁吗？” 游茉莉摇了摇头。 很多鬼魂都会失忆，且往往忘记的是跟自己死因密切相关的事情，因为不得往生的灵魂往往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且下意识会觉得自己还活着，而活人当然不会有死因，除非是厉鬼比如沈茉。 “能说话吗？” 游茉莉还是摇头。 “那这可就麻烦了……”沈茉苦恼地挠了挠头。 书中并没有写游茉莉死亡的事情，反倒是写了游茉莉各种活跃、欺负女主反被女主屡屡扳倒的事迹。介于作者并不能直接改变这边世界命运的前提，沈茉不由怀疑书中的“沈莉”其实是个基本虚构的角色，为的只是让女主“有事可做”。 超度亡灵需要技巧，沈茉之前处理神也好鬼也罢都是直接冲上去硬刚，但那样做的结果就是有一方得被打怕或者消散，而超度需要用更为温和的方式，即让亡灵执念消散。 一名枉死者最大的执念只有可能是两个，复仇，或者让真相大白。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身体的致命伤是什么，就算找到了凶手也不能证明凶手杀人，毕竟原本应该死去的‘她’已经复活了。 唯一的线索是“尸体”附近的土坑，小小的不足三公分的浅坑，说是想用来埋人实在太过于牵强，似乎之前有人在这里挖掘什么。 看着那土坑，沈茉陷入了沉思。 “那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吗？” 游茉莉抬起半透明的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连片农舍中的一间。 沈茉起身，朝着少女亡灵所指示的方向走去，农舍之间有较为宽敞的道路，所以沈茉找到那地方并不困难。 沈茉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高大的青年男子。男子开门之前语气很不耐烦：“谁啊，大清早的……”开门看清楚沈茉的长相之后态度骤变，他惊恐到不自觉后退了好几步，并且迅速冷汗直挂面颊：“你、你，怎么可能……” 沈茉本是保持着虚伪礼貌的微笑，见此笑容加深，“为什么这么害怕，是觉得我不可能活着么？” 她就像是厉鬼归来一般踩着轻缓却令人恐惧的步伐一步步靠近男子，男子发出惊叫声，这声音引来了屋子里的第二个人，那是一位面容沧桑的老农妇，她急匆匆从里屋跑出来问了“怎么了怎么了”，然后也 看到了沈茉，她发出了跟男子相似但更为尖锐的惊呼。 “看来你们都觉得我应该死了，”沈茉就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姿态霸道得就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那么你们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呢？” 作者有话说： 【预收】《天道是我手中毛绒绒[反穿书]》 “我，原女主，被逆袭了，从团宠到团厌，再到被挫骨扬灰、元神尽焚。” 花娇娇，区区古早团宠仙侠文女主。 在穿书文鼎盛的年代，其二师姐被夺舍，成新天命之女，而她顺理成章成“天弃之女”。 与此同时，万重天之上，宠溺她的“老父亲”天道也被主神取代。 天道为主神追杀，幻化为了她怀中小猫咪。 萧睿万年前的大反派，曾经杀上万重天，差点将天道取而代之，这辈子是花娇娇眼中的路人甲、小师弟。 主角团：被逆袭的原女主、万年大反派、被踹下天变成猫的天道。 主角团招兵买马，集合各路倒霉炮灰，逐渐新·复仇者联盟（bushi）。 花娇娇开宗立派，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 cp小师弟，天道是他们的“掌中之物”（是老父亲喵~） 【预收】《真千金深陷各路剧本[综穿书]》 游羽在现实世界里是一位真·千金大小姐，一次她在论坛里吐槽道：“现在的爽文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有钱人根本不是那样生活的”她遭群嘲：“对对对，你是真千金，别人那都是假的。”“你这么能，咋不穿个小说？” 然后游羽就穿了，穿的还不止一本小说。 剧本一：【交换人生之归来即是影后】 女主A是个假千金，跌落谷底后一步步往上爬，终成国际影后。而游羽是真千金，按原书，她将在进入娱乐圈后被女主各种啪啪打脸，因演技烂而被群嘲，终被女主粉丝网暴，惨淡退场。 剧本二：【霸道总裁的女王大人】 女主B是位重生千金，前世跟总裁X是商业联姻，而A心中一直有个学生时代的白月光，两人解除婚约。 B重生归来，退婚，入商圈，当起女霸总，X后悔，为表忠心，连夜派公关，将在白月光推上风口浪尖，而游羽就是那个倒霉的白月光，而当下，还是学生的总裁A正对她大献殷勤。 剧本三：【少女天师的苏爽人生】 女主C是古穿未，从天师变被校园霸凌小可怜，后来她捉妖驱鬼发家致富，终成大佬，连全国首富在她面前都要弯腰哈背、恳求出山。 而游羽就是那个欺负过C的大姐大，C一睁眼要做的第1件事就是报复她！（注：C性转） 剧本N：…… 游羽：救命…… 第2章 谁杀死了真千金-2 “你不是我妹妹，你到底是谁？”男子十分机警地道，并且随手拿起墙边的一件农具来防御。 “原来你是‘我、的、哥、哥’啊……”沈茉一字一顿，嘴角愈发上扬，看起来鬼魅可怕，“那么哥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害怕？你知道我已经死了，而且死于谋杀，是么？” 游茉莉的假大哥叫游千，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年二十七，在原书中也有所记载，书中不止一次的写到游千勒索女主，也就是他自己的亲妹妹沈百合。 游千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硬着嘴，“不是的，我不知道……” “那么你告诉我，”沈茉毫不畏惧游千手中的铲子，“你在害怕什么，哥、哥？” 距离太近了，游千几乎能感受到沈茉的睫毛拂在脸上的触感。 游千意识到了，他的假妹妹回来了，以不知道是僵尸还是冤魂的形式回来了，并且失去了部分记忆。 “是我干的。”游千干脆利落得跪地道，“原本我就打算自首的，就算是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都无所谓，没想到你回来了，是是来复仇的吧？要来取我性命的话就赶紧的！”他双目一闭，脖颈一扭，做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姿态来。 有时候世界很奇怪，沈茉的世界鬼魅横行，但大多数普通人都不相信鬼神的存在，而游茉莉的世界几乎没有鬼魂，但这里的人却对怪力乱神十分信仰，游千下意识得觉得眼前一幕是冤魂索命。 “阿千！这……”老农妇正想说什么，却被游千打断。 “妈，别说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作为一名老鬼，沈茉可没有那么好糊弄，“这么干脆就承认了，那你肯定不是凶手。” 游千猛地睁眼，恼怒道：“凶手怎么就不能是我？我想要敢作敢当还不行？” “那你说说，”沈茉好整以暇，“你为什么要杀我？” 游千道：“原本我并不想要杀你的，只是想要索得一笔资金，最近我在赌博软件上输了很多钱……” 沈茉瞥了一眼游千的双手，果然发现了断指——在赌桌上出老千被抓后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之一。游千在原著设定上确实是个游手好闲并且好赌的存在，所以才有他一直缠着亲妹妹进行勒索的情节。 “那你是怎么杀死我的？” “锄头。”游千直截了当地说，“作为凶器的锄头已经被我擦拭干净了，就放在那里。”他指了指对方农具的墙角，那里放着锄头、铲子、镰刀等东西。 联系在彻底活舍之前感受到的后脑勺的锐痛，沈茉相信凶器十有八九是锄头一类的锐器，不过这并不让她完全相信游千就是凶手。 “那你挖土坑是为什么？”沈茉试探性地问。 “什么土坑？”游千想也不想地回道。 “你不是凶手为什么要承认？” “我就是凶手！” 沈茉起身，在游千身上投下漠然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保护谁，但是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毕竟这可是我的‘死因’啊。” 沈茉可以将刻意的人都扔给游茉莉的鬼魂处置，但是此时的游茉莉没有记忆和灵智，可能会见一个害一个，若是增加了枉死者，对于沈茉来说，不但不会积功，还会留祸。吃了无辜之人的灵魂，游茉莉就会转化为恶鬼，彻底无法往生。 沈茉的眼睛转了一圈，并且踱步，游千见她背过了身，心下一狠，提着铲子就想敲昏或者敲死沈茉，但是后者仿佛后脑勺长眼睛一样反手愣是抓住了铲柄靠近铲头的部分。 沈茉抓着铲柄顺势转身，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猩红，“哥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死而复生的就算不是鬼也是怪异，凡人是动不得的。”她随意地将铲柄一推，单薄纤弱的手臂似乎蕴藏着千斤的力量，使得游千一下子重重地摔倒着地。 “阿千！”老农妇赶紧去扶，她本要怒目而视，可对上疑似女鬼的沈茉冷漠的眼神，立即畏缩地垂下眼帘。 这位老妇想必是原主的养母，乔翠花了。 游千不像是为了无关紧要之人这般掩护的，那么只能是他特别在意的，比如……他的母亲。 “妈~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呀？”沈茉抑扬顿挫，语调飘忽，虽然喊着人家妈，脸上却丝毫没有温情，眼底具是戏谑。 乔翠花吓得瘫坐在地上，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茉蹲下来，再次问道：“挖土坑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乔翠花捂住自己的耳朵。 沈茉的声音还是透过乔翠花的手掌传出入耳朵，“你说吧，说出个前因后果，我就饶你一命。” “你究竟是什么妖孽？”乔翠花终于不掩耳了，而是目眦欲裂地盯着沈茉，“你不是茉莉！” 乔翠花好歹养了游茉莉那么多年，自然能看出自己畏畏缩缩的养女与眼前之人的区别，沈茉一笑，“我当然不是茉莉，我是茉莉的——鬼魂。” 乔翠花被吓得尖叫，并且连连后退。 沈茉不耐烦了，站起来，冷声道：“快说！” 乔翠花胆寒，“我也不想的，但是当年的事情被发现，以后你要回沈家，还这么讨厌我，百合现在虽然还寄养在沈家，但估计将来估计也没个福分，我只有把你杀了，叫百合永远是沈家唯一的女儿，这样我游家才有希望！我和阿千都赚不了什么钱，而你爸……你养父病那么严重，每年都有要花好几十万，没有钱，这日子可是怎么过？茉莉，茉莉，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好歹养了你十八年！” 乔翠花去抱沈茉大腿，苦苦哀求。 沈茉踹开乔翠花，“说重点，作案经过，以及手法。你怎么骗我大半夜去荒郊野岭的？” “你，她……”乔翠花面色古怪，大概是想不通为什么亡灵会记不得死亡经过，“我骗你说咱们家有传家宝，就藏在那里，你信以为真，所以就跟我一起去挖，挖到一半，我就用锄头砸了你的后脑袋。” 沈茉卡了看瘫坐在地上认罪的老妇，又看了看一声不吭的游千，后者显然是知道母亲犯下大错，之前才说自己是凶手的。 沈茉单手拎起地上的乔翠花，后者挣扎，“放过我，你不是说我招了就放过我吗？” “我是说不杀你，”沈茉挑起半边的眉毛和嘴角，“但没说放过你。” 本颓废的游千跳起来，“放开我妈！”还想再攻击沈茉，却被一脚踹飞，撞在了墙上。 沈茉提拎着乔翠花，往事发的那片森林去，游千捂着腰部死命狂追。 乔翠花一路上惊恐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救命——” 这声音引来了一些睡眼惺忪村民，不过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毕竟沈茉看着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力气却打得宛如恶鬼，乔翠花的双脚都是离地的，像小鸡仔一样被拎着。他们左一个问：“我不是在做梦吧？”又一个：“你跟我在一个梦？”傻在那里没有及时追上去，而游千冲入林子之后，那边就响起了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出人命？！”村民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这才叫大家如梦初醒，集体冲过去。 然而他们在果林之中并未见到鲜血淋漓的凶案现场，只有乔翠花满头乱发疯疯癫癫，朝周围又跪又拜，“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啊！！！”她仿佛被什么厉害东西袭击了一样，然而村民们啥也看不见。 游千跪在乔翠花身边，晃动着乔翠花的身子，“妈，你怎么了妈？”可乔翠花只顾着狂叫，那声音痛苦无比，仿佛其主人正被万虫啃噬。 沈茉藏在人群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她的视野里，游茉莉的鬼魂正在啃食乔翠花的生灵。游茉莉本来是没有这样的力量去对付活人的，但沈茉借了她一点怨力。 最后生灵被吞噬殆尽，游茉莉缓缓起身，朝沈茉鞠了一躬，而后自己走到林子外的大片阳光之下，华为金色的尘埃。 乔翠花失去灵魂但依旧“活着”，只是成了行尸走肉，她的眼中已经再无神智，嘴巴里也不再发出声音，瘫软在自己儿子的怀里。 沈茉在人群中转身，袅娜的身姿逐渐隐没在攒动的人影之中…… 村民们依旧议论纷纷，有说这是中风，有说这是撞了邪。 沈茉去沈家企图搜刮一番，不过沈家确实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最终她找到了属于游茉莉的奶白色软皮小包包，里面有手机、身份证、医保卡、银行卡，什么尝试着破解手机密码，但是失败了，银行卡里不知道有多少钱，不过肯定不可能长久供她生活在外，她只能选择回沈家。 无法无天的厉鬼女士叹了一口气，她这会儿觉得还是当鬼魂比较自在，毕竟不用担心风餐露宿的问题，也不需要钱——地府的鬼可能还需要冥币，但孤魂野鬼肯定是不怎么需要的。 沈茉的法力没有消失，她还是能脚底打卷日行八百里，但是这么一行肯定得上新闻，沈茉再嚣张无忌，也知道要遵循规则，免得惹上莫名其妙的家伙，就老老实实走到村子边上的公路上，拦了一辆车。 沈茉回忆了一下书中细节，“城东沈家。” “……”司机有些无语，“我问你是去哪儿？谁知道是哪一个沈家，你家很有名吗？” 沈茉抿唇，垂眸，死亡凝视，“去城东。” 司机这才让她上车。 司机的小眼珠子透过后视镜不停打量沈茉，“小姑娘你长得很漂亮啊，跟那个明星沈百合好像，你该不会是……沈百合那个‘互换人生的姐妹’？！” 好家伙，跟他说地点他不知道，八卦他倒时候清楚！ “你少说两句运气应该会好很多。”沈茉冷淡地瞥了一眼司机。司机眉宇间阴云缭绕，一看就是倒霉之相，近来应该没少遇见具偶然性的糟心事。 司机骤然胆颤，他觉得明明是青天白日的，不知为何空气无比的阴寒，明明没有开车窗车内却阴风阵阵，这放在鬼片里可是撞鬼的节奏。 再看车内的美丽少女，她虽眼睛垂眸不看车镜，身上却莫名透着与世界不协调的诡异气质。 司机被吓得发懵，不敢再多嘴，又由于沈茉无形中的压迫，他不禁将车子开得飞快。 司机将车子开在了郊外别墅区里，停在了某栋别墅前，“那个啥，我想起来了，城东‘东方伊甸’的沈家，大明星的家嘛，头条上都有照片的，就这！” 沈茉下了车之后，司机就火速离开了。 沈茉抬头，隔着黑色铁艺大门，看向那洁白无瑕的欧式别墅。 作者有话说： 【预收】《我引导退休的反派都爱上了我》 花燃是位面引导者，负责引导濒死后穿越的反派们在“现世”开启新生活。 这可不是件容易事，毕竟反派们可各有各的大病—— 0.来自王朝的皇帝，是个要求贼多的男作精； 1.来自西幻的恶龙，是个桀骜不驯的独行侠； 2.来自玄幻的神魔，是个精神分裂的大疯吡； 3.来自悬疑的邪神，是个鸡贼的坏胚触手怪； 4.来自末日的尸王，是个鲨红眼的多疑鲨胚； 5.来自原轻的血爵，是个轻视人命的死色吡； 6.来自古代的反王，是个自视其高的毒郎君； …… 如何驯服他们？这是个问题。 经过一番周折后—— 皇帝摇身变霸总，日常制造修罗场； 恶龙每天来蹭饭，无微不至关心她； 神魔不肯放过她，老来她家抢沙发； 邪神霸占小鱼缸，终于放弃回老家； 丧尸王放下戒心，唯独信任她； 吸血鬼放弃花园，单恋一支花； …… 而她，只想升职加薪（？） 第3章 谁杀死了真千金-3 沈家的门是高大的意大利式镂空铁艺门，门附近的白色石柱上配有门里。 沈茉按响了门铃，出来的是一位穿着英式女仆装的中年女性，她体格粗壮，皮肤较黑，不太像本国人，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菲宾女佣”。这女佣看到沈茉之后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欢迎沈茉，想来是跟假千金亲厚的那一派，来沈家的时间绝不会短。 女佣开了门，操着略显别扭的国语躬身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沈茉挥了挥手，“我累了，也饿了。” 其姿态之淡定，仿佛真的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 女佣目送她走入别墅，眉头紧拧，满脸是对她的不认可，或许在女佣心里，沈茉未免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可不满过后，她依旧得任劳任怨地吩咐厨房做点心。 沈茉本来是想要直接去休息的，但由于她并不清楚自己的房间在哪里，所以只能推说自己饿了，并且迅速找到位置明显的客厅，找了个沙发坐下，随手打开电视机。 她总不能到处乱窜，那样一看就是从未来过这家的。 沈茉以前看过别人看电视，不过做鬼的时候她更喜欢观察人，活生生的人或者死了的人所构成的真实的故事有时候比电视剧还精彩。 如今她没的选择，只有百无聊赖地看起电视。 她一个劲的转换频道，却班上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节目，最终停在了一个小成本的恐怖网剧上。 剧集的开篇就是女人震耳的尖叫，由于沈茉没有提前调低音量，一时间整个二楼客厅以及都浪都回荡着这一道锐利的叫声。 这个世界似乎并不怎么限制恐怖题材的艺术创作，片头曲里高速闪过各种血腥诡异的画面，没有剪刀手，也没有马赛克，但心理素质极高的厉鬼本鬼，沈茉面无表情地看着。 她正打算好好看一看这部剧，一个穿深红色毛衣的男人却怒气冲冲地跑出来，指着沈茉鼻子怒骂，“你抽什么疯！” 这个人个子很高身形却十分单薄，漆黑的头发凌乱无比，发尾耷拉在颈窝里，他长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但苍白得好像睡在棺材里的吸血鬼。不知是天生的气质还是如今的情绪问题，此人此刻显得极其阴郁。 沈茉猜测这应该就是宠爱女主的男人们之一，游茉莉的亲大哥沈天星。 这文某些设定上非常土俗，沈天星喜欢养妹沈百合，欲说还休的那种喜欢，这设定即不违法又很禁/断，对于读者来说，贼刺激。 沈茉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你又抽的什么疯？”她又不是读者，自然不用给男n什么脸色。 沈天星是一名作家，这会儿不知是卡文还是怎么了，暴躁异常。他本就对原主有意见，见沈茉如此针锋相对，更是怒火中烧，“你一回来就吵得整栋楼都震响，故意的是不是？” “我这不，给你增添一点灵感么？”沈茉懒洋洋，她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这人不会是原主喜欢的人，对他再好对她都没有帮助。 沈天星气不打一出来，苍白的脸因恼怒而涨得通红，活脱脱的大番茄。 就在这时，电视突然跳出一则广告，广告里清秀如水的小美人正在介绍一款洗发水，该美人头发淡薄但是顺滑，被拍得跟德芙一眼。电视上，此女甩动着丝滑的发丝，企图以纯真的小鹿眼表达媚眼如丝。 沈天星短时间内被这一则广告所吸引，连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沈茉意识到这个广告演员绝不是一般人，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女主。 沈天星看得入神，沈茉却对广告里的美人莫名升不起好感。这不是出于什么逻辑推理，只是自觉，鬼的直觉总是比人强。 “哥哥？茉莉？” 广告还没打完，正主就出现了。 这姑娘淡眉淡眼的，并不惹眼，还没广告里的好看，不过身上有种被富裕家庭熏陶出来的高贵气质。 “你们又吵架了啦？”沈百合问道。 见没有人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不要吵架了好不好？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的才对。” 如果是真正的游茉莉，这会儿肯定会怒怼‘谁和你是一家人’，但沈茉没有这种怒火，她对于家人的记忆远在六百年前。 沈茉上上下下打量沈百合，就像是看砧板上的鱼新不新鲜，后者被看得不自在极了。 “茉莉，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在看你是不是个绿茶。”沈茉直言不讳，一点情面也不给留。 “茉莉？！”沈百合捂着嘴泫然欲泣。 沈天星将沈百合拉到自己身后，怒不可遏地道：“你怎么说话的？嘴巴含毒就闭上！晦气！！” 沈茉懒得跟他们吵架，继续看电视，刚好广告也结束了，屏幕上猛地闪现一张女鬼的脸# 这画面是镜头怼脸拍的，十分吓人，直接把沈百合吓得尖叫，“啊，哥，有鬼！” 可不就是有鬼吗，有沈茉这个鬼。 “你就不能换一个节目吗？！”沈天星过去抢遥控，沈茉不让他抢，“诶，抢不到~”两个人就一个小遥控器你攻我闪就差打起来了。 沈天星常年闷在房间里创作，很少运动，体力远弱于女鬼沈茉，很快败下阵来，叉着腰，气喘吁吁：“快给我！” “啧啧，这就不行了？真为你以后的媳妇儿担心！” “担心什么？！” 沈天星脸都起红了。 恰逢此时电视里响起了人鬼交/合的喘息声，很快人就被鬼艹死了，吸尽阳气的女鬼拢了拢性感的睡衣不屑道：“就这？” “！” 沈天星脸更红了，连耳朵都烧了起来，这下他不再试图曲线救国了，直接跑到液晶屏幕边上，按了开关，屏幕黑了下去，他放下狠话：“你等着，回头我就把你写成反派，让万千读者唾弃你！”然后扭头就走。 “吵不过就跑，”沈茉翻了个白眼，“还这么幼稚。” 沈天星还没走远，在走廊上大吼：“死者，直接把你安排成死者！” 哦，看来写的还是悬疑小说。 沈天星走了，沈百合却在坐在了沈茉身边，“茉莉，你不是回去看你妈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茉扭头看向沈百合，视线如有实质般在对方脸上扫过，半晌，却是莞尔一笑，“想你们了啊，怎么，百合你不想我啊？” 沈百合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不自然之处，她拉起沈茉的手道：“当然想啦，毕竟我们可是好姐妹！” “那就好，对了，咱妈也很想见见你，毕竟你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女儿。” “好的呢，有空就去。” 两人手拉着手，谈笑晏晏，仿佛真情同姐妹。 沈夫人搓麻将回来看到这一幕，欣慰得抹了抹眼泪。 * 晚上，沈家人共桌吃饭，气氛非常的沉闷，沈父是个颇具威严的人，哪怕不说话也叫人大气不敢出。 沈父食不言寝不语的，见大家都吃饱了，才开口说话，“过几天就上户了，茉莉，你想好你的新名字了没有？” “哎哟，这有什么好想哒！”沈夫人说话有很浓的沪海腔，“就改个姓氏得了呗，不然这名字她都用了十几年了，突然换一个，怎么能习惯？” “是啊，爸爸，沈天星、沈百合、沈茉莉，一听就是一家人！”沈百合笑眯眯道。 “那就……” “我不，”沈茉打断他们的讨论，“我要叫‘沈茉’。” “这……叫沈茉好，”沈夫人立即打圆场，“沈芙这个名字太好了！去掉一个字，保留的茉莉花的含义，简洁大方，还洋气了不少！” 名字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沈父为了表示自己不厚此薄彼，问起养女的事情来，“百合啊，你最近的事业怎么样了？” 沈百合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裙面，“我……哎……” 沈百合是个童星，从小就演戏，到如今，虽然才18岁却已经是国内知名人士，且是最具潜力的新生代小花，本来是注定要平步青云的，但是出了真假千金这档子事儿，使得风波迭起，现在各大娱乐类网页、app、公众号都在争相报道这件事，掀起了舆论大潮。 “真假千金，互换人生”这就算放在小说里都算戏剧性的，更何况发生在现实，所有人都忍不住代入进去，将自己想象成那个被掉包掉的真千金或者可能失去一切的假千金，为此共情，为之辩论。 《假千金专心搞事》那本书的开头就是说沈百合事业滑铁卢，被全网黑，而养父母逐渐被亲女儿吸引去视线，不再关心她，那些昔日攀附她的所谓的名媛、好姐妹，统统背叛她，在朋友圈、vb上落井下石，甚至直接私信来嘲讽，而故事的主线就是讲沈百合的东山再起。 “别被外头的风言风语影响了。”沈父显然没有小说描写的那么对女主无情，他主动提议道，“另外你柏鹤哥哥弄的那个新型综艺，第一季的反响很好，这一季还缺一名嘉宾，不如你过去试试？” 现在有话题度的明星去综艺是最为明智的选择，不管是黑还是红，都能给节目带去流量，而综艺本身就自带喜剧效果，可以让观众在开怀大笑的同时，喜欢上那些有意思的嘉宾；而且绝大多数的观众都会把明星在综艺里的表现当做真实表现，就算被知道了套路，综艺也是一般人距离明星真实面最近的时刻，所以能起到很好的洗白效果——你通过舆论了解的都不是真实的我，你看真实的我都可爱。 沈百合也确实是靠着综艺东山再起的，她通过在节目潸然泪下来卖惨，再通过才艺选秀节目《涅槃重生的凤凰》来宣扬自己的独立与励志，最后通过访谈里豁达的言谈来收获无数网民的好感。 反观小说里的游茉莉，先是被嘲笑村姑，后是被说资源咖，随后被爆出打压欺凌沈百合而被网民怒骂、被大佬封杀，最终抑郁自杀。 第4章 血色浪漫小屋-1 听到沈父的提议，沈百合立马就答应了，“好的爸爸，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父立马眯起笑眼，看起来很满意。 沈父明显对养女比较照拂，然而沈夫人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茉，“茉莉不是也要进娱乐圈吗？不如带茉莉一起？” 原主到底是沈夫人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所以她对于原主还是很喜爱的并且竭力想要补偿的。 说起来，沈夫人找到亲女儿也是一件奇事。 沈百合的血型跟沈父、沈天星都是一致的，所以哪怕沈百合有心脏病，经常需要化验也没有化验出问题来，直到有一天，沈夫人去参加家长会，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女孩儿，虽然打扮穷酸，但容貌和气质极好，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遂心生好感，上去跟那女孩攀谈，然而女孩的妈妈来了，紧张兮兮的拉她女儿走，仿佛沈夫人身上带了病毒似的，沈夫人觉得不太对劲。 想了半天，她想起了那女孩妈妈正是自己坐月子时请的奶妈。沈夫人过分瘦弱，产不出奶，只好请了奶妈。 那奶妈年轻时也不过就是个小家碧玉，如何能生出那般惊艳的少女？ 沈夫人越想越不对劲。 偶然间她注意到沈百合清清秀秀，温温柔柔，不像自己亲生的，反而像是那奶妈的另一个版本，而那不知名的女孩容貌明艳，五官无一不精致，哪怕一身贫寒，骨子里都透着不驯和傲慢，跟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沈夫人找人调查了一下，得知了女孩的名字、血型——跟自己一样的A型血，还得知女孩的父母都是O型血，两个O根本不可能生出一个A！女孩不是亲生的！ 这之后才有亲子鉴定，真假千金身份确认的后续。 较之沈夫人，沈父对找到亲生孩子就没有那么多的执念了，家业以后是由儿子继承的，女儿的作用就是当他的贴心小棉袄，沈百合是很合格的小棉袄，反倒是苦瓜脸的游茉莉，他一点也不喜欢，很容易让他想起刚结婚那儿的沈夫人。 沈父不耐烦地道：“柏鹤已经筹备节目一段时间了，嘉宾早就请好了，这个名额还是因为有个女明星耍大牌不来了，才空出来的，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说？” “那还有没有别的……”沈夫人想让沈父介绍其他综艺。 沈百合一脸的替人着想，“柏鹤哥哥做的是恋综吧，换明星嘉宾确实容易惹来非议，那换素人呢？” 虽然恋综里的素人实际上都是去推销自己或者公司或者产品的，但明面上还是说通过海选的，内定素人被换下来可就没处说了。 “啊，是恋爱综艺吗？”沈夫人有些介意，“小茉莉才18岁，这么早恋爱，不好吧？” “妈，这只是电视节目，不是真的恋爱，”沈百合道，“大家都是去增加曝光的，有好些其实本身就是打算进入娱乐圈，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跟观众先照个面，眼熟眼熟，说不定还能打造平民变明星的传奇。” 沈夫人这么一听就放心下来了，“这样啊，听着挺不错的，茉莉啊你要不要考虑去一下？” 就算被一顿忽悠，沈夫人也没有忘记问一问其本人的意见。 如果是原主，心里一定是感激的吧。沈茉一边吃着澳龙，一边想。 小说里没有游茉莉被杀的剧情，一开头就是游茉莉在恋综里当素人嘉宾，并且沈父在里头砸了钱，要供游茉莉出道，而这种设定的嘉宾一般拿万人迷剧本，结果就弄巧成拙了，观众一致认为游茉莉是绿茶、女海王，反倒是当明星嘉宾给别人的恋爱做点评的沈百合因为“人间清醒”式的恋爱观而被观众认可，并且上了热搜，语录都成了金句名梗。 节目中当然少不了有嘉宾故意问沈百合一些关于游茉莉的问题，而沈百合就用很悲悯的语气说“她只是缺爱”，看似在帮忙，实际上坐实了游茉莉的海王之名，使其板上钉钉。 这么看来，节目是不去为妙的，沈茉正想要拒绝，一个软萌欢快的声音响起： 【叮铃铃，系统上线啦！】 “……” 这年头，穿越不带系统就玩不起是吗？ 【Hi，我是出自酆都鬼域高新技术部的‘在线积德系统’之助手，柯小希~】 空气中突然蹦出来一个三头身萌娃，大大的脑袋，白白的皮肤，带链子的金丝边眼镜罩着水灵灵的凤目，小小的身子套在棕色马甲和背带裤里，里头是条纹衬衣，活脱脱的民国版的名侦探柯南。 柯小希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砰咚一声坐在了餐桌上，餐桌上的残羹冷炙不翼而飞，连带那些碗盘都不见了，不过人一个没消失。 周围的人都不动了，一直保持着系统上线前的指示，画面静止。 沈茉用餐巾擦了擦嘴，目不斜视，“叫柯大西出来。” 萌娃瞬间消失，变成眉清目秀的儒雅青年，他打扮基本不变，只是多穿了一件浅褐色的西装外套，长身玉立，站在一侧，好似侍者。 ——鬼侦探，柯希。 也是害得沈茉被抓的鬼差。 沈茉一看到柯希就来气，忍不住拍桌而起。 “阴魂不散啊，柯希！”沈茉怒视着一侧的柯希，浑身鬼气涤荡，那是黑红色的气体，以沈茉为中心，形成风暴，朝着柯希卷了过去。 柯希没有反抗的动作，也没有后退，鬼风暴刮过之后，他以及安然无恙。 柯希推了推眼镜，微微笑道：“我不过是个投影，你大可不必这般浪费怨力——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阴戾之气让你修炼，你也不能再吞噬鬼魂了，省着点用。” 沈茉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见柯希不是本体，就懒得搞他，她重新坐下来，冷静地问道：“你是来监视我的？怕我又吞魂噬鬼，扰乱阴阳？” 沈茉之所以能成为令地府头痛的大鬼，就是因为好吞恶灵，吸其怨力，蕴养自己，最终成了知名“鬼见愁”。 “不是，我怎么会是来监视的呢？”柯希用很琼瑶的口吻道，“我是来帮助的你呀。” “……”沈茉无从吐槽，“直说吧，要我做什么？” 沈茉在人间游荡的时候，喜欢观察人类，也没少跟人类学着看电视看小说，自然知道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在我宣布之前，还请你先纠正一下对我的称呼，”柯希笑成眯眯眼，“我姓柯名希，字长安，你可以像过去的人一样叫我‘长安先生’。” 柯希是个民国鬼，当过记者教过书，写过文章出过名，所以人们都称他一声“先生”。 沈茉冷哼了一声，“你想得美！还叫你先生，按辈分算，你得喊我老祖宗！” 沈茉是明朝鬼，不管是从生还是从卒来看都大了柯希五百岁。 “先不先生倒是其次，”柯希依旧好脾气，“我不过是不希望被人跟某死神小学生联系在一起罢了。” “你还在意这个？” “这是自然的。” 沈茉翻了个白眼，她懒得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跟对方绕，“好吧，死神大学生，你可以说重点了吗？” “为了确保个体积累功德的效率，酆都技术部专门研发了这个系统，可以提醒持有者何时何地有冤情怨事发生，同时建立档案，展示进度，同时还有丰厚的阴间奖品哦！” “有这种好事？” 沈茉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眼前的柯希，她不确信这个投影是纯技术产物，还是柯希本人的化身。 她对柯希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加入地府不足百年的时间，却已经声名鹊起，至于什么技术部，以前听都没听说过，估计跟他的出现也有关系。 “当然了！”柯希回答，还是笑眯眯，给人一种‘眯眯眼都是怪物’的既视感。 由于目前瞧不出问题，再加上两鬼的目的并不冲突，沈茉没再质疑，而是让柯希放出系统面板，动手查看。 这面板是蓝色的半透明投影，有点赛博科技的味道，可见“地府生活水平比地上还高”的鬼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的面板】 姓名：沈茉 生卒：1398-1418 封号：鬼见愁 功德等级：Lv10（不值一提） 目前积攒功德量：1000分(10000分才功德圆满) 【物品面板】 空 法宝：0 法器：0 秘籍：0 【兑换商城】 *……&%&%%……￥%#￥ %#￥@￥#%￥………… *……&&% 友情提示：请勿激情购物 【日常任务】 超度亡魂（1/1）（可领取） 沈茉点击领取。 镇魂棒棒糖（已领取） 【物品面板】 镇魂棒棒糖：可以让任一厉鬼冷静10分钟。 沈茉有些嫌弃地看着奖励，让厉鬼冷静还需要用到道具吗？ 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没有怨力可以补充，却是应该谨慎使用，能使用道具就使用道具，虽然这世界貌似低魔，但也有可能隐藏着大boss，说不定鬼王就是为了让她来这里耗蓝，然后趁着她虚弱不堪，让柯西柯东的来杀自己。 沈茉越想越觉得可能，看向柯希的目光更加不友好了。 柯希摸了摸额角不存在的冷汗，“你怎么看我更不顺眼了的样子？”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柯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主线】字样，“是不是跟那个什么恋综有关？” “bingo！”柯希打了个响指，手指边上浮现【主线】几个加粗发光体，后面紧随着彩字滚动条…… 【主线】 Part.2 恋综节目录制现场发生血案，请沈天师到场，找出真凶，还原真相，给亡灵一个交代。 “还真我当天师？”沈茉看完之后很无语，“不是综艺节目吗怎么还会有命案？现在的娱乐圈小说还会整这套？” “小说仅供参考，”柯希笑眯眯地指出，“毕竟原作者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梦的内容模糊不清，醒来之后奋笔疾书也不过记录个一二分，这之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艺术加工，出来之后自然与事情原貌大相径庭。” 沈茉记得那本书的作者好像是个胆小的家伙，估计不仅把神神鬼鬼的部分裁掉，也将命案或者其他可怕的事情也给删除了，换上了甜蜜美好的内容。 “好吧。”沈茉不再纠结现实与原主的不同。 “那么，请沈天师好好加油！”柯希笑容温柔地鼓励她，她却还是觉得他肚子没好水。 柯希说完就消失了，画面不再静止，时间正常流动…… “怎么样，想好了吗？”沈夫人问她。 “要去就去！不去就算了！”沈父不耐烦。 沈天星对此漠不关心，起身说了句：“我吃饱了。” 沈百合则是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我去，我当然得去。”沈茉微微一笑，双腿交叠，老神在在地回答道。 第5章 血色浪漫小屋-2 素人嘉宾的录制在前面，得24小时在所谓的“浪漫之家”里。 这个浪漫之家是位于海中人造岛屿上的独栋别墅，周围环境超级好，更重要的是这栋价值1.1个亿rmb的别墅隶属于白氏房地产集团。 一般来说这种面积的三层别墅不值这个钱，但这个海岛位于一线城市附近，走连通城市的跨海大桥只需要20分钟不到就能去往市里，且整个岛上只有这么3户，另外两户还是空的，目前在售中，集团之所以暂住这个节目，也有要推销这个房子的意思，不过能买得起这种房子的只有顶流明星或者豪商了。 所以从制片人到导演到工作人员，明知道沈茉是空降却也都客客气气，只有提前已经认识的素人女孩们颇有意见。 其中一名叫许骄，内定的女三号，元气风格的女孩子，上身穿着白色印太阳脑袋狮子的喇叭袖T恤，下身搭配浅蓝色牛仔背带裙，披肩的头发染成了橙棕色，扎着低低的双马尾，俏皮可爱，但开口却很呛：“什么嘛，明明定好的是瑞瑞姐，怎么说换就换了？人家瑞瑞姐推掉了红毯，大老远从港城来的，结果给人顶了，真是替她感到不公！” 原定女一号吴瑞是一位港城超模，本身就已经小有名气，在亚区模特大赛获得过亚军，这次来只是想要跨界，从模特圈杀到目前来看更容易圈钱的演艺圈。 陪在许骄身边的是女二号林紫檀，温婉的长相，气质沉静，性格柔和，紫檀色长直发加上白色亚麻禅茶装，知性大方，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但并不是没有锋芒，“你没看到大家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嘛，说不定是哪个大佬的情人，咱们开罪不起。” “素人素人，也就咱俩素了。”许骄还是愤愤不平，揉烂了布置场景用的干花。 许骄死死盯着空降而来的沈茉。 本来几个女嘉宾里，女一号是酷飒风，女二号是婉约风，女三号是甜美风，都不完美，但各有特色，谁都可以吸引特定受众成为粉丝，然而沈茉来了。 原主的外貌本来就很绝，属于碾压一众淡颜系明星，美得明目张胆的类型，也非异域风情，自带一种古典感，是女娲关于“亚洲美人”这一课题所做的极致作品。 沈茉没有刻意打扮，因为这时候还远不到开拍，就随便穿了一件原主衣柜里的衣服。 原主虽然已经是千金大小姐了，但是还没有真正习惯，总觉得有一天梦会醒，所以高奢高定的衣服她都不敢买，只买了几件五六百块的中档时装，以取代原本的粗布衣服，然而沈茉偏偏选了一件老旧的旗袍。 这旗袍连乔翠花都不穿，是祖上传下来的。游奶奶或许知道些内幕，对于原主还算疼爱，而这衣服是游奶奶的妈妈留下来的，1933年老上/海的定制款，没有高开衩，保守的款式，却是老人家的念想，是古老的历史记忆。 沈茉是明朝人，当然更喜欢褙子上袄六幅裙，坠领霞帔大袖衣，但这是现代气息十分浓郁的节目，穿得太复古不合时宜，虽然会有小部分将汉服当常服穿的观众，但大多数人一定会认为是哗众取宠，所以她穿了较为贴近时代的旗袍。 这件旗袍以白色为底，较为素净，但裙摆部分罩着一层蕾丝，下摆缀着白珠帘，寻常人穿了俗气，但是穿在她身上，就像是民国的妖姬复活了一样。 沈茉确实当过了一回民国人，那时候她在深山老林里待得憋气，出来之后又见饥民遍地，很是悲惨，沈茉就想法子上了一名大小姐的身，想要为这个世道做点什么，不过她被发现的也快，因为鬼子来的时候怎么砍都砍不死她，可不好发现么？ 此刻沈茉正听导演讲着剧本——虽然综艺大多时候是需要参与者自由发挥的，但还是有剧本大纲来贯穿前后——沈茉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提出点疑问，后头导演走了，走之前叫化妆师过来给她化妆：“她……长得好看，你随便化！衣服找一件复古点的，旗袍就算了，整点90年代的港风，她绝对适合！” 沈茉跟着化妆师进化妆间，姿态袅娜娉婷，令人移不开眼，这一刻，仿佛古老的灵魂归来，透过这年轻的皮囊向世界宣示。 “紫檀姐，你看她！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苏妲己，这叫我们还上什么镜嘛，给她当绿叶还差不多！”许骄气得跺脚。林紫檀只好温声细语地安慰，“没事的，反正我们来也是为了产品，将产品介绍出去就可以了。” 恋综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广告，来的不是明星预备役，就是某公司的总裁、高管、核心员工，再不济也是打算做自媒体/独立设计，要给自己的品牌做推广的。 许骄是一名潮玩设计师，不久前从公司辞职，正在建立自己的品牌“Apollo”（阿波罗），而林紫檀这拥有一家以“茶-花-文玩”为一体的文创公司“澄心”，自己就是总裁。 所以恋爱什么的都过是幌子，宣传才是王道。 “可是这样，还能宣传出去嘛？”许骄苦着脸。 对，他们确实大多不是来谈恋爱的，但是俊男美女的总是让人很容易产生“甜虐甜”的错觉，到时候万一观众只顾着沈茉跟男嘉宾的爱恨情仇那可就完了。 “放心，”林紫檀肯定地道，“就算资本要捧她，但过犹不及，若是真1对1那还好，万一贪心不足蛇吞象，到时候难看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这话的意思是说万一所有镜头都到了沈茉身上，势必将沈茉推向风口浪尖，到时候观众不喜反厌，而如果沈茉是跟某个男嘉宾1v1，那么剩余几个男嘉宾就会跟她们连成线，那镜头肯定也受不了她们。 许骄虽然不像林紫檀看的那么清楚，但到底不笨，也明白了过来，“知道了，总之，命运不会全部倾斜一个人，对不对？” 林紫檀笑着点点头。 因为女演员的妆容比较耗时，所以来的都比较早，虽然对外是说素人，但是素人、路人、你隔壁家大妈也化妆啊，而且由于节目滤镜很严重还ins风（饱和度低），很容易将妆容棱角都磨没了，所以素人嘉宾的妆容其实一点也不淡。 沈茉的底子很好，不化妆都是让同性警惕的类型，但是为了节目效果，反而必须画上浓妆，烟熏眼睛大红唇，黑发烫个波浪卷，再穿上一件港风裙，惊艳四座。 化妆师给她的行李箱塞了好几件港风裙，不管哪一件都很适合她，而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酒红色，丝绸质地，裙摆及踝，吊带，这让她像是在哪个法式庄园度假。 化妆师看得惊叹不已，“你不应该来恋综，你应该直接出道！” 当沈茉化完妆之后，女素人团算是装饰完毕了，途中进来过一名男素人，底子也使极好，细皮嫩肉的，一双大丹凤眼，让沈茉不禁想到自己的本体。 丹凤眼男素人似乎很害羞，一进来发现有人之后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打扰了，我稍后……” 沈茉起身，理了理头发，“不用走，我这已经好，小……，弟弟，请坐下吧。” 化妆师从化出完美妆容的自我迷恋中走出来，皱眉瞪眼，“小，弟弟？” 沈茉其实一开始是想说小兄弟，后来是想说小朋友，最后才改口叫小弟弟的，然而这词在现代语境中不但有歧义，而且沈茉的年纪是这里面人最小的，男生虽然看着也稚嫩，但已经21了，当即不满道：“你叫谁小弟弟呢？” “……”沈茉扶额，心中百转千回，“那，小哥哥？” 说完她就觉得恶心，然而对方竟然这样就满意了，大步走入化妆师，在软椅上坐下。 沈茉回想了一下演员表，试探地道：“司徒曜？龙蕤？诸葛勤？” 本来已经冷静下来接受打底化妆的少年扭过头来，“我叫江川！你这什么眼神！” 第一个来的男嘉宾竟然是男四号，在节目后面才出现的江川。 “不是，你一个男四号……” “闭嘴！”江川很是生气，横眉怒目，“我先来录一个个人pv不行吗？” “……行。” 得。比厉鬼还戾气，小伙子阳气挺旺盛。 沈茉虽然看过原著知晓剧情，但是对于江川却还是知之甚少，离开化妆间之后忍不住佰度，这才知道原来江川虽然年仅21，但却已经是个过气艺人。 江川17岁参与男团选秀，因为重重黑幕，一年后以第41名的边缘成绩出道（组成男团lv49），后因跟公司高层不合而被雪藏，所以虽出过境但几乎没有观众记得。不久前，江川离开公司，成立了一个麻雀五脏般大的工作室“大川东去”，又因无人脉而走投无路。如今，江川不得不剑走偏锋，以素人身份出席新兴综艺《浪漫之家》，以期望博得些许关注度。 沈茉没想到江川小小年纪就这么坎坷，不过回想起自己也就释然了，谁命里还没个惨字了。 江川还真是拍了一个pv就走了，他虽然作为艺人知名度不高，但也不能说素人了，所以作为男四号空降反而更好。 沈茉目送江川走向别墅大门，恰好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这位颜值比江川还高，跟江川那种好像憋着气的奶狼长相不同，这位从五官到气质都带侵略性，个子高大，目测一米九，比江川高了小半个头。 大概是太巧合了，一个要出门，一个要进门，所以都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江川点点头，作为招呼，然后就对方擦肩而过了。 另一位也没再门口停留太久，他大步走入别墅内，见人就打招呼，落落大方。 虽然女生们都恋爱奶狗，可真正叫她们忍不住在心里头尖叫的其实是狼狗，就像是这位叫司徒曜的男素人一样。 虽说是素人，这位的气场却一点也不输给真正的明星。 司徒曜身份也是大有来头，国产汽车头部企业“银河”的继承人，太子爷，来恋综极有可能是来推销新款汽车，顺便刷刷脸，发散一下自己无处安放的魅力。 恋综为了提升看点，请的素人嘉宾要么非富即贵，要么学历高，要么拥有国民认可度非常高的职业，说白了，没有一个真普通的。 司徒曜在别墅里晃了一圈，几乎跟所有人都照面了，最终他视线落在了沈茉的身上。 这对于沈茉来说是一种不好的体验。 司徒曜的眼神就像是狼，而被锁定的当然是猎物。 尤其是当司徒曜一步步走近，沈茉心里头那种莫名其妙浮现的恶感越发明显。作为厉鬼，沈茉向来是把别人当做猎物，所以对于这种逆位感天然地排斥。 沈茉几乎要控制不住释放怨力，头顶的吊灯因为受到细微怨力的影响，闪了两下，不过并不是很明显，因为吊灯虽然开着，但现在是白天。 司徒曜没有注意到吊灯的异常，他来到沈茉的跟前很自然地攀谈：“你应该就是女一号吧。” 沈茉扬唇，“你是男一。” 虽说男一女一什么的只是出场顺序，但节目开场不够惊艳容易劝退观众，所以先登场的和压轴的颜值一定不会低。 “我想导演应该会让我们俩组cp，你觉得呢？” “也可能是叫我们祸害其他人。” 沈茉有一种直觉，这个司徒曜不是什么善茬。 沈茉想找个借口结束对话，这时候一个活泼的声音横插进来，“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呀？”她扭头就看到了一张笑容灿烂宛若向阳花的脸。 来的人是许骄，许骄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在这边攀谈，这二人俊男美女看起来十分登对，但也惹人嫉妒。 许骄这一搅合，倒是叫沈茉松了一口气，她跟他们掰扯了两句之后，就找借口离开了，“你们聊，我还有些细节要过问一下导演。” 司徒曜多看了她一眼，也不挽留，“你先去吧，等会儿我可能也要找他问问题呢。”随即继续跟许骄聊天，这两人倒是真的“相谈甚欢”。 节目还没开始，但这些人各怀鬼胎，山雨欲来。 第6章 血色浪漫小屋-3 系统自打发布任务之后就失踪了，沈茉能做的就是点击面板反复看，却从未瞧出个新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原本沈茉还对几个素人嘉宾没什么期待值的，毕竟这些人在原著里充其量也就是边角料，给女主提供上位背景罢了，但没想到他们都有不错的颜值，或许这就是小说世界跟现实世界的差别吧。 男一号司徒曜，耀眼非凡，举止风流；男二号龙蕤，棱角分明，健康阳光；男三号诸葛勤，温文尔雅，平和稳重；男四号江川，唇红齿白，清澈内敛；两个女嘉宾一个婉约一个氧气，各有千秋，只有女四号还未登场，目前来说是个谜。 原定的剧本是以司徒曜为核心的，几个女嘉宾都喜欢司徒曜，以将这位太子爷给抬上去，但是由于沈茉这个资本家女儿的加入，剧本不得不改写，变成女二女三都喜欢男一，但男一偏偏只喜欢孤高冷艳的女一。 “孤高冷艳”这个设定是沈茉自己加的，导演的意思是女一号应该跟男二号一样受欢迎，跟几个男素人都有暧昧，沈茉一语道破：“那不成女海王了吗？所以你的恋爱综艺，讲的就是男女海王的巅峰对决？” “这……也不是……” 这也不是不可以，可以说非常有看点，但可以相见网友们会把司徒曜和沈茉骂成什么呀，前者不出道的，倒是影响不大，后者可是以这个节目为跳板，跟公众打招呼的未来明星。 导演自知理亏，没话说了。 沈茉轻飘飘瞥了导演萧柏鹤一眼，他还很年轻，压根没有超过三十岁，是沈家世交的儿子，跟女主沈百合不说青梅竹马，那也是从小就认识，对于失实的沈百合那叫一个怜惜，很难说他没有私心，不过萧柏鹤不敢明目张胆地开罪沈茉，毕竟这位可是沈家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附近的小助理看着导演被迫低头，牙都快咬碎了，却也不敢吱声。 这就是资本，这就是权势。 沈茉对于当明星的兴趣不大，但是她有一种预感，系统的主线肯定不会放过娱乐圈这个元素，以后可能还要为了驱邪灭灵去其他节目组剧组，虽然她通过场务、助理之类的身份也能混进去，但是显然这样没有当明星便利，当明星要是做的成功了，那就是女王，这样想，当然是当明星更爽更方便。 几个素人化妆完毕，熟悉了剧本——剧本很简单，也就是规定了几个人的人设、感情线，其他的自由发挥——之后就要开拍了。 导演鼓励大家：“不用紧张，都自然一点，你们越自然，节目效果越好，除了面对自己的cp要深情点，对于其他人，你喜欢就表现出喜欢，讨厌就表现出讨厌，不用藏着掖着哈！” 工作人员退出别墅，各个角度的相机准备就位。 导演喊道：“Action！” 节目开机日特地选在了风和日丽的午后，阳光很好，能使得每一个进来的嘉宾都自带光环，烘托出浪漫邂逅的气氛。 沈茉第一个进场。 原本那一件晚礼服一样的衣服已经给她换下来了，因为那不太适合这样的午后时光，她换回了一开始的珍珠流苏白旗袍，推门而入时微微一笑，像是对未来的家十分满意。 沈茉在演绎上可不是小明星，她在逃六百年，一路上追捕她的鬼差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各个空手而归，说明她的演技很好，藏在人群里几乎是不会被发现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故人碰上柯希，现在也逍遥。 沈茉在白色的沙发上坐下，沙发总共三个，一长两短，她原来就坐在长沙发上，还是主位，用现在的话说是c位。 节目组专属直播间“浪漫他她他”里立马有观众吐槽： 【这姐们儿谁啊，这么大的谱，上来就坐C位】 【看来这位就是本期要捧的人了】 【楼上的语气怎么这么冲，人小姐姐才刚来，就得罪你们了？】 【这节目就是用来捧新人的，上一次捧的三亿姐，可真是恶心死人了!】 【三亿姐是说孟依然吗？她怎么了】 【三亿姐，本身就拥有一栋价值三亿的港城别墅，不过是富商送的，简单来说在职小三一个，还来祸害男素人】 【而且节目一结束就跟牵线男嘉宾分手了】 【可怜我的商医生】 【天啊，我都不知道！那这位不会也是……】 【长得跟妖精似的，指不定是哪个大佬的金丝雀】 【金丝雀不是这么用的】 【什么年代了，还穿旗袍，跟个姨太太似的】 …… 沈茉世界里的综艺一般只有录播，但这毕竟是小说世界，综艺采取直播+录播形式，这会儿已经有观众守在里头，不过并不多，毕竟观众大多是追星的，而明星只有在每晚的7：30-9：30才会出现在另一个直播间“心动猜猜猜”。 明星嘉宾会在7：30-9：00之间看剪辑，对素人们的相处模式做出点评，并预测心动连线，9：00左右是浪漫之家素人互发短信的环节，这个时候会出现两个直播间连线的情况，9：00-9：30是一边连线，一边嘉宾对于素人们未来的恋情做出预测，坐等第二天被证实或者被打脸；9：30-11：30“浪漫他她他”直播间会继续直播，展现出素人们的夜间互动，11：30别墅熄灯，镜头也息鼓，直到第二天7：30才重开。 这种直播有一个好处就是单向直播，不存在互动，所以沈茉也看不到这些糟心弹幕，她就摆着屋主人似的架势在这等下一位。 也有人表示对沈茉的好感： 【（弱弱一句）她好漂亮，气质好好】 【哈哈，楼上姐妹不妨大声一点】 【就是好看啊，为什么都骂她】 【人刚出场就骂，收钱了吧】 【楼上放屁，又不是明星，我上哪儿收钱】 【小姐姐明明很赞啊，她坐中间怎么了，这里又没人】 【我回家就是习惯性就坐中间】 【这又不是她家……】 …… 第二个进来的自然是司徒曜。 这货也好演技，跟从未见过沈茉似的，露出了“原来房间里有人”的惊讶表情，而后展颜道：“你好，我是司徒曜。”他笑起来嘴角习惯性会往单边挑，哪怕已经在克制了，但左右边还是不平衡的，显得邪魅，又因为有所克制而并不算油腻，弹幕已经有人在尖叫了： 【啊啊啊这一期男嘉宾好帅】 【绝了，这是要原地出道吗？】 【这确定是素人？】 【我怎么从没在大街上遇到这种级别的帅哥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了爱了】 …… 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可为了节目效果不得不重新来一遍无聊的互相认识以及寒暄。这部分让素人来演真的很容易演的尴尬，因为素人本来就没有演技，还要假装不认识，假装初遇，太为难人了，不过这连岗位却是老戏精，脸上没有半点尴尬，台词也不是很走寻常路，没有从星座血型、老乡不老乡、你喝不喝水开始。 “沈小姐为什么要来节目呢？” “大概是因为好奇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吧。”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呢？” “大概是为了来发生点什么的吧。” “哈哈，沈小姐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我是个坏人似的。” “我觉得你挺不像个正经人。” 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挺不像个正经人】 【本期的第一个金句有了】 【震惊看恋综的我三百年】 【同震惊，星座呢，喝水呢，开局化解尴尬的寒暄全没了】 【人家不寒暄，直接交锋】 【哇啊从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小姐姐，和这么直接的开场啊，这性张力！】 【这才是成年人该看的恋综！这交锋！高手对高手啊！】 【神仙打架啊】 …… 第一天的就很简单，几个素人互相认识，然后选择自己的房间——大多数恋综都是男女生各自一个大房间，互为室友，但是白氏房地产财大气粗，提供的这个别墅大得离谱，地上三层，地下还有两层，每个人可以拥有自己单独的卧室，就算瓜分完还剩下很多空房间。 男生的房间都在二楼，女生则在三楼，二楼有大厨房，节目组放出录音，要求大家分配家务，于是出现了清扫组和料理组。清扫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做料理则好处多多，既能展现自己居家、适合做伴侣的一面，又能跟其他嘉宾互动，提升暧昧度，给人“同居男女一起做饭”的温馨浪漫感，吸引观众磕糖。 “我会做蛋炒饭，而且可好吃了！”许骄将手高高举起。 “嗤。”司徒曜‘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噗嗤。” “你就是笑了，你是不是嘲笑我只会做蛋炒饭？可我做的真的很好吃，不信你等会儿试试看！”许骄将娇嗔演得很逼真，说是演也不准确，她本身就是拥有娇蛮气质的人，生活中也没少这么说话，但是这里头要说毫无心机，那也不是，她知道这样容易跟男孩子‘吵闹’起来，营造欢喜冤家的既视感。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司徒曜握拳掩嘴，笑得眉眼弯弯，这种较为真实的笑容冲淡了他身上天然的攻击性，柔和了不少。 弹幕开始有人磕司徒曜和许骄cp了：【啊啊啊啊好甜】【甜杀我了开局就这么妙吗】【等等，男一跟女一不才是cp吗】【楼上集美，这才刚刚开始，cp未定呢】【我吃宠溺大少×娇憨少女】【有校园小说内味了】…… 司徒曜却没有完全将注意力放在许骄身上，他转而看向沈茉，“你呢，你是喜欢打扫，还是做饭？” 虽然做饭严格来说一两个人就够了，但是节目组的意思显然是要他们三三分组，制造冲突。 沈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五谷不分，十指不沾。”她抬了抬白净的手，掌心朝下。其实原主是会做饭的，手也称不上多精致，全是常年做家务的痕迹，还有切菜造成的刀伤和被油泼到的细微烫痕，但几百年不吃饭的厉鬼哪儿会做饭。 司徒曜明显流露出了失望、遗憾的表情，“这样啊。” 弹幕又开始叫了，这一次是磕司徒曜和沈茉的，夹杂了一些其他声音。渐渐的，这二人连CP代称都有了，叫“魔药”。 沈茉加入了清扫组，不过这个组合也不过是意思意思，大家只要整理整理沙发垫子枕头，然后在晚饭之后收拾残局即可，十分清闲，当然给予的镜头也不会太多。 这样一来料理组就少了一个人，“我来帮你们吧。”一个温婉的声音道，是女二林紫檀，她这样即得到了镜头，也赢得了观众的好感，她的粉丝开始出现，不过这些粉丝却顺带拉踩了一下沈茉，说沈茉是大小姐脾气。 这一天从头到尾都没有异常，到了连线时间了，素人将短信发给异性等于连线成功，同时互相连线的人意味着明显必须要一起约会，如果没有互联，这需要抽取卡片，来获取约会对象。 沈茉跟其他男嘉宾接触不多，另外两个也确实没有司徒曜打眼，她就选了司徒曜说：【。】 没有文字，只有【。】 看到这个不管是明星嘉宾还是观众都惊呆了。明星们在那里半真实半浮夸地叫：【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自暴自弃了吗】【天啊我录这么多节目从未见过这般操作】…… 司徒曜收到了三条短信，来自三个女嘉宾。 许骄说：【我的蛋炒饭到底好不好吃嘛？】 林紫檀说：【你很体贴】暗自对方给她系围裙，不让她碰刀以及烫汤碗的事情。 林和司徒曜也有人支持，叫“紫曜”，热度紧随魔药。反倒是由于许骄表现得过于“强势”，总是横插在两个人之间，以及过分吵闹，使得观众逐渐变得不太感冒。 司徒曜看完这几条短信之后，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轻轻一笑，全网都在等他最终的绝顶，直播间气氛紧张，最终答案揭晓了——司徒曜回了沈茉！ 明星们惊叫，网民也震惊了。 司徒曜说：【你是女生里最特别的。】 沈茉看着司徒曜的回信，面无表情，只觉得对方过分海王——跟许骄打情骂俏，跟林紫檀温情互动，然后短信却发给了她沈茉？ 如果这节目肯定得死一个人的话，那十有八九是你了。听无数枉死鬼讲过故事的沈茉心想。 第7章 血色浪漫小屋-4 由于互相发过短信的男女就是默认的次日约会对象，所以沈茉毫无疑问是要跟司徒曜约会的，而约会地点则是由男方来定，男方需要别出心裁地设计约会情节来赢得女方的欢心。 司徒曜安排的第一个地点是水族馆，这个水族馆还号称东南亚最大，面积旷阔，东南西北分别对应几个大洋大洲，能见到各种漂洋过海而来的海洋生物以及部分陆地生物，最核心的当属“海洋之心馆”，有很长的观光隧道，模拟了深海的环境，令人震撼的同时如梦似幻，能见到鲨鱼、海豚、白鲸之类的海洋巨物，也能见到各式各样的水母、海葵、五彩斑斓的鱼…… 沈茉微微弯腰，凑近玻璃，里面游弋着的是被灯光打成蓝紫色的灯塔水母。 “想不到沈小姐也喜欢这种梦幻发亮的生物啊。”司徒曜说，他刚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两罐饮料，是两罐赞助商赞助的运动饮料，他将其中一个递给沈茉。 “也谈不上喜欢，”沈茉接过之后并没有喝，“只是隐约记得在谁的餐桌上见到过。” “见到过什么？”司徒曜难的反应慢了一拍。 “这个，”沈茉指着漂亮的水母，“哦，我想起来了，那道菜！” “？” “凉拌海蜇！” 弹幕早已经笑疯。 照理来说，约会对象说出这样不解风情的话来，司徒曜应该很下头才对，但他除了一开始眼角略微抽搐之外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甚至看向沈茉的眼神堪称宠溺。 这还没完，沈茉一路上都在用看美食的眼神看着这些或奇形怪状或鲜艳多彩的海洋生物。 沈茉作为老鬼，并不是经常能吃到食物，她能碰到食物却无法消化，除非她附身在活人身上，有一次她附身在东海采珠女身上，采珠女家是渔户，经常打捞上来各种海鲜做菜，让沈茉大饱口福。当然沈茉并不是那种借了躯体就随便兴风作浪的类型，她离开之后帮采珠女消了灾，让本该死于海啸的她多活了几十年，最终子孙满堂，让地府又给沈茉记上了一笔。 沈茉看着这些海洋鱼、海胆、海参，要不是还要维持仪态，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司徒曜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沈茉从“海洋之心”走出来，“我带你去餐馆，那里的鱼都能吃。” 弹幕再次被【啊哈哈】军占据。 水族馆的餐厅也是被蓝色的水包围了的，环境幽雅，很有情调，本来很适合谈情说爱的，但是沈茉只顾着饱餐了，吃完之后才正视一眼带她来的冤大头。 “沈小姐终于注意到了我啦？”司徒曜手拖着腮，气质慵懒的笑眼正打量着他，“你似乎都快忘记我们是在约会了。” “是吗？”沈茉不以为意，不过她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决定在血案发生之前先多了解一些情报，“既然是约会，以后说不定还要谈恋爱，那不妨我们我们敞开心扉聊一聊？” “行，你想要聊什么？” 她双腿交叠，身子前倾，问的却是很唐突荒谬的问题：“你喜欢黑丝还是白丝？” 司徒曜愣了愣，无奈地笑着摇头，“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简单一点的，普通的袜子搭配帆布鞋或者运动鞋，我喜欢特别干净的打扮。” “那你应该喜欢许骄那样的。” “那可未必。”司徒曜笑容意味深长，“我说完了，该轮到我问你了吧。” “请。” “你喜欢奶狗还是狼狗？” “我喜欢奶猪。” “你这回答可不认真。” “真的，”沈茉满眼虚假的真诚，“我就喜欢笨笨呆呆跟猪一样的男生，对于太聪明的呀，不、喜、欢！” “哦，想不到你的爱好还挺别致。” “彼此彼此。” 他们就像是两头老谋深算的狐狸，谁也没对谁真正敞开心扉，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全无温情，笑不打眼底，然而观众们却嗨疯了。 在他们交锋的过程中，沈茉注意到了一道锐利的视线，她下意识看了过去，然而，店里除了零零散散的客人之外，只有侍者。 * 吃完晚饭之后两个人在水族馆里散了一步，由于沈茉兴致不高，他们很快就打道回府了，原本沈茉还以为自己会是最早一个回来的，结果没想到许骄和诸葛勤那一组回来的更早，许骄早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了，听到动静就跑到门附近看，发现回来的人里有司徒曜立马展露出笑容，“你们回来啦！我等你们好久了~” 她话是这么说，却一眼都没有看沈茉，而是跟在司徒曜身边叽叽喳喳，“你们玩的怎么样啊？水族馆是不是很漂亮？我好羡慕啊~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水族馆！” 许骄这些话完全就是视跟她搭档的诸葛勤为无物了，原本诸葛勤在二楼做夜宵，但是这会儿听到动静也下来了，稍微听到了个尾巴，脸上的黯然难掩，对上司徒曜的视线，只能强笑道：“你们回来的也挺早。”明显是不太希望司徒曜回来这么早。 为了缓解尴尬，诸葛勤将视线投放在了跟在后面进来的沈茉身上，“沈茉，你要不要一起来做饭？等会儿其他人回来可以一起吃夜宵。” 沈茉虽然不会做饭，但这会儿也不想在打得火热的许骄司徒身边当电灯泡，说了一声好就上旋转楼梯了，“我不太会做菜。” “没关系的，你择择菜就行了。”诸葛勤温和地道。 诸葛勤这是没有撩成功许骄，想要通过亲近司徒曜的约会对象来找回场子。 这一天他带许骄去了书店和手工艺店，亲手做了手工的口红给她，但是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不但心不在焉的，还说出了“我已经有很多口红了”这样的话，嫌弃之意难以掩盖。诸葛勤失策了，其实带许骄这样活泼的女孩子应该去水族馆、动物园、游乐园，而不是这种动中求静的活动。 虽然沈茉知道诸葛勤这么做的深意，但是她不打算计较这些，毕竟她只是来做任务的，又不是真的来恋爱。她洗洗菜，随便折一折，心里还在琢磨之前在水族馆餐厅里注意到的视线，如果不是当时司徒在侧，她翻遍整个餐厅都要将那不善视线的主人给揪出来。她是鬼，对“气”的敏感度远远高于常人，她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朝着他们那一桌释放恶意，只是她不知道这恶意到底是针对她的，还是针对司徒的。 跟素人们各有目的不同，cp可就真情实感了。由于司徒曜和沈茉约会回来之后迅速“拆伙”，他们的cp党在弹幕里哭泣，【为什么啊，约会不是好好的吗？】【许骄真是个绿茶】【姓许的快走开，别缠着司徒！】； 也有一些发现了新大陆，【你们发现没有其实诸葛和沈茉也很磕】【我们家茉莉跟谁都有cp感】【也很懂得保持距离感，不会让人觉得勾三搭四】【诸葛好温柔啊】【组合就叫朱墨？】…… 没多久，沈茉听到楼下传来了吵架的声音，她下去一看发现司徒曜和貌似刚回来不久的龙蕤吵了起来，并且已经发展到了互相推搡的地步，眼见着快要打起来了，边上的两个女儿想要劝架，可又拉不住他们，毕竟普通女孩的力气是比不过男孩的。 沈茉一边走下来一边用质问的语气道：“这是怎么了？”颇有慈禧太后驾龄问罪的内味儿。 几个人吵嚷的声音几乎一下子就消了下去，人们下意识看向从旋转梯上走下来的沈茉。 许骄的反应快一些，“沈茉，你快来劝劝他们吧！他们因为车子的事情吵起来了！” 林紫檀也说：“对啊，快来，就我俩拉不住他们。” “车子？”沈茉听得满脑袋问号。 龙蕤似乎终于想起自己在干嘛了，从司徒曜吼道：“你们银河的汽车就是垃圾！废品！坐你们出场车子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 司徒曜本来就是来推销自家车子的，当即也有些急了，“别含血喷人，我们的车子质量好着呢！” “质量好？”龙蕤不屑，“质量好还能让人出车祸？” “什么牌子的车子没吃过车祸？难道出过车祸的牌子就不能卖车了？说到底到底是车的问题，还是开车的人的问题，你心里没数？” “你说什么！”龙蕤明显是个肌肉比脑子发达的，当即怒火冲头，揪着司徒曜的领子就要狂揍，被沈茉抬手，以掌挡住了。那是看起来纤弱无力的手，手指白净瘦长，还略显营养不良，然而却拦住了龙蕤的拳头，龙蕤之前因为太生气都撸袖子了，所以露在外头的二头肌三头肌十分抢眼，一看就力气很大，所以这反差将在场的人和直播观众都给看愣住了。 “都好好说话。”沈茉语气冷沉，似乎有几分薄怒，“录节目呢。” 明明只是不高不低的女音以及短短的一句话，却叫人高马大的龙蕤莫名不敢吱声，后面大家就都老老实实坐在沙发那，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开始汇报情况了。 简单来说，就是龙蕤的舅舅就是开了银河家牌的车，新车，开了没两天就出了车祸，至今人还在医院ICU里躺着，生死不知，之前龙蕤不知道银河汽车是属于司徒家的，所以没有跟司徒曜发生冲突，然而方才他和林紫檀约会回来之后，跟司徒许骄一起闲聊，“无意间”聊到了彼此的工作，这才知道的。 其实这个对话缓解也是节目组事先设计好，就是为了让观众知道他们的工作，好增添人物光环。好的职业对人当然是有加成，有的是增添时髦值，有的直接让人苏感爆棚，比如总裁的身份。 大家知道司徒曜年纪轻轻就是上市公司总裁之后都很惊讶，毕竟龙蕤也不过是小公司的总经理。 女生们不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司徒，许骄说：“你简直是从言情小说里走出来的嘛！”林紫檀说：“怪不得我觉得你气质不凡。”龙蕤也耐不住好奇，“那你公司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就问出麻烦来了。 沈茉听完前因后果，看向司徒曜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后者被看得恶寒，“干嘛，你也要站他那边吗？出了车祸，那说明开车的不用心，甚至可能酒驾，关车什么事？”“我舅舅没有酒驾！”龙蕤猛地站起来，似乎又想掐架。 沈茉这次没说什么，只是觉得司徒曜的死亡概率又上升了。楼上做菜的男生看他不爽，这个肌肉男也是对他磨刀霍霍，司徒曜不死个看看，这个剧本很难收场啊。 第8章 血色浪漫小屋-5 这一日还是要发短信，但是要由男士开头。司徒曜和诸葛勤都将短信发给了沈茉，一个说：【蓝色光影中的你，像极了童话里的美人鱼】一个说：【我可以教你做菜】 观众们在直播间巴巴地等待结果。 cp粉摇旗呐喊。 两个男士沈茉都是不感冒的，不过她自觉司徒曜的死亡概率比较大，还是跟着司徒曜比较保险，虽然超度亡灵是积攒功德一件，但让不该死的人避免死亡是她一向的行为准则。 沈茉给司徒曜回道：【鱼挺好吃。】 弹幕安静了一会儿，随即被【哈哈哈哈哈】类字样占满，有人总结道：【我跟你甜言蜜语，你却只想着吃。】【我不要学做菜，我只想直接吃。】 沈茉这一次靠不解风情火出圈了，几个相关的vb热搜一路飙升。 #“你像美人鱼”“鱼挺好吃”# #《浪漫之家》女一男一牛头不对马嘴# #《浪漫之家》钢铁直女# 明星嘉宾们也就这个话题展开了在线讨论，坐在显眼位置的沈百合有些心不在焉，旁边的主持人喊了好几声：“百合，百合，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百合回过神来，微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沈茉有些亲密关系障碍呢。” “哦，何以见得？” “你看，别人对她说的明明是情话，但她却故意忽略了，直解转换了话题，好像对感情很回避呢。” 沈百合的人设是“喜欢读心理学的恋爱课代表”，会用一些心理学的皮毛来点出素人嘉宾身上的问题，以及互动奥秘。 其他恋综经常请一些心理学老教授来做这部分解锁，显得过于乏味，让小美女去总结及发言算是点小创新，也能给沈百合添加“博学”“爱读书”的标签。 如果沈百合点评预测出错，粉丝就会说：“小可爱努力学习恋爱知识，结果还是出了错，毕竟现实里也没有恋爱经验呢，真是努力而笨拙”；如果是准的，那就是“小可爱实在是才聪明了，真实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 原书中，沈百合就是借着这个身份，一边假装为游茉莉开脱，“她其实只是缺爱”“看起来有亲密关系依赖症”，一边又锤死了游茉莉海王的身份。 这会儿沈茉不按套路出牌，沈百合没法按原路锤她，只好另辟蹊径。 原本观众们都在磕司徒曜和沈茉，觉得沈茉回的是司徒的短信一定是喜欢司徒，然而沈百合这么一说，一些敏感脆弱的观众瞬间觉得嘴里的糖忽然不甜了。 【沈茉好像是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敢情是单相思】【可怜我们家曜子】【惊！上市公司太子爷惨变舔狗】【沈茉是不是无爱症，我感觉她对谁都没有兴趣】【无爱症上恋综干嘛】【我觉得沈茉不太像是来谈恋爱的】…… 阴谋论也开始浮现。 毕竟恋综这些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了，同时也出了不少台前台后人设不一致、观众磕糖崩了牙的翻车事件，观众中不少也知道这些素人或多或少是带着任务来的，不是推销自己，就是推销自己背后的公司或产品。 【是不是准备出道】【又一个拿恋综当跳板的未来‘女明星’？】【不谈恋爱滚！】【不恋爱人滚出恋综】…… 看着这些弹幕，沈百合的笑容加深，且终于多了几分真诚。 外头，昏暗网咖，职业水军抽空点烟，“五块钱到手。” 不过就算有水军搅合，弹幕风向还是主要向着沈茉的。毕竟看综艺大家大多就看个乐子，不是所有人都非磕糖不可的，沈茉无意间营造的“幽默感”取悦了观众。 普通观众看到水军这些话纷纷怒骂，【脑残】【来了发现都不喜欢不行啊】【我也不喜欢司徒和诸葛，一个太花，一个太无趣】……两边掐了起来，最终是开n个号的八爪鱼水军退败。 对于这些无硝烟的厮杀，沈茉一无所知，而是在发完短信之后安然入睡。 次日，沈茉等人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三人约会。 昨天，除了沈茉同时受到了两条短信之外，司徒曜也同时受到了两条，一条来自沈茉，一条来自许骄，这两女一男是一组；林紫檀和龙蕤互相发了短信，连线成功，但节目组不想让他们二人世界，想搞死，故意在这对里安插了诸葛勤这个瓦亮电灯泡。 这消息一出来，观众们纷纷说节目组不想做人。 这次的约会地点有5个选项，由他们几个人自行决定，其目的仿佛就是希望他们吵架。 许骄看着几个选项卡，露出了哭丧的表情，“为什么没有水族馆，我也想去玩玩的说。” “你想去以后有的是机会。”司徒曜说。 许骄立马眼晶亮，“你是说以后我们……” 司徒曜笑着凝视她，然而眼神却叫她不敢继续说下去。弹幕失控，都在说【司徒什么意思】【这是要跟许骄有以后吗】【那小茉怎么办】还有一部分已经开始怀疑司徒曜是海王，并且预测以后节目结束之后可能出现cp翻车，比如a跟b在节目牵手成功，离开结局就跟c在一起这种。 司徒曜特地看了沈茉一样，沈茉却在仔细打量这几张卡，最终拈起了一张黑黢黢的卡片，“要不，去这？” 司徒曜笑容凝固，许骄一脸惶恐。 司徒曜：“你喜欢去这种地方？” “我不要！我不去！”许骄大喊。 卡片上画着一个阴森森的房间，并且印有“龙山鬼校”的字样。龙山鬼校很有名，据说是亚洲第一恐怖的鬼屋。 许骄和司徒曜都不想去鬼屋，许骄只好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她本来还想去瞅瞅有没有保留理智的孤魂野鬼，说不定还能唠唠嗑交个鬼友，毕竟有些鬼就喜欢混在鬼屋npc里吓唬活人玩。 最终这一组选择去海边，满足一下许骄对碧海的渴望。 林紫檀他们则是去了游乐园，这个地点是龙蕤提的，林和诸葛都是比较安静的，不太像回喜欢游乐园，但是他们同时不擅于反驳，就同意了。 两组人分头出发，去的是自己不太感兴趣的地方，沈茉有些心不在焉。沙滩上，许骄正在撒丫子奔跑，很是甜美娇俏的样子，同时叫司徒曜给自己拍照片——互相拍照算是节目组的要求，为的是推广某个旅拍品牌以及x牌拍立得相机 沈茉很安静地在海岸边坐下，瞭望远方。 如果不是没有鱼杆，她很想试试钓鱼，看能不能钓上来好吃的。 她的模样被司徒曜无意间拍了下来，拍完之后，拎着照片去找沈茉，许骄在他身后生气地叉腰瞪眼。 照片上的沈茉自有一种缥缈而忧郁的美，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色的古典纱衣，衣袂随风，像随时会冯虚御风而去。 司徒曜把照片递给沈茉看，“你看我眼中的你，是不是很美？” 沈茉收下照片，“一般男生也不擅长拍照。” “我是一般男生吗？”司徒曜在她身边坐下，“我可是无所不能的。你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沈茉微微仰起脖子，“只是就这样吹着海风，感觉很舒服。” 她当鬼的时候呢，可以选择实体化和气化，气化状态是感受不到太多外界因素的，没有气味，没有冷暖，更没有这样的海风。 沈茉平时并不是个文艺的鬼，但是这会儿大概是太无聊了，以至于她看海看云竟还看出了几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伤感来。 聊了一会儿天，许骄拉来一个剧组人员扮演的路人甲给他们三人拍合照，照片里许骄高高跳起，活泼动感，司徒曜姿态闲散，嘴角含笑，而沈茉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像是跟这个世界无关。 回去之后，许骄和司徒曜依旧是有说有笑，沈茉则是开始怀疑这趟恋综之旅的意义，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感觉是来浪费时间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会儿网络上关于她的热度已经很高了，直接将其他明星走红毯失误之类的新闻给盖了过去。 #恋综颜巅# #《浪漫之家》海边的神明少女# 同样火了一小把还有许骄，不过是以黑红的方式，大家都认为她是横插在司徒和沈茉之间的第三者、绿茶，说她太跳了，巴拉巴拉的很吵闹，破坏了浪漫气氛，再加上今天的沈茉看起来有点忧郁，而这点也被归结于许骄一个劲儿的缠着司徒，司徒又都笑着回应，导致沈茉小姐姐吃醋不开心。 一行人回到了海上别墅，那里已经多了两名新小伙伴。 第9章 血色浪漫小屋-6 一位是之前沈茉已经见过的江川，一位是金棕色大波浪，烈焰红唇，妩媚性感的御姐薇薇安·陈。当司徒曜进门的时候，薇薇安回身，来了个p柔广告式的甩发动作，想必镜头里暂时的她一定是相当的惊艳华美。 当然也会有观众觉得她镜头感太强，太想表现自己。 “你们好，”薇薇安热情大方地打招呼，“我是，新来的，我叫，薇薇安·陈。” 她的语调有些怪异，几字一顿，像是外国人说的中文。 “你是华裔？”许骄很警惕地看着薇薇安，似乎在她看来又多了个来跟她抢司徒的对手。 “我来自，米国，加里州。”薇薇安似乎根本没有看懂许骄眼里的敌意，老实交代。 米国现在在国内的名声不太好，连带着米籍华人也不吃香了，许骄眼里明显是对她的嘲讽，弹幕也是在吐槽，【国内综艺为什么要请一个米国人】【米国人来华国圈钱啦】【米国人滚出】 与之相比，江川的存在感要弱的多，虽然他画过淡妆之后颜值更高了，清冷又秀丽，但由于不怎么说话，所以在这群人里仿佛是一个影子，他视线远远地落在人堆里，表情看起来似乎是对于不能加入而感到不甘心。 对江川伸出援手的是薇薇安，“江，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我们一起，聊聊，天。” 江川没有拒绝，为了让聊天场景变得富有变化，几个人坐到了别墅外面的太阳伞下，别墅外的风景也不错，周围种植竹子、芭蕉之类的观赏植物，又正值午后，阳光温和，微风和煦。 许骄为了表现自己，特意问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我去给你们拿！对了我还会手磨咖啡和泡奶茶哦，新技能，你们要不要尝尝？”得到答案之后，哒哒哒跑去二楼拿。 司徒曜在薇薇安交谈，他说：“我以前在米国留学过。” “哦，”薇薇安表情很是惊喜，“是哪一所大学？” “斯坦福。” 斯坦福是位于加里州的名校。 “哦，那可太巧了！我也是斯坦福出来的！看来我们是校友！”薇薇安眼神发亮。 “你以后是要在国内发展吗？” “我想，是的。” “为什么呢？” “米国，现在，乱，不安全。” “你父母呢？” “他们也快，回国了，最近他们还在，常沙，开了一个，分公司。” “哦，你家也是做生意的？” “Gilgame（吉尔伽美什），你应该听说过的。” “我隐约记得那是一家制药的企业。” “对，是制药，”薇薇安甩了甩头发，格外自信地道，“我是一名制药师，在斯坦福读的是生物医学，主攻生物制药方面的课题。” 这个职业，时髦值拉满。 弹幕里一开始说人家薇薇安不好的纷纷转而夸赞，人总是慕强的，像是薇薇安这种漂亮知性学历高的，很容易受到他人的喜爱甚至追捧。 说起来，这群人里职业逼格最低的是沈茉，沈茉这身体才十八岁，非要说职业那就是学生，目前读于海城私立艺术高等学院（简称“海私”），就是北影上戏考不上，花大钱去读私立学艺术的意思——这也是跟女主沈百合的对照点之一，沈百合上的是国立一流艺校，正儿八经通过艺考上去的，文化课成绩也不错，被称赞为“娱圈学霸女神”。 有些墙头草已经开始跳墙头，从喜欢沈茉蹦去喜欢薇薇安，毕竟目前沈茉展露出来的吸引人的点就是颜值高，而薇薇安加分项多，颜值也不低，还是欧美风格的，热辣自信，自有受众。 沈茉的注意力在薇薇安身上只停留了一会儿，转而跟江川攀谈起来。她总不能干坐着听别人倒逼，当然是要找点事情做。 沈茉用调侃的语气道：“爱豆也要谈恋爱，不怕掉粉？” 江川面无表情，“不算爱豆，不怕。” 虽然江川是男团出道，但是关注他的人很少，粉丝也不多，vb关注者目前自有2000+，惨不忍睹。 “那你以后也不打算当爱豆？” “不打算。”江川大概是怕沈茉问个没完，自爆说，“我想走演员的路线。” 沈茉看着江川无一不精致的面庞，“你的脸确实可以演偶像剧。”但是看不出会演戏。江川貌似是个扑克脸，从沈茉见他第一面开始就没见他笑过，这会儿连皱眉之类的小表情都没有。 江川似乎明白沈茉的言外之意，“我可以努力。” 沈茉不好继续问下去，显得自己刨根问底，换了个话题，“那现在你已经见到几位女嘉宾了，有入眼的吗？”说这话的时候，沈茉其实没有想太多，就是闲聊，更没往自己身上想，她自认为是六百岁的老祖宗，关心关心子孙的幸福是应该的，但落在别人的耳中，就像是妖精勾人。 江川眼睛都不敢直视沈茉，手握成拳头放在膝盖上，规矩到不敢动，似乎在紧张，“目前还没有，我不是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的类型。” 司徒曜的注意力也被这边的对话吸引了过来，他调笑道：“小茉莉，你这是当着我的脸勾引别的男人吗？” 这一句话暧昧十足，引爆弹幕，无数女粉尖叫说【爱了爱了】【太苏了】【我愿称他为恋综苏王】以及cp粉的【磕到了磕到了】【甜甜甜】【杀了我给二位助助兴！】 沈茉面不改色，“啊？没有。我说过了，我喜欢奶猪。”翻译一下，我对奶狗不感兴趣。 沈茉反应轻微，但江川却好似被戳到了一样，猛地站起来说：“我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休息一下！”说着就回别墅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做好手磨咖啡和手工奶茶的许骄下来的时候差点跟江川撞到，出来的时候满脸疑惑，“他怎么了？跟大家聊得不开心吗？” 她看向还保持着微笑的司徒曜，嗔怪道，“你是不是又把人惹生气了，昨天惹那个，今天惹这个，你可真行！” “哪儿有我们的娇娇行，又会炒蛋饭又会泡奶茶——我的咖啡好了吗？” 两个人又开始了吵吵闹闹的欢喜冤家模式。 一张桌子，一个男生，三个女孩，似乎都跟这个男孩有cp感，新晋海王画面石锤，观众方才还磕糖这会又尝到了苦头。 林紫檀一组回来的比较晚，不过大家都没有吃晚饭，就在约定（在节目组的暗示下）乘坐游轮在海上共进晚餐，顺带跟新嘉宾熟悉熟悉。 游轮当然也是投资人友情提供的，这个资方还是白氏，当然这目前还没有人知道。 夜色，海风，璀璨灯光，游轮上的烛光晚餐。 这一套可是把浪漫气氛拉满了，女士们先生们还根据节目组的要求换上了晚礼服与西装，平日里再跳脱的人这会儿都红着脸不高声说话了。 沈茉换上了一开始节目组就塞给她的酒红色曳地丝绸吊带裙，配着精致立体的浓艳脸，美轮美奂，惊艳众人。 许骄看得自惭形秽，咬了咬下唇。 小提琴响起，还有钢琴伴奏，游轮上还安排了专业的演奏家，现场演奏。 按照规则，他们要在此翩翩起舞。 不过在此之前，男士们需要先邀请舞伴。 司徒曜再度用看猎物的眼光看着沈茉，并且走上前，行邀舞礼。沈茉正想将手搭在对方的掌心上，却忽然明显地感觉到了另一道视线在死死盯着这边，准确来说是死死盯着他们即将接触的手。那视线不能说充满恶意，只能说毫无善意。她下意识举目去看，发现除了许骄在用嫉恨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她之外，没有其他人在注意他们。 难道就是许骄？ 可沈茉直觉不是。 最终一起跳舞的是司徒曜和沈茉，林紫檀和龙蕤，诸葛勤和薇薇安，江川和许骄。 诸葛勤大概是看穿了许骄是司徒脑残粉的本质，所以放弃了追逐徐娇，转而将注意力投放在性感大方的薇薇安身上，后者对谁都态度好，自然不会诸葛勤，诸葛的儒雅风度也很吸引薇薇安。 江川和许骄是被剩下的，只能凑在一起，舞步毫无协调性，且两个人还都是稚颜系，就像是两个初中生在学大人跳舞，过家家似的，让人看了觉得替他们尴尬。 跳了舞，吃着西餐，自然少不得来一点红酒。 这红酒虽然不需要安排广告，但这是好酒，8000块一瓶，帕图斯，所以大家都没有拒绝，除了司徒曜，后者只是举杯意思一下，却一滴酒都没有沾。 沈茉：“你怎么不喝？” 许骄：“阿曜应该是平时喝惯了几十万的酒，喝不惯这种吧。” 许骄这就说错了，就算是有钱人，也不会天天喝几十万的酒，那种酒一般是用来收藏或者宴请贵宾的。 司徒曜摇了摇头，“我刚好像被风吹得有点感冒了，回头可能要吃感冒药。” 大家闻言，纷纷表示那就别喝了。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进入聊天模式，按照节目组的剧本，大家开始聊心事，玩真心话，不过中途司徒曜表示自己脑子有些昏沉，先行离开了。大家虽然是在游轮上，不过有游轮是泊在岸边的，所以上岸很容易。 许骄表示自己还是担心司徒曜一个人回去会磕着碰着，要扶他回去。 诸葛勤笑了，“你一个女孩子细胳膊细腿的，能起到什么作用？别等会儿自己摔了。” 最终是诸葛勤扶着司徒曜，而许骄跟在身边，一起回去的，其他人目送他们离去。 这本来是一个美好的、值得怀念的夜晚，然而第二天，噩耗传来—— 司徒曜死了。 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去叫他起床的许骄，许骄的尖叫声惊动了别墅里的所有人。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这位大哥送走了 第10章 血色浪漫小屋-7 许骄起的很早，因为她想要接着叫起服务来拉近自己跟司徒曜的关系，司徒曜昨晚上歇下的早，所以她判定他应该会比较早睡足，所以就一大早守在门口，掐着7：30这个开播点敲门。 她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她想男孩子睡觉应该是不锁门的，所以就试着转了转门把手，门果然没有锁上，她打开门时脸上还挂着笑，但笑容迅速凝固，她看到司徒曜倒在地上。 这时候许骄还没意识到司徒曜已经死了，她赶紧跑过去，关心地扶起司徒曜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一摸额头，不但凉，而且僵硬，一点也没有活人肌肤该有的柔软，再看他的面色，已经青白一片，看不出半点活起。许骄意识到怀中的是具尸体，于是不受控制地惊声大叫。 别墅虽然装满了摄像头，但是仍旧有视角，那就是每个人睡觉的房间。早起蹲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议论纷纷。 沈茉虽然喜欢睡懒觉，但她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出事了，赶紧下楼，来到楼司徒曜的房前，一眼就看清楚了里面的场景。 死的果然是司徒曜。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司徒曜这个人过于惹眼招摇，直播期间得罪的人就他多，平日里一定也没少得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浑身插满Flag。 他僵硬地躺在地上，从尸僵和尸斑的状况来看，已经死了至少六七个小时，他的身边有一个掉落的酒杯，酒杯里还残留着一些红酒液，大概是由于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所以酒杯没有碎。 沈茉明明记得昨天司徒曜是当众拒绝饮酒的，为什么他会在房间里喝酒？当时他是一个人喝，还是跟其他人一起喝，那个人会是凶手吗？酒里面是否有毒？ 沈茉思绪变换，不过她没有弯腰去碰酒杯，因为她不想留下不必要的指纹，也无法从气味色泽判断酒是否有问题，这需要法医来鉴定。不过自觉告诉她，毒酒就是明显的作案工具。 其他人也闻讯而来，他们的表情都是震惊的。跟司徒曜有冲突的龙蕤在震惊过后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觉得对方的死对于他来说是件痛快的事情。 诸葛勤立即表示应该要报警，其他人也纷纷同意，林紫檀则直接拨打剧组相关责任人的电话，语气急促地跟那边讲述现场发生事情。现在这种情况，节目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录，只能看导演怎么决断了。 直播间观众也通过这两个人的电话得知了当下的情况。 弹幕疯了，【不是吧不会真的出人命了吧】【快来个人告诉我这也是剧本】【不可能啊，我看个恋综而已，怎么就赶上凶案直播了】【是不是我还没睡醒，误入直播间了，这是剧本杀节目吧】【死的好像是司徒曜】【天啊，我好不容粉了一个素人帅哥】【不是吧我家小腰子！！】【这算节目事故了吧，节目组是不是得赔钱？】【别说赔钱了，得赔命吧，这可是银河的太子爷】…… 许骄完全傻了，她退出房间之后，瘫坐在地上，望着尸体老半天回不过神，回神之后捂嘴大哭。许骄是又恐惧又悲伤，毕竟她是真的喜欢司徒曜。 跟真情实感的许骄截然不同，沈茉看着司徒曜的尸体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甚至假装看不见他的灵魂，因为她想省事。 弹幕里就这两人对比鲜明的表现，已经开启新一轮的吐槽和嘲讽：【这沈茉也太无情了，一起同吃同住了好几天的小伙伴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磕沈茉和司徒的，你们还磕吗？】【继续磕啊，磕冷血女魔头与傻白甜少爷hhh】【一切都是假的吧，没死人，所以小姐姐才面无表情】【我看许骄的样子不像是演的啊】…… 沈茉在等警察，她觉得警察断案，水落石出后，她就能轻松又顺利地超度亡灵。 【叮铃铃，系统上线啦！】 许久没有出现在沈茉意识里的系统之音终于又出现了，还是那么的活泼，不过它很快就具象化为成年柯希，他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打扮，像个民国文人。 他含笑站在沈茉身边，不过别人都看不见她，只有沈茉可以。 “警察快来了，在此之前，你最好破案哦。”柯希提醒道。 沈茉抱胸，懒散冷漠道：“我为什么不可以等警察破了案之后再做处理？” 无非就是将犯案者交给亡魂本魂处理，沈茉并不认为自己是个侦探，推凶断案这种活根本不适她，万一推断事物抓错了人，导致亡魂也吃错了生灵，变成厉鬼，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沈茉世界的警察还是很给力的，他们凭借着痕检、监控、审讯以及科技，很容易破案，效率不比柯南差，甚至于柯南那种推理并不能作为呈堂供证，在现实里反而不能有效地将犯人绳之以法。 “这个世界跟我们的世界不同，你若不加以调查，这个案子十有八九会变成无头公案哦，”柯希说，“提醒你一下，这个世界里有侦探这个职业，并且合法，你懂我的意思吧？” 有些事物之间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沈茉世界的警察能力强，所以没有所谓的侦探，因为警察已经能处理一切案件了，民间侦探就显得又菜又多余，而这个世界既然有合法侦探，就意味着这里的警察能力估计跟《柯南》里的差不多。 “所以你赶紧趁着这些人没有被警察带走之前，先调查一番吧。”柯希建议道。 现在人都在，可以集中调查问话，若是这些人录完口供之后各回各家，那就麻烦多了。 诸葛勤报完警之后说：“警察两个小时之后就回来。”听起来对于这个速度还是很满意的。 “两个小时？”沈茉震惊。这出警速度相较于她原本世界要慢的得多。 沈茉看向司徒曜的死灵，后者跟之前的游茉莉相似，半透明，身上没什么怨力，只是普通鬼魂，他盯着自己的尸体，满脸惊讶，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表情倒是比游茉莉要鲜活一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交流。 沈茉走入房间，挪到司徒曜的灵魂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大兄弟，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司徒曜呆愣，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什么？”沈茉指了指地上的酒杯，“为什么要喝酒？谁引导你喝的？” 司徒曜这下就跟游茉莉差不多了，还是摇头。他即没保留什么记忆，又不能说话，什么都得沈茉去猜。 沈茉无奈，只好清了清嗓子，模仿动漫里侦探的口吻道：“既然还有两个小时，不如我们集中在一起聊一聊，毕竟凶手一定在我们之中。” “你在胡说什么？”龙蕤不可置信又愤怒，“你怀疑自己人？” “别墅里就这么几个人，”沈茉说，“连节目组都在另一栋别墅里，不是我们，难道是鬼不成？” “那我还说人是你杀的呢！”龙蕤很是不服，“而且凭什么要听你的？你是侦探还是警察？” 其他人对此也很不服，沈茉是这里头年纪最小的一个，又不是什么名侦探，自然是毫无信服力，可以说现在的情况要问话，她比死神小学生还不占优势。 “沈茉，咱们还是等警察来吧，”林紫檀劝道，“到时候警察自然会问话。” 诸葛勤也是认可林紫檀的说法，“等吧，现在急有什么用呢？而且我也不相信凶手会在我们几个人之中。” 大家看着都不是穷凶极恶的面相，彼此之间虽然偶有小的摩擦，但毕竟无冤无仇，来节目也多半是为了推销什么，在节目中杀人，绝对得不偿失。就算最后警察什么也查不出来，但影响到节目拍摄那也是一种损失，说不定最后不能剪成成片播出，他们这几天的努力都基本白费了。 只有薇薇安陈是支持沈茉的，“我认为，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谈谈。毕竟，早日，找到凶手，死者，才会安息。” 龙蕤等人明显是不愿意配合的，这让沈茉无比的恼火，她作厉鬼大佬做习惯了，以前走到那里都是受众鬼臣服的，虽非鬼王，胜似鬼王，委实受不得质疑和忤逆。 怒意滚荡之际，她的足下开始旋转起黑红气流，气流扩张、跳荡，逐渐形成了烈焰一样的存在，并迅速蔓延开来，就像是一场掩耳不及的大火，卷席了整层的空间。 众人惊慌失措，“着火了？着火了？！”纷纷想要逃离，连许骄也被诸葛勤拉着跑了起来，可他们却发现下楼的楼梯不见了，那里只有无边的黑暗，而且无法踏足，他们被困在了灵异的空间里。 唯一不慌不忙的只有沈茉，清晰的高跟鞋音在走廊里响起，“哒……哒……哒……”她袅娜地来到众人的身边，微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警察不是现实世界的警察哦，就跟柯南里的警察差不多，是最后登场的收尾者。 第11章 血色浪漫小屋-8 领域内，沈茉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他们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出奇一致，连一向清冷淡然的江川都是如此。 “国际惯例，都先说一说自己在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吧，”沈茉身后出现一张深色的紫檀木官帽椅，她坐下之后，眼神慵懒，眼帘微垂，像是快睡着了，“能互相做不在场证明的，也赶紧把人证给拉出来，不要耽误时间。” 毕竟他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些人面面相觑，惶恐不已，他们没有立即就遵从沈茉的命令，而是用充满恐惧和排斥的眼神看着他，诸葛勤作为代表人物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茉是厉鬼，但这话肯定不能说，毕竟厉鬼在活人世界里可不受欢迎，两个小时之后她还有继续混下去呢，“天师咯，”她说谎不打草稿，“不然还能是什么？” 侦探这个身份她是不敢当的，天师跟厉鬼一样拥有玄妙的能力，他们的使命跟她当下的任务也比较贴近，另外侦探是不可能制造出这样一个精神领域的，所以天师确实是最好的答案。 “天师……”众人似乎在斟酌这种说法的可能性。 沈茉不耐烦了，“你们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们统统烧死！”这话就不像是天师能说出来的话了，反而像是混世魔王。 沈茉当然不会莫名其妙将人烧死，这话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她也确实成功了，这些人都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第一个交代的人是林紫檀，“昨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查监控，我11点之后就没有出过房间了。” “没出过房间，也就是说没有人能给你做证明？” 林紫檀害怕地摇头，“确实没有，但是我……” “她没有杀人，我可以作证。”龙蕤站出来说。 “你？”沈茉挑眉，“你怎么证明。” “我昨天是想要跟紫檀表白的，”这个健气强壮的大男孩红了微黑的脸，“我本来是想要在镜头前面跟她表白的，但是没想到她睡得那么早，她11点进去之后，我就一直在门外等，我觉得她一定会出来吃夜宵什么的——而且距离摄像头关闭还有半个小时，大部分人不都是争分夺秒的刷脸么？可我等到了12点多，她还是没出来，我不死心，又等了好一会儿，等到12点半左右，我猜她是真的睡着了，这才离开。” 节目镜头关闭的时间为11：30，凶手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之前作案，结合尸斑尸僵的情况——沈茉也是死过的人，并且朋友都是死鬼，所以自然了解人体死后的情况——可知司徒曜多半是在12：00左右死亡的。 如果龙蕤的证词是真的，那么林紫檀的作案嫌疑较小。 林紫檀对于龙蕤的话感到意外和害羞，她的脸也红了。虽然观众也曾经给林紫檀和司徒曜组过cp，林紫檀也对有太子爷身份还在外留过学的司徒很有好感，但绝不能说非他不嫁，对于其他男生还是很能接纳的，再加上她曾经跟龙蕤约会过，对于这个真诚的男生颇有好感。 沈茉对这些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不感兴趣，“那么龙蕤，你有证据证明你当时是在三楼么？” “当然有，”龙蕤指向许骄，“她看到过我的，还问我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许骄点了点头。 “那当时许骄在干嘛，她12点左右有下过楼吗？” “我送完阿曜之后就回屋了！后面去二楼找吃着的，但很快又回去了，你竟然怀疑我？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对阿曜有多么喜欢么！”许骄愤怒不已。 “也不排除爱而不得的，”沈茉瞥了许骄一眼，“情杀。” “你含血喷人！”许骄气到都要不怕超自然力量了，指着沈茉大骂，“你就是看我不爽，就因为我跟阿曜处的好，你就嫉妒我！要说爱而不得，我还怀疑是你呢！不知道是谁每次短信都发给阿曜！” 虽说心动短信是匿名的，但是看第二天的约会cp就多少猜出一些，既然两次约会都有司徒曜和沈茉，说明这两人应该是经常互发的。 其他人也将不友好的视线投射到沈茉的身上，却并没有像许骄这样质疑沈茉，毕竟如果沈茉是凶手的话，那么她现在消耗力量摆出这架势就纯属多余了，除非她能量多得可以白烧，或者贼喊捉贼。 龙蕤替许骄作证：“她是11点多一点下去拿夜宵的，11点半不到就上来了，上下也就是几分钟，应该做不到杀人吧。” 司徒曜目测是死于毒杀，而且毒药应该是他自己喝下去的，需要有一个劝喝的人，几分钟应该是不够的。 随后诸葛勤和薇薇安互证昨晚在聊天，不过诸葛勤说：“11：30左右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薇薇安道了晚安，回自己房间了。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 薇薇安也说：“勤，确实是那个，时候，回房间的。” “那么你呢，你去哪里了？”沈茉凝视着薇薇安的眼睛。后者并没有出现眼神浮移、面带心虚之类的情况，她大大方方的表示：“和勤聊完之后，我在二楼，从冰箱，拿水果，当夜宵——我喜欢，营养的。然后，看到了曜。” “他也去厨房了？” “不，曜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扶着门框，看起来很难受，似乎，需要帮助。” “你给了他药？” “是的，是退烧药，还有抗生素。” “抗生素是头孢类的么？” “是。” 龙蕤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如果你不是故意的话，那就是意外，不是有句话叫‘头孢加酒，越活越有’吗？司徒就是因为这个死的吧！” 头孢加上酒精，会产生双硫仑反应，具体会产生头晕、头痛、虚脱、血压下降甚至休克的反应，最严重的，会致死。 沈茉曾经人是一名老酒鬼，那死真正意义上酒鬼，活着的时候爱喝酒，因为感冒打了吊针又没有禁酒的意识而一命呜呼，死后还馋活人口中的酒，有时候会为了酒而上别人身。 老酒鬼形容当时的感受：“头痛，就是头非常痛，跟平日里受冷产生的偏头痛什么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痛得恨不得马上死过去，然后走不动路，直接跪在地上，我想回家啊，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我呢，我就在地上爬啊爬，爬了一路，当时正好是大冬天的晚上，路上没有人，没有人帮助我，我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爬到家的——毕竟喝醉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次不是我自己回去的呢——但是没料到，我才爬了几个台阶，就死了，临死也没能回到暖和的家里，真是遗憾啊。” 不过老酒鬼本身心脏就不太好，受不得刺激，最终其实是猝死的，大多数人头孢加酒，只会感觉很痛苦，可能会跟老酒鬼一样头痛欲裂、寸步难行，但因此直接死掉还是少数，毕竟还有人利用双硫仑反应戒酒的呢。 许骄仇恨地瞪着薇薇安：“难道是你？你不是什么米国来的药剂师吗？一定很懂毒理吧？你给他的真是感冒药吗？不会是什么你自己研发的毒药吧？我家阿曜心思单纯，肯定好不防备地吃下了你给的药吧，”她冲过去，掐住了薇薇安的脖颈，“说，你为什么要杀死阿曜？！” 薇薇安痛苦地摇头，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沈茉的领域毕竟是鬼域，是一种负面的能量场，会影响到人的精神，扩大人的负面情绪，所以许骄有些失控了。 沈茉抬手，凭虚一挥，许骄就被打飞出去。 沈茉说：“这并不能说明薇薇安就是凶手，就算她给了司徒抗生素，可怎么解释酒精呢？游轮上他曾经拒绝过饮酒，说明他有这方面的常识，并且不是任性之人，怎么可能自己一边吃药一边喝酒？” 酒是最大的疑点。 一个在众人面前拒绝饮酒的人，有什么理由非要在自己的房间里饮酒？ 一定发生了什么，要么就是很不开心的事情，让他忍不住自斟自饮，要么就是有人在一旁劝酒。 所有人都问完了，只剩下一个人。 沈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仿佛游离在外的美少年，“江川，你昨晚，在干嘛？” “跟林紫檀一样，”江川指了指林，“睡觉。” 林紫檀是个养生的人，作风也比较中老年，早睡早起是基操，江川难道也是如此？ 沈茉继续追问：“有证人吗？” “睡觉，”江川皱眉，显得不耐烦，“又不是在外头，怎么可能有证人？”这里所有人都是单人间，虽是恋综，但是能给观众看的肯定是健康无颜色的，睡觉不可能互证，除非江川跟林紫檀一样有个舔狗在门扩蹲着。 沈茉走到江川的身边，问了一个听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为什么来这节目？” 这个问题很突兀，江川愣了愣，而后冷着脸道：“这还用问吗？” 江川是小透明爱豆，基本可以算素人的这种，现在又想要进军演员圈，自然得上个亲民的节目刷刷脸。沈茉本来也是随口一问，可是他的表情让沈茉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沈茉绕着江川走了半圈，仔细打量着这位少年，这少年长得并不算很高，但是五官很漂亮，唇红齿白的，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火，可能小姑娘们说是喜欢小奶狗，但实际上还是喜欢身高185+190+的欲系大狼狗吧。 “你喜欢女孩子吗？”沈茉又问了个五官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川下意识反驳，而后顿住，“当然喜欢。” “你敢看着我的脸说喜欢吗？” 江川看想沈茉，对着少女这种精致绝伦宛若神女的脸，他却说不出口了。 江川身上有一种疏离感，总是跟人保持着距离，包括跟任何嘉宾，只是他的视线偶尔会缠过来，就缠绕在沈茉附近，但是他看起来并不喜欢她沈茉。 沈茉笑了。 “是你吧。” 她凝视着江川道。 第12章 血色浪漫小屋-9 听到沈茉说“是你吧”之后，江川扯嘴笑了笑，那笑容十分淡薄，只是个机械的面部肌肉牵扯动作而已，丝毫看不出感情，“你说什么？”他反问。 “杀死司徒曜的人，是你吧？”沈茉更详细地质问。 “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我？”江川毫不慌乱，眼神漠然。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司徒曜喜欢的是男人。” 一语出，满座哗然。 “这怎么可能！”许骄第一个表示不信。 跟司徒曜交集不算多的林紫檀也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在场的人都见过司徒曜是如何在节目里勾搭各位女孩的，要说司徒曜是本节目最花心的倒还说的过去，若说他不喜欢女孩，那根本不可能！太违反人们的直观感受了！ “原本我也不信。”沈茉说，“之前我在网络上瞎逛的时候，”百年老鬼20G冲浪，“发现有的人认为喜欢穿白袜子的男生是gay，我觉得很新奇，因为白无……咳咳，也是喜欢穿白袜子的，但他应该不是gay，然后我就仔细看了相关的信息，得出来的结论是，喜欢白袜子的不一定是gay，但喜欢白袜子加运动鞋或者帆布鞋，再加热裤，喜欢这种打扮并且做双腿大开叉性感姿势的男生，十有八九是。”① 沈茉拿出了手机，在这个灵异的空间里拿出手机这种现代化的东西显得很违和，但是她确实拿出来了。 这是她的空间，她想做什么都是可以实现的。 手机屏幕里展示的是一条围脖，围脖上显示的是一张跟她陈述相符的照片，照片的主人面容秀丽，虽然是男生，但明显化了妆并且加了滤镜，嘟着嘴，很是可爱的模样，大家不认得这个男生，ID却引人联想：【黑曜石】 “司徒曜的手机号绑定了vx，也绑定了很多社交账号，我无聊时随手一查，就查到了这个围脖号。”沈茉说，“我当时只是随便翻翻，想看看能对方能有多花心，结果翻出来的却是各式各样的花美男，” 她点开了相册之后滑屏，大家看到的果然是五花八门的美少年，且70%的美少年都是刚才沈茉说到的那种打扮。而这种打扮司徒曜本人是没有的，他本人更倾向于穿高定西装，再增添一些点睛装饰，做出雅痞风的扮相，跟这种男大学生式的清纯打扮不挂钩，要说他这些照片是自我的投射，那说不太过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江川十分冷漠，但脚却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此刻穿着的正是跟司徒曜相册里十分相似的那种打扮，白色的袜子露在同色帆布鞋外面，显得腿干净而修长。 “你是司徒曜的前任吧？”沈茉说。 “别胡说。” “或者之一？”沈茉并不打算放过他，“看司徒曜这个样子，就算是gay也绝对不会是一心一意的，应该谈过很多男朋友，说不定还有女朋友，但以他那看女孩子就跟看玩具、货物、挡箭牌似的眼神来看，应该不会认真谈女朋友。” 这就是沈茉为什么不喜欢司徒曜的原因，不单单是对他不来电，而是对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感到不喜。 他明明不喜欢沈茉，却要在镜头前无条件包容她，追求她，明明对其他女生没兴趣，却总是做一些暧昧的行为让她们产生误会，像林紫檀这样跟他接触比较少，心智成熟的女生也就算了，像是许骄这种接触多，头脑也比较简单的女生就相当于一头撞死在南墙。 “让我猜一猜你的动机，”沈茉绕着江川走了半圈，“看你这个样子，性格内敛，应该不是花心的类型，而且还特地跟对方来到同一个节目，估计是对对方心存幻想，但是没想到对方一来就乱搞暧昧，还都是对女性，所以你再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被背叛感，于是你开始想要复仇。” “这只是你的猜测，”江川冷漠，“不管是警察办案，还是侦探推理，都需要讲究证据和逻辑。你就单凭这些，根本站不住叫。” 警察讲证据，侦探讲逻辑，但逻辑需要严密到能折服犯人，让犯人无力反驳，跪地伏法的程度，显然沈茉还做不到。 沈茉无所谓对方是否折服，而是继续换换地绕着江川踱步，并且继续自顾自地推论：“你和司徒是旧情人，之前的关系应该不错，至少比司徒的那些野花野草要好，说不定已经濒临公开，只是他毕竟是大集团的太子爷，家庭的压力注定了他不可能为了你而公开自己的性向，而且还得在外面装出一幅异性恋的模样，到处物色未来妻子——他来这个节目多少也有这一层意思吧，银河集团已经那么大了，推广新车犯不着让他们的太子爷抛头露面，但在这种节目里能遇到不少高质量女性，一个个都是能得到他家里人认可的，于是他就为了让家里人安心来‘选妃’了，是吗？” “你问我我问谁，”江川还是很冷漠，头却偏到一边去，“我又不了解那个人。” “所以昨天晚上你找他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就开门了，你请他喝酒，他只是略微惊讶，就同意了。” “说的跟你在现场一样，”江川冷嘲热讽，“你这根本只是想象，如果你想象力过剩，那就去写小说，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招摇撞骗！” 他的情绪略微有些失控了，他浑身颤抖，气得不行。 沈茉不理会他的职责，说出最后的结论，“你知道他感冒了，也知道他酒精不耐受，双硫仑反应比一般人要强烈——他并不像是循规蹈矩的人，却能遵守药后戒酒的规则，说明他是真的不能——他确实是死于酒精加头孢菌素，但是后者却并不源于薇薇安给的抗生素，而是你在酒里面加的，估计，还是高浓度版本，是吗？” “不是，不是！你不要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江川失控地呐喊。 “在你房间里或者别墅周围找找的话，应该能找到空了的药罐子吧。不过我也懒得做这种花时间的活，不如你……”沈茉垂眸，“看看你的脚。” 江川意识到脚上的寒冷，低头看去，不禁瞳孔骤缩，空间里冰冷的黑色烈焰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他的双足，这种寒冷就好像冬天踩在冰水里一样，可很快这种寒冷又变成了炽热，七八十度滚水那种热，他忍不住原地跳脚，“烫烫烫这是怎么回事，你快把你的妖术收起来！” “这里是我的地盘，”沈茉红唇弯起，“你不可以在这里撒谎哦。” 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她自然是能为所欲为。 在场的都是生灵，他们的肉/体还活着，只是灵魂被拉扯到了这里，而这整一个空间都是全权收沈茉掌控的，沈茉想要这里变成寒冰地狱，这里就会变成寒冰地狱，反之亦然。她甚至可以叫一个生灵活活被烧死，在精神上被烧死——肉/体还活着，但是灵魂已经化为齑粉的那种。 因为跟阎王爷的约法三章，沈茉并不会烧死任何人，哪怕他可能是杀人凶手，但江川不知道，他感觉到那黑火越来越炽热，已经超过了热水沸点，100℃，120℃，140℃……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在起泡，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在熔化，他感觉…… “不！不要！我不想死得那么丑……”江川胡乱摸着自己的脸颊恐惧不已地说，“我承认，人是我杀的！他就是该死！” 精神领域里，江川承认了一切。 而在节目直播间里，几千万网民前，他也坦诚了一切。 包括江川在内的素人嘉宾们都没有意识到灵异空间和外界是同步的，他们的所有言行都会反应在现实世界，只有那些漆黑的火、莫名其妙出现的官帽椅是观众看不见的。 江川面无表情，看起来仿佛没有灵魂，肢体也僵硬，一动不动的，只有嘴巴在动，“司徒曜就是个混蛋，我跟他谈了七年，我们在读书的时候就认识，然而这七年他不断的出轨，一开始是男的，后面连女的也有，他说只是挡箭牌，是给家里的交代，可后面为了进一步的交代，他把我甩了，然后还要找未婚妻——堂而皇之，在电视节目上找。他这算什么，难道不知道我看了会难过吗？他把我当人吗？” 沈茉听完，喟叹道：“恐怕他没有将任何人当做人。” 不只是对同性的恋人无情，司徒曜对于节目里的女孩子同样无情，看向她们的眼神都似看物估价。 人渣。 警察姗姗而来，由于江川已经在镜头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所以他们直接省略了取证、问询过程，直接将江川拷走了。 在有侦探的世界观里就是这样的，不需要呈堂证供，只要犯人自己承认罪行，并且有关于杀人的通畅的因果逻辑就可以，如果换成是在沈茉的世界，那么就算有侦探推理出了前因后果也没用，还是需要有指纹、凶器、监控记录等直接证据，才能在法庭上成功起诉罪犯。 沈茉是看着江川被带走的，她可以像是将游母交给游茉莉一样，将江川交给司徒曜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虽然司徒曜在啃食了仇魂之后就会自动升天，而超度他也是她的任务，但是她觉得司徒曜太渣了，江川虽然做错了事却也情有可原，把他交给法院就好，还交给司徒曜未免太过于残忍。 司徒曜的灵魂看着江川离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指了指江川，又看了看沈茉。 “我知道那是杀你的凶手，”沈茉对他说，“但是比起他，我更讨厌你。” 任务失败，柯希的投影浮现，“太任性了，沈小姐。您这样偏帮，什么时候才能完成鬼王大人交代你的任务呢？” “我有我的原则。”沈茉背对着柯希，坚定的道。 她总是这样。柯希心想。也正因如此，才会有那么多人以及鬼，想要保住她吧。 虽然这节目死了人，录制不得不终止，却制造出了很大的话题度，也让沈茉这个名字正式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 在此之前，沈茉，或者说游茉莉只是一个“娱乐圈真假千金”瓜的边角料，人们不知道她的长相，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游某”，并且对她的死活漠不关心，他们更在乎的是沈百合在失去了沈家千金这个身份之后，是否会跌落神坛。 ——直到现在。 通过直播，观众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嘉宾们当时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能听到，也知道是沈茉推理并审讯出了结果，最终让江川认罪，这件事让之前所有不喜欢她的观众也不得不折服。 沈茉以奇怪的方式火了，受到网民热议，无数综艺类节目组的橄榄枝向她抛来。 作者有话说： ①这种判断是否是gay的方法十分偏颇，只是网传，一定有例外，请大家不要当真。 第13章 秀场死亡之舞-1 “小茉莉啊，现在这么多找你的节目，你打算上哪一个啊？”沈夫人侧着身子，问一旁的沈茉。 沈茉正在看一部恐怖片，不得不说在这种非唯物主义之上的世界里看恐怖片就是过瘾，各种奇形怪状的可怕古怪都能在屏幕上看到，不用见到可恶的马赛克和剪刀手。由于自己本身就是厉鬼，所以沈茉对于任何恐怖画面都有极高的耐受力，所以看得津津有味，她会将片中的鬼怪跟她见过的鬼怪做对比，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人类的想象力真是厉害。 沈茉眼睛盯着屏幕，并没有按下暂停键，她语调平直无起伏地道：“去《涅槃重生》。” 选秀综艺《涅槃重生的凤凰》是一档热门节目，主要嘉宾都是一些已经过气或者面临舆论危机走下坡的女明星，要想过关斩将就必须展现全方面的才艺，包括但不限于唱歌、跳舞、乐器、演戏、小品、音乐剧……简单来说，要想获得评委和观众的认可，那就得浑身解数，使出十八般武艺，原女主沈百合就是通过这个节目走出“假千金”风波，重震江湖的。 照理来说这个节目跟沈茉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因为跟童星出身的沈百合不同，沈茉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明星未来式，飞都不曾飞过，更不成面对烈焰灼灼，谈“涅磐重生”未免太早了，而事实上众多邀请函里并没有来自《涅槃》节目组的。在小说里，游茉莉本人也没有参加，她在恋综之后去了一档以“名媛生活”为噱头的节目，并且在节目中自爆了真千金身份，却因为对大牌的不熟悉，以及发音的错误而被群嘲，是事业生涯重大滑铁卢之一。 沈夫人也愣住了，面色有些尴尬，半晌才建议道：“囡囡啊，这有点太早咯，要不等过一段时间你再去，也不对，这节目是专门给过气或者快过气的明星的，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家茉莉还是以后都不要上的好！” 沈夫人自言自语地将话都说完了，可沈茉面不改色，继续看电视，“就去那。” 沈夫人劝不动沈茉，一脸焦急，“可这、这……你让观众怎么想你呢……” “随便他们想。”沈茉很硬气地说。 沈夫人以为她是要跟养女怄气，“其实茉莉啊，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用跟百合一样的，百合之所以要去《涅槃》那是不得已，如果可以，她宁可去演戏的！” 沈百合严格来说是个演员，她的演技在一众年轻花瓶里还算可以的，早年出演的魔仙风奇幻剧《百变小顽童》很受欢迎，是一代人的童年记忆，最稳妥的发展路线应该是一直演下去，而不是像流量明星一样在各大综艺里刷脸。 沈百合就算不去综艺也是可以度过难关的，只要她能拿出更优秀的影视剧作品，那么媒体和大众的关注点就会被转移，可她大概是急了，选择另辟蹊径。从小说的角度来看，她的选择是对的，这些节目让 她的国民认可度更高了，顺带收货了一众大佬们的喜爱，她后面就算不拍戏，也能如日中天。 沈茉并不是为了跟沈百合pk才特意选择的《涅槃》而是昨天晚上她就已经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主线】 Part.3 选秀节目竞赛期间发生命案，请沈天师到场，找出真凶，还原真相，顺带超度亡灵。 跟沈茉猜的一样，这种穿书后绑定的系统，提出的任务往往跟小说原著挂钩。虽说这原著只是作者做梦梦到这个世界之后写下来的，但是既然能被写成小说，那意味着这些梦的内容跌宕，很有故事性，有故事的地方往往容易发生“事故”。 沈夫人拗不过沈茉，非但没能改变她，反而还得帮忙张罗，注资，将沈茉塞进节目组。 节目组的制片人王麟是沈父的老熟人，自然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王麟忍不住问道：“这样做真的好吗，沈茉要加入，那就得有个噱头，她的真实身份是必须爆的，可这样一来可不就叫百合难堪了吗？” 真假千金同台竞技，这对于节目来说是好事，足够劲爆，有看头，观众数量只怕会直线上升，可是王麟毕竟是沈家故交，第一时间考虑的还是沈家，准确来说是沈百合。 沈百合之所以能当上童星，并且一直有通告，沈父当然没有少动用人脉，王麟就是被动的人脉之一，王麟早年投资过不少剧，请沈百合当配角或者露个脸的次数不要太多了，他也相信沈家绝不会因为沈百合不是亲生的就抛弃她，毕竟沉没成本在那呢，换成是他，培养一个孩子培养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的金钱、资源以及心力，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沈夫人也犹豫了，这样做确实对百合不太好。 可沈夫人想到沈茉冷漠的脸，以及刚来家里时的一身落魄，她就忍不住难受，她想要弥补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于是割舍道：“让茉莉上吧，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是要曝光的，不过希望你可以跟导演组说一下，尽量不要让她们对立了，如果能在镜头前展示一下姐妹情，对于舆论的导向肯定是好的。” 对立了才有看点，如果沈夫人不提前打点，按节目组很可能就故意拱火，让沈茉和沈百合在节目中针锋相对，一决雌雄。 “好的我明白了，”王麟说，“节目最后会成团，我提前内定两个名额，给她们俩姐妹。” 这个团的团名叫“phenix”，翻译可为凤凰、不死鸟，也可以理解为绝代佳人、稀世珍宝，总共七名成员。 参赛者多为美女，胜出的则是必须才色兼备。 女团成员往往不是亲姐妹也得表演得胜似亲姐妹，观众在认可一个女团的前提下，也会默认她们关系都很好，这确实不失为一种两全之策，沈夫人表示很满意。 上一辈们竭力想要将两个年轻人都保下来，更希望她们能真正情同姐妹，然实施总是不遂人愿的，沈百合在知道沈茉也要参加《涅槃》之后气炸了，她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都推倒掀翻，然后哭泣。 沈天星本来是在写小说的，但是他耳力很好，沈百合又没有关好门，所以他听到了养妹的哭声。 沈天星来到沈百合门口，见着里面的一地狼藉，以及委顿于地，如折颈天鹅般悲哀鸣泣的少女，顿时心如刀割。 他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下意识觉得跟沈茉有关，沈茉冷漠表情和高傲的姿态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是不是沈茉欺负你了？”他这样问。 “哥……”沈百合嗓音沙哑，抬头，用发红的泪眼望着她，她摇了摇头，眼泪被晃出眼眶，如碎星般坠落，“不是的哥，她没有欺负我……” 她越是这么说，沈天星越是生气，“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打你了，还是？” 沈天星有躁郁症，很容易生气，而且一生气看起来就有些可怕，横眉怒目的，沈百合有些被吓到，赶紧将事情的原味说了一说。 她刚一说完，沈天星就气冲冲地找沈茉算账了。 沈茉刚看完两个多小时的恐怖片，心情大好，但由于恐怖片的气氛过于压抑，这会儿正站在花园阳台上晒太阳，感受感受阳气。 “沈茉！” 沈天星怒喝这个名字的时候，沈茉正在伸懒腰，花盆边的猫咪受惊，弹跳起来，撞翻了一盆小小的淡紫色多肉，叮铃咣啷，装多肉的陶盆碎了一地。 沈茉最近发现自己挺喜欢多肉的，这会儿花盆碎了，心情顿时晴转多云，她扭头阴恻恻地盯着沈天星，“干嘛？” “你为什么非要参加《涅槃》？”沈天星怒意盎然，“那么多节目可以供你选择，你非要往《涅槃》涅槃挤，是嫌家丑宣扬的还不够广泛，还是一定要给百合添堵。你回来以后已经分走百合那么多东西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简直是贪得无厌！” 沈天星一连串怪罪下来，听得沈茉莫名其妙。 沈茉不觉得自己分走了什么，只除了这个带阳台的大房间，可这里是别墅，房间多的要死，而且沈父还是房地产大亨，不至于连一个房间都舍不得给亲女儿腾吧？ 对了，她喜欢霸占沙发和电视，可是沈百合、沈天星都喜欢在个人移动端上看东西啊，这也不算分走吧？ 沈茉不知道，在沈百合的眼里，她已经跟个抢劫的没什么区别了，她分走了母爱，分走了父亲的资源，分走了八卦新闻的头条…… 沈天星眉头挤成川，眉角飞扬，看起来跟关公似的，好端端的一张阴柔帅哥脸，变得丑恶异常。 沈茉嫌弃地道：“长得比范无救凶恶也就算了，脾气还比范无救差，如果你有机会下地府的话，我一定会推荐你接八爷的班。” 这世界没有阴曹地府，但这里的人普遍迷信，沈茉这话就跟咒人出门就车祸一样，十分严重，沈天星更生气了，看起来似乎想要掐死她，“好你个沈茉你是嫌自己还不够讨人厌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从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妹妹看过，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在沈家逍遥快活！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赶出去的！” 原著里，游茉莉确实是被赶出去了，只是赶的比较隐晦。 游得了抑郁症之后，本来吃个药就好的，但有游茉莉未婚夫买通了医生，让医生诊断她有严重妄想症，必须送去疗养院里看管治疗。所谓的疗养院其实就是疯人院，沈夫人自然舍不得，可有医生诊断作证，又有沈天星的劝说，最后只能含泪目送女儿被关进去。疯人院那种地方，就算是正常人进去也可能变成疯子，最后游茉莉的并没有得到治愈，反而愈发严重，从疯人院的顶楼跳了下去，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沈茉回想起这段剧情之后，笑容反而变得邪气了起来，“好啊，我拭目以待。” 本来游茉莉死了，她又让游茉莉生啃了凶手乔翠花的魂，那前尘往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她也没有必要为了游茉莉去报复还没有犯错的未婚夫和沈天星，但如果这两个人要对她沈茉本人出手，那就怪不得她为鬼不仁咯。 沈天星气哼哼地走了。 他虽然放了狠话，但毕竟只是个文人，没有接受任何家业，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社会上都没有多大的话语权，所以他目前并没能改变什么。一周后，沈茉坐着迈巴赫，姿态嚣张地前往了《涅槃》的录制现场。 第14章 秀场死亡之舞-2 《涅槃》的录制周期比较长，前前后后要录三个月，一边录一边播，不过沈茉觉得或许这个节目会跟《浪漫之家》一样录不完，毕竟会有命案发生，不过到底什么时候发生就是个未知数了。 沈茉有了上次的经验，已经不会一直在心底惦记着案子了，她决定带着体验生活的态度录制节目，等案子来了再调查。 节目组要求成员先录制个人pv，导演让每个成员自由发挥，主要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年龄，以及为什么要来这个节目，或者说想要在这个节目里收货什么。——这个pv内容不用很长，因为参赛者足有27位，都混剪进主视频后，每个人也就只有一两句话可以被剪进去。 沈茉来的不早不晚，已经有二十来位女明星已到在场，除掉十来个已经录完pv的，剩下的人中，其中两位正要录制pv，一个在录，一个在等，另外七八位正在化妆。 相对于这些女明星来说，沈茉实在太素人了，以至于都没有人认出来。 《浪漫之家》虽然在恋综里已经小有名气，可放眼整个娱乐圈，那是真没太大的存在感，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没几个看的——他们常年奔波于各大节目组现场，反而大多不爱看节目。 没人招呼沈茉去录pv或者去化妆，于是她就干站着。 她也不嫌尴尬，就闲立墙边，看那两个女孩录pv。 先录的那个很是青春朝气，她扎着高高的双马尾，头发是橙粉色的，做了芭比烫，显得轻盈蓬松而洋气；身上穿着黑白波点灯笼袖上衣和白色蓬蓬裙，有点公主风，不过穿在她身上并不会显得俗气，反而衬得她像个公主；面容虽然只是小家碧玉，但妆容精致，眼皮和眼下抹了闪粉这里，bulingbuling，还有星星状和桃心状的细小闪片，衬得她眼睛明亮，模样俏皮，古灵精怪的。 她说：“我苏蓓蓓，你们可以叫我苏baby，我今年22岁，是一名女演员！目前只演过一些偶像剧，因此很想要突破自己，所以我来到了这个节目组！我想要学会更多的技能并且展示给大家！”说着做了一个将心放大献出去的动作。她说话很大声，元气满满的样子，很是讨喜。 一边的摄影师还给她专门拍了几个特写，女孩也很有镜头感，一看到摄影师按快门，就开始拗各种调皮可爱搞怪的造型。 下一个录的女孩则要看起来文静得多，她留着黑长直，穿着简单的白色麻布连衣裙，很森系的感觉，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起山泉清风，连空气都凉了几度。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迟姗，26，是名话剧演员，也是名舞者，喜欢话剧和歌舞的朋友们可能看过我的表演，我来这里是想要让更的人知道我，并且更了解话剧和舞蹈。” 比起苏蓓蓓，这个女孩似乎更有理想有报复，不过或许是因为背负了太多，她看起来过分严肃。但是从导演的角度来看，迟姗的综艺感实在太过于不足了，虽然《涅槃》跟那些嘻嘻哈哈的综艺不太一样， 会去可以宣传热血、梦想之类的价值，但这种让气温凉八度的，显然不太适合成团，因为她看起来不太能融入人群。 导演挥了挥手，那女孩就得下场了。 “下一个。” 在第三个女孩开录之前，终于有工作人员注意到沈茉，这才将沈茉带到化妆前，让她在空位上坐下来，接受化妆师的捣鼓。 由于参赛者很多，为了让观众都有记忆点，每个人的妆造都要有自己的风格，具体什么风格可以由女明星自己来定，只要不跟其他人重就行了。 一般来说，女明星坐下来之后就会讲自己要什么样的效果，化妆师则会认真聆听，然后才动手。但负责沈茉的这位化妆师不一样，沈茉刚一坐下来，她就开始上手了。 沈茉说：“我想要民国风的。” 化妆师却说：“不好意思，已经有人预定了。” 沈茉方才观察过，在场的参赛者有公主风、贵妇风、小香风、中性风等等，就是没有民国风。 她知道，这化妆师八成是被打点过，或者本身就是沈百合的粉。 她本身也没有多在意这个节目，也就不管了，可当造型真正做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你确定，这个妆造合格？” 化妆师面不改色：“很有特点，绝不会重。” 确实很有特点，她原本黑亮柔顺的头发被做了玉米烫，炸毛效果，脑袋足足打了三圈，他还给她做了一次性的挑染，左边两缕紫的，右边两缕蓝的，瞬间将她变成乡村太妹风，妆容还是让人看不清她原本长相的大烟熏，叠加后的效果简直让人梦回千禧年，非主流至极。 因为生气，沈茉脚底开始冒黑气了。 “你叫什么名字？” 化妆师挑眉，“要记我的仇？” “是的。” “Jack Lin。” “我要你的中文名。” 化妆师Jack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堂而皇之地在化妆间点了一根细烟，烟雾袅袅。 好嚣张，这人不是普通的化妆师吧。不对，这人真的是化妆师吗，不会是专门来捣乱的吧？沈茉心想，脚底的黑气已经快实质化了，眼看着要发动攻击——“下一个。”导演喊了声，发现没有人顶上来录pv，扫了一圈现场发现了已经化完妆的沈茉，“你，对，就是你，赶紧换好衣服来录pv！” “导演，你确定我这样可以直接录吗？”沈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她眼睛一圈浓黑，画的还是全包眼线，内眦和眦点部分都被画得特别尖，让她本还算柔魅的桃花眼变得凌厉刻薄，很不讨喜的样子。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很有个性！”导演不以为意，“镜头里最吸引人的一定是你！” 沈茉不知道导演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这么想，总之换妆容是来不及了，光是让她这炸毛的头发顺下来都要好多时间，她只能去衣帽间挑衣服。 临走前，沈茉特地回头记了一下化妆师的长相——男，身形消瘦，年级在20-25之间，黑色碎发，面容清隽而神色冷淡。 挑衣服这个部分是要录进去的，摄影师跟在沈茉后面拍摄着她挑选衣服并给自己搭配的全过程，这样观众就可以看出参赛者自身的品味和时尚感，最终造型的良莠也就怪不到化妆师身上了。 衣帽间里有各式各样风格迥异的衣服，从上世纪到本世纪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后她选择了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这衣服一穿身上，神奇地压住了她妆造带来的非主流感，显得整个人干净清爽起来，并且凸显了她面容的精致与妆容的艳丽。 她随意地挑挑拣拣，又选了一件黑色亮片廓形西装披在身上，扯了条黑色珍珠项链，绕成长短不一的两圈，随手挂上脖子，旋即效果又变了，不再是干净清爽，而是夜色一样的妖娆颓靡。 她干脆就顺着妆容的思路下来，选择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视觉系摇滚歌手的着装。 沈茉出来的时候，化妆师的烟已经抽完了，视线淡淡地扫过来的时候愣住了，目光变得恍惚迷离，似乎没想到他故意化丑了她之后，她还能靠着装来扭转乾坤。 虽然在场女明星都穿得特立独行，但没有一个像沈茉这样，像一根镶着无数宝石和钻石的针那样，刺入了每一个人的视网膜。这就是视觉系，无法忽略，无法忘记，明目张胆的夸张与美丽。 她在pv录制镜头前坐下，双腿交叠：“我叫沈茉，18，身份是沈家‘真千金’。” 一句话，如一声雷。 第15章 秀场死亡之舞-3 个人pv拍完之后要先在镜头下走一个过道，过道上摆满了香水，隶属于赞助商旗下的品牌“子夜歌”。 子夜歌分昼香和夜香，前者多为淡香，后者为浓香，分别被陈列在左右墙壁上，左为白墙，右为黑墙。 每一位参赛者要在这里选出自己最喜欢的香水并且喷在身上，作为宣传，因为香味是看不见的东西，所以要求参赛者在试用的时候要不着痕迹地评香，喷洒之前要说选择的理由，还要跟其他参赛者香味互夸。 沈茉想也没香就走向了右边的黑墙前，随便选了个名字听起来挺有意思的香喷洒在试香卡上——“蔷与幽魂”，这香清冷中带着一丝艳丽，就好像行走于花丛之间的月下艳鬼。 沈茉闻了闻，摇头离开，说了一句：“适合情鬼。” 幽魂系列总共七款，都是花香调，最为清新的当属“昙与幽魂”，这款香水闻着让人联想起寒月幽昙，想起兰若寺的聂小倩，清幽不媚俗，由于没有叫“茉与幽魂”的，所以就选择了这一款。 她将该“昙”的试香卡留在了尽头墙上“留香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并说明理由：“像我。” 如果不是穿了一身视觉系的中性风衣裳，她这句“像我”应该会更有说服力，若是穿着一身旗袍袅袅而来，娜娜而去，不正是如子夜幽昙与佳人雅魂么？ 离开过道，就进入了参赛休息室，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女明星，她们交头接耳，互吹彩虹屁。沈茉找了后排中间的位置坐下，左右都没有人，也没有人特地来跟她搭话。 这些人已经是知道她是最近横行热搜字里行间的真千金了，但在场的几乎没有娱乐圈新人，在情势未明之前都不会轻易抛出橄榄枝。 这年头，养假女儿养出感情，比对亲女儿还好的人并不是没有，况且沈家还有个大少爷，不缺继承人，她们养女儿的心态就跟养宠物差不多，喜欢了宠上天，不喜欢了那就是给口饭吃，而那宠物需要跟主人有血缘么？ 迟姗，也及时在沈茉之前录了pv的那个森系女她也没人搭话，毕竟话剧圈、舞蹈圈较小众，非大v的知名度都不高，而熬成大v又需要资历，而迟姗显然没有。 她左看看有看看，发现同样落单自有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沈茉。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也不管会不会沸反盈天，她们在以说话的方式博镜头，迟姗没有选择，只好认命地朝沈茉挪了过去。 “你身上的香气很特别，”迟姗用十分平静的口吻搭讪道，“是幽魂系列的么？” 沈茉端坐着，她不喜欢主动搭讪，但也不会拒绝，她点了点头，“是的。”顿了顿，补充道，“你的也很不错。” 沈茉只闻了幽魂系列的几种香气，所以叫不出迟姗身上香水的名字，却能大致分辨那味道的成分。 那是一种中性香，前中调清新雅致，木质感很强，应该有铁梨木（愈创木）和红木作为原料，又泛着一丝丝辛辣，似乎是豆蔻味，整体让人联想到冬日阳光下的森林。 鬼没有五感，体会不了阳光的温度、草木的气息，所以一但鬼上了人身就会做很多在人类看来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大吃大喝，比如纵情享乐，也有像沈茉这样的，喜欢闻大自然中各种各样的味道。 她还记得有一年她上了一名猎户女的身，森林里就各种各样的香气，每当冬日落雪，雪后初晴，森林的味道就会变得跟迟姗身上的这种味道很像。 迟姗见终于有人肯搭话，愈发热情，“这是天气系列的，这款叫‘雪霁’。” 参赛者陆陆续续到达休息室。 沈百合也来了，她一现身，在中前排坐下之后，立马周围围了一群人，她们在夸赞她的香水，她的妆容，她的礼服和气质——她选择了一件十分华丽的克里诺林裙，塔夫绸的裙身被裙撑撑得极大，紧身衣却将她的腰勒地极细，对比鲜明，更显她身姿婀娜而气质卓群，整个人仿佛从油画中走下来的十九世纪欧洲公主。 衣服大的好处就是占地方（bushi）又显气场，再加上周围人都绕着她转，更显得她像是天潢贵胄，旁边全是女伴。 海城作为国内的商业及金融中心，在全国都有重要的地位，而沈百合一直是作为“海城公主”出入各种场合的，这些女孩已经习惯了奉承她，在确认她不受宠之前，不会轻易改变行为模式。小说中，也是因为沈家一次次斥资、用人脉推游茉莉，才改变了风向，叫名媛明星们改变追捧目标。 也有不服沈百合的，“你用的香水虽然好，但总归是见不得太阳的。” 说话的是元气少女苏蓓蓓，她穿的及膝蓬蓬裙也带点公主风，又很有女团feel，本来是很吸睛的，但沈百合一出，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强势地吸走了，自然惹她不快，再加上她本人背景也极雄厚，是北边首都来的，相对于南边的豪商来说多了几分权贵的味道，自然无须避人锋芒。 苏蓓蓓的话意有所指，沈百合脸色僵了僵，有人偷偷打量沈茉的神情，后者像是神游天外，又似冷眼旁观。 沈百合的支持者道：“百合用的明明是昼香啊。” “对，是‘少女’系列的‘午后雏菊’，从含义到用料都很清新明快，让人联想到午后阳光下的雏菊花园，苏宝贝啊你是不是闻错了，闻到的是别人的香水味吧。” “对啊对啊，这不是昼香，不过其实我对于香水的敏锐度也不高，经常分辨不出来它们的区别呢。” …… 大多数人都在和稀泥，既不想让沈百合没面子，也不想得罪苏蓓蓓。 在镜头下不宜说的太过分，苏蓓蓓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沈百合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毕竟苏蓓蓓是正儿八经的真公主，不像某人…… 终于人齐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展示个人才艺的时候了，这个节目是将个人才艺与女团选秀结合在一起的，要大家在前期特立独行、各领风骚，好体现成团的难度，中期体现磨合的难度、成员之间的争执，后期展现给大家合格的节拍一致的女团节目，最后成立七人团“Phenix”。 27人的表演顺序是她们自己决定的，最先开始的人最不占优势，相当于炮灰。大家都在互相推荐而不是自荐，最终被推上台的竟然是沈茉。 之前好几个被“推荐”的人都找借口推脱了，但百年厉鬼哪儿会怯场，当众人的视线都交汇在坐在后方的视觉系中性少女身上时，她挑眉一笑，傲慢而悠哉地道：“好。” 第16章 秀场死亡之舞-4 原本沈茉选择的节目是著名古琴曲《广陵散》，这首曲子她虽然谈不上能谈的跟嵇康一样好，但是相对于现代的盗版来说还是要好很多的，但现在沈茉穿一身视觉系的装扮，满是不来一首摇滚都对不起观众的既视感，弹古琴未免和自身画风太过于不相符了，所有沈茉不得不更换曲目和乐器。 道具室的装备还是恨齐全的，毕竟“凤凰们”虽然要成团，但其实节目本身要表达的还是她们的个人魅力，且她们大多数背后都是有资本支撑的，各个都是大姐，在个秀的时间，她们想要表演什么就可以表演什么，导演组得让一切都妥当。 沈茉将古琴换成了钢琴。 或许在普通鬼魂看来，像是沈茉最终从明朝苟到现在的老鬼一定是不懂钢琴这样的现代乐器的，然而在明万历年间，耶稣教士利玛窦就已经将古钢琴带到了这个国家，并一路北上，将古钢琴送入皇城。 利玛窦让庞迪在神宗皇帝前演奏，神宗让御下四位宦官学习琴曲，利玛窦还专门编了几首华风词曲，合曰《西琴曲意八章》，这种修习西洋乐器的风气在士大夫家族中小范围流传。 沈茉还活着的时候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千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更是早早就接触了古钢琴，弹得一手妙曲。死后她流连人间，游弋四海，所以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各种乐曲她都曾听闻，在音乐方面她是注定的大家。 沈茉于钢琴前坐下。 这种乐器很好地冲淡了她视觉系外在的刺目感，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舞台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宛若黑夜里的精魅，美丽而温柔。 沈百合眼神不屑，优越感从眼角眉梢流溢而出，挡都挡不住。 沈百合是钢琴十级，这一次准备的也是弹唱，她可是早早就调查过游茉莉的，游茉莉生活环境极其贫困，从不会任何乐器，连唱歌都是鸭嗓，就算集中性培训了，那也只能是堪堪及格的作品，绝不可能打败她十余年的勤学苦练，所以她很有自信，然而当沈茉的手触及琴键拨弄出一连串顺滑清越的琴音时，她脸色骤变。 怎么可能，那种土姑！ 沈茉弹奏的是一首古曲，原闻于战场，乃战歌，为战鼓所奏，号角所鸣。她临时将其改编成钢琴曲，起音尚算缓和，但是弹奏的速度越来越快，琴音就像是一颗颗珍珠弹跃而出，跳入观众们的耳中，逗弄心弦。 这首歌听似明快，实则节奏紧张，令人联想起风波迭起永无宁日的战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意识自信聆听这首琴曲，好似不认真一点就是对这首曲子的亵渎。 同时这首曲子又确实极其好听，沈茉指尖弹跃之间，蹦出来的都是极其清脆悦耳的琴音，连在一起，就像是不绝于耳的享受。 伴随着琴音的，还有曼妙空灵的哼唱。那哼唱声时而低缓，时而高亢，低缓时如泣如诉，令人心哀，高亢时宛若狂龙腾空，穿云裂石，不绝于耳。 一曲毕，半晌没有人鼓掌。 就在场面即将要尴尬的时候，众人终于回神，一时间掌声如雷。 虽说有高级艺术曲高和寡的说法，但是雅俗共赏也是时有的，所有人，哪怕再不懂音乐的，都能被这首琴曲所震撼并且被吸引。 冷汗从沈百合的鬓角滑落。 沈百合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而更糟糕的是，为了让观众能够第一时间意识到沈茉跟自己的差距，她自己选择了紧随其后表演。 在表演完成之后，四位评委会直接评分，评分会浮现在舞台LED地面屏幕上，满分100分。 紧张的节奏乐响起，舞台上灯光闪烁，沈百合看着那地面屏，忽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地面屏上数字滚跳，最终停在“76”分上。 根据往届经验来看，76是个中规中矩的分数，表示不惊艳。现场的参赛者适当地表演出“惊讶”“不理解”“为什么”的表情。 沈茉对于自己的琴技没有充分的认知，她并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表演就算是拿到国际专业舞台上去，也是备受嘉奖的。 她淡淡扫了地屏一眼，转身去了评委室，这也是固定环节——参赛者表演完之后要去评委室，接受评委的点评。 由于这个节目进组的大多不是娱乐圈新人，所以评委们犀利毒辣的评论总是予人“丢面”的既视感，也是节目看点之一。 评委室里端坐着4位，分别是女团经理人谢怡然、舞台总监沐春风、音乐总监周四季以及涅槃见证人王屹宇。 谢怡然首先开麦，“你的琴声确实很美妙，但是我们最终是要成团的知道么？女团需要的是什么知道么？” 谢怡然曝光度不高，但作为娱乐公司“云梦”的CEO，捧红了不少男女团成员，是这里最后话语权的人，但同时也是最容易被收买的，毕竟资本只看利益。 沈茉点了点头，“知道，音乐，舞蹈。” 沈茉既然已经变回活人了，自然不可能不接触网络，对于现在大行其道的男女团的构成和运作略知一二，她本来也是给《广陵散》填词了的，虽然唱腔古韵，但好歹能构成一道弹唱作品，但是突然改变了曲目，又是古代战曲，她印象中这首曲子只会伴随着战士们高昂的呐喊，没有唱词，临时编可能会编得四不像，索性就直接舍了词，换成较为无意义但贴合旋律的哼唱。 “那你上舞台既不唱，又不跳，单单哼唱，是想展示什么呢？”谢怡然很犀利得问道。 沈茉虽然知道她说得对，却也很是生气，她生气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喜欢瞪人，谢怡然对上那双隐约闪烁红光的眼睛，呼吸凝滞。 其实沈茉的哼唱已经能显示出她歌唱方面的天赋了，哼唱本来就是声乐基本技之一，最能看出歌者的本事，她能唱低音又能唱高音，音域极光，光这一点已经能秒杀绝大多数非专业歌手了。 谢怡然自知理亏，不再说话，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避免继续跟沈茉对视。 周四季说了句公道话，“你在唱歌方面非常有天赋，曲子也不错——这首曲子你是哪儿学来的？” 周四季本身就是知名音乐人，早年以“音乐全能天才”闻名，会填词、谱曲和弹唱，为了创作词曲，他听了很多歌，包括小众的、古早的，可连他也没听过这首歌，由于这歌节奏复杂，一看就是经历过很复杂的传播和衍生，所以不可能是她独自编的。 沈茉也没有揽下功劳，又不好说是自己在战场上当阿飘的时候听到的，就搪塞道：“乡野小调，偶然听闻。” 周四季还想追问，但是节目留给每个参赛者的时间有限，他只好说：“我建议她做vocal（声乐担）。” 谢怡然立马表示不同意，“不行，她唱法太不主流了，不适合女团vocal！”她心虚地补了句，“vocal求质不求量，主要还是dance（舞担）需求量大，我看她身材比例不错，就去dance吧。” 谢怡然的话具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其他评委不好说什么。 为了打圆场，王屹宇笑呵呵道：“咱们谢姐的意思是沈小姐腰细腿长，跳舞一定好看，就请沈小姐回到休息室，等候成团吧。” 王屹宇这人是个演员，曾为当红小生，现在虽然已经过气，但却积累了大量财富，现在也是资本家，大概是心中还有明星梦，就来这节目刷刷脸，他毕竟是从底层上来的，经历过不少挫折，所以说话较为圆滑。 沈茉坦然地离开评委室，下一个节目的音乐立马奏响，是一首很现代化的钢琴曲，伴随着女中音，歌词很口水，“我是那死去的凤凰，梦想着再度展翅翱翔……”类似的句子重复率很高，旋律起伏不高，一直徘徊在最好歌唱的中音区域。 沈茉听出这声音是属于沈百合的，她对于沈百合的歌唱水平不予评价，却不禁心道：这首歌真无聊。 那确实是一首无趣的歌，但也不容易出错，但就是这样中规中矩的节目，却得到了“81”，过了80分就是“优秀”的意思。休息室里爆出掌声和喝彩，虽然很多人也觉得这首歌很没意思，听的人昏昏欲睡，但是她们很配合资本的引导。 沈茉忍不住怀疑：难道我的鉴赏水平落伍了？ 肯定是落伍了，而不是我老了。 所有人表演完自己的个人节目，得到评分和评价，这期节目就算录完了。 节目出来的视频很长，为了让每一个参赛者有足够的镜头，节目分了“精简版”和“加长版”，后者几乎记录了全程。 视频播出之后，很多观众都注意到了沈茉这个人，对她的评价两极分化。 喜欢她的人说：“哇，这个小姐姐好漂亮”“她的弹琴手法也太娴熟了，这真的是我能在选秀节目中看到的吗？”“这得有感情二十级了吧（狗头）”“为什么分数这么低，黑幕吧？” 不喜欢她的人说：“这女的又不是明星，怎么来的《涅槃》”“火都没火过，就想涅槃了？”“一点唱跳常识都没有！”“这是资本强塞进来的吧？” 还有眼尖的：“这不是血腥小屋的当事人吗？”“浪漫小屋的神仙嘉宾！”“听说跟她搭档的男一死了” 下一期节目就是成团了，出发前，沈茉和沈百合都被沈夫人叮嘱过要在镜头前好好相处。 “最好一直在同一个团里，这样观众就能看到很多你们相处的细节，对于引导以后的舆论风向是很有好处哒，”沈夫人满打满算，“如果观众对于你们姐妹花的组合认可度高，将来你们干脆就成立一个二人组，名字我都给你们想好了，就叫‘茉合’！” 沈夫人越想越乐呵，可事实真的会如她所愿吗？ 第17章 秀场死亡之舞-5 成团室，这里室专门给参赛者分组用的，目前分了5个区域，分别可以成立两个七人团、两个五人团和一个三人团，每个团配备了一首舞曲。 接下来室成立临时团时间。 上一次个秀时得分高的参赛者可以优先选择曲目，依次排序，沈茉分数不够高，自然落到后面去。 由于三人团的曲目比较简单，不嗨不炸，不容易引爆气氛，所以所有人都刻意避开了三人团，而沈茉认清楚了自己老年鬼的身份，不作挑战，走向三人团的座椅方向，途中沈百合喊了一句：“姐姐，你来我这儿吧，我这儿还缺人。” 沈茉和沈百合的关系已经曝光了，她出发之前被沈夫人叮嘱要和沈茉在镜头前好好表现，但沈百合并不想跟沈茉同舞台，所以这一声喊得格外虚伪，并且故意用了“姐姐”这个词。 她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不然也不会出现真假千金的事情来，但沈百合喊对方姐姐，平白让对方显老了。娱乐圈最近虽然掀起了对“姐姐”们的关注风潮，但总归还是“妹妹”们的天下。 沈茉本来就在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老了的问题，这会儿听对方阴阳怪气，自然不爽，“我十八你喊我姐姐，你是十七岁吗？” 沈百合瞠目，她想不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还是当着镜头。 沈茉选择了曲目《踢踢踏踏》，示范片里就是三个人在跳踢踏舞，动作简单基础，即不性感也不可爱，看不出任何看点，于是一直没有人跟她站在一块儿去。 渐渐的，不同曲目下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可供选择的空间越来越小，轮到苏蓓蓓的时候，已经只有三四个节目有空位了。 苏蓓蓓家庭富裕，本身就是资本，但她长相一般还没有才艺，唱跳都不行，不会任何乐器，自然分数低，她的“71”分还是评委看碟下菜后给的结果，不然可以更低。 除了《踢踢踏踏》之外，其他的都是因为舞太难了所以没有演员。苏蓓蓓左右为难了一下，最终来到了沈茉的身边。 苏蓓蓓知道自己弱贸然选择高难度曲目，一定会出洋相，所以只能选择这个。 又过了几轮，《踢踢踏踏》还是没有成团，终于，最后一名参赛者因为没得选，来到了沈茉的组，那人正是迟姗。 迟姗是专业舞者，在个秀环节，她选择了一个艺术性很高的先锋派舞蹈去表演，其核心是通过舞姿表现出现代职场人的压抑与挣扎、绝望与拼搏。 然而谢怡然却说：“曲高和寡这个成语相信你也听说过，女团是面向大众的，观众想要看到的是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歌舞，舞蹈动作可以简单，甚至可以笨拙，但绝不可以毫无燃点。你的表演一点也不炸你知道吗？” 于是她的得分是全场最低“59”。 说白了，这就是因为迟姗背后没有资本导致的。来这节目的，要么是金主爸爸给力，要么就是自家亲爸给力，像迟姗这样毫无背景就过来的，全场也就三四个，而且全部垫底，就是来陪跑的。 对此迟姗并不甘心，她迈向《踢踢踏踏》位置的脚步迟缓，满脸写着不情愿，又别无他法。简单的舞不能展现她的特长，以她的舞蹈技术来跳踢踏舞基础款，委实是大材小用。 接下来是互推Leader（队长），因为国人以谦虚为美德，所以毛遂自荐的并不多，都是互相推荐、互吹彩虹屁。有的人明明野心勃勃却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等别人来推她，万一没等来推荐，那脸色可就不好看了，比如沈百合。 原因拍沈百合马屁的人不少，但她选择的曲目是最受欢迎的，团队里厉害的人不少，其中有很有话语权的影后大姐大林婵娟。林婵娟力推队伍里的鹿薇薇当leader，“她跳舞跳的那么棒，一定能带好我们，尤其是像我这样毫无舞蹈基础的，必须要有高手带。”其他人跟风推了鹿薇薇。 鹿薇薇是演员，但打小就会跳芭蕾和民族舞，在古装剧里演过绝世美人，一舞倾城，观众缘好到爆炸，在个秀中，以古典异域舞《鸣天》获得了全场最高分“90”。 跟音乐不同，舞蹈跳得好，那是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只有过分先锋、令人看不懂的才除外，《鸣天》的动作难度虽然不高，但令人赏心悦目，评委们也不能当观众都是傻子，只好纷纷给出公正分数。 另外，比起舞蹈本身，让评委给高分的更重要的原因是鹿薇薇背后金主——京城太子爷，叶升沉。 每隔20年就会出一组新的“京城四少”，然而近年来很少有人提及“京城四少”这个词了，因为叶升沉就是首都新生代资本中唯一的王。 谁也不愿意得罪叶升沉，自然也不会有人为难鹿薇薇。 当确认鹿薇薇就是七人团《不爱就不爱，下一个更乖》的leader时，沈百合笑容虚伪又尴尬，眼神透着点黑化。 那些祝贺、赞美鹿薇薇的人中藏了不少类似的视线，她们很嫉妒鹿薇薇这样的人，明明出身一般，各项能力也一般，就凭着一张脸，持靓行凶。 迟姗看向鹿薇薇的眼神也是暗藏嫉妒，她觉得鹿薇薇比苏蓓蓓、沈茉都讨厌。 天生资源咖也就算了，没有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人们只能感叹自己投胎技术不够好，但面对鹿薇薇这样凭借美色上位的，人们总是又妒又恨，因为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都觉得自己也可以——如果抛下尊严的话。 比起那边的明争暗斗，《踢踢踏踏》团就和谐多了。 苏蓓蓓推了沈茉，她自认是个俗人看不懂先锋派舞蹈，所以没选迟姗，迟姗自知人微言轻，也推了沈茉，沈茉不惮承担责任，毫不推诿，一口答应。 在分组完成后，节目还录了一段评委组的对话。 王屹宇问谢怡然，“你组建女团的时候，更看重的是还是dance还是vocal？” “我个人还是比较注重dance的，”谢怡然说，“毕竟观众想要看的更多是dance，而dance说带来的燃炸效果是vocal很难带来的。” 周四季表示不在赞同，“那只能说vocal的部分没做好，你们想想那些音乐巨星，他们大多不跳舞的，只要他们一开嗓子，那现场效果绝对是燃炸，演唱会不就这么来的么？” 周四季是音乐人，自然更重视音乐部分。 谢怡然摇头，“时代已经变了，现在没有舞蹈，观众是不会买账的。现在不是那些巨星的时代，现在是团队的时代。” 周四季哑口无言。 确实，现在单一能打能火的人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是五花八门的女团男团，可这不是周四季愿意看到的。 “不是还有solo（单人表演）吗？”不怎么爱说话的舞台总监沐春风道，“我认为vocal和dance同样重要，都是舞台必备的要素。如果唱跳双过关的话，那完全可以solo，以一己之力引燃全场。” 这下谢怡然不说话了，她手下是又不少单飞的，但她的公司主打还是女团，单人只是少数，而且能solo意味着翅膀硬了不好掌控，那不是谢怡然所希望看到的。 为了让场面缓和一些，周四季转而问王屹宇，“那你呢？” 王屹宇大概是没想到会问到自己，下意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露出微笑，“我的话当然是更喜欢看dance了，毕竟我也是个俗人啊。”他过去是奶油小生，常演古今各种高富帅角色，笑容总带点邪魅的意思，搭配上这样的话显得莫名油腻。 周四季哈哈笑道：“那你说说，目前舞台上哪一位dancer合你的眼缘？” “这……”王屹宇笑容有些僵硬，“在场的都很优秀啊，你这么一问，我也暂时挑不出来。” “非要说一个呢？” “那就迟姗吧。”王屹宇为难地道。 “迟姗？”周四季很惊讶，“你竟然看得懂先锋派，那还说自己是个俗人。” “哈哈。”王屹宇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参赛者们已经回到了休息室，这会儿正通过挂式电视剧看评委室里的互动。 个秀中，跳舞跳的最好的是迟姗和鹿薇薇，前者是艺术意义上的好，后者是通俗意义上的好，终于得到高评价的迟姗眼睛都发光了，看王屹宇就像是看天使，而鹿薇薇则是当场黑了脸。 不过接下来大家没有什么互动的时间了，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各自散去。 这之后是为期两周的训练时间，所有参赛者都住进了同一栋楼里，但不同队伍的人住在不同的套间里，同队人要同吃同住，培养默契。沈茉的队伍只有三个人，却占据了两三百平的空间，从生活环境的角度来看，不谓不舒适，但队员之间仍免不了摩擦。 沈茉发现苏蓓蓓就是个傻白甜大小姐，很娇气，很作，但没什么坏心思，而迟姗瞧着安静，其实内心憋着一团火，且很仇富，这两个人的矛盾是与日俱增。 练舞室。 “不不行了，我太累了，要休息一会儿。”苏蓓蓓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才练了一个小时不到你就要休息？”迟姗翻个白眼。 “一个小时啦？这么久，我平时运动从来不会超过半小时，我真的快累死了！” “不行，一个小时太少了，真正的练习生那都是从早练到晚的，而且那么努力还不一定能出道，你这就休息了，还好意思所要成立女团？”迟姗走过去，想要强行将苏蓓蓓拉起来，但苏蓓蓓说是说累死了，屁股却跟地板黏住了一样，迟姗怎么都拉不起。 “你快起来！” “我不！” 这边僵持不下，一旁坐着的沈茉清了清嗓子，她什么都没说，那两个人却僵住了，齐齐扭头看沈茉，然后没多久她们就分开。 “休息十分钟，不能更多了。”迟姗妥协。 “我先去喝水！”苏蓓蓓麻溜地跑了。 类似的争吵每天都要发生好几回。 苏蓓蓓吃不了苦，总是没练了一小会儿就会喊累，要求休息，迟姗希望尽快排练好练完美，对于苏蓓蓓的懒散总是火冒三丈，但她们没办法吵得太厉害，因为沈茉嫌烦的时候就会出声，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们看到沈茉女王一样坐在那且面色不虞的时候，总会忍不不住感到害怕，进而偃旗息鼓。 沈茉没怎么练舞。她虽然有了活人的身体，但本质还是鬼魂，稍微在足下缠上点鬼气，就能冯虚御风，身体轻盈得不像话，还可以用意念控制，十分灵活，简单的踢踏舞对她来说是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练，严格如迟姗都挑不出错，只能放任她老人家歇着。 每天，苏蓓蓓企图摸鱼，迟姗严格管理，沈茉喝茶看戏，循环往复，时间疏忽而过。 上舞台之前，沈茉等人都换上了黑色燕尾服，头戴礼帽，持着手杖，全员中性风。 曲目只规定了她们大致的舞蹈动作，具体编舞和服装搭配都是由成员自己决定的，这一套设计都出自迟姗的手。舞蹈和话剧出身的迟姗很清楚怎么样才能达到最好的舞台效果，《踢踢踏踏》原始的动作设计太简单了，音乐不燃不炸，又限制了编舞的发挥，所以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女绅士风的穿搭。 几位女绅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出现在现场观众们的面前，沈茉站在中间，手按着礼帽，头低着，只露出略尖的下巴，而后她猛地一抬头，露出一张明艳又冷漠的脸，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却令人心跳加速，眼神像是月光下的湖泊，冰冷而动魄，紧接着音乐燃起，观众欢呼。 第18章 秀场死亡之舞-6 《踢踢踏踏》的效果出人意料的好，优雅热情的音乐搭配绅士礼服，以及姑娘们或魅惑或漫不经心的眼神，把观众的情绪引燃了。 沈茉的长相跟中性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在舞台上的姿态和眼神太A了，以至于现场不少人是为了她的眼神而尖叫的，很多人还不知道她是谁，却已然对其一见倾心。 她虽然是个存在了六百年的老古董，但是她并没有彻底被时代抛到后头，她身上有着经历过时代变迁和历史更迭之后沉淀下来的深厚复杂的美，即能演绎出古典的风情，也能体现出现代化的奔放自由。 成团后的表演是要由现场观众打分的，1000名观众，每个人可以打0-100分，最高分10万分，而沈茉她们这一组总分得了8万多。 《踢踢踏踏》之后过了两个节目才轮到鹿薇薇、沈百合她们的《不爱就不爱，下一个更乖》。《不爱》是舞如其名，很青春也很乖张，七名少女都穿着哥特风，或JK或Lo裙，唱唱跳跳，活力十足，很有女团歌舞的范儿，但问题是过于常规，类似的表演无数，观众们都看腻了，所以《不爱》只得了7万多分，低于沈茉组。 其他组合的节目还没有《不爱》好，毕竟成员都不是正儿八经的女团出身，以至于最后《踢踢踏踏》竟以黑马之姿，成为了这一期的第一名，《不爱》组全员黑脸。 比赛结果出来之后，迟姗都傻了。 她还以为这么简单的曲目肯定是再努力也不可能成为第一的，但有时候人的优秀就是全靠同行衬托。 苏蓓蓓尖叫，拉着迟姗大喊：“我们赢了！这一期我们赢了！” 迟姗这才反应过来，她本身就有几分激动，再加上导演在开赛之前跟所有参赛者吩咐过“情绪要到位，表情要夸张”，她不控制自己的情绪，让热泪沾湿了眼眶。 沈茉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在她看来，赢那是应该的，输了那也没什么。 她认真看了每一场表演，打量着每一个人，想要提前找到下一位受害人，阻止悲剧的发生，然而这一次相关者太多了，光是参赛者就有27位，更别提评委、工作人员和现场观众了，人海茫茫，她有点抓不住头绪。 这节目一季有三次团队赛，一次复活赛，所以并不是这一期赢了就是冠军了，她们只是获得了选曲优先权。 这一次，沈茉选择了五人曲目，迟姗想要挑战更难的，但担心碰上跋扈的资本咖，不敢随便拆伙，就留在了沈茉身边，而苏蓓蓓不想进行高强度练习，且想要远离迟姗，就离开了她们，选了新的三人曲目。 踢踢踏踏团瞬间解散。 沈百合惨遭滑铁卢，但她不甘心止步于此，还是希望能力压沈茉脱颖而出，她将这次的失败归结于鹿薇薇领导无妨，于是选择了一个七人团，并主动选择成为leader，坐上c位的那一刻，她心情舒畅，笑得志得意满。 鹿薇薇本来也是想要去七人团的，但两个七人团的c位上分别坐着沈百合和影后大姐大，这让她望而却步。 在之前的训练时间里，每一次鹿薇薇想要作决定的时候，沈百合总会冒出来唱反调，两边都是资本，那些边缘角色只好当墙头草，再加上影后大姐大也是很有主见的一个人，一个队伍七个人三个领导，能配合好才怪，所以她一看到那个两个人心里头就膈应，再加上让王屹宇当众评价为现场dance最佳的迟姗，她就更不愿意加入了。 由于这一轮淘汰掉了两个人，所以五人团只有一个，剩下两个都是三人团。像《踢踢踏踏》那样的三人团只是少数，大多数三人团的表现还是不够抢眼的，所以鹿薇薇选择了沈茉所在的五人团，并且表示自己不想跟沈茉抢leader的位置。鹿薇薇确实是不想再当leader了，毕竟如果当了却没有话语权，团队表现不好还要背锅，那还不如不当。 当鹿薇薇朝着沈茉她们的方向走来时，迟姗身子僵硬，表现出了明显的戒备神色，她看起来一点也不欢迎新队员。 鹿薇薇也不太喜欢迟姗，毕竟之前王屹宇当众暗示迟姗才是全场最佳dancer，显然是打了她的脸，如果不是因为迟姗给人的感觉就是掀不起风浪的样子，她也不会加入这边。鹿薇薇坐在了沈茉的左手边，像极了太后身边的长公主，姿态尊贵又屈居人下。 另外还有两位成绩较为平庸的参赛者加入了沈茉组，她们一个是日常出没小网剧的演员，孟九儿，一个是多年不出新专辑的歌手，黄甜甜。 分好团队之后，众人再度散去，根据各自的新选择重新分配宿舍。 没有苏蓓蓓那样的懒散家伙，也没有沈百合那样喜欢夺权的家伙，这一组训练很顺利，进度贼快。一组五个人，三个舞蹈高手，两个声乐高手，简直是王牌组合，其中完全没有优势的只有孟九儿，但孟九儿并不懒，她很想出名，每天练舞练到最晚，慢慢的也跟上了进度。 但是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虽然大家在正事上都非常配合，但私底下仍旧有一些摩擦。 问题还是出现在迟姗身上，她太仇视资本咖了，那种无法彻底掩饰和压制的仇视，就算嘴上不说，也会从眼神、语气和相处小细节里流露出来。 鹿薇薇又不是傻子，对方的敌意那么明显，她自然是明白的，并且时常也忍不住冲对方喷火。 这天晚上，迟姗明里暗里地讽刺道：“那些靠女色上位的女明星啊终究上不了台面，就算红极一时又如何呢，等到年老色衰就会被背后的金主抛弃，到时候身无长技……” 迟姗说话间，眼睛一直往边上练瑜伽的鹿薇薇身上瞟。 鹿薇薇实在受不了了，从瑜伽垫上站起来。 她们的集训画面也是全程在镜头下的，后期经过剪辑，会被加入名缀“加长版”的正片里，如果她这都不反驳，那就坐实了她卖身还资源的传闻了。 “你胡说什么呢，我男朋友顺手帮我一下怎么了？难道你找男朋友的标准是对你漠不关心，死不搭手？”鹿薇薇疾言厉色地道。她这话的意思是叶升沉是她正牌男友，不是所谓的金主，叶升沉捧红她是行正常的男朋友义务，而是钱/色交易。 “男朋友？你的意思是你是他正牌女友？”迟姗叉腰怒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自居？” 女孩对于男朋友的事情重视敏锐，鹿薇薇一下子察觉道了什么，“你认识叶升沉？” 迟姗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认识。”顿了顿，补充，“现实中不认识，但是网络上谁不认识叶升沉呢？” 叶升沉的名声还是很大的，京圈富二代不少，但并不是每一个都会踏入公众视野，而叶升沉不但家大业大，还喜欢玩社交软件，各个短视频平台都有他的认证号，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个网红。 对上鹿薇薇质疑的视线，迟姗更大声地道：“既然你自认为是他的正牌女友，那么你不妨今天就对着镜头说，‘我是叶升沉的女朋友，他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是小三’。” 鹿薇薇的脸色也变了。 叶升沉确实很宠她，但这不代表叶真的只有她一个，她是叶的新欢为娱乐圈公知，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将这件事拿来大肆宣扬，叶也没有在社交平台上公开过她，所以一切都还是台面下的事情。 鹿薇薇红了眼眶，“你这么多对比人干什么，而且我哪儿知道他有没有别人，如果有了，会是我的错吗？”说着她就哭着跑开了，留下迟姗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后者脸上余怒未消，却又被某种悲哀的情绪所缠绕，表情怪异，嘴角颤抖。 鹿薇薇走后，沈茉走到了迟姗面前，“你跟叶升沉有故事？” 迟姗瞳孔微微颤抖，低头，摇头，“没有，我不认识姓叶的。” 鹿薇薇跑开之后，在消防通道里打了个电话，她冲里头吼：“你到底有多少女人，那个叫迟姗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传来磁性冷漠的声音：“那跟你有什么关系，认清自己的位置。”说完就挂了电话。 鹿薇薇崩溃大哭，而这时王屹宇恰好出现在消防门附近。 王屹宇走下台阶，递过去一张纸巾，“别哭了，资本就是这样的，他们都没有心。” “那你呢？”鹿薇薇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你不也是资本家么？” “我不是。”王屹宇摇头否认，“在没有撼动世界的力量之前，谁都称不上资本家。” 鹿薇薇起身，忽然抱住了王屹宇。 此时的鹿薇薇只穿着贴身轻薄的瑜伽服，曲线毕露，王屹宇因为这一怀温香软玉呆住。 他虽然也是娱乐圈老红人了，还经常因为邪魅一笑被当做梗来嘲讽，新一代的观众觉得他很油腻，但实际上他已经是圈内难得的老实人了，早年被十八线女明星给坑过，自打那以后就有点恐女，后面娶了个女神级老婆，相妻教子的，没再传出什么绯闻。 不过女神不好养，哪怕结了婚追她的豪商也很多，后面就跟港城的大资本家跑了，三年前他们就已秘密离婚，此后他恐女更甚，心态上不复年轻时的骄傲自信，卑微了不少，颜值也下滑，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成为时代的眼泪了，所以对于鹿薇薇的投怀送抱才会这么强烈的反应。 “薇薇……”他说点什么来劝阻伤心的少女，可少女把他抱得越发紧了。 “我要报复他，”鹿薇薇说，“凭什么他可以玩得花，我不可以。” 一时间，王屹宇仿佛魔怔了一样，回抱住了她。 这很危险。 叶升沉自己玩的再花，也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乱来给自己戴绿帽子，更不可能允许他人染指自己的所有物。但王屹宇被蛊惑了，他凝视着鹿薇薇绝美的容颜，主动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晚鹿薇薇没有回宿舍。 宿舍客厅，正在喝白毫银针的沈茉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瞅了一眼台历道：“诸事不宜啊。” 第19章 秀场死亡之舞-7 又过了一周，集训结束，凤凰们再度登上舞台。 这次登场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而这个签是以电子数字滚动的形式出现的，很好动手脚，顺序一开始就定好了。沈茉这一组“抽”到了压台签，也就是作为最后一组登场。由于沈茉这一组很强，所以大家普遍认为她们只有□□是第一或者第二，作为压轴登场也算是合情合理。 她们表演的节目叫做《假如木偶人有了心》，五位少女穿着童话风格的衣服登场，模仿木偶的姿态跳舞，并且要通过舞蹈的动作表现出木偶内心的喜怒哀乐。 几个人的着装虽然风格相同，但是实际上各有特色。 沈茉穿得跟欧美老动漫里的匹诺曹似的，戴着一顶蓝边红羽毛装饰的草帽，米色T恤红色背带裤，蓝色领结大手套，连精致的鼻尖上都套着木质的长鼻套，整体形象很是滑稽，像是马戏团的成员，唯一跟角色设定不符的是她冷淡的表情，这让她看起来像是穿着很木偶服出来作案的杀手。 鹿薇薇穿得最公主，一身金红色的洛丽塔裙子，头发做成了棕栗色卷，脸上画着小鹿斑比妆，俏皮亮眼。 迟姗穿得跟沈茉差不多，不过她不像匹诺曹，反而像是某个优秀的水管工，更显滑稽了，脸上却画着眼泪妆，衣服也可以做出褴褛、脏兮兮的效果。 另外两个则是跟鹿薇薇相似而不同的较为简约的Lo裙，一白，一黑。 她们分别代表了木偶人喜、怒、哀、乐、恨5种状态。 虽然女团舞都有c位之说，但这个舞蹈每个人都很重要，各有分工，除了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原地歌唱之外，还要在跳舞的过程中跳转位置，逐一出现在舞台最中央去表演。 主歌第一段时，大家表现相当的好，每个人都将自己所代表的情绪给演了出来。这种情绪舞正好是迟姗的专长，她表现得尤为出色，将匹诺曹在工作中遭遇意外，一身狼藉，满心悲伤还要努力哄路人笑的故事通过到位的舞姿完美地传达给了观众。 第二段时，沈茉将“喜”的部分重新表演了一遍，她不是个爱笑的鬼，也不太能像迟姗那样做出很夸张的话剧式表情，她就冷着脸在那表演“快乐的匹诺曹”反而惹得观众大笑。这里也有迟姗编舞的功劳，她将沈茉部分的肢体动作设计的相对夸张，有些动作还是高难度的，只有沈茉能轻松完成，这些动作本身就有很好的喜剧效果。 又轮到鹿薇薇了，鹿薇薇版的木偶人就是个任性的小公主，虽然要因为一点小事生气，她跑到舞台中央，双腿叉开，双手握拳，身子前倾，像是要揍人，观众也被她怒气冲冲又可爱的模样给取悦了，笑声再起。 然而就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鹿薇薇的关节突然开裂，先是肘关节，然后是膝关节，她的肢体散落了一地……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流淌，紧接着颈部也断裂了，就仿佛有一只大手猛地将她的脑袋拔了下来，使得人首分离，她漂亮的头颅咕噜噜地在舞台上打转。 观众早就吓疯了，她们尖叫着，呐喊着，通通站起来往门口退，然后站定在门边，恐惧又惊愕地看着舞台，有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还在想会不会是魔术表演，有人要求出去，不敢继续看。 工作人员也吓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要报警和安抚群众。 在场的人都请去了表演区之外看不到鹿薇薇尸首的部分，却没有放任她们离开。 虽然鹿薇薇的死看起来恐怖而离奇，但还是不能完全排除是人为设计的谋杀诡计，所以在警察过来排查完所有人之前，谁都不可以离开。 受到惊吓最严重的人当是在舞台上与鹿薇薇共舞的人们，孟九儿被吓得尖叫不断、神情恍惚，黄甜甜则是捂着嘴一直哭，迟姗反应稍微弱一些却也是浑身发抖，只有沈茉没有强烈的反应，而是拍着黄甜甜的背安抚道：“别怕，会找出凶手的。” 孟九儿被这句话刺激了，“你怎么找到凶手？哪里有凶手，这一定是有鬼！鹿薇薇招邪了！” 鹿薇薇看起来确实不像被用正常的杀人手段杀死的。 一旁鹿薇薇的灵魂站在舞台上，她的灵魂也呈现了各种分离症状，各身体部件之间由灰白色的丝线粘连着，真像极了牵线木偶。她惊恐地望着自己四分五裂的身体，而后面露悲伤。 另外，许久不见的柯希也出现了，“对于眼下的情况，你是怎么想的呢？” “人不会毫无缘由地死掉，”沈茉用意念回答柯希的问题，“就算是超自然事件，那背后也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 她要做的就是找到设下死亡条件的人。 “那你有头绪了吗？” “当然，”沈茉说，“低级伎俩，厌胜之术罢了。” 沈茉的原生世界里有无数精妙古奥的术法，厌胜之术最不神秘的一种，很好复刻，根据《资治通鉴》的记载，西汉陈阿娇就是因为被发现使用了厌胜之术，才被汉武帝彻底厌弃、废除后位的。 这次警察来的比之前要快，毕竟这次的目击者足有上千人，而且还是超自然死亡，场面惊悚，不尽快解决的话，问题会迅速扩大化，成为令人谈之色变的都市怪谈。 观众们的嫌疑很快就被洗脱了，而跟鹿薇薇有直接练习的，比如跟她同吃同住两周的团友们则被请去了警察局，录详细笔录。 孟九儿似乎真的被吓得精神不正常了，表情一直没有正常过，在去往警察局的路上就喊：“是鬼！一定是！或者是木偶干的，木偶索命……” 一路上孟九儿都在说木偶的事情，警官毕竟是公家饭的，虽然不全都是坚定的无神论，却也不会轻易相信木偶杀人这样的灵异说法，就全当疯话听了，然而同车的沈茉却察觉出了异常，“为什么说是木偶干的？” 孟九儿发现终于有人搭理自己了，猛地凑近沈茉，瞳孔震颤，道：“木偶！她床底下有一个木偶！” “谁的床底下？” “鹿薇薇！” “警官，”沈茉从着前排的警察道，“我想我的这位同伴可能是发现什么重要证物了。” 警察虽然决定孟九儿的话很扯淡，但是确实曾经出现过疯子无意间吐露出重要线索的情况，便通知同事去集训宿舍搜木偶了，还真让人搜到了，就在鹿薇薇的床底下。 沈茉录完笔录之后，跟警察提了一个要求，“我能看一看你们搜到的那个木偶吗？” 警察们一开始拒绝的，但女警察邓音音是看综艺的，她瞄了一眼笔录，确认了沈茉的名字，“诶，你就是那个在恋综直播里逼问出了凶案真相的素人？你当时怎么做到让犯罪者主动承认的？他们为什么都说自己看到了火？” 沈茉承认自己会一点术法，并且表示：“我其实在乡下的时候跟老人家学过一点术法，堪堪够用。” 警队年轻的队长云晓风对此嗤之以鼻，“术法？我看都是些坑蒙拐骗的小把戏，魔术罢了。” “哦，是吗？”沈茉背对着人幽幽地道，忽然他们头顶上的等闪了闪暗淡下去，而沈茉缓缓回过身，她的四肢像是摔断了，呈现非正常的扭曲姿态，漂亮的眉宇间全是血，双眸焕发着赤红的光芒…… “鬼啊！”云晓风惊得跳起来。 灯光瞬间又亮了，沈茉恢复了正常模样。 “你到底是人是鬼？！”云晓风惊魂未定。 沈茉嗤笑道：“坑蒙拐骗的小把戏罢了。” 其实方才那就是沈茉灵魂最不加修饰的样子。沈茉是坠楼而亡的，头着地，自然是满脑袋血，而四肢又下意识支撑了一下地面，故而全断。不过经过了数百年的修炼，她已经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呈现出正常的模样，连化为实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较为耗费法力罢了。 云晓风闭着眼睛碰了一下沈茉的胳膊，确认对方是实体之后，才放心下来，“就算你有点神通罢了，但上一次你能成功逼迫凶手承认犯罪，那只是他心理素质太差了，这一次你连潜在嫌疑犯都不知道是谁，要怎么查？” 沈茉摊手，“木偶。” 邓音音将证物拿了出来，那木偶已经被放入证物袋里了，“只能隔着袋子看，不能拿出来。” 证物还没有验过指纹，但如果凶手较为谨慎的话，应该是不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的。 木偶看起来简单粗陋，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一位穿裙装的少女，背面有烫金的铭文。 这铭文就讲究了，看起来是游龙走蛇的鬼画符，实则翻译过来是“见偶如见人，人偶双生”的诅咒。 沈茉将上面的铭文念了出来，云晓风很是疑惑地道：“什么意思呢？” 这铭文本身就有诅咒的作用，且上面隐约残留着一丝怨力，可见确实有人在通过邪术杀人。 阎王和鬼差都说这个世界怨力稀薄，鬼魂孱弱，照理来说应该也不会诞生强大的邪术师才对，难道他们撒谎了，还是说…… 沈茉一头雾水的同事还得给云晓风他们解说，“这句话直译过来就是‘见到这木偶就跟见到她本人一样，人和偶是双生的’，不过不排除还有其他意思。” 厌胜术最简单的用法就是扎小人，做个稻草小人或木头小人，上面贴上需要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然后往上头扎针，被施术者就会体验到类似的痛苦，或者莫名倒霉。而证物袋里的这个木偶既没有生辰八字，也没有扎针的痕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沈茉很快想到了什么，“应该还有第二个木偶，你们再去集训楼和现场附近搜一搜，看还能不能找到。” 木偶虽然小，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只能是埋进土里或者焚烧。 沈茉担心凶手快他们一步先处理了证物，这样就算是她去找凶手那都是大海捞针，得从一千多个人里去盲目筛选。 作者有话说： 重申，这里的警察是侦探世界的警察，实力不如现实世界里的高，而且会同意侦探/能人异士的协助调查，甚至专门聘请。 第20章 秀场死亡之舞-8 沈茉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警察很快就找到了第二个木偶——从迟姗的手上。 当时迟姗正在趁着夜色打算将木偶埋入寄宿楼附近的花坛里，却被警察抓了个人赃并获。 迟姗被带去了警察局。 沈茉在警察允许的情况下协助调查，她看过了迟姗的木偶之后摇了摇头，“不对，不是这个。” “为什么不是？”云晓风不理解，“明明就跟之前那个是一对，‘人偶双生’意思是有两个人偶长得差不多不是么？犯人一定是通过这个木偶，对另一个木偶的持有者进行操控吧？” 沈茉指着迟姗的木偶说：“你看这里，少了个圆圈。” 第二个木偶相对鹿薇薇床底下的，在铭文上少刻了一个烫金的圆圈。 “少个圈怎么了，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吧？”云晓风不以为意。 “铭文画圈就是咒法完成的意思，不画圈虽然也有一定的效力，但是要弱上十倍不止，”沈茉说，“这个木偶上的诅咒是不完整的，绝非凶器。”这木偶上倒是有针扎的痕迹，但是充其量只能让鹿薇薇感受到蚊虫叮咬级别的疼痛。 “那……”云晓风抓耳挠腮，“你的意思是，还有第三个木偶？” 沈茉点了点头。 “现在的人都搞什么，做那么多木偶干嘛，手巧不会当木匠啊！”云晓风抱怨。 “木匠……”沈茉想到了什么，“这两个木偶虽然差之毫厘，但是几乎是一模一样，肯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问过迟姗木偶是哪儿来的么？” 警察断定人是迟姗杀的，木偶是她自己做的，所以没有问这个，云晓风赶紧让人去追审。 审讯室，迟姗说：“是从一个神秘的男人手中拿的，他穿着大兜帽的长款卫衣，跟披了块麻布似的，看不清楚脸面，我只记得他很白！皮肤是那种死人一样的苍白！” “木偶是一个神秘男人给的，而且可能不是幕后黑手本人，说不定是他驱使的死尸，为的就是嫁祸给迟姗，”沈茉自言自语，“跟鹿薇薇有仇的人里有这样通鬼神的家伙在吗？” 关于凶手的调查还是得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查起，这世界上出了变态杀人狂制造的无差别案之外，大多数的血案都是有因有果的，且多半离不开“爱恨情仇钱权命”七个字，而这里头的“命”不仅仅包括性命，还包括其他威胁到安全感的东西。 “还真有，”云晓风扔下一叠资料，猛地坐下来，“叶升沉，京城大少，万千少女的梦中老公，跟被害人是情人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以叶升沉的财力和背景，不但能买杀手还能买术道高手，说不定是鹿 薇薇撞破了他什么秘密，才惨被杀害的。” 沈茉回想起一周之前鹿薇薇跟迟姗的争执，摇了摇头，“不像啊，我感觉鹿薇薇很爱叶升沉，至少对叶升沉是有占有欲的，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的出卖他，就算她拿什么秘密威胁叶升沉，后者也可以通过甜言蜜语迅速将对方哄好，不必到买通术士杀人的地步。” 叶升沉被狗仔曝光的女友就有十几二十个，那些暗地里包养的小明星、外围女更是不计其数，鹿薇薇能一直忍到现在，说明要么就是爱叶升沉的钱，要么就是爱他那个人，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可以轻易打发的，不至于死缠着叶升沉不放以至于被杀。 “还有其他相关人，”沈茉肯定地说，“一定还有，可能是最近才出现的，不必追查太久之前的。” 云晓风看她赖在警局里还要指挥他们心里有些不爽，可沈茉斜了一眼过去，“还不去？”他立马肃立应声，“马上！”说完又后悔，对方又不是警局局长，他紧张个什么劲儿啊！不过想到沈茉可以变鬼吓人，怕鬼如云晓风，只好听从。 鹿薇薇的男友在围脖上发长文悼念，这是他第一次公开承认鹿薇薇的身份，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现代刑侦技术还是很给力的，云晓风的手下发现鹿薇薇有跟一名男子入住过酒店，虽然男子特地挑选了监控看不到角度进入酒店，并且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但是当时的大堂经理对他们俩有印象。 大堂经理说：“这附近是《涅槃》的拍摄地，我们市民都是知道的，而且经常有明星出没，还有狗仔专门蹲在我们这种酒店附近，就像拍到写新闻素材，所以我们看到跟明星像的人都会特地留意一下……” 云晓风：“说下去。” “就是如果万一真是明星，把情报卖给狗仔，我们也能挣到一些外快。”大堂经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天我看到一男一女进来，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女的眼睛，特别漂亮，眼窝很深的那种，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就算是女明星里头也是很有辨识度的，我当时就在想会不会是那个以美貌出名的鹿薇薇，可我听说鹿薇薇的女朋友是叶升沉，可那女旁边那男的明显不是叶大少，叶大少又一直在京城，我心想一定是错觉，没想到……” “那你还记得那男的的特征么？” “特征……”大堂经理想了半天，“他遮得挺严实的，所以非要说特征的话，就是抬头纹挺重的，应该不算年轻，个子中等偏上，只比女方高小半个头。” 鹿薇薇身高一六三，穿鞋应该至少过一米六五，那男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云晓风对娱乐圈了解甚少，回去之后将这信息公布出去，沈茉和邓音音同时反应了过来，异口同声：“王屹宇！” 抬头纹重，身高中上的男人很多，但是让鹿薇薇肯跟对方出去开房，并且还在涅槃节目组内的人只有王屹宇了。王屹宇现年四十一，但保养的不错，且年轻时也是英俊的当红小生，外在条件自然不错，一米八不到的身高或许在现在混不出圈，但在过去已经算很优越了，那时候的很多天王巨星也不过是一米七左右。 云晓风立马派人去找王屹宇，后者一见到警察就紧张到冒汗，痕检专家在他家一圈查下来后道：“头，在厕所马桶附近有发现烧焦的木屑。” “知道了。” 云晓风命人将木屑收集起来，装入证物袋带走。 王屹宇立马解释，“我家里信传统宗教，没事就得烧点东西祭拜祖宗神佛，这不犯法吧？”他忍不住擦了擦汗。 云晓风冷笑，“是拜神用的木头，还是拜鬼用的，我们一查便知。” 王屹宇被警察带走。 经过检验，警方确认王屹宇家里的木屑跟鹿薇薇床底的木偶是同源，也就是源自同一种木头——柳木，且连木龄都差不多，说不定就是用一棵柳树上的木料雕的。 但它毕竟不能作为直接证据，而王屹宇又一口咬定那木头是从别人手中得到，目的就是为了祭祖，所以警方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我要买的是槐木，槐木！谁知道那鳖孙给我送来的柳木人像！柳木招鬼，我往自己家招鬼干嘛？！”王屹宇在审讯室里大喊大叫，略微冷静后解释道，“槐中鬼，即死人入土，魂归祖庙。我们家乡有一种传说，将坟墓附近的槐木削成人形，点燃之后就能将相思寄往冥府，给特定的人——我用这种方式跟我九泉下的爷爷表达思念不行么？” 按照王屹宇的说法，他手头上的木头也是一个皮肤苍白穿黑色长麻布卫衣人给送来的，描述跟迟姗的差不多，除非串供，不然就是真有那么个人或者鬼。 云晓风见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想见识见识沈茉的神通，就特许她进入审讯室旁听，实则就是同意她对嫌疑犯进行特别审问。 在这个有神论还有职业侦探的世界里，警方是可以同意人异士进行协助调查的，有时候甚至专门去聘请这样的人。 沈茉进入到审讯室之后很自然地就在王屹宇的对面坐下了，跟她一起来的女警察反应慢了一拍，等她坐下了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坐到另一个椅子上，打开笔录本。 王屹宇看到沈茉之后愣住了，“你怎么会……你难道是……警察？这不可能！” 就算是警察也不可能提前知道有命案发生，并潜伏进入节目组。 “我不是警察，”沈茉说，“我只是来协助调查的，过来问几个问题。” 一听不是警察，王屹宇态度立马轻慢起来，“呵呵，你问。” “你说你买人偶的时候以为是槐木，还说家乡有习俗，那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做烧人像这种事了吧？”沈茉靠着椅背，双腿交叠，“这样还能错把柳木当做槐木，不应该啊。” 虽然都是木头，但二者之间区别还是蛮大的。 柳木心材为淡红棕或者浅灰棕，槐木心材则为深褐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别。 王屹宇额角又开始渗汗，却还死咬着不松口，“谁说一定不是第一次的，我就是第一次，以前我也没那么想念我爷，但是这些年我离了婚，一个人住，孤苦得很，自然会响起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 “既然你区分不了槐木和柳木，可你方才又提到了柳木，那么是谁告诉你——那些人偶是柳木做的？”沈茉讥讽一笑。 这下王屹宇更慌了，“我猜就是柳木，柳木招鬼，一定是鬼将鹿薇薇干掉的。” “那么说来就是你招了鬼，害死了鹿薇薇？” “不是的！我没有！”王屹宇彻底的方寸大乱，“就算我这个木偶跟薇薇那个有关系，那我也是无意之举，我是无辜的！要怪就怪那个卖木偶的人！” “柳木属阴，常被用来做棺材，即柳木棺，用来做其他邪术也很方便，这点你清楚吧？”沈茉悠悠然地道，“你明知道这柳木玩具有问题，还要对折了它四肢，拧断它脖子，不就是要置人于死地么？” 漆黑的迷雾浮现在审讯室里，萦绕在王屹宇鼻端，被他无意间吸入。 这东西也是怨力的一种形态，怨力能影响人的神志，扩大人的负面情绪。这会儿王屹宇心中的恐惧慌乱如野草般狂生，神情疯癫，眼神游弋地地道：“不，我没有，我不小心的，我不小心将木偶摔在了地上……” “那个人确实该死，但归根到底，那就是个商人，你或者迟姗，不想买、不买便没事，”沈茉冷冷地凝视着王屹宇，“可你们偏生心生恶念，想要伤害甚至杀害他人，还妄图通过非自然的方式来，好躲过法律的制裁。但是这世界讲求冤有头债有主，你害死了鹿薇薇，必有报应！” “我没有，我没有……”王屹宇慌得快哭了，声音带上了哭腔，戴着镣铐的手抱着头。 第21章 秀场死亡之舞-9 这一次沈茉没有动用怨力，可这激烈言辞还是压得王屹宇喘不过气，他家那边确实是传统宗教盛行，所以他信鬼神，自是也怕报应。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鹿薇薇？”沈茉循循善诱，“如果你杀人情有可原，那么或许老天也不会过分惩罚你。” 王屹宇像是被沈茉的话蛊惑了一样，老实并且投入地说起前因后果来：“是她诱惑我的，先诱惑，然后威胁，要我跟叶升沉作对，那怎么可能，我那一点资产怎么足够我跟京圈的资本抗衡？她这是要送我去死……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女人坑了，我总是在被这样那样的坏女人坑害，先是那个十八线，后面是我前妻，再就是鹿薇薇，她们都利用我、伤害我，不是要我身败名裂，就是要我一无所有！我好不容易走出前妻的阴影，现在也在好好工作、生活，上个节目卑躬屈膝的，就是想要挽回一点观众缘，我容易么？ “她逼我，要我娶她，公开她是我正牌女友，这不就是公开挑衅么？意思是我睡了京城大少爷的女人，绿了他？叶升沉那种心思狭隘的疯子怎么可能放过我？所以我只能杀了她，这样我才能安全……” 说完，他痴痴地笑了，似乎感到了心安。 外头通过单向透视玻璃见证了一切的云晓风瞠目结舌，“还真招供了，这个沈茉究竟会什么妖术？” 沈茉了解完了王屹宇害人的前因后果之后，追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个卖给你柳木人偶的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除了皮肤白还有其他特点？” “名字他没说，代号是‘暗香’，特点、特点还有红……”他话没说完，突然胳膊大腿寸寸开裂，就像是被人用刀子齐齐砍断一样，“梅……”他的脖子断了，鲜血洒了满座，他啪嗒一声，身子扣在桌子上。 王屹宇死了，死法跟被他害死的鹿薇薇相差无几。 可杀死他的人并不是鹿薇薇的鬼魂，他更像是被谁用相同的厌胜术给弄死了。王屹宇持着的柳木人偶，不但能咒杀鹿薇薇，也是别人咒杀他的凭据。 云晓风等一众警察冲了进来，云晓风怒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用怀疑的实现打量着沈茉。 “别这么看着我，”沈茉摊手，“我没理由亲自杀他的，无冤无仇的，而且他最终是要被执死刑的，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把自己搭进去呢？” 云晓风虽然知道沈茉说的有道理，却也不肯掉以轻心，命人将沈茉的双手拷起来。 沈茉的手也白，这让云晓风怀疑售卖柳木人偶的人就是她扮的。 沈茉被当做嫌疑犯给“制住”了，可她嘴角上还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在嘲笑云晓风的杯弓蛇影。 王屹宇的尸体被打出去做尸检了，但他的灵魂还留在原地，跟鹿薇薇一样，他的灵魂是“藕断丝连”的，而且断裂的痕迹比鹿薇薇更多，切口整齐。 云晓风派人监视着沈茉，对其严加看管，生怕这个“妖女”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厌胜术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远程操控，沈茉知道自己暂时抓不到这个幕后黑手了，叹了一口气，召唤来鹿薇薇的鬼魂。——资历老且强大的鬼魂能驾驭新生的鬼魂，呼来喝去的很是容易。 沈茉抬了抬手指，“吃了吧，别客气。” 鹿薇薇鼻子动了动，似乎在分辨那鬼魂的气息，在场有三枚灵魂，除了沈茉的她都可以吃掉，所以她不知道要吃哪一个，但最终在沈茉的威压下，她选择将王屹宇的死灵给吃掉了。虽然生灵更好吃，但吃掉这个死灵的时候，鹿薇薇有一种重获新生般的感觉，她连头脑都开始清醒了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了，是这个死灵害死的自己，但是他也很快就死了。 沈茉没有像放过江川那样放过王屹宇，因为他觉得王屹宇虽然把自己说的很苦，但鹿薇薇所做的事情并算不上伤天害理，她虽然口头威胁，也没有将事情捅到太子爷面前，说不定就是嘴炮，想要有个人承认自己，带自己脱离苦海吧了，就算鹿薇薇真的做，那王屹宇睡了她也是事实，给她个名分是理所应当的，他自己怂，连承认都不敢承认，还要将一切罪责怪在女人头上，并愤然杀人，这简直是其心可诛。 吃掉了杀死自己的凶手之后，鹿薇薇并未立地成佛，而是动了动鼻子，往墙外头飘去了…… 她没有成佛，因为她还有执念，她心目中的加害人不止王屹宇一个！ “喂……”沈茉先是有气无力地嚷了一声，而后脖子后仰，高声地道，“放我出去，再不然，死者又要增加了！你们到时候可别后悔——” 第22章 秀场死亡之舞-10 鹿薇薇吃掉了王屹宇的死灵之后，怨力大涨，虽然距离沈茉还相差甚远，但是已经不是游茉莉、司徒曜那样毫无记忆和灵智的游魂了，她记得生前发生了什么，也记得别人欠自己的每一笔账，而她印象中欠账最多，最辜负她的人就是叶升沉。 鹿薇薇爱叶升沉，始终得不到同等级的反馈之后，才选择了跟王屹宇私通这样极端的手段来报复他。她之所以逼王屹宇公开，也是想要借王屹宇刺激叶升沉，她知道叶升沉一定会为此气到发疯，并且天真的以为男人会因为吃醋而重视自己，爱自己爱到不可自拔。 她以飘的方式来到了叶升沉的窗前，那人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但液晶显示屏亮着。 叶升沉正沉迷于看球赛，看得目不转睛。看球是他的爱好之一，他有很多爱好，但看球这个爱好从未被抛弃，可以说，他对于足球的忠诚度，要比对女人的要高得多。 叶升沉正在给自己支持的球队和球星加油鼓劲，但凡己方进球他都会挥拳欢呼，大喊“Viva（万岁）”，但凡敌方进球他都会怒不可遏，大喊“艹”，仿佛那个被“日”的球门就是自己的化身。 他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悲伤，女朋友的死似乎对他不存在丝毫影响，这让他在围脖上发的感人肺腑的长文显得格外虚伪，说不定那都不是他自己写的。 阿飘鹿薇薇在窗外看了他好一会儿，结果越看越气，恨意滋生怨力，这使得她周身鬼气涤荡，整个鬼身接近实体化，叶升沉无意间扭头，就看见了在十九层窗外飘着的女鬼鹿薇薇，被吓得魂飞魄散。 “鬼啊！！！！”他失声呐喊，遥控器都摔在了地上，猛然起身时撞飞了威士忌，酒水撒了一地。 “你别过来，别过来……”叶升沉摇着头，满脸写着抗拒，但鹿薇薇还是穿过玻璃窗，飘飘然地入了屋。 鹿薇薇虽然还不是实体，但她已经能被普通人用肉眼观察到了，并且浑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气，那就是怨力。 叶升沉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鹿薇薇瞬间闪身到他跟前，并且一把掐着了他的脖子，不住用力。 “咯……不……我，对不……我，爱……”叶升沉费劲地嗓子眼力挤出这些字，他快无法呼吸了，感觉马上要被扼杀，为了活命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试图讲甜言蜜语。 “呵呵。”死后的鹿薇薇已经不吃这一套了，她冷笑连连，“你不爱我，也不爱任何人，你就爱你自己，自私的人，你应该下地狱！”她手下的劲愈发大了。 叶升沉呼吸困难，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他的眼前浮现幻觉，人生中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跟走马灯一样闪过…… 他叶升沉确实不算得一个好男人，他跟很多女人有所瓜葛，且绝大多数是美貌的女人，不过一般数情况下，他都是跟上一任分手之后再找的，只除了这次。 他跟迟姗确实有些故事。 第23章 秀场死亡之舞-11 迟姗是森系的清冷美人，长得虽然并不明艳动人，却在学生时代很容易被捧成女神，她就像是一泓山泉，令人烦恼无限的青春期变得清澈美好起来，她是叶升沉的白月光。 迟姗读书的时候就很迷恋执着于舞蹈和话剧，在当时的她眼里，只有艺术和梦想，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连少年少女们最挂怀的情情爱爱也不被她说在意，当时的叶升沉只是迟姗的小舔狗，且是众多舔狗中的一条而已。 那时的叶升沉被老爹瞒着，还不知道自家多有钱，只以为自家处于有个小几千万的“小康”状态，在女神面前难免心生自卑，行为上就变得各种舔狗，而越是如此越得不到女孩的重视。 迟姗，她本身就恃才傲物，自视其高，那时候的她年轻，根本不明白资本的力量，虽然家境贫寒，连小康都算不上，却也不愿意为了金钱俗物就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可后来，迟姗长大了，终于意识到纯粹的艺术根本填不饱肚子，没资本作为靠山，再优秀的艺术家也出不了头——这个时代已经不兴艺术了，群众都很浮躁，显得那些艺术曲高和寡、莫名其妙。 她跳的先锋派舞蹈，不但小众，知之者甚少，而且还常常被不了解的人取笑，人们说：“根本看不懂”“哗众取宠”“一群疯子的表演”“那哪儿像舞蹈，舞蹈应该是令人赏心悦目的，这些太压抑，动作也太粗暴了，没有柔和的美感。”…… 迟姗最终是向现实低头了，所以她参加了一直以来看不上的综艺节目——她一直觉得综艺是低俗的，是无聊的，是哗众的，并且勾搭了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富二代叶升沉。 在迟姗的眼里，叶升沉嚣张跋扈、浮夸自恋，是个毫无魅力的人渣，但她也清楚，只有叶升沉还把她当做女神，也只有叶升沉能给她带来机会。 而对于已经过尽千帆，身边美女如云的叶升沉来说，迟姗又是怎么样的呢？不过是随时可以掷在地上踩两脚的廉价旧物罢了。只是出于某种隐秘的报复快感，他会间断性地撩拨她，给她希望，给她暧昧的错觉。 迟姗慢慢的也意识到自己被玩弄了，但收手已经太迟，她发现自己无法征服叶升沉之后变得心有不甘，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一点比不上叶升沉的历任女友，尤其是现在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鹿薇薇。 此外，鹿薇薇这种欧式混血脸，虽然艳丽，但在迟姗看来是完全没有任何韵味的，美则美矣却毫无灵魂，根本经不起品鉴，这让迟姗愈发感到不甘，人们总是认可自身相近的美，而排斥跟自身无关的美。看着鹿薇薇被捧为“娱乐圈新晋第一美女”变得炙手可热之后，这种不甘与日俱增。 可惜，迟姗即做不到像鹿薇薇那样热辣奔放，也做不到像鹿薇薇那样坦白，她凡事都喜欢藏着掖着，生生把憋成内伤。这样的迟姗渐渐地，只能撤出叶升沉的世界，沦为笑柄，只有自己清楚的笑柄。为了报复，她跟奇怪的麻衣人买来了小木偶。 她原本也没把小木偶当真，只是想要买个东西来发泄自己对鹿薇薇的不满。 奇怪的麻衣人却说：“你是要买不痛不痒的，还是买刀刀致命的？” 迟姗虽然不明白麻衣人在说什么，却下意识地不寒而栗，“致命未免也太夸张了，我只要对方感到不痛快就好。”哪怕木偶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就是被发现了，让鹿薇薇知道有人诅咒她才好，这样迟姗就欣赏鹿薇薇惊怒交加的表情了。 而叶升沉那边，他虽然没有跟迟姗发生关系，也不再喜欢迟姗，可他足够大男子主义，所以在鹿薇薇打电话过来质问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呵斥，直接将人推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不过要说叶升沉有多么爱鹿薇薇那也不是，顶多是一时新鲜的喜欢罢了，鹿薇薇就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看着她燃烧会觉得好看，烧到自己手上就糟糕了。她总是会为了名分、他的过往情史、疑心病而跟他争吵，这种争吵让他头都大了，渐渐的也就看不到她身上的优点，之前颇为欣赏的“热情如火”“性感热辣”标签也被替换成了“泼辣凶悍”“无事生非”。 叶升沉已经早就想跟鹿薇薇分了，只不过多少还贪恋她的美色。 而王屹宇猜的也不错，哪怕是他叶升沉不要了的女人，背叛是绝不能容许的，而配合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更是必死无疑。直接扔入戴河都是轻的，在叶升沉心情极度不好的情况下，王屹宇可能会被他找人绑起来折磨。 此时的叶升沉还不知道自己被绿了，只觉得女人真是可怕，死了之后都不得安生。 他有些许心中懊悔，早知道鹿薇薇会化为厉鬼，那她生前，他就应该对她温柔一点，这样也不至于惹祸上身。 走马灯全部跑完了，叶升沉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并且呼吸通畅了很多，他被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给救了。 事实上他并不能确定对方是人是鬼，他没开窗没开门的，这人忽然出现一定是会法术，只是不知是人术还是鬼术法。 来者正是沈茉。 作者有话说： 【预收】《真千金深陷各路剧本[综穿书]》 游羽在现实世界里是一位真·千金大小姐，一次她在论坛里吐槽道：“现在的爽文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有钱人根本不是那样生活的”她遭群嘲：“对对对，你是真千金，别人那都是假的。”“你这么能，咋不穿个小说？” 然后游羽就穿了，穿的还不止一本小说。 剧本一：【交换人生之归来即是影后】 女主A是个假千金，跌落谷底后一步步往上爬，终成国际影后。而游羽是真千金，按原书，她将在进入娱乐圈后被女主各种啪啪打脸，因演技烂而被群嘲，终被女主粉丝网暴，惨淡退场。 剧本二：【霸道总裁的女王大人】 女主B是位重生千金，前世跟总裁X是联姻关系，而A心中一直有个学生时代的白月光，两人最终离婚。 B重生归来，退婚，入商圈，当起女霸总，X后悔，为表忠心，连夜派公关，将在白月光推上风口浪尖，而游羽就是那个倒霉的白月光，而当下，还是学生的总裁A正对她大献殷勤。 剧本三：【少女天师的苏爽人生】 女主C是古穿未，从天师变被校园霸凌小可怜，后来她捉妖驱鬼发家致富，终成大佬，连全国首富在她面前都要弯腰哈背、恳求出山。 而游羽就是那个欺负过C的大姐大，C一睁眼要做的第1件事就是报复她！（注：C性转） 剧本N：…… 游羽：救命…… 【预收】《山海经妖怪收集师》 白诗诗本应该叫白shì，由三个山构成的字，登记方：[字体填写不正确，请仔细检查]该字是高山、很多山的意思，更是山海经守护者的代名词。 白诗诗生来就要守护山海经，要将从中跑出去的珍奇异兽给逮回来，避免世间混乱。 白诗诗刚年满十八，她爹就兴冲冲地将山海经扔给了她，白诗诗：……（微笑.jpg） 虽然是收复山海异兽，但偶尔也会碰上西方或东瀛的妖怪，而这个时候—— 白诗诗：反正性质差不多（bushi），都收进来好了。 于是西方血族长老找她算账，东瀛阴阳师族长找她要式神，还有克苏鲁狂信徒找她要他们的神…… 白诗诗：已经收进来的东西，拒不奉还，这是我们老白家的规矩。 来要东西的人们攻击她，她瞬间放出无数妖怪，一时间百鬼昼行。 白诗诗（微笑）：你也不看看我手上的是什么。 第24章 秀场死亡之舞-12 她从鹿薇薇手中救下了叶升沉, 而后道：“冤有头债有主，杀你的人是王屹宇，那人已经被吞入腹中, 为何还要来找这人。” “他比王屹宇更该死！”鹿薇薇盯着叶升沉, 眼神忽而冰冷忽而痴迷, “如果不是他, 我怎么会对王屹宇投怀送抱, 又怎么会被迫害致死？” “什么，你对王屹宇投怀送抱？！”叶升沉抓的重点很不关键, 他一时间都忘记了死亡威胁, 只在意自己是不是被绿，“那你除了投怀送抱之外, 和他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事？”比如亲吻，比如啪啪啪？ “呵呵, ”鹿薇薇冷笑，“跟你有的，跟他也都有。全部, 都有。” 叶升沉炸了, 猛地起立, “泼妇, 你怎么能这样, 我待你不薄, 你竟然……” “哪里不薄，你不是一直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虽然删掉了绝大多数的微信信息, 但是……还有短信。” 身为热衷于聊骚的精神渣男, 叶升沉早就养成了删微信信息的习惯, 极端的情况下还会直接将暧昧对象拉黑，适时再放出来，好逃过女友的查岗，可是白月光迟姗隔了数年主动发来的暧昧信息，他是不舍得删除的。 迟姗好歹算是个艺术家，写起“情书”来很是煽情，还不是那种露骨的情话，而是让人浮想联翩、心生遗憾与旖旎的内容，就跟婉约含蓄的诗歌一样。 他就留了那么几条短信，心想这年头大家联系都不用担心了，鹿薇薇那个不仔细的笨蛋应该查不到那上头去，却没想到任何女人在感情上都有着侦探般的敏锐，再加上迟姗本人明里暗里的言语刺激，使得她根本不能假装没看见。 “可我也没有……没有跟她上床啊……”叶升沉艰难地说。 虽然在沈茉这样的封建派看来，没上床，精神出轨也很严重，可鹿薇薇显然是已经被渣男折腾的没脾气了，闻言眼眶一红，如果不是鬼神无真泪的话，看样子她是要哭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鹿薇薇生气地说。 “那真没有！”叶升沉坚定地道。 沈茉还是那句话，“不管有没有，你死亡的仇不该报在他身上，就算他有报应，那也该是其他的现世报。如果他之后确实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我将亲自了结他。” 叶升沉算不上好男人，所以现下的情况颇有些“渣男死不足惜”的意味，但是叶升沉跟鹿薇薇的死亡没有直接关系，鹿薇薇不是他逼迫或引诱王屹宇去杀的，如果鹿薇薇吞噬了叶升沉的灵魂，沈茉收不到功德点倒是其次，反正她也并不是特别上心，她是鬼神，拥有无限的生命，区区10个功德她可不放在心上，但鹿薇薇本人会因此化为厉鬼，无法立地成佛，永世不得超生，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鹿薇薇的脸色青红交错，表情在生气、仇恨与释然之间不断切换，最终她流着汩汩的血泪，凄然道：“叶升沉，我诅咒你，你将永远得不到自己真正爱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鹿薇薇原地化为了银白色的尘埃。 【主线Part.3（已完成）可领取奖励】 沈茉点击领取。 【奖励：1.功德分+1000；2.恢复鬼怪神智的药水1瓶（注：时效30分钟，不包括恢复记忆）】 【奖励已领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劫后余生的叶升沉虚软地瘫坐于地，随即他又猛地抬头问沈茉，“她这诅咒会不会应验啊？！” “应该不至于。”沈茉以不太严谨的口吻道，鹿薇薇虽然是新鬼，但在食魂和仇恨加持下，已小有孽力，说不定真能诅咒成功。 “什么叫永远得不到真正爱的人？”叶升沉起身，不屑冷笑，“本少爷游弋花丛多少年了，早已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真正爱上别人？就算真爱上，还有少爷我得不到的女人？” 吐完槽，叶升沉再度看向沈茉，“话说你到底是谁啊？”虽然沈茉救了他，但是沈茉如果是个人的话就是私闯民宅了，叶大少爷自然心有戒备。 “我叫沈茉，你应该听说过我。” 叶升沉想了半天，终于从记忆的旮旯里抓出了整个名字。沈茉并不是特别出名，但是鹿薇薇参加的比赛里，沈茉也在，还是媒体大肆渲染的“死亡之舞”的舞者之一。 “你能挡住女鬼的攻击，你是天师吗？”叶升沉问道。 在富商的圈子里，天师不是专门坑蒙拐骗的边缘职业，相反他们很尊重真正的天师，搬迁、镇宅、公司风水布局等等之事他们都会轻专业的天师来搭把手，参谋参谋。就算是沈茉的原生世界里，也有不少豪商信这一套，更遑论是本就迷信的书中世界。 沈茉没有否认。 “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报偿？” 叶升沉虽然自命不凡，却也不知道有恩应报。 沈茉摇了摇头，“暂时没想到，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报答我的。”她是一点也不客气。 叶升沉没有继续催，而是道：“好，既然你也一只脚踏进了娱乐圈，想必是希望能在里头有所发展的，如果你缺了什么资源，想要加入某个戏或者节目，都可以跟我说。” “好。” 这之后沈茉就跟叶升沉就此别过了，然后在楼下被警察逮了个正着。 实际上沈茉是越狱而来，为了避免再增敏感，沈茉直接动用怨力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她如今所在的位置是京城某别墅区，而这里距离海城足有一千多公里，这里的警察之所以能这么快照过来，是因为云晓风的“通风报信”。 云晓风虽然不算特别聪明，但是跟鹿薇薇案子相关的人就那么几个，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下一个受害人就再迟姗和叶升沉之间。他还没有彻底放心沈茉也看不见鹿薇薇鬼魂，他觉得要去加害那两个人极有可能是沈茉本人，所以这些警察一看到沈茉，就将人给铐走了。 沈茉做梦也想不到会这么快动用到自己新生的社会资源，“喂，叶大少吗，帮我请个律师。”她无奈地道。 虽然她可以再次越狱，可她不想在跟鬼魂一样生活在暗夜里，她必须走合法程序离开警局。 那边的叶升沉笑了，“明白，立刻马上。” 沈茉出去的很快，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沈茉跟王屹宇的死有关，而且从逻辑上也确实说不通，反而是那个白皮麻衣人格外可疑，而且有连环制案的可能。 《涅槃》出了命案，导演制片差一点就赔了个底朝天，为了不倾家荡产，制片人还是顶着压力让节目正片得以播出了，当然是将鹿薇薇死亡的血腥画面剪掉后的版本，不过由于这个世界本身并不禁播这类内容，所以有相关未删减视频流出，并且被大肆宣扬，“四分五裂的鹿vv”甚至成为了新的都市传说，碾压其它老传说。 这之后，《涅槃》继续录制，节目组迅速选出了冠军队伍，组成这一季的“Phenix”。原本Phenix是七个人的，节目组为了悼念鹿薇薇，直接将她定为Phenix-Leader，作为最后主持的谢怡然动情地说：“她是真正不死的凤凰，因为她永远活在我们以及所有广大观众的心中！”谢怡然本身也是投资人之一，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种逆转舆论的机会，原本对节目出了命案还继续播出这件事极其反感的观众，瞬间转变了态度，觉得这个后续是应该的，又颜值又会跳舞的“美强惨”鹿薇薇确实应该被尊为全场最佳。 Phenix这个组合就是节目的赢家，基本全是内定的，沈百合出场时衣着隆重，后面又多番抢镜，为的就是Phenix-Leader的位置，结果没想到输给了死人，闭幕式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不过她瞥见同样在Phenix队伍里的沈茉，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沈茉参与的节目连续出血案，想必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天生扫把星吧，那么接下来内业怕是没人敢邀请她做节目了。这么一想，沈百合心情舒畅了很多。 沈百合的猜测是对，也是错。 确实很多节目背后的老板纷纷表示要将沈茉拉入黑名单，绝不邀请那位移动的死神，但也有节目组不嫌事大，比如《鬼屋大冒险》《死亡公路赛车挑战赛》《走进犯罪心理》等都表示强烈期待“沈老师”的加入，与此同时叶升沉也亲自打来了电话：“要不要参与一下我投资的节目？” 叶升沉并没有因为自己将沈茉捞出来就决定两清，他十分明白像沈茉这样的能人异士是很值得结交的，这世上招摇撞骗的假天师多了去了，而沈茉这种有货真价实本领则是可遇不可求。 叶升沉介绍的是一个跟剧本杀有关的节目，《总有你想不到》。 近年来剧本杀这项游戏，随着各种相关综艺的播出水涨船高，由因为综艺的反哺而蒸蒸日上。 最早成名的剧本杀综艺《明天就破案》已经彻底收官，新的相似节目却层出不穷，并且各有特色，有的注重搞笑，有的注重推理难度，而《总有你想不到》则主打变格推理，剧本里鬼鬼神神、超自然、超能力层出不穷，绝非普通本格推理逻辑可以破案，在加上它邀请的绝大多数都是演技出尘的演员，超游发言非常少，让观众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看一部电视剧，又能跟随着剧情去推理，不会有看一半剧本杀节目那样的“脱离感”，又不会像电视剧一样单一视角，所以最近大受欢迎。 “你不怕我给你的节目带来死人？”沈茉调侃地道。 不管是是如何，至少从表象来看，她确实是跟某个万年小学生一样是个死神般的人物，走到哪，命案就发生在哪儿。 “就算有，我也不介意。”电话里叶升沉毫不掩饰地展露出血腥资本家的真面目，“这个节目我至少幕后老板，表面上有三位投资人，就算出了事，也有他们顶缸。” 虽然节目出问题，不至于让火烧到叶升沉本人身上，但他宁可冒着赔本的风险还要让她上节目，这让她把注意里放在另一个问题上，“你这么着急还我人情？”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哂笑了一下，“我不喜欢欠人情。” 沈茉没有一口应下，而是说：“容我考虑考虑。” 叶升沉有片刻没有发声，大概是觉得沈茉的犹豫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有多少人为了求他的资源而卑躬屈膝，甚至自荐枕席的，这显得沈茉有些不知好歹，不过他想归这么想，嘴上还是客气，“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给我回信。” 叶升沉挂了电话，脑子盘旋着那句经典的“好大的胆子，不得不说她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沈茉确实在认真考虑，而不是故意吊着对方的胃口。首先沈百合要参加的节目叫《明星农家乐》，是一个下乡体验生活的节目，沈茉虽然并不想跟对方粘连在一起，但如果下一个任务跟《农家乐》有关，那她就该去那个节目组；其次若《农家乐》没有命案，那她除了《想不到》之外还有很多选择，比起重推理的《想不到》，她对纯粹找鬼寻刺激的《鬼屋大冒险》更感兴趣，毕竟鬼屋才是她的舒适区。 就在沈茉犹豫不决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响起：【叮铃铃，新任务来啦~】 沈茉点开面板： 【主线】 Part.4 剧本杀节目发生跟剧本如出一辙的命案，请天师到场，溯本求源，弄清过去发生了什么，并找出真凶和相关者，给予死者公正合理的交代。 沈茉看着上面的信息，拧了拧眉头，最终给叶升沉回了短信：我接收你的邀请。 叶升沉看到那略显傲慢的信息，下意识“嗤”了一声。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他活了这么多年，沈茉还是第一个，他即为此感到些许不悦，又为此莫名兴奋。 作者有话说： 叶升沉不是男主，他就是女主的社会资源之一。 第25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1 《总有你想不到》已经播出过2季, 效果很不错，但是跟《明天就破案》多为常驻嘉宾的设置不同，《想不到》采取的是每季甚至每个剧本都不同嘉宾的设置, 让更多的娱乐圈当红甚至大腕来个节目引流。 《想不到》这一季已经播了6个期, 解决了3个剧本的案子了, 而参加第4个剧本的嘉宾, 除了沈茉是初出茅庐的之外, 其他都是娱乐圈有名有姓的人物。最大腕的是90年代的影后朱缀，朱缀在嫁入豪门之后就息视了, 很少再出现在公众视野, 估计也是看在叶家的面子上才来的、另外还有00年代的影后云芳菲、老牌演员钟于情、新生代演技担当叶落。 这样的阵容，还要将籍籍无名的沈茉塞进来, 足见叶升沉的诚意。 《想不到》的拍摄地主要是荣光影视城里的一个大平层，整一成都被打造成剧本杀实景, 每两期会根据剧本背景的不同而更改布置，但大体格局是想同的。 这一次节目组选择的是古风本《长情怨》，一听名字就知道是鬼气森森外加孽海情天的调调, 明显是个准变格本。 跟普通的本格推理不同, 变格是允许鬼魂、超能力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的, 当然凶手还是在玩家当中, 不会是单纯的恶鬼杀人。 为了特和主题, 整个大平层也被布置成了古香古色的模样, 大红的灯笼四处挂着，每个房间都配着纸门轩窗珠帘帷幕, 嘉宾们也纷纷换上了古装。 沈茉穿上素色大袖衣, 金蝶红色八幅裙, 环佩珠钗样样齐全, 通身贵气。 她换好衣服之后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而后去了自己的“个人推理室”，在里面翻阅个人剧本。 所谓的个推室，就是每个人看剧本以及自言自语的地方，也是剧本角色所居住的房间，里面藏着很多线索，但规定是，每个嘉宾不能动自己房间的东西，以免关键线索被隐藏。 第一环节，每个嘉宾需要在个人推理室里看剧本，并且表达对于剧本的感想。 个推室都配备了摄像头，全程直播，嘉宾可以选择诚实表达，也可以选择含糊其辞或者隐瞒，但不能撒谎，很多观众在这个环节就能猜出谁是真凶，还会为拿真凶本的嘉宾捏一把冷汗，并想看凶手嘉宾如何将其他嘉宾诓骗过去。 观众可以同时观看数个直播间，也可以选择特定直播间单独进行围观，一般来说，大家会在看完该环节之后选择其一进行跟看。 沈茉拿到的剧本上画着个古风人像，人像的打扮跟她身上的差不多，不过跟沈茉淡漠的表情不同，画像上的人笑得恣意，一身风流。 人像边上有红色印章，印的是“许倾城”三个字。 这个角色叫许倾城，是平西侯府的千金独女。 其祖父许凌云是“大茗王朝”响当当的人物，成数次征伐西南，定边有功，曾被绶镇国将军，任大都督府佥事，后面马上要升官任大都督府同知之位时，郊野惊马，意外身亡。在大茗，大都督府是军事中枢，掌天下兵马大权，许凌云这一步就可以登天揽月了，不可不谓可惜。 眼看着平西侯府就要落寞了，那许凌云的遗孀竟然诞下一位遗腹子，也就是许倾城的母亲，许念。 许家原本与另一官宦人家有婚约，许念应该嫁给覃家少爷的，但她偶遇了江湖游侠白山，与白山相知相恋，就招赘了对方，和对方生下女儿许倾城。 许念本来还想继续生，直到生出来个继承人，可那白山受仇人迫害身中奇毒，在许倾城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许念在丈夫死后以泪洗面，茶饭不思，顾不上管许倾城。许倾城作为许氏独苗，在没人管的情况下，无法无天地长大了，当大人们发现这个苗子长歪了时，已经回力无天，她成了京城首屈一指的女纨绔。 这是沈茉所拿人物的简介，简介后面是以许倾城为视角的故事，大体就是写她在各家酒楼、楚馆里进出，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这看得沈茉直皱眉头，倒不是她封建，她经历了那么多现代知识的洗涤，还是能接受女海王的存在的，而是她一开始以为剧本上的大茗是大明，毕竟这衣服和官位设置都很符合，让她有一种梦回生时的错觉，但读到这些描写之后，那种错觉迅速消失。 沈茉活着的时候就是官宦之女，出自钟鸣鼎食之家，虽然大明朝的民风不算对女性特别严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她活着的时候像许倾城这么玩儿，她也用不着等到家破人亡再死了，她爹会直接把她活活打死，她娘也不绝不会拦着。 不过不得不说这种视角读起来特别爽，让她好好出了一口恶气。她虽然做鬼了之后各种放荡不羁，想做什么做什么，活着的时候也算任性，但总归是不成像许倾城这般花心浪荡过。一口气读下来之后，她的感想是：“当渣女真好。” 她直接当着镜头的面所了出来，而且特别真情实感。 弹幕已经开始讨论：【这也太诚实了！】【这不是浪漫之家的女嘉宾么，她不是高冷女仙人设么？】【都说是人设了，人家指不定就是个海王】【其实我也羡慕渣女】…… 沈茉是真的那么想的。 她做鬼之前是个黄花大闺女，本有个未婚夫叫孟信，但到快成亲那一年，孟信母亲过世，他要守孝三年，受完孝，沈家遭受□□，一开始还没被怎么样，孟家就已经开始避嫌，一年之后，沈家被抄，他祖父、父亲被斩首，兄弟及亲族男丁被流放，而像沈茉那样的女眷就被送到了勾栏。 当时的沈茉是个纯古代人，深受封建思想的影响，认为名节比命还重要，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骄傲的性子，不喜欢的男子连多看她一眼，她都要觉得被冒犯，自然不能受这种耻辱，当即攀上最高的塔楼，一跃而下。 死后，沈茉灵魂不得安息，化为厉鬼，先后找了几个仇人报仇，那些人嫉妒沈家声势，故意陷害沈父，才引来了沈家这一场浩劫。她本来还想杀掉那个听信谗言的昏君，但没想到封建王朝的皇帝真是真龙附体，邪祟不侵，还动不动就引来鬼差，这才不了了之。 做了鬼之后，沈茉光顾着逃命和修炼了，没时间花在风月之事上，偶得空，却又瞧不上路边歪鬼裂魂，看不起人间浪子渣人，她倒是觉得黑白无常等几个鬼差倒是不错，可惜他们一见到她就要带她回“家”，于是就一直单身，算一算，也有六百二十多年了。 单身六百二十多年！ 而许倾城二十不到，就已经睡遍了京城！ 虽然看得是个虚构的故事，可沈茉还是很有代入感，并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 “太好了，我拿个是个人渣本！”沈茉对着镜头说，“我觉得我可能是这个故事里最坏的那一个了，凶手很有可能是我。” 剧本分了三个部分，目前沈茉手头只有第一部 分，这个部分前面写了许倾城如何浪荡，后面写到许倾城有个未婚夫，正来自一直跟许家有婚约的覃家。 本来要嫁到覃家去的是许倾城的母亲，许母爽约，但这并不意味着婚约就此作废了，覃家的老家主不依不饶，非要让自己孙子娶了许倾城。 本上，许倾城心道：这老头是什么毛病，非要让他孙子娶我？不知道我在京城什么名声么？ 许倾城虽然渣，却自我认知清晰，知道自己就是个渣男绝非良配。 许家没有男丁，虽然许老夫人很强势，但也拦不住势力水涨船高的覃家，再加上孙女的名声已经败坏，要嫁娶怕是困难，就只好同意了。 在订婚后，许倾城仍旧不让人省心，她被祖母禁足之后每日里在墙头张望，一见到心仪的公子就跳下来，再带着人家走小门入院，最终拉上闺房帘幕，与其双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成婚了，她发现街上的美男子意外地多，她本想捞几个进小门来享受人间极乐，结果发现那些美男子就像是无耳无眼似的，根本不理会她在墙头的呼唤，她只好悻悻作罢。 “难道是我魅力减退了，还是大家知道我即将成亲，所以退避三舍？”许倾城心里头嘀咕。 撩美男不成，许倾城百无聊赖，只好在自家宅院里溜达。她本难得想要清雅一回，欣赏欣赏院中美景，顺便吟几首狗屁不通的歪诗，然而却在西厢附近碰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许倾城觉得很奇怪，因为许家很少有外人来，西厢自然通常是闲置的，而那人明显不是仆人，且一头扎进了西厢院门。 在那人回身锁门之际，许倾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面，惊为天人！ 那人白衣白发，宛若谪仙，虽然是男子，却有着比女子还姣好的五官，与之相比，前些天在她榻上留宿的男人简直是胭脂水粉！ 许倾城正想上去询问男子姓名，却听到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倾城，你在这做什么？” 许倾城吓了一跳，猛地一扭头，“吓死了我，原来是娘啊。您走路怎么不出声？” 许倾城的娘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说：“你是快成亲的人了，别成天到处乱晃，收着点。” 许倾城灰溜溜地回了自己房间，夜里她梦见了那白发人，原以为会是一场旖旎春/梦，然而梦境的氛围寂静而恐怖，那人却飘忽如虚影，时而近在眼前，时而远在天边，令人琢磨透，她伸着手想要抓住那白发人，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几次想要去西厢了解那个人，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院门口多了几名护卫，他们不允许她出门。她试了几次想要突围都失败了，那些护卫竟然身手矫健，跟寻常仆役不同，她只好悻悻放弃。 随即，覃家三媒六娉，为了商量好成亲当天的事宜，覃老爷亲自造访许家，当夜留宿，第二天被下人发现死在了房间里。 在下人到来之前，那房间门窗紧闭，而覃老爷正是死于炭火形成的毒气，桌上还有一份覃老爷的亲笔信，写着：“吾少时曾犯下错事，每每思及皆是懊悔，今终觉难以弥补，不禁悲从中来，已死谢罪，望吾孙能好好完婚，切莫因老夫之死而耽搁良辰吉日。” 这就是《长情怨》的案子，剧本最下方写着：1.查出杀死覃老爷的真凶（公共人物）。2.隐瞒自己渣女的身份，并表现出洗心革面的样子。（个人任务） 看到第一个任务的时候，沈茉不禁惑然道：“凶手竟然不是我？”看到第二个任务，“这怎么隐瞒，不是全城人都知道了吗？” 看完剧本，沈茉就得从个推室里走出来，她走出来的时候仍旧是满头雾水。 她想不通，都这么人渣了，怎么就不能安排一个凶手身份，她老是推凶真的很费脑子，她想当个莫得感情的凶手！ 嘉宾们从个推室里出来之后，先后穿过木质走廊，然后一起来到“前庭”的位置，这里放着七把椅子，他们需要在此坐下讨论剧情。 沈茉看书的速度快，出来的最早，她毫无礼让意识地在C位坐下，再一次被弹幕里的人骂不懂礼数，因为大家都知道来这节目的大咖很多，她一上来就坐了主位，这让人们觉得她很自以为是，往深了说，就是没有尊卑意识。 虽然是现代社会了，像封建王朝那样严格的等级制已经消失，但尊卑意识仍旧深刻在每一个人的心底，有成就的、有资历的甚至年纪大的，就有资格坐在主位，其他人靠边，并且得伏小做低。 而沈茉的自我认识就是：我是你六百岁的老祖宗，还是厉鬼中的厉鬼，凭什么让位？谁敢让我往旁边坐？ 曾经的视后朱缀上来的时候楞了一下，她今年53岁了，沈茉这个壳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大紫大红，虽然年青一代的观众可能不认识她，但若论辈分，上一代和这一代的明星甭管多大牌，都得叫她一声前辈或者老师。 朱缀年轻时被誉为“海城明珠”，清纯周正，这些年很注意保养，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还比普通老百姓家四十岁的女人要漂亮得多。她虽然年轻时脾气出了名的不好，但现在年事高了，为人反而随和很多，她隔着沈茉一个座位坐下，什么都没有说。 第三个登场的是当代演技担当，叶落。 叶落35岁，长的并不是特别英俊潇洒，放到人堆里很难找出来，但就是这样的大众脸，让他特别适合拍摄现实主义的影视剧。 叶落本人又很努力，从不会耍大牌，会为了还原一个角色而毫不犹豫地丢下明星包袱，泥里滚地上爬，为了贴合角色妆容都往丑了化，最终通过一些优秀的年代剧和乡土电影获得了极高的评价，是这一代明星里，最有希望接过影视帝接力棒的。 叶落穿了身黑底碧纹的明代锦衣，难得风流倜傥地出场。 在乡土影视里他总是灰头土脸的，皮肤又黄又干，活脱脱就是陕北高原上下来的原住民，但这会儿他去掉了那些化丑妆造，恢复了原本的相貌，他是黄白皮，五官端正，只能说不出众，不能说丑。 叶落看到那两女人的背影，认出中间靠右的是朱缀，而另一个人则是他不大熟悉的沈茉，也愣了愣。 虽然最近关于沈茉的热搜很多，在一些灵异论坛里，她的名字出现频率极高，论坛主们集体禁止他们讨论沈茉，然而她还是以“S/M”的缩写频繁出现，无孔不入，但在娱乐圈里，她的咖位还是小到不能更小。 叶落能混到现在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演技精湛，他很懂人情世故，只愣了一会儿，就立马坐到沈茉和朱缀中间的位置去，并迅速跟朱缀攀谈起来。这时还不算正式进入游戏，所以他们能讨论一些超游（超过游戏剧本本身）的话题。 “朱老师也来参加综艺了啊，我还以为您不会来这么接地气的地方呢。” “总要与时俱进吧，总是吃老本也不行，观众们都快不记得娱乐圈曾经有我这么个人咯~”她说着特地斜了一眼沈茉，而后者根本没有接收到对方的信号，竟然自顾自喝起了茶。节目组为了迎合这一期的古风主题，在每个人面前拜访了茶桌茶器，里面放的还是上好的毛尖儿。 沈茉喜欢喝茶，当然不会错过。 叶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又转移了话题，“怎么会呢，您是我们永远瞻仰的女神和老师，我连您的处女作都还记得呢，《鎏金都会》里您的一个回眸，让多少人记了一整个青春呢。” “就你嘴甜，会说话……”朱缀乐开了。 叶落之后登场的是一位中年的美人，那便是影后云芳菲。 云芳菲今年40岁，保养得比朱缀还好，几乎看不出衰老的痕迹，但有轻微医美的痕迹，可能通过水光针之类的技术抗老过。她也是清纯卦的美人，这样的脸特别适合大荧幕，比起年轻视的朱缀，云芳菲的五官要精致一些，转眸之际自带风情。 虽然叶落和朱缀都很出名，但是沈茉从不看年代片，年份太久的电视剧就算好看，由于画面很模糊，她也看不进去，再加上她爱看鬼片，以至于现下唯一认得的反而是云芳菲。 云芳菲虽名义上是影后，但已经过气了，她因为早年的一些桃色纠纷，后面事业一落千丈，就也慢慢从荧幕转头电视剧了，但由于电影跟电视之间存在壁垒，她拍的电视剧全都不火，后面更是为了生存，去拍起了颇为低俗的网络电影，例如《青狐与书生》《夜半美人妆》等，这两部沈茉也看过，觉得除了几个香艳镜头可圈可点之外，全片都没有看头，即不吓人也不感人，全程是尿点。 沈茉处于人类的八卦心理，查了一下这其中缘由，才知道原来当年云芳菲当过一豪商的小三，好从豪商那获取影视资源，当时她还被原配当街暴打，事情轰动一时，之后接连爆出她很多丑死，最终被电影圈封杀，只能在剧圈试着东山再起，只是效果缺缺。 云芳菲进来之后，先扫了一眼，盯着正跟叶落相谈甚欢的朱缀背影看了一会儿，而后绕到一边，挨着沈茉坐下。她并没有因为沈茉占据了C位就对她没好脸色，而是在看清楚沈茉的脸之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呀，你是那个、那个参加了《涅槃》的沈小姐是不是？” 其实大家在出场之前都看过演员表，知道有身登场，但是装还是得装一下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练习了，云芳菲的演技显得有些浮夸。 沈茉点了点头，“是我，你是云芳菲吧，我看过你的电影。”她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道，一点也后辈没有见到影后该有的激动。 云芳菲以为沈茉看过的是她早年的作品，十分开心地道：“那你喜欢我哪一部呢？是《玉颜》还是《大凉山》？”见沈茉没什么反应，她迟疑地道，“难道是《旧王朝的女人》？” 前二者都是文艺片，她贡献了自己正值青春时出水芙蓉般的清澈模样，而《旧王朝的女人》是她最后一部代表作。 不同于之前的影片，她在里面着繁琐精致的衣饰，描眉画木，眉眼枯涩，满脸是压抑着的痛苦。该片的色调暗沉，建筑和内装的风格都极尽华美阴郁，再加上意识流的叙事，深奥晦涩的隐喻，使得这片子贬褒不一，有人说这是旷世奇作，有人说这就是故事讲得稀烂，还故弄玄虚，至于票房，那是当年的最低，云芳菲也因此彻底结束了自己的荧幕生涯。 这些片子沈茉都没看过，她纠结了一下，坦诚道：“《夜半美人妆》。” 《青狐》和《夜半》都是烂片，但是青狐的男主角一惊一乍实在太吵太蠢了，《夜半》的男主虽然耽于美色但并不吵闹，另外《夜半》比《青狐》更香艳，性张力更强，云芳菲的女鬼造型比狐狸造型要好看，五毛钱的青绿九尾实在太辣眼睛了，反观《夜半》女鬼，虽然穿的少，但足够勾人，也算赏心悦目。 云芳菲脸上的笑容从浅淡变成彻底消失。 云芳菲这样的影后自然不愿意人们将自己和那样低俗的网络电影练习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太想要证明自己了，她也不会接拍，另外拍《夜半》的时候她已经38了，这种年纪去拍艳/情片显得过分装嫩，虽然18级的磨皮让她依旧如28岁时那么好看，但网友们全都不买账，在各大平台疯狂吐槽，是她绝对不愿回想的滑铁卢。 沈茉就这么当中说出来了，这让云芳菲怀疑她是故意的，心中暗恨。 弹幕里一部分在【哈哈哈】地看戏发笑，当纯粹的乐子人，一部分在骂沈茉没情商，【就这情商，以后怎么在圈里混】【我敢打赌，沈茉火不起来】【前面的有道理，火之前应该就已经被封杀了】，还有部分人则在挺沈茉，【我觉得沈怼的好，云一把年纪来出来卖弄风骚，忒不要脸】【谁还会记得云芳菲早年的作品，她的观众好感都被她自己败光了】【那个电影我也看过，我简直不敢想象她是《玉颜》里的那个清纯玉女】【玉女变欲/女】，还有人对云芳菲早年当小三的事情颇有微词，说云芳菲活该，就应该狠狠怼。 如果沈茉知道弹幕这么说的话一定会很无语，因为她根本没想要怼云芳菲，毕竟无冤无仇。 在场三位女性，看起来关系都不太融洽。 云芳菲不再跟身旁的沈茉说话，而朱缀则一个劲儿地只跟叶落说话，场面一度很尴尬。朱缀明显即不想搭话沈茉，也不想搭理云芳菲，偶尔间飘向云芳菲，满眼都是厌恶不屑。 朱缀和云芳菲，她们一个是90年代的影后，一个是00年代的影后，却无形间透着股相互敌视的火药味。 弹幕比沈茉更清楚这之间的因果缘由，已经在讨论了：【这两人怎么会上同一个节目，导演也不怕她们打起来】【当年暴打云芳菲的原配就是朱缀】【节目组太狠了，把这两人放在一起，这是不嫌事大啊】…… 再接下来登场的就是老牌男星钟于情。 钟于情很低调，身上几乎没什么新闻，他长得是那种偏阴柔的美，但又眉眼深刻，很符合古典美男的形象，这会儿戴着长发发套，三千雪丝如瀑而下，又袭了身雪白的宽袍大袖，整个人仙气飘飘。这衣服是明代道袍，它不是给道士穿的，而是明代男子的居家常服，简约宽松，束腰的只是一根细绳，也是白色的。他仪态很好，沈腰潘鬓，芝兰玉树。 弹幕不断有人发出土拨鼠叫，【啊啊啊啊为什么钟于情这么绝】【这人不会老吗】【为什么不让他拍仙侠剧】【拍拍拍，我精神出资！】…… 钟于情37，只比叶落大了两岁，但叶落看起来倒像比钟于情大了七八岁，且钟于情的骨相很好，是就算老了也好看的类型。 钟于情在云芳菲边上坐下，云芳菲见到他，立马笑颜逐开地上去攀谈，钟于情浅笑着回应，十分温和。 再就是网红演员田蕊、鲜肉演员温有树了。 田蕊是个笑起来很甜的小美女，出过个几部热门网剧，小火，除了非科班，没什么可黑点；温有树演技不行，转战综艺之后倒是挺受欢迎，绰号“鼬鼠”。鼬鼠即貂，一种体形很小的黄鼠狼，温顺可爱，就跟温有树本人一样。这几个人都是没什么争议的，他们依次坐下。 第26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2 每个人的剧本是不同的, 有独立的故事线，但又交错在一起，是同一个事件在不同视角下的切面, 所有人的剧本里都少不了覃老爷“覃永明”这个角色, 且都知道他的死讯。 温有树年纪轻, 最活跃, 他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想不到》了, 驾轻就熟，一坐下就举手道：“我先说明一下我的情况, 我是覃家少爷的书童, 我叫‘惊鹿’，名字是少爷给我取的。案件发生的时候我在覃府, 所以我绝对不是凶手！” 一般来说，像书童、丫鬟这种角色拿的都是边缘本, 戏份不重，可能完全跟凶案无关，只是个路人甲背景板, 不过也不排除有例外。 “你有证据证明自己不在场吗？”田蕊发出质疑。 叶落出来说, “我是少爷, 我叫覃阳柳, 是死者的孙子。当时我和惊鹿都在覃府, 而我爷爷是死在许府的, 我们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我爷爷死的真相，所以我可以证明惊鹿不在场。” “也就是说你俩可以互证？”钟于情道。 叶落点了点头, “所以我和惊鹿可以充当侦探。” 《想不到》的嘉宾会分侦探和嫌疑人两种角色, 侦探通常是两位, 嫌疑人则是五位左右。自荐侦探是惯例了, 大家没有发声质疑，沈茉对于侦探的职位也没什么执念，点了点头。 “那叶大哥当主侦探，我当侦探助手好了。”温有树很懂事地道。温有树才21岁，叫叶落一声大哥是应该的，而且在演戏上，他委实应该拜叶落为老大。另外，叶落在剧本中身为死者孙子，戏份明显比较重，所以理所当然是正侦探，惊鹿为副，对此众人也毫无异义。 主侦探需要主持大局，于是叶落道：“那么其他人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珍珠，”田蕊说出自己的剧中身份，她身上穿着朴素的青衣，“是许家小姐的丫鬟，是我发现覃老爷死的。夫人见覃老爷半晌没起床，就命我去喊人，结果我就发现……但我不是凶手，我这个角色十分边缘，没有获得什么重要信息。” “诶，不可超游发言哦。”温有树很有经验地道。 超游发言就是说出游戏角色本身会说的台词之外的话，比如提及显示中的自己，比如提到剧本、角色、边缘这样的词。 不管是现实中的还是游戏中的剧本杀，都有规则不严和严两种，不严的可以超游发言，甚至可以玩梗，提及众人现实中的事情、过去几期的内容打趣，严的就不可以，还会被其他玩家或者观众认为破坏了游戏感观，而《想不到》明显是后者。 田蕊吐了吐舌头，分外可爱，“总之我不是凶手啦，投我的都是大傻蛋！” 节目中间和末尾有投凶环节。如果团队投凶成功，即最终最多得票者是凶手，就意味着白方胜，投中的人会获得名为“慧眼识凶”的虚拟夜明珠作为奖励；而如果团队投凶失败，就是黑方胜，凶手及帮凶将瓜分全部夜明珠——帮凶不一定存在，视剧本而定。 “我是许府千金许倾城，覃老爷子未来孙媳。”沈茉说着换了个姿势，将本来霸道女王式的坐姿变得风流恣肆，她斜斜地靠着黄花梨椅背，眼神慵懒而魅惑，像是正沉湎于纸醉金迷的美梦，像极了故事里那个浪荡不羁的女纨绔。 沈茉从未演过戏，之前的综艺节目也是本色出演，但这会儿她由于对许倾城这个角色有着强烈的认同感，想要成为她，想要扮演她，以此感受游戏花丛的快乐，因此自然而然就进入了角色。 弹幕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大家注意到没，沈茉是今天第一个入戏的】【沈茉演过电视剧吗】【我记得没有，但是她看起来挺有天赋】【连演综艺都能这么快入戏，演电视应该没问题吧】【有点期待她演剧了】 综艺通常要求演员表现得自然、真实、接地气，但《想不到》的特色就是要求嘉宾全情投入，把自己当成角色，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场舞台剧，没有人喊卡的那种，反而更考验演技，在《想不到》中表现出色的，不是被演戏耽误了的名侦探，就是演技咖。 下一个发言的是钟于情，白发白衣的他露出了彷徨的表情，“我叫沐雪，我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因为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山顶，沐浴在雪中。而这座山就是许府的后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了探求自己的身世来历，我下山找人询问，可他们都说不认识我，还要把我赶出了府，幸而府中的夫人见了我，觉得我可怜，给我留了一席之地。” 这条故事线显得过分独立了，有些奇怪，就好像别人都在现实主义的古言里，而他一个人在迷雾剧场。 “你知道许府出命案的事情吗？”叶落问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他看向钟于情的眼神带上了明显的怀疑。 钟于情神情漠然地点了点头，“我无意间有听许府奴役们议论此事，不过我并不知道死的覃老爷是何许人也。” 钟于情的表情始终是惶惑的，就好像他真是那个醒来之后对前事一无所知的人。 云芳菲紧随其后发言：“我是许念，是许倾城的母亲，原本应该跟覃家永结秦晋之好的人应该是我，但我爱上了一个人，为此我选择了悔婚，并且嫁给了那个人，准确来说是招赘，婚后他呆在许家跟我琴瑟和鸣，日子和美……” 云芳菲说的这些，沈茉都在自己的剧本里了解到过，她听得兴趣缺缺。 云芳菲讲完自己的事情之后，目光慈爱地看向了沈茉。 沈茉慢了两拍，半晌反应过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母亲？” “女儿！”云芳菲立马应道。 云芳菲像是故意要占沈茉的便宜，应得很快。云芳菲年纪确实够做沈茉原身母亲了，不过云芳菲看起来年青，使得这话笑果十足。 最后发言的是“德高望重”的朱缀，她穿着色调暗雅的华服，头发输得整齐，头戴翡翠抹额，整一幅老太君的派头，她缓缓开口，“我是朱颜，许府的老夫人。我丈夫许凌云因意外早逝，我虽然伤心，但由于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所以我强撑着立起来，生下许念，以女流之身支撑这个家，让平西侯府的荣光延续至今。” 剧组分派角色都挺贴脸的，朱缀虽然相貌上还不至于让人联想起“老夫人”这样的称谓，但是她毕竟沉淀了多年的演技，是老戏骨了，一开口就将人代入到了那个古老陈旧的年代、辉煌封建的大宅。 大家都沉浸在朱缀的演技之中，然而沈茉很不个面子地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将先后逼迫女儿、孙女嫁给覃家人呢？”语气颇为尖锐，毕竟她扮演的这个角色可是对这一情况很不满意的。 朱缀脸色一僵，“你祖父跟覃家老爷年轻时是关心很好的朝堂同僚，早早就给后代定下娃娃亲，并且表示，如果生下来的孩子是同性，不能结为连理，那么就延续到下下代。你母亲任性，私自跟外男亲密，木已成舟，我只好任由他们成亲，现在覃家仍旧要求我许家履行约定，那我只能让你和阳柳在一起块儿了。” 沈茉皱眉，“覃家为何非要如此？” 明知道许倾城是个浪□□，为什么还非要跟许家结亲？许倾城的情况不比许念的更糟糕？或许许念当时已经跟白山生米熟饭，但是许倾城那是跟很多人生米熟饭了。 朱缀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覃老爷非要你俩成婚，说是要在自己死前亲眼见证你们礼成入得洞房。” “……”沈茉无话可说。 有她质问朱缀，自然也有人质问她，侦探叶落很尖锐地道：“传闻你行事放荡不羁，根本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里，这样的你应该十分痛恨这种父母媒妁的包办婚姻吧，是不是你为了报复我祖父，或者为了不成婚，就杀是了他？” 沈茉翻了个白眼，正想骂人，但联想到自己的个人任务，她眼珠子一转，道：“那只不过是传闻，我并不是真的放荡不羁，我去青楼楚馆也不过是听听小曲，顺带摸两把美人的素手纤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眯起，似乎在回味，倒像是个浪荡纨绔，“而且我也不是真的不想成婚，该玩的也玩了，美人见多了也腻，我这不是也到了必须成婚的年纪了么，有个人愿意不计前嫌地跟我在一起，身份低微还不错，我为什么不乐意？” 翻译一下就是有接盘侠为什么不接受？ 叶落哑口无言。 众人介绍完自己的角色，并尽量撇清嫌疑之后，就是搜证环节了。第一轮搜证是由正副两名侦探带领另外两名成员进行的，他们带了沈茉和田蕊，即许家千金跟丫鬟的扮演者。 第27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3 搜证的规则很简单, 在15分钟之内，搜证官可以搜自己房间以外的任意地方。不过由于有时间限制，而每个房间都有足够的信息供搜索, 一般来说每个人只能搜一到两个房间。 叶落选择搜许倾城的房间, 温有树选择搜许老妇人的房间, 田蕊选择搜许念的房间。 沈茉优先选择搜索“沐雪”这个角色的房间, 她觉得一个剧本角色竟然什么都不记得很奇怪, 这一点就仿佛……鬼魂。 沐雪在所谓的西厢，里面的布置十分简约素雅, 信息量并不是很多, 床头一张桌子，桌上有个匣, 明显就是藏线索的地方，但是匣子上锁了, 她得找到钥匙。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又看了看衣柜，屈膝蹲下, 用手在地上摸索, 果然在衣柜与地板的空隙里找出了一把金属钥匙。她用钥匙给匣子开了锁, 里面是本蓝皮册字, 打开后发现, 上面写着：x年x月x日, 我在山中醒来…… 这是沐雪的日记。 开面跟他本人阐述的内容差不多，直到后面他在府中遇到了许念。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许夫人说,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怀念和不知名的情愫, 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 或许她是太想念那位故人了。] 后面是一连串在另一个世界需要打码的内容, 描写香艳，按照规则，沈茉还要念出来。 沈茉当鬼的时候亲眼看过不少类似的戏码，因此脸不红心不跳。 也就是说这个沐雪很有可能会是许倾城的后爹，怪不得那天许倾城出现在西厢附近的时候，许念的声音和眼神会是那么的不友善。 在许倾城的剧本里有提到，其实许念也不是什么真烈妇，虽然口口声声爱丈夫爱到天荒地老，但经常有男子进出她的庭院，惹来无数是非。许倾城就是听着自己母亲的花边新闻长大的，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也因此养成后来的性子，与其说她是天生浪荡，不如说她是后天叛逆，想要借此跟母亲示威：你都不守妇道，凭什么管我？ 剧本里描写沐雪是天人之姿，本就开放的寡妇爱上他，邀他入帷帐也很正常。 沈茉用广告商提供的手机拍摄下日记本里的内容，之后将本放回去，继续搜证。 刚才她在找钥匙的时候摸到过床，床是冰凉的，这很不正常，古代一般是木床，木头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是这种温度，这个房间里的温度也比其他地方低，沈茉没有犹豫，一把掀开了床单，下面是竹席，她再掀开，果然如她所料，最下面是冰，偌大的一块冰。 寒冰床。 自古以来就有冰床养尸的邪术，冰能延缓尸体的腐败，再加上一些术法，甚至可以让尸身终年不腐，宛如生时。 所以那沐雪是活尸吗？尸体没有记忆倒是也说得通，不过在沈茉的印象里，大多数活尸是没有神智的，他们“活”着的只是躯体，灵魂已经下了九幽。 这么大的床，不可能是沐雪自己偷偷搬进来的，一定是有仆役的帮忙，作为主人的许念、许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可能是许念主动张罗的。为了美男，连尸鬼都不怕了么？ 沈茉拍下冰床的照片，继续搜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后就离开了，赶往下一个场所。 她去看了一眼所谓的“案发地”，那也是西厢房，就在沐雪房的旁边，床上躺着个代表死者的假人，躺的姿势规规矩矩，就像是正常睡着了一样，床边放着炭盆。 覃老爷应该是被碳中毒而死的，附近的圆桌上有覃老爷的“遗书”，这遗书跟沈茉剧本里写的一模一样，凶手伪造了死者烧炭自杀的假象。 古代都是纸门轩窗卷帘的，不太容易闭密实，比较难形成致死量的一氧化碳，所以覃老爷是怎么被毒死的呢？ 沈茉在门窗附近转了转，发现卷帘上有乳胶的白色痕迹。 那门应该也是被东西堵死了的。她心想，却没能在这房间内外找到可以堵死门的东西。 其他人都还在各自选择的房间里搜证，也就是说这里还没人搜过，沈茉开始搜索。这人的床底下有一个匣子，沈茉搜了一圈没发现钥匙，摸了一下死者的身，在死者的袖袋里发现了钥匙，用钥匙开匣，这匣子里头全是信，信都是拆开过的，她将信纸都拿出来，逐一读过，发现竟然全是许老夫人给覃老爷的信！ 信件最早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 几十年前许老夫人给覃老爷的信里写道：“我知道我夫君是你害死的，你别想逍遥法外，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绳之以法！” 这些信的内容大多都夹枪带棒，火药味十足，看得出许老夫人是很厌恶覃老爷的，但又无法摆脱覃老爷的控制，或许是因为婚约，或许是因为其他。 他们的联络断断续续，中间有断过十几年，近年又续上，谈论的应该是孙子孙女的婚姻大事，一开始许老夫人是拒绝的，后面覃老爷不知道说了什么，老夫人才松口，但在最后的信中仍旧忿忿：“你不就是想要报复我么？” 覃老爷要报复什么呢？ 这么看来老年组之间的仇恨是很深的，极有可能老妇人为了保护家人或者为亡夫报仇而杀死覃老爷。那封极可能是伪造的遗书里也提到“吾少时曾犯下错事”，明显是在提醒世人“覃老爷曾害死人”这件事。 然而以烧脑为卖点的剧本杀综艺会那么好破案么？沈茉有些头秃。 沈茉还想在搜索多一点的线索出来，然而节目组已经通过喇叭倒计时了，“3……2……1，倒计时结束，本轮搜证到此为止，请侦探和嫌疑人入座。” 众人回到了之前的公共区域，已经搜过证的人得将自己得到的线索分享给在场所有人。 因为沈茉对于信件残缺的部分很好奇，所以第一个发言分享，并且看向温有树：“你有搜到覃老爷给许老夫人的信吗？” 这位年轻的偶像点了点头，这两人搜到的信件凑到一起，就能还原出老年组真实的沟通了。 几十年前老夫人指责覃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覃老爷回信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害死了他？他的死就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如果不是他抢走了你，你就是我的夫人了！奸夫死了，你这个淫/妇也别得意，迟早遭报应！” 在场的嘉宾面面相觑，演出惊讶的表情。原来老年组还有这样的三角恋纠葛！ 弹幕也已经炸开花了，唯有沈茉依旧面无表情。 一般人都会感慨于这俩老头老太的恩怨情仇，可沈茉活了太久，见识过无数人从韶华走向白首，自然也见证过无数轰轰烈烈的爱恨走至夕阳西下时，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这之后这俩人还是继续通信，其中有不少称得上是情书，年轻时的覃老爷一直在试图挽回许老夫人，而后者一直表现冷漠，但又不断地暗示对方付出，“西市的米铺我想盘下来，但是米铺老板不肯松口”“官府将我许府从西域进过来的瓷器和琉璃杯盏给扣押了”“陈员外在骚扰我，欺负我孤女寡母”…… 现场一片哗然。 “老夫人，你这就有点渣了啊！”温有树开玩笑说。 “谁年轻时没风流过呢？”扮演老夫人的朱缀笑着回应。 “难道许家是全员渣女的设定？”田蕊不禁道。 沈茉的眼睛亮了亮，全员渣女，这个设定好…… 老年组的关系虽然称不上多好，但比之之前算是缓和了，但到了许念逃婚那会儿，俩人吵得尤其厉害，覃老爷在信里破口大骂，说许家的女人都是荡/妇，“你生的女儿跟你一模一样！”。 当温有树念到这部分信件内容时，朱缀的脸色略显红白，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怎么的。 这之后有十来年老年组没有信件往来，似乎是彻底断交了，近年来才恢复，再聊就都是子孙之事了。 老年覃语气客气了很多，很诚恳地在请许老夫人将孙女嫁过来，但遭许老夫人明确拒绝后，覃老爷立马又暴躁了起来：“你休想逃脱我覃家的掌控！你许家必须嫁一名女眷入我覃府，不然老夫跟你没完！你若再推开婚约，我就将你许家屡次失信的事情告上御前，让天子来评理！” 难怪老夫人松口了。 古人重诺，天子肯定是站在覃家那边的，这下老夫人也没辙了，才有了最后一封半是妥协半是埋怨的信。 看完这所有的信，众人纷纷表示老夫人的嫌疑很大，显然她和死者之间有着多年机缘，杀人动机充足。 朱缀代表老夫人开腔道：“这几十年里我确实产生过无数次想要杀掉他的想法，因为我很清楚，我的丈夫就是他害死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害死的，不是说意外么？”侦探叶落问道。 “我丈夫曾经是远征西南的大将军，善马，根本不可能惊马而死。”朱缀说，“而且因为曾经跟坐骑并肩作战的经历，他对马儿向来很是爱惜，定时会亲自给马儿修剪马蹄，也不存在马儿莫名其妙就发疯的情况，所以一定有人害死了我夫君。” “那你怎么肯定是覃老爷杀害的？”叶落又问。 “因为他恨我丈夫夺走了我。”朱缀露出回忆的眼神，“我在嫁人前有过一段情，是跟覃老爷的，但覃老爷那个人脾气暴躁，跟他在一块儿，我们总是吵架，所以我没有办法想象我们的婚后生活，就离开了他，转而喜欢上了温文尔雅的许凌云，也就是我的夫君。再加上，当时我夫君和覃永明都在朝为官，是同僚，有竞争关系，覃永明为了高升，就除掉了我夫君，果然我夫君时，他官运亨达，平步青云。你们别看我后面那么多要求，其实如果不是我夫君死了，我根本不用去求覃永明帮忙，他后半辈子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夫君被迫让给他的。” 朱缀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人确实是覃老爷杀的，那么他就是毁了许姓一家子。 “也就是说，你怀恨在心，杀了覃老爷？”侦探叶落露出了锐利的眼神。 朱缀摇了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杀得了他一个大老爷们？” “你可以在宴请他的酒水里下迷药，然后再让人将他抬回屋子，烧好炭火，然后自己悄悄去将门窗给闭实了。”侦探叶落仿佛已经看完了结局般笃定道，而副侦探温有树也用一张照片证明自己在老夫人的房间里发现了可以堵门的木板。 朱缀还是摇头，“木板不是我的，有人要加害于我。我当年确实很恨他，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他的恨意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淡薄，我们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叶落，后者愣了一愣。 朱缀的意思是年轻人冲动易怒，爱憎分明，而老年人不会。 虽然侦探本人很怀疑老夫人，但在所有证据摊开之前是不会进行投凶的。 搜了许念房间的田蕊站出来说，“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她用很夸张的语气指着云芳菲说，“这个许夫人是个喜欢招鬼弄魂的可怕女人！” 田蕊将搜到的东西抱了出来——她没有使用赞助商的手机，而是直接带到了公共推理区，这样的视觉冲击确实比直接大屏幕放图要好。她怀中的东西琳琅满目，切都是些邪乎的，有朱砂、黄符纸、柳木枝，还有写满符咒的“秘籍”，林林总总，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招魂术》，内书：“若想招魂，必先杀人。” 众人再度哗然，矛头迅速转向了许念。 云芳菲为许念发声：“这些东西确实是我的，我特别特别爱我的亡夫，并且想通过术法将他复活，我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用，但还是继续搜寻民间秘方，这才有了这本《招魂术》，但我没有实践它，因为……你们往后翻就知道了。” 第28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4 芳菲的话没错, 这本书还有后续，后面写着：“需集齐7名与亡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之人，搜集他们的心头血, 摆北斗七星阵, 列阵招魂, 方可使死人复生。” 七名, 也就是说杀一个人根本不够, 而且覃老爷根本不可能跟许念的丈夫同年生。 “那你是不是杀了人。”沈茉突然发声，而且问题尖锐。 云芳菲摇了摇头, “我想杀但是我不敢, 毕竟七条人命，而且我丈夫是一个善良侠义的人, 他是个游侠，不可能允许我做那样的事情。” 云芳菲的嫌疑暂时被排除。 最后是叶落陈述在许倾城房间里发现的线索, 此角色的房间里只有一堆没有用的珠宝之外，唯一有用且关键的线索是一个瓶子，这个瓶子上贴着标签“蒙汗药”, 众人将怀疑的眼神看向沈茉。 覃老爷在自己的房间里被毒死, 如果他醒着就不可能不离开房间, 所以他在走向死亡的时刻肯定是昏迷的, 这蒙汗药可以说是直指许倾城这个角色的重要证据。 沈茉回忆剧本上的内容道：“我确实对逼婚的覃老爷怀恨在心, 所以我打算在他昏迷之后, 给他麻袋套头乱打一顿。” “也尸体上并没有殴打的痕迹。”叶落眼神犀利地道。 “因为我当天喝多了，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就听到了覃老爷死亡的消息, 所以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沈茉说。 “有什么证据吗？” “我的丫鬟可以证明。” 演许倾城丫鬟的田蕊出来说：“昨天晚上小姐确实是很早就休息了, 这之后也不曾醒来。” 由于绝大多数嘉宾都不能撒谎, 所以哪怕田蕊演的是丫鬟也不能为小姐辩护，有可信度。 这一轮的搜证结束，正副侦探需要投凶，而且得是当着大家的面。 正侦探叶落投给了许老妇人，副侦探跟风。 第二轮搜证是要之前没去过的人去的，不过在此之前，大家需要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阅读第二部 分的剧本。 沈茉的角色的渣属性没有被锤，因此获得了1/3颗夜明珠的阶段性奖励。 沈茉打开剧本。 许倾城醒来之后，从惊慌失措的下人那里知道了覃老爷死亡的消息，她非但没有因为出现人命案而感到惶恐，反而拍掌道：“死得好！”许倾城是真的觉得死得好，这样未婚夫覃阳柳就得守孝，不受个三年在古代是说不过去的，这意味着她又有三年的逍遥时光了。 她大喜过望，从自己院子里走出来，想出府去溜达。 府里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人阻拦她，她正打算去自己熟悉的楚馆，岂料被人叫住：“许小姐？”那人的语气不是很确定，许倾城扭头，见到了一张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的脸。 许倾城喜欢美男，因此没有扭头就走，而是道：“是我，你是谁？” 那人有片刻的怔忡，那眼神许倾城很熟悉，所有第一次见到她的男人都是这样的眼神，有时候连女人也是如此。 不过他反应速度还算快，很快就作揖，自报家门，“余乃覃家长孙，覃阳树。” 这一听，许倾城就知道了，这人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十有八九是为了覃老爷的死来的。 许倾城虽然对包办婚姻很是排斥，但见覃阳树一秒人才也就没那么厌恶了，“你是为你祖爷爷的死来的吧？” “正是。”覃阳树鞠躬，“希望小姐可以让我进府一探究竟。” 这个时候覃老爷的尸体还没有被送去官府，不过也快了。 许倾城将人引入家门。 后面就是覃阳树探查案子的事情了，他似乎喜欢上了许倾城，对她很好，但许倾城却越来越不喜欢他，就算他长得不错也不喜欢了，因为许倾城有征服癖，她就喜欢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一旦对方表达了好感，她就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索然无趣。 她对覃阳树失去了兴趣，继续流连花丛。 丫鬟珍珠劝她：“小姐您不能这样下去了，您将来若是有了心爱之人，定然是会后悔的！” 许倾城毫无悔意，“我已经有所爱之人了。” “谁啊？”珍珠紧张地问道。 “你猜。”许倾城狡黠地眨眼。 “难道是姑爷。” “非也。”许倾城摇头。 “那是西月楼的明月公子？” “怎么可能。” 明月公子确实长得不错，气质也不流于俗，但是他除了会给她弹琴解闷之外什么也不会，人也不开朗，经常冷这张脸，她并不是喜欢这种类型，感觉相处久了不是容易爆发争吵就是很无趣。 “那是谁？”珍珠满眼好奇。 “当然……”许倾城挑起珍珠的下巴，“是你啊~” 珍珠愣了愣，而后面色绯红，“讨厌，小姐又欺负珠儿。就欺负珠儿乖巧。” “是了，你最乖了，所以我才喜欢你。”许倾城继续口花花，但这只不过是她的习惯而已，她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漠然而懒散的神色，不像是在表白，倒像是在说‘我困了’。 珍珠浑不在意，她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她绕到许倾城的身后给她捏肩，“小姐一定累了吧，不如小憩一会儿？”“好……”说着，许倾城昏昏欲睡，逐渐的躲入了白日梦乡。 许倾城再度梦见了现实许久没见的白发人，她追着那白色的身影跑入竹林，竹林弥漫着大雾，一片白茫之中，她瞥见了那遗世独立的白，“站住！”她快速追上去。 这一次许倾城终于抓住了白发人的衣角，“别走！你是谁？快告诉我！” 白衣人回眸，眼神很是冷漠，凝视了她半晌之后却露出了堪称温暖的笑容，“你很快就会知道……”许倾城还想继续追问，然而迷雾变得更浓了，浓雾遮掩了白发人的身形，云雾散开之后，白发人不知所踪。 “喂！”许倾城猛地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在做梦，而冷汗已经淌满了脊背，打湿了亵衣。 亵衣？她记得自己睡觉之前穿戴很整齐的，不过这是她的闺房，榻上也没有其他人，想来是她睡着之后，珍珠替她宽衣的。 珍珠听到她的喊声赶了过来，“小姐怎么了？你又做噩梦了？！” “不是噩梦……”许倾城的声音有点喘，不过脸上没有惊悸的表情，她朝珍珠笑了笑。 珍珠脸色却沉了下来，“难不成又是春梦？小姐你不能这样子了，天下男儿谁会喜欢并且接受您这样的……” 珍珠的话还没说完，许倾城已经大怒，“出去！” “小姐？” “出去！” 珍珠无奈之下只好出去，门合上之前，她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许倾城。许倾城没有心思理会珍珠，她知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接受她这样的女子，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想违背自己的本性。 接下来的时间，许倾城又断续见到了之前在墙头上看到过的美男子，他们面容多少有些妖媚，很和许倾城的口味，但他们永远不进府，就算她邀请他们，他们也视若无睹，仿佛看不见她似的。 那些妖媚美男总在许府附近徘徊，日复一日。她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些人的出现是有规律的，基本上是七天一个轮回，比如这一天出现的是甲，接下来出现的人虽然不同，但是七天后，甲会再度出现，以此循环…… 这个发现让许倾城莫名恐慌。 她想起了母亲房间里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想到于西厢久住的奇怪白发人。 而且许倾城回忆起，早年的时候她是能见到鬼的，只是七岁那年她因为被魇住，命悬一线，一名老道士入府说他冲撞了邪物，将她的天眼封住，这才让她的生活变得正常，可是，真的彻底正常了么…… 许倾城恐惧不已，请来据说道行高深的黄粱师太驱邪。师太来到许府门口，抬头一看道：“血光满盈，煞气冲天。”环顾一周，摇了摇头说：“不吉。”入门后更是倒吸一口气说：“鬼！到处都是鬼气！” “大师，要如何才能驱鬼？” “轻易驱不走，”师太道，“有人在这府里设坛养尸，该尸已成阴煞，让寻常妖鬼不敢进府，然而施法者罪孽深重，使宅有血光，此光聚亡灵，使其不散。” “那要如何破解？” “唯有推坛灭尸。”师太说，“我覌这煞气源自西……” 她话还没说完，许夫人突然走出来呵斥道：“何人在此忘言？！”又凝视许倾城，“倾城，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什么都往府里带，这里是庵寺么，连秃尼都可以在此大放厥词？！” “你，岂有此理！”师太怒不可遏，“你宅中孽障重重，阴气缭绕，不驱魔斩邪难度难关，本来贫尼还想要帮你们一把，如今想来也是不需要了！” “当然不需要。”许念声音冷冽至极。 “娘！”许倾城想要留下师太，可最终许念还是送客了，师太气急败坏地离开。 “不要轻易相信这些江湖骗子。”许念对女儿说。 许倾城不解，“娘，您到底是这么了？您以前明明是很相信方术的啊，我记得小时候您请了很多道士尼姑回家……” “那都过去了，”许念的眼神难得地柔和，“以后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此阶段，沈茉的个人任务：1.弄清楚门外徘徊者的真面目。2.弄清楚沐雪的身份。 这两个任务并不难，沈茉已经猜到1的答案了，她直接在答题卡上写下猜测，而沐雪的身份，她虽有猜测却还有所疑虑，需要进一步了解沐雪这个人。 第29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5 节目的最后一个阶段, 嘉宾们移动到了公共推理室，在这里，大家除了要分享新获得的线索、陈述自己的时间线之外, 还需要锤凶以及还原。 推理出凶手是谁是剧本杀必须的步骤, 但一些复杂的剧本还需要玩家还原剧情, 一般被称为“还原本”。 变格剧本经常需要玩家去具体地还原一切经过, 不然光推理出凶手, 并不能驱散所有的迷雾。 沈茉已经基本明白自己相关剧情的内幕了，所以一开始就站出来说：“我先说一下自己的任务, 就是要找到许府门外徘徊者的真相以及弄清楚沐雪的身份。第一个真相我已经明白了, 门外徘徊者都是鬼魂，那些鬼都是我父母——许念制造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父亲活过来。” 许念的扮演者云芳菲站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她看起来有一些愤怒。 “凭之前我的丫鬟珍珠找出来的那些东西。”沈茉老神在在地道, “另外，后山上已经会有你杀人留下的尸骸，以及冰棺存留过的痕迹。你利用自己的艳名诱惑那么与你丈夫年纪相仿的男子入后山与你私会, 将人杀害在那里, 并且搜集他们的鲜血, 设坛施法。那些枉死者灵魂不得安息, 故而徘徊在府邸四周。黄粱师太说过, 唯有推坛毁尸才能让府邸安生。” “那尸体呢？”扮演白发人的钟于情反问, 他脸上依旧是那种惶惑，似乎真的对一切内幕都不曾知晓。 “尸体, ”沈茉看向白发人, “就是你。” 钟于情愣住, “怎么可能……” “你睡觉的地方有冰, 你不曾觉得寒冷么？” “我……”钟于情似乎在回忆剧情，“我只觉得凉爽，睡在榻上很是舒服。” “因为那是寒冰床，用来养护尸体的，”沈茉说，“你是死尸当然觉得舒坦，换成旁人可就不行了。” 钟于情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你跟我母亲有染，并不是因为我母亲移情别恋，而她多年来仍旧恋慕着你——我的父亲。”沈茉说这台词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算一算年纪，钟于情可死比她小个五百多年。 钟于情愣了半晌，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原来是这样……” 侦探叶落派自己的小弟温有树去名为“后山”的场景地去搜索，温有树跑回来说没有发现尸体。 沈茉不信，起身亲自查看，其他人跟了过去。 后山只是一片略高于其他地方的情景地，上面铺着假花假草，还有一株假树，树旁边有个圆形的池子，池子被铸造的有些深，里头一片漆黑，水也是深色的，旁边插着个牌子叫“无尽潭”。 沈茉逡巡一圈，发现了一卷绳子和一个巨大木桶，大得可以容下一个成年人，“拿这个东西去打捞看看。” 两名侦探对视一眼，开始认真的地用木桶去打捞。 “下面真的有东西！”温有树喊了一声。 两个人打捞了半天才老上一个塑料人。 温有树演技很浮夸地坐在地上往后挪，“尸、尸体！真的有人死在这里！” “按理来说，应该有七具。”叶落喃喃自语。、 然后两个人并其他嘉宾开始轮流打捞。 这些家人年纪各不相同，但是身上都带有能证明生死不知的东西，比如玉片、命锁等，足以证明他们确实是死于某种妖术所需。 云芳菲只好认栽，“是我。”她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凑近钟于情，用手抚摸着对方的面庞，“我虽然作了孽，可你回来了，我并不后悔……” 钟于情也目露痴迷之色，“念娘……” 云芳菲的个人任务里肯定是有隐藏自己杀人真相这一项的，她的个人分算是没有了，而沈茉因为完成了个人任务两件，获得2/3虚拟夜明珠，累计成完整的一颗，成为在场第一个获得该奖励的嘉宾，音效师播放鼓掌的特效音。 但找出杀死路人男子的凶手并不是本剧本的公共任务，大家还需要继续推理，找到覃老爷死亡真相才是关键。 几个人陆续描述自己在剧本第二部 分了解到的线索。 为了节目效果，大家互相将矛头指向其他人，弄出比较热闹的效果来，但对此沈茉看得兴趣缺缺。因为云芳菲已经有命案在身了，所以嫌疑反而小了，而最大的嫌疑落在自称对一切一无所知、云里雾里的钟于情身上，也有人坚持认为是许老夫人因为旧怨而杀人。 大家没有得出一个共识，当然节目也不需要他们统一投一个人，不然节目的珍珠积分制就没有意义了。 众嘉宾讨论得差不多后，就直接过渡到投凶环节了。 正副侦探各自多一票，所以全场可投出的票数为9。 最终，钟于情（白发人）得了4票，朱缀（许老夫人）得了2票，沈茉（许倾城）得了2票，珍珠（田蕊）得了1票。 钟于情作为嫌烦被关进了笼子。 紧接着，音效师故弄玄虚了一会儿，放出机械音：“正确答案即将揭晓……3……2……1……” “答案是：推凶失败！” “凶手获胜！”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 朱缀：“那凶手到底是谁啊？” “是啊，不死他吗？”云芳菲也是满脸的迷茫，显然她也投给了剧中自己深爱的相公。 机械音：“真正的凶手是——丫鬟，珍珠！” 众人更震惊了，这次他们不是演戏了，而是真的很惊讶。 大家选择投钟于情不是因为某一条线索成立，而是实在没法投了，只能投给看起来最像凶手的。钟于情给人的感觉是虚浮的，他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很像凶手不愿意透露细节而选择了撒谎，然而他却并不是凶手。 笼子里的钟于情笑了笑，说了入节目以来的第一个超游发言，“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剧本里写的就是云里雾里，很多记忆断层，关于过去，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多是跟剧中许夫人的艳情。” 众人恍然。 剧情有时候是会对玩家本人形成误导的，并不是每一个玩家都会拥有完整的记忆，玩弄玩家的记忆是变格本常见的套路之一。 “本轮唯一投中真凶的嘉宾是——”机械音拉长声音制造悬念，“是沈茉！” 众人露出戏剧性的表情，惊讶地看向沈茉。 云芳菲一扫节目开场对她的冷漠，拉着她的手道：“你是怎么猜到凶手的？！” 沈茉没有这些人脸上或演技派或浮夸的表情，很淡然地道：“因为我觉得我的丫鬟像个磨镜。” 剧中，珍珠对许倾城的态度有些诡异，好像充斥着占有欲，那不是一个丫鬟对自己侍奉的小姐该有的。 沈茉在过去也曾有过许多侍奉自己的丫鬟，正常的，即便再忠心，也不会表露出剧本上所描述的那些神态言语。倒是成有一位外来的丫头，沈茉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那丫头曾经抱着她的亵衣在床上翻滚，想必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当时思想很封建的沈茉接受不了，就将人赶出去了。 沈茉与其说是靠线索推出了凶手，不如说是从动机推理出来的。 丫鬟珍珠既然暗恋自己侍奉的小姐，肯定憎恨逼婚的覃老爷，再加上小姐表现得并不是很乐意出嫁，所以丫鬟自然会想出帮小姐以绝后患的办法来。 现实里，扮演珍珠的田蕊也露出了黑化的笑容来，她一向是以甜美的形象示众的，但这回她笑得格外可怕，“对，没错，就是我……我只不过是想……”她露出古怪而痴迷的表情，“替小姐分忧解难罢了……那些臭男人，根本配不上他！不管是青楼里的，还是覃家的大少爷，他们都不配！不配！”她发疯似地嘶吼，大家都被她震慑住了。 节目圆满落幕。 观众都震惊于田蕊爆发出来的演技，毕竟她之前大多演的都是一些傻白甜角色，这会儿可算是露了一手。 另外也有不少观众记住了沈茉的胜利，毕竟只有她推理出了真凶，一些推理迷开始对她感兴趣，上网搜了不少关于她的资料，几乎她上的每一场节目都有发生命案，最终也都是她将凶手抓出来。 一些不嫌事大的还是在网上发言：【你们说这次会不会出现命案？】【不可能了吧，这一期节目都结束了，除非沈茉还来下一期。】【不可能来下一期了吧，不管观众多么喜欢，这节目是没有“回头客”的，节目组很快就会请新的嘉宾来】【诶，没意思，我就想要看漂亮姐姐推凶】【我也是，又漂亮又聪明，简直是我的梦中情女】【老婆，我先喊了！】【呸，楼上让开】…… 网友们逐渐歪楼。 就当所有人都觉得《想不到》节目组安全了，认为这是个“平安夜”的时候，次日，传来了《想不到》嘉宾身死的消息。 死的是扮演许老夫人的五十多岁的影后朱缀。 第30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6 看过朱缀电视剧的老观众们都哭了, 朱缀可是他们一代人的青春记忆，是曾经铭记于心的国民女神、梦中白玫瑰。 这些人纷纷在网上表示悼念，并且强烈要求节目组找出真凶, 给他们和朱缀家人一个交代。 朱缀被发现死在了节目组提供的酒店房间里, 死的时候门窗紧闭, 死于炭中毒, 就跟剧本里的覃老爷死法一样, 桌子上也同样留有遗书，疑似自杀, 但有《长情怨》的剧情在前, 大家很难相信这不是一场伪造成自杀的他杀。 由于这个世界本身对于凶杀案并不避讳，相关的信息都被暴露在新闻里, 大家集体在网上留言请愿，希望能调查清楚真相, 而不是草草判定为自杀，还有看综艺上头的观众要求让沈茉参与到破案中来。当然这一呼吁是有些荒谬的，虽然在这个世界上, 侦探是合法的, 但毕竟不是警察那样的公干人员。 节目组出了命案, 所有相关人员都要过警局一趟。 沈茉很快就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由于酒店是有监控的, 所以大部分可以撇清嫌疑, 像沈茉这样乖乖在自己房间里睡觉, 根本没有在案发时间出过门的，都只用做个笔录就可以走人。 如今警局的审讯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云芳菲, 一个是叶落。 沈茉获得自由之后没有立马离开, 而是徘徊到了还有人的审讯室旁边。 “怎么, 当侦探还当上瘾了？” 幽灵般的声音响起。 沈茉扭头，看到的是警队队长云晓风清俊的面庞。 云晓风正微微弯腰，这样好凑到她耳朵附近说话，似乎想要吓她，可她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迅速转头用清凌凌的眼睛盯着他，倒是叫他有些毛骨悚然。 云晓风直起身，咳了咳，为了挽尊，他忍不住出言讥讽，“你在警局晃晃悠悠的，可于理不合，还有怎么你走到哪儿，都有命案，是不是死神附身啊？” 沈茉自从绑定了柯西发明的这个该死的系统之后，就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类似于“死神”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毕竟柯西可是跟柯南自由一字之差的家伙，如今连带着她也快变成“死神小明星”了。 沈茉很想要反驳，但是没得驳，只能生闷气。 “哟，无所不能的天师也会生气？”云晓风不知死活地取笑她。 沈茉虽然当了六百年的鬼，却并没有丧失喜怒悲欢，跟当了六百年的人不同，鬼身上凝聚了无数的怨气，活得越久，情绪波动反而越大——当然并不是随时要发怒，只是相比六百年的老头老太还说，那是真的易怒。 “谁规定天师不能动怒的？” “可你们天师不都大多一副超然物外的样子吗？”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天师应该跟她那个世界的道士道姑们差不多，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沈茉最讨厌他们了！跟鬼差一样可恶，总是追着她跑，如果不是阎王爷交给她的任务，让她只能以天师自居，她才不要这么说呢！ 沈茉眼中跳荡着怒火，这倒是叫她看起来鲜活了不少，不像平日里总是眼高于顶超凡出尘的样子，这让云晓风笑得越发开心了。 沈茉确实是想要调查清楚情况，但是她很反感云晓风这莫名其妙的笑容，转身就要走。 云晓风却叫住她，“你想要调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走合法程序。” 云晓风说的合法程序是指给她弄个“特别调查令”，这样她就成了警局的“侦查顾问”，相当于编外的警察。 在这个世界的法度里，拥有这层身份的侦探可以自由很多，最便利的一点是可以跟警察们共享信息，可以翻阅警局内部流通的资料。 因着这一层，沈茉同意了，在相关委任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很好，”云晓风满意地收走委任书，“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你好，我是警队队长云晓风。” 沈茉懒得走这种形式，拍了拍云晓风的手就走了，“这下我可以旁听了吧？” 沈茉再度来到审讯室边上。 这些审讯室都不完全隔音，玻璃也是单面的，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总共两间审讯室里有人，一边是叶落，一边是云芳菲。 沈茉站在这两间之间，耳听八方。 叶落在说，“我只是去找她喝个酒……” 警察：“你找她喝酒做什么？” “当然是聊一聊工作上的事，你知道的，我其实是朱姐一手捧红的，想要更红，只能从她手里拿资源。警察，人肯定不是我杀的，我还需要朱姐帮忙好拿下一届千花奖呢。” “只是聊工作？” “不然还能聊什么啊？” “听说你跟她……” “天啊，警察都这么八卦的吗？！” 里面的叶落语气听起来十分激动。 云晓风解说道：“网络上有他跟朱缀的八卦，说他是朱缀养的小奶狗，而朱缀本身还处于婚姻存续期，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么叶落就有了一定的动机。” 动机，情杀么？ 可沈茉想不出一个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影帝潜力股为了爱情杀死一位五十岁的老太太的理由。 虽然这么说人家是老太太有些不地道，沈茉本人才是真正的老老老太太，但是叶落和朱缀站在一起委实不像是情侣，更像是母子。 再怎么保养，当人老的时候，气质是盖不住的，老人的气质是日暮西山的感觉，而叶落本人则像是冉冉升起的朝阳，实在太不搭了。 “喝完酒之后你去做了什么？” 那边的警察还再问。 “当然是回去睡觉了，还能干嘛？警官，类似的话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怎么真当我是嫌疑犯？我的律师呢？怎么还不来……” 叶落的语气里充斥着对警方的蔑视和嘲讽。 “酒精里查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警察冷冷道。 “这……”叶落愣了片刻，“这也不能说明下药的是我啊，这酒是门外的服务员送来的，我说怎么回事，喝完之后就犯困，原来我们的酒里有安眠药啊。” 警方没有就安眠药的事情必须逼问。 云晓风说：“现场的两个酒杯里确实都有安眠药，叶落本人应该也是喝了含有安眠药的酒。所以这不构成他杀人的完整证据。” 不仅是证据，动机上也很说不过去。 一个是能帮助他无限次拿到资源的前辈，他为什么要杀掉她呢？这很不合理，除非还有其他隐情。 另一个审讯室也不是很太平，云芳菲情绪激动地道：“警官，我跟她确实是有恩怨，但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现在就想要好好的生活，这很难理解么？” 警察不管她的叫屈，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很恨她？” “恨她？我过去确实是很恨，但是真的过去太久了，我都快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你们既然这么八卦，应该也知道的话，我已经有老公了，我生活的很好！” 云晓风解说：“两年前云芳菲跟圈外的豪商结婚了，媒体还爆出过照片，那豪商长得还不错。” 云晓风拿出手机给沈茉看了看，照片很模糊，但是依稀还是能看清楚云芳菲和那人的相貌，那豪商虽然留着大胡子，但是五官还是立体的，四十岁左右却保养的很好，放在一众秃顶大肚子的商人中应该属于外貌条件格外优越的。 “这是朱缀的丈夫，曾经跟云芳菲有过一段婚外情。” 云晓风滑了滑手机屏幕，出现的是一个秃头男子的照片，这男子瞧着都快六十了，但实际上也就是五十出头，是朱缀的丈夫，著名导演尹长生。 当年，朱缀和尹长生都还三十多，她发现自己的丈夫跟云芳菲有私情，还给了云芳菲很多的影视资源，让她当了影后，这件事使朱缀气的不行，后面就有了她当街暴打云芳菲的新闻。 比起小三，尹长生到底还是更在意家庭一些，没在给云芳菲出头，而朱缀利用自己的人脉资源，直接封杀了云芳菲，这才使得云芳菲的资源一落千丈，沦落到拍摄低俗网络大电影的程度。 从动机上来说，云芳菲很有可能仇杀朱缀。 再加上云芳菲有被监控拍到离开酒店，所以使得这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 沈茉：“离开？那为什么反而增加了嫌疑？” 云晓风：“因为酒店自有门口和内部有监控，外面是没有的，所以云芳菲很可能通过外墙入室作案。” 朱缀当时住在二楼，而酒店的每一个窗户都配备了防护栏，是很好翻上来的。 这样看，云芳菲确实有机会作案。 “所以你们是已经断定云芳菲杀了人吗？” “基本上。”云晓风道，“不过还得犯人承认。” 在证据的情况下，破案的最好办法就是叫犯人受不住精神压力主动认罪，犯人的话作为呈堂供证，具有法律效益。 可不管是叶落还是云芳菲都咬死了跟这件案子无关。 第31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7 就在案子僵持住时, 新的线索出现了，一名服务员指证说：“是朱女士自己要求送炭火上来的。” 警察询问具体原因。 “因为昨晚上她房间的空调突然出现问题，不能供暖了, 她年纪大了, 很怕冷, 所以必须有东西能取暖, 就要我们送炭火上去, 谁知道……” 服务员推炭火上去的画面监控有拍到。 当然在这个时间段里，叶落还没有离开朱缀的房间, 所以在该服务员出声之前, 大家都认为是叶落叫来的炭火，开门接手炭火的也是叶落本人。 叶落的嫌疑在于时间上, 根据尸检报告来看，叶落离开后的一到两个小时之内, 朱缀就死了，期间不太可能有人出入。 “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意外死亡。”女警邓音音推测。 云晓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 沈茉：“那安眠药怎么解释？还有门窗。” 既然是朱缀自己叫来的炭火, 她不可能没常识到管着门窗烧炭, 这就等同于自杀。 邓音音取出了一个证物袋, 袋子里是朱缀的遗书, “当然她也可能是确实是自杀。这个遗书上的字迹, 经过鉴定, 确实她本人的。” 跟《长情怨》不同，现代要想伪造字迹是很难的, 专家可以轻易辨别出字是本人写的还是别人仿写的, 也就是说, 遗书是真的。 这就更令人迷惑了。 沈茉拿过证物袋来看, 上面写着：我一生满载悲情，就像是盛满了黑色小舟的海洋，密密麻麻，都是伤心事。午夜梦回，我总是伤心又懊悔。我所嫁非人，所托亦非人，如果一切能从来，我宁可不成遇见。现在的电视剧真是好看，人能回到过去，也能去往另一个世界，如果我死了，我会到另一个世界，还是重新开始？若是能重新开始，就算叫我死去一次，也是甘愿的…… 这话不可不谓厌世，明显写这些文字时，朱缀已萌生了死念。 但这能说明朱缀就是自杀的吗？ 沈茉不信。 人活着总是艰苦的，每一个人的一生中都有无数次想要死的念头，但这并不能说明这个人一定会自杀。 沈茉见过无数人试过自杀，又在即将死亡的那一刻悬崖勒马。 死亡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多的时候是被环境所困，但凡世界给人们开了一扇窗，人们就不会选择死。 沈茉当初就是毫无办法了，才会选择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她并不是活够了，而是没法活了，没法以她的喜好、她的意愿活了，所以她死后才不能入轮回，因为她要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朱缀明显不到那个地步。 所以朱缀已经五十多岁了，过去也发生过很多不如意的事，但是通过花边新闻的字里行间还是可以看出，她的人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她和叶落的情人关系是真的，当她发现丈夫尹长生再一次跟嫩模出轨之后，她选择了放手，虽然不离婚，却也放弃了跟对方维持情感关系。她跟年轻的叶落鱼水，是对丈夫的报复，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放过。 当然她可能午夜梦回还是恨尹长生，还是过不去这道坎，但那只是偶尔，沈茉不认为她会维持自杀。 人但凡对生活还有一丝丝的期望，就不会主动去死。这是她看过无数次险些自尽的人的人生的结论。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是为了劝说一名故人不要自杀，才被柯西发现的，那位故人因为前世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家国，因此背负了“永世自裁”的诅咒，但饶是如此，当沈茉给予了他一束光之后，他还是活下去了。 人可以很脆弱，也可能很坚强。 朱缀的丈夫，尹长生来警局领取尸体。 尹长生泪洒当场，但沈茉觉得这人的眼泪并不是那么的真实，更像是表演。 朱缀的尸体附近飘着自己的灵魂。 这鬼魂一见到尹长生，就扑了过去，想要将尹长生生生撕碎！ 但这并不能说明尹长生就是凶手，这不过是朱缀本人对尹长生之憎恨的局限化。 为了避免朱缀变成厉鬼，沈茉只好护住尹长生。 尹长生确实不是个好丈夫，不然也不会让朱缀变得那般悲观厌世，但是在朱缀死的当天，尹长生有不在场证明，他根本不可能也没时间杀自己的妻子，所以不能是凶手，吃掉尹长生，只会让朱缀不得超生。 有时候冥界的规矩就是这么的可恶，以前沈茉也很是不喜欢，所以才屡屡踩住鬼街高压线，让鬼王不得不勒令所有鬼差追捉她。 吞噬掉杀害自己的凶手，鬼界尚可以网开一面，但是若吞噬的是其他人，哪怕有恩怨，也会给自身累计下孽障。 沈茉本人就是如此，她当年是自杀的，但是死后却吞噬掉了好几个仇家，那些仇人还得她家破人亡——父母亲被斩首，兄弟被流放，姊妹落入教坊……可就算那些人犯下的如此滔天的恶，她吞噬他们，都是鬼界不认可的，是“罪孽”，所以她永世不得超生。 沈茉虽然同情朱缀，却也不能放任她胡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做的就是鬼差的伙计，已然不能像过去那样任情纵性。她看着再自由，身上的系统也跟炸药似的，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见自己想要杀的人被金光罩住，朱缀的亡灵举目四望，而后咆哮着朝沈茉飞扑而来！ 沈茉抬手凭空阻挡，由于在场的人都看不见鬼混，所以沈茉的举止显得滑稽可笑。 云晓风皱眉，拔枪，“她在这儿吗？” “你拔枪没用！”沈茉喊道，“快让尹长生滚！” 在尹长生离开之前，沈茉随手召唤出系统里的道具，那是一枚巨大的蓝色波板棒棒糖，她将它塞入恶鬼的口中，恶鬼瞬间就安静了。中年妇人形态的鬼魂舔着棒棒糖，模样安静而认真。 ——镇魂棒棒糖。 虽然沈茉轻易能叫朱缀魂飞魄散，但是她并不想那么做。 尹长生不明就里地被警察赶出了警局——他还不知道，他妻子的亡魂根本不想要见他。 像他这种社会高层大多都是信鬼神的，他大概也是意识到方才是自己妻子亡灵出动了，但是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在乎的竟另有其人。 尹长生站在警察局外，握着云晓风的手说：“芳菲肯定不是凶手，她目前已经很幸福了，完全没必要……”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而来。”云晓风冷笑，排开了尹长生的手，“你对情人如此看重，却对妻子如此漠然，我看你这人，死了怕是要下地狱。” “你……”尹长生脸上青红交错。 而就在尹长生试图证明云芳菲的清白之时，邓音音跑出来报告：“云芳菲认罪了！” “什么？！”尹长生瞪大眼睛，无比愕然，“那不可能！难道……” 因为云芳菲主动招供，这件案子也接近落下帷幕。 云芳菲的丈夫闻讯而来，这位几乎没有什么曝光度的豪商隔着玻璃门，深情地望着门后的云芳菲，“索菲，索菲……”他念的是她的英文名。 她丈夫爱德华·奎因虽然是华裔，却从小在鹰国长大，是个鹰国人。新闻上关于他的信息那么少，一方面是因为他是隐形富豪，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并不是本国人。 云芳菲泪眼涟涟，摸着玻璃，就仿佛摸着对面丈夫的手。 云芳菲被收监之后，问邓音音：“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贱，天生喜欢给人当小三？” 邓音音不知道说什么。 “可我真正爱的是我的丈夫啊，”她不无嘲讽地道，“谁会喜欢尹长生那种男人？又老又丑还猥/琐。” “那你为什么还要杀朱缀？” “因为恨啊，她让我失去了一切，我当然要让她死。”云芳菲轻描淡写，嘴角还带着笑意，似乎对她来说，接下来的审判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样来看，云芳菲真的像极了真凶。 马上就要结案了，可沈茉却还留在警局看着相关的资料，眉头皱得死死的。 云晓风吃晚饭回来发现沈茉还在，就调侃道：“怎么样大侦探，看出个所以然没有？都要结案了，还不相信她是凶手？” “哪儿有那么简单。”沈茉盯着证物袋——她将证物袋高举过头顶，对着白炽灯使劲儿看。 沈茉虽然已经开始融入这个世界，却还记得这世界曾经以一本书的形式出现在她眼前，所以这世界既然是一本书，那么它的案子怎么可能这么无聊呢，犯人认罪了，于是案子结束，那也太简单了吧？ 证物袋里的是那一封遗书。 沈茉看了半天道：“这张纸是撕下来的。” 仔细看的话，那张遗书的边缘是锯齿状的，虽然撕下这张纸的人很小心，但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 云晓风不以为意，“遗书本来就是伪造的，不是别处撕下来才怪。” “那是从哪儿撕下来的呢？”沈茉却很是较真，“看这个行文，应该是日记没错，那么云芳菲作为朱缀曾经的情敌，如何获得这种私密的东西？” 以那两个人在节目上的表现来看，恩怨并没有被时间化解。 云晓风哑口。 “还是有问题。”沈茉凝视着伪遗书道。 第32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8 看完卷宗资料之后, 沈茉要求去死者家里勘查一下，虽然警方已经去过并且进行了相关搜索，但沈茉想要的东西却并不在证物内, 警察也暂时没有拍摄到类似日记的东西。 也许是被藏起来了。沈茉心想。 云晓风虽然同意了, 但是要求自己也在场, 毕竟沈茉只是个编外人员, 目前还必须有警方的正式成员陪同。 云晓风交接了一下工作, 让值班的警员打起精神来，自己则去停车场开车, 让沈茉在门口等着。 门口的路灯下有个小孩正在抓飞蛾玩, 他一次次跳起来想要抓住飞蛾，可飞蛾一次次从他的掌心逃脱, 往光亮的地方扑去…… 这谁家的小孩？ 警局周围很冷清，没什么人, 一个孩子独自在这里，总让人感到不妥。 “孩子……可爱的孩子……” 阴森恐怖的年迈之音突兀地响起。 朱缀的鬼魂突兀地在警局大门后浮现，她扒拉着电动伸缩门, 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孩。 小孩听到声音扭过头, 看到的就是蓬头垢面的中年女鬼正盯着自己, 吓得瑟瑟发抖, 却没有跑开, 而是口中哆嗦地道：“救、救命……爸爸……” “不用害怕, ”沈茉安慰道，“她离不开警局。” 鬼魂的活动范围是有限的, 只能在自己尸体附近, 如果上一次的鹿薇薇如果不是吃了凶手之后怨力大增, 也离不开警局。 小孩睁着清澈的棕色大眼睛看着沈茉, 不无惊喜地道：“你也能看到那些东西！” 这个世界鬼神之说盛行，能轻易看见鬼，尤其是这种怨力并不强大的鬼的，反而是少数。 沈茉笑而不语。 朱缀的鬼魂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可怕的呓语：“孩子……我的孩子……想要孩子……”她伸长着胳膊，似乎想要将门外的小孩给捞进来。 小孩更害怕了，问沈茉：“姐姐你能过来一点吗？我害怕？” “害怕为什么不跑？” “我跟我爸爸约好了，要在这里等他。” “那你就不怕我也是鬼？”沈茉笑得带点小坏心，“类似的鬼故事听过吧？遇见鬼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巡逻的警察，警察一扭头露出一张鬼脸：‘是在找我吗？’” “不可能，姐姐明明是活人！” “哦~，是吗？”沈茉释放出一点点怨力，黑漆漆的雾气缠绕着她栩然明艳的面庞，瞬间看起来鬼气森森。 “啊！！！”小孩大叫，夺路狂奔，俨然忘记了跟自己父亲的约定。 不远处，温润的男子音响起：“怎么了，小己？” “那边，有两只鬼！！”小孩指着沈茉的方向喊道。 “哪儿呢？” 沈茉发现小孩的父亲是跟自己一起录过节目的钟于情，去了白色头套之后，他看起来更年轻了，她笑着冲钟于情挥了挥手，又坏心地跟小孩挥手。 小孩将自己埋入钟于情的大衣里，瑟瑟然。 “那不是鬼魂，那是你爸爸也认识的小姐姐。”钟于情安慰孩子，“小姐姐也是明星哦。” “鬼魂也能当明星吗？”小孩天真地问道。 钟于情不知道如何解释，也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会认为沈茉会是鬼魂。 这时候云晓风开着警车过来了，“还不上车？” 沈茉上了车之后说：“朱缀好像很想要孩子，她跟丈夫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吗？” “没有，不过八卦新闻里提到过她曾经怀孕，但是被小三的事情给气流产了”云晓风说，“可能自打那以后就无法生育了吧。” “云芳菲呢，她有孩子吗？” “一年前生了一个，是她丈夫爱德华的。” 朱缀的家是滨海的独栋豪宅，周围都是民国时期的欧式建筑，跟沈家借给恋综节目组的别墅隔海相望，看这位置，价格应该也接近上亿。 云晓风不无羡慕地道：“你们当明星的就是有钱，都住着豪宅别墅的，不像我们，累死累活连夜查案的，却连个好一点的套房都付不起全款。” “我也是个打工的，”沈茉说，“不过家里有点钱。” “这么一听就更气人了。” 两个人说着走进豪宅，里面很干净，看起来定期有人来打扫，因为不是案发地点，所以没有什么明显的警察来过的痕迹。 “我可以翻箱倒柜吗？”沈茉问。 “你翻吧，该拍摄的之前都已经拍摄下来了。”云晓风拿出手套，“不过为了你的专业度，还是戴上装备吧。” 沈茉接过，所有房间都查了一遍，这房子明显是朱缀一个人住的，完全没有她丈夫尹长生的痕迹，倒是有男士内裤被发现在脏衣服桶里，看型号应该是她情人的，毕竟尹长生早已经发福得不成样子。 “都找过了，没有你要的日记本。”云晓风说，“这年头还有几个人写日记？就算写，那也是打字在电脑上。” “可朱缀是六零后。” 六零乃至八零，写纸质日记都是流行的。 “你帮忙搬一下这张席梦思。”沈茉指着主卧室的床道。 沈茉自己当然也搬得动，运用怨力的话，千斤顶都搬得起来，但是她不想干这种累活。 云晓风任劳任怨，嘴上却叨念：“合着跟你来我就是个苦力。” 放在以外，这些事情都是他指挥下属干的。 席梦思被搬走后就露出了沉檀木质的床板，床板上果然有隐藏的格子，上头自带锁孔。 “钥匙在右边床头柜，你去拿一下。”沈茉说，她之前搜索柜子时有看到一把暗金色的古制钥匙。 云晓风乖乖地去拿。 果然是配套的，沈茉轻易打开了格子，从中拿出了一叠牛皮封皮的本子。 “真有日记，还这么隐秘？”云晓风咋舌。 云晓风对日记本的内容好奇得不行。 云晓风本人就从来不写日记，小时候他跟同伴玩儿（拆家）时不小心找到表姐的日记，上面写了她情窦初开时的心情与经历，接过这件事被姨妈知道了，表姐和表姐夫就地被拆散，这件事影响到了他，他发誓就算他憋死，心事烂在肚子里，也不写日记。 非要写日记，还藏在这种地方，想必日记的主人有非常想要倾诉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结尾修改后——】 沈茉看了半天道：“这张纸是撕下来的。” 仔细看的话，那张遗书的边缘是锯齿状的，虽然撕下这张纸的人很小心，但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 云晓风不以为意，“遗书本来就是伪造的，不是别处撕下来才怪。” “那是从哪儿撕下来的呢？”沈茉却很是较真，“看这个行文，应该是日记没错，那么云芳菲作为朱缀曾经的情敌，如何获得这种私密的东西？” 以那两个人在节目上的表现来看，恩怨并没有被时间化解。 云晓风哑口。 “还是有问题。”沈茉凝视着伪遗书道。 第33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9 朱缀日记（节选） 2006 年 3月 4日 那个贱人竟然有了孩子, 我没有孩子，她却有了。我不能让她生下孩子来夺走我拥有的一切！我恨私生子，私生子都是不应该被生下来的贱种！ 2006 年 8月 8日 她孩子没了, 真开心, 我要为此举杯庆祝！ 2011 年 7月 7日 可恶, 为什么我生不了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孩子, 我应该有一个孩子！难道这是我的报应吗？不可能，私生子本来就不应该被生下！ 2013 年 9月 1日 今天的颁奖典礼上我见到了他, 他跟年轻时的长生好像, 当年的长生也是瞧着朴实又有魅力，不然我也不可能为了长生离开流水。他看起来好乖巧, 应该是个好孩子。 2014 年 8月 24日 我好像喜欢上了叶落，可是他还这么年轻, 我都年纪都足以做他母亲了，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不/伦，他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2014 年 7月 30日 如果我能生孩子, 那孩子应该也有叶落这么大了, 可恶,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非分之想, 我真恶心！ 2015 年 6月 13日 小叶看我的表情真像是害羞, 他会因为跟他母亲年龄相仿的人的肢体动作而害羞吗？ 2015 年 7月 8日 天啊, 小叶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子，他是在向我表白吗？不, 一定是我想多了, 一定是…… 2015 年 8月 20日 今天是七夕, 我跟阿叶在一起了, 他好像有精力无穷，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自打尹长生跟那狐媚子有了一腿之后，我已经做了好些年的修女了。早知如此痛快，我就应该早一点儿摒弃那些限制和迫害女人的传统观念，既然尹长生可以为所欲为，践踏婚姻的神圣性，为什么我不可以？ 2016 年 6月 6日 天，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是上天跟我开的玩笑吗？这是对我的惩罚吧！叶落竟然是个私生子！我最最憎恨的私生子！那种应该在娘胎里出来之前就腐烂掉的下贱东西！ 2016 年 6月 29日 叶落问我为什么变了，我能不变么？我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折磨，我就仿佛看到那个被我扼杀在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站到了我的面前，提醒我犯下的罪孽！但我不后悔，那本就是不应该被生下来的孽障！反倒是叶落，他被生下来了，还堂而皇之地站在大众的面前，享受着万人拥戴，这太恶心了，实在是太恶心了！他有什么资格？！ 2016 年 9月 23日 我本打算离开他，但是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了，年轻人的肉/体是那样的迷人，一旦接触就仿佛重获了青春……我在身体上无法脱离跟他的关系，但我仍在精神上对他保持着厌恶和憎恨。 2017 年 2月 17日 我实在忍不住折磨了他，我感觉我像是个恶心的罪人，可我控制不住…… 2018 年 12月 30日 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于折磨他，因为我厌恶他又脱离不了他，我们的关系就像是旋涡，将我们都卷了进去无法逃离。我问他，“你恨我吗？”他竟然笑了，他说不恨，但是感到恶心。是的，我确实是个恶心的女人，但是一想到他私生子的身份，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打他，辱骂他，甚至做出很多很多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耻于下笔的东西。天啊，我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厌恶他，厌恶全天下的私生子，但更厌恶现在的我自己…… 后面还有一大堆中年女人沉沦于虐恋之后不可自拔、自我厌恶、支离破碎的心声，越到后面越看可以看出他们俩的关系扭曲畸形，不是因为年龄差，而是因为他们相互伤害又不得不相互依附，朱缀迷恋叶落的肉/体，也叶落离不开她所能带来的资源。 随着瞬间的流逝和关系的保持，朱缀本人的内心也变得扭曲，时而疯狂地表达对小三和私生子的厌恶，时而自我唾弃，并且明显有抑郁和自杀的倾向。 文字质朴而热烈，充斥着女人在虐恋中的各种心理状态，这让云晓风有些无法接受，“这真的是死者写的？” 死者五十多的岁数，在外的形象端庄稳重，是很典型的不失传统却很成功的商界女性。她虽然曾经是影后，但息影之后从事影视文化相关的商业活动，名下公司不少，所以才能给叶落带来资源和人脉。 “当然，不用怀疑，女人至死是少女。”沈茉毫不惊讶地道，心里默默补充，‘哪怕六百岁也同样是’。 “你看这。”沈茉指着2021年8月12号和16号日记之间的地方，那有不太明显的撕裂痕迹，应该有一张纸被从这里撕下来。 “伪造的遗书？” 沈茉点了点头。 “这么看，叶落也有嫌疑，”云晓风总结说，“不排除仇杀的可能。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在平白受到一个女人长期的，在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辱后，都会忍不住心生怨恨。 叶落有动机，但也只是动机。 “如果人是叶落杀的，那云芳菲为什么会承认？”云晓风道。 “或许是共犯。” 次日，叶落再度被传唤。云晓风将日记相关的照片摆在了叶落的面前。 叶落看完之后，竟然并不忌讳，混不在乎地道：“是，我跟她确实是有亲密关系，并且忍受着她长期的暴力行为，但那如何？为了前途，我乐意。” 叶落的回答有些出乎云晓风的意料，他以为叶落至少会否认一下，或者诉苦。 坐在叶落对面的邓音音道：“关于死者因为你是私生子而对你进行打骂这件事，你怎么看？” 叶落表情又瞬间的凝固，但很快露出一副不在意的、轻松的笑容，“什么怎么看？我活该倒霉哦，我妈妈犯了错，所以我就得待她接受惩罚——她是天理的化身，你知道吗？既然是天行正义，我当然是得乖乖受着咯。这件事情传出去，谁不会从我吐一口唾沫呢？被她一个人吐，跟被很多人吐，这不还好一些吗？” 没有邓音音想象中的发怒，审讯进度一时间焦灼。 云晓风从审讯室里走出来，见到了站在走廊里的沈茉，“他看起来已经在畸形的关系里躺平了。” “或许只是伪装得太好？”沈茉一遍刷着剧一遍头也不抬，“他的演技确实不错。” “你觉得他全程在演戏？” “我说的是电视。”沈茉指了指手机屏幕，上面正播放着叶落很出名的一部电影，演的是一位想要回家过年却被诸多事情耽搁的农民工，上面的叶落灰头土脸的，并不英俊帅气，但却演出了农民股的那种朴素与悲哀。 云晓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我在里头发愁，你在这看电视消遣？” “看这类电视不算消遣。”沈茉说，“何况是嫌疑人演出的电视。” 沈茉并不喜欢这类严肃题材的电影，虽然她或多或少会被其中叶落的演技说感染的，但是看得心情十分压抑，内在的怨力都有一丝丝飘出来，正在走廊上游荡。 沈茉收起收集，离开走廊。 “诶，你去哪儿——” “去拜访另一位嫌疑人的亲人。” 第34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10 沈茉去找了云芳菲的丈夫爱德华·奎因。 因为爱德华本人不是嫌疑人, 沈茉也不是正式的警察，所以他们没有在警察局见面，而是在一家环境幽雅的咖啡厅。 沈茉的姿态很是闲适, 背靠着柔软的深蓝皮沙发, 身前放着摩卡, 热雾袅袅, 不过她问问题很是直接, “爱德华先生，你和你妻子的感情如何？” 络腮胡的西方男人有一双即使无情也多情的灰色眼睛, 眼睛里满是忧伤, “我和索菲的感情很好，我们深爱着彼此, 容不下任何其他人，哦, 除了我们可爱的小汤米。” 提起儿子，他脸上浮现柔情之色，片刻后转为激动和哀求, “我知道你们国家的媒体对索菲的评价并不好, 但是请相信我, 索菲是一位心地善良、纯洁忠贞的女子！你们对她都有误会！他有我和汤米, 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怎么可能为了早已过去的陈年旧事杀人？！” 他激动地握住了沈茉的手, 沈茉轻易地挣脱，“请你冷静一点, ”她悠然道, “我相信阁下妻子的清白, 但是要想为她洗脱嫌疑, 我需要知道她更多的信息。” “哦，终于……”爱德华露出了一个欣然又感激的笑容，“谢天谢地，终于有警察肯相信我了。” 沈茉并没有说自己并不是警察，而是继续问道：“你妻子有跟你提起朱缀这个人吗？” “她提到过，因为她担心看过这里的老新闻之后，就对她产生不信任，所以她在结婚前就主动跟我说了。” “那么在她的口中，朱缀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恶毒的女人，就像是《白雪公主》里的继后。”爱德华摊手，“你应该也听说过的，朱女士在现任丈夫之前还有一位未婚夫，她在关系存续期间跟现任丈夫认识并恋爱，也就是同时跟两个人交往！后面他丈夫略胜一筹，他们才结了婚。 “只是你可能不知道，朱女士在婚后仍旧跟前未婚夫有联系！她丈夫发现之后非常伤心，决定跟她离婚，这才有了我老婆过去的那段感情。朱女士自己才是那个不忠于爱情的人！”爱德华的语气逐渐变得愤愤不平。 “听你的语气，你很憎恨出轨的女人？”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爱德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愤怒，跟他一开始的谦谦君子模样截然不同，“婚姻和爱情都是神圣的，容不下第三个人，她的死肯定是上帝降下来的惩罚！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难道你也支持所谓的‘开放式关系‘’？” “并不是，”沈茉好耐心地解释，“我只是以为西方人大多很开放。” “哦上帝，这都是你们东方人对我们的固有印象！”爱德华很激动，“西方有很多很多不同的观念，性/开放和性保守都是存在的，而我们基督徒——我是说大部分的基督徒，都是保守的。耶稣保佑，让所有不忠贞的女人都遭雷劈！” 爱德华愤怒的像个极端/宗教/分子，但沈茉觉得并不仅仅是因为信仰的原因，便问道：“之前看卷宗得知，你之前还有一段婚姻。之前你为什么而离婚？” “耶稣，因为那就是个该遭雷劈的女人！” 爱德华激动地拍桌。 沈茉喝完剩下来的咖啡，起身，“谢谢你的配合，你提供的消息很有启发性。” 爱德华十分讶异，起身跟她握手，“哦，不客气。” 沈茉又去了尹长生家，询问尹长生近期是否跟云芳菲有所联系，尹长生很大声地否定：“当然没见过，我和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可看从你昨日在警察局的表现来看，你对云影后明显是旧情难忘，”沈茉却不顾他的否认，继续道，“多年没见还这么护着，你竟这般长情？” “我本来就是长情之人……”尹长生讪讪地道，顺便摸了摸鼻子。 “你们还有联系吧？”沈茉直接了当，“而且是极·其·亲·密的联系。” “怎么可能，”尹长生还是否认，“我们俩都各自有家庭了，而且她还有了孩子，我们怎么可能还在一起？” 沈茉见他死鸭子嘴硬，只好换了个法子，“你知道的吧……”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身体略微前倾，“我能看见鬼。” 尹长生被吓得哆嗦。 沈茉靠回椅背，双手抱胸，“而你的鬼老婆现在恨你恨得要死，要拉你下地府做黄泉鸳鸯，你再不说点有用的信息，帮助她找到凶手，我看干脆跟她手拉手一起下去算了。” 尹长生冷汗涔涔，他抬手擦了擦汗，“说了，难道她不会更恨我？” “应该是不会的，反正你那点破事她早就门儿清了，现在关键的是找到凶手，这样她才有发泄怨气的途径。不然你们这些活着时欠她的人，都、得、死。”沈茉一字一顿，死后报复所有的仇人，沈茉自己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尹长生只好坦白，“是，我跟菲菲还有联系，毕竟我跟菲菲是真爱……” “少给自己贴金，”沈茉打断，“你贪图人家美貌也就算了，她图你什么？还真爱？” “真爱跨越年龄和皮囊，是灵魂的吸引……”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老婆的鬼魂叫来？” 尹长生立马怂了。 简单来说，就是尹长生想要一个孩子，他见云芳菲“能生”，就在人家婚后又勾搭了人家，云芳菲大概是想报复朱缀，还真背着自己的基督教的丈夫乱来了，顺带可能也想再获取一些影视资源，不过尹长生家里的财政大权基本都被他老婆所掌控，所以云芳菲得到的也不过是些网络大电影的资源。 “菲菲也想生个孩子，替我。她是真爱我。”尹长生一脸甜蜜，不过这种甜蜜在他赘肉纵横的老脸上并不合适。 “她只是想恶心死你老婆。”沈茉无语地摇了摇头，“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不会为了隐瞒你们的婚外情，而宁可替真凶去坐牢，甚至死刑了。” “你什么意思？！” 第35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11 从尹长生家出来之后, 沈茉立即联系了云晓风，“查一下叶落所有可能储存照片、录像的设备，我怀疑他是抓住了云芳菲什么把柄, 才让云芳菲协助作案并且代认罪。” 云晓风没跟沈茉一起拜谒过尹长生和爱德华, 所以他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两个人根本没有交集, 除了你之前上过的那档综艺。” 叶落是从2015年开始才有名气的，而这时候云芳菲早已经从影视的高台上下来了, 近几年才有接到一些网络片约, 在这期剧本杀开拍前，两个人同台的次数为零。 可能是叶落是朱缀情人, 而云芳菲是朱缀仇人，所以两个人在各方面资源上本身就是被安排着错开的。 “少废话, ”沈茉说，“现在查，可比你定案之后再翻案要方便。另外, 查一下当晚酒店停电的原因。” 云晓风只好答应下来, 之后手下从叶落的电脑里找到了云芳菲和尹长生的亲密照, 亲密到两个人光溜溜躺在床上的程度, 而从他们的外貌特征来看, 是近两年的照片。 云晓风将这些照片摆到了云芳菲的面前, 原本一直表现得心如死灰、波澜不惊的云芳菲突然试图从从审讯椅上起来，却被上面的木横栏给挡住了, 她激动得道：“你些不是真的！不要拿出来！” “经过鉴定, ”云晓风敲了敲照片, “没有PS的痕迹。” 此刻, 云芳菲被恐惧攫住了，不复之前的淡定，显得慌乱而愤怒，“我已经承认罪了，你们让法官给我判刑就好，为什么要继续调查？查这些有什么意义，对，我就是跟那个姓尹的有一腿，一直有一腿，所以为杀了她！这样说，还不够吗？你们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云晓风又给她播放了一段录像。 录像的画面很昏暗，显然是夜里的景象，但仍旧隐约能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黑夜中潜行，她来到电箱前做了点什么，录像就变得更暗了。 云芳菲瞳孔一缩。 “这是行车记录仪拍下来景象，”云晓风说，“内容是什么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云芳菲，你有不在场证明。” 已经认罪的嫌疑人肩膀一松，靠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继续顶罪了 录像里是云芳菲剪断酒店配电箱电线的画面。 配电箱跟死者所在的房间一南一北，有一大段距离，就算云芳菲是跑着去，再加上爬墙关窗的时间，那也跟重新尸检后更加精准的死亡时间对不上，而且窗户、护栏、墙壁上都完全没有她的指纹，底下也没有鞋印，除非她是个会轻功水上漂的武林高手，不然难以独自完成犯案。 这更像是一场里应外合的协作杀人——云芳菲在外面剪电线，导致酒店停电，然后叶落再劝说朱缀，让朱缀叫服务员端炭火盆上来，两个人对饮，朱缀先喝，或者喝的那一杯里安眠药的成分更高，所以率先晕了过去，叶落关好门窗离开。 “说吧，叶落本人已经招了。”云晓风唬她。 云芳菲不知信没信，没有立刻松口，而是提出要求：“能不能不要将这些信息公布出去？也不要让我家人知道，算我求求你们了。” “任何案件相关的照片都不可能从警局流出去。”云晓风肯定地道。 “可是……” 云芳菲担心警局为了给媒体、群众一个交代，而将这件事简略隐名得透露出去，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协助叶落作案，以及为什么会主动当替罪羊——因为她不想自己和尹长生二度奸情被曝光，为此她宁可揽下所有的罪名。 云晓风表示不会给媒体透露相关信息，“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丈夫不会来看庭审。” 为了给叶落定罪，需要云芳菲上法庭去指证，她还要为自己之前替罪之事提供解释，此外，她协作杀人，是从犯，还是会被判刑的。 “让他不要来！他来了，我就不作证了！”云芳菲呐喊，她看起来慌乱极了，“我丈夫是基督徒！他对婚姻里的忠贞看得很重，他如果知道了，我们就彻底完了！他会跟我离婚的！我的孩子长大后也会因此憎恨我……” “你很爱你的丈夫？”云晓风满脸的不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背叛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云芳菲似乎无法思考，她带着镣铐的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为了让那个女人不痛快，她害得我失去了我第一个孩子，害得我失去实现梦想的机会，浪费了一身的才华！对，都是那个女人自己的错！她是个送毒苹果的恶人！那么凭什么她功成名就阖家欢乐了，而我却被影视圈放逐？为什么他们夫妇二人都成为知名人士了，只有我一无所有，成为透明人？对了，我还要重新站上舞台、上大荧幕，我不应该被时代抛弃，我应该是名垂影史的永远的影后……” 当初她就是为了资源和野心才跟尹长生在一起的，如今年过四旬，依旧为了资源和野心跟他搅合在一起。 “你丈夫不也挺有钱的吗？”云晓风不解。 “有钱人也是分等级的，对外都说是豪商，其实只是相对于普通人和小老板而言的，更上层的世界你们想不到也看不到……”谈起这些，云芳菲总算冷静了下来，“以爱德华的财产还做不到在我国翻手为云，他也没有足够的人脉，国内最看重的不就是人情往来吗？”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然我也不会被封杀到一无所有。” 当初就是朱缀一句话，让娱乐圈所有的导演、投资人都拒绝跟她合作。 “那你就为了不离婚，就宁可给叶落当替死鬼？”云晓风更想不通了，“可杀人是死刑，死了就算不离婚又能怎么样呢，你的名字会从他的结婚证明上消失。” “没关系的，只要他不知道，只要将来孩子不知道……”她满目凄然，“尹长生不知道，其实我之前真的又怀了他的孩子，这件事要是让朱缀知道，她死了也不会安息吧会被气死吧哈哈……可我检查出来之后感到很害怕，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惨白惨白的，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如果生出来之后，爱德华会怎么看我，汤米长大后会怎么看他的妈咪……” 阴风阵阵，鬼气涤荡。 朱缀的鬼魂杀到现场，惨白发青的手朝着云芳菲伸去，紫青色的指甲又长又尖锐……她的怨念在增长，她想要杀了云芳菲。 “咔嚓。” 沈茉咬了一口苹果。 她空出来的手隔空阻住了朱缀的攻击，朱缀张牙舞爪，头发蓬乱地飞舞在风中，“放开我……让我杀……那个贱人……” “杀害你的主谋，真正的凶手在另一个房间，”沈茉凝视着失去生前优雅的鬼魂，“不去看看吗？” 朱缀狰狞的表情凝固了，周围的诡风平息下来，她周身的气息变得哀伤。 “他害死了你，你不想吃了他的灵魂，成佛吗？”沈茉继续问，苹果已经被她咬得只剩下一点了，中间凹的像美人的腰。 虽然案子已经破了，警察提取了窗户上的指纹、确认遗书是伪造的，并且还有云芳菲这个人证，足以给叶落定罪，但这不代表朱缀一定能怨气平息、魂魄升天。 朱缀没有动作，她看起来似乎有些茫然。 跟之前的鹿薇薇一样，比起直接杀掉自己的人，她们对其他人更加憎恨，因为那些人杀掉了她们的心，对她们的灵魂造成了伤害。 而叶落跟王屹宇不同，王屹宇和鹿薇薇算是露水情缘，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并不算深，而叶落却是朱缀实打实的秘密情人，两个人有六年以上的爱恨纠葛。 沈茉见朱缀并不想吃掉叶落，也没有催促，淡定地吃完最后一点苹果。 叶落知道云芳菲会指认自己之后，忠于撕裂了从容的面具，他在审讯室里仰着脖子，发疯似地呐喊：“为什么我要忍受那种折辱？反复反复的折辱？被辱骂被踢打被虐待？就因为我是私生子吗？啊？！因为我母亲犯了错，我那从来不认我的父亲犯了错，我就要受到惩罚吗？可我做错了什么啊？！她说我生来低等，生来就是跟蛆虫一样见不得光的丑陋恶心的东西！我是蛆虫吗？我是吗？！” 沈茉看到鬼魂在流眼泪。 鬼魂的泪是血色的，凄厉难看。 叶落的声音里也带了哭腔，他不再大声，“她像对待儿子一样束缚我，绑架我，又像对待仇人一样欺辱我，折磨我，我恨她，这辈子恨，下辈子也恨……” 朱缀的灵魂哭得厉害，嘶哑的声音在说：“对……不……起……” 可叶落听不见。 “你不应该道歉，”沈茉说，“虽然你活着时的行为确实欠妥，但也不是他杀人的理由，他完全可以离开你，拒绝你的折辱。” 但叶落没有拒绝朱缀，他本人对朱缀似乎也动了感情，只是这感情里有太多复杂的、浑浊的、扭曲的东西。 叶落正式被收押。 开庭前，叶落的生母过来探视他。 叶落的母亲模样苍老，鬓发已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十来岁，明明跟朱缀的岁数差不了多少，却仿佛两代人，不过两人眉宇间颇为相似。 “儿子，为什么……”叶落的母亲泪眼涟涟，“以前听你邻里嚼舌根的时候，妈还不信，你怎么能跟那样大年纪的女人在一起？既然在一起，为什么要下毒手？不喜欢，就不能离开吗，难道她威胁你了？她怎么威胁你的，你告诉律师，让法官评评理，给你多减刑……” 叶落褪去所有的伪装，冷冷地凝视着自己的母亲，“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叶落没有说更多，而是直接起身离开，并表示拒绝母亲之后的探视。 叶落没有要求减刑，他的律师帮忙反映了他跟朱缀之间所有的情感纠葛，朱缀的日记也成为了这段感情的证据，法官依法判处叶落死缓，云芳菲协助杀人，因情节较轻，获有期徒刑，依法处置。 这之后，朱缀的尸体被火化，葬礼随之举行，娱乐圈众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给她送行，然而她的灵魂没有被送走，而是跟着她自己的骨灰，来到了思慕山坟场。 作者有话说： 案子还没完，还有隐情，鬼魂也还没消散。 第36章 如出一辙剧本杀-12 朱缀灵魂没能升天, 还是鬼魂的模样，但是存在感淡了很多，变得更加透明, 也不再向之前那么恐怖狰狞。 死后她不再衣香鬓影, 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中年妇女。 沈茉出现在她墓碑附近, 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并非实体的柯希。 柯希推了推镜片, “你打算怎么做, 灵魂不升天，这案子就白破了, 你一点功德量也积攒不到。” “功不功德的不重要。”沈茉轻描淡写, 她轻舔着粉色的波板棒棒糖，糖的型号比镇魂棒棒糖好小很多, 很容易被舔薄。 “怎么会不重要，”柯希叹气, “难道你打算在这个世界呆到消逝吗？” 沈茉竟然露出了认真考虑的神色。 “不是吧，”柯希摇头，“看来你是嫌存在得太久了, 既然这么不耐烦, 为什么不直接去轮回？” “我怕阎王爷判我为蚊虫孽畜。” “怎么呢~？”柯希阴阳怪气, “是判你生生世世为蚊虫孽畜。” “我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沈茉自忖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灭罪除恶。 柯希未置可否。 两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鬼魂一起凝视着这个世界的鬼魂, 朱缀注意到了他们, 笑笑对沈茉说：“年轻人, 我可以请求你帮我做一件事吗？” 朱缀的灵魂虽然变得淡薄了，却恢复了理智, 当她想起来杀害自己的人是谁, 记忆的拼图不再有说缺失, 并主动放弃复仇之后, 她的思维就变得清明了起来。 “我可不是年轻人。”沈茉嘟囔道，将棒棒糖咬碎，吞入腹中，“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帮我送一封信。” 沈茉用自己通阴阳的本事，将朱缀写下的“鬼文”以书信的方式，送给了尚在阳间的叶落。 叶落一看就知道那是朱缀写的信，字是她的字，并非伪造，落款的时间却不对劲，是在她死后。 那是一篇道歉信，写满了对生前的忏悔。 末了，她写道：愿来生我年纪比你小，我生君已老。 满纸无一情字，却饱含情思。 入狱之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叶落落下眼泪，“道什么歉……是我对不住你……” 两个互相亏欠的人，在这一刻跨越阴阳，达成和解。 信纸上覆了一层骨灰，如今骨灰沾在地上和他的指间，朱缀的灵魂就站在他的身旁，看着还是自己的凶手颤抖着抱着信哭成一团，她知道，自己可以安息了。她的灵魂化为了金色的粉尘，随风飞出监狱的窗户，自由地升上了天空…… 与此同时，在监狱之外的茶室“仙茗居”里，沈茉收到了系统提示：【主线Part.4（已完成）可领取奖励】 她熟练地点击领取。 【奖励：1.功德分+1000；2.让鬼魂欢快起跳舞的跳跳糖一包（时效30分钟）】 【奖励已领取】 【欢迎执行下一个任务】 听这提示，沈茉还以为下一波任务马上要到了呢，心头一紧，结果等了半天，系统都没有再度发话，而“系统助手”柯希则正慢条斯理地坐在她多面喝茶。 “你怎么还在这儿？”沈茉不满地皱眉。 柯希放下茶盏，温和地笑了笑，“突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兴趣。” “你还是不要有兴趣的好，”沈茉嫌弃地挥了挥手，“你们地府很闲？”说到这，沈茉愣了愣，突然站起来，绕过茶几，按住柯希的肩膀。 这触感。这质地。这感觉！ “活人？！”沈茉大撼。 既不是鬼差魂体，也不是虚拟形象，是有血有肉，就算沈茉不用怨力也能触碰到的大活人。这怎么可能？！ 新仇旧恨，沈茉想也不想就拉着柯希起来甩手一个过肩摔。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被摔在地上的人毫无形象地翻滚并且哀嚎，“谁啊——” 地上的人抬头看见了沈茉，神情就跟见了鬼一样，“我怎么跟你在一块儿？还有，你干嘛摔我？”他直起上身，环顾四周，随即抬手捂脸，瞪眼低叫，“啊，好多人！我要死了！” 沈茉脚下已不是西装革履民国公子哥形象的柯希了，而是红色毛衣邋遢微卷发的家里蹲大哥沈天星。 茶馆人不多，零零星星地散坐着，但是对于常年二门不迈、高度社恐的沈天星来说，这里简直是地狱。 柯希竟然附体沈天星来跟她唠嗑？这简直是多此一举！而且按照原世界的规矩，柯希这样做是违反阴阳法则的，他身为鬼才竟然以身试法！ 沈茉很确定，刚才用了幻术迷惑自己，将沈天星改头换面的人绝不是拥有柯希人格的虚拟角色，而是柯希本身！可大概是怕被沈茉打死，柯希直接跑路了，如今也不知去了哪儿。 沈茉逡巡一圈，没有发现柯希的踪影，他的气息也消散无踪，只有沈天星身上还有淡淡的残留。 她只好放弃寻找柯希，为了出口恶气，她故意告诉沈天星实情以吓唬他：“刚才你被鬼附身了，鬼跟着我来的，刚才那一摔，也是你替鬼受的。” 沈天星蹭得站起来，“真的吗？在哪儿？！”他不再畏惧人群，直视着每一张脸。他分辨不出人和鬼，于是只好询问据说通阴阳的妹妹，“那个鬼为什么跟着你？他想要袭击你吗？” “你……”沈茉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似乎很兴奋？” “当然！”沈天星从裤兜里刷啦取出巴掌大的小本子，以及手指长的原子笔，“这可是极好的写作素材！” “你不是侦探小说家吗？” “纯推理谁看！”沈天星理所当然地道，且忘乎所以得声音超大，“加点玄学才受欢迎！天师探案，鬼神杀人，想想就刺激！鬼故事可是最受欢迎的，大热门！” 沈茉眨了眨眼，“真的吗？”在她那不语怪力乱神的原生世界里，鬼故事可是极其不受关注的，属于大冷门。 “真的！”沈天星真诚地点头。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对沈茉态度暴躁，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求知欲，“网传你上的节目都闹鬼是真的吗？这次有鬼吗？你会法术吗？你在农村山沟沟里的时候被世外高人指点了吗？” 这家伙……是八卦记者吗？沈茉抽了抽嘴。 沈茉瞄了一眼沈天星的小笔记，只见上面写道： 1 恋综--死了人，凶手自己承认罪行，录像带显示当时的场面很灵异，嘉宾们疑似出现集体臆症。 2 选秀--死者在舞台上当场炸裂，死状恐怖，疑似邪术作案，事后警方虽抓到凶手，却没有向媒体透露凶手具体的作案手段。 3 剧本杀--死者的死法跟剧本相差无几，并且也跟剧本一样死于情感纠葛，无灵异现象（存疑）。 介于沈天星之前态度恶劣，沈茉不打算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信息，她赶蝇蚊似地挥手，“你走开，我不要跟一个一心一意维护养妹的恋爱脑说话。” “什么叫恋爱脑？我是悬疑脑，好不好！”沈天星反驳，“你这是吃醋吗？哥知道错了，哥以后会把关爱分你一半！” 为了文学创作，名为沈天星的男人毫无节操可言。 沈茉露出嫌弃的表情，“咦，不需要，全拿走。” 跟踪沈天星过来，躲在附近偷听的沈百合捏碎了小饼干。 沈天星为了知道内幕，就差没有跪下来抱大腿了，缠着沈茉问个不停。 沈茉被烦得要死，后悔一个过肩摔将柯希摔出去了，柯希虽然阴阳怪气，但起码能正常交流，脑子也没问题。 就在沈茉开始思考“当街揍晕人，但这人是自己哥哥，会不会被判刑”时，手机铃声救了她。 电话里是叶升沉深沉磁性，颇具蛊惑力的声音，“听说你节目录完了，接下来还有档期吗？我可以给你新的资源。” 后面一桌，隔着屏风坐着的沈百合竖起耳朵听。 这可是京城叶公子送来的资源，多少美女陪-睡都换不来。 一定会一口答应吧。沈百合心想，酸得心里头冒柠檬泡。 然而沈茉却是一口拒绝，台词还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词： “滚。” 手机那头安静了许久，气氛凝固，周围其他人的谈笑风生之音衬得这边就愈发尴尬。 不过叶升沉心理素质够强，反应过来之后，竟是泠泠然轻声笑，“呵呵呵……沈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开心的话，就多拿几个轻松的资源开心开心吧。你喜欢演戏，还是上综艺？” “少给我装清纯白兔。”沈茉冷冷地道。 伪清纯白兔本兔的沈百合一个激灵，坐直了。 “沈小姐这话什么意思？”那边叶升沉语气也冷了下来。 “叶落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吧？”沈茉直接点破，“他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你见他冉冉升起如日中天，担心他跑来抢夺家产，或者单纯看他不爽，就是想弄死他，但又不想做得太明显，就找我这个有‘死神艺人’之名的来，试试看能不能带坏节目风水，最好带的你哥哥意外身亡，只是没想到最后是你哥哥杀了人。”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做这种事？”叶升沉的语气又放柔了，这是他蛊惑女性的惯用手段，“就算你能通灵，我又怎么保证你带坏风水之后，受波及的一定是他呢？现场还有很多人不是吗？钟于情、温有树……他们不都好好的么？” 然而沈茉才不会管他是否温柔呢，“你会一次次的试，不断的将我和他的资源重叠，直到他受到波及的那一天。” “沈小姐，你太以小人之心了。”他的声音像羽毛落在钢琴上一样轻盈而动听，可以想象到他是如何气质高华之人，仿佛真是位君子。 “呵呵，”沈茉却根本不买账，“你拿人当枪使的时候，记得考虑是否会被反噬，换成以前的我，你现在早被我打入地府，在孽镜台前忏悔了！” 虽然阎罗王一直说她扰乱阴阳，可她还是觉得这种人就该死。他现在能耍小心思，以后就会做更恶劣的事，或者已经做了，只是无人知晓。 那边的人沉默了。 沈茉最后骂了句她早就想说的：“呸，人渣！”随即挂断了电话。 附近的茶客探头探脑，沈天星半天回不过神，沈百合那边的小饼干全碎了。 沈百合：她她她不但拒绝了叶升沉，还骂叶升沉人渣！ 众所周知，叶升沉就是个人渣，可从来没有人敢骂他，他的艳闻全网飞，可速来犀利的网民们却也只会跟风夸，夸他风流多金、艳福不浅，夸渣得明白、渣得敞亮，是真性情！而现在他被骂得狗血淋头。 沈百合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边，衣着华贵气质矜骄的男人黑着脸，看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咬牙切齿地道：“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作者有话说： 叶升沉这种黑手迟早引火烧身玩完 第37章 鬼与少年游-1 江南的深山老林, 荒村之中，以“鬼宅”闻名的晋家大院。 一群年轻人就像是冲入游乐园的小孩一般，闯进荒废已久的古典院落, 各种“探险”。 “安眠药, 快过来！”其中一名女孩以十分欢快的语气喊道, 摄像师艾司立马跑了过去。 沈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站在庭院之中, 扫视了一圈，嘴角微扬。 沈茉自从亲自拒绝了叶升沉之后, 资源就一落千丈, 不过她本人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该吃吃该喝喝, 系统也一直没有再发布任务，仿佛是要让她在这个世界自生自灭。 就在她在家里看鬼片看得不耐烦的时候, 系统弹出了【支线剧情已经开启，是否前往】的提示。 “竟然还有支线？” 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沈茉是拒绝的，但她毕竟闲来无事, 加上对所谓的支线又有些许好奇, 就点开来看了。 支线任务跟一个自媒体节目有关, 节目叫《鬼屋大冒险》, 由一群素人自行制作, 如今在影视app上很受欢迎, 甚至大有压过其他正式综艺的苗头。 任务的主要目的是超度这一期《鬼屋》里的亡魂。 《鬼屋大冒险》是玩笑性质的，大多数时候是由素人演员夸张的表演、一惊一乍的音效以及暗黑系的视觉效果来营造恐怖氛围, 成员从来没变过, 说明他们没有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恶鬼, 甚至可能一个鬼都没有遇到过。 但是这一次, 《鬼屋》组踩到雷了。 因为闲，沈茉接下了这个支线任务。 晋家大院这个环境，沈茉在原生世界的鬼片里看到过很多次，不过由于原生世界不允许宣扬鬼神之说，所以大多数这种宅子里是没有鬼的，所有的恐怖和死亡都是人为，常用手法为可以吓人和用药。 如果不是能感受到这里森然的鬼气，沈茉会吐槽一句“俗套”。 这里确实有鬼，而且怨念很强，只是这群惯于冒险的少年少女们并未察觉。 里头叫的最欢快的是石喜，制作人以及主演的妹妹，主演石欢也在宅子里，剩余成员就是“保镖”武迪、“颜值担当”柳诗眠，再加上摄像师傅，合曰“寻鬼小队”。 这个组合已经在网上出名了，制作人石家兄妹主动找到沈茉，希望沈茉能加入他们。 石欢、石喜都相信沈茉拥有“超能力”——能带坏节目风水，引发异常的能力。 这两个人都有一点疯，为了节目的效果，无所不用其极。 接受邀约前，沈茉问他们：“你们就不怕真出事？” 兄妹对视一眼。 “就算出事了也没什么呀！”石喜很活泼地道，“我们本来就在找事！” “我们做这节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最糟糕的下场了，”石欢较为温润，“而且所有成员在出发前都是签过生死状的。” 生死状虽然没有法律效力，但是它是一剂强心剂，让这些人坚定而团结。 这两个是明知道可能会死，还是一如既往作死的人，沈茉无从理解，但也没有拒绝邀约。 大院门槛前，沈茉刚想跨入，身后就响起了一个苍老却吊儿郎当的声音：“既然察觉到了，就不要进去哦。” 她扭头，看到了一个穿破烂长袍的老头，老头嘴巴里叼着一根竹枝，这也是个鬼魂，看衣着打扮，绝对是开国前。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沈茉正对着老头鬼，“这里面的鬼是什么人？” “年轻人，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老头鬼咀嚼着竹叶，“免得把自己牵扯进去。” 沈茉挑眉，在原生世界，可从来没有理智尚存的鬼魂会对她如此不敬。 她的这具人身很好地挡住了鬼气，以至于像老头鬼这种道行的根本看不出她的异常，可见这老头虽然比之寻常魂魄要强，但也强大不到哪里去。 沈茉哂笑了一下，跨门而入。 老头鬼在她身后吐槽：“现在的年轻人……” 按照往常的管理，石喜负责一惊一乍地发现和惊呼，柳诗眠负责表现头痛和忧郁，他们对外诗说柳诗眠有超强的灵感，能感知到鬼神的存在，是半个灵媒，实际上她只是有继发性偏头痛。 石欢作为制片，倒是不需要这么卖力，他主要诗充当主持人，负责解说，他听到妹妹惊呼之后，立马赶过去，看到吓到她的东西之后笑了笑，“这是一枚古镜，镜面不算平整，这下傻瓜被自己的镜像给吓到啦……”说着摸了摸妹妹的头。 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 沈茉在客厅里，她走过紫檀木长桌，手擦过上面厚厚的灰尘，随即手指放在鼻端，她深吸一口气，颇为享受。怨气……这整个宅子都充斥着怨气，像是紫檀木这种陈年旧物更是吸收了不少，对于她这种鬼魂来说，是极其美妙的香气。 宅院的大门“咣！”一声自动闭上了，石喜尖叫，其他人也纷纷表现出恐慌的模样，只有沈茉依旧淡定。 这动静不是宅子里的鬼弄出来的，是外头的老头鬼——他想借此将这些人吓走。 宅子的主人还没有醒来，或许要等到午夜…… 毫无疑问，这种节目肯定是要全员留宿的，就像所有老套的烂鬼片一样。 太阳下山之后，大家都不走，还在各个房间里扎营，老头鬼一看劝不住，叹了一口气，正打算离开，却被清越的女声叫住：“喂，能说一说这宅子的来历吗？” 既然是要超度，那肯定得知道这里头的鬼不离开人世的理由。 老头鬼手中的竹枝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大烟袋，他叼着烟杆回身：“你竟然不怕我？” “你看我需要怕谁？”沈茉脚底浮起丝丝黑气，在这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妖异。 “你……”老头鬼眯起眼睛，“哪儿来的野鬼，竟然寄宿在活人的体内而毫无破绽，灵魂竟如此贴合肉身？” 她的灵与躯当然贴合，毕竟这副躯体受“活舍之术”死而复活，算是她的了。 她矜骄而冷漠地道：“你只要告诉我，这宅内乾坤即可。” 老头鬼见来了厉害角色，便老老实实说起旧事来。 这晋家大院原本属于一大户人家，后面势力割据，这户人家也就没落了，家产充饷，大女儿被迫当了姨太太，后面日/本/人又来了，一家老小死了个精光，小女儿被jianyin，后来就疯了，在宅内自缢，怨气太重，吞噬了好些仇人的生魂，化作了厉鬼。 “你为厉鬼，她亦为厉鬼，本是同道，还是莫多管闲事的好。”老头鬼劝说道。 “你不也一样吗？” 沈茉说的是老头故意吓唬里面的五人组，希望他们在天黑之前离开的事情。 老头鬼叹气：“这些年她杀孽越来越重，凡是夜间停留此地的人都会被她杀死，我虽不是大慈大悲之人，却也看不得那么多无辜的年轻人死去。” 鬼魂噬人很容易上瘾，很少有鬼魂杀完仇家就立地成佛的，只会变得越来越凶残，沈茉本身也是如此，虽然她有自己的决断，但不可否认，她身上的杀孽也很重，她吞噬过很多恶人的魂魄，也吞噬过作恶的同类。再加上这个世界的气息又浑浊，鬼魂在其中容易失去记忆和自我，变得混混沌沌，这样一来就很容易变成毫无理智大肆杀戮的恶鬼，倒是像老头鬼这样的是少数。 “都是厉鬼，但我跟她有一点不一样。”沈茉说。 “何处不同？” “我要转业了。” “做什么？” “做天师。”沈茉转过身去，再次正对着宅院灰色的高墙。 身后的老头鬼魂愣在那里，半晌才找回声音，“没用的，时间过去太久了，她吞噬了太多人，成不了佛的……” 作者有话说： 鬼屋只是个支线，主线是下个综艺，但支线任务会出现在下一个主线上 第38章 鬼与少年游-2 “嘻嘻嘻……哈哈哈……快来追我呀……” 天真无邪的女音响彻大宅, 与之相伴的还有谁古老阁楼之间跑来跑去的声音。 放在其他地方，这台词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无忧无虑的年少生活，但这里就只剩下阴森恐怖了。 速来大胆的五人组已经抱成一团相互取暖了。 他们本来打算在院子里烤红薯, 结果都躲到房间里去了, 庭院里只有沈茉一个人, 她依旧在炉子前认真地翻动红薯, 一副吃不到不撒手的样子。 “快别烤啦, 过来吧！”石喜压低声音喊道。 鬼片成员最忌讳的是落单了，石喜很怕下一秒沈茉就被鬼抓走, 这样同行的成员就更少了。 沈茉依旧努力烤红薯, 红薯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了…… 躲在房间里的成员都快忍不住食欲想冲出去了，可考虑到女鬼可能求在外面, 他们只能忍住，武迪还质疑道：“沈茉, 你是不是跟她一会儿的？！” “我打算超度她。” “怎么超度，可以物理超度吗？”武迪弓起胳膊，炫起了二头肌。 在往期节目里, 武迪是个小点, 因为他每次遇到突发情况被吓到的时候就是反手一个拳头或者手刀, 让好几名工作人员受了工伤, 还不小心打伤了路人, 被迫去警察局了一趟。 武迪是健身并且习武的, 容易条件反射。 沈茉看着他的二头肌，摇了摇头, 他的肌肉连的缺失不错, 可惜他身上即没有灵力也没有怨力, 连碰都碰不到鬼魂。 武迪失落地放下胳膊。 女鬼听到了沈茉的来意之后, 大发雷霆，朝着沈茉扑过去了，她一身火红色的衣裳，衣袂飘飘，所有衣料都在风中飘荡，那飘忽的面料不断地往沈茉的脸上怕打，换成普通人早就吓死了，沈茉却只觉得上面沾染的鬼气很香，差点没忍住痴迷地嗅一嗅了。 这女鬼的道行够深，早已能实体化，摄像师开始录像模式，虽然握着录像机的手是颤抖的，但总的来说心理素质不错。石喜兴奋地不得了，被她各个捂着嘴巴。柳诗眠和武迪已经先后吓晕过去了。 并非每个鬼魂会有这般浓郁的怨气缠身，这种又浓郁又狠戾的气息，是明显杀了很多的鬼魂身上就会有。 此刻这些怨气萦绕在沈茉的面庞、脖颈，似乎想要吞噬掉她的这具肉体，可当这些来外的怨气侵入了一段路程之后突然就停住了，并且疯狂扰动，发疯了一样想要撤离，可都完了，它们一下子被沈茉体内的怨力给抓了回去，变成她新的养分。 “美味~”她像个餍足的妖孽一样舔了舔唇。 当然，这么美味的恶灵摆在眼前，换成过去，她找就将对方一口吞了，如今却带了其他任务，只能站着不动，开始逼赖：“你的事情我大致也听说过了，是挺惨的，你变成厉鬼是因为吞了仇人的生灵，其实这种事情我……的一个朋友也干过，既然血债已血偿，那事情到那里就差不多，你又何不杀这些跟无关紧要的人呢？他们又没有对你犯下什么错。” 做了这么多年的鬼，沈茉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当唐僧的天赋。 不过女鬼不知是听不懂，还是根本不吃这一套，继续进攻，这一次她用上了近一百年没有剪的指甲，距离太近了，指甲差点刮花沈茉的脸颊。 沈茉将女鬼定在了即将扑中自己的时刻，最前头的指甲已经在她的眼下刮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她按压了一下，看了看指腹上的血，悠然道：“我这张可金贵着呢，你这把它碰坏了，打算怎么赔？我看你 家会客厅的紫檀木桌不错，回头就算赔偿金了。” 女鬼的眼睛赤红，犬牙交错，因为动不了沈茉而情绪激动，越发显得丑陋，她的喉咙里发出愤怒嘶哑的咆哮，那声音就像是一万只猫在狂抓玻璃，刺耳至极。 沈茉嫌她吵，在她眉心点了一下，释放些许怨力，女鬼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但还是愤怒地凝视着她。 她想到了什么，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一包糖，糖包打开来之后里面是一小粒一小粒沙子般的糖，五颜六色的。——鬼神跳跳糖。 沈茉将跳跳糖随手洒向红衣女鬼，女鬼试图阻挡没有成功。 沈茉将一包糖撒完了才住手，然后带点好奇看反应。 “这是跟撒盐除秽、撒豆驱邪类似的仪式吗？”石喜凑到沈茉身边对她手中的道具充满了好奇，她甚至趁着沈茉没注意用手指揩走了一两粒糖砂，并立即含入最终，完全考虑可能的恶果。 沈茉只能投以无奈的视线——现在的人类幼崽怎么这么喜欢作死？ 事实上鬼神跳跳糖对活人并没有作用，但对死人——方才还张牙舞爪的红衣女鬼突然开始跳舞，一开始跳的还挺癫狂，有点像是祈神傩舞，后面越来越优雅，她青面长甲的特征都消失了，露出她原本的清丽面容来。 她在跳一曲古风舞，姿态优美而哀伤，让人联想起雪原之上飞起的红色花瓣，片刻绚烂之后，剩下的只有寂寞的腐烂。 石喜反复甩武迪巴掌，这才将武迪叫醒，石喜惊喜地道：“快看！女鬼跳舞了！多么美丽的鬼舞！” 武迪瞥了一眼就挪不开实现了，原来可怖的女鬼曾经是那样的花容月貌。 柳诗眠也被叫醒，看到眼前画面，惊讶得不得了。 这个糖的效果是30分钟，这30分钟内，这红衣女鬼都得一直跳舞。她虽然在跳舞，但是她偶尔转眸瞥见沈茉之际都像是要手撕了对方。 介于沈茉自己现在也找不到超度她的途径，于是干脆趁机头脑风暴，她先是简单的跟大家讲了一下前因，也就是红衣女鬼身上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下超度的原则——要让死者从地狱诸苦难，也就是死者不会再执着于人世间的任何事情，也不会犯下会下地狱的罪行，成为干净的灵魂，重新被六道轮回所接受。 因此，暴力除鬼不算是超度，让鬼魂魂飞魄散了也不算超度。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灵魂被超度之后会化为灵尘，跟魂飞魄散瞧着很像，但终究是有区别的，化为灵尘之后泽被万物，死者虽然不在以人的形式存在了，却存在于天地万物。 对鬼神文化了解比较深的石欢提出第一个意见：“诵读《地藏经》如何？听说经常被用来超度亡灵。” “好主意，”沈茉眯眼笑得古怪，“那你记得《地藏经》怎么背吗？” “不记得啊，”石欢反问，“这不应该是你该记得的吗？” “不记得，我功课差，从不背书。”沈茉对外宣称自己的是天师，天师背驱魔经文天经地义，然而在绑定系统之前沈茉是逃逸鬼，鬼生最怕听见的就是经文，怎么可能记得？ “那就是说，《心经》之类的经文也没得用了。”石欢遗憾地道。 “要不尝试一下白渡？白渡上应该都有。”柳诗眠道。 “要不带她出去看看？”石喜提了一个天马行空的建议，“她被困在山中这么多年，说不定以为外面还是那样糟糕的世道，因此才绝望黑化，说不定看到外面的太平盛世，心情就好了，怨念也散了。不是 有句话叫做‘这盛世如你所愿’吗？她看到这样美好的未来世界，应该也能释然了吧。” 沈茉并不觉得对方会释然。 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都会造成对同一状况的不同理解，可能有的逝者看到太平盛世就释然了，有的则是怨气加深，心想凭什么我、我这一代就如此倒霉，很多人于暮年报社就是类似的心理。 沈茉还没做出反驳，那边的舞已经跳完了。 女鬼这次没有冲向沈茉，而是挟持了刚才话最多的石喜，“带我……外面……” “你要让我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石喜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怕，哪怕那一百年没剪的长指甲就在自己的劲动脉附近，胆子是真的肥大。 女鬼点了点头。 因为沈茉之前的眉心一点，让她恢复了些许灵智，已经能听懂这些人话语里的意思了，她终于知道外面已经大变天了，难免好奇外面到底是什么样。 “那你能离开这儿吗？”问话的是石欢。 石家兄妹都不怕鬼，石喜疯一点，石欢理性一点。 女鬼看向了沈茉。 她并不能离开大院，不然她早下山看看了，她将希望寄托于突然出现的，力量比自己强的沈茉。 “唉，这还不简单，”沈茉淡定中透着点嫌弃，“你的尸骨埋在哪儿了？” 沈茉自然有能力直接罩着她离开，但是她不想浪费怨力，就叫人去后山挖坟了，做苦力的当然是其他人。 挖坟取一截无名指，再用黄符纸抱着，黄符纸内外都用朱砂写着符文，做成“引魂符”。 整个符箓，很多干坏事的都会，可以将鬼魂送到特定地方，祸害特定人。 沈茉本来是不会这么乱七八糟的符术的，但是在逃离鬼差追捕的过程中，她曾经被一位老道士抓住并且带在了身边，老道士会很多术法，正邪的都会，她耳濡目染，想不会都难。不过这些术法她很少用到过，因为她本身就是厉鬼，会的鬼术比法术多。 沈茉只是为了省力才叫人做的符，结果在符被发现能起作用之后，大家对她刮目相看了。 “看来你还真是个天师，名不虚传啊！”石喜竖起大拇指。 听到石喜叫她天师，红衣女鬼瑟缩了。 沈茉皱眉，“我不会给你来一桃木剑，让你魂飞魄散的，不然我早做了。” 第39章 鬼与少年游-3 第二天, 一行人下了车，车子里空气阴森森的，每个人都在不自觉地起鸡皮疙瘩, 因为车子里多了个鬼。 因为大家的状态不是很好, 所以车子开的很慢, 开车的是石欢, 石欢的心理素质看起来也不错。之前沈茉还以为这些人看到真鬼之后会各个屁滚尿流, 并且表示再也不叶公好鬼了呢。唯一对鬼魂存在适应不良的是看起来最强大最令人有安全感的武迪，他现在还在车上晕死着——他决定主动晕死来逃避。 青天白日的, 包括沈茉在内的几个女孩儿正在带一只鬼在海城最繁华的地段逛街。 红衣女鬼就躲在沈茉的影子里, 她的指骨则在沈茉的外套口袋里。 女鬼在影子里颤抖，喊着热。 沈茉翻了个半个白眼说：“没出息。” 一般的鬼魂反而是不怕太阳的, 但厉鬼身上的阴气太重，跟阳气相冲, 所以像红衣这样的女鬼会很光，沈茉也曾经有几百年是怕光的，也是后面力量实在太强了, 太阳光也压不住, 所以才能自由行走, 连个帽子都不用多戴, 除非防晒。再加上现在有肉身, 就更不怕了。 为了让女鬼稍微好受一点, 沈茉带着她去了地下时尚城，这里的繁华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上面, 甚至多了些特点。地下城的面积非常大, 给予等于三个足球场, 里面弯弯道道非常多, 一下子就容易走迷路，这才不到十分钟，其他几个女生就不见了，估计都是半路被什么有趣的东西给吸引，停下来去看了。 红衣女鬼出现在了沈茉的身边。 这女鬼看着才十五六，小巧玲珑，身上的红衣竟然是洋装，就是民国时期很流行的裙摆一层叠一层像蛋糕的洋装，一开始沈茉还以为是宽袍大袖仙气飘飘的汉服呢，不过那样的衣服得追溯到魏晋了，这女鬼是民末的时候死的。 周围商铺到处是各种风格的衣服，从超摩登到复古旗袍再到汉服古装都有，还有不少卖饰品的，珠光宝气琳琅满目…… 这天是周日，地下城熙熙攘攘都是人，每个人都衣着光鲜，脸上的表情都是轻松、幸福的。 女鬼站在那里，眼神恍惚而怔忡。 “喜欢看到的吗？” “喜欢。” 女鬼眼底有了泪意，但那是血红色的，将滴未滴。 沈茉敏锐地觉得这不是好事。 果然，女鬼怨力大涨，“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都幸福了，而我和我的家人永远被留在了过去，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眼看着女鬼要炸街了，沈茉按住了她的脑袋说：“别吵，不然暴力超度你。” 这是妥妥的威胁了。 红衣女鬼再怨念也无法当着沈茉的面爆发，只能跟着她在地下城无意义的逛街。沈茉倒好，一路上买了不少东西，什么糖葫芦、糖不甩、臭豆腐、手工糖画……一边吃一边走。 “你叫什么名字？”沈茉随口问。 小女鬼不情不愿地回：“晋如梦。” “哦，这名字，晋家大院一场梦。”沈茉恍然大悟。 “你还是吃东西吧。”晋如梦一脸幽怨。 沈茉吃了一口糖葫芦之后，就将手里头的东西统统给了小女鬼晋如梦。 “你干嘛，拿我当苦力？”说完，晋如梦愣住了。 “吃吧，挺好吃的。”沈茉说。 红衣女鬼能凝聚出实体，但是她只用这个能力去祸害人，从没想过还可以吃吃喝喝。她尝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她眯起眼，仔细咀嚼。还是年少时的味道…… 沈茉还给她找来几件好看的时装，让小女鬼去试。从嬉皮风试到俏皮风，从俏皮风试到古典风，最后发现还是赫本式淑女风适合她。 晋如梦穿上简约白色齐膝连衣裙的，小心翼翼从试衣间出来…… 沈茉鼓掌：“现在你是这条gai最时尚的鬼了！” “真的吗？开心！”晋如梦脸蛋红红。 系统助手柯希幻化出来，“你这是干嘛？想通过让对方享尽人世繁华来送走她？可你别忘了鬼性跟人性一样，是贪婪的。” “总比她当街炸了好。”沈茉不以为意地道。 “你这样二十年也送不走她！”柯希严厉，“而且这一次是支线，目标是恶鬼，你杀了也无妨。超度是说从地狱困难中获救，可这种已经是地狱中鬼的，根本不可能被超度。” 晋如梦身上的罪业已成事实，不可能成佛，就算是那个有地府的世界，她下去之后也是要去地狱受苦的，而换到这个世界，就只能魂飞魄散了。 “支线也算积分的不是么？”沈茉坚持，“任务是说超度，我不能以斩鬼结束。” 看到这个因为家族悲剧而变成厉鬼，并且在鬼道上沉沦、挣扎，无法走回正途的小女孩，沈茉难免会想到自己。 沈茉自己就在鬼道上挣扎了六百年，六百年里没有任何人引导她走向更好的方向，所有的规则都是她自己摸索的。 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可以通过某个方式消业，可以抵消过去的错误，哪怕入了轮回也不会变成蚊虫孽畜，她觉得应该也给晋如梦一个机会。 明白沈茉的想法之后，柯希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人了，遂放弃。 “我不能再放任你乱来了。”柯希摇头，推了推眼镜，“你这样效率太过于低下。” “所以？”沈茉挑眉，“你待如何？” 柯希说着“我会亲自来监督你……”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沈茉跟柯希的交流是连鬼魂都看不见的，所以晋如梦很奇怪地道：“茉姐，你在跟谁说话？” “一个讨厌鬼。” “茉姐能跟着你吗？” “可以。” 从此，沈家多了一只养鬼。 第40章 鬼与少年游-4 《鬼屋大冒险》这一期真的拍摄到了女鬼, 于是火爆全网，包括石家兄妹在内的素人们身价都高了，眼尖的网友认出了像素不高的视频里的沈茉, 再度引发了关于沈茉的话题热潮, 她已经成为年度最热也最神秘的人物了。 介于《鬼屋》并没有伤亡, 众人对于“死神艺人”的猜测略有动摇, 因着自带流量的热度, 一些通告也纷纷找上门了。 沈夫人很关心这个好不容易回来的亲女儿的事业，揽下了经纪人的角色, 成天在家里帮着看通告、片约、合同。 刺客沈夫人窝在沙发上, “囡囡啊，你靠不考虑演戏啊？”沈夫人提议, “观众认可度高的，永远是演员。只是演综艺的话, 会被人说闲话嘚。” 沈茉回忆了一下在剧本杀节目上演渣女的感受，她觉得挺不错的。 “演戏也可以，有好的剧本吗？”沈茉对自己看得清楚, 不是所有角色她都能演好的, 毕竟她不是什么科班出身, 她只能演跟自己有共鸣点的角色, 市面上流行的傻白甜角色, 她估计是拿不下, 她傻白甜的时光永远停留在了六百年前。 “有哦，这个仙侠剧就很不错, 囡囡的气质够仙啊, 都不用演的喏~”沈夫人对自己女儿有着严重的滤镜。 “太仙了, 不合适。”她可是个百年女鬼, 演鬼王、魔尊倒也不错，竟然要她演仙女？！ “这个都市剧也不错，霸道女总裁与野生小狼狗……名字听着就刺激哦，你们年轻人一定爱看。” “……”她堂堂沈茉竟然一时间无言以对，“还是过段时间再拍戏吧。”她需要习惯一下时代的变迁。 这边沈夫人挑挑选选，那边《鬼屋》制片人石欢又打来电话了。 家里已经寄养了一只女鬼，不想寄养更多的沈茉一接电话就先拒绝了：“我暂时不想参加类似《鬼屋》的节目了，抱歉。” “不是《鬼屋》不是《鬼屋》，”石欢连续否定，“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综艺节目，叫《雪与少年游》，相信你之前也是听说过的。” 《雪与少年游》是知名综艺了，属于旅行类，出过两季。 第一季是一群明星分两组，分别体验南极生活和北极生活（剧名字里的“雪”字就出自这里）； 第二季是一群明星分两组，分别体验南美生活和北美生活，第二季由于嘉宾内部矛盾过大，粉丝负面意见也随之愈演愈烈，最终腰斩。 大概是因为这个节目快完了，所以再石欢决定投资它之后，制作组立马同意了石欢的各种塞人行为。 一季总共8名嘉宾，石欢直接塞了5个人进来，占了4个嘉宾名额，另外还占了1个摄像名额。 “这么有钱，”沈茉问，“你是很有钱的富二代？” 石欢的年纪不大，也就27到29，三十不到的样子，如果不是家底殷实，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少年游》之所以做不下去，粉丝口碑倒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资金链，这种以全球为蓝图的旅行实在太烧钱了。 石欢很谦虚地道：“一般般，比起叶升沉还差得远。” 石欢也是京城人，京圈富贵之人太多了，他不敢自称很有钱。 沈茉本来还犹豫，结果系统迅速上线，告诉她主线Part.5开放了，也就是说，这一趟旅行，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这类旅行节目都是喜欢搞事的。 《少年游》每次都喜欢将嘉宾分组，然后让两组形成鲜明对比。第一季的时候，北极组去的是芬兰、冰岛等烟火美丽的城市，过得喧嚣浪漫，而南极组只有一个人，外加一条阿拉斯加，孤零零的，感受着无尽的孤独与寒冷； 第二季的时候，北美组过得极尽奢侈，路过都是香榭丽舍，南美组则过得很结局，看到的更多是原始部落的风情。 这一季由于资金紧张，所以目的地被选在国内，并分喀纳斯雪山组，和塔克拉玛干沙漠组。一南一北，一冷一热。 因为参加的人里有沈茉，所以《鬼屋》组的成员唯一没有参与进来的石喜略显担心，她给大家做了平安符，也送了沈茉一个。 沈茉挑眉，“不是说出事也没事吗？” “我们只是喜欢找事，不代表希望找死啊。”石喜笑笑，“其实我们每次出发都会买上写符箓啊十字架什么的，想着万一遇到了，也有个保障。毕竟我们是想要很多很多奇迹的人，而不是看到一个就死。” 沈茉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她还是不太能理解人作死的心理。 沈茉回头就将折成三角的黄符纸展开，之间上面被用朱砂龙飞凤舞地写着“奉圣敕令保命护身符”，符倒是真的平安符，可惜上面没有半缕灵气的存在，这个是提供心理安慰作用的东西罢了。 幸好她不修仙，这个世界灵气稀薄，真修仙的人怕是会被气死。 她本来想要将折没用的符给扔了的，想了想，还是折回去，然后放在包里。既然目前的身份是活人，那还是合群一点吧。 次日，几个嘉宾在机场集合。 嘉宾对于沈茉来说都是熟悉的脸孔，只出了叫卞幻的少年。 这少年棕栗色的头发微卷，穿着薄荷绿的卫衣，白长裤，整个造型干干净净，眉眼也是如此，手里捧着一杯白色奶茶，正喝着。 沈茉还没有几圈娱乐圈所有人的脸，所以不知道整卞幻是谁，不过心想应该是某个时下的爱豆。 卞幻似乎也注意到了沈茉的视线，偏头看了过去来…… 一转眼，那西装革履马甲背带的民国青年再次温文儒雅地站在了她的眼前。 “柯希！” 沈茉冲上去就是想要揍他，然而一眨眼，柯希又变成了卞幻，少年抬手挡着自己的头面，无辜地道：“姐，你干嘛？” 沈茉脸上一黑，放过了卞幻，逡巡四周，想要再度发现柯希的踪迹，却没发现身后的少年露出了一脸狡黠的笑容。 沈茉被和卞幻、柳诗眠放在了一组，前去塔克拉玛干，要求三名成员走沙漠公路，横穿拉玛干，这一路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的交通工具不同，第一阶段还是汽车，第二阶段是摩托车，第三阶梯是自己的腿，一阶比一阶难。 柳诗眠就是个完全没有异常之处的普通姑娘，身娇体软的那种，汽车阶段晕车，摩托车阶段表示风沙吹得脸疼，徒步阶段就更不行了，才走了几个小时候，就已经受不了喊停了。 这还只是徒步公路，而不是走沙漠之路，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连续的行走与暴晒，是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剩下来的路都是要徒步的，你走的越慢，停留的时间越久。”沈茉提醒她。 “只要四五天就能走到沙漠边缘，跟我们其他伙伴回合啦！”卞幻很欢快地道。 “不行，我实在是不行了……”柳诗眠的步伐越来越慢，最终踉跄坐在地上。 第41章 鬼与少年游-5 卞幻去拉她, 想要将人给拉起来，但是没有成功，柳诗眠坐在公路上一动不动。 “先在这儿歇一会儿吧。”沈茉道, 她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时值正业, 沙漠的太阳晒得人眼晕, 空气炙热难挡, 约莫有五六十度。 然而柳诗眠忽然来了一句：“好冷……” “真的假的？”卞幻伸手去触碰柳诗眠的额头, “你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了？” 柳诗眠已经闭上了眼睛, 盘腿坐那却欲言又止, “好冷……”她又说。 卞幻的手触及到柳诗眠的额头，“天啊, 真是冷的！” 沈茉禁绝，也去碰了碰柳诗眠, 发现她的体温低得惊人！ 紧接着，柳诗眠体表浮起薄冰，“救我……求求你……”她抓着沈茉的胳膊喊道。 沙漠虽然有温差大的说法, 但那仅限于昼夜, 现在大晌午的, 怎么可能把人冻成这样？！ 柳诗眠被冻晕了过去, 身体弓成虾样。 “快翻翻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沈茉道。 “哦哦……”卞幻表现得很听话。 然而一通翻下来, 却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 都是生存必备的和女孩子在极端环境也不舍得扔下的化妆品护肤品。 “奇怪……”沈茉自言自语，“这一定是受什么邪术的印象, 不可能没有凭依……” 柳诗眠身上不仅仅是薄冰, 还有无尽的阴寒之气, 缭绕不散, 就算是沈茉也不能完全剔除它，除非找到邪术的源头。 “平安福……”沈茉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她的平安福呢？” 沈茉记得石喜说过，她给鬼屋组的每个人都送了平安福，然而柳诗眠的携带物里没有平安福，她身上也没有。 “什么平安福？”卞幻满脸的惑然。 卞幻不是鬼屋组的，所以他也没有平安福，但他却也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茉想要更多的线索，@了系统，结果系统表示：【支线剧情请宿主只有探索，祝宿主愉快】然后就没信儿了。 md，真是不靠谱。 夜幕降临，沙漠降温，柳诗眠身子更蜷缩了，始终在发抖，就算沈茉已经将自己的被子叠在她的被子上，一起送入她的帐篷了，可柳诗眠的情况仍旧不好。 “别录制了。”沈茉说，“跟导演那边说一下，不能继续录制了。” 沈茉知道但凡跟系统任务挂钩的，就准没好事，她之前也是主张在案件发生之前就先解决的，只是每次死者死的都出乎她的意料，这次明显“尸姐”就在自己的面前，叫停的话，说不定还能抢救下。 导演并不在附近，但摄像组是一直随行的，卞幻去跟摄像师交涉，摄像只表示会跟导演沟通。 一边的沈茉听了就来气，“人快死了，你要是再逼逼，可是要负全责的。” 那边导演噤声了一会儿，答应立马派救援人员来。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救护车来了，医疗人员一接触到柳诗眠就喊了起来：“体表温度过度，需要急救！” 柳诗眠被带上了救护车，沈茉和卞幻被留了下来。 “希望她没事……”卞幻祈祷道。 沈茉和卞幻又在沙漠呆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们就被召唤回城里了，因为柳诗眠还是没抢救过来，死了，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四五百公里的喀纳斯也死了一个人，不过不是嘉宾，而是摄像——昵称“安眠药”的艾司。 第42章 鬼与少年游-6 西部省警察局, 跟这次节目相关的人都在这里，武迪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人怎么可能在沙漠被冻死, 又在冰山上被烧死呢。” 沙漠的夜晚是很寒冷的, 但是柳诗眠死的时候是白天, 气温很高, 这欣然不是自然现象，另外喀纳斯那种全天寒冷的地方, 艾司的体表却都是烧伤的痕迹, 也很不寻常。 沈茉略微思忖后道：“应该是术。” “术？”武迪愣了愣，想起网络上关于沈茉的传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通过术法咒杀了他们？” 沈茉未置可否。 这世界上确实有东西能直接将人冻死或者烧死，分别为鬼火和业火, 鬼火寒，业火灼，都能置人于死地, 甚至叫人灵魂不得超生。不过能驾驭这种东西的绝非凡人, 但沈茉在沙漠上没有感知到强大的存在, 更像是有人假借了魔神的力量, 以术的方式招来鬼火、业火, 致人死地。 柳诗眠和艾司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沈茉也不相信他们会招来大能。 可就算是假借，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 除非有相应的符箓, 而这种符箓有市无价、一纸难求。 不知为何, 沈茉突然想起选秀时那个案子, 将厌胜人偶卖给凶手和嫌疑人的都是一位黑衣人，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会不会他还在继续做这种贩卖阴物的勾当呢？ 沈茉一时间有些出神。 “沈姐？沈姐？”有人在喊她，沈茉定睛一看，发现是穿着薄荷衣的少年卞幻，他正用手在她眼前晃。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卞幻一遍说，一遍舔着绿色的棒棒糖。 “在想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有线索了嘛？” “没有，只是猜测。” 就算有黑衣人在背后捣鬼，可使用符箓的人才是凶手，找出凶手，才是当务之急，沈茉让自己暂时不要胡思乱想。 由于这里是大西北，所以给他们做笔录的不再是沈茉熟悉的那一批，由于柳诗眠死的时候沈茉和卞幻就在身边，所以这两人有严重的作案嫌疑，再加上不排除他俩互相作伪证的可能，所以警察基本是以对待嫌疑人的方式在审讯他们，同样的问题问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而沈茉早就不耐烦了。 为了早日脱身，她不得不提出联系云晓风的要求。云晓风作为担保人，承认沈茉是他们区域的编外警探，这才让沈茉从审讯室里出来，不过她左右还是跟着两名警员，他们还没有彻底放下对沈茉的怀疑。 为了早日完成超度的任务，也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沈茉在警员的监视下，着手调查这件事。由于能得到的现实线索很少，沈茉只能从两位死者的社会关系开始调查，她很快从警员的口中知道了，柳诗眠和艾思的关系——他俩是情侣。 其实不难想象，柳诗眠这个名字谐音“柳失眠”，而艾司的花名则是“安眠药”，很有对应性。 一对情侣死了，很难不让人联想起情杀。或许是凶手是喜欢柳诗眠或者艾思的人，因爱生恨，因此施行了咒杀。 但警察的调查结果现实，这两个人没有除了彼此之外的追求者，柳诗眠虽然在网络上有点人气，但她本人很沉闷，并不喜欢招蜂引蝶，艾司要稍微风流一点，不过由于艾司本人并不是什么青年才俊，所以爱他爱到发狂的人根本不存在，基本排除了有人因为爱他而发狂杀人的可能。 不过有一个信息引起了沈茉的注意，沈茉：“他曾经因为疑似性侵而被拘留？” 负责配合她调查的警员道：“是的，不过由于证据缺失，并没有立案。” “知道报警人是谁吗？” “是一名邀约私拍的女士，姓秦。” 沈茉要求见一见这位秦女士。 秦女士本人是一位白领，恰好是西北人，召唤起来也是方便，她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保守的职业装，看起来有些拘谨，依稀可以看出她有着火爆的身材，暂时不敢展现。 沈茉问秦女士艾司是否真的性侵过她，没想到她竟然摇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能不能不要在问了？” 秦女士显然因为这件事遭受过非议，沈茉只好换了个问法，“你觉得艾司是个怎么样的人？” 秦女士咬牙切齿，“那就是一个混蛋、流氓。” 从她的语气可知，不管当初艾司是否性侵成功，他都必然对秦女士造成了性·骚扰。 “那你知道他的女友柳诗眠吗？” “我当然知道。” “柳诗眠知道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吗？” “她知道。”秦女士扬起脖颈，呈现出不屑又防御的姿态。 “那她有因为艾司的事情来为难你么？” 既然柳诗眠和艾司一直是情侣，而艾司又手脚不干净，那他跟柳诗眠之间应该有很大的矛盾，柳诗眠不跟艾司闹掰，那就很可能归罪于第三者，尽管第三者是被迫的。 秦女士冷笑一声，“她？她也是个变态，对于男友的出·轨根本不在意，或者说享受其中。” “享受？”沈茉难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活了六百年了，都无法理解秦女士口中所谓的享受。怎么会有人享受被出轨，还是个女人。 “你听过绿帽奴么？” 沈茉摇了摇头，绿帽她听过，奴隶她也知道，可是这来那个词黏在一起，她顿时不能理解了起来。 “就是一种喜欢看到自己的爱人出轨别人的性x癖，甚至会因为窥见爱人跟别人性x爱而兴奋，常见于男性，而柳诗眠就是极少数女性绿帽奴。” 沈茉瞪大了眼睛，呈现出难得的瞠目结舌状态，“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信不信由你，”秦女士冷漠地道，“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句，柳诗眠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一开始沈茉不理解这和绿帽奴有是那么关系，但是她略微想了一下，明白过来，有心脏病意味着不能剧烈运动，或许是因为这个关系，影响到了她和艾司之间的性x爱，所以她不得不通过这样扭曲的方式去满足自己，而艾司也得以名正言顺地拈花惹草甚至于性侵无辜女子。 由于秦女士有不在场证明，案子发生的时候她一直在勤勤恳恳地工作，所以沈茉不能强留她在警局，虽然在跟玄法阴术的案子里，不在场证明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她目前还不能给出是玄术作案的证据，所以只能送秦女士离开。 另外，沈茉也不觉得秦女士就是凶手，秦女士不愿意提起这件事，说明她回避过去，同时，她用的是名牌包包，衣着时下流行的装扮，看得出来是很认真生活并且过得不错的人，不太可能为了昔日仇恨放弃现在的生活。 “调查一下，看有谁可能被牵扯进两位死者的爱恋关系中。”沈茉对警员道。 她基本可以肯定，这件事肯定跟艾司本人不干净的手脚有关，而柳诗眠作为一名女性绿帽奴，何可能协助性侵，从而成为犯人寻仇对象之一。 两位死者先后被解剖，结果现实两个人确实是分别被冻死和烧死，此外一无所获。 沈茉对于尸检没有研究，就研究起了证物。证物里包括了死者随身携带的东西，分别被放在两个亚力克框里。沈茉发现这两个框里都有黄符纸做的平安福，她略微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给的平安福，在警员的同意下，她拆开了平安福，发现了咒文的存在…… 这一次破案很快，因为送平安福的人就是石喜，而石喜曾被艾司骚扰过，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报警。 石喜被抓，沈茉问她符哪儿来的，石喜却是笑，“你是天师，却要帮一个混蛋，这就是你们的正义？” 沈茉皱眉。 她没有叫艾司和柳诗眠的鬼魂过来吞噬石喜，因为她也觉得这样不合理。 然而两名鬼魂还是过来了，沈茉想要阻止，却被卞幻从身后抱住，动弹不得，同时体内的鬼气也难以释放。 “别帮了，再这样下去，你怕不是要在这个世界待到消逝。” 卞幻的声音跟之前不同，沈茉听出来了，“柯希？” 卞幻，或者说上了卞幻身的柯希没有否认。 石喜被鬼魂吞噬了，而沈茉想知道的符箓背后的买家却隐匿了下来。她有预感，之后还会出现死亡，而且这背后定然有大阴谋。 第43章 终案 “近日里, 海城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请市民注意出行安全，尽量不要单独出现在人烟稀少的地方……” 短视频软件里播放着这一则至关紧要的新闻, 但是柳冬没有这个耐心看完, 虽然他也在海城, 但是他觉得像自己这样低调平庸的青年不太可能跟连环杀人案挂钩, 杀人犯就算要杀人, 那也应该杀仇人，就算是随机作案, 多半也会随机到妙龄少女身上。 柳冬快速划过, 继续围观软件上的美女热舞视频，同时打开已经泡足了三分钟的方便面开吃。 柳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会终结于这一天, 当杀人犯的刀子通入他心口的时候，他还在不可置信：为什么…… 杀人犯杀了他之后, 就消失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而柳冬重重地倒下, 倒在自己的出租屋里。 这是海城这几天发生的第五起杀人案。 案子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 但由于被害人的年龄、性别、职业及其他特征都没有重叠的地方, 案子的调查陷入了僵局。这个案子的难度是连老刑警看了都要摇头的程度, 又因为已经引发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而使得警方极端重视。 云晓风早已经请沈茉帮忙了, 但这一次沈茉却没能像之前那样破案如有神, 因为这是真的无差别作案，犯人跟被害人之间并无交际。另外, 犯人没有离开现场的痕迹, 痕检部门勘查了现场无数遍都没有发现, 这说明这不是普通人作的案。 “不是普通人……”云晓风脑洞打开, “难道是鬼魂？” 沈茉摇了摇头，“如果是鬼魂的话，我一定能感觉到。”鬼魂说过之处必然会有鬼气残留的痕迹，但是现场很干净。 不是鬼魂，也不是普通人，就是会术法的人——邪术师，阴阳师？还是像之前一样受人驱使者？感觉没有这么简单，这个人作案的手法太专业了，就好像专门负责用术法杀人的“专家”一般。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云晓风很是焦虑地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沈茉将人给问住了。 一般来说，哪怕是连环杀人犯也会有一个杀人逻辑，比如只杀女性，只杀年纪大的人，只杀身上有某种香味的人（比如花露水的味道），但这名凶手目前并没有表现出对下手群体的偏好，所以就算警方想要预防，也无从下手。 “难道只能这么等下去吗？”云晓风双目失神。 沈茉不说话，但在心里却喊了喊柯希，希望能获得一点提示，但是柯希没有出现，连往日里会出来给予任务提示的系统音都没有了。这可不寻常，沈茉有些担忧，但是她其实挺享受这样不被束缚的生活的。 她想过了，在这个世界就算完成了所有的功德任务，回去之后最多是当个地府公务员，还是要收到管辖的，所以沈茉打心底还是有些排斥，留在这个世界，假如她完全不动用力量的前提下，她还能再存在个几百年，这几百年里她可以想尽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 这里的鬼魂确实力量薄弱，就算吞噬了，也难以像过去一样给她补充能量，但是如果吞噬很多呢？或者换个思路，就像普通鬼修那样吸收月华地灵，虽然修为会提升的较为缓慢，但也不是没有提升的可能。 这虽然是个下级的小世界，但也不算糟糕，至少比原来的世界要逻辑简单。 沈茉离开警局，回到自己家，然后看电视的时候又看到了相关的新闻报道，最近海城的电视台再疯狂播报这件事，但是现在还会守着电视的人不多了，大部分人知道这起连环杀人案都是在短视频软件上，很多人又因为对这种血腥黑暗的事情不感兴趣，而直接划过，最终真正了解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但还是引起了恐慌——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沈茉知道的内情比大众多，所以也没有看完这则报道。 这时，沈天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最近的连环杀人案……你是刚从警局会来吧，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他又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打算为自己的小说增添素材。 “我签了保密协议.”沈茉冷冷拒绝。 “但是你稍微透露一点嘛，就是那种以后破案了可以登报的内容。也不是所有的信息都需要被保密吧。”沈天星的语气竟然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跟一开始对沈茉的厌恶与跋扈判若两人。 沈茉不为所动，“不能说，也不想说。这件事你还是等它水落石出再去写吧。你又不是新闻记者。”新闻记者需要抢头条，小说家可不用，而且他还是写推理小说的，这种小说并不流行，受众小，竞争也小，所以他犯不着为了抢风头而记着去了解这件事。 沈天星听不进去，“你不知道，我最近灵感又枯竭了，我急需要新鲜血液……” 沈茉可不会惯着他，起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小气。”沈天星吐槽，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正在浮现一个黑色的漩涡，那漩涡里有着星河一样的闪光，漩涡之中迈出了一条腿，然后…… “啊！！！” 沈天星的叫声将沈茉引来了，那凶手一击不成本想继续，却被沈茉的鬼气袭击，他当机立断，打开宇宙星河一样的时空通道，跑了。 那人浑身被黑影所笼罩，很像是柯南漫画里象征着“凶手”的小黑人。 沈茉看沈天星只收了一点轻伤，就踏入通道追了上去。 通道尽头是一片月光下鸟语花香的森林，草地是紫色的，花朵是白色且焕发着光芒。 小黑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是一抹伟岸背影。 那人穿着浓丽的紫色华服，留着很长很长的黑发，发尾在草地上蜿蜒如溪。 那显然并不是之前的小黑人，因为小黑人个子娇小，而这人身高过分优越。 “你是谁？” 那人微微转首，露出半张俊美邪异的脸来，“大庭森罗。”他长得很美，是归属于幽冥的绝色。 一听这个名字，沈茉就会过味来：“一切的源头就是你？” 大庭森罗，跟鬼王大庭治罗只有一字之差，他是已经被永远逐出酆都的鬼王爷。 大庭森罗未置可否，只是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之前的案子也有你派人插手吧？”沈茉质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大庭森罗用一种很轻柔的声音所，“都是我的养分。” 所有人都是养分？ 沈茉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鬼修可以残食同类以提升修为，她之前就是这么做，才能才六百年间成长到这种程度，鬼王爷不甘于将酆都拱手相让，所以想要卷土重来，为此必须提升自己的实力，好能跟鬼王及其座下所有鬼差抗衡，而他同样也选择了捷径——同类相食。 但是这个世界的鬼魂太弱了，他必须吞噬很多灵魂才行，为了加快速度，他就让手下去搞事。 沈茉脸色冷了几分，虽然她过去做的事情跟这个差不多，但她从来没有故意害过人性命，更不会饥不择食地连无辜的灵魂都吞噬。 大庭森罗仿佛看不懂她的脸色，亦或者不需要看懂，他朝她抛出橄榄枝，“我会建立新的冥府。到时候我会允你自由和安适。” 鬼王爷一句话点到了沈茉核心的愿望。 她不过就是既想要偏安又想要自由，是地府那帮家伙不停的找她麻烦，想要将她送入地狱或者轮回。 不得不说她有片刻的心动。 “那你打算怎么建立？”沈茉挑眉问道。 鬼王爷现在的实力还是打不过鬼王的，他应该也有些手下，但绝对不会太多，不然他也就不需要自己这么努力了。 “吞噬……”大庭森罗张开了双臂，“所有的养分。” 紫色草地上的白色花骨朵突然开了不少，从中飞出去来的竟然是人类的灵魂。 这个地方是个中转站，被他手下收集起来的灵魂被储存在这里，供他飨宴。 “这些都是……”沈茉瞳孔骤缩。 齿轮不是从她到来时才开始转动的，是事情早就已经发展到了极其严峻的地步，她才被派到这里来，让她收集十个功德量只是个幌子，酆都真正的目的是让她来对付鬼王爷——“以恶制恶”。 难怪之前柯希给她的感觉都怪怪的，因为他并没有将实情全盘托出，帮助人间的那些家伙只不过是次要，柯希根本不希望她浪费时间在红尘琐事上，那些琐事不过是指引沈茉找到大庭森罗的引子。 但大庭森罗同样想要拉拢沈茉，接下来就要看沈茉的选择了。 大庭森罗毫不犹豫地吞噬着魂灵。 不愧是鬼神中的贵族，他哪怕做着这么可怕的事情，姿态也极尽优雅，就像是月狐吸收月光一般。 越来越多的花骨朵亮起白光，那些光是灵魂的光芒，有点暗淡且芜杂，有的这明亮而纯粹，后者是无辜者的灵魂。 大庭森罗像是下定决心饱餐一顿，无数的花骨朵绽放，飞出灵魂来……漫天的灵魂就像是无数的星辰，飞向了大庭森罗，飞向了终末…… 沈茉终于看不下去了，全身渗出漆黑森严的鬼气，鬼气化为无数的利刃，朝着鬼王爷飞射过去，后者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他敢当着沈茉的面吞噬鬼魂，本身就意味着不在意她的反应，因为他强于她，所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沈茉头一次品尝到螳臂当车的滋味，之前被柯希带着一帮鬼差围攻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无望感。 “为何？”大庭森罗歪了歪头，似乎无法理解沈茉的选择。 “我要自由。”这是沈茉的答案。 如果助纣为虐，那就不是她的所求了，就不自由了。 沈茉俯冲了上去，之前被她藏着不用的鬼气如今不要钱似地释放出来。 “没用的。”大庭森罗漠然地道。 沈茉看着他那双空洞的凤目明白，这就是为什么他成不了鬼王了。 酆都虽然是个幽冥机构，掌生死轮回，貌似里面的鬼神应当冷酷无情，看淡生死，但实际上酆都依旧是个讲人情的机构，不然也不会分出判官和十殿阎罗来处置不同的灵魂。 “你不那个糟老头差多了——”沈茉低喝道。 光凭她是打不过大庭森罗的，但是她想到了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做的不就是断案、归因的事情么？ 她的足下荡起黑红色的烈火，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任何灵魂的情绪都会被激化。 “诸鬼听着——”沈茉指着大庭森罗，“害死你们的凶手，就是他！” 那些茫然待噬的鬼魂突然呈现出凶性，带着枉死的怨怒，朝着大庭森罗扑过去。 蚍蜉不能撼树，但这不是一只蚍蜉，是成千上万的蚍蜉，灵魂从白色的球体换华为狰狞凶恶的人形朝着鬼王爷而去，瞬间将对方吞没了。 大庭森罗：“尔等凡魂……岂敢！” 沈茉趁着对方分身乏术至极，发动了致命一击，巨大的由鬼气凝聚而成的利刃落下。 * 沈茉告别了这个世界的亲属，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茉莉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沈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沈百合难得面露愧疚之色，而沈天星他看起来有点呆，大概是没能反应过来——他讨厌的妹妹原来早就没了，但是他都没来得及跟对方真正相处一下，就这么没了……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沈茉离开沈家别墅，即将跟着柯希回自己世界时，沈百合走了出来，鞠躬说：“对不起，是我把你牵扯进来的。” 沈茉立即掐住了沈百合的脖颈。 沈百合脸色发紫，眼泪汪汪。 “是你。”沈茉寒声，“给乔翠花出主意，怂恿她将养女杀掉的人，是你。” 乔翠花或许本身就是个不怎么样的人，但是为了让巩固假千金的地位，就将养了十八年的真千金杀掉这样扭曲的事情，没有人洗脑很难做的出来，而且逻辑上也崎岖古怪。养女也不一定全然不顾养母家的安危，杀死养女不是必然的选择，乔翠花就算动了杀心也会有所纠结犹豫，需要她很信任的人在身旁游说，顺便给她出个“万全之策”。 “不是……我没……”沈百合竭力想要说明自己的清白。 沈茉眉眼间闪过犹豫，现在相关者一个疯了一个已经成佛，没有什么能证明是沈百合从中作梗，而且动了手的人确实是乔翠花，沈百合就算真的参与其中，也是教唆杀人罪而非杀人罪。她现在大可以不管不顾将人的脖子给拧了，但是这样她就跟鬼王爷一样了，擅自决定他人生死，且不辨善恶。 而且如果真的是她，她为什么出来不打自招呢？难道说她只是记恨真千金，对于其他人其实并不坏？ 沈茉最终没有杀了她，而是联系云晓风让他彻查，或许通过对街坊的调查和看监控录像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云晓风很快就过来了，带走了沈百合。 云晓风正想要上警车，突然一种预感让他停住了步伐，他扭头看向沈茉：“你……是远行吗？”明明沈茉身边没有行李，但是他偏偏有这种感觉。 “是啊。” 沈茉笑了，不是生气时那种自带威压的笑容，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笑容明媚得好像初夏山间的茉莉花，带着点不问世事的无忧无虑，兀自灿烂着。 随后沈茉就这么在阳光下消失了，从云晓风的眼前消失了。 沈茉没有留下属于游茉莉的身体，因为游茉莉再也不会回来了，而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也还需要肉身，虽然当鬼很自由，但是做人却也别有滋味。 云晓风愣在原地很久，直到后辈喊他他才反应过来。 云晓风上车之后就听见后辈问他：“队长，你刚才跟谁说话？” 对啊，跟谁说话？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钝痛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这之后，沈茉再也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有人说她去海外隐居了，有人说她被卷进神秘的玄学事件失踪了，也有人说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一切不过是鬼神在人间的一场游戏。 清晨的风吹过地面，掠走了不属于这个人间的落叶。 作者有话说： 【预收】《真千金深陷各路剧本[综穿书]》 游羽在现实世界里是一位真·千金大小姐，一次她在论坛里吐槽道：“现在的爽文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有钱人根本不是那样生活的”她遭群嘲：“对对对，你是真千金，别人那都是假的。”“你这么能，咋不穿个小说？” 然后游羽就穿了，穿的还不止一本小说。 剧本一：【交换人生之归来即是影后】 女主A是个假千金，跌落谷底后一步步往上爬，终成国际影后。而游羽是真千金，按原书，她将在进入娱乐圈后被女主各种啪啪打脸，因演技烂而被群嘲，终被女主粉丝网暴，惨淡退场。 剧本二：【霸道总裁的女王大人】 女主B是位重生千金，前世跟总裁X是联姻关系，而A心中一直有个学生时代的白月光，两人最终解除婚约。 B重生归来，主动退婚，入商圈，当起女霸总，X后悔，为表忠心，连夜派公关，将在白月光推上风口浪尖，而游羽就是那个倒霉的白月光，而当下，还是学生的总裁A正对她大献殷勤。 剧本三：【少女天师的苏爽人生】 女主C是古穿未，从天师变被校园霸凌小可怜，后来她捉妖驱鬼发家致富，终成大佬，连全国首富在她面前都要弯腰哈背、恳求出山。 而游羽就是那个欺负过C的大姐大，C一睁眼要做的第1件事就是报复她！（注：C性转） 剧本N：…… 游羽：救命…… 【预收】《天道是我手中毛绒绒[反穿书]》 “我，原女主，被逆袭了，从团宠到团厌，再到被挫骨扬灰、元神尽焚。” 花娇娇，区区古早团宠仙侠文女主。 在穿书文鼎盛的年代，其二师姐被夺舍，成新天命之女，而她顺理成章成“天弃之女”。 与此同时，万重天之上，宠溺她的“老父亲”天道也被主神取代。 天道为主神追杀，幻化为了她怀中小猫咪。 萧睿万年前的大反派，曾经杀上万重天，差点将天道取而代之，这辈子是花娇娇眼中的路人甲、小师弟。 主角团：被逆袭的原女主、万年大反派、被踹下天变成猫的天道。 主角团招兵买马，集合各路倒霉炮灰，逐渐新·复仇者联盟（bushi）。 花娇娇开宗立派，开创属于自己的王朝。 cp小师弟，天道是他们的“掌中之物”（是老父亲喵~）